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穿越成为虐文的女配该怎么办?

于是我拉着他们找了个馆子,用了些餐食。跟着我时间长了,他们也不同我客气,就直接三人围坐一起吃饭。

吃完之后出来,天色已经彻底黑了,路边开始挂起了灯笼,有各种小摊摆了出来,竟是一个热闹的夜市。

想着来这里大半年,我还真的不曾在晚上时出来过,就没有乘坐马车,和他们一起行走在小巷里,两边是人来人往的商旅,还有卖力吆喝的小贩。

这场景让我凌乱的心突然顺了下来,现代时无数次花钱去古镇里面寻找安静,全不如这真实的古迹更让人安宁。

有行人推着车,吆喝着让路,我还来不及躲闪,就被一支手臂拉到路边上。

一扭头看到了华戎舟那张脸,一双眼睛被这路边的灯笼照得流光溢彩。

这人是吃了增高剂了吗?怎么看着好像又比我高了?再这样下去,就要比我高上一个头了。

正欲开口说话,我的目光却飘到他身后的一抹人影上。

蓦然睁大了双眼。

只见仲溪午立于一盏灯笼下,灯火把他淡青色的衣衫染得昏黄。

他望着我,好像看了很久,嘴角有着挥散不去的笑意。

32

既然已经对视了,那我就没办法装看不见了,于是我便抬步朝他走过去,华戎舟这才松开了握着我的手。

「皇……仲公子怎么也在这里?」我先开口说话,特意转换了称呼。

他看着我说:「你在晋王府闭门了一个月,今天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皇上是在晋王府安了眼线吗?怎么一举一动都这么清楚?」

「你觉得呢?」仲溪午挑眉继续说着。

随便吧,现在的我也没心思去在意他了。

我还未回话,就听他说:「既然找到你了,走吧。」

「嗯?」我疑惑地开口,「找我做什么?」

「带你去个地方。」仲溪午摆了摆头,示意我跟上。

站在一座高楼下面,我揉了揉自己因长期抬头看而酸痛的脖子问:「这是什么地方啊?」

「摘星台。」仲溪午回答,「是钦天监白天办公的地方。」

那带我来做什么?

「走吧,上去。」仲溪午不等我说话就抬步开始走。

我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开口:「走……上去?」

仲溪午诧异地回头看着我:「不然还能怎么上去?」

我「呵呵呵」干笑几声,然后抱拳说了句「告辞。」转身就跑,却被他抓了回去。

他毫不动摇地拉着我一步一步的踏上楼梯,我挣扎半天也没把手臂挣出来,只得又开口:「这摘星楼有几层?」

「二十。」

「我们要去几楼?」

「二十。」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颤抖着问:「皇上觉得我能爬到二十楼吗?」

「中途累了可以休息。」仲溪午咧着一口大白牙笑着,晃得我眼晕。

之后任我如何撒泼耍赖,死缠烂打,他都毫不动摇地把我扯到顶楼,连累千芷和华戎舟也默默在身后跟着爬楼。

终于,到了顶层之后,千芷和华戎舟等在楼梯口,而我几乎是跟着仲溪午爬着到了楼层里面位置的地方。

一屁股蹲在地上,累得像条狗,而仲溪午却脸不红气不喘的。

「过来。」他站在栏杆处,朝我招手。

「我太累,动不了。」我毫不犹豫地拒绝。

「给你看个好东西。」

「乌漆墨黑的有什么好看?」我赌气般一动不动。

这个抽风的皇帝,一言不合就把我拉到这里干啥。

「看来你现在是真的一点都不怕我了。」仲溪午眯眼看向我。

我还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一动不动,原来人累到极致真的可以连命都不在乎了。

「你是要我去拉你过来吗?」仲溪午见我不为所动,再次开口。

「皇上你天天很闲吗……」我不满地嘟囔着,但还是一步步挪了过去。

站在他身边,我往下看去,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一是我有轻度恐高症,二是我看到了京城里的大街小巷,因为通明的灯笼,被连成了一道火龙,盘旋在主干道上。

在这么高的地方看下去,脚下如同盘踞着一条金黄色的巨龙。

仲溪午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是好不容易才挤出的时间。」

看着我愣愣的模样,他又开口:「在这里看下去,有没有一种把万物全踩在脚下,三千烦恼丝都消散了的感觉?」

我伏在栏杆上一动不动,说:「烦恼可不会因为站得高就没有了,站的越高,能看到的东西反而会越少。」

仲溪午伸手重重地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我恼怒地瞪着他,却听他又说:「那也需要你上来亲眼看过了才知道,若是你今天没有费这么大功夫爬楼梯上来,哪里会知道别人口中的景色?」

我揉脑袋的手一顿,诧异地问:「难不成你带我来这里就是看风景的?」

「看你连母后的邀约都拒了,我就好心给你分享个观景圣地,寻常人可是见不到的。」仲溪午坦坦荡荡地承认。

我有点迷糊了:「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仲溪午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开口:「盟友……之间不是应该互帮互助吗?」

我转回头,互帮互助?难不成他抱着和男三伍朔漠一样的目的,想让我抢走仲夜阑,然后他可以抱得美人归?

眼底的夜景还是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忍不住将身子向外又探出一些,因恐高导致的战栗让我腿软,可是这种自虐一样的感觉却让我心里真的轻松了片刻,于是我忍不住又将身子向外探了探。

然而这次身子刚一动,一股大力就从我腰间传来。

仲溪午竟然将我拦腰拉了回来。

对上他带着些许怒气的眼眸,他说:「你想做什么?」

我就是想看看风景呀。

不等我开口他又说:「我带你来这里,可不是让你自寻短见的。」

「噗——」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人是感觉我有多脆弱呀。

看我努力控制,却始终忍不住的笑声,仲溪午的脸色似乎黑了一下。

我这次开口:「皇上,你这举止有点儿不合规矩吧?」

我指着他还环在我腰间的左臂,仲溪午若无其事地松开手,说:「怕什么?现在晚上摘星楼都是我的人,又没旁人看见。」

我疑惑地歪着头看他:「皇上你这话是鼓励我红杏出墙吗?」

仲溪午狠狠瞪我一眼,我赶紧噤声。

于是两个人沉默地在栏杆处站了很久,有夜风拂过,头顶上的灯笼微微晃动,围栏处的光影也随之变动。

风也拨乱了我的发丝,让我忍不住生出一种错觉,转头看向他说:「你是不是喜……」

对上他看过来的眼眸,我的脑子突然清醒,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出口时已经换了个对象:「她都已经成亲了,你还依旧惦记着她吗?」

仲溪午看着我,眼神温柔而坚定,让我差点感觉我就是牧遥。

他说:「惦记。」

「真幸运啊……」

对上仲溪午疑惑的目光,我笑着转开了头。

牧遥真幸运,因为有这么多人都爱她。

仲溪午没有再多问,转身走向里屋,片刻后拉着一个酒壶模样的瓶子过来。

「要喝吗?」仲溪午摇了摇酒壶。

「那是什么?」

「月露浓,说是解千愁,只有这个摘星楼里才有。」仲溪午解释道。

解千愁?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我还是伸手接过了酒壶,拔开塞子,喝了一大口,挺甜的,还带着些许辛辣。正好爬楼爬得有些渴了,我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只觉得痛快。

对上仲溪午瞪大的双眼,我说:「不会这么小气吧?不是都给我了吗?」

仲溪午似乎有点瞠目结舌:「你可知月露浓是什么?」

「你不是说解千愁吗?」我摇了摇酒壶开口。

仲溪午似乎有点想笑,却又忍了下来,说道:「那可是这世间最烈的酒。」

我摇瓶子的手僵住了:「酒?最烈?」

「嗯。」仲溪午郑重地点了点头,不过看着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我真是……为什么早说。

赶紧把酒壶塞到他手里,我说:「我先走一步。」

仲溪午突然被塞了个瓶子,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跑了。他在后面喊着:「你急什么呀?我送你下去。」

「不用,我有丫鬟。」我头也不回地说。

跑到楼梯口,千芷和华戎舟在那里守着。我的头已经有些晕了,拼命抑制住,走过去开口说:「走,我们回去。」

然而脚下已经有些软了,想想还有 20 层的楼梯,我把华戎舟一把拉过来,蹦到了他的背上开口:「这次辛苦你一下,快背我下去。」

华戎舟似乎有点不知所措,僵了许久才有了动作,用手背托起我的身子,开始快步下楼。

不是我着急,实在是我这个人……酒品不好,一喝多就耍酒疯,当着仲溪午,万一说出来什么不该说的话,做出不该做的事,那多尴尬。

华戎舟到了楼下后,气也有点喘了。

把我放下后,我紧紧握住他的手臂才不至于跌倒,千芷见此,赶紧去前面路口寻找我们来时乘坐的马车。

而我头脑越来越清晰,身体却不为所控——这是喝多的人的通病,感觉自己是清醒的。

跟着华戎舟走了几步不知是被石头绊到,还是自己已经没了意识,我双腿一软就要跪在地上。

然后好像跌到了一个热腾腾的怀抱,我抬头,看到两个一闪一闪的棕色宝石,忍不住伸出去触碰,然后宝石却突然没了。

好像听到结结巴巴的声音:「王……王妃,不……不要戳我……眼睛。」

没有拿到棕色宝石,我的手却碰到了一个异常柔软的触觉,睁大眼却只看白乎乎一片,忍不住捏了两下,手感真好,有点像棉花糖,说起来我好像很久没有吃过棉花糖了。

于是我就当机立断,双手揪住那棉花糖,踮起脚狠狠地……咬了上去。

然后就听到那棉花糖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棉花糖成精了?

我松开嘴,砸了咂嘴巴。

这棉花糖一点都不甜。

这是我昏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意识。

33

再次睁开眼,入目的还是那熟悉的床帷。

坐起身子,脑袋沉得如同挂上了一个秤砣,那个坑货仲溪午,就会折腾我。

喊千芷过来,一开口发现嗓子干得都沙哑了,宿醉真是伤身。

只是千芷一直用同情的眼神看得我心里发毛:「干吗用那种眼神看我?」

千芷吸了吸鼻子开口:「奴婢只是感觉王妃太辛苦了。」

心里越来越不安:「我昨天醉后干什么了?」

千芷用看自己孩子一般慈爱的眼神看着我,然后说道:「没干什么,就是王妃在马车上骂了一路的街,要不是王妃喝醉了,我还不知道王妃心里这么委屈……」

我……我说为什么感觉嗓子哑了呢。

「我骂谁了?」我扶额问道。

「最多的是王爷和华少爷,然后就是华相、牧侧妃……对了还有皇上……」

看着千芷掰着手指头数的模样,我只觉得眼前一黑,难怪都说酒后……吐真言。

说起来今天起床感觉心里舒服了些,难道是因为昨天骂痛快了?

「有谁……听见了。」我视死如归地问。

「王妃放心,昨天华侍卫把王妃扶上了马车后,王妃才开始骂的,所以只有我和华侍卫知道。」千芷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说。

「把华戎舟叫过来。」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华戎舟进来后,我不由得一愣:只见他右脸颊包着纱布。

「你的脸怎么了?」我开口问。

华戎舟目光躲躲闪闪地开口:「属……属下练武不小心碰伤的。」

我皱眉质疑:「这府里现在谁能伤得了你,是不是王爷找你麻烦了?」

「不……不是的。」

看着华戎舟结结巴巴,又满脸通红的模样,我心里一突:「那是我昨天打你了?」

我看向千芷,千芷一脸迷茫地开口:「马车上我没看到王妃动手,不过我找马车时就不知道了,昨天华侍卫头发未束,我也没留意……」

「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华戎舟突然喊了一嗓子,吓了我一跳。

这孩子,动不动脸红什么,我还以为是我喝醉了打人了呢。我就说我酒品不好,也不至于打人吧。

我也不再纠结此事,开口:「我等下要去华府一趟,你帮我去备下马车。」

华戎舟应声退下了。

千芷一脸担忧地问:「王妃,你怎么突然要回去了?现在恐怕……夫人那边……」

我漱了漱口,轻笑一声开口:「自我麻醉了这么久,也该到我去面对的时候了。」

到了华府,看着真是格外冷清,华夫人估计还在埋怨我之前不见她之事,所以就闭门不出,我也不在意,本来我的目标也不是她。

到了华相书房,我不等通报就径直进去,并且示意千芷在外守着。

华相冷眼旁观我这一系列动作,最后屋里无人后才开口:「不是不认我这个父亲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我淡定地找了个椅子坐下,才开口说:「有件事情需要父亲帮忙。」

然而我之后吐出的几个字让华相骤然变色,他拍案而起:「你还是不是魔怔了,自己亲哥哥还在牢狱里,你却想着那牧家人?有这时间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收回晋王的心!他一意孤行,我如今也没办法再插手深儿的事情。」

「父亲若是想让兄长从牢狱里出来,那就听我的。」看着暴怒的华相,我并未有退缩。

第一次见他,他不动声色,我就吓得腿软,现在我却能应对暴怒的他,看来我自己也是进步了。

我心里暗自鼓气,但面上并未显示半分。

「此言当真?你有什么办法?」华相皱眉问我。

我轻笑一声,看着他:「这一个月以来,父亲应该已经试过各种办法了吧?可是兄长如今却依旧在牢狱里,如今你除了相信我还有什么别的出路吗?」

华相并未被我激怒,只是看着我,如同一个陌生人开口:「你这番行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替父亲赎罪啊。」

「你……」

「父亲没有亲手杀过人吧?」我打断了华相的咆哮声,「可是父亲知道自己手里……不,应该说是华府所背负的罪恶有多少吗?」

「哪个官员是完全干净的,我竟不知道你何时变得如此天真,你以为仅凭政绩和仁心就能步步高升?是我千辛万苦一步步爬到了丞相的位置,才给了你现在站在这里顶撞我的机会,你口口声声正义时别忘了自己姓什么。」华相握拳,目光似箭射向我。

「我当然不会忘,正是因为我的身份是华浅,你是我父亲,我才没有对华府不管不顾。父亲不听我,不信我也无所谓,因为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让父亲知道,以往你汲汲以求的权势,全是居高才有的鼠目寸光。」我起身回道。

华相向前行了几步,又抬起了手,却在我冰冷的目光中僵住。

「父亲还想打我吗?」我扯了扯嘴角,「可是我不会再向从前一样再乖乖任你打了,兄长之事如今你能期望的人也只有我了,等我能顺利解决兄长的事,父亲不妨再来和我好好谈谈。」

无视华相铁青的脸,我转身就走,只是出门前又说了一句:「方才我说的事父亲莫要忘了,兄长在牢里还需要待多久,就看父亲的动作有多快。」

踏出书房,我便径直离开,没有去看华夫人。

现在开始,我不会再浪费任何时间在无谓的事情上。

回到晋王府,我迅速盘点集齐了手里十几家铺子的可流动银两,然后就等待着。

不出两日,华相就派人送了封信过来。这个老头虽然固执听不进去道理,但是事关他唯一的儿子,所以他虽气我,动作却没有减慢。

打开信,看到里面的名单,约有二十多人。

找出一个匣子,我把名单和银票装进去,思索片刻后便唤华戎舟进来。

「我这里有一件事,比较麻烦,我身边也没有几个心腹之人,你愿意替我跑这趟差事吗?」我手放在匣子上,轻轻敲击。

华戎舟眼睛一亮,单膝重重跪下,脊背挺得笔直开口:「属下万死不辞。」

看着平时木讷寡言,心思倒也聪慧,知道我要开始重用他了。

「没那么恐怖。」伸手空着的手扶起了他,然后我把匣子交给他,「这里面有一个名单和足够的银票,三日之内,我要这些人的卖身契。」

「是,属下遵命。」华戎舟连问都不问就应了下来,眼里流转的锋芒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

「还有你脸上的伤记得找大夫拿些好药,别一直拿纱布捂着,那么漂亮一张脸日后别留下疤痕了。」我又开口,想转移一下这严肃的气氛。

华戎舟顿时垂头不敢看我,又恢复那种老实木讷的模样,耳尖也变红了。

第二日傍晚时分,华戎舟就拿着匣子回来了。

我打开一看,里面厚厚一叠纸,还有一半的银票。

我手一顿,赞赏地看向华戎舟。这孩子可以呀,完全把时间和成本压缩一半就完成了任务,多好的一名员工,我之前都没有发现,白白让他去守了那么久院子。

「干得好。」我毫不吝啬地夸奖。

华戎舟抿了抿唇,双目却是难掩喜意。

现在就该我来反击了。

走到里屋里,提笔开始写起来。

千芷默默给我掌灯,看到我写字时开口问道:「小姐不是向来用左手写字吗?」

我写字的手一顿,继续写着,开口回道:「左手伤到了经脉,无法再提笔了。」

这我可要多谢仲夜阑了,要不是他,我可写不出来之前华浅的那一手好字。

千芷一瞬间红了眼睛,愤愤不平地抱怨:「女子的手多么金贵,王爷就算是气头上也不能那样对王妃呀,王妃之前无论琴棋书画,都是一绝,现在被他毁的半点不剩。」

就算没有仲夜阑,你家小姐的琴棋书画也毁得渣都不剩了,毕竟遇到的是我这个……现代人。

心里虽这么想,但我却停笔吩咐:「所以啊,帮我把这个给仲夜阑送过去吧。」

千芷之前跟着华浅也识几个字,她接过去一看,脸变得雪白。

「王妃,这是……」

「和离书。」

34

牧遥院外,不出意外我被拦下来了,我也不与侍卫纠缠,偷偷地溜到了侧墙,然后回头对跟着我的华戎舟开口:「你会轻功吗?」

「呃……会。」华戎舟虽然面带疑惑,还是点头回答了。

「带我飞过去。」我挑了挑眉。

「啊?」华戎舟这次是再也掩饰不住惊讶,眼中满是错愕。

「啊什么啊,快!」

不等他反应,我就跳到了他背上,在我的催促下,他僵硬地带着我后退几步便越过了墙壁。

落地后,我便直接冲着主屋去了。

门口守着的几个丫鬟完全来不及反应,就给华戎舟给按下了,那小子倒是听话,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有个保镖就是靠谱。

牧遥皱着眉看着我闯进来,冷了脸色:「你要干什么?」

「找你谈谈,进不来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我明目张胆地走到她面前。

「我和你还有什么好谈的。」牧遥脸色依旧不好,但是抬手阻止了想进屋的丫鬟。

我把怀里揣的一叠纸放到她面前,说:「你看完这个再说话。」

牧遥伸出手翻开纸,目光一下子变锐利了,连拿着纸的指尖都变白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威胁我?」

「不是,是做交易。」我回答。

牧遥把那叠纸拍在桌子上,冷笑道:「交易?拿我们牧府老家仆的卖身契做交易?」

那叠纸就是牧家未流放时老家仆的卖身契,我先让华相动用权力把人的下落一个个查出来,然后又让华戎舟去将他们全部买了回来。

这是一个奴隶不值钱的世界,尤其是曾被主人家连累的罪奴,因此让我钻了空子。

「你放过华深,我把你们牧府老家仆的卖身契全部还给你。」我依旧不急不缓地说。

「若是我不愿放过华深呢?」牧遥两眼紧盯着我。

「我来不是为了威胁你。」我并未接她的话,「所以我不会拿你们家仆的命做筹码。」

「不是威胁?那这又是什么意思?」牧遥手指在卖身契上点了点。

「警告。」我开口,牧遥眉头微皱,似是有点不明白。

我看着她,开口:「我能轻而易举拿到你们过去家仆的卖身契,就证明我能做的还有更多。华深做过的错事,他需要付出代价我没意见,可是他没有做过的事,我也不会眼看你将欲加之罪施于他身上。」

牧遥眼里闪过几丝晦涩,我仍是面不改色说下去:「所有的是非曲直都是因人而异,就算华府罪恶滔天,那也不该为没有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所以你既然要报仇,就堂堂正正地来,我不插手你扳倒华府的过程,但是也不会对你的欲加之罪冷眼旁观。」

这话也像是对我自己说的,华浅之前如何和我无关,虽然穿越到她身上,但这不代表我必须要对她做过的事情负责。法律上不也说了,人不需要为自己没做过的行为承担责任。

牧遥许久未语,最后她开口:「现在是阿阑要处置华深,你觉得来找我有用吗?」

语气间似是松动了。

「牧遥,你不要太小看你在仲夜阑心里的地位,还有……」我补充,「你觉得仲夜阑不知道此次是你设计的吗?」

牧遥眼睛蓦然睁大,我叹了口气,果然恋爱中的人都是没有智商的。

「这一个多月仲夜阑都没有对华深出手,只是任他被关着,你觉得是为什么呢?毕竟那天盛怒下的仲夜阑可是差点杀了华深的。」我开口,说得牧遥脸色变白。

一开始仲夜阑应该是被骗过去了,可是前几日在院子里见到的仲夜阑,他看我的眼神里面,是有一点点愧意的。虽然只有一点,却也被我抓住了。

他会对我有愧意,也就只有一个原因了,那就是他知道真相却还是选择忽视关着华深。毕竟作为男主,他智商肯定不低,一开始气头上会被蒙蔽,但是后来冷静下来也不难想到其中疑点。华深就算再荒唐,又怎么敢在他的婚宴上动手呢。

说到底,只不过是牧遥仗着仲夜阑喜欢她罢了,才能设计出这种漏洞百出的计谋。那日若没有我拦着,说不定华深真的就被仲夜阑斩于剑下了。

这也是很多小说女主的通病,总是太过自我,感觉自己的仇恨,永远比儿女私情更重要。所以才会不惜利用自己爱的人,然后把彼此都折磨得伤痕累累,才幡然醒悟。

「最后我提醒你一句,这世间最经不起试探的就是人心,你的利用早晚会把所有的善意都消耗殆尽。」我开口,语气半是劝告半是警告,「因为从前之事,我才容忍你这一次的手段。可是你如果再用这些伎俩构陷,我也决不会留情面,今天的这些卖身契就是一种警告。」

牧遥看着我,看了很久,她说:「华浅,你究竟是打什么主意?」

我毫不示弱地看了回去:「教你做人啊。」

牧遥估计被我气得不轻,她的手越握越紧。此时我心里此时并无愧意,是她做错了才让我有机会来站在道德制高点。

「之前冒用你身份之事,我和仲夜阑坦白过了,我把仲夜阑还给你,所以牧遥,此时的我,不欠你分毫。」

「还给我?」牧遥皱眉。

「千芷此时应该已经将和离书送到仲夜阑面前了,你的事情,你的感情,日后你就自己处理吧,我不会再牵扯其中半分。」

「你觉得这样我们之间就两清了?华浅,你未免想得太简单了,你们华府……」牧遥目光闪烁,嘴上却不服输。

「纠正一下,我是我,华府是华府,请不要混为一谈。」不等她说完,我就打断了她,「我之前想过,为什么我没有早一些或者晚一些来到这里,偏偏是大婚时候。」

迎着牧遥满是不解的目光,我开口:「因为若是来的早的,恐怕我会一叶障目的庇护华府,而上天把我放入一场困局,却也留了一线生机。你们牧家流放之事是朝政,我不妄言,这事情给你带来多少伤害,我不是你,自然无法站在你的立场上体会。可是,我们之间并没有隔着血海深仇,你想华府落得的结局,正好,我也想。」

牧遥如同是看一个异类一样看着我,久久不语,而双目疑虑重重。

流放和辞官,差别只是一个无钱,一个有钱,有钱自然一切好处理,所以如今我和牧遥都是想华相下台。

一个为报仇,一个为保华府之人性命。

华府倒了,可是明月公子还在,我自不必过于忧虑。若是我当初一念之差没有劝阻华相将牧家之人由斩首改为流放,那现在等着我的就真的是破解不了的死局。

这场困局里,一步错便步步错,还好我刚穿过来就认清了形势,之后的摸着石头过河也没有行差踏错。

回到自己院子后,却看到了仲夜阑的身影。

「你去哪里了?」仲夜阑见我回来便开口问道。

「去解决了一桩旧怨,王爷来这里做什么?千芷没给你说清楚吗?」我皱眉反问。

仲夜阑抿了抿嘴唇,拿起手里的一张薄纸,似乎被他捏变形了:「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字体丑陋的和离书,我开口回道:「我离开晋王府,大家都皆大欢喜不好吗?」

我越过了他向里屋走去,他扯住了我的手臂开口:「你觉得你现在回华府就比较好吗?」

什么意思?

我皱眉,看向他,只见他垂下眼眸开口:「华府自身难保,你一介女流,华府能护你到什么时候?」

这话的意思就是他知道牧遥要对付华府,他也准备要帮牧遥,唯一给我的施舍就是让我留在晋王府,日后不受波及。

我甩开他的手开口:「这就不牢王爷费心了。」

「你……」仲夜阑的声音里似乎有了些恼意,「你救过我,我不会对你视若无睹,所以就算你要走……也再等段时间,只有在晋王府里,我才能护你周全。」

让我等华府倒台后离开吗?这仲夜阑倒是还有些人性,没有像小说里一样直接把我抛出去,和华府一起倾覆。只是,这番好意……对我无用。

「我救你是场意外,再来一次我绝对会原地旁观,所以你不用放在心上,全当那是补偿我之前的过错。你我两不相欠,所以不需要你,我自己也能护住我自己。」我头也不回地走开。

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割肉还母、剔骨还父的哪吒,不过我可能更惨一些,因为我在为没做过的事付出代价。挡箭还仲夜阑真相,离开还牧遥幸福,真是个伟大明事理的女二。

身后传来纸张的撕碎声,然后仲夜阑抛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他说:「和离之事……你做不了这个主。」

千芷担忧地看着我说:「小姐……」

我笑了笑,毫不在意地开口:「明日我们进宫一趟。」

「做什么?」

「请旨。」

35

太后宫殿里,太后一脸严肃地看着我,目光深沉如同针扎在我身上:「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忍着她如火炬的目光,又一次开口:「臣妾请旨,与晋王和离。」

太后叹了口气,仍是劝道:「阑儿有什么过错,你可以同我讲,没必要非闹到这一步。」

果然长辈都是喜欢劝和不劝分的。

「母后,臣妾此番前来可不是一时冲动,我和晋王已经缘尽,就不必强凑合到一起了。」我仍是不动摇。

「胡闹。」太后也加重了语气,「哪有过日子还像女儿家一样讲缘分的!」

「太后娘娘不愿下旨吗?那臣妾就只能去求皇上了。」我索性敞开了说。

「你……」

太后被我气的嘴唇都在抖,身旁的苏姑姑赶紧上前给她顺了顺气,不赞同地看了我一眼。

事实上我手心也出了一层薄汗,但是我还是强撑着不开口。

「罢了罢了,我再给你一个月时间。」太后恼怒地摆了摆手,「到时候你若还坚持,我便下旨。」

「臣妾……决不后悔。」我目光灼灼地回复。

太后终究以为我是耍性子,便给我留了余地,可是我半点不需要。

出了太后宫殿,就看到仲溪午身边的高禹在外面探头探脑,一看到我他就快步走过来。

「华小姐,皇上让我过来请你。」

听到他的称呼,我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些不适。

走了几步就见戚贵妃迎面走了过来,热情地冲我打招呼:「晋王妃可是许久都不曾进宫了,我可是想念得很呢。」

我和她才寒暄了几句后,高禹就忍不住开口催促了。

戚贵妃目光扫过高禹,又看着我说:「日后晋王妃若是无事可以来我宫殿里坐坐,我感觉和晋王妃可是很投缘的。」

语气里的意味深长让我心思不定,但面上还是笑着应下了。

跟着高禹到了仲溪午所住的偏殿,我刚踏进去,就看到仲溪午身边站着一个中年宫女。

那宫女对我一笑,行了一礼,就走上前来,拿着一个布尺开始给我测量身体。

我一头雾水地任她摆弄,看向悠闲喝着茶水的仲溪午问:「这是做什么?」

仲溪午淡定地把玩着茶盖,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我想做一件衣裳给……她,看你们身量相近,正好你进宫了,就叫你来量一下。」

现在虐狗的都这么残忍吗?

我忍住自己就要暴走的心情。那宫女迅速量完,冲我行礼后就离开了,我也就不再压抑自己的脾气了:「你后宫那么多人,和牧遥身量差不多的应该不少吧,为何非要寻我?再说你自己后宫一大堆都没处理好,干什么还盯着自己兄弟的后院。」

仲溪午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来,我心里一抽,自己好像是太放肆了,这段时间他对我态度好一些,我就蹬鼻子上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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