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好看强大的病娇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

可能是看我半天没过去,王齐一边捂着眼睛透过缝隙看向周围,直到看到我打量的神色,脸上没有半点心虚,很夸张地甩开了旁边女孩的手,朝着我颤颤巍巍地走过来。

「老婆……你来啦……我乖不乖,不让别人碰我……」

王齐一边大着舌头说话,身上还有若有若无的酒气,不过并不难闻,甚至还带着一丝木质的沉香味。

老男人,手段还挺多。

试问一个万花丛中过的情场老手为你突然守身如玉,哪个纯情小姑娘不会春心方动一下呢。

不过,我确实不吃这套。

王齐见我没理他,做作地咳嗽了两声,然后搭在我肩膀上拉着我出去。

直到我上车还死死缠着我,嘴里叫着我的名字。

「思思……不要和小白脸待在一起,我难受……」

搞半天,我说怎么作天作地、演出戏把我叫过来,原来是白天让他脸上挂不住,想找回场子在这里套路小姑娘。

我不搭话,看着王齐这张骚包的脸,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脸上皮肤倒是白嫩,看不出年纪,平日里清风霁月的,哪里像是传闻中那个风流债满身的样子。

许是我的眼光太过专注,王齐有点演不下去了,眯起左边眼睛悄悄观察我,对上我的眼睛顿时有点尴尬。

「不继续演了?」

我悠悠开口,心里也带着点好笑,一个两个的都是戏精,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狼崽子。

王齐见我没入戏,象征性地咳嗽了一下,很快收敛好了情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你果然和别的妖艳贱货不一样,这样的美男套路你都不上钩。」

我扯了扯嘴角没说话,这句台词有点耳熟。

「哪儿学的霸总语录?」

男人优雅地拿出烟抽了起来,在烟雾里,侧脸多了几分神秘俊美。

「刚才包厢里的一个妹子总结出来的,让我好好学学。」

王齐难得正经了点,睫毛微微轻颤,没有继续言语。

「情场浪荡的王叔叔还要学习什么撩妹技巧么?」

不知道为啥,感觉这个画面有点不和谐,王齐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个把妹高手,重点是他走肾不走心,第一次听说他找人取经怎么追女人。

王齐一反常态地没有插科打诨,等到一根烟抽完了,才转过头看着我,眼里带着调侃,还有一丝不容察觉的认真。

「或许呢,遇到了搞不定的姑娘。」

他坐在车里,街灯打在他的脸上,半暗半明,眉头微微皱起来,似乎是自言自语道。

「其实我没有追过人。」

这点王齐可能真的没有说谎,以前跟在我爸后面,倒是听到了不少王齐的八卦,长了一副好皮囊又有钱,自然一帮女的喜欢,自然没工夫研究怎么追人,一切不过是信手拈来的。

见我不说话,王齐突然笑了笑,又变成那副样子。

「逗你的也信。」

我自然而然地接了话,一副马屁精的样子。

「当然,王叔叔如此魅力,哪里有搞不定的姑娘,我现在送您老回家。」

我说完,王齐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也看不出个喜怒。

我爸那边还需要王齐帮忙,我自然不会惹恼了他,虽然知道这位大佬对我的心态更像一个玩具,没得到的时候新鲜感爆棚,但是谁在意呢,能帮到我就好。

把王齐送到家门口,我准备开溜,没想到男人贱贱地笑了笑。

「不上去坐坐?」

我也不恼,扬起公式化的笑意,拿起手机当着某人的面打开了购物软件。

「叔叔,这里有很多玩具。」

一边说一边人畜无害地笑了笑,满脸写着我贴心吧。

男人脸黑了,扬起嘴角,只是那笑意不见底,还带着点威胁。

「梁思思……」

逞了口舌之快不便多留,我挥了挥手,不想带走一片云彩,开着我的小破车就离开了,给王齐留下了一排汽车尾气。

叔叔你好,叔叔再见。

不打扰叔叔猎艳。

17

这几天我和鹿清言都不说话,只是每天晚上他都会来我的房间确认我熟睡以后,读一页故事书才离开。

我的 emo 是装的,熟睡也是。

「梁思思,你是故意的,在我的心里抛下了锚。」

他的声音清冷,听不出多少喜怒,不过我却暗暗心惊,我确实是故意的,那本故事书已经讲了过半了,日复一日,在他心里留下我的烙印。

可是我震惊的是,他居然知道。

索性他没有停留太久,只是把故事书放在了原处便离开了。

借着微弱的台灯,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带着点落寞。

直到我爸回来的某天晚上,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尴尬。

鹿清言准点后半夜来我房里,而隔壁的两人也很正好地干了点啥。

这种时候我装睡装得真的很难。

我和我的弟弟听我的爸爸和他的妈妈的墙角。

这种感觉太酸爽了,让人面红耳赤的。

偏偏鹿清言还一副淡定如老狗的模样在那边看着故事书,一脸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终于隔壁结束了,而鹿清言也正好看好了故事书,坐在床边看了我好久才离开,走的时候似乎还笑了一下,那笑声很轻微不可闻,也有可能是错觉。

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故意待到隔壁结束才走。

这个弟弟真是越发病娇了,晚上做着偷偷跑人家闺房的事,白天就一副不熟的样子。

至于我爸为什么回来,当然是因为王齐的动作,这次的工程只差临门一脚他就没戏了,收网行动更在进行中,他自然回来让我在王齐面前美言几句。

吃饭的时候,李璐刻意烧了一桌的饭,看来很是殷勤。

一家四个人在饭桌上各吃各的,各自心怀鬼胎。

良久才听见我爸说话,他往我的碗里夹了几个菜,不过都不是我爱吃的。

「思思啊,爸这次工程遇到点困难,你能不能去帮爸问问王总……」

似乎是在琢磨用词,男人皱了皱眉头又继续说。

「男人嘛,撒撒娇就心软了,看在你的面子上,王总会帮爸的。」

我把碗里的菜扒开,重新夹了点菜吃了一口。

见我没有回话的意思,李璐跟着后面又继续说。

「你爸这次失败了,你也嫁不了好人家,家里没钱了,谁搭理你。」

我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

「可是,王齐他……是个变态,他要是,要我……那个才能帮你。」

哽咽了一下我又继续说道。

「爸……你也愿意么?」

对面男人显然愣了愣,旁边的李璐咳了几声就立刻说道。

「你们迟早都是要结婚的,早点晚点都是一样的……」

我没有接话,只是「嗯」了声,心里嘲讽意味满满。

这就是我的父亲,我的亲生父亲。

女儿是他借花献佛的工具,是他卖女求荣的垫脚石,是他讨好女人的牺牲品。

借着余光看了看旁边的鹿清言,他神色阴沉地打量着李璐,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午约了王齐准备实施最后一步,心里对于那个亲生父亲再无半点留恋了,这一次要让他再也翻不起花来。

只要他翻不起花来,给不了李璐荣华富贵,李璐还会不会和他在一起?只怕是立马抛弃他,寻找下一个宿主。

见到王齐是在咖啡馆,他罕见地穿了一身黑色运动衣,再配上那张看不出年纪的脸,倒是更显年轻。

「一杯美式,谢谢。」

我刚坐下来,男人就看着我笑了笑。

「小姑娘家家的,为什么总喝美式,苦哈哈的……」

他拿起杯热巧克力喝了一口。

没想到还是个爱吃甜品的大叔。

至于为什么要喝美式。

「嘴巴苦了,心就不会苦了,叔叔你信么?」

王齐没有说什么,只是挑了挑眉。

「有没有发现我有什么不同?」

确实不同,脸皮更厚了。

不过正是用人的时候,嘴甜点总没错。

「有啊,叔叔今天穿了卫衣,看起来更帅更年轻了。」

我连连开口,表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王叔叔真帅啊。」

王齐看起来一脸嫌弃,但是嘴角却微微上扬,看起来颇为受用。

等等,不会是上次我随口讲的一句话让他惦记上了,今天还刻意穿了卫衣。

「你爸的事你想好了么,要行动么?」

我点点头,看着窗外难得的晴天,笑了笑。

自然以后怕难再有这样的好阳光,风雨就要来了。

「提前恭喜王总了,这次能挣不少。」

王齐看着我,眼里带了兴致。

「这个不是重点,为博美人一笑罢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应。

商人重利轻别离,我是长得还行,但不是什么天仙般的人物,要不是有利可图,实在不相信会为了我如此费心。

或许有几分兴趣,但是只是兴趣而已。

走出咖啡馆,王齐眯着眼睛打量着冬日的阳光,他突然看向我,神色难得地认真。

「丫头,你记不记得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第一次见他不是在宴会么,打扮得骚包,人模狗样的。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让我离开。

只是眼底暗流涌动着的是我没有见过的落寞,转瞬即逝。

想起那时候在宴会上他暗暗打量我的目光,虽然费解,但也没有深究。

或许王叔叔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他故事里的主角只有他自己知道。

18

夜晚,有人影窸窸窣窣半天偷偷爬到我房里,一进来就是一股奇异的香味,甜丝丝的,我本能地捂住自己的口鼻,头晕乎乎的。

只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絮絮叨叨地说了什么。

「迷情蛊,以我精血,引你入蛊……」

脑子里像有根丝线缠进去,我凭着自己的意志抗拒,心里愤怒却了然。

一定是李璐!

她会苗疆的蛊术,可能知道我在王齐面前没有替我爸说话,想用这种方式让我听话,任她所求。

说不定连我爸都种了她的情蛊。

就在我头疼欲裂的时候,另一股香味突然飘起来,还带着温热的感觉,像是什么刀子切断了那根线。

我听见李璐的声音带着愤怒和迫切。

「你是我儿子……为什么帮她和我作对?」

鹿清言没有回答,李璐又继续说道。

「她不听话,我只能用蛊让她听话,否则我的富贵又要没有了。」

少年的声音清冷,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别再动她,她是我的底线,容不得你继续作孽。」

我的脑子晕乎乎的,眼睛却睁不开,还在盘计着为啥感觉鹿清言对李璐的样子如此冷漠,完全不像母子,反而像陌生人。

「你被她……下蛊了?」

李璐半是疑问半是惊讶地说道,却在鹿清言的警告下出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能感觉到只剩他那双不算暖的手描摹着我的眉眼,似乎是怕惊扰了我一般,小心翼翼又嘲讽似的自言自语道。

「下蛊?

「爱比下蛊更难缠。」

少年的声音还带着些许的颤抖。

「明知道你的温暖是假的……

「可笑的是,我还贪恋这点温暖。」

他又继续呢喃出声,似乎透着无边的孤寂。

「梁思思,没人爱我……这世界很大,可笑吧,找不到一个爱我的人。」

那个漂亮的男孩看上去光鲜亮丽,内里一片荒芜。

所以不是我手段高明,是他明白地咬上了我的鱼饵。

他说,愿者上钩,上钩的不是鱼,是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少年的唇落到我的唇上,那一瞬间似乎有一滴泪滴到我的脸上,温热滚烫,让我的心痒痒的。

突然我想起那时候鹿清言刚来一个多月,李璐让我送他回学校上学。

少年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大学休学了一年,我送他回学校的时候碰到了他的室友。

几个热烈的少年看到鹿清言神色就变了,就是那种不明而宣的孤立。

为了搞好鹿清言和他们的关系,我请他们吃了一顿饭,饭桌上一个男孩子对我似乎很有兴趣,甚至动手动脚起来。

鹿清言冷漠地把那个男孩子叫了出去打了他一顿,对方鼻青脸肿,他的脸上却没有挂彩,带着我从没见过的痞笑,桀骜又落拓。

我听见后面那几个室友冷漠又害怕地开口。

「不愧是有娘生没娘养的。」

「平时就仗着那张脸,一堆女的围上去……早看不惯了。」

从他们有一言没一语的对话里,我大概明白了鹿清言为何休学。

那个往日里漂亮的少年因为太过欢迎而被男生追捧,却在背后里力尽所能地诋毁他,孤立他。

因为他孤立无援。

没有家庭,没有人会站出来保护他,他的生母除了自己,谁都不会考虑。

那时候,我的心里就开始生出一种同病相怜。

所以当着那群嘴碎的人面前,少年一身黑衣站在夕阳下,眉眼桀骜,我走过去牵过男孩的手走到那些人面前。

「他是我的家人,鹿清言有家人。

「闭上你们的臭嘴。」

我牵着少年的手给他换了宿舍。

他走在我的身后,那个时候似乎也是有一滴像是眼泪的东西滴在我的手上,我以为是水滴。

原来鹿清言是个爱哭的校霸小哭包啊。

怎么老是哭。

我好像喜欢上鹿清言了,那滴泪落在我脸上的时候,心里有点疼。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人对我说。

鹿死你手,我心甘情愿。

19

后来很快我爸的工程失败了,抽去了他大半的家底,而李璐也如我所料般像一个寄生虫抛弃了我爸这个不太行的宿主。

她走的那天是在一个清晨,狼狈地离开了,带着她的情蛊,这次的工程她也是出了不少投资的,几乎血本无归,这笔钱我和王齐一人一半分了。

至于被情蛊抽干的我爸,顿时人老了一个度,他懊悔不已,一直在我面前忏悔,只是我不会原谅他了。

父母子女之间,有的事情一旦做过了就不再回头了,我给他还留了一大笔养老钱,我该得的一分不少,不该得的一分不要,我带着我妈妈的遗像去了新房子。

至于鹿清言,鹿家的老头子这把年纪了还没有继承人,这段时间正在着手接他回去做鹿氏继承人。

我们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如果我不喜欢他,或许现在的他仍旧有利用价值。

可是现在我心软了,不想再利用喜欢我的人,过往的恩怨就一笔勾销,相忘于江湖吧,我总会忘记他的。

我总会忘记他的吧。

20

又一年快过去了,年末王齐又来我家遛狗,他们家的那只狗是泰迪,天地都不放过,一不小心我们家的狗就中招了。

王齐还能乐个不停,一边夸他家狗一边调侃我。

「我们家小白不错,比主人能干。」

我也嘴贱,看不惯这个人一大把年纪还这么贱,哪里像第一次宴会上见到的那种生人勿近的模样。

「你可以带着你们家的色狗离开了。」

寒暄了几句,他突然一反常态地认真了起来,眉眼里有着迷人的缱绻。

「还是忘不掉么?」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那个会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的人,如今已经是又一番光景,他处处灯光迷妹无数,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繁华大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沉默。

可是我的沉默就是答案。

给妈妈报仇后,我终于能替自己活了,能够认清自己自欺欺人的心早在捕猎的某一刻失守。

那时候我害怕失败,便严防死守,后来因为我和他身份地位的不同,我选择了相忘于江湖。

王齐低低笑着,突然来了一句。

「有时候真想自私一点,让你兑现和我结婚的承诺。」

他又继续说着,似乎是想到什么往事陷入了回忆里,扯起嘴角笑着。

「不过我善良一回。」

他的声音淹没在黑暗里,没有回音,背影带着萧瑟的落寞,风一吹落叶满地。

21

跨年的那天,听说今天全市会有一场盛大的烟火秀,我站在落地窗前看着长达一个小时的烟火,烟火盛放在夜空,经久不衰。

有人敲门,那刻我的心脏骤然紧缩。

打开门,门外的少年穿着卫衣,褪去了平日里杂志上的精英模样,一头柔软的头发,只是那张脸越发诱人惊艳。

终究不是那个青涩的敏感的需要我保护的少年了,如今的他早已经强大了。

他走了进来,一副怡然自得的做派,一点也不拘束。

「思思姐,烟花好看么……」

他走过来看着窗外的烟花,眉头舒展,虽然未笑,眼里却有笑意。

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猜测,那烟花是鹿清言放的。

那时候我给鹿清言讲故事,我说新年开始的时候放一场烟花意味着新的一年重新开始,以后的日子平安喜乐。

「梁思思,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越走越近,手微微在我身上摩挲,直到锁骨处,嘴上还不忘记威胁我。

「姐姐你别想丢下我。」

染上了就丢不掉了。

他的唇覆盖上我的唇,温热滚烫,身上的温度传到我的手上。

迷糊间一滴泪滴落在我的脸上,原来他还是那个爱哭的少年。

「以后换我保护你。」

少年的呢喃,融进夜色,只有烟花才知道。

爱比蛊更难缠,比蛊更难解。

我们的故事不为人知,也才刚刚开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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