如果穿越成为虐文的配该怎么办? - DGAF 的回答 - 知乎

我微微皱起眉,觉得他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在哪⼉⻅过。

公⼦哥⻅我愣在⻔⼝,朝我拱了拱⼿:「姑娘,叨扰了,」少年特有的嗓⾳,有些低沉但⼜很纯粹:「在下同姑娘在集市有过⼀⾯之缘,今⽇前来……」公⼦哥抬起眼,朝⻔⾥望了望:「那⽇和你⼀起的那位姑娘呢?

当⽇在下跟随两位姑娘,⻅你们回到了这⾥,本不该前来打扰,实在是,唐突了…」公⼦哥的⽿朵有些泛红,抬起头时眼⾥多了些期待:「这⼀次,我是特意为她来的。

请姑娘帮忙引荐。

」我站在⻔⼝,僵住了。

我该如何告诉他,你来晚了,你要找的那个姑娘啊,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这⼀刻,我深感这完蛋的⼈⽣啊,还真是讽刺,很多⼈,很多事,看起来凑巧,可似乎总是,就差了那么⼀点⼉。

如果那⽇左⻘⽊再勇敢⼀点点,去认识这个少年;⼜如果当⽇那个少年能再进⼀步,来结识左⻘⽊,那么,他们的⼈⽣,会不会有个不⼀样的结局?

可是⼈⽣没有如果,这⼀刻,总算领会了这话背后的⽆奈。

「她是上京⼈,已经回上京了。

」李维权的声⾳从背后响起。

少年明显⼀愣,随即露出失望⼜懊恼的表情:「这样啊……」少年朝我们⾏了个礼,就领着书童离开了。

「命运弄⼈啊。

」我叹⼝⽓,不由得感叹道。

「是啊。

」李维权看着我,附和道。

有了上次晕船的经历,李维权准备了⻢⻋,决定⾛陆路回上京。

不过也并没有⼗分轻松就是了,坐了⼤半个⽉的⻢⻋,屁股都差点坐废掉了。

古代的官道,其实也就是宽敞⼀点的泥巴路,该有的⽯头颠簸⼀个不少。

不过我俩也并没有急着赶路,⼀路上也算⾛⾛停停,看了快⼤半个⽂朝的天下。

我⼼⾥明⽩,李维权这是知道我⼼⾥难受,特意不急不慢地赶路,顺便带我散⼼,路过挺喜欢的⼩城,我们便会稍微逗留个⼀两⽇,也没什么特别,只不过李维权陪着我到处逛逛转转,本来只是⼀个简单的回程,我却有种提前度蜜⽉的即视感。

「我们俩还真有点像⼩夫妻度蜜⽉的样⼦呢。

」我坐在⻢⻋外⾯,两条腿耷拉着,晃呀晃。

李维权坐在另⼀边,桃花眼弯成了⽉⽛⼉:「这么想嫁给我呀?

」我瞪他⼀眼,真是没⽪没脸。

李维权爽朗地笑了⼏声,「不是你先提的吗?

怎么了?

不好意思了?

」他瞧⻅我⽿根⼦红了,轻声失笑,悄悄在我⽿边讲:「真是找了个脸⽪薄的⼩媳妇⼉。

」然后趁我不注意,偷偷在我脸颊处亲了⼀⼝。

我嫌弃地摆摆⼿,佯装⽣⽓道:「就你这样,跟个市井流氓似的,去了上京城,谁还认识你是⼆皇⼦啊。

」李维权不接我的话茬⼉,只是拉过我的⼿,紧紧拽在⼿⼼,⼼情仿佛很好似的,时⽽看看我,时⽽悄悄看向前⽅。

这样的⽇⼦,如果可以永远继续下去该多好。

可是美好的⽇⼦总是很短暂,我们在路上逗留了⼀个多⽉,到上京时已经是有点初夏的⽓息了,我也换上了在江南买的鹅⻩⾊的儒裙。

看着越来越熟悉的景⾊,我在⼼⾥有些感叹万千,本来上次南下江南时,就打定了不再回来的主意,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

⻢⻋匆匆压过上京城百年的⽯板路,街上的⼩店⼀个个朝后跑去,当我再次看到德来居时,⼼⾥咯噔⼀下,忽然堵得慌。

再也不会有⼈和我⼀起来德来居的⼆楼,点⼆⼗个刚做好的板栗酥,不顾旁⼈地⼤笑吃喝了。

李维权看出我有些触景⽣情,⽰意⻋夫停⻋:「要不要去买⼏个板栗酥?

」我摇了摇头:「不⽤了。

」她都不在了。

李维权也没有多说什么,⻋⼜重新动了起来,在上京城绕了很久后,终于在⼀个看起来⼈烟稀少的院⻔前停下来了。

「玲玲,此次你回上京城,⾃然是越少⼈知道越好。

」李维权有些担忧地叮嘱,「这上京城看似平静,实则早已暗涛汹涌。

」我点点头,很明⽩李维权为何将我安排在这僻静处。

「如今朝中呼吁⽴我为太⼦的⻛头正盛,有⼈⾼兴,也有⼈急着找弱点除掉我。

」李维安蹙眉,望着我,满是担忧,「不知道带你回来,是不是错了。

」我主动抱住李维权,结果因为⾝⾼差距,只能环住他的腰:「别担⼼,我就待着这⾥,⼀定不瞎跑。

」我将脸埋在李维权胸⼝,「还有,如果……如果我真有什么不测,不怨你,我⾃⼰决定回来的。

」我必须回来,为了左⻘⽊,也为了李维权,原⼩说李维安是当了皇帝的,那么就意味着李维权的下场不会太好,我必须留在这⾥。

李维权愣了⼀下,再开⼝时,声⾳有些发抖:「玲玲……」他紧紧圈住我,「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的。

」我相信你啊,李维权。

李维权告诉我这院⼦的周边,有他安排的便⾐⽻林军护我周全。

我偶尔出⻔在附近瞎转悠时,却⼀个⼈影⼉都看不到,只是偶尔有时候,有些⼤爷在下象棋,我⼼下⾃⾔⾃语,总不可能是这些⼤爷吧。

安顿好我后,李维权即刻回了皇宫复命。

他本来是⽆意将事情原委告诉我的,但我缠着他,⽆论如何我已经深陷在这泥潭⾥了,要是⼀个不⼩⼼死掉了,也死得明明⽩⽩。

我说这话时,李维权当头就给了我⼀个爆栗,⼀副拿你没办法的样⼦。

皇帝到底是没放下皇后的死,⼀边暗中让李维权调查,⼀边称病,让沈府掌权,等着他们露出⻢脚。

但其实皇帝⽼⼉对李维权也是有怀疑的,甚⾄不惜亲⾃出宫调查。

皇帝⾃然是知道太⼦的性⼦,⼜闹出个绑架沈府⼆⼩姐,暗害四皇帝的话柄,便将太⼦发到江南修堤坝去了,⼀来不⾄于打草惊蛇,⽽来借着修堤坝的功劳,也可以压⼀压朝中废太⼦的呼声。

我印象⾥皇后就是个恶毒冷峻的刁蛮美⼈,这个皇帝⽼⼉吧,也是个⽼谋深算的主⼉,不知道到底怎么就对皇后情根深种,连着对太⼦都如此维护。

都是⼉⼦,怎么差距就这么⼤呢?

哪⼀个当不是当,⾮拧着个烂泥往墙上扶呢。

或许真是破锅⾃有破盖⼦配,两个⼈坏到⼀块⼉去了,但话⼜说回来,他们是帝后,⾃然不能⽤破锅破盖来形容的,太⼦呢,也不⾄于是烂泥,顶多是个草包吧。

皇帝⽼⼉⼜担⼼太⼦搞不定堤坝,⼜怕沈府对太⼦有动作,便让李维权跟着来了。

毕竟这堤坝如果出了问题,死的可不是⼀两个⼈这么简单,也算这个时代的⺠⽣⼤事吧。

结果太⼦愣是不争⽓,好名声都落在了贤王李维权的脑袋上,江南百姓谈起太⼦都说他被⼥⾊所困,做了皇帝这天下可怎么办哦。

再加之没了左⼤将军的⽀持,此时的太⼦连皇帝⽼⼉都有些维护不了了,毕竟上京城的⽼百姓都在传太⼦丢下太⼦妃独⾃逃命,这才让太⼦妃遭了⽍徒的道。

只不过沈府在皇后和左⻘⽊的事情上做得很完美,根本没留下任何物证,相关的证⼈也⼏乎都如何⼈间蒸发了⼀般,难寻踪迹。

李维权有些卖关⼦地告诉我,但也并不是⼀⽆所获,只要做了,总会寻到蛛丝⻢迹,只不过把这些蛛丝⻢迹串起来到能够扳倒沈府和李维安,需要⼀点时间。

我也算这蛛丝⻢迹中的⼀环吧,李维安会怎么对付我呢,在江南时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我绝对不会伤害我,那么现在呢,我有些不寒⽽栗。

想必这也是为何李维安这段⽇⼦如此低调的原因,估计是察觉到了皇帝的警惕,或许还多多少少⿎动了些许⼤⾂,上奏拥护⽴李维权为太⼦。

只是我不太明⽩,聪明如李维安,何必做了两件吃⼒却并不太讨好的事情呢。

这么做确实⼤⼤削弱了太⼦的势⼒,但皇帝必然会起疑,⾃然也不会放过李维安和沈府,更别提当太⼦了。

如果说是为了嫁祸李维权,这种损敌三百、⾃毁⼀千的⽅式也太牵强了。

反⽽给我⼀种,李维安⾃⼰挖了⼀个⽕坑,⾃⼰刻意想往⾥⾯跳的感觉。

我甩甩头,到时候朝堂之上,证据之下,任是李维安再聪明,也再难有什么⺓蛾⼦了吧。

到时候……到时候……也算给左⻘⽊出了⼀⼝⽓吧。

明明应该是太快⼈⼼的事情,但想到⼀惯傲⽓逼⼈的李维安,忽然从⾼处掉下来,摔在地上狼狈的样⼦,⼼⾥居然有些揪着,咚咚不安地跳了⼏下。

我被⾃⼰的反应吓了⼀跳,不由得想起来他那⽇在江边义⽆反顾救我的模样,⼀定是因为我⼼⾥还是认定,是他救了我⼀命,所以良⼼难安⽽已。

⾃从回了上京,李维权对我就格外上⼼,能留在我⾝边时绝对不离开。

有时候我都忍不住嘲笑他,哪有这么夸张啊?

好像这上京城每个⼈都会对我不利似的。

不过前⼏⽇,好像发现了什么重要证据,皇帝⽼⼉把李维权召进宫⾥,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消息。

我的⼼不⾃觉地就挂在了嗓⼦眼,终是想跑到院⼦外,瞧瞧李维权有没有回来。

为了转移下注意⼒,让⾃⼰不那么焦虑,我想着要不坐下绣会⼉荷包,但也⽼是戳到⾃⼰的⼿指,⼀会⼉⼿上就多了好⼏个⾎窟窿。

「你就是这么绣荷包的?

」声⾳传来,我整个⼈顿时僵住了。

本来因为痛含在嘴⾥的⼿指也忘记拿出来,只是有些呆呆地转头,看向⾝后的⼈。

李维安!他怎么找来的?

我本能地后退⼏步,拿起⼿⾥的绣花针指着他,有些⼝⻮不清地喊道:「你……你……怎么是你?

」我看了看⼿⾥⼩得⼏乎看不⻅的绣花针,觉得这话实在太没威慑⼒了,转⽽就把绣花针对准了我的脖⼦:「你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继⽽⼜觉得,我真是古装剧看多了,脑⼦坏掉了吧,还来这套。

李维安估计巴不得我⾃⾏了断,还懒得劳烦他动⼿。

这么想着,还没等李维安开⼝,我就⾃⼰有些尴尬且⾃觉地把绣花针放到篮⼦⾥,清了清声⾳,抱着⼿臂,让⾃⼰看起来冷酷⼀些:「你来⼲什么?

」不是说好了有便⾐的⽻林军吗?

都死哪⼉去了?

我⼼下⼀惊:「你把李维权怎么了?

」难道李维安他夺位成功了?

李维权已经……李维安脸⾊铁⻘,⼀⾔不发地看着我⾃个⼉在这⼉演了⼀出⼤戏。

「他好得很。

」李维安有些闷闷地开⼝。

我偷偷呼了⼀⼝⽓,拍了拍胸⼝。

我不知是哪⼉⼜惹到了这个冰坨⼦,都还没因为左⻘⽊的事情跟他急眼呢,他反⽽忽然⾛过来,使劲捏住了我的下巴,⼒道⼤得我觉得⾃⼰的下颌⻣就要碎了。

李维安⼀声不响地怒视着我,我也不⽢⽰弱地回瞪着他。

「李维安,我告诉你,⻘⽊的事……唔……」猝不及防,李维安有些温热的唇重重地压在了我的嘴上。

我惊讶地睁⼤了眼睛,⼼猛地紧了⼀下,使出吃奶的劲⼀把推开了他,李维安也没料到我⼒⽓能这般⼤,往后稍微退了⼀步。

「流氓!」我捂住嘴,⼼⾥⼜⽓⼜急,慌乱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就可以是吗?

」李维权冷冷问道。

我才反应过来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后,有些⽓急败坏,涨红了脸:「你个变态!偷窥别⼈!」我仿佛还不解⽓,继续说:「没错,李维权怎么都可以,你⼀碰我,不……你只要⼀靠近我,我就觉得难受!恶⼼!」李维安的脸⾊变得⽐刚刚更难看了,抿着嘴,瞪着我,忽然将我拦腰抱起,⼤步朝屋内⾛去。

我这才意识到⾃⼰这次真是惹恼了他。

我拼命挣扎起来,李维安只是反⼿把我扛在肩上,任我怎么折腾都不放⼿。

他将我重重扔在⽊质床上,我的背磕到硬硬的床板,疼得我倒吸了⼀⼝凉⽓。

但李维安⼀刻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给我,俯⾝就压了过来。

我惊叫着躲开了,双⼿抵住他,不让他靠近。

李维安单⼿按住我的两只⼿,唇再次欺压了过来。

我紧紧咬着⽛⻮,坚决不放⾏,李维安的另⼀只⼿开始解着我腰间的⾐带,吻也开始落在了我的脖颈上,⼀点点往下,轻轻啃咬着,脖⼦上⿇⿇痒痒的感觉令我羞愧⽆⽐,我却没有⼀点反抗的⼒⽓。

「李维安,我求你了,不要……」我哽咽着低声哀求他,但好似他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反⽽⼿不安分地向下移去。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紧咬着嘴唇,眼泪早已濡湿了我⽿边的头发。

⽆法摆脱的绝望感席卷了我,我不⾃觉地发起抖来。

李维安好像感觉到我⾝体的剧烈颤抖,停了动作,放开了我的⼿,⼜替我系好腰带,起⾝站了起来。

我以为他就这么放过我了,但下⼀秒,李维安朝⻔⼝说道:「进来吧。

」⾔庭⾝型⼀转,便出现在⻔⼝,朝着李维安拱拱⼿。

「带沈⼩姐回安王府,她若是不听话,就给我绑了带回去。

」李维安说完,便⼀甩⾐袖离去了。

为什么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样,武侠⼩说⾥不都是男主背着或者横抱着⼥主⻜檐⾛……壁于⿊夜,怎么到我这⾥就这般不同?

⾔庭将我扛在肩头,我头朝下,被晃悠得头昏眼花,想了想,也只能怪我和⾔庭不是男⼥主。

不对,这事⼉必须算在李维权头上,说好的位置偏僻的宅院呢,说好的便⾐⽻林军呢,这会⼉连他本⼈都不晓得跑到哪⼉去了。

虽然知道他现在调查沈府,估计确实忙得顾不上我,但⼀想到这⾥,我这⼼⾥还是有些闷得慌。

冷⻛呼呼,刮得我脸⽣疼,偌⼤的上京城,对⾔庭来说,只不过⼀会⼉⼯夫,便稳稳落在了安王府。

他将我送到李维安的书房,我们到时,李维安并不在,⾔庭便将我锁于书房,就离开了。

我实在猜不透李维安为何突然要胁迫我来他的府邸,若是怕我告发他,先不说我的证词值个⼏⽄⼏两,但灭⼝好像才是李维安的⼀贯作⻛。

莫不是他还真看上我了,绑了我来做⼩妾?

我甩甩头,被他看上⼀定是因为上辈⼦做了什么天打雷劈的事情。

李维安的书房装饰⼗分简单,⼀套红⽊制的桌椅板凳,⽂房四宝,余下的便是堆着满当当书本的书架。

虽然这些古⽂笔画繁多复杂,但仔细瞅还是能看出字形得,看得出,都是些我看也看不懂的好书。

桌案上堆着些奏章,信件,我盯着那些东西,努⼒控制⾃⼰不去⼀探究竟。

好奇害死猫!我默默对⾃⼰说。

但是,这能让我搞清楚李维安到底在算计些什么。

这样想着,我⼈已经不⾃觉地坐到了凳⼦上,翻看起来。

不过结果令我⼤失所望,都是些鸡⽑蒜⽪的政务之事,居然有⼈上奏章告诉李维安,朝中的王⼤⼈昨⽇的⾐着颜⾊过于妖艳,应当给予警告,李维安还认真地给予了批注,已阅。

没想到李维安平⽇那副冷冰冰模样的背后,都在看这些东西?

我⼜翻了翻,这才意识到,李维安除⾮脑⼦被⻔夹了,才可能把那些秘密奏折这么明晃晃地放在桌⼦。

我索然⽆味地撇撇嘴,扔了奏折,视线⼀转却落在⼀封已经拆开的信上,落款的⼀个淑妃看得我⼼⾥⼀惊。

李维权那个喜怒⽆常的⺟亲?

我抬⼿扯过那封被压着的信,还没来得及看清上⾯的字,就被⼈从背后给抽了去。

「这不是给你看的。

」李维安⾯看了我⼀眼,声⾳清冷。

我剜了他⼀眼,压根不想给他什么好脸⾊。

我站起⾝,就想要离他远⼀点。

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就被李维安⼀把拽住了⼿腕。

「去哪⼉?

」李维安的声⾳不似以前那般听着就让⼈汗⽑直⽴,这会⼉听起来颇有些不知所措。

我⼼下觉得好笑,张⼝就讽刺道:「我不是被你给掳过来的吗?

能去哪⼉?

」李维安脸⾊稍微⼀僵,有些不太⾃然地松了⼿。

他坐在书房的椅⼦上,忽然笑了⼀下,有些苦涩。

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但他也只是动了动嘴,竟然扯了嘴⻆笑了,有⼏分凄然。

房间⾥安静得只能听⻅我们彼此的呼吸声,我瞧他坐在哪⼉,⼀⾔不发,些许碎发遮住光洁的前额,仔细打量才发现,和江南那次⻅他相⽐,他竟是憔悴了很多。

「玲玲。

」李维安试探般地叫了我的名字,我不作声。

「你还在怪我。

」他⻅我不说话,有些像在问我,更像在给⾃⼰⼀个解释。

我听到这句话,⼼中便燃起了⼀股⽆名⽕:「我不该怪你吗?

」我微微捏着拳头,左⻘⽊临死前的样⼦再次浮现在我眼前。

⽆论如何,当⽇⼤船宴会上的⼀幕,我都⽆法释怀。

李维安盯着我看了半晌,开⼝道:「可以,但不可以⼀直。

」「就算你能⼀⼿遮天,可以控制整个上京城,难不成还能控制我的脾⽓?

怪不怪你,是我决定的。

」就算我是个软柿⼦,好说话,也没什么⽴场,但不代表这事⼉就可以翻篇了。

「他还是让你回上京了。

」李维安没有接我的话茬⼉,⾃顾⾃地说道,「我可以保证让你毫发⽆伤地待在安王府,但他不可以。

他有顾虑,⽗皇,淑妃,都是顾虑。

」李维安突然放软了声⾳,「玲玲,既然他让你回来了,这次我便绝不会放你⾛。

」他轻轻伸出⼿,⼩⼼翼翼地想要拉起我袖摆下的⼿,我稍微⼀收⼿就躲开了。

我嘲讽地笑了两声:「是我⾃⼰要回来的。

我要看着你那⼀桩桩罪⾏被揭露,看着你失去⼀切想要得到的!」「你已经做到了。

」李维安垂下眼眸,收回了⼿。

我沉默不语,不是因为听不懂这句话的⾔外之意,只是怕⾃⼰⼜⾃作多情。

「你就待在这⾥休息吧。

」李维安道也没有继续深究下去,站起⾝准备离去。

「你会将我锁在这⾥?

」「那你会⼼⽢情愿,⽼⽼实实留在我⾝边吗?

」李维安反问,不是问我是否愿意留在安府,⽽是他⾝边。

我还没来得及开⼝,李维安便摆摆⼿,看着我:「我不需要你的答案,沈玲玲。

」他停了停,⼜开⼝道,「我是什么样的⼈,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了出去,紧接着⽴刻就有两个侍卫⾛过来,拉了⻔,上了锁。

我有些⽆⼒地坐在地上,看这意思,李维安是绝对不会放我离开这间屋⼦的,更不要说安府了。

除⾮李维权能来救我,否则我真会被困在这⾥⼀辈⼦。

李维权那边呢,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找到了可以扳倒李维安的证据了吗?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李维安能找到我,甚⾄敢留我在这府邸,想必在朝中势⼒并不像表⾯上看起来那样,处于劣势。

或许李维权才是那个四⾯楚歌,⾃顾不暇的⼈。

我突然灵光⼀闪,这么久以来,我⼀直认为李维安的⽬的是拉下太⼦,可是区区⼀个太⼦,在皇后本家已经被满⻔抄斩后,对他来说早就不⾜为患了。

他真正的对⼿,是跟他实⼒相当,甚⾄更有实⼒的李维权。

会不会做这些,是给李维权下了⼀个套,或者是做给淑妃看的?

这么⼀想,很多问题似乎都迎刃⽽解了。

淑妃何等聪明,要让她相信李维安不⾜为患,那就必须露出⻢脚给她看。

此时李维权和皇帝联系密切,查到的所谓扳倒李维安的证据,甚⾄都有可能是李维安⾃⼰放出去的。

在此时的淑妃眼中,她⼀定以为⾃⼰抓到了李维安的什么致命把柄。

我太阳⽳突突跳了起来,隐隐有些担⼼李维权。

但我依然猜不透李维安下⼀步会怎么做,有些⽓馁地拍了拍脸。

后来连着⼏⽇,李维安再没来过着书房。

每⽇到了饭点,就会有⼈送来饭菜,并且都很合我胃⼝,我也没想着跟李维安闹绝⻝,深知那可没⽤,照样吃吃喝喝。

就在我怀疑李维安是不是忘记还留了我在这安王府时,⾔庭出现了。

这⼈总是神出⻤没,⼀出现便⼆话不说,跟武侠⼩说⾥写得⼀般,朝我点了两个,我便发不出任何声⾳了。

我怒视他,什么意思?

「王爷的意思,让我带你去前厅。

」⾔庭认真地将我的⼿脚也绑了起来,抬着我去了前厅,但⼜没有进去,只是停在⼀张巨⼤的屏⻛前。

虽然这屏⻛挡住了我的视线,但前厅⾥的声⾳却被我听得⼀清⼆楚。

只是听到那个熟悉的声⾳,我的眼泪猛地就掉下来了。

此时,李维权同我只隔着⼀张屏⻛,我看不⻅他的脸,可他的声⾳却那么清晰地落⼊我的⽿中。

他⼀定是来救我了!我发不出任何声⾳,眼泪却流个不停。

⾔庭⻅我这样,抓着我肩膀的⼿加重了⼒道,好像很怕我挣脱束缚冲出去似的。

「我不会放⼈的。

」李维安冷冷开⼝,不容置喙。

「只要你将玲玲还于我,我绝不与你争这皇位。

」李维权的声⾳坚决有⼒。

我在屏⻛后,第⼀次亲⼝听到他这样说,⼼中⼤动,猛跳了好多下。

「⼆哥,在江南时我就说过,⼀旦她回上京,我就不会再放⼿。

」李维安开⼝,带着刺。

接着便是⼀阵漫⻓的沉默。

「当⽇宴会上要发⽣的事情,你不也⼀早就知道它会发⽣了吗。

那个位置到底不是你说能放下,就能放的。

」李维安缓缓开⼝,「你也想断掉太⼦和左将军的联系,同时还能抓住我⼀个把柄,不是吗?

」他语⽓咄咄逼⼈,丝毫没有让步。

我的眼泪不知道何时停住了,或许是累了,⾝体累,⼼也累。

李维权许久没接话,轻轻叹了⼝⽓:「你这话,是说给玲玲听的对吗?

」李维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她就在这屏⻛后,是吗?

」我突然陡然⼀慌,不知道该如何⾯对李维权。

⼼底那个⼀直隐隐的怀疑,到底还是爆发了。

他到底还是早就知道了,却瞒着我,看着左⻘⽊死去。

可令我更不知所措的是,我这⼀颗依旧为他强烈跳动的⼼,和脑海中左⻘⽊那空洞的眼神交织在⼀起,⾝体中的⽭盾感仿佛要将我撕裂成两个⼈。

不过还好,李维安挡住了快要绕过屏⻛的李维权,⾄少我不⽤⾯对他,暂时⽤不着去回答⼀些问题,有些喘息的余地。

「你护不住她,否则我也不能找到她。

」李维安不客⽓地开⼝,「你⾛吧。

」我站在屏⻛后,没办法说话,被缚住了⼿脚,⼼底突然有了⼀丝丝庆幸。

⾄少这样我不会追过去,不会拉住他,不会告诉他我好想原谅他。

李维权没有再来过,我在安王府待着,李维安也没再锁着那个书房,我可以⾃由在安王府⾛动,不过也还是只笼中⻦罢了。

我们默契地没有再提那⽇前厅的事情,我⾃然知道他将我叫过去,意味何在,⽽现在,他的⽬的也达到了。

我突然⽣了病,整个⼈快速消瘦了下去,没完没了地咳嗽个不停。

李维安请了最好的太医来为我诊脉,太医说只是天⽓转凉,普通⻛寒⽽已。

我却不知为何,⼼底觉得这个⾝体好似要垮了。

⼈⼀旦⽣了病,似乎就不太愿意多动,我很少出书房,⼤部分时间就是躺在书房⾥侧卧着,仿佛在等待死亡⼀样。

李维安每天都会来看我,有时给我带些板栗酥,我总是连着盒⼦统统扔向他,他也不躲,任由那些东西砸向他。

后来,他开始搬⼀些花花草草来这书房,我并不想搭理他,甚⾄连跟他置⽓都嫌烦。

只是,前⼏⽇,偶尔瞟了⼏眼搬进来的花,发现竟和之前还住在沈府时,我院⼦⾥某⽇多出来的花品⼀模⼀样。

可是,似乎我发现得太晚了。

我⾝体⼀直不⻅好,虽然也不算坏,但李维安居然在书房⾥多搭了⼀张⼩床,跟我⼀起住了下来。

我⼗分不乐意,但⼜不稀罕展现半分我对他的在意,就算是介怀我也不想体现,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我⼀概不想回应,拿他当空⽓。

偶尔我咳得有些厉害了,躺在床上喘不上⽓,李维安总是有些不知所措,连声叫⾔庭去宫⾥请太医,还会坐在我床边,扶过我的头靠在他肩膀上,⼀下⼀下轻轻拍着我的背,温柔得压根不像李维安。

「李维安,你到底在⼲什么?

」我有些困难地开⼝道,「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

」李维安不说话,只是像诓⼩孩⼀般,继续轻轻拍着我的背。

我情绪有些激动:「我告诉你,不会!永远不会!都怪你!都怪你!」我声⾳有些微微颤抖,怎么就忽然穿越到这个⻤地⽅了,⼀来便是整整三年。

我经不住⼜使劲咳嗽了起来,眼泪也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我想回家,我想我爸爸妈妈了,我好想回家啊,你知道吗,我好想他们,我不想继续留在这⾥了,不想了…」李维安柔声安慰我:「明天,我让沈灵茹来看看你。

」我闭上眼睛,不想再多讲⼀句话,在这个地⽅,对着李维安,做什么都是徒劳。

后来沈灵茹还是来了,我和她只是相对⽆⾔。

对于她来说,我这个妹妹和她名正⾔顺的丈夫⼀起住在书房,放现代就跟⼩三差不多。

可惜,这不是21世纪。

许久沈灵茹才开⼝说:「玲玲,我不介意你嫁给维安。

」我听得⼀⼝⽓冲上胸⼝,⼀个劲猛咳嗽起来:「我介意!我死都不会嫁给李维安这种⼈渣!」我还有些不死⼼地劝着沈灵茹:「你最好也赶紧⾛,离他越远越好……」「玲玲,我……」沈灵茹吸了⼝⽓,语⽓⾥有些欣喜,「我有⾝孕了,三个⽉了。

」我勾勾嘴⻆,淡淡道:「恭喜啊。

」这个孩⼦对沈相来说,就是定⼼丸,对于李维安来说,是政治砝码,真正满⼼欢喜地期待着这个孩⼦的,只有沈灵茹吧。

我突然意识到,⽆论我怎么劝,沈灵茹永远都不会醒的。

或许这也是我解脱的办法,就是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下了初雪,上京城变成了⽩皑皑的⼀⽚。

我穿着素⾊的袍⼦,站在安王府⾥的⼩湖泊边,看着上⾯结起的⼀层冰,看起来还挺厚的样⼦,忍不住伸出⼀只脚踩在了上⾯,只是⼀下,冰上就出现了裂隙,还能听到冰块碎裂的咔咔声。

不知为何,这种危险感让我踩了另⼀只脚到冰上,颤颤巍巍⾛了好⼏步,冰⾯上的裂痕更多了。

「沈玲玲!你给我站那⼉,不许动!」我瘪瘪嘴,李维安怒意⼗⾜的声⾳突然出现,还伴着⼀声沈灵茹的惊呼。

我不以为然地转过⾝,看着他和沈灵茹,⼤声朝他喊道:「我就是不想活了。

」李维安脸⾊铁⻘,正准备朝我这⾥跑过来,沈灵茹突然闷哼⼀声,⼀只⼿捂着肚⼦,坐在地上,表情看上去很痛苦,另⼀只⼿则抓住了李维安的⾐袖。

李维安头都没有转⼀下,⼀拉⾐袖快步朝我的⽅向⾛来。

此时我已经懒得去管他和沈灵茹之间的情情怨怨了,⽤⼒在冰⾯上跳了⼀下,只听得咔咔⼏声冰裂声,我便感到了被冰冷刺⻣的湖⽔环绕的痛感,可也只是⼀瞬间,我便被跳下来拉我的李维安从⽔⾥捞了出来,拖到了岸上。

李维安紧咬着⽛关,因为刺⻣的湖⽔,⾝体本能地发着抖,盯着我的眼神有些怒意,有些惊慌。

我假装没看到,别过头去。

他横抱起我,快速⾛到屋内,叫来了丫鬟替我更⾐,之后⼜叫来⾔庭,叮嘱他⽚刻不离地跟着我。

等⼀切安排妥当,李维安忽然想起了什么,穿着湿漉漉的⾐服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暖炉烘得整个屋⼦暖暖的,仿佛刚刚的⼀切只是⼀场梦。

这次以后,李维安⼜变相软禁了我,不让我出书房,把书房内所有的陶瓷都撤⾛了。

他不在时,更是让四个丫鬟守着我。

看着四个⼩姑娘⼀副认认真真的样⼦,突然有些想笑,恐怕⼜是怕我想不开寻短⻅吧。

只不过,我倒也不想再⾃杀了。

那⽇在湖⾥泡了⼀下,我的病情好像变得更重了。

好⼏波太医来了好⼏次,都说是⻛寒之症,不过加重了些,按时喝药其实没什么好担⼼的。

我看着镜⼦⾥快要瘦脱相的沈玲玲,倒不觉得我会死,只是觉得这幅⾝体快要熬不住了。

⼗⼆⽉底,年关的时候,上京城出了⼤事。

太⼦造反了,连夜带着⽻林军攻⼊了皇帝的寝宫。

探⼦过来告诉李维安的时候,我也在场。

李维安没有⼀丝⼀毫的惊讶,好像⼀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我⻅他要⽴刻进宫,赶紧翻⾝下床:「李维安。

」我叫住他,「带我⼀起进宫。

」他没有作声,但停住了脚步。

「你放过他。

」我深吸⼀⼝⽓,「我就⼼⽢情愿永远留在你⾝边。

」我突然琢磨明⽩了很多事情,关于李维安,淑妃,皇帝,李维权还有太⼦。

李维安低声开⼝:「你能说出这句话,就永远不可能⼼⽢情愿。

」他抬起脚,跟着⾔庭离开了。

我跪在地上,情绪失控地掩⾯⼤哭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够了,我倒在地上望着房梁发呆。

上锁的书房突然被打开了,我转过头去,看⻅房⻔⼝⼩腹微微凸起的沈灵茹。

「我帮你逃出去。

」「为什么?

」「只要你再也不回来。

」沈灵茹开⼝。

我没有时间多想,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抓住沈灵茹的⼿:「我答应你,但你先帮我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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