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昭，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迟？」
我看着从门外进来，穿着西装笔挺，长得清冷俊秀的聂希昭，起身温柔地将拖鞋递了过去。
近身时，我闻到了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水味。
而我从来不喷香水。
1
「乔离，我们分手吧，江清清回来了。」
聂希昭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一边脱着身上地黑色西装外套边冷淡的说道。
其实我跟他谈不上分手。
不过就是他是金主，包了我五年。
江清清是他心头白月光，他包我的原因就是我长得跟江清清有七八分相似。
「我会将这栋别墅转到你的名下，还有你最喜欢的那台 suv 也会给你，再给你一张五百万的支票。」
聂希昭没等我的回答，就已经开始了下面的安排。
条件来得也大方，这也是大把的人上赶着做替身的原因。
五年间，他都没遇上比我更像江清清的了，这也是我能在这个位置稳居五年的原因。
可惜正主回来了，我这个替身当然是要功成身退了。
果然白月光的魅力是无人可挡，这我也是能理解。
我走坐回到沙发上，从玻璃桌面上点了抽了根烟出来，细长的女士香烟夹在指尖，点燃了抽了一口，吐了口烟圈，隔着霭霭的雾气淡声道。
「好啊，聂总。」
这下换聂希昭愣住了，他可能是没想到我会答应的如此干脆利落。
甚至瞬间连称呼都换了。
毕竟人人都以为我爱聂希昭，爱到骨子里，爱到当替身也无所谓。
只有我知道，我从不爱他，只是我装的比较像罢了，像到快连我自己都骗了。
2
当聂希昭的情人实在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件。
他有钱有颜，解除关系又给一大笔的分手费。
啧，突然我感觉有点舍不得。
我湮灭了烟，走到他面前，抬手慢慢摸上他的脸，他修长的骨节握到了我的手上，冰冷没有温度，他说。
「乔离，别这样。」
我收回了手，撩了撩耳旁的碎发浅笑，「看来聂总日后是打算守身如玉了，那就慢走不送了，记得明天把你承诺的东西过户了。」
他皱眉说，「乔离，你不用装成这样毫不在乎的样子。」
嗯，自信是好事，他也确实有自信的资本，只是我确实没装。
我眨了眨眼睛，故作挫败。
「可恶呢，被你看出来了，那聂总是打算不分手了？继续包养我。」
他挣扎犹豫了片刻，道。
「不行。」
那你在这跟我扯犊子呢！
3
我跟聂希昭一拍两散差不多一个月了。
日子过得很好，他在说拜拜的第二天就把一切物质的东西都给到位了。
我年纪轻轻二十五岁，已经成为了一个拥有几千万别墅，百万豪车跟百万存款的富婆。
我精挑细选了一个二十二岁的小奶狗，嘴唇上还有颗淡淡的黑痣。
今天闺蜜郑鸢过生日，把我叫去了青禾酒吧，我带上了我的奶狗周熙。
进到包厢里的时候我愣了一下。
我看到了聂希昭，还有那个跟我长得七八分相似的江清清。
不得不说真的很像，特别是在这种带着几分迷离的灯光下，我恍惚快以为我是在照镜子了。
不过她穿了一条白裙子，我从来不穿白色，那样的颜色太容易肮脏了，穿身上不方便。
我喜欢黑色，所以我今天穿得是条高腰黑色长裙，一白一黑，多鲜明。
我看到聂希昭看过来的眼神满是诧异。
不知道他是在诧异看到了我。
还是在诧异短短一个月我已经带着别的男人出来歌舞升平。
亦或是在诧异周熙那张跟他也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更加的稚气的脸。
4
郑鸢走到我的身侧，脸上有些抱歉的看着我，附在我耳边小声的说。
「宝贝，对不起，我不知道李年会把他叫过来，最近忙忘了告诉他，你们分手的事情了，来了我也不能把人赶走。」
李年是郑鸢男朋友，跟聂希昭是朋友，以前我们几个都认识。
「我不介意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样，生日快乐。」
我朝她笑了笑，将手中的礼物盒递给了郑鸢。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他有他的白月光，我有我的小奶狗。
我现在可是拿着他的钱，包着别的男人，某种程度来说我还更胜一筹。
郑鸢紧张的神色淡了下来，像松了一口气。
「那你自己玩，今天朋友有点多。」
我点头后一把拉起周熙的手，聂希昭好像朝我又看了一眼，眼中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我带周熙坐在了聂希昭对面不远处的沙发上，真不是我在挑衅他，是没有其他位置了。
「姐姐，你要喝酒吗？」
周熙一坐下来，乖巧的看着我，两只瑞凤眼在灯光下像是有水光一样，看得我心头泛痒。
明明都是同样的一双眸子，透入出来的神色都是大不相同。
周熙就像是一只讨好主人的大型忠犬，流露出来的目光，看着令人怜爱。
聂希昭看着我的眼中总是在看另一个人，又带着几分的淡漠疏离，看上去像是一个高高在上的掌控者。
只是他们都不是他，我埋在心底八年的那个人。
聂希昭把我当成替身，我又何尝不是，只是在他身边的五年。
他是毫不掩饰的把我当成另一个人，而我却是偷偷摸摸的这么做。
我表露出来总是深情的看着他，又恰到好处的撒娇跟吃醋，永远都不过分。
不知道是不是深情演久了，今晚有点累了。
我竟然一下子头脑这么清醒的开始分析他们的不同了。
往日我可是会自欺欺人，只看着这张脸就好了。
5
「姐姐？」周熙许是见我许久没回，又软糯的叫了我一声。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暧昧的笑了笑。
「喝，姐姐要是喝多了，你就可以对姐姐做坏事了。」
「我没有这样想。」
周熙看着我的目光有点仓皇，脸顷刻就红了，在这忽明忽暗的灯光下，都特别的明显。
弟弟还真的就是纯情，这一句就面红耳赤了，搞得这么这两天来，我都不敢更进一步。
「是姐姐有坏心思，对你有坏心思。」
我对着周熙的脸上亲了一下，端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啪！」的一声，我看到了红酒杯在聂希昭的手里应声而碎，殷红的血迹从他指尖滴了下来，显得有些妖治。
江清清紧张的去看他的手，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别生气，我不跟……联系就是了……」
他还真是爱江清清呢，我跟在他身边五年。
还从来没看他发这么大的火，他总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
我有时候都在想他是不是机器人。
但他要是个机器人，又爱一个女人那么多年。
原来只是没碰到让他触动情绪的人而已。
6
周熙还在一旁为我添酒，我看到聂希昭起身朝着外头走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他在我跟前的时候停了几秒才走。
多喝了几杯，我也有点涨肚子了，起身朝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姐姐，你去哪里？」周熙有些局促的看着我。
我在他白嫩的脸上摸了一把，嘴角露出个坏笑。
「姐姐去洗手间，你要一起吗？」
「我扶姐姐一起去，姐姐的脸好红。」
没想到周熙还真的站起来了，我其实没醉，只不过是喝酒就脸红，一杯也会。
不过他要跟我一起去，我也不介意。
我将手揽在他的臂弯上，佯装醉了似的半倚靠着他朝外头走去，到了洗手间门口时。
我看到了聂希昭将灰色西装外套脱了，搭在肩上，平日里扣得整齐的白衬衫散开了三颗没扣，露出来精致的锁骨。
往日在床上的时候，我总是乐忠于在上面留上牙印或者种草莓，那么漂亮的地方，留点痕迹才更加的好看。
他正站着用他被划破了的手吸烟，烟雾缭绕在他清隽淡漠的脸上，袅袅烟雾我看不清他看向我的眼神。
我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了，对周熙柔声说。
「你乖乖在这里等姐姐出来，姐姐等会带你回家。」
周熙看着我露出了个害羞的笑，连带着耳朵都开始发红了起来。
我转身迈着步子进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却没看到周熙了，只看到了聂希昭还站在外头。
我一出来，他目光直直的盯着我，我感觉他的目光仿佛要吃了我。
我回想今晚应该没有地方得罪他才对，我看到他的白月光，识相的连招呼都没有跟他打。
「周……啊！」
我叫周熙的名字还没叫出口，就被他一把拉过手臂，直接拉我进了男洗手间。
我下意识的叫出了声。
妈的，好在这下厕所没人，要不然我不是得看到脏东西了。
他直接拉我进了个独立的卫生间，双手抵在门上，凤眸幽深地看着我。
「聂总，这是做什么？」
我见他迟迟不开口，只好先出声。
7
「你跟那个男人什么关系？」
「这跟聂总好像没有什么关系吧。」
我嘴角扬起轻笑看着他。
他等了五年的心头白月光回来了，哪有为我一个替身吃醋的道理。
那就是男人可笑的占有欲。
说起来他是我第一个男人。
当然现在还是唯一一个，之后就说不准了。
「回答我。」
聂希昭见我许久不出声，修长清隽的指尖扣在了我的下巴上，将我的目光抬向他的脸。
一抬眼我就看到了他嘴唇上那颗小小淡淡的黑痣。
「聂总，这跟你好像也没有关系。」
我抬手想将他的指尖抚开。
他的指尖却越发的用力，扣着我下巴有些痛了。
「乔离，有还是没有？」
这人怎么在这个问题上过不去了呢。
「还没有，聂总，你是要今晚陪我吗？」
我见他不松手，干脆一把拽在了他的领带上，将他整个人都向下拉下来，朝他唇上亲了下，轻轻咬在了他的黑痣上。
抽身时，我轻舔了一下他的唇。
他猛然将手掌扣在了我的后脑勺上，加深了这个吻，来势汹汹的席卷而来。
我不知道他今天是发什么疯了。
至少我五年来没有感受过他如此剧烈的吻。
往日里他的吻总是点到即止，甚至连吻都很少。
多数都是做的多。
莫非是现在分开了，不是自己的了，偷着的更加刺激。
他甚至将手伸到了我的背部裙子的拉链上了。
「阿昭，你在里面吗？」
江清清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他陡然从我的身上起身，面色恢复到了一片清冷。
他说，「抱歉。」
这就是白月光的魅力，我想现在就是在床上，做到一半，要是江清清的电话来了，他也能毫不犹豫的起身。
8
聂希昭走了之后，我在男厕所抽了根烟，才走出去。
我发微信给周熙，问他去哪里了。
消息一过去，我看到了红色的感叹号。
当即我就气笑了，我给了周熙五万包他两个礼拜，这才两天就给我拉黑了。
我这是遇到了骗子骗钱了，抑郁的我又点了根烟。
我站在酒吧的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车牌号从我眼前开了过去。
是一辆卡宴，我认出来了是聂希昭的车。
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的遇见，恶俗的相遇。
我当时过马路，他车速快得剐蹭到了我，我当时恨不得他再快点。
直接了结我更好，直到我看到了他的那张脸，我瞬间就没有这种想法了。
聂希昭看着我的时候，也是好一阵愣神，低声缱绻的朝我叫了声清清。
我当时也沉迷他的这张脸，我在喉间里的那句宸安被他的一句清清给堵住了。
我看着他勾起唇角，妩媚的笑了笑，「我可不是什么清清，我叫乔离。」
「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我，要什么赔偿都可以。」
聂希昭从怀中掏出来了一张名片，递给了我。
我扫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聂希昭，直接将名片给扔进了包里。
聂希昭的名字我听过，在 B 城足够出名，出了名的疯子。
只要他想要的东西，强取豪夺都要得到。
可惜的是他喜欢的女人，他得不到，还出国了。
他又舍不得用一贯的手段，就在手里养了不少长得像的替身，一段时间一换，这时间长短就取决于下一个女人跟他的白月光有多像了。
我听郑鸢跟我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可是嗤之以鼻，一个人多没用才要靠替身来慰藉自我。
可是我那时候看着他的这张脸，一个念头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朝着他的身边走了过去，踮起脚尖靠近在他的耳旁，压低了嗓子带着勾人的味道对他说。
「要是我要的这个赔偿是你呢！」
之后的一切发展的是那么顺理成章，他火速跟上一个女人结束了关系。
我成为了他五年来养得最久的金丝雀。
9
我收到了个电话，告诉我姜宸安要回来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抽烟的手都是在抖的。
说不出来心头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喜悦？激动？心跳加速？
好像混杂在一起，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爱姜宸安八年，爱到一度以为没有他我会活不了。
可是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没了谁是活不了。
爱他八年，五年都没有在我身边，我依旧活得好好的。
日子甚至比他在的时候还要潇洒。
这样想来，不可否认我是个极度自私的人。
就像我当初隐瞒了我把聂希昭当成替身的事情，就是为了他能够因为他的愧疚对我更加的好，而不是看起来我们像是在各取所需。
我打开了手机里的加密相册，点开了一张图片。
那是我第一去到姜家跟姜宸安的合照，他笑得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一样，搂着我的肩头，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摄像机，一脸沉凝。
多么鲜明的对比，我跟他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在一个世界，虽然往后我总是会笑。
当时我十四岁，父母双亡，是姜家收养我，姜宸安比我大十岁。
姜父姜母平日里生意忙，都是他照顾我。
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我确认了自己的心意，我爱上了他。
三年的纠缠告白，把他给吓到了国外去了。
三十五岁的男人，现在应该是最风华正茂的时候。
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温柔跟爱笑。
10
我有一个工作的机会，让我去做一个即将要拍的大剧女主角的替身。
我学的是表演专业，可是在聂希昭的五年里，我基本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工作。
毕竟演戏的话，会接触大量不同的男人，他不允许。
现在离开他了，我总归是要重新找一份工作，就是在现在这个不断有新人冒出来的娱乐圈，我二十五岁的年龄已经是有些晚了。
我去片场的时候，看到了江清清时候，总算是知道这个工作为什么会找上我。
不得不说这缘分还真的是妙不可言。
我在聂希昭身边当了她五年的替身，现在离开聂希昭的第一件工作竟然又是她的替身。
「乔小姐，好巧啊。」江清清朝我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我看着这张跟我如此相似的脸，挂着这虚假的笑容。
还真的是有点让人想要撕碎呢。
「是啊。」我漫不经心的说着。
这次的替身，我看价格开得不错，已经是提前签了合同了。
违约金要一百万，其中包含了保密协议，虽然我付的起，但是这样挥霍下去。
五百万可能不禁我挥霍了，我过往几年的生活本来就已经是被养得有些大手大脚了。
「今天就麻烦你了乔小姐，都是阿昭非说不放心有些戏份，让我找个替身。」
江清清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对我的试探，在替身两个字上尤为重音。
她是在告诉我，聂希昭对她有多好吗？
我由始至终都是一个替身而已。
但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从他说分手，我收下五百万跟别墅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已经是两清了。
「不麻烦，只要钱到位就好了。」我不在意的笑了笑。
当天我要替的戏份就是被打巴掌，接着就是有落水救人的情节。
我站在一旁看着江清清走戏，然后等她走好位，我上去接她被女二打脸的戏份。
「啪！」的一巴掌打在脸上，还算不是太重。
江清清又接着走下面的戏份。
「你……导演抱歉我卡词了，再走一回。」江清清一脸抱歉的看着导演。
导演好脾气的说再走一次。
走了三遍终于是过了，我的脸也有些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我顶了顶后槽牙，为了一百万的违约金，我忍了。
11
我站在一边等江清清走接下来的戏份，是戏里女二故意诬陷女主害她落水。
女主跳进到水中去救她。
跳水里救女二的当然是我。
江清清又几次都没走好戏，不是位置不对，就是台词不对，我跳水跳得都有些发冷了。
最后一次，再不过，这委屈老娘不受了。
我抱着这个想法又跳下水，伸手拉到女二的时候，我感觉到腿麻了。
不会抽筋了吧！
女二又拉扯了我几下，我被她拉得手脚更使不上力气了。
呛了好几口水，我渐渐脑部缺氧的往水里沉了。
妈的，我不会为了赚这二十万的钱，一条命搭这里了吧。
这是我昏迷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恍惚间我回到了刚进姜家的时候，我一点都不爱说话。
每日都是郁郁寡欢，去到学校里的人也都不喜欢跟我接触。
我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我，是姜宸安带我走出了那个黑暗的世界。
「小离，是世界上最漂亮可爱的女孩子，要多笑笑会更招人喜欢。」姜宸安会揉着我的头对我笑着说。
他笑起来看着我的样子，就像是一股暖阳照进到我心间。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笑起来又这么温柔。
还无微不至的照顾我的生活，时间久了，在他的照顾下，我也就渐渐走出了阴霾。
发现喜欢姜宸安是什么时候？
是十八岁的时候，他带了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的女人回来。
是他以前的同学，也是前女友，我看过她的照片出现过在他的书里面的。
我看到的时候，心里堵得不成样子了。
此后我确定了我喜欢他。
我告诉姜宸安，我喜欢他。
可他总说我还小，不懂什么是喜欢，不过是对他的依赖错当成了喜欢。
「小离……」
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睁开眼时看到的是墙上雪白的天花板。
回想我怎么会昏倒，也还在犹疑刚才的声音到底是不是我幻听了？
是他真的来了吗？
「小离，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坐起身时，看到了姜宸安那张脸实实在在出现在我面前时候，才确认原来不是我幻听。
这么多年处处躲避我的他，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宸安哥，真的是你吗？」
我抬手摸在了他的脸上，确认不是我的幻觉，我眷恋的看着他的脸。
五年了，我真的好想你。
此时门被打开了，我看到了聂希昭一惯冷沉的脸上有些焦急。
看到我跟姜宸安的时候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眸中的情绪变幻莫测，最后沉了。
12
姜宸安看到聂希昭的时候，也愣住了，两人宛如照镜子般的面面相觑。
几近相似的样貌，两种气质，一个强势冷冽，一个温和沉稳。
我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陡然生出了一股子心虚的情绪。
我是在心虚被姜宸安发现我在这五年间，我找了聂希昭这个替身。
还是在……心虚我将聂希昭当成姜宸安的事情被聂希昭知道。
我有些分辨不清。
「这位先生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姜宸安到底是年长了几岁，先回过神来，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边眼镜，温文儒雅的说着，将我身上的被子拉了拉。
我看到了聂希昭看到他的动作时脸都直接黑了，犹如黑墨。
「我没有走错房间，我找乔离。」聂希昭冷笑着朝我床边走来。
姜宸安从床上站了起来，挡在我的前面道，「要是小离哪里得罪了先生，我可以代她向你道歉。」
聂希昭在听到他叫小离时眼眸沉了又沉。
「你代她向我道歉！你们什么关系？」聂希昭目光晦暗不明的看了我一眼，而后看似冷淡的问着。
但我在他身边五年，我知道此刻他已经是在发怒的边缘了，极力在克制。
「小离是我看着长大，我是她最亲的人，有什么问题找我就可以了，我会负责，这次小离的违约金我会处理掉。」
姜宸安淡笑中带着不容置喙。
看来是把聂希昭当成了这次这部剧的出资方。
其实也没错吧，江清清那个演技能够成为女主应该多亏了聂希昭。
看来这就是偏爱，聂希昭会无条件的满足江清清的要求。
我曾经也让他帮我，让我在娱乐圈里有一席之地，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我也就再没开口重提。
「呵，看着长大！最亲的人！乔离，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我听到聂希昭又意欲不明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他话里的意味。
他知道了，他也是个替身的事情。
要是之前的周熙他以为是我找来成为他的替代品，那么姜宸安也可以是。
可姜宸安说看着我长大，那必然是在他认识我之前姜宸安就认识我了。
谁先谁后，可想而知。
聂希昭一个这么高高在上的人，怎么会甘心成为一个替身。
他现在肯定是恨我了，恨我瞒了他这么久。
可我又有什么好说的，我无话可说，这本就是事实。
我们不过只是彼此多年来的一个替身而已。
「聂总，这次做演员替身的事情是我不到位，看来是不能再做下去了，违约金我会尽快到位。」
我被窝下的双手，紧握了一下，对上他的眸子，神色如常，语气轻描淡写的说着。
他多半是为了耽误江清清的进度而来。
顶多是为了他的自尊心在生气，我为何要顾及他呢！
「乔离……」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出去，一切损失我都会负责，小离还需要休息。」
姜宸安不懂我们之间的纠葛，只当他真的是为了钱来。
我不担心聂希昭会将我跟了他五年的事情说出来，毕竟他的心气又怎么会让他成为替身的事情被正主知道。
聂希昭最后深看了我一眼，从房间里走了。
我想他应该是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13
姜宸安没有问我跟聂希昭的事情，每日定时来医院照顾我，我也再也没有见过聂希昭。
剧方那边也再没有找过我了，我想应该是被姜宸安解决了。
出院是在三天后，我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呛水脑缺氧了一会，很及时的就送到医院了。
「宸安哥，你这次回来还走吗？」
姜宸安开车来接我的时候，我坐在车上朝他问了我这几天一直没有问的问题。
其实我更想问的是，当年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出国了。
「不走了，在国外五年，发现还是自己家里好，以后都不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而后问道。
「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好极了。」我撇开了看着他的眼眸。
五年来跟聂希昭的种种蔓延上了脑海。
最后留下的是聂希昭那日最后的眼神，我的心陡然痛了一下，转瞬即逝，快到我以为是错觉。
「小离，当年……」姜宸安说到一半的时候，又停了下来，「我先送你回去，有空过两天跟我回家一趟，我父母也想你了。」
「好。」我点头应道。
说来我确实很久没回去看望姜父姜母了。
姜宸安将我送到楼下时候，接到电话公司有事，就先走了。
我打开别墅门的时候，闻到了别墅里有一股子烟味。
一走进去别墅里，我的手腕上就感觉到了一股子强硬的力道，将我狠拽了我去，我踉跄地撞在一个胸膛上，温热壁垒分明，心跳猛烈，像是一团烈火。
这个怀抱太熟悉了，是聂希昭。
他怎么来了？
「聂总……」
「不要叫我聂总！」
我从他身上站起身，话刚开口就被他冷声打断了。
我抬眼看向他的时候，他竟然有胡子了，整个人冷冽带着几分萧瑟。
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他可是聂希昭，B 城里让人闻风丧胆的聂希昭。
聂希昭抽了一口手中的烟，将眼圈吐在了我的脸上，嘴角勾起冷笑，眼中带着料峭，上下打量了我一样，他说。
「乔离，你可真的是胆子大，你是第一个敢耍我的，你说我该怎么对你？」
14
我接过了他手中的烟，学着他的样子，抽了一口，抬头朝他吹去，将他推开，淡薄的说。
「聂希昭，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要来，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会给彼此间留个体面的人，这房子你已经给我了，就没有权利在随意进出。」
「呵！」他喉间发出了一声低笑，冰冷没有一丝的温度，甚至有些阴鸷。
「乔离，你是不是没有心的？」
「你这幅情深的样子难道不应该去江清清的面前吗？我把你当替身，你亦是，我们到底不过是互相之间的各取所需，何必一副我负了你的样子，你我之间从来没有说过爱，又怎么来的戏耍一词。」
我强装着一片镇定的样子看着聂希昭。
他要是真想动我，太容易了。
「你知道我这三天怎么过的吗？」
聂希昭刚才阴鸷的脸上露出来了一个苦笑，一把拉在我的手腕上，将我拽进到他的怀中。
我挣扎，他死死的桎梏着我。
「你现在到底想做什么？朝我兴师问罪？还是想到了我们往日风流快活的日子，尝不到江清清的滋味，又想起我来了，替代品用得很满意，是吗？」
我挣脱不开，话挑狠的说，像一把双刃剑，将他跟我都刺得遍体鳞伤。
「三天，我都睡不着，白天疯了一样的工作，试图忘记你跟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样子，是那么乖巧安静，一点都不像我看到你的样子，但是每到夜晚，你从前的样子，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乔离，我该拿你怎么办？」
聂希昭靠在我的耳边，含着我的耳垂，声音轻柔的像是在呢喃情话。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爱上我了？
那江清清又是什么？
这五年来之间的鸿沟又是什么？
还是发现我不曾爱过他，胜负欲太强了，想要吃我这棵回头草。
「放手，聂希昭。」我心头如一团乱麻，慌乱又害怕。
「希昭。」他在我耳边说了句，「叫我希昭。」
他呼吸声都变重了，像是在压抑着痛苦。
「自欺欺人有意思吗？正主不是回来了，舍不得折磨她，跑来折磨我了。」我倏然冷笑。
我推不开他，索性放弃了，伸手去解身上的上衣纽扣。
「来啊，你不就是想这样嘛，我满足你，希望过后你能滚出去。」
「不是的，我跟江清清早就说清楚了，这次的影视合约就是我给她最后的东西，我没想到她会把你找来，你会在片场出事。」
他手背上泛着青筋，攥着我的手掌上，眸色微红。
「那又怎样？」我偏过头不看他的双眸，笑言。
原来从头到尾心最狠的还是我。
「乔离，你能不能别离开我？好不好？以后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当初说过的话收回，我们不分手了。」
聂希昭像是想证明他并不是想要只跟我行鱼水之欢，颤抖着手将我解开的领口扣了回去。
他从来一言九鼎，今天竟然为了我要出尔反尔。
「覆水难收，你懂的，而且我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分手不分手，你是金主，但现在我不需要了，你也没有决定权，我的去留从来不在任何人的手里。」
我不顾他哀求的语气，猩红的眸子，冷硬着面孔。
「你是不是为了他？为了他不肯回到我身边。」
聂希昭咬牙切齿的说着，将我的脸硬掰了回来，额头顶在我的额头上，眼中有着山雨欲来之势。
「是又如何？你看到了，你跟他有多像，我十四岁就认识他了，他是我心头朱砂痣，你于我来说跟当年我同你一般，都是个替代品……」
「住口，你给我住口。」
他狭长幽深的满是痛楚，我能清晰感觉到他此刻心中定是如利刃划过般痛。
「你是不是要将我逼疯才甘心，我这里很痛，从未曾有过，不甘，痛苦，犹如凌迟，五年，我确实以为我把你当成江清清的替身，可你除了这张脸，哪里跟她有半点像。」
他哑着嗓子，声音里有种被我逼到绝境的痛。
是啊，我同她本就不像，我也无意学她。
「原来你早就在这五年来不知不觉占据我所有的地方，可是你却在我看清的时候说要两清，你想得是不是太美了。」
最后这句他脸上似笑非笑，泛着蚀骨的冷意。
我才开始害怕了，刚才我是哪里的胆子那么上头一味的刺激他。
「你想怎么样？说吧。」我佯装镇定的朝他问道。
「我当然是想你永远都别离开我。」
他的手一点点抚摸在我的脸上，从额头一直到下巴，像是抚摸一件珍宝一样。
「你是要囚禁我？」我皱眉问道。
「你要是执意要离开我，我真的会这么做，乔离，别逼我好不好，我们就跟从前一样，你做好吃的等我回来，我们偶尔吃饭，看电影，我会用更多的时间陪你。」
他说完朝我的唇上吻了过来，我尝到的全都是苦涩的味道。
回不去了，毕竟一开始我们的开始就很荒谬。
彼此各取所需，所以的美好都是假象。
犹如泡沫，一点就破。
15
我咬在了聂希昭的唇上，鲜血的滋味瞬间溢满了整个口腔。
他抽痛着从我的唇上退开。
「希昭，放过我吧。」我用极致温柔的语气，笑着看着他，仿佛他现在唇边流出来的血迹与我无关一般。
「放过你，呵，乔离你竟然说让我放过你，那谁又来放过我。」聂希昭看着我苦笑着说。
可能是我一言不发跟越来越无波的目光让他妥协了，他狼狈的从别墅里退了出去。
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的仓皇无措，一点都不像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聂希昭。
我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慢慢滑落在了地上。
我到底爱谁？爱聂希昭？还是爱姜宸安？
或者我谁都不爱，我只爱我自己。
16
我没想到的是，我会在商场里看到周熙，今天我来商场打算给姜父姜母买礼物送给他们。
一进到一家围巾店里时，我看到了周熙，身上穿着蓝色卫衣，带着一顶帽子，陪着一个看上去有钱的年轻女人。
女人去上洗手间了。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我走上前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面。
这小子，骗了我五万块。
周熙在看到我的瞬间有一刹那的恐慌，「姐姐，我真不是有意走的。」
「你不是有意走的，还把我给拉黑了。」我冷着面孔说，「你要是不想我把之前的事情说出来，你最好就把钱给我转回来。」
「姐姐，是那个在厕所门口跟我长的很像的男人威胁我，要是不走的话，我就会有无尽的麻烦，叫我生不如死，你不知道那个人看我的眼神有多恐怖，就像是一头凶恶的狼，我随时都可能会被剥皮拆骨，我不得不信，他让我当着他的面就把你拉黑了，然后就让我滚了。」
周熙两只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全部都是恐慌。
他说的是聂希昭。
「钱转到我的这个账号上，可以少转两万。」
我也不愿意再跟他多说了，将卡拿出来，让他拍了照片，转身打算走的时候，看到了姜宸安站在我的身后。
他刚才打电话问我在哪里说要来接我，我随口就将地址给说了。
他看到了，也好。
17
周熙走后，我在店里挑了两条围巾，格子的，经典红色跟蓝色。
姜宸安陪在我的身边，始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买好后走到了吸烟区停了下来，我看他这个样子，先开口。
「宸安哥，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
说着我从包里抽出了一根烟点了起来，吸了一口心算是安定了不少。
「怎么学会抽烟了？还是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他没问我周熙的事情，倒是看着我指尖上的烟，眉头轻皱在了一起。
怎么学会抽烟了呢？
好像是在他走了之后，我学会的，尼古丁的味道吸进到胸腔里的时候，能够短暂的忘记掉很多东西。
第一口的时候挺呛人的，久了习惯后就感觉挺不错。
「你走了之后，想你的时候就会抽，后面时间久了就习惯了，放心我烟瘾不大，就偶尔抽。」我平静的说着。
可能是最近经历的事情波动都太大了，让我的心承受能力大了不少，面对他发现这件事的时候都平静了不少。
「小离，是我……」
「你又没做错什么，干嘛一副这样的表情。」
我看着他的脸上浮现出来愧疚跟心疼，直接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要做什么，道歉？
不爱我好像也不是什么错事。
真的没有这个必要。
「你就想问这个，没别的想问，就回家吧。」我朝他接着说着。
「你跟刚才那个男生还有上次医院的那个男人是怎么回事？也是……」
姜宸安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面上露出来的表情五味杂陈的样子，吸了一口气后，才接口说。
「也是因为我？」
「别想多了宸安哥，怎么可能是因为你呢！」我吐了口青烟，摇头道。
是为了我自己能够更快活的过日子而已。
姜宸安一把将我扯到了怀中，「小离，你别这幅什么都毫不在乎的样子，我看到了很不舒服。」
我垂着双手，没有回抱他。
这个怀抱我想了八年，可真正拥我入怀的时候，我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这里头夹杂着很多其他的东西。
他是在怜悯我？可怜我？心疼我？
「既然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是不是可以回答下我了，当年为什么要走？」
我闭了闭眼，将指尖按在了烟上，刺痛感让我感觉到了几分安定，我从他怀中退了出来，抬眸看着他，轻声朝他问道。
18
姜宸安将我的手拉过去，将烟蒂从我的手中抽开，将烟灰从我手中拍去，眸子里全都是心疼。
又是这样，他总是对我温柔至极，面面俱到。
难怪我沦陷，可是他却在我二十岁生日前夕不辞而别。
明明说好了，给我答复，告诉我能不能给我个机会。
「说话啊！」我感觉到了一股子前所未有的委屈感从心头涌了上来，低下头害怕他看到我想要落泪的眼眸，低吼出声了。
「你当年还小，我怕你分不清什么是爱，对我不过是依赖，而我也不敢确定对你到底是疼惜还是爱，所以我选择了出国，五年的时间足够我看清一切，小离，是我的错，不该那么自私，我以后一定再也不离开你了。」
他哑着嗓子朝我说道，我没有去看他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
但我觉得很可笑。
他是对我太过于胜券在握了，认为只要他回来，我一定会等他。
凭什么！不甘又夹杂着无力。
我猛然甩开了他握着我的手。
「不用了，姜宸安！你不在的这五年里，我早就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了，五年来我过得很好，就是那天你在医院看到的那个男人，他叫聂希昭，我们该干的都干了，你曾经不肯要的身体，他用的很满意。」
我第一次对着他指名道姓，冷声说着狠话，他脸上的表情错愕了一下，紧接着眼里面是痛苦跟挣扎。
没有我以为会看到的不知自爱，可这又怎样。
「我不在乎，小离，只要你愿意重新给我个机会，这些我都不在乎。」
他声音沉了不少，伸手过来想要抓我的手臂。
「把这个带给伯父伯母，我下次去看他们。」我一把将手中的围巾塞在了姜宸安的手中，冷脸说着不带一丝犹豫的转身离开。
只是我不知道姜宸安还是有事情瞒着我。
19
我知道姜宸安有事情瞒着我，还是在一周后，我因为发烧去医院。
这一周以来，无论是聂希昭还是姜宸安像是说好了一样，总是会出现在我家楼下，两个人不是送吃的，就是送花。
我一出去，两人针锋相对就让我坐他们的车，问我要去哪里。
我干脆连门都不出了，下雨天的时候，两个人不知道怎么的。
在我的别墅门口打起来了，保安没有办法来找我，我被他们气得头都大了。
「住手啊，年级都不小了，又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是不是想要上社会新闻。」
我看着他们两个拳脚相加，双方脸上都挂彩了，浑身都湿透了，还一副怒气冲冲、不甘示弱的样子看着对方。
也不知道是双方说了什么，能给气得直接上手了。
「小离，下雨了，你进去别着凉了。」姜宸安朝我扬了扬下巴。
「妈的，让你别这么叫她。」聂希昭恶狠狠的骂了一声，举着拳头就要朝着姜宸安的方向扑了过去。
我看到姜宸安的脚步陡然有些不稳的朝着后方倒去，下意识我丢掉了手中的伞冲过去扶他。
「乔离……」聂希昭看着我的动作，停下了手头上的拳头。
我隔着烟雨蒙蒙并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只能感觉他的声音是透着无力感。
「快进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姜宸安将地上的伞捡了起来，撑在了我的头顶上，我接过伞的时候。
看到了聂希昭从这场大雨中转身了。
我想这次他应该放弃了。
「宸安哥，你也走，以后都别来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朝姜宸安说着。
「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喘着粗气朝我问着。
我没有任何波动是不可能，但是多年来的怨气到底是更重。
「不能。」
我看到了他在雨中踉跄了步子，将手中的伞塞到了他的手中，转身回了屋子里。
20
当晚，我就感觉我整个人头重脚轻，摸了摸头，温度挺高。
都怪那两个该死的男人。
用温度计测了之后快三十八度多，是发烧了。
我去医院挂完急诊，拿了药。
出来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
「你是不是乔离？」
我循声看了过去，是一个女人，我确实见过她，但是不熟。
她就是我曾经看到过姜宸安曾经的女朋友曾念。
「是，我这样你都能够认出我来？」我挑眉朝她说道。
我现在可是带着口罩的，不是很熟的人应该认不出来，她倒是没有带口罩，但是怎么认出我。
「那还不是姜宸安在国外的时候，总是看你的照片，跟我讲你的事情，总之我是不想认识都不行了。」
曾念看着很温柔，五官长得清秀没有攻击性，笑起来也很让人如沐春风。
她看着跟姜宸安还真的是很像同一类人，很般配。
原来当年去国外的时候，他跟曾念一起的，那是不是他们曾经在国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早就旧情复燃过了。
「怎么来医院了，宸安他没有陪你一块来吗？」她又朝我问道，要不是她眸中的太过干净了，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在故意挑衅我。
「他为什么要陪我来，要是没什么事，先走了，我叫的车子应该快到了。」
我淡声说着，其实我还没有开始叫车，只是不打算在跟她交谈下去，找的借口而已。
「你们还没有在一起！」她脸上的表情非常的诧异，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我感觉很奇怪，曾念为什么会笃定我跟姜宸安已经在一起了。
「这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皱眉问道。
我看到曾念脸上的表情出现了犹豫，知道了这其中肯定还是有我不知道的什么事情在里头。
姜宸安出国的那几年，连视频都不给我打，顶多就发几次微信，还都是那种过年过节的祝福，看着特别像是群发，我气得都不想回。
我提出了到附近的咖啡厅坐坐。
21
从曾念的口中，我才知道了当年姜宸安出国的真正原因。
是出了车祸，甚至危及到了腰部脊椎，极有可能会瘫痪。
紧急送往国外治疗，后来曾念刚好外派出国交流，碰上了在医院治疗的姜宸安。
五年来姜宸安在国外做康复治疗。
大大小小的手术做了不少，直到去年才能够站起来，用了一年做复健治疗才能够正常人一样走路。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握着咖啡杯的指尖都泛白了，心里面就像被一团湿棉花堵着一样的喘不上来气。
「可能是怕耽误你，开始的时候，医生也说他能够恢复走路的机会只有百分之六十，手术风险也高，但是他还是坚持要做，我去看他的时候总是看到他在看你的照片，看着有不少都是偷拍的。」
曾念搅动着咖啡杯，柔声说着。
「八年前我看到宸安哥带你回姜家是怎么回事？」
我听得出来曾念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帮姜宸安解释，我当年看到曾念的时候，就生气的回房了，虽然后面曾念就很少再出现了，但是这件事情也是我心头多年以来的一根刺。
「那时候我谈了一个新的男朋友，但是感觉不是很合适，想分手，但是对方死缠烂打，晚上的时候跑我家楼下不走，还喝得烂醉，我当时太害怕了，就找了宸安帮忙，那天我有点怕就跟他回去借住了一晚，后面那人因为工作原因离开了这座城市，我才算解脱了。」
曾念提到曾经的时候，好像情绪也不是很好，喝了杯口中的咖啡，朝我眨了眨眼睛。
「乔离，我跟姜宸安性格太相似了，我们当初会在一起也是朋友撮合，后面双方都感觉没有心动，就和平分手做朋友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有一刻有点窘迫，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
「谢谢你，曾念，将这些告诉我，改天病好了我请你吃大餐。」
「行，加个微信，我看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曾念掏出了手机将二维码放在了我的眼前，加好后跟我道别。
22
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退烧药的副作用好像也来了。
我有点昏沉的想要睡觉。
等睡到半夜的时候，我感觉口干舌燥的醒了。
看到了一个人影坐在我的床边，昏黄的床头灯下身形修长，眸光眷恋无比的看着我。
「宸安哥，是你来了，我是不是发烧发糊涂了。」我撑着手臂想从床上起来，抬手摸在了他的脸上，语气柔和。
我感觉到了他脸上一凝，不过很快就好了，他柔和的笑了笑。
我心里像是被虫蚁叮咬一般的痛了一下。
「怎么不照顾好自己，发烧了呢。」他伸手摸在我的额头上，特别的轻跟重视，就像是在抚摸一件宝物一样。
「你明明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现在是想反悔了，宸安哥。」
他指尖顿在了我的唇角上，嘴里轻声重复，「一辈子……」
紧接着笑了，温柔到了极致，「你真的愿意答应跟我一起一辈子。」
我沉默的看着他数秒，「当然愿意啊。」
「真好，真是好极了，乔离我真的太开心了，我帮你去买早饭，你再睡会，很快天就亮了。」他说着从床边站了起来，步履极快的出去了。
对不起。
我再也睡不着了，睁着一双眸子到了天亮，但是烧退了。
我的电话响了，我看着上面跳动着的名字，姜宸安。
「喂。」我的嗓子有彻夜未睡的干涸。
「小离，你生病了，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喝的排骨粥，我亲手做的，等会我就快到你那了，你能不能不要不见我。」
我听着他在听筒里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
心疼的感觉蔓延在胸腔里。
「姜宸安，你是不是……」
「啊！」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惊呼声，恐慌的感觉瞬间占据在了胸膛里。
「宸安哥，姜宸安……」
我连唤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我。
我急忙的连鞋子都来不及穿的跑下去了，他说马上就到我这里了。
应该就在附近了，不会出事。
我不断在心头对自己说。
等到马路边的时候，看到了一群人围在那里。
「出车祸了，好多血。」
「这么年轻的小伙，怎么就这么不小心。」
人群中发出来的声音，让我愣在了原地，我不敢在朝前走一步。
我感觉我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冰冷无比。
23
「小离，你怎么鞋都不穿就下来了，万一划伤到脚怎么办。」
就在我感觉我要腿软的倒在地上时，腰间出现了一双手，将我直接抱到了怀中，怀抱很暖，很让人感觉踏实。
我抬头看向了他的脸，是姜宸安。
他没事。
直到他将我抱回了别墅里，我才算缓过劲来。
我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怀中。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吓到你了，我没事，刚才被自行车碰了一下，给你带的排骨粥洒了，手机摔到地上也开不了机了。」
他伸手摸在我的头上，就像是在哄孩子一样的轻柔。
「你是不是愿意接受我了。」他后知后觉的朝我欣喜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