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真的喜欢我吗？」他的眼里有忧伤，也有哀求。
为什么病娇文学突然变苦情文学了？！
「喜欢，我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柯。」我没有骗他，是真的，不会再有人比他对我更好了。
他笑了，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温柔、缱绻。
我是真的喜欢他，可我更喜欢现在 91 的好感度。
抱歉啦，柯。
……
最近我就像那狗皮膏药，柯修筠去哪儿，我跟哪儿，因为我笃定我能回家，所以男色看一眼少一眼，便宜占一点少一点。
但凡我有一点儿犹豫，都是对他身体的不尊重。
「若若最近好黏我。」
「因为喜欢你呀。」
为了加快回家的进度，以及给柯修筠留下美好的回忆，我决定在他生日时候亲手做个蛋糕送给他。
我看着厨房被我造作的面粉糊，沉默了一会儿。
啧，人果然不能太闲。
我决定去蛋糕店 DIY 一个，用现成的材料对付对付。
还没等我到蛋糕店，我就被人迷晕了。
再睁开眼，就看到明亮舒适的卧室、华丽的大床，素银色的链子以及司栾那笑盈盈的嘴脸。
「姐姐都不说见到我开心。」
「开心。」
「姐姐好敷衍啊，我从第一眼见到姐姐的时候，就知道姐姐已经是别人的所有物了，但是我还是不想放弃。」
「我不比他差，姐姐也疼疼我好不好？」说着，他撩起我的头发轻嗅，随即奶凶奶凶地甩了下去。
「姐姐的身上都是那个人的味道，难闻死了。」
他竟然觉得委屈？！我出个门被人绑到这里，我都没委屈，他委屈啥？
被司栾圈禁的这段日子，我每天悠哉悠哉地能吃三碗饭。
「你怎么这么能吃？难怪你追──」他突然闭嘴了，然后装作无事的样子。
我偏不如他意，他又不是柯修筠，我为什么要顺着他？被囚禁的时光真的很难熬，除了他我见不到任何人，也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就仿佛真的被整个世界抛弃。
这些日子里，我总是会想起柯修筠，不知不觉中，想他已经成了我的生活习惯。
「我追不到柯修筠？外面找我找疯了吧？你知道吗司栾？我在家时候，我的衣食住行全由他包办，他待我怎么样，你应该是清楚的。」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贪财好色、贪生怕死的我，也会这么疯狂。
「你一定要惹我生气吗，姐姐？」他慢慢地蹲下身子，伸手拽住我的项圈，一把将我拉入怀中。
「姐姐，别再想他了好吗？我对你不好吗？」他蹙起眉头，阴鸷的眼神落在我的脖子上，气息若有若无地喷在我的耳边。他用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一点一点地收紧，刚好卡在我能呼吸的尺度。尖尖的虎牙突然咬在我的耳垂上，痛得我倒吸一口气。
他叹了口气，把头埋在我的颈肩，鼻尖一点点地蹭着我的脖子，又痒又难受。
「我果然还是舍不得伤到姐姐，姐姐也疼疼我吧。」他像个孩子一样，黏着我撒娇。
我叹了口气：「司栾，放我走吧。」
「我不！就像我之前说的，姐姐可以来追我，我比他性价比高多了。」他环住我的腰，大声地抗议。
「扑哧──」对不起，没忍住。
少年脸色沉了下去：「姐姐，你怎么就不懂呢？他学不会怎样爱人的，他就是个被培育出来的机器──」
还没等他说完，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
17
柯修筠站在门口，眼神阴暗、幽沉。
「我竟不知道小少爷喜欢抢别人的东西，特别是，还敢抢到我的头上来。」他神情冷漠又僵硬，眼眶却红红的。
我与他日夜相处，一看就知道，他这是气极了。
「柯柯，我们回家。」怕他气出个好歹，我打算先带他回家。
「你是舍不得我弄死他？」语气更冷了。
「姐姐。」司栾期待又委屈。
好样的，旁边还有个捣乱的。
「我舍不得你生气，在这里你只会更生气，我们先回家好吗？」我生怕解释不清楚，一边说一边朝他跑去，毕竟 BE 往往源于解释不清。
我摔倒了，罪魁祸首是司栾这小崽子，他竟然用链子拴着我的脚踝。
之前还没有，昨天刚刚装上的，本来我没太在意这玩意儿，因为我知道我跑不出去，就没费那力气尝试，结果现在直接脸朝地栽在门口。
在场人员有柯修筠、司栾，以及打手大哥若干。
已经不想站起来了，要不就把自己闷死在这里吧。
然后我就被人抱了起来，熟悉的冷香味让我很是心安。
说实话我真的不喜欢那个小崽子给我用的洗漱用品，甜腻腻的，根本不适合我这种淡颜天花板。
「柯柯。」
「别怕，我来了。」
呜呜呜～他真的好 man，好像只要他在，我的心就有了着落。
「想柯柯 QAQ。」
他没说话，只是把我抱得更紧了，另一只手护住我的头。
「你真当我司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小少爷言重了，我能代表地下，你可代表不了司家。」
我眼瞅着那小屁孩儿气得脸都憋红了，爽快极了，这段时间我不光吵嘴吵不过他，还要被他占便宜，可恶。
我现在可是有家室的人，要遵守女德的！
柯修筠抱着我扭头就走，蹭蹭，我老公超帅。
「天天吃了睡，睡了吃，不主动，努力拒绝，不喜欢他，心里只有柯柯，女德代言人。」刚上车我就忙着表态，生怕柯黑化了走虐恋剧本。
他没有说话，抱紧了我，将下巴搁在我的肩上。
「若若，你离开以后，我真的快要疯了，不要离开我，好吗？」
「好呀。」我朝他扬起笑脸，心里却唾骂自己是个渣女，欺骗纯情大男孩只为回家。
「若若会真的喜欢我吗？」
「会！离开你的时候，我也在想你，我想我一定喜欢你！」我想我也爱上你了，饲主先生。
他终于笑了，习惯性地蹭了蹭我的脸颊，然后皱起了眉头。
不出意外，是我最近换洗漱用品让他不开心了，刚刚估摸着忙着带我回家，没注意我身上是啥味道。
瑟瑟发抖.jpg
「你听我说！这个不是我自愿的，我去洗漱时候都是这个味道的产品，我没得选。」我已经学会抢答了，看他脸色缓和，我立马接着说。
「回去柯柯帮我洗好吗？我不喜欢这个味道，甜腻腻的。」
「好。」柯修筠一边说好，一边扒拉我的衣服。
？！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他要做啥！
看我一脸震惊，他倒好像不太好意思起来，耳尖都染上了粉色。
「反正回去也要洗的，现在弄脏了也没关系的，对吧，兔子小姐。」
还没等我表态，他就将我的双手按住，俯身亲了下来。
我真傻，真的，我以为只要我努力，就可以不走虐恋情深的狗血线。
大概是我过分努力了，这剧情越来越贴近游戏了──没有几个能播的场面。
「别走神。」
我努力地把头偏向前座，示意他有人。
「没事，他们听不到的。」高科技就是好使。
顺着他的动作，我一点点地失去了意识，等我再次醒来，就看到自己被洗得干干净净，换好衣服，躺在床上。
脖子上的项圈又换了一个，还是带链的。
一瞬间心情复杂，说他病娇吧，也没那么疯，说他没病吧，又把我当宠物养。
呵，男人，心思真难猜啊。
我坐在床上一边揉腰，一边叹气，扭头就看到床头上有一个便签。
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可以离开我的机会，钥匙就在床头柜里，打开你就可以走，监控和人我都撤走了。
如果你愿意留下来，可以试着真正的去喜欢我吗？】
18（男主视角）
我终于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也终于明白了我留不住她。
我撕掉了所有的日记，那是我遇到她以后才有的习惯，我以为她想要的只是我的爱，结果她想要的只有自由。
在这里，自由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啊，不论是哪一个阵营、哪一种立场，都没办法逃脱这扭曲的规则。
她口中的那个世界真美好，所以才会有那么好的她吧。
我看着她没心没肺的睡颜，手不受控制地移到她的脖子上，感受着她温热皮肤下跳动的血管，好像只有这样，我才能确保她还在我身边。
一夜未眠。
天快亮了。
我躺在她身边，闭上眼假寐，她醒了。
我想我是个疯子，即使昨天夜里亲耳听到她说想要离开我，我还是想赌一把──赌她心里有我。我皱起眉头假装做了噩梦，然后感受到她的指尖一点点地抚平我的眉心。
我想看她现在的表情，就现在。
她的眼里是有喜欢的，我赌对了。
一个优秀的猎手，最擅长的就是设陷和等待，我一定能抓住我的兔子。
她最近心思都在我身上，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若若最近好黏我。」
「因为喜欢你呀。」
喜欢我？
因为喜欢我，所以当我爱上你的那一刻，你就可以抛弃我离开吗？真是讽刺啊。
我努力地压抑自己的情感，让自己不要那么喜欢她，不要被她哄骗。
她最近很着急的样子，看来我的想法是正确的。我忙于研究怎么把控自己的情感，没想到被外面的狼崽子盯上了我的宠物。
他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抢走我的兔子！
司家是狼没错，可是离开司家的他只能算是狗崽子。我卡住司家在地下的几桩买卖，让司家给我一个态度。
还好，那小崽子没有伤到兔子，可是兔子的项圈被换掉了，专属于我的兔子被印上了别人的标记。
「柯柯，我们回家。」
「你是舍不得我弄死他？」我想我是真的气疯了，这样的话以前我从来不会对她说的，可我真的很想弄死他啊。
他竟然还敢喊「姐姐」，这样暧昧、亲昵的话语，我都不曾说过。
仔细地想想，我对兔子永远都是温柔的假面，她会腻吗？会厌烦吗？所以才会离开我是吗？
「我舍不得你生气，在这里你只会生气，我们先回家好吗？」她说只在意我，她还说「回家」。
我告诉自己没关系，只要她不是离开我去找别人就好。我努力地继续维持自己的假面，一遍遍地向她求证我在她心里的地位，还好，结果很让我满意。
没关系的柯修筠，没关系的。
……
呵，我还是骗不了自己。
我将她关了起来，并且每日都会给她下药，只要她一直这样睡着，就不会离开我了。
……
不要再继续疯下去了柯修筠，你是个人，你不是机器，你不能这样对她。
我打算给她一个机会，一个离开我的机会。
我没有再给她喂药了。
监控和保安以及别墅内的其他人员我都撤走了，但是我没有走，我就在她房间的镜子后面看着她的下一步举动。
我又撒谎了，兔子小姐，我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的。
永远别想离开我，若若。
19
看完便签的我开始了沉思。
当然是留下来啦！
咱就是说，虽然咱脑容量不大，但是这种最简单的判断题还是会做的。
做好决定的我打算下床觅食，呜呜呜～想念柯柯的第一分钟。
柯柯，饿饿，饭饭。
「扑通──」
人麻了，姐妹们，怎么感觉我好像躺了很久，都不会走路了呢？
爬起来，继续向厨房进军。
……
已经是一只废兔子了，起不来，呜呜呜～
想念柯的第二分钟。
如果柯柯在的话，我现在应该已经被抱到餐厅的椅子上坐好，吃着热乎乎的饭菜，吃完还有甜点和热饮。
眼泪一瞬间从嘴角流了下来。
所以──真的要就这样回去吗？一声不吭地离开他，就再也没机会了吧？
想想现实的自己，普普通通的邻家女孩，家境尚可，颜值尚可，社交能力一般，脑瓜子也一般，这样的我，还会遇到像柯修筠一样的人吗？
摇摇头，不要沮丧，顾若若！
我妈说了！要牢牢地抓住好男人，珍惜眼前人啊！
我是一个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但是此时此刻，我相信唯心。
好吧，这文艺范儿不适合我，我摊牌了──我舍不得他，但是我这个脑瓜子属实不好使，我既琢磨不明白系统的二三事，也不明白两个时空怎样会有交集，所以我打算寻求外援。
「柯柯，柯修筠，呜呜呜～你在哪儿？」
这叫什么，这叫压力转移。
「别哭了，乖，我在呢。」抬头就看到柯修筠逆光站在门口，头发丝都是温暖的太阳的颜色。
他蹲下身子把我抱到怀里。
本来我就是假装哭哭骗他出来，一个屋檐下久了，我太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了，他不可能这么大方地让我走的。
可是当他真的像哆啦 A 梦一样随叫随到，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真的想哭。
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哭了就有人哄，有人在意的时候。
「呜～柯柯对不起。」说完我就「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可能因为我骗了他，可能因为我利用了他，还可能是我在乎他。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呀？」他愣了一下，可能是没见过我哭得这么凶的样子吧。
但他还是很快地接受了现状，然后拍着我的背哄着我，另一只手还在帮我擦眼泪。
「我骗了柯柯，呜呜呜～」
「我知道的。」
「我就是想回家，我想我爸妈了，呜～」我抽了抽鼻子。
「而且，柯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都不和我说，呜呜呜～你就看我像个傻子一样在你面前演戏，呜～」
「我愿意被你骗的，而且你喜欢我这件事也是在演戏吗？」
「不是。」
抽抽噎噎.jpg
「若若，我很开心。」柯修筠手指温柔地抚着我的脸，一点点吻去我脸上的眼泪。
「若若希望我做什么呢？」
「我想你和我一起走，可是──」
「那就一起走。」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走。」过分愚蠢使我忘记哭泣，他叹了口气，摸了摸我的脑阔。
经过我单方面的讲述和柯理智的分析后，这个破系统的功能也逐渐有了眉目。
这玩意儿是有客服的！
猜您想问：
不想玩乙游了，该怎么退出呢？
乙游会有危险吗？
中途退出该怎样保存进度呢？
怎样查询您的乙游主线呢？】
研究了一会儿我发现，别人玩的是乙女游戏，我玩的是 bug 游戏。
为什么我的 NPC 是智能的？！为什么我可以攻略除了男主以外的人？！为什么我没办法中途退出？！
有一句 mmp 不知道该不该讲。
但是如果是 bug 游戏，是不是可以要求补偿呀！
消费者维权的 DNA 动了。
20
姐妹们，谁没经历过和某鹅以及某易的策划呢？
游戏维权道路上，没有人会比种花家的女人更懂！
狗策划，拿命来！
经过我极其丰富的处理经验后，成功地联系到人工客服，并且得到了相关补偿。
……
回去以后的身份你们也会安排好的，是吧。毕竟这年头黑户去哪儿都不行。
以及由于你们的失误，我的个人安全受到严重的威胁，我需要赔偿，很合理吧。】
顶级拉扯必备要素──连击。
「哇，这也太好说话了吧，我还以为会很费劲儿呢。柯柯，我们可以一起回去啦！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柯修筠垂下了眼睛，头微微地偏向侧边试图避开我的视线，不对劲！
「你不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对我催眠了吧？」
我突然想到病娇文的一个梗，很好，已经开始心肌梗死了。
他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继续撇过头不看我，好家伙，难道不止如此？！
「你不会真的都知道了吧？」
「嗯。」
哦豁，要完蛋，也就是这家伙之前就知道系统和好感度的事儿了？
为了求证一下答案，我打算秉承大无畏精神询问一下。
「包括……就是那个……那个系统和好感度吗？」
猫猫探头.jpg
他又点了点头，然后抬起眼皮，像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直视着我。
空气突然安静。
「好感到了 100，你就会消失吗？」
「不对哦，是我们，好感到了 100，我们会一起消失。」论顺毛技巧的日益熟练。
他的眼睛亮了亮，好像有些开心，但又好像没有那么开心。
「我现在的好感度还是 99 吗？」
「对的。不知道为什么，好久没变了，一直卡在 99 这里。」
「若若想要离开我吗？」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又低沉，好像是回荡在脑子里的声音一样。
我叹了口气：「柯柯，你相信我好吗？虽然我又胆小又好色，还有点儿笨，但是我说话向来是算话的，这一点你不是很清楚吗，我们会一起回去的，一定。
「我妈妈会很喜欢你的，她就喜欢长得好看的；我爸呢，他是我们小区远近闻名的臭棋篓子，又菜又爱玩，柯那么聪明又下得一手好棋，他一定也会喜欢你的。我是最喜欢你的，柯柯，自信一点，没人能比你更好。」
他将我揽入怀里，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久久没有说话。
「若若，你看看现在好感度到了 100 了吗？」
我惊喜的发现，卡在 99 的进度条终于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今年过年我终于可以带男人回家了！
我！顾若若！出息了！以后在家里抬得起头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我摁下了回家的按钮，然后抓着柯修筠的手。
「我们可以回去啦，柯柯！」
我感觉身体逐渐失重，扭头看到他突然放大的瞳孔，以及惊讶到失控的表情。
不要慌啦，小场面。
「骗子──」
什么骗子呀？我有些疑惑。
猛然间我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到了自己被数据化的半透明的身体，以及毫无变化的柯修筠。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失重的眩晕感让我说不出话，随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前，我满脑子都是要完。
21（男主视角）
她摔倒了。
可她还是很努力地在向门口爬，就这么想离开我吗，若若？
她不动了，又在想新的鬼点子吗？
……
她哭了，在喊我的名字，虽然舍不得她哭，但是……有点儿喜欢。
唉，真拿她没办法。
「别哭了，乖，我在呢。」
别哭着喊我的名字了，啧，听着都痒痒。
我最近的心态很不好，神经也有些过分敏感，那些恶劣的、晦涩的情绪充斥着我的大脑。但是当她抬头眼巴巴地望着我的时候，我还是会很柔软，我就想，算了算了，再依着她一回吧。
为什么看到我哭得更凶了？
她在和我道歉？！
为什么要和我道歉呢？她说「对不起」的时候，我的心颤了一下，很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我僵硬地、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假面，我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是安抚她，也是安抚我自己，要冷静，柯修筠。
「我骗了柯柯，呜呜呜～」终于要说实话了吗？
「我知道的。」
她哭着和我说想回家，想爸妈，那我呢？但是我还是很高兴，她终于愿意开口了。
她问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看她又倔又急的样子，我有些想笑。
「若若，我很开心。」我真的很开心，你终于要慢慢地属于我了，我擦拭干净她脸颊上的泪，她的一切，她的喜怒哀乐都是我的，所以她不能随便哭。
「若若希望我做什么呢？」当你对我有所求的时候，你才会越陷越深呀，兔子小姐。
想和我一起走吗？这个回答我很满意。
可是她还是好笨，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不过她口中的系统确实很有意思。
我装作帮她出主意的样子，慢慢地摸索她的系统。
啧，意外的熟悉呢。
我看她高高兴兴地在空气中比画着什么，有些烦躁，我看不到上面的内容，就没办法保证她一直是我的。
可是这东西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之前催眠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了，到底是哪儿呢？
我轻轻地敲打着桌子，开始回忆这种陌生的熟悉感。
「柯柯，我们可以一起回去啦！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我垂下眼皮，遮住了眼底的思绪。
想问什么？想问的可太多了，可是她应该也不知道，毕竟她这么笨。
我偏了偏头，有些心虚，可不能被她发现我觉得她笨。
「你不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对我催眠了吧？」
她变聪明了！？
还是说那个系统会记录这些？
我点了点头，继续思考关于系统的事情，系统是我得到她最大的阻碍。在她的视角里，系统会限制她，让她没办法回家；可在我的视角里，系统会保护她，让她尽可能远离我的世界。
「你不会真的都知道了吧？」我看她一脸震惊、脑补过度的样子，有些无奈，但是这口锅我还是得接住，因为只有她觉得我什么都知道的时候，才会把一切都告诉我。
包括那些有关于系统的来历和细节，以及她和系统之间的关系。
「包括……就是那个……那个系统和好感度吗？」
……
我收回我刚刚的话，我高估她的脑子了。
算了，我自己问。
「好感到了 100，你就会消失对吗？」系统可以让你直接跨越空间吗？是消失还是转移？通过哪种形式呢？
「不对哦，是我们，好感到了 100，我们会一起消失。」
她眼睛亮亮的、润润的，好像想得到夸奖的小狗。
一句关键信息都没有，但是话里话外都是我，一时间我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发愁。
「现在的好感度还是 99 吗？」
「对的。不知道为什么，好久没变了，一直卡在这里。」
看来她口中的系统也不是万能的，我有多喜欢顾若若，我想我比系统更清楚，可一旦涉及数据，就有了操作的可能性。
我又没忍住，试探了她对我的感情。
看她信誓旦旦，再三保证的样子。
好吧，那就最后相信你一次，你可以回家了，兔子小姐。
她牵着我的手，歪着头看着我，然后一些奇怪的代码出现在她的身体附近，她开始变透明，开始消失。
可我，毫无变化。
我已经握不住她的手了。
「骗子──」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兔子小姐，他们说得对，宠物是不能放养的。
我就这样看着她消失在我眼前。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手掌有些疼，翻开掌心，血肉模糊，血液滴滴答答地溅落在地毯上。
我笑了，我终于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这个系统了。
你逃不掉了呀，兔子小姐。
22
一睁眼就是久违的天花板，手机被丢在了一边，屏幕还是亮的，正是我睡前玩的游戏。
我掐了一把自己，嘶，真疼！不是做梦，随手捞起来床边的手机，脑子里却是之前发生的一切，是梦还是真实呢？
鬼使神差地，我从设置打开客服聊天对话框，看到了熟悉的文字。
客服 2333 竭诚为您服务】
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尸体是真的，纸醉金迷的宴会是真的，柯修筠……也是真的。
回想到消失的时候，柯修筠看向我的眼神，我的脑子「嗡」地一下变得一片空白，身体也有些发冷。
那个傻子，一定觉得我在骗他，我答应了他一起走，却当着他的面消失……
脑子又乱又疼，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哭了。
我握紧手里的手机，想要和客服联系，我不想吵架，不想对线，我只想要我的奖励──我的柯柯。
可我的手却不听使唤一样，手指一直在发抖，打了半天一个字都不对。
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经被触到了，我开始号啕大哭。
然后手机响了，屏幕显示有一封未读邮件，是病乙游戏的，我突然想起来客服当时说的话。
我立马点开手机查看这条救命邮件。
原定于您返还日期被带走的奖励，由于数据化出现问题正在修复，目前已修复完毕，请您通过邮件内链接确定。
病乙游戏工作室】
一下子手不抖了，心不颤了，脑子也不疼了。
要去领男人了！
按照链接一步步地填好内容，点完确定键以后，我就开始了望夫石之路。
我蹲在门口看呀，看呀，没人影。
等呀等呀，路灯都亮了。
终于，从远方走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嘶，是不是哪里不对劲，为啥有个啤酒肚？！
难道两边有时间差？短短半日我柯直接喜奔中年？
难道……考验我们爱情的时候到了？
「你傻站门口干吗！你妈和我说了！出息了啊顾若若，敢往家里带男人？还丢下人自己跑了？！」
「我给你说，我老顾家就没出过这么没出息的人！」
信息量略大啊……
「你还站门口干吗！人家小伙子等你多久了！」
「十九岁啊！顾若若，你可真是给我长脸，你都二十五了！我和你妈是让你过年领个男人回来，可人家才刚成年啊。」
确定是十九？不是二十九？
「家门不幸，造孽啊──」
造孽啊，什么 P 话他都敢说，还十九。
伴随着我爸的批斗下，我终于到了家。
一进门就看到餐桌上的漂亮少年，言笑晏晏，把我妈逗得哈哈大笑。
他确实看起来稚嫩了很多，眉眼的攻击性少了很多，笑起来又甜又蛊，比起之前来，确实是天真又烂漫的少年。
突然他转过头来，冲我笑。
有些害怕。
「阿姨，叔叔和若若都回来了。」
我谢谢你啊！
「哟，还晓得回来呀，你别怕，阿姨这就给你做主。」
我才是那个女孩子啊！他是男人啊！他怎么会吃亏！
我突然想起来柯修筠那张脸，好像……确实……可能，在我爸妈眼里他年纪又小又好看，是我这个阿姨辈儿的人骗了他。
我冤枉啊，呜呜呜～
23
「啪──」
房门被关上了。
我一把拎住柯修筠的衣领，把他摁到门框上，恶狠狠地瞪着他。
「你说！你到底和我爸妈说了啥！」
回想刚刚被男女混合双打的惨状，我内心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还有！十九岁是什么情况！」
气势汹汹.jpg
柯修筠低头笑了笑，然后弯下身把我抱起来。
……
一瞬间，气势全无。
我想我永远屈服于温柔，会败给耐心。
「你走了以后，我很难过。」
他下巴抵在我的肩头，抱着我自言自语。
「你消失的时候，我想，如果有机会，哪怕把你做成玩偶，也要你陪着我。
「你消失的一个月，我想，当时如果能留下你就好了。
「后来过去好久，我都不愿意数到底过去了多少日子。我就在想，如果得不到的话，不如一开始不要遇见。」
他说起来很轻巧，可我却酸涩极了。
「柯柯──」
他用食指堵住了我想要说的话，冲我摇了摇头。
「可是事情开始有转机了，我查到了有关于「系统」的资料。
「我一直在忙着整理这些资料，企图找到一个方法。
「但是还没等我付诸行动，你口中的「系统」找到了我。」说到这里，他眨了眨眼睛。
「它说我应该是和你同时过来的，但是由于一些特殊原因，我这边没能过去，作为补偿，他会答应我一件事。
「你最喜欢的，应该就是这副皮囊了，可我当时已经中年了，若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我很担心，你会厌恶我。
「相较于不能见到你，我更害怕你会厌恶我。」
我哭着摇头，怎么会厌恶呢？
这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柯修筠，可以跨越时空，透过皮囊，爱上一个普普通通、一无是处的顾若若了。
柯修筠还是那样的温和，所有的有关那里的一切，全被他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我已经在他怀里哭得说不出话了，他拍着我的背，就像以前那样，安抚着我的情绪。
「我就想，我应该用最好看的样子见到你。
「可是我在那里，身份特殊，是没有照片的。
「这时候我想到了司栾，如果我也是那个年纪见到你，会不会哪里不一样呢？」
「姐姐，别再骗我了。」他用手掌托起我埋在他胸口的脑袋，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抹去我脸上的眼泪。
「不会再骗你了，顾若若永远不会骗柯修筠。」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不会再离开了。」
我从来没有这么肯定地说过一句话。
可是我相信，我能够一直遵守这样的承诺。
24（男主日记）
我离开了那座城市，向北一路寻找关于「系统」的知情者和资料。
那些之前被我撕碎的日记，并没有被丢弃。
在我发泄过后，我又将它们收集起来，小心放置，慢慢地、一点点地重新黏起来。
毕竟──
这世间与她有关的东西越来越少，记着她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还记得当时外面下着雨，她窝在我怀里看电视，笑起来蠢极了，我想从那时我就已经把她放在心上了。
怨恨是真的，难过也是真的。
有时候，我不止一次地在想，当时如果不去顾若若那里看戏，应该就不会遇到她吧。
如果当时，在发现她适合做宠物的时候，强硬地将她变成我的专属玩偶，那她现在应该也会坐在我怀里吧。
就像以前那样。
可是我更想留下你。
北方的雪真大呀。
我好想你。
……
今天太阳很好，我想你会喜欢的。
他们都说我疯了，可我没有。
我已经很久没有写日期了，仿佛这样，日子就不会一天天地过去。
最近有一些有趣的事儿，好像从你走后，一夜之间，这个国家出现了好多外来人员。
我想要的转机终于来了。
……
等我，小骗子。
抱歉呀若若，我好久没写日记给你了。
最近真的太忙了，为什么那些怀有「系统」的人和你不一样呢？
她们好像可以轻易地离开这里。
这种近乎「神」的手段，很多人都十分感兴趣，我想，你口中「系统」的秘密，我很快地就会知晓的。
你问我为什么？
真是和以前一样傻。
因为，我们发现，这个系统是可以被剥离的。
（日记结尾处画上了一个笑脸）
今天要去那边拿结果了，你也会替我开心的，对吗若若？
……
研究所的人员都失忆了，他们的记忆停留在了去年。
该死。
昨天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
我们终于可以见面了。
可我已经要变成一个老男人了，等我再见到你的时候，你会害怕吗？
千万别怕我，若若，我不敢想象当你也害怕我的时候，我会做一些什么。
────────────
明明，差一点儿就成功了，到底是哪一步不对呢？
那群只知道要钱的废物，最关键一步竟然又失误了。
我坐在实验室的椅子上，看着桌子上的一大堆资料。
每一个步骤都是正确的，每一个实验结果也都是正确的，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
我看着仅有的几次失败的实验，陷入了沉思。
……
原来我才是最大的 bug，我是「系统」真正想要消灭的病毒，我的存在就是在暗示它的失误，同样，我的存在也是我能够赢的最大资本。
我，可以对抗系统。
发现真相的我欣喜若狂。
我成功了，我夺舍了系统。当我作为一组数据时，我比我所想的更厉害。
终于可以见到你了。
可我不能用这副面孔去见她，恍然间我想到了司栾喊她「姐姐」的样子。
她会喜欢那样吗？
我必须承认，这些年来我都是自欺欺人，我不断地暗示自己，她心里有我。
可她心里真的有我吗？
身为系统管理人的我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的年龄调整到十九岁，并且得到了她在那个世界的所有信息。
等我，若若。
番外一
「听──懂──了──吗！」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冲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的柯某人吼道。
他一脸认真严肃，然后点头如捣蒜。
他看起来好乖的样子，配上那愈渐长开的浓颜，让人很难不心软。
可我不是人。
我，顾若若，不当人了！
距柯修筠到这里已经快两年了，每天的日子都是鸡飞狗跳。
明明实际年龄加起来已经五十几的人了，但在我面前反而越来越幼稚。
他的占有欲不减反增，这我可以理解。
他拒绝并且抵触我身边出现的所有异性，这个我勉强可以接受，并且试图沟通。
可是！
他竟然想去做法制咖？！
这我能忍？我可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啊！
每次看到警察叔叔都要反侦察一下，这是什么臭毛病？
我和他多次反复地解释，这里的警察是不会随便开枪，我们都很安全，都很信任警方。
可他偏不，还背着我偷地偷想从国外搞枪回来。
每次一有这种念头，我就是一顿苦口婆心地劝说。
好在国家给力，他也听劝，慢慢地也逐渐融入了社会主义国家的氛围。
但是！
是哪个多事的告诉他有结婚证这个东西的！？
那天一大早，他就拉着我去民政局办理结婚证，工作人员表示他未到法定年龄，不可以办证。
本来我以为就是一件小事儿罢了，结果回来就发现他打算偷偷地办假证。
这能行吗？这不能。
我义正严词地劝说他，然后发起了进攻，阵地从客厅的茶几转战到卧室的大床上。
在我的循循善诱下，他终于表示，愿意等到法定年龄再去领证。
结果今天就让我发现了抽屉里的新的身份证。
……
我盯着手里的证件，反复地查看确认后，扭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柯修筠。
他很认真地看着 CCTV12，丝毫没有感受到来自我的视线。
远远地看过去，那叫一个乖巧懂事，可是他坐得太直了，而且一直没换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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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后知后觉一样，他转过头和我对视了一眼。
「姐姐。」
哦豁，实锤了，每次一做虚心事儿他就喊我「姐姐」，理直气壮时候就喊我「若若」。
喜闻乐见，柯某人再次被抓包。
于是就发展成了开头的那样。
……
「可我好想和若若结婚呀，法治社会的话，不结婚就同居算不算耍流氓呀？」
柯修筠坐在椅子上，脸贴在我的腰间，难得地有些孩子气。
「一定会的，只是晚一点。我答应你的，不会离开，也不会欺骗。」
「好。」
……
一年后
柯修筠在反复确定了我的心意，和系统那边的肯定回复后，终于不再患得患失，人渐渐地回归到以前的样子，沉稳又安定。
「好啦，请在这里签字，祝两位幸福。」
工作人员是一个笑起来很甜的小姑娘，结婚证到手的时候，我能很清楚听到柯在我旁边松了口气。
我们手牵着手走出了民政局，柯问我，会不会后悔？
我笑了，怎么会后悔呢？不管是在哪里，都是他一直在照顾我，我何其幸运。
「不会后悔呀，怎么会后悔呢？我甚至觉得，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可能我一直没中彩票，就是为了你这个大奖吧。」
「我也，很幸运。」
番外二（前传）
「听说 C 区 12 号新晋了一个同行，还是个漂亮妞。」
「那地方据说挺肥的，老六肖想很久了，怎么平白被别人捡了漏？」
「哈哈哈确实，老六知道气坏了，打算直接把她──，然后将 11 和 12 号合并了。」说这话的男人用手横在脖子上比画了一下。
周围人都在哈哈大笑，对他们而言，同行之间的厮杀显然更有趣。
「可我听说，12 号那个漂亮妞私下联系了那位，想做那位的宠物，求得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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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上面出手的话，那老六指定是没戏了。」
众人唏嘘不已。
「可我觉得那位是瞧不上她的，那女人美则美矣，还差点儿。」
还差点儿什么，众人心知肚明，可却不再往下说。
「主子，需要属下让他们闭嘴吗？」
「不必了，我们本来就是随便转转。」容貌绮丽的男人窝在角落的沙发上眯着眼，手指抖了抖，将烟头的火星弹在地上。
「那 C 区 12 号的事儿？」
「不用理会。」
「是。」
柯修筠见过那个女人，名字很甜，人长得也嫩生生的。可是那双眼睛里全是熟悉的算计和引诱，还有野心，这样的眼神他见过太多了，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是当时她求到他的面前时，看着那双眼睛和面容，他的脑子里划过了另一双眼睛，愣了下神，所以才会被周围人误会。
「走吧，回去吧。」柯修筠起身离开了聚会厅，去往他最近的一个临时点。
「啧──」看着整栋停电的大楼，柯修筠皱起了眉。
「要不换──」他抬手打断了下属的话，抬腿准备爬楼梯上去。
快到八楼的时候，楼道里的灯又亮了，电梯也开始重新运行。
可没走几步，又停电了，柯修筠有点儿烦躁，抬眼看了一眼头顶的灯。
「属下这就查一下什么情况。」
「嗯。」他说着，又叼起一根烟，明灭的火星在漆黑的走廊里分外显眼。
灯又亮了。
「下面人说是小六布置的，那个 12 号就住在这里。」
柯修筠想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抽根烟，看会儿戏。结果八楼的门开了，一个小姑娘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眼里还泪汪汪的。
这是顾若若吗？
少女转头看向他这边方向的时候，他看到一双清澈的、一眼见底的眼睛。
与他当时脑海里的那双眼睛开始重合。
柯修筠想，之前那个宠物提议也不是不行。
他观察了许久，然后走向他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