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穿成修仙文里的第一美人女配你会怎么样?我,修仙文里的第一美人。
即使是个女配,排面也很足。
全书妆容最粉,手段最狠,出场笑意盈盈,却也恶贯满盈。
2男主谢清昼的情况有点特殊,前段时间动用禁术以身弑魔,修为尽毁,这会正下凡渡劫重新修得肉身,然后再飞升天庭。
据说男主总对我爱理不理的,现在他下凡重塑肉身了,女配我应该怎么办呢?
那当然是选择——趁人之危、落井下石、上树拔梯、雪上加霜、成语大会、毕生所学……呸,跑题了,总之让他高攀不起。
我一不小心笑出声,以至于刚刚女主柳絮经过的时候看我像个傻子一样。
秉承着宁拆十桩婚,不毁一座庙的原则,我下凡了。
据我所知,男主脸好腰好脾气好,这么些年渡了万千劫数,就是渡不过情劫;躲了无数阴谋阳谋,就是躲不过一个情字。
你以为我是去帮他渡劫飞升上神的?
当然……不是,那是女主的事。
我的任务是把万千根红线缠绕在他身上,让他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别想过这个美人劫。
但听闻他在凡间清心寡欲,谈笑间心不动情不起,所以我得再琢磨琢磨。
我穿的这个角色跟女主不太对付,按照剧情走的话,女主会顺利地助男主斩断情丝,而女配则是在他们回天庭之后各种作妖,为了剪断两人的红线不断付出努力。
但我作为合格女配,应该从现在就开始作妖,趁女主还没发觉,杀她个猝不及防、防不胜防。
3下凡的时候,我还问隔壁嵩明仙君借了个法宝,敛起了一身法力。
无心山上无心阁,是修仙门派欲赶尽杀绝的三大魔教反派之一,另外两个是红莲教和缥缈门,以无心阁为领头结成连盟,这个盟跟我自带属性很相配,就是作恶多端。
说起无心阁,这里向来只收女子,这段时间正准备继续扩招弟子,我一来直接占了无心阁阁主的位置,因为金手指告诉我,届时男主会拜到我门下。
他是正派遣来的卧底,来此是为伺机杀了无心阁阁主,并以此为开始瓦解联盟,彻底掀翻三大反派。
咳咳,澄清一下,我不是抖M,也没想着养蛊找虐,来当男主师父纯粹是想为难他。
到这之后我觉得吧,无心阁没什么特色,要是真有什么特色,那就是我特色。
阁内美女如云,就连侍女都是貌美如花,赏心悦目,我怎么看都看不够。
这样的地儿,我就不信他把持得住,只要他动心,这劫就算是完了。
「师尊,左护法早已选出多个能力卓然的女子,就等您最终敲定入选名单了。
」我的小徒弟萃衫战战兢兢地对我道。
我衣袖一挥,托腮问真诚地问她:「我长得很可怕吗?
你这么怕我?
」她差点给我跪下了,「不敢,师尊之容人间绝色,我等不敢置评。
」人间绝色?
我正想纠正一下她,但转念一想似乎又没有问题。
之前女配就靠这张脸横行整个天庭,要不我现在就继续靠它横着走了?
我缓缓走至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出挑的谢清昼,若不是周围簇拥的徒弟太多,我就径直走上前去打量他了。
「我无心阁向来只招女子,他是怎么回事?
」我佯装不解,直指人群中谢清昼,他眼中有股锐气,站姿极为端正,气质清贵。
左护法摆了摆手,本来想让人把谢清昼请出去,但立即被我抬起手制止了,「不用了,以后他就跟着我吧。
」周遭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左右护法齐齐迟疑了一下,都没想到我居然这么儿戏。
我余光瞥了一眼谢清昼,他眸色微动,眉峰凝起,完全看不出喜怒。
「不可,无心阁从未入过男人,阁主这是要违背无心阁规矩?
!」右护法连忙阻止我。
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要作一会。
我掩面一笑,秀眉一挑平静地道:「没事,他长得好看,剩下的徒弟你们自个挑吧,我先带人走了。
」我说走就走,两位护法拦都不敢上前拦。
离开的时候,室内再次陷入了无比尴尬的沉默中,人人面面相觑,呼吸此起彼伏。
谢清昼不紧不慢地跟在我后面,我尽量走得慢些,山风肆意地从我发梢间拂过,也带来了后方少许谢清昼的味道,像被晒过的青竹,又似摆放许久的书卷,既有阳刚和沉稳,又摈弃了世间俗气的烟火味道。
上神就是上神,跌落人间的那股气息还是不会变。
真是可惜,落我手上了。
我的阁子建在二楼,厚实的羊毛地毯,古典雕花窗柩,锦帐半垂,确实华丽得过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坐下随口一问,大长腿潇洒地往桌上一放。
他一怔,良久后才开口道:「谢清昼。
」在思索了半晌之后,我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给给谢清昼找来一本剑谱,毕竟这辈子他喊我一声师尊,总不能让他白吃亏。
「师尊,这……可能,不太适合吧。
」他接过之后翻看了两页,对我缓缓说道。
「嗯?
」我接过剑谱看了看,眼角狂抽。
我怎么忘了,之前无心阁从来没有招过男弟子,所以剑谱从来都是写给女弟子。
剑谱第一页,忘掉心上人;剑谱第二页,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
4莫得办法,我只能连夜咬着笔头给他改了一本剑谱,为了谢清昼我掉了好几根头发。
正在我改剑谱改得咬牙切齿的时候,右护法青词敲门了,一袭白衣仙气十足,看到美人的我一不小心又分神了。
「何事?
」我轻咳掩饰了一下尴尬,语气尽量平缓地说道。
「谢清昼,怕是赤阳派来的卧底,此人危险……望阁主三思。
」青词朝我一拜,语重心长地劝道。
诶,她不懂我,我都是人了,还尽干些人事,是不是太给那些正派脸了?
「这事我知道,你且安心。
」我把最后一页的剑谱改好了,心情十分愉快。
青词犹豫着,斟酌着,「那阁主为何还要放个祸害在身边?
」我摆了摆手,「我只不过是没上心,要是我多费费心,肯定直接给他们干穿地心了。
」青词:嗯?
咳咳,我好像说的话有点超纲,我忘了她可能听不懂。
「我的意思是,到时候我会用心来一个釜底抽薪,让他们一个个都力不从心。
」我多解释了一句。
青词看起来算是舒了口气,道了一声告退就离开我房间。
剑谱改好之后我就睡觉了,第二日一觉醒来,萃衫就站在我旁边,把我吓得魂都快从这躯壳里飞出去了。
本来是想着赖床的我,一想到谢清昼,一个鲤鱼打挺又弹起来了。
榻边银勾挽起罗帐,梳妆台前的红烛还在燃烧,萃衫拿起螺黛却迟迟不敢下手,我最后只能选择自己动手了。
我慢慢吞吞地勾勒着五官,螺黛描出柳叶眉,口脂点唇,随手折了案边红梅一扬,化作金簪挽起头发,耳戴红玉长坠子耳环,晃动之间掩盖不住的秀气。
「怎么样,还行?
」我特意给萃衫抛了个媚眼,清了清嗓子才问她道。
她愣在原地三秒,而后小心翼翼对我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沉默微微颔首,等着她下一句。
翠衫咽了咽口水才道:「姐姐我可以。
」5既然可以,我就带着剑谱出门找谢清昼去了。
清晨的风拂在脸上凉凉的,我掐了个诀感受了下谢清昼的气息,得知他在山崖之上。
也不知道是我靠近得太明目张胆,还是谢清昼的防备心太强,我没走近他两步,他就猛地一回头,反倒是我被吓退了两步。
没出息,我自己骂了自己一声。
他的眉角上扬,眼梢修长,眼窝深邃幽亮,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之下,每个角度都无可挑剔。
「师尊。
」他喊了我一声我才回过神来,不然我就顾着看他去了。
「我能先试试你的底吗?
」我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掌心早就抽出剑刃,骤然发力靠近他。
其实我并不会什么剑法,只是想试试神仙和凡人的差距在哪里而已。
谢清昼手上的长剑没有出鞘,只是手腕轻抖,剑鞘和我的剑相击碰撞,迸发出火花。
「看不起我,还是不敢打?
」我轻笑一声,收回剑。
「得罪了。
」谢清昼转头朝我平静道。
就在此时,他手上的剑突然脱鞘而出,凛然的剑锋直直朝我而来,勇猛不可挡的扫向我这边。
这还打什么打,压根没法打,事实证明就算我是个神仙,该打不过男主的时候还是打不过。
对了,生命只有一次,我还是不要作死了,该认命的时候我还是要认命。
所以我选择了物理外挂。
对不起,神仙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一个呼吸的功夫,我悄然抬手掐了个诀,一道白光闪过后我捏住剑尖稍稍用力一弯,铁剑狰然作响,晃动不休。
同时,我的这道神力还改变了剑尖的方向,直朝着谢清昼的方向而去。
他狼狈地躲过,鬓间发丝微乱了些。
趁着这个空档,我再飞速地靠近谢清昼,他防备之心极重,为了跟我拉开距离已经不惜退到了悬崖边上,也许是剑风太狠,他被迫往后一仰,跌了下去。
我心底倏然一惊,我才到这两三天,居然这么快就把他弄挂了?
!还好我最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不然他现在真的就掉下去摔成渣了。
毕竟我力气大也是公认的事实,小时候老师就夸我,一个人能拖全班的后腿。
万丈悬崖,往下深不见底,云雾缭绕,俯首一望,胆战心惊。
要不是我一口仙气吊着,这么重一个人还挂这么久,我的手迟早得废掉。
「他们都说你是对面派来的卧底,专门来刺杀我的,你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我没有急着拉他上来,反而是先试探他。
一般来说,人面对这种绝境,多少也会讲出点什么有用的。
「没有,人言可畏,清者自清。
」谢清昼道,抬头看我的眼神十分冷漠。
哦,跟我这么拽这么傲娇,谢清昼你知道什么叫做「你的死相超乎你想象」吗?
「谢清昼,你不交代的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放手?
」我微笑道,语气听起来带点戏谑。
「不信。
」谢清昼这平淡的语气就不像是挂在悬崖峭壁上该有的。
然后我就放手了,任由他自由落体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想法,就是想让他体会一下什么叫做社会险恶,人心难测。
恶毒女配,专治各种不服。
6山底的风儿甚是喧嚣,我抠指甲好一会了才感受到谢清昼的气息。
再过了一小会,我抬头望了一眼,阳光有点刺眼,但也还不妨碍我寻到他的身影。
所谓无底深渊,下去,不一定是前程万里,也可能是尸骨无存。
就在谢清昼即将与这崎岖山地亲密接触的前一秒,白光一闪,我布下的法阵就稳稳地接住了他,避免了他直接摔成渣渣的惨剧。
谢清昼惊愕,我看到他眼中竟有几分迷茫,夹着一丝奇异的神色,错综复杂得让我看不懂,像是生气,但又不像。
他的冷静超乎我想象,指不定他在想怎么找机会弄死我。
「刺激吗?
」我蹲在他面前笑得很欢乐。
「刺激。
」他回答我道。
我点了点头,「要不再来一把?
」谢清昼本来惨白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糖递给他:「猜猜我手里有几颗糖,猜中了五颗都给你。
」「七颗。
」谢清昼回答我道,微颤的手拿走了我手心的糖。
「行,」我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道:「剩下两颗明天就塞你骨灰盒里。
」或者是给他上香的时候插在他坟边也行。
「你当时说不信的话,说不定我就不会把你丢下来了。
」我自顾自地道。
「信任这种东西挺奇怪的,」谢清昼原地坐下修整,撕开一颗糖之后才慢慢转头对我道。
正午的阳光从云层中钻出,照在他身上,分明是细细碎碎的,却仿佛灿烂夺目。
「怎么说?
」我看得有点分神,半晌之后才接过他的话头。
「就是那种你方才故意放手,我依然觉得你只是手滑了而已。
」谢清昼道。
「是不是哪天我在你后面开了一枪,你还是会觉得只是枪走火了?
」我噗嗤一笑,所以谢清昼的善良是刻进骨子的吗?
他沉默了,没说话。
「幸亏你遇到的是我,要是遇到别人,你所相信的,说不定就是真的了。
」我无情地打击他。
7作为我们阁里唯一的男弟子,我已经努力地让他周围绕满莺莺燕燕了,但萃衫告诉我,他这压根就是油盐不进。
比如上回,一小美人练剑的时候,腰肢都快靠到他身上了,他居然不解风情直接把人家推开了;再比如上上回,表白的人儿都凑到他跟前了,他愣是给拒绝了。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我想了好久都想不出个原因,再清心寡欲也有个限度吧。
谢清昼这人看起来很完美,但这种完美很多时候都是一种虚伪。
「会不会是我们家的姑娘还不够漂亮?
」萃衫挠了挠头,问我道。
「不可能,全天下最漂亮的姑娘都在我无心阁了,一个都入不了他的眼?
!」我一拍桌子。
萃衫眼角一抽,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也发觉有点不对劲,我怎么活的像是哪座青楼的老鸨?
「对了阁主,您下月初的寿宴打算怎么办?
」萃衫突然提起这事。
我下意识地迷惑了一会,我才二十几,怎么就办寿宴了?
哦,我穿书了,那没事了。
回想了一下剧情,这次寿宴因为人太多,给了正派高手们潜入无心阁的机会,届时他们就会和谢清昼里应外合,尽力让我暴毙当场。
总的来说,这种阴谋算计,要么无心阁统统起飞,要不正派们全家升天。
我当然是选择后者啦。
「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地办,把其他两个门派全部请过来,人越多越好。
」我大手一挥,豪气地道。
谢清昼估计想弄死我很久了,我就给他个机会,反正我从不指望谢清昼能心慈手软。
「但……万一图谋不轨之人趁机混入,搅乱了寿宴,那该怎么办?
」萃衫担忧地道。
其实不用万一,是真的会有,而且还有不少人呢。
「难道,这寿宴就自己阁内开个小桌算了?
」我反问她。
萃衫连忙摇摇头,「那不成,着实有失体面。
」「这不就对了吗?
开心就行,凡事要讨好自己,至于其他什么的,看心情,做神……人要酷一点。
」说完之后,我给了她一个wink。
8于是这个寿宴真的就摆起来了。
缥缈门的门主领着一众弟子进会客厅,红莲教不仅教主来了,连几个长老都下场了。
此次寿宴,据说他们还有意商议一下如何扩大版图,早日壮大联盟。
有一说一,缥缈门的道袍都是白色的,仙气飘飘,整个门派一起进来的时候整得跟仙界众仙君下凡有得一拼。
还有隔壁红莲教,艳丽的红色,其中不乏好看的男子,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看得我好生心动。
但谢清昼挡住我看男人了。
「师尊,客人都到齐了。
」他朝我道,高大的身形直接把我的视线挡完了。
本来是想生气的,但一抬眼看到他俊逸的面容,我又恍惚了一下。
「哦好,你记得和萃衫招呼一下客人,别失礼就行。
」我随意道。
被他打断了之后,我就没那心思继续看了。
离寿宴开始还有一点时间,我隐了身到处走走,看看哪些人是潜进来准备杀我的。
花园里聊天的人不少,有几人防备的眼神太出戏,还有几人身上穿着并不合身的道袍,都被我一一记下面容。
虽说这具皮囊挂了也不碍事,但总归不能现在死。
我有我的盘算,就算要挂,也不能在这个寿宴上。
「无心阁阁主到——」萃衫的声音关键时候真的是出类拔萃,我出场的时候在我身边一喊,令人耳朵生疼。
周围簇拥的弟子门个个绝色,行走之间,排面尽显。
我坐在会客厅上首,目光环绕了一圈会客厅,好家伙,真的就鱼龙混杂。
东南角,屏风后,花瓶隔壁,不同位置都分布了好几个内鬼。
即使没有带武器在身上,但目中凶光和身上浓浓的杀气总不能骗人。
粗略数了数,就缥缈门里混的内鬼最多,照他们这样的管理办法,这个门派迟早要完。
「师尊,可是有何不妥?
」谢清昼站在我身边,低声问我。
我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其实我忘了说,最大的祸害就在我身边。
「祝阁主您老松鹤同寿,岁岁有今朝,早日成仙。
」缥缈门的门主走进,白衣飘飘,头发用一根乌簪挽起,气质相当儒雅。
要不是他敬我酒的时候顺便摸了我的手一把,我还真的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了。
人群之中我不好发作,只能微笑地点了点头迅速抽回手。
俗话说傻逼祭天,法力无边,我成仙第一天肯定先把这货先祭天了。
不对,我已经是了。
祝寿环节中,我的神经一直紧绷,场内的一举一动都被我密切留意,可惜毫无异动。
宴会之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说不尽热闹喧嚣之下,早已暗流涌动。
「师尊在看什么?
」谢清昼状似无意问起,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试探我,还是说已经有人准备动手了。
「看群魔乱舞。
」我轻笑低声对他道,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他听完我的话,倒酒的动作一顿,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其中细微异常几乎不可察。
「莫非你也看出不对劲了?
」我托腮目光一转,看向他。
谢清昼眸光微闪,一笑之后反问我道:「这是何意?
」装,你再给我装。
来了!在我感知范围内,有人弯弓,箭矢朝我飞来,直朝脑门。
从小妈妈就告诉我,做人要光明正大,暗箭伤人之事不可取。
长大之后我才发现,不是所有人,都有妈妈。
9我闭上眼算准了角度,准备躲过这一箭之后再反击。
但突然有人靠近我,我一息之间被扰得方寸大乱,没料到谢清昼竟敢给我上前补刀。
心底已经把能想到的粗话都骂了一遍,但箭矢已经飞至跟前。
谢清昼疾步上前,狠狠拉着我的手往他怀中方向扯,我重心不稳跌进他怀里。
箭矢按照原来的路径飞过,最后插入了木质屏风之中。
我:……但算是躲过箭矢的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
其实也来不及说什么,局势已经开始混乱,缥缈门门主后面的两卧底开始发难,一人手持一把匕首就直直朝我的方向飞身而来。
我从他怀中挣脱而出,捡起瓷杯碎片注入神力直接率先上前的两人击晕。
萃衫持剑站在我跟前,缥缈门和红莲教教主和门徒全部拿起了武器,警惕而自觉地站到一起。
局势开始明朗了些,正反派开始有了分明的界限。
正派的人纷纷脱下伪装,果不其然,人多势众,高手如云。
看来是铁了心要来杀我!「你本来就打算杀我,又何必救我?
」我冷笑问站在我身旁的谢清昼。
「我只打算下毒,没打算放箭。
」谢清昼说完之后,还实诚地把毒药递给我。
穿心丹,无色无味,易溶于酒。
突然想起了刚刚他给我倒酒,是不是……我猛地看向他,心一凉,莫非还真起了杀心?
「没下。
」谢清昼瞥了我一眼,补充了一句。
「你这毒药,过期了。
」我闻了一下,瓶身写着无色无味,但瓶子里味道极为浓重。
谢清昼拿过看了看,没说话,就当是默认了。
「毒药过期了,是没毒了还是会更毒?
」我问他。
他摇摇头表示不知,手上动作轻了一点,「其实没关系,反正都能把你送走。
」……毁灭吧,我累了。
对了,前排准备开战了,气氛有点紧张。
为了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我临时决定后排出售徒弟一个。
刚收没多久,九成新,轻微刮痕,聊得开心直接打骨折包邮到家。
10「哟来这么多人,不怕都死在这,到时候门派群龙无首?
」我用最潇洒的动作一跃上前,直接站在了三大魔教的前面,握剑放狠话。
萃衫说今天我作为门面当担,要把架子给端起来,所以直接给挑了金缕绣凤红纱裙,头上一只四蝶飞花步摇璀璨生光,应该够撑场面了。
「妖女,休要胡言,今日杀你足以!」为首的一人须发皆白,面上褶子太多。
再往他身后看,也没有太年轻的修道之人,最多有个和尚,但可惜眉目间尽是杀伐之气。
「给个机会你们现在撤退,不然我等一下心情不好了,一个都跑不了。
」我还是继续警告他们道,心底其实是有些发虚的,谁知道他们狠起来会不会玩极限一换一。
「勿要跟妖女多话,各位道友,今日必定要拿下这妖女的项上人头。
」为首的老头大手一挥,顿时道道剑光朝我而来。
但这些剑光悉数被右护法青词挡下,青词领着众弟子拦在我面前,给了我一点喘息的机会。
各种花里胡哨的法术明灭闪烁,各方扭打在一起,将会客厅打成了一片废墟。
这场战斗持续的时间不长,仿佛都陷入了僵局,对方攻不过来,青词亦无法继续推进。
「谢清昼,不是想杀我吗?
」我上前了一步,将手里的剑丢给谢清昼。
有句话叫做,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被扒。
没错,前半句是鲁迅先生的原话。
与其等他暗箭伤人,不如直接让他先上来单挑。
别误会,是他一个单挑我们一群。
「你在犹豫什么?
」我上前一步,据他只有一臂距离。
谢清昼眼睫微垂,掩去了眸中神色,嘴角微微上扬,居然敢再上前一步低头与我对视:「我在想,我还是比较喜欢……」喜欢干嘛?
后面的内容没说完,他目中突然变得异常狠厉吓人,我以为他要动手了,却不料是伸手一抓,硬生生地抓住了刺向我后方的剑尖,剑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某种薄雾般缥缈无形的压力迅速以他为中心向四处扩散开来。
血,汨汨的鲜血从我耳边滴落,那是谢清昼握住剑尖手心滴出的血。
「谢清昼你疯了吗?
!放手,让我杀了她啊!」我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原是红蕊目露凶光,恶狠狠地对谢清昼道。
「清昼!还在犹豫什么,此时不杀更待何时!」对面的白须长老大喊了一声,不断催促他道。
「我之前说了,要杀聂昭,也只能我来杀。
」谢清昼用最狠的语气,放出让人头皮发麻的话。
我一时间不知道先寒心还是先惊心。
11「清昼,你糊涂啊!这个妖女有何值得你留恋?
」白须老头继续喊道。
青词也猛地一回头,「红蕊你才疯了!阁主待你不薄,你又为何背叛?
」红蕊的倒戈,让局势顿时不太妙了,正派本来只能在青词手上拖时间,此时此刻开始全力反攻,本来还能打个五五开,但隔壁的红莲教和缥缈门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了。
「谢清昼,账我后面再跟你算。
」我一掌逼开红蕊,顺带把谢清昼轰离斗争中心。
青词折回,但体力消耗过多的她抵挡不住红蕊的舍命一击,肩膀受了剑伤。
「你带人撤吧,剩下我来处理一下。
」我护住青词,「不可,此时敌人已全部涌入,你一人怕是应付不来。
」青词又惊又急,受伤的手连忙扯住我的衣袖,我无奈之下只能调动元神之力将她也送走。
她不懂,全部涌入刚刚好,刚刚好让我一锅端。
一声炸响从我身边响起,周围开始弥漫起焦灼的味道。
大火已然烧去了原来的退路,烈焰狠狠圈起整个会客厅在内的山头,并且逐渐向会客厅中央包围收缩。
火焰不断吞噬着一切,我站在火焰圈内,看着提剑意图往外逃离的人。
但这火一旦触碰到,很快蔓延到人的身上,然后一起吞没,化成一缕烟消散在无心阁内。
「妖女,你这是要和我等同归于尽?
!」其中一位长老级别的人物怒道,顺便拿刀上前。
「你们逼我的,早就跟你们说走还来得及,非要等到一个都跑不了的时候才后悔。
」我身形一闪,轻轻躲过他砍来的刀子。
山风刮过,火势更猛。
「红蕊,你背叛的原因是什么呢?
」我蹲下问她,她刚刚为了杀我祭出舍命一击,就是我担心的极限一换一,现在可能真气逆经脉而上,功力尽废。
对了,当时谢清昼也是她带进来的,不然怎么会无端多了个男人在选弟子的场合上。
「杀了你,我便不再需要屈人之下。
」她不敢抬头看我,声音沙哑而冷漠,「你扪心自问,除了这张脸,你凭什么坐上这个阁主的位置?
」这我还真没想过,毕竟我来的时候这个躯壳就已经是无心阁阁主了。
「行吧,成王败寇,无分孰对孰错。
」我认命地点了点头,「但在我面前,你可以不认命,只是不能不认输。
」红蕊抬头看我,眼中没有光了。
等到烈火几近烧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掐了个诀离开现场,等到火烧得没东西可以烧的时候,自然就会停下来。
12今日神力动用过多,我已经开始感到疲惫了。
走进门的时候,我都差点没站稳,但见扶我的是谢清昼,我便一把甩开他的手。
「对不起,我现在不是很想看到你。
」我宁愿扶着门,走的时候连多个正眼都没给他。
直到我后颈一凉。
我去,谢清昼,狠人。
我就差咬牙切齿地骂出口了。
「你不是说有账要跟我算吗?
」谢清昼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里头不乏几分笑意。
我背脊僵硬,慢慢回转,谢清昼一身深蓝色衣袍,身姿笔挺,面容俊朗,只一双凤目黑沉沉地看着我,看得我心底发慌。
这回好了,红线没牵成,人倒是先折了。
「行,算账就算账。
」我深呼吸之后才掰手指道,「金鼎、赤阳、还有几个杂七杂八的门派,将近百人,都是你放进寿宴里的。
」「是。
」「红蕊的意图篡位的计划,你也有参与。
」我点了点头,再问道。
「是。
」「宴会上的酒,本该是有毒的。
」我低头,其实前面的事情我都知道答案,但这个是例外。
「是。
」……「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杀我才靠近我的,对吧。
」我抬头望进他的双眼,语气也逐渐变得冰冷,真是不想承认明明开了金手指还玩不过人家的事实。
「原来这一切你都知道,」他不畏惧我挑破这一切,「那你为什么还要在山崖底下救我?
杀了我,今天这一切不就不会出现了吗?
」我沉默了,理论上是的,从一开始见到谢清昼就不留他,就没后面那些破事。
不对,说错了,从一开始就不该想着招惹他。
想起来其实有点害怕,万一我阴差阳错帮他把劫数熬过了、他飞升了,那我以后的日子不就难过了?
!就算这次不过,下次女主帮他过了,那我以后也还是不好过……咳咳,一不小心走神了,忘了面前谢清昼还在。
「聂昭,还是说,把这一切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很有意思?
」谢清昼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一把攫住我的手腕,那双眸子冷若寒潭,一丝丝冻人心。
不得不服,这个男人清心寡欲的人设还是没倒,该无情的时候真是无情。
「你赢了,动手吧,我累了。
」我垂眸叹了口气,认命一摊手,坦然道。
气氛一时陷入沉闷,余光无意中瞥到他手掌上狰狞的伤口,其实这么近的距离,我感受到他身体的震动和呼吸的急促。
他越是犹豫,我就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越是可笑。
谢清昼久久没有动作,我试探性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眼中有些很难形容的东西,我甚至不敢继续看下去。
「麻利点,不用把我当人看,不然我就真不当人了。
」我心头突然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抓住他拿剑的手往自己脖子上面放。
「你不会是……不舍得吧?
」我佯装随意地说道,只差刀一下子,我就能回天庭去了。
谢清昼动作一抖甩开我的手,手上青筋暴起,用力把剑丢开。
随后,剑锋插入地的声音骤然响起,那狰然的嗡鸣声仿佛也印证了我的想法。
事不过三,谢清昼这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他没下毒,第二次他帮我躲了一把红蕊的攻击,第三次就是现在。
如果说第一次是忘了,第二次是不忿我死在别人手上,那第三次怎么说?
13「不舍得,又怎样?
」谢清昼冷着脸承认,转身欲离开,不与我继续纠缠。
我哪能就这样让他走了,连忙一手拉住他宽大的衣袖,他身形一僵,不回身也不说话。
不顾谢清昼越来越黑的脸色,我绕了个圈走到他面前,朝他一笑。
然后踮起脚用力地一把扯住他的衣领,逼他跟我对视。
这叫输势不输人,输人不输阵。
谢清昼猝不及防地被我这么一抓,身形踉跄了一下就往我这边靠,我跟他的距离几乎只剩下几厘米。
我这叫,持靓行凶。
「你是不是觉得我又坏又蠢?
坏中夹杂点蠢,蠢到有人想要我的命我全然不知;蠢中还夹杂点疯癫,疯到一把火把整座山头都给烧掉?
你想杀我很正常,外面很多人都想要我的命,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我尽力让说话的语气变得平静些,但其中的愠怒还是无法掩盖。
「但是我知道,我要么忍,要么残忍。
怎么样,是不是更想把我送上西天了?
」我继续笑道,其中还不乏几分自嘲。
脸庞几近挨着他的肌肤,热热的呼吸悉数扑洒在我脸上,我看见了他眸子里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