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龙公子找我买剑，五百两黄金要了玄铁定制版，都知道他是要跟张三比武，所以我要了一千。
龙公子富家子弟、成名多年，张三籍籍无名，两个人本无任何交集，但据说因为龙公子调戏女侠被张三辱骂，下不来台，于是有三个月之后的生死决斗。
江湖都知道龙公子拿了我的剑，都说张三败了。
玄铁剑的锋利天下无双，连我也觉得张三败了。
2
店门口来了个买剑人，但是他没有钱。
听说他三个月后与人有生死决斗。
至于他是不是张三，我不感兴趣。
他一定要我卖给他一把剑，于是我让他给我打工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我一直让他去给龙公子铸剑。
当然他不知道。
这个钱赚的很舒服。
3
剑好了，但那小子今天出门用左脚，所以我告诉他三个月没工钱。只把那把他都磨秃了的锤子给了他。
龙公子拿到剑很开心，又给了我很多钱。
这把剑削铁如泥，举世无双，他必胜无疑。
但他却败了。
据说他败给了一把锤子。
那个锤子跟剑击打的每一下，都打在了软肋上。
好像是天生的克星。
4
石头城破了，石将军死了。
石将军人如其名，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刚正不阿，早就成了奸相的眼中钉。
他被弄到石头城的时候，奸相故意拖了军饷，他无奈，甚至把家传的宝剑送到我这里，换了一百把良剑。
我对宝剑的来历很好奇，他对我讲，当年他家遭灭门之灾，父母挡在他的身前，扔了宝剑给他，只来得及对他说了一句话。
「孩子，活下去。」
而那个屠杀他家的人，就是现在的宰相。
所以奸相一直想要他死，
于是他死了。
5
一个身穿破烂军衣的小兵出现在了我的门口。
他是来跟我讨石将军的剑的。
他说城破那晚，也是朝廷的御史来的那晚，有人打开了城门，放进了外面埋伏的异族。
而这个御史是宰相派来的。
我没有给他剑，因为他没有钱。
我只是给他一块饼，问他将军是怎么死的。
那个小兵说石将军最后挡在他的面前，张开双臂，身重数箭。
到死也没有倒下。
6
小兵躲在死尸里活下来了，
他要为所有人报仇。
他需要那把剑。
故事很好听，只可惜他没有钱。
甚至连一个饼钱都没有。
于是我给他送到了拜剑山庄当了剑奴。
卖身到拜剑山庄的人，只有经过无数次的厮杀才可能活着走出来。
临别的时候我给了他一本捡来的残破剑谱。
他问我还有什么交代的。
我想了想，对他说。
孩子，活下去。
7
那年我寻到了一块「和鸣神铁」，这个铁在内力下中会震动低鸣，一整块铁分开之后，哪怕相隔百里，只要一个输入内力震动另一个也会跟着低鸣。
那时齐大先生还是崆峒派的二师弟，他迎娶师姐赵玲玲的时候，五岳剑派特意找我定制了龙凤双剑，用的就是这块玄铁。
自那以后，齐家小夫妻行走江湖，一方有危险拔剑而出，另一方立刻知晓，一时间到处都是神仙眷侣百里互救的爱情传说。
后来齐大先生当了崆峒派掌门，不再打打杀杀，而齐夫人又过来找我，把凤剑重新打造成无刃之剑。
此剑形若棍棒，周身篆刻龙鳞凤羽。
我知剑道圣手已经可以将万物当剑，但齐家夫妻还未达此境。
心中好奇，交剑时问及何用。
齐夫人面若粉黛，低声道：「愿大剑无锋，天下无争。」
女流之辈竟然有如此之境界，着实让人汗颜。
而她的脸，也因为这天下大愿越来越红。
8
谢烟客为求子嗣四处寻医问药，年近半百终得一女，视为掌上明珠。
但此女出生之后就得怪病，夜夜哭闹，周身遍布血瘀。
谢烟客当年是在巫神那里求来此女，再求巫神，告之他命里注定无后，此女是巫神在地府偷来的，鬼差夜夜前来施一百鞭刑，直到带回地府为止。若能活到成年，才能免受此刑。
谢烟客苦苦哀求，求了魂香，夜晚他坐女儿床前点燃，灵魂出窍，果然看鬼差气势汹汹而来。
谢烟客赤手空拳，不是鬼差对手，于是他找到了我。想要求一把可通阴阳的剑。
巧的是我这里还真是有，此剑名为「钟馗」剑，也是我铸造中偶然所得。
一直都在静候有缘之人。
9
钟馗剑，通阴阳。
世间仅此一把，我租给了谢烟客，让他女儿十八岁的时候还回来。
后来谢烟客死了，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全都是新旧鞭痕。
再过多年一个妙龄女孩找到了我，手中捧着钟馗剑，说来还剑。
我知道她就是谢烟客的女儿，好奇没有谢烟客的保护她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女孩告诉我父亲死后，母亲接了父亲的班，守护她的夜。
「据我所知，你母亲不会武功。她怎么会比你父亲守护你的时间更长？」
女孩眼睛一红，答道：「她只是日夜跪在那里，替我受一百鞭之苦。一直到我成年的那一夜，鬼差恼怒，一百鞭之后还不停手，一直把她……一直把她抽死才走。我的母亲就默默的跪在那里，默默承受，一直到最后才回头看我一眼。」
「她对你说什么了？」
「并没有，只是对我笑了笑。一脸的轻松。」
10
女孩的泪水已经落了下来，但她整个人却出奇的平静。我想在这无数个夜晚看着父母为自己拼命，她的心早就跟平常人不同了。
「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的父亲最重承诺，所以我先来还剑。然后行走江湖，不能让父亲的名字消失。等我死去的时候，我想要杀入地府，宰了那个鬼差。」
「那我想你需要这把剑才能杀了鬼差。我把剑送给你，换你看到的那本剑谱。」
「你怎么知道我看到了剑谱？」
「谢烟客的女儿，一定会看到剑谱。」
她在我这里画了三天三夜，留下了那本剑谱，带走了钟馗剑。
而谢烟客的名字又响了起来，他的女儿带着人间从未出现过的剑招横扫江湖。
那剑影如鞭似鬼，变幻莫测。
好像来自地府一般。
11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红云，少年。
少年骑着瘦骨嶙峋的老马与我擦身而过。
我的背后传来了一声喂。
没有礼貌的少年。
我停下身，少年看着我腰间的剑，目不转睛。
我拿出了剑，告诉他一万两。
少年眼中的光暗淡，他伸手摸了摸剑身，转身欲走。
「摸一下五百两。」
我笑吟吟的挡在他的面前，少年一愣，骂了一句奸商。
但他三脚猫的功夫根本逃不过我的掌心，脱力坐在地上，面红耳赤，最终让我去杜家庄拿钱。
12
流云十二寇三日后要血洗杜家庄，这个消息所有人都知道。
我看他行路的方向便知他与杜家庄有关，问他是谁，竟然是杜家庄当年老仆的儿子。
杜家庄的人早就做鸟兽散，除了庄主一家，能跑的都跑。
那个已经离开十年的老奴已经无力回来，但这个少年却回来了。
我告诉他杜家庄去不得，要是回头，五百两便算了。
可少年去意已决，我便让开了去路。
三日之后，杜家庄火光冲天，血光一片。
遍地都是劣质刀剑划过空气的呼啸声。
那少年护在门外，疯舞手中刀剑，但他的功夫是庄稼汉的功夫，一招便扑倒在地。
眼看剑光闪在他的头顶，我的债总不能管死人去要。
铸剑数十年，只是听着剑风声，便知这剑的弱点在哪。
在那个瞬间，我闪入战场中，夹断了所有刀剑。
战斗停了，我转过头，对少年道；「欠我的五百两，我来取了。」
流云十二寇早知我的威名，见我在场，奉献了五百两想要息事宁人。我将佩剑丢给了少年，他握着剑站了起来。
「现在你欠我一万五千两了。」
「不是一万零五百两吗？」少年喃喃道。
「两万两。」
「你帮我救了庄主一家，我欠你三万两。」
「四万两。」
「奸商。」
从那天开始，我的身边多了一个剑奴，他欠了我四万两黄金。
我想他会干到死吧，将来也会让他的儿子来为我还债。
就好像他爹那样的忠仆，自己无法动了也要让儿子替自己护主。
这么说还要给他找个漂亮媳妇。
很烦。
13
我跟拜剑山庄的渊源颇深，但他们就是一群疯批。
这个世界上你拜佛拜神我都能理解，拜一把剑我就呵呵了。
作为一个铸剑师，职业的终极目标就是铸造一把完美无缺的剑。
要知道铸剑时候的火候，敲打的轻重，淬炼的时间甚至天时地利以及种种不确定的因素，都会产生偏差，有了偏差就不完美。
所以完美的剑几乎不会存在于世间。
我为什么说几乎？
因为这把完美的剑已经出世了，也就是拜剑山庄崇拜的那一把。
这把剑完美到什么程度？
它的锋利已经超越了锋利的概念，更接近于一种规则。
这个世界上没有它分不开的东西，即便是空气也是如此，每当剑挥动的时候，空气上都会出现肉眼可见的涟漪。
所以拜剑山庄崇拜它，他们坚信只要找到那个可以完全发挥它能力的人，那么即便是世界最小的微粒也能一分为二。
到那个时候，一剑挥舞下去，便会爆发如同太阳般的光芒。
14
这把「神剑」是我师祖淬炼而成，据说他淬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最后将自己投身于熔炉之中方才铸成。
他有两个徒弟，神剑出世之后，大徒弟先触碰了神剑，一瞬间就变成了疯狂的崇拜者，抱着神剑消失在江湖。
十年后拜剑山庄横空出世，俨然一个邪教。
而二徒弟便是我的师父，一生都对没有摸过神剑耿耿于怀，不过拜剑山庄跟我到底是一脉相传，到了我这辈也就和解了。
我每年都会提供很多好剑给拜剑山庄，还有一些剑谱，而拜剑山庄一直都在培养高明的剑客。
这些剑客在无穷无尽的杀戮中厮杀成长。
他们的目的还是找到那个可以让人间最细小的微粒爆发太阳般光芒的人。
当然，最后所有的剑客都成了「重楼」的杀手。
重楼就是拜剑山庄，这在江湖上也不是什么秘密，毕竟疯狂的杀手与邪教徒，全都是疯批。
15
几年前我往拜剑山庄送了一个石头城回来的小兵。
今年特意过去看了看他。
他现在名字叫石头，用拜剑山庄的剑谱打好底子之后，练到是我给他的残剑谱。
这个剑谱谁阿一的。
我的身边带着剑奴，他跟了我几个月，所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不停挥舞我剑坊数千把剑，去倾听它们划过空气的声音。
不完美的剑便有弱点，这个薄弱的环节划过空气的声音便与其他的部位不同。
现在剑奴的武器是一副玄铁手套。
我让他与石头比划一下，石头的剑如闪电般刺在了他的左肩，剑奴伸出来右手在剑身上轻轻一弹。
剑应声而碎。
很不错的两个孩子，我似乎看到了未来。
16
我把所有能铸剑的东西称之为铁，功能奇异者称之为玄铁，而玄之又玄，称之为神。
当年偶得神铁，对声音有反应，我喜研究神铁奇性，便请京城最著名的歌姬在熔炉前唱了三天。
三夜毕，神剑出炉，沾水生异，融成黑铁一块。我自是不甘，敲击黑铁，其中出现一烁烁小剑，形如发簪。
我知神器出世，自有因缘，便将发簪送与歌姬。
后来得知歌姬跟了荆州的小霸王，小霸王是一方诸侯，却不介意歌姬红尘中求生的污浊身份，娶其为正妻。
之后石将军丢了石头城，小霸王是他的结拜兄弟，举兵造反，誓要讨个公道。
朝廷震怒，派飞将军平判，这诸侯虽然雄霸一方，但在朝廷的政策之下，只存地，不留兵。
小霸王身边只有上万近卫军，哪里比得上飞将军的百万雄师。
最终节节败退，死伤无数。
17
那一夜，荆州城外，小霸王拖着长刀，站在百万军前。
他身后是三千死士，头戴白布，手握白刃。
而在他们的身后，是正在逃走的荆州百姓。
他们知道自己必死，但他们希望荆州百姓可以活着。
就在这时，婉转悠扬的歌在城楼上响起，这歌声如泣如诉。
霸王回头，眼中温柔。
他看着那城楼上的曼妙身姿笑了。
他让她走，是爱。
她又回头也是爱。
既然这般，死在一起也好。
将军挥旗，霸王怒目，三千死士面对百万雄兵。
杀气染红天地。
败，是注定的结局。
但没有人后退一步。
歌声中歌姬头上的发簪飞入战场，围绕着霸王而转。
他是一方的霸主，想要保护自己的臣民。
而她却只想保护他。
18
这本应很快结束的战争，硬是到了天亮才结束。
霸王站在尸体堆积的小山上，力竭而死，到死也没有倒下，到死也没有人敢近身半步。
而城楼上的歌姬破喉而死，却是从内而外，俨然是唱到了自己死去。
她的歌声就在那城楼的梁上缠绕，三日方绝。
这三日，那发簪一直都绕着霸王的尸体旋转，直到歌声最终消散在空中才有人能触碰到霸王的尸体。
最终发簪被当作战利品之一，一起送回了京城。
但我知道，这世界已经没有人可以再让它飞起来了。
因为世界上再也没有那样的歌声。
也没有那样的霸王。
更没有那样的夜晚。
霸王舞刀，歌姬轻唱。
三千死士半步不让。
19
剑奴不是我徒弟。
但他的确是我这么多年唯一收下的人。
我对他的培养，是从听剑语开始的。
自拜剑山庄回来，我给了他一把剑，让他每天挥舞五千次。这个数目一点点的到了两万。
等到某一天，他熟悉这把剑如同自己的手臂之后，我让他蒙住眼睛击碎这把剑。
他做到了，于是又给了一把新的剑。继续去听剑语。
我还让他替我铸剑，最开始便不允许用锤，让他带着手套去敲击通红的铁剑，烧烂的手指泡在独门的汤药之中。
又让他练习步法，躲避炉内不时蹦出的火星。
如此往复，渐有小成。
他曾问过我这身武功的名字，其实我的武功本没有名字，不过是铸剑时偶然所得，又一脉相传。
但因为我这双手可以破尽天下一切刀剑，江湖上对它有了破碎虚空的称号。
当然我是没有能力破碎虚空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样东西能够斩破虚空，那便是拜剑山庄的神剑。
「主人，这么说只要我练成了，便不怕天下的兵器？」
受伤的记忆一下子涌入了脑海，那个穿着红肚兜的女孩，手握一根比她那细腰还粗的狼牙棒。
这个武器虽然粗制滥造，周身都是弱点，可是它就算是破铁也有三百斤，真的很难让人把握。
我对他说：「我年轻的时候也这么想，但山外有山，不说也罢。」
剑奴还追问我，我自然不想把自己的糗事说出来，只能对他说：「崆峒派的齐夫人将凤剑重新熔炼成了混元一气棒，虽然说也有弱点，但它为玄铁所制又浑圆一体，我们的手恐难捏碎。」
剑奴若有所思，半天又问我：「那个混元一气棒现在在哪里？还在游走于江湖吗？」
「不，我听说洞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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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可怕的是，这群疯子之中的疯子，还组建了另一个令江湖谈之色变的杀手组织——重楼！
铁军道是朝廷压给江湖的盟主。
他本来是与石将军与飞将军起名的铁将军，后来石将军被杀，小霸王身死，铁军道放弃百万铁军的兵权，只带几千护卫军，避祸于江湖。
而朝廷当时正头疼于江湖各大门派的蠢蠢欲动，自然全力支持。
可自从铁盟主到了江湖，整个江湖都便得似是而非，他的护卫军组成了一个叫「铁血大旗门」的新门派，以铁腕统治江湖，将军人那种严明的纪律跟等级关系施加在江湖之上。
江湖本来是崇尚自由的，只是这一个举动就引起了整个江湖的强烈反弹。
到底是谁请的重楼杀手，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但重楼为了杀铁盟主，先后来了八名杀手，暗杀伏击皆不能成，几乎全都被铁军道的手下拦截，难近身五步。
要知道铁盟主不光是一个带兵打仗的将军，他一身横练功夫仅次于金刚不坏体，要不是这突然一击，万难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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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是少林寺十八铜人的师父，镇守铜人巷二十余年无一人可以破他周身硬功。
当然神剑除外。
更因为没有佛家慈悲，最终被少林寺逐出山门。
大金刚送到慈云寺跟女婴一分别，女婴伸手要他抱，他转身欲走，女婴啼哭。
似乎从他那个时候开始，这个用金刚手段除恶的男人，也开始动了菩萨心肠。
即便身死太初见依然拄剑而立，周身披血，形若天神。
他感慨江湖太险恶了，根本就没有什么遍地的红颜知己，反倒处处都是强盗。
我笑而不语。
是当铺的一个小伙计，他顺便送来了老掌柜的一声谢谢。
我用十分之一的价格回收了宝剑，等待着下一个想要闯荡江湖的富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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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重楼早就有所防备，在诛杀铁盟主之前就已经销声匿迹，无人能寻。
江湖上到底还是有人知道重楼就是拜剑山庄，拜剑山庄就是重楼。
最后铁血大旗门与朝廷的几万军队围攻了拜剑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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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阿一是谁。
我告诉他，阿一是他练的那本剑谱的主人。
他掏出了那本剑谱，问我为什么拜剑山庄很多人都认识他的剑法。
我笑着告诉他，他们认识的不是他的剑法，而是阿一。
阿一是重楼组织的创建者。
而他的剑，见过的人要么死了，要么永生难忘。
第二节 最快的剑、肚兜与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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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两仪剑与红娘子这件事情后，也唏嘘了很久。
在这个江湖上从来都不缺少仇恨，仇恨所有江湖故事的根本。
而其中最悲惨的，就是夹杂在仇恨中的爱情。
当年两仪剑跟红娘子闯荡江湖的事情，我知道得很多。
这两个老死不相往来的山庄，很多事情都很相似。
他们会将自己的后辈丢到江湖中磨炼，以此来在将来的决斗中获胜。
而两家同时要求闯荡江湖的弟子碰到之后，不许仇杀，不许交流，不许有任何形式上的接触。
简单点说，碰到彼此就要立刻离开。
只可惜当年两仪剑与红娘子没有遵守这一点。
他们两个当年几乎是同时闯荡的江湖，但是随即全都卷入了江南水盗大案之中。
这其实是一场渔民的起义，以荆州的老百姓为首，最开始是为了报小霸王之仇。
可由于朝廷两年加重赋税，百姓本就苦不堪言，于是报仇演变成轰轰烈烈的起义。
但最终还是被镇压了，起义也被官府淡化抹黑成水盗的暴乱。
据我所知，当时两仪剑跟红娘子，就在起义军之中。
至于他们两个那个时候见没见面，认不认识，我倒是不知晓。
不过在暴乱被镇压后的某一天，两仪剑抱着奄奄一息的红娘子出现在我的门口，进来只说了一句救救她，之后便昏死过去。
7
两仪剑的伤并不比红娘子轻，他们两个在我的地窖里藏了一个月，我应付了官府无数次的搜查。
最终他们的伤好了，出来的时候两人互看的眼神有光，没有丝毫的仇恨。
我看到他们此时已然两情相悦，内心其实是在叹息的。
我见过太多的江湖仇杀，知道他们两家的仇恨不可能因为某两个弟子的相爱而放下。
他们因为国恨而放下家仇。
但家仇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只是他们已然决定，他们各自欣喜，他们此时的眼中只有彼此。
所以我未劝一言。
送走他们之后，江湖上偶尔也会有传闻过来。
两仪剑跟红娘子自那一天开始就携手闯荡江湖，相互依偎，彼此信赖。
这让很多知道太和庄与灵鹫宫仇恨的人震惊不已。
两家自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派人将二人抓回。
我后来又听闻他们两个开始宣扬反倒两家仇杀传统的言论，在小辈之后很有人气。
而江湖上也有人很看好二人，毕竟二人是两家的佼佼者，或许有改变这一切的可能。
但是我知道，这一切不过是祸端的开始。
江湖上或许有无缘无故放下的爱，但是绝对没有无缘无故放下的仇恨。
果然，那一年初一，生死决斗的便是他们两人。
自然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那充满仪式感的自杀到底是不是商量好的。
只是自从他们两人合葬之后，两家在江湖上闯荡的后辈，见面之后似乎也会客气很多。
他们除了仇恨之外，还有了另一个话题。
这些年轻人不再愿意为了老一辈的仇恨而拼命。
虽然初一的比武还在每年进行。
但擂台之上，不再死人。
8
9
说起当年的第一剑客燕无归。
江湖上每个人恐怕都能跟你说上个三天三夜。
属于燕无归的传说有很多。
他一夜屠尽三十六水寨。
一剑破了千手观音的百种暗器。
剑未出鞘便让华山剑派认输。
一生比剑未曾一败。
……
那个时代是属于燕无归的时代，整个江湖就是燕无归的舞台。
只可惜他破了一只眼。
绝顶的剑客，胜负只在一瞬间。
燕无归破了一只眼，自此视觉便有了死角，哪怕这个视觉的死角只有一瞬，我相信对于阿一这样的剑客已经足够了。
江湖上其实还有很多阿一这样的剑客，他们或许没有阿一那么快，但都有着自己独特的剑法。
这些剑法无一例外的都是找到弱点，而后杀人。
我懂这个道理，燕无归自然更懂。
所以他自那天之后便退隐江湖，每日里做个闲云野鹤。
真正的绝顶高手不会对一个已经退出江湖的人出手，而燕无归即便是丢了一只眼也是一个一等一的高手。
所以他很安逸的当一个「曾经」的天下第一剑客。
这其实让我更佩服他了。
要知道坦然放下过去的荣耀跟一切的纷争，安心做一个属于「曾经」的人，这其实要比那些个决斗、那些个传说，甚至要比那个当什么天下第一都要难上无数倍。
所以他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剑客。
10
他这一生比武，次次皆败，莫说杀人，便是伤人都难。
这一次他终于杀了一个人。
他杀了他自己。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12
纯阳宫的武功极其霸道。
纯阳功是内功之中至阳至刚的存在，它能开山裂石，莫说是人被挨上一丝，便是刀剑铁器被纯阳功碰到亦会破裂。
从这点上来说，跟我的武功甚是相近。
只是我是寻找刀剑铸造时的弱点，而他们靠的是大力出奇迹。
而且纯阳宫的武学不仅仅只有内功，他们的纯阳剑也是大开大合，霸道无比，据说曾经一剑将猛虎拦腰斩断。
纯阳宫的人也霸道。
各个脾气火爆无比，一言不合就动手，甚至可能因为一个眼神对上了就与人决斗。
寻常侠客碰到纯阳宫的人只能绕道而行，偶尔对上非死即残。
不过这门功夫虽然不错，可江湖上练的人并不多，倒也不是纯阳宫不肯收徒，实在是他们的要求有些高。
纯阳宫的武学要求是元阳未破，也就是说此生未行男女之事。
要是破功了，不光纯阳功会跟随元阳一泻千里，便是外功也会受到牵连，变得绵软无力。
辛辛苦苦修炼的猛虎，一瞬间就会变成小猫。
我想江湖上没有多少人能够接受。
我之所以知道纯阳宫的这些事儿，主要是因为他们破刀剑的时候与我太像。
所以每过一段时间，总有江湖人来问我是不是处男。
我又没有办法证明，只能焦头烂额的应对。
一来二去，我跟纯阳宫的仇也算是结下了。
13
近些年纯阳宫出了一个天才，甚至可以说是天赋异禀，是上天赐给纯阳宫的礼物，被奉为纯阳宫主。
他倒也不是聪慧无比一点即透，也不是天纵武学奇才，更不是有什么奇遇。
纯阳宫主的天赋异禀其实就是一个丑字。
他可以丑到让天下的女人全都对他失去兴趣，进而从根源上保证自己的元阳不破。
最开始我也不信他到底能有多丑，结果有一次我碰到他，即便是远远的看一眼，即便我是一个男人，我也觉得有些干呕。
我从未见过如此奇葩长相之人，我想即便是被火烧伤的脸也要比他好看些许，便是掉进粪坑的人，也会比他好闻一些，而那些浓烈的体毛在脸上一簇簇的长出来，我甚至怀疑他是一个没刮干净脸的大猩猩，可是他头顶的头发偏偏只长在四周一圈……
所以他的纯阳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他独自修炼了五十年。
这是现在在红粉楼的骚扰之下，纯阳宫徒修炼时间的两倍还多。
据说他已经能够一掌开山，甚至有人说他能击碎拜剑山庄的神剑。
他手中握着纯阳宫的家传纯阳剑，此剑宽若巨斧，重达百斤，是江湖巨剑之最，江湖人称之为「大宝剑」。
后来他更是以一己之力破了红粉十二楼。
了结了两家几十年的仇怨。
彻底成为了一代传说。
但恐怕也是江湖人唯一不想取而代之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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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自己打算去王府当一个护院。
我有些惊讶于他的决定。
可是他告诉我，他已经想了很久。
女儿越来越大，他需要安稳下来，需要为女儿去想一些将来。
王府会给大金刚稳定的收入，女儿可以上最好的私塾，获得安定富足的生活。
将来她认识的人也不再会是江湖人，不用每日提心吊胆，更不用打打杀杀。
而脱离了江湖，大金刚也可以陪伴女儿一直到终老。
大金刚对我说了很多很多，句句都是女儿，他不再提自己。
他越说声音越低，越说语气越温柔，但是我能听到里面每一次提到江湖的恋恋不舍。
他早就将自己的一生扔在了江湖，他前半生所有的追求，所有的努力，甚至所有的生命都放在了江湖。
江湖是他的家，自然也是他的命。
只是现在他已经找到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东西，而她的世界已经没有了自己，只剩下了女儿。
大金刚扛着女儿消失在江湖。
很多人都说大金刚这个佛家子弟最终被世俗污染，变成了权贵的狗腿子。
每每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总想起大金刚扛着女儿离开的背影。
最后那个背影只模糊成了他肩头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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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粉楼本来是一个青楼。
某年一个西域的舞姬流落于此，开始了皮肉生意。
这西域舞姬国色天香，一时之间引得整个江湖对红粉楼趋之若鹜，人人都想一亲芳泽。
但这个西域舞姬身上有一个邪门功夫，能够吸收男人的元阳，强化自己的功力。
很多江湖高手沉浸在美色之中并不自知，只以为手脚发软是被美色掏空了身子，等到江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西域舞姬的功力已经天下无双，
自此她创立红粉楼，绰号红粉骷髅。
江湖上被红粉骷髅吸成骷髅的武林高手并不少，可元阳不等同于功力，很多高手武功虽然极高，却因为元阳日夜外泄，对于红粉骷髅无益。
于是红粉骷髅就盯上了全都是处男的纯阳宫。
纯阳宫毫无防备，在红粉楼调教的七十二舞姬精心的勾引之下，满门破功，除了长得巨丑无比的那个男徒，无一幸免。
而此时的纯阳宫应该对红粉楼还没有那么大的仇恨，但第二天他们还想要破功几次的时候，却被红粉楼如同死狗一样扔了出来，很多人连裤子都没有。
这一下子，仇恨就大了。
只是破功之后的纯阳宫，一瞬间从一等一的门派变成了三流，已然无力报仇，最终又积蓄了十余年，等到新一代长成方才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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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粉楼年年以纯阳宫为狩猎目标。
几乎没有纯阳宫的后生能够抵挡红粉楼那些又纯又欲的女徒弟的勾引。
纯阳宫虽然一代代的告诫，一代代的将血泪故事传下去。
但代代都会被勾引，代代都会被破功，无一例外。
甚至很多人投奔纯阳宫学艺，就是为了等到被红粉楼破功的那一刻。
他们觉得很值得，甚至还有一些小期待。
这着实让第一代被脱了裤子扔出来的长老有些心焦。
等到纯阳宫主修炼五十年之后，纯阳功大成，纯阳宫主自觉能够与内功独步天下的红粉骷髅一战。
独自背着大宝剑上了红粉楼。
结果他轻易的便破了红粉楼。
根本没有跟任何人交过手。
后来很多红粉女谈起那一天纯阳宫主的英姿，还会呕吐。
据说那天红粉骷髅跳了十二楼，崴了一只脚跑了。
楼下那些女子一看宫主跑了，全都跟着逃了。
最后纯阳宫主用大宝剑将红粉楼给拆了。
他以一己之力毁了有世仇的红粉楼，本来应该高兴，却有人看到他跪在废墟之中，仰望苍天，高呼了三句为什么。
或许这就是无敌的寂寞吧。
谁知道呢。
19
江湖上有一个疯子。
这么多年一直都在寻找什么东西。
他疯疯癫癫，浑浑噩噩，平时四处游走，发病的时候就会追着别人问你也看到了吗？
而且一旦被他缠上，就会一直在你的身边问，几百次上千次的重复这一个问题。
没有人知道他到底问的是什么。
但这个疯子的武功很高，寻常江湖人并不是他的对手，真正的高手又不会与一个疯子纠缠，所以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江湖上发疯。
没有人能拿他有任何的办法。
你若是尝试回答这个问题，无论你回答看到了什么，答案总是不对的。
动手又打不过，道理又说不听，一时间令江湖人头疼不已。
很多人猜测他年轻时候受过情伤，也有人猜测他是跟人决斗的时候脑袋被打坏了，当然还有人说他是天生的疯子。
可终究全都是猜测。
没有人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发生过什么，甚至江湖上这么多年也没有人认得他过去是谁。
他就这么日复一日的问下去。
日日夜夜寻找那个答案。
「你也看到了吗？」
我想他会一直在江湖上这么问下去吧。
其实我也期待答案的揭晓。
20
铁血大旗门带着几万官兵烧了拜剑山庄之后。
拜剑山庄便将火种撒入江湖。
从那天开始，江湖上突然热闹了。
拜剑山庄这么多年其实一直很低调，他们的高手组成了天下第一杀手组织重楼，这也是他们接触江湖的唯一途径。
但杀手行事低调隐秘，讲求一击得手，得手就走。
所以江湖人对于拜剑山庄的真正实力并不知晓。
但是我却很清楚拜剑山庄的可怕。
拜剑山庄有一等一的剑客，有一等一的剑，更有一等一的剑谱。
这么多年我在各个途径收集的剑谱，最终全都卖给了拜剑山庄。
等到拜剑山庄的火种撒入江湖之后，江湖一下子就乱了。
江湖上的武功绝大多数都是秘传的，可一夜之间，这些秘传的剑法在另一个地方冒了出来，甚至比本门的弟子用得更快更好。
不光如此，更有一些师父没传给后生弟子，甚至断了几代的招式也跟随着出了江湖，这种震撼可想而知。
整个江湖颤抖了。
但是我觉得挺好。
江湖就是安逸的太久了，所以有了每个师父传给徒弟的时候，总是要留一手的传统。
这样的江湖代代衰退，渐渐无趣。
我想给他们一点压迫感也好。
21
东城有民女，年方二八，若出水芙蓉，清纯美貌，一时之间登门求亲者络绎不绝。
本地有一土豪，平日里霸道乡邻，横行一方，也垂涎于此女美色，派人登门求为第七小妾。
此家虽然是贫穷农民，但只有这一个女儿，自然甚是爱惜。知土豪平日里的德行不好，更何况第七小妾与丫鬟没有什么差别，当即拒绝。
结果当天夜里，这家就遭了土匪，房屋被焚，老人被杀，民女亦被抢走。
邻居全都知道到底是谁干的，可敢怒不敢言，这件事儿官府也被买通，草草结案。
后来那女子周身是伤，衣衫破烂的被人丢出了土豪家后门，已然被糟蹋得不成人形。
她日夜被土豪蹂躏侮辱，不堪忍受，最终反抗，咬下土豪一耳，所以被土豪打得半死，奄奄一息，又不想在家里出人命，这才丢出来。
女子几乎是爬回到家，看到焚烧后的残垣断壁，于家门口无声痛哭。
土豪料定孤苦弱女拿他无法，却也的确如此，她现在只能哀叹自己命运悲惨，却不敢说半句人间不公。
要说这世事无常又有常，无常的是穷人的命运，有常的就是这富人的霸道。
女子家毁人亡，又没有清白身子，当即生了死念。
她想要在家中寻些物件带走，也不让自己死得孤独。
但最后只于废墟中扒出七枚铜钱。
她觉周身肮脏，又欲投河而死以洗清白，在河边看一乞丐睡在冰凉之地。
或许是天性善良，或许是穷人相惜，女子当下将自己的七枚铜钱放到乞丐的破碗之中。
乞丐听到声响睁眼，就看到她的身影跳入河中。
那乞丐凌空一跃，一掌拍在水面，河水顿被分为两半……
数年后，土豪于家中被一枚铜钱射穿额头而死，知府亦于当日被铜钱射死在堂前。
而丐帮也迎来了第一个九袋的女长老，她胸前的破袋子里装了很多铜钱，叮当作响。
但凡碰到女子被欺辱之事，铜钱一出，恶人必死。
后来很多被欺负的女人开始随身带着一枚铜钱。
她们认为这是铜钱娘娘的化身。
可以保护自己。
22
我们的师门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时期。
师祖干将受楚王命，寻找神铁打造宝剑，当时在炉内宝剑一分为二，化为两把同样锋利的宝剑。
师祖知道神兵出世，必有机缘，一看神剑一分为二，便知应为他夫妻二人一人一把。
所以以夫妻二人名字命名宝剑。
一为干将、一为莫邪。
干将莫邪宝剑分公母，公剑干将霸道无比，母剑莫邪坚韧无双，师祖将莫邪送与楚王，悄悄留下干将给了妻子。
那楚王见莫邪剑举世无双，不像别人再得此等宝剑，当即动了杀心，将师祖杀死。
后来师祖的儿子手握干将剑，杀了楚王，报仇雪恨。
而我们铸剑师的师门就是从这时流传下来的。
当然，我不知道这个代代传承的故事是不是为我们的脸上贴金，因为我们的师门并没有传下那把干将剑。
但规矩却传下来了。
神铁出世，必有机缘。
铸剑师就是要帮助神铁完成出世的机缘。
这是我一生所追求的，自然也习惯了。
但这块神铁炼化之后，我得承认我的确有些慌。
就算当年帮齐夫人完成混元一气棒的时候，我也没有如此的慌张。
我面前的这个东西，难道是，一个肚兜？
23
在我一生中碰到的女人不多。
跟我能够走一段的更少。
这也是为什么江湖人传言我修炼的其实是纯阳功，是个老处男的原因之一。
所以这个肚兜的出现，让我有些慌张。
这块神铁是我今年在泰山上寻得，它质地甚软，在内功之下便可以塑形。
我本来以为会出现一个百变的宝剑之类的东西，哪里想到经过炉火淬炼之后，竟然出现了女人用的肚兜。
我顿时不知这个东西该送给何人，只能丢到了一旁。
再然后，天下出了大事儿，神宗帝死了。
新皇即位，天下迎来了新时代。
也就是在新皇即位之后，我的店突然来了很多很多人，他们封了我的门口，清了我的街道。
我走出去一看，发现他们并不是江湖人。
他们虽然是江湖人的打扮，可打眼一看便是太监。
这么大的阵仗，这么多的太监，我当即知道到底是谁要来我这里了。
果然，那个人来了，我不敢说他是谁，甚至不应该抬头看他。
他屏退了左右，跟我到了内室，我想要下跪，被他扶起。
他说：「我听闻你是天下第一铸剑师，所以想要求一样东西。」
「您说。」
「我想要一个可以保护我爱妃的东西，或许是剑，或许是其他的，能保住她的命便可。」
我不知以他的高位为什么还需要什么保护别人的东西。
但他的话便是圣旨，我不敢违抗。
我突然想起那个肚兜，当即拿出来献了上去。
我告诉他这个肚兜不光刀枪不入，而且还可以根据主人的意念在其中生出防身的小剑，平日里可以随时穿在衣服之中，无人能发现。
他龙颜大悦，将肚兜放入盒中，浩浩荡荡而去。
24
当天晚上，我的屋内进了一个黑衣人。
仅仅是他进来，我就感觉如入冰窖。
我从未见过如此阴寒的武功。
他问我白天那人拿走了什么。
我笑道：「我这里除了剑，还能有什么？」
那人似乎不信，一抬手，空气凝结成冰柱，化成暗器，擦脸而过。
我摸了摸脸上的血，笑了，对他说：「你不该在我的地盘跟我争斗。」
「你觉得在你的地盘就能赢我吗？」
他周身寒气大涨，四周的空气出现一层薄薄的冰雾，那些冰雾之中生出了万千冰柱。
「你听说过万剑归宗吗？」
屋内的刀剑震动，一瞬间全都飞了了起来，遍布他的四周，将他跟身边那一小片冰雾围得水泄不通。
「走好，不送。」
我一摆手，剑球让开了一条通路。
他慢慢离开，似乎有所不甘。
而我开始担心白天来的那个男人。
25
果然，天下又换了皇帝。
刚即位的皇帝不知怎么暴毙在宫中。
在极短的时间内，天下换了两次主人。
这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小事儿。
我在后来的小道消息里听说当时有一个妃子自杀在皇帝身边，她在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
可是没有人知道那把匕首到底是哪里来的。
宫内规矩森严，明明这种铁器是不可能带到皇帝身旁的。
或许只有我知道吧。
那个肚兜并没有如他所愿，保护了那个爱妃，但至少让那个爱妃死得很体面。
新皇帝上来了。
年号天启。
看来一切都要重新开始了。
如果你是天下第一铸剑坊的老板，却只想搞钱会发生什么剧情？ - 丁三胖的回答 - 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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