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说中的原恶毒女配突然醒悟,会怎样?

后来,沈如霁牵起我的手,说真相他早已知晓,我闭眼前那些话他都听到了,说他其实也早已经喜欢上我,还说外面春光正好,要牵着我的手一起去看。

我只问:「宁缃呢?」

「……她还是选择辞别京城,回到漠北了,齐征……不,皇上念在多年情谊,并未阻拦。」

我端详着沈如霁俊朗依旧的脸,半晌后终是摇摇头:「鹤仪,这春光虽好,但这次,我好像可以自己一个人去看了。」

他闻言,下意识将我的手抓得更紧。

「之前,我总觉得是你拯救了我,不管是性命还是我破碎的心。但,活了两世,也死了两回,挣扎到头来,也只换来了你三寸的怜惜。」

他听不懂我说的两次是指什么,慌张的神色中露出一丝迷茫。

「死第二次我才发现,是我自己拯救了自己。我一直在努力呀,不管是对于未来,还是对于你。我的生活好像一直以来都很苦,而一直在坚持的是我自己。

「大梦一场,你曾是我的月亮。但现在,我觉得我已经能不借着你的光亮,继续向前走了。

「喜欢你的十年是很好的十年,你救我的命,我也早已还给你,只是这次我想更加喜欢我自己了。

「放我走吧,鹤仪。」

沉默蔓延。

过了良久,沈如霁最终还是缓缓放开了那紧握着我的手。

我望着他,第一次露出了毫无负担的笑容。

不再固守那一轮月亮,我才拥有了整个世界。

从此北国雪月,江南风花,世间气象万千,我将会有长长的生命去看遍这摇曳人间。

(正文完)

齐征番外:《明月西楼》

沈鹤仪新娶的夫人,有趣得紧。

他大婚那日,我跟着气急的宁缃前去沈府,本是想看沈宁二人的热闹,却未料一旁的新娘先站出来,驳斥了宁缃。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言之凿凿,讲得是铿锵有力,把宁缃噎了个够呛。

我却瞥见她喜服下的手在微微发抖。

明明生疏到要称鹤仪一句「公子」的地步,却又嘴硬说什么二人情根深种。

笑话,种不种的,我还能不知道。

用我与沈鹤仪十几年交情发誓,他还没恋慕过任何女子,包括宁缃。

我与鹤仪皆心知肚明,这桩婚事皆因父皇忌惮沈家而起。

若不是颜贵妃太心急,天天对父皇吹枕边风,想必他也不会指婚于……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她叫陈非妍!」齐嫣大声对我道,有些不满地说,「之前的伴读哪有她那样的,让我玩会儿都不行,非逼着我先把课业做完。

「以前那些人哦,我捉弄一下她们,她们要不就哭了,要不就气跑了。只有陈非妍,油盐不进,刀枪不入的。」

「所以那些人都成了之前的伴读。」我刮了刮齐嫣的鼻尖。

听了嫣儿的话,我更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但并未太放在心上。

沈鹤仪从漠北回来之后的某日,他与我谈起外族刺客路上设伏一事。

「我的护卫尚未近身,非妍便扑到我身上来了。

「她明明害怕得很,眼睛都闭得紧紧的,却还张开手想护住我。」

沈鹤仪讲这些时,眼里的柔软满到快要溢出来,他自己知道吗?

我摸了摸下巴,没有说话。

看来这位陈非妍着实有点手段,能让以「冷淡」著称的沈鹤仪这么快便有所动摇。

再次见她,是在昭和殿外,她撒了显而易见的谎。

明明是来见父皇,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闭口不谈,其中必有隐情。

我将此事转述给鹤仪,他却沉默一瞬,淡淡道:「许是皇上关心公主学业。」

我不以为然。

除了有趣和厉害之外,我在心里又给陈非妍添上了「可疑」二字。

直到那次在书房内我见到了她的画。我想起了她,当年那个跟在杜弘义身边的黄毛小丫头。

那时她远不及现在漂亮,灰头土脸的,穿得也并不光鲜亮丽,最开始我真以为她是杜夫子的丫鬟。

每次来,她的目光总是悄悄追随着沈如霁。她喜欢他,连我都看得出来。

我想沈鹤仪也能看出来,于是某次我问他是否知道此事,他却只应一句「是吗」,便再无下文。

可怜的丫头,沈鹤仪的芳心怕是比天上星星还要难摘。

因着这丝莫名而起的怜惜,我偶尔会去逗弄她。

去问她宁缃的画是不是很丑,去支使她将我的画笔多洗两遍。

她很听话,但其实她不像表面那样性子怯懦,逆来顺受,我看得出来。

去洗画笔时她会用手指轻轻拨弄水面,看水波层层漾开,好像很有趣似的玩个半天。

偶尔我和宁缃气得杜夫子吹胡子瞪眼,她也躲在一边偷偷捂嘴笑。

明明是挺寒碜的一个黄毛小丫头,笑起来倒是挺好看的。

她也喜欢画画,比我们都画得好多了,以至于日子久了,我一眼就能从诸多画作里看出哪个是她画的。

我不知她的全名,只知道杜夫子叫她「妍妍」。

有次我终于鼓起勇气想跟她搭话,站在她身后喊了一声「妍妍」。

宁缃却从我旁边跳起来,大声叫道:「齐征好恶心,竟然叫我『言言』!」

我呆立原地,像被撞破了什么一样赧然,再也不能鼓起第二次勇气。

那时的她转过头来,眼睛写满天真,根本没觉得我是在叫她。

从此我只叫宁缃的全名,再没叫过她言筝。

谁承想,过了这许多年,她竟已成了沈鹤仪的夫人。

是该祝贺她得偿所愿吗?毕竟我也看出来了沈鹤仪的心动,可不知为何,却有丝丝不甘自心中升起。

鬼使神差的,自此以后我便常去齐嫣那里。也曾以齐嫣为借口,去沈府时让她多留一会儿。

我眼见沈鹤仪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得越来越久,却也见她的眼神一日复一日枯败了下去,好像一朵知晓自己花期将至的花。

再后来……

我醉心于自己的伟业,终于坐到了我想要的位置上。后来我便知道了她被父皇胁迫的事,也知道她伤好之后便离开了沈家。

听说沈如霁收下了她的和离书,却一直没在上面写自己的名字。

也听说她第一站去了江南官窑,成了官瓷纹样的画师。

再过几年,齐嫣也长大不少。某天突然对我说想她了,如果年少无知的时候,对她好一点多好。

我没有作声。

但这天晚上,我便梦到自己依稀还是年少模样,在春日池水边,唤一声「妍妍」。

而她欢快应声,带着笑意转过头来。

(全文完)备案号:YXA13xbkMrpU3Nr4dngcvRv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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