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递过来示意我看。
加上身前五十年就是一百年……那岂不是生是他的人,死是他
的死人?
我对着新合同汗出如浆,面前的黑超霸总站起身:「我出去打
个电话。」
说来也巧,他刚回来,我那白莲花继母就打过来了。
「真真啊,你爸给你安排的相亲不错伐?阎总对你很满意,还
说这周就订亲,我已经替你答应了,你……」
我随即挂断了电话,对面的男人以手支颌,红唇扬起,笑声越
来越大,直笑得我寒毛直竖。
「有一件很好笑的事,想和你分享。」
「今天之前,我才知道你父亲一共三个女儿,除了你,那两个
继妹都说自己是玉子烧。因为他们知道,我在全网找一个名叫
玉子烧的女孩,都想乘虚而入捡个漏。」
我:……
我能说什么呢?刚才一不小心签了卖身契。「你一开口我就知道是你,因为同样的说话风格,你给我发了
一万五千字的小作文,持续和我连线了一个月,不论毅力还是
决心,都令人印象深刻。」
说着,男人把他焊在脸上的黑超摘下来了。
墨镜下是一张撩动人心的神颜,冷淡的双目,薄红的眼睑,一
对朱砂痣熠熠妖异。
「现在,找到你了。」
【番外:家宴】
咚、咚、咚。
「玉栩真小姐?」
我将洗好的水果放在桌上,转身去应门:「哎?」
「你有快递到了。」
「放门外就行。」
「不好意思亲,这个比较大,门外放不了的。」
对方语气很礼貌也很诚恳,于是我开了门,那的确是经常送我
们这个片区的快递员,甚至服务周到地帮我拆开了那个硕大的
盒子。
那是一个制作精美的,波光粼粼的……这,这、银色的秋千是哪里来的?
送走了快递员,我盯了那秋千一会儿,去卫生间洗了个凉水
脸,再抬起头时,镜子里出现了两个贴得很近的人。
一张脸眉目清冷,还有些倨傲厌世,八九不离十是个美女,另
一张则俊美慵懒,眼角如淬了鸢尾汁,上挑嫣红,其下还有一
对勾人眼球,十分鲜艳的朱砂痣。
「不喜欢?」
修长的手指散发着丝丝凉意,缓缓扶到我腰上,我立即脊背僵
直,仿佛被捏住了后颈的猫咪。
「风吹过来的时候,它还会抖动呢,可好玩了。」
那个,说好玩的时候,不要盯着我笑可以吗……
仿佛看出了我的羞耻,对方眼眸变深,一只手拉着我,一直把
我拉到卧室。
「阎总打算在我这里住多久呀?」
「天长地久呀。」
他不仅学我说话,还学我咸鱼躺,一对长手长脚几乎放不下,1
米5的小床被他躺得满满当当:「我喜欢你的小床,两个人挤
着睡好暖和的。」
我:……哥,别这样。
他一用力,直接将我拽倒在身上,四目相对,对方湿润的红唇
已近在咫尺,如染着朝露的罂粟,翕合之间散发出致命的诱
惑,仿佛整个人都是甜甜的,从呼吸到气味,从拥抱到亲
吻……
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我那白莲花继母。
寥寥几句,我挂断了电话。
「那是谁?」身后人轻抚着我肩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我的头
发,一双眼睛却淡淡地盯着我,隐含压力。
「我继母,她听说你在我这,想请你吃饭。」
「她怎么知道我在哪?」
「女人的嗅觉?」
实际上,如阎总这般的钻石单身汉掉在了我嘴里,我那便宜妈
估计都急疯了,不排除找了人全天盯梢我。
傍晚,阎罗惜的助理来接我们,一辆骚红色布加迪几乎闪瞎
眼。
我默默:「车骚,人更骚。」
「你说什么?」「我说车和人一样有气质。」
「亲亲~~~~」
满打满算,自从父母离婚,我已近十年没回过自己家,就连我
自己爸也就见过三两次,但他的状态并没有变得更好。
当初叫嚣着真爱无敌的人,现在看着却有些颓废……
阔绰的土豪金客厅里,面前是我爸,旁边是我同母异父的两个
妹,玉静好和玉静姝,主位上坐着我笑眯眯的继母。
第一次和准女婿见面,别人家的妈妈一定会这样维护孩子:
「你是我女儿第一个带回家的男生。」
而我家继母怎么说?
「要说我家真真呀,打小是很受男生欢迎的,不过她带回家的
那么多朋友里,还是阎总最优秀。」
话音未落,身边人不满地掐我腰间的软肉,掐得我差点爆粗:
「啊啊啊……轻点,轻点。」
白莲花口口生莲,字字剧毒,我心中高呼救命,连忙几句话撇
清自己:「有是有,但是都黄了!」
「嗯?」
听这少见的一声「嗯」,我就知道他心里不爽,随即在他耳旁
小小声:「也就聊过一两个,我两个妹妹每次都偷偷加他们微信,没几天就搅黄了。」
他富含深意地睇了我一会:「没事,这次不会黄的。」
饭没吃两口,两个妹就开始唱双簧,一左一右两张小嘴嘚吧个
不停。
玉静好:「听说姐姐这几年靠写书生活?」
玉静姝:「唉,不知道姐姐付掉房租以后,还能不能吃上
肉……」
玉静好:「是呀,如果外面实在困难,姐姐就搬回家里吧,姐
夫也一起住我家,一家人整整齐齐的不好吗?」
哈,这不是现成的哽,就等我来捧?
于是我谦虚地笑:「是不多,五年挣了两套房。」
玉静好:……
玉静姝:……
Onekill!
我那白莲花继母见状连忙圆场,站起来一脸慈祥地安慰我:
「真不容易!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哦凑,我还能放过你?「不苦啊,也就每天睡到12点,起来写两个小时,然后出去
逛逛吃吃,到点回来睡觉,舒坦。」
Doublekill!
果然,我那伪装慈母手一抖,那酒便倒得满桌子都是。
我爸连忙出来打圆场:「女孩子赚那么多钱干什么?早晚是要
嫁人的嘛……」
哟,您也上赶着?
我投过去关爱智障的目光:「听说您企业在走破产清算了?瞧
这发际线都退到后脑勺了,中年危机,唉。」
TripleKill!
餐桌上的完美一家人笼上了阴霾,虚伪的笑容渐渐消失,阎罗
惜在我旁边清了清嗓子:「如果岳父需要帮忙,我也可以
让……」
话没说完,我当即掐了一把他大腿,掐得他差点没绷住表情。
「……让程序走得更快点。」
眼看我爹本来扬起的眉毛一垮,爽了,我爽了同志们!
当年父母离婚,因为继母从中作梗我差点没学上,所有的憋屈
都在今天发泄了,岂一个爽字了得?满心爽感无处发泄,我拉下男人那俊俏的小脸,上去就是一个
热吻。
对面人隐约嘟囔:「不知羞耻。」
是我那爱截胡姐夫的好妹妹于静姝,她今天的妆容有些用力过
猛,于是我好心提醒她:「和我吵架之前,建议先看看自己的
口红色号。」
她一愣,随即哭着跑走了。
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更尴尬了,隔壁的玉静好还中途离席,出去
偷偷换了个色。
这顿饭,就在主宾几人各异的心情里悄然落幕。
临走前,玉静好要微信的戏码再次上演:「姐夫,我们交换个
微信吧?方便我平时找你们玩啊!」
然而,她这次的对手是阎罗惜。
「我没有微信。」
「啊?」她尴尬了一下,在亲妈鼓励的眼神下硬着头皮:「那
手机号呢?」
「也没有手机。不过你有事的话,可以联系我助理,当然每天
电话那么多,你不一定打的进。」说着,他从随身包里掏出一叠名片,客气地给每个人发了一
张。
玉家人:……
离开玉家,重新坐回车里,我这才松懈下来。
阎罗惜伸长手臂,让我靠在他肩头休息,口吻有些意外:「我
真以为你是条咸鱼,没想到挺能赚钱。」
「我早期有几本影视化了,当时沪市的房价还可以,贷款分期
了两个小套。」
「小富婆,以后我就靠你养了哦。」
说完,他略有些羞涩,还把脸埋在我胸上蹭。
「喂,前面还有人……」
「没有人的~~~~~」
果然,在万恶的资本家眼里,开车的社畜都不是人。
想到这里,我忽然悲从中来。
在那个世界里,我们纠缠了很多年,姿势都解锁得差不多了,
新鲜感早已所剩无几,接下来就该轮到结婚生子,分房睡觉,
中年婚变,貌合神离了吧。
此刻,竟有些黯然神伤。「话说,老阎,你不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新鲜感了吗?」
他抬起头,眼睛泛红:「不会啊。」
「会的。」我用一对楚楚可怜,泪光湿润的眼睛对着他:「除
非我们换个环境,最好是豪华顶复,带露天泳池,五十平的衣
帽间,还要那种翻十个跟头也不会掉下来的大床的。」
他闻言陷入深思:「露天泳池?你还有这爱好?」
「不可以吗?」
「我家没有露天的,只有室内的。」
「那也行,我不挑的。」
「那今晚就去?」
「好呀!」
「老阎,只要你永远站我这边,你就是我的好伙计。」
「是好老公。」
「对,好老公。」
「波浪线呢?」
「好老公~~~~」「亲亲~~~」
黑暗中,火红的布加迪如离弦之箭,在宽敞的马路上疾驰。
前方道路坦荡,黑夜已然即将过去。
-完-
□泽殷zer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