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 “我自小便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 为开头,写一篇文?

雨滴自屋檐滴落在窗沿,发出延绵不绝的敲击声,婢女脚步声轻缓,我心跳声剧烈。

「不必,本宫身体无恙!」我深吸两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

「年年,腿不要夹这么紧。」秦珏在我耳侧悄声道,「再这般…… 我真的要忍不住了。」

他的温度仿若隔着数层衣衫烫在了我的肌肤上,我不由得整个人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因为方才自己太过紧张,已经是两条腿下意识用力地环住了他的腰。

「那奴先退下了?」宫女的脚步堪堪停在离屏风几步远的地方,犹疑地问我,「殿下真的无恙?」

「你先退下罢,本宫…… 唔!」我话说到一半,秦珏又坏心地咬了咬我耳际的软肉,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侧颈的肌肤上,叫我忍不住轻喘出声,「本宫无事,你先下去吧。」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把秦珏吊起来打。

婢女心里大约也是觉得莫名其妙,但是看我坚决说自己无恙,于是便将煮鸡卵放在了几案上,替我掩好门离去了。

这一段时间里,我只觉得煎熬极了,直到听着婢女的脚步声消失在耳边,我才狠狠推了秦珏一把,「秦大人僭越了。」

只这一下并没有推开他,他搂着我亲了亲我的额头,然后伸手将我整个人凌空抱起往屏风另一侧的床榻走。

屏风旁立了个香炉,缓缓升腾的白烟被秦珏走动间带起来的风忽地搅散了。

我被他吓得半死,在他怀里挣扎乱动,「秦珏,你,你别乱来……」

他把我放至床榻上,欺身压住我,勾唇笑问:「若我就是要乱来呢?」

明亮的烛火在他侧颜晕上一层柔和的暖光,他平日里淡色的薄唇现在却宛若上了一层浅淡的唇脂,是带了些潮湿气的红。

我被他堵得一阵说不出话,他倒是轻笑出声,伸手揉了揉我的脸,没有继续难为我,「别怕,我不乱来。」

宫女拿来的煮鸡卵还是热的,秦珏旋身去几案上取了鸡卵,一点点将橙色的外皮拨开,而后捧着我的腿用鸡卵替我打着圈滚膝盖上的淤青。

即便他力道轻柔,在鸡卵碰上我的淤青时,我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腿。

他垂眼替我滚着瘀伤,见我要把腿从他手中抽出来,安抚似的俯首在我光洁的小腿上轻轻落下一吻,「一会儿就好。」

我「嗯」了声,就靠在床头没有继续说话,任由他拿着温热柔韧的鸡卵在我膝盖处的淤青上轻轻滚动。

「你我重新开始可好。」他突然出声道,却并未抬头看我,只是小心翼翼地替我揉着瘀伤。

他好像非要把这个问题摆到明面上来讲,我自己都尚未弄明白自己的心思,又如何对他做承诺?

前世我爱了他一世,今生我在毫无记忆的情况下还是喜欢上了他,说我对他没有心思是假的。退一步说,他虽则上一世与我成婚后种种行为都是漠视我,却也没有哪里真的伤害到我,除了因为姬伶间接的那一次。这一世他对我百般好,说我不动心也是假话。

但是前生的梦我零零碎碎做了十几年,今世秋猎初见他那一次我下意识避开了,说到底,我内心深处还是想要逃避和他的纠缠。

我阖眼不说话,过了许久,他又说:「我不曾负过你,信我一回,好不好?」

打更的梆子声响了好几下,几乎要被屋外浩大的雨声尽数掩去,似有雨珠敲在窗外低矮的草丛灌木间,在满耳延绵雨声里发出短促的脆响。

我累极,闭目思忖秦珏和我说的话,一方面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另一方面是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到底是没有回他只言片语。

按说前世种种已然清晰,我是不该再做怪梦的,但迷蒙间我却好像又梦见了那个跪在佛寺里的中年男人。

我并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只是觉得他带给我的熟悉感肖似上回梦见的那个中年男人,只是这回梦见的好像是他再年轻些的时候。

这一次他背对着我,负手站在石桥上,许是才下过雨,足下的青石板被氲出了些深深浅浅的墨色,和他一身黑色衣袍相衬极了。

他身边站了个小厮模样的人,正提着灯站在他身后,「帝师,天将亮了。」

黑衣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小厮又朝他躬身道:「您这五六年来,每年上元都要在这儿站一夜,原您就是夜夜无法安寝,需得借着饮酒入眠,奴实在担心您的身体……」

「天下未稳,我还不会死。」黑衣男人终于开口道,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仿佛比寒冬腊月里的冰凌还要凉些,凉到我觉得心里有些细密刺痛,「我许过她。」

小厮似乎不太明白男人嘴里的「她」是谁,面上露出疑惑之色,但是因着黑衣男人已经示意让他离开了,也只得行了个礼提灯退下。

待到小厮退远后,黑衣男人挺直的腰背终于垮了下来。他伸手扶住石桥的护栏,垂头将脸埋进臂膀里,整个人微微发着抖,肩膀抽动,嘴里发出嘶哑的啜泣声,「今年放灯的人格外少,若你在,恐怕要热闹些。」

「我母亲葬在这里,我原想带你来这里看看的。」他泣不成声。

「昨夜我喝了些酒,好像看见你了,可我伸手想摸摸你的脸,你的影子却散了。」小厮退得很远,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这儿自言自语,「我知你不喜酒味,所以只喝了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这也太巧了,虽然我不知道这个黑衣男人在说谁,不过我也不喜欢酒味。但这事我没告诉过什么人,只前世的时候在栖梧殿和婢女抱怨过。

黑衣男人的声音也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甚至听起来有些像秦珏,但是秦珏说话从来都是温声含笑的,和这个男人方才和小厮讲话时那种凉到让人血液几乎结冰的威压感丝毫不搭边。

虽则不确定他是不是佛前那个中年男人年轻些的时候,但我还是觉得一阵好奇,于是抬步想绕到他身前看看他的脸。

「其实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说…… 我想你了。」他还在不停地说话,嘶哑悲伤的声音在将将拂晓的天色里消散得很快,「等河清海晏时,我便去陪你。」

我走上前时,他手里紧紧握着的物件正好掉了下去,我隐隐约约瞥见一抹金色,下一秒就被金属落地声震得耳朵发疼。

我猛地睁开眼弹起身子,就听见林婵的声音,侧首一看,她正跪在地上,「殿下恕罪。」

天色已经大亮,她大约是进来唤我起床的,天光照映在地上碎掉的瓷碗上,我看着微微透光的白瓷,心里想着梦里那个黑衣男人,心情有些不虞。

每一次都是差一点,差一点就能看见了。

我裤子都脱了,怎么说也不能就给我看这个吧,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何故砸碗?」我深吸一口气,坐起身子问林婵。身上的被子被掖得严实,想是昨夜秦珏走的时候替我掖的。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奴今日听宫人在传,渝州涨水了,奴的家人都在渝州…… 故失手砸碗,望殿下恕罪。」

上一世我没有登过摘星楼,但是水患是真,想必之前梦中野爹派去赈灾的巡抚贪墨也难出谬误。

水患一事于我来说是个机会,我是决计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如果换作前一阵子的我,也许我就直接向野爹请旨去渝州了,虽则没有公主赈灾的先例,但是有梦境加身,野爹已经信我八分,说不定会直接准我去渝州。

但是我已历了几番生死,知晓赵家和秦家都恨不得三天之内杀了我,渝州路途遥远,难保我路上不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我是万万不会去渝州的。

「既然后宫都已经知晓此事,父皇可是已经派人去渝州了?」我问林婵。

「已经出发好几日了,是三殿下自请前去。」

三皇子好大喜功,是赵德妃所出,而渝州地方高官也是赵家一脉的人,如果我那个梦没有出错的话,那么三皇子此去应当是拿着公款旅游去的,百姓该怎么惨还是怎么惨。

想我江静和差点成为赵家刀下亡魂,老子今天就要参赵家一本,叫他们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作百因必有果。

等赵家不行了,我必定斥巨资雇三百个壮汉围着赵德妃吹唢呐,呵。

但是空口无凭,我需得有证据证明三皇兄此去啥也不干光花天酒地了。我身在后宫,并没有什么渠道获得这类消息,秦家和赵家斗得狠,想必秦家此番也是会盯着三皇兄的。

思及此,我嘴巴快过脑子,「替本宫宣秦相。」

????

等会儿,为什么我遇见事情第一个会想到他??

我可以找十七的生母做点肮脏的交易呀,宣秦珏来干吗,馋他身子吗?

该死,这该死的男人真是该死的甜美。

「是。」

我话音刚落,林婵就麻利地把一地瓷片收拾干净出门了,把我那句「别宣了」彻底堵在喉咙口。

雨天潮湿的空气顺着门缝扫进室内,把满室干燥的木香浸得湿漉漉的,分明才到深秋时分,天就忽然冷了起来,有些冬天的感觉。

我将身上的被子紧了紧,只觉得人是铁床是磁,现在能起床的一定是铁人。但是想到秦珏等一会儿要来,还是不情不愿地准备起身更衣。

屏风处忽而「哒」地轻轻响了一声,我皱眉望去,却不见任何异常。

我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扭回头继续往衣橱走,却不想寂寂雨声中,屏风处又传来「哒哒」轻响。

鼻息间的潮湿气好像比方才要浓了些,似乎还裹挟着丝丝清淡的桂香,我凝神望去,却不见屏风后有任何动静。

但我清晰地知道,外面有人。

日哦,怕不是偷偷摸摸来杀我的吧。别看野爹给我栖梧殿派了侍卫,但是也就是做做样子,林婵一个人能打他们十个,她长得好看,来的那日有不长眼的侍卫调戏她,被她用肌肉感化,呸,被她用肌肉征服了。

我突然万分后悔支使走了林婵,如果外面的人真是来杀我的,她和秦珏过来的时候就该给我上坟了,或许坟头草都能长个一两指高。

现在扯着嗓子叫人可能会死得更快,情况坏一点的话,说不定外面的侍卫都被解决掉了,我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我。

罢了,如果真是来杀我的,挣不挣扎都是死,还不如挣扎一下,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我逼自己冷静下来,将已经有些乱了的呼吸声努力放轻,伸手就近拿了支簪子举在身前,缓步向屏风处挪了过去。

  1. 不是喜欢捆绑和滴蜡吗?

我在屏风前静静站了几息,屏风后却没有再传来任何动静。

手里的簪子已经被我掌心渗出的细汗氤湿,我紧了紧手,小心翼翼地抬步越过屏风——

屋子里的窗户大开着,雨丝因着风从窗外斜扫进来,将地砖打湿了一大块,而屏风后空无一人,只有我紧紧握着簪子浑身戒备地站在这里。

现在的我看起来大概有点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意思,但是老子是真的有点害怕,害怕到恨不得蜷在墙角瑟瑟发抖。毕竟这个窗户开得这么大,怎么也不可能是风吹的,屋外屋内又都没有人,那就只剩下一些类似冷宫冤魂这类的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我心里默念了三遍「冤有头债有主」,然后哆哆嗦嗦地准备关窗,不料却发现窗纸被轻微撕裂了一点点,和其后木架隔开了两指宽的距离。

分明栖梧殿前几日才换过窗纸,只短短几日,窗纸上不太可能会有这样一个欲裂的凹缝。

那个凹陷大约有我三指宽,看起来像是有人用力抠挖过,抑或是塞过什么东西。

莫不是栖梧殿进过贼,走的时候嫌我太穷给我偷偷塞了个钱袋子在窗户上?

不是,问题是钱呢?

钱呢钱呢钱呢???

我正摸着那处凹缝神游天外,就突然听见一声哼笑,吓得我下意识握起手上的簪子抛掷了出去。

木簪直直冲进雨里,划出一阵破风之音,白纱似的雨幕中忽而闪过一个红色的残影,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傅停云捻着簪子站在我面前了。

「公主可是在找这个?」他将一个灰蒙蒙的草人举到我面前,另一只手把我方才掷出去的发簪簪回了我头上。

听得他说话,我才缓过神来,「世子未免太喜欢爬窗了些。」

「非也,在下这次原是想正正经经求见的。」他晃了晃那个草人,将它比在窗纸上那个空隙处,「恰巧看见有个侍卫装扮的人在往公主窗间塞东西,所以将它取了下来,公主不会怪罪吧?」

那个草人和窗纸上的凹陷恰好契合,被硬木窗架挡住,极难发现。我走上前去将那个草人拿过来,「多谢。」

他凑过来和我一起看那个草人,就见草人已被戳得千疮百孔,后面贴了个字条,歪歪扭扭写着个「江」字,因为沾了雨水,墨迹已经有些晕开了。

傅停云和我都不傻,用屁股想想也都明白是有人想要栽赃嫁祸给我,大酀如今已是风雨飘摇,加上不断的天灾祸患,如今在我这里搜到一个写了皇族姓氏的巫蛊娃娃,别说是降罪了,野爹估计能气到把我五马分尸然后像挂腊肉一样挂在城门示众。

想想到时候我被分成六块摇摇晃晃地挂在城墙上,隔壁小孩都他娘要馋哭了,呸,隔壁小孩都他娘要吓哭了,我江静和以后就是他们的童年梦魇,说一句「静和公主今晚来找你」就能止小儿夜啼。

还好这一回把这阴损玩意发现了。

「殿下,我又救您一次。」傅停云忽而凑近我笑问:「您当如何还?」

「世子要本宫如何还?」

他没有说话,而是转而关上窗,收起了一脸玩笑之色,「这草人,似乎是个侍卫留下的,他穿了软甲。」

宫中侍卫皆着银色铠甲,好认得很,宫里侍卫头子是个赵家人,能够支使得动侍卫的人也就是野爹还有赵家人。

这招阴损,傅停云若是晚来些,的确是要给我上坟了,只是那塞草人的侍卫未免忒不小心,塞的时候弄出「哒哒哒」的动静,简直就是在给我送人头。

我想了想,把草人背后写了「江」字的纸条撕掉,然后又将草人塞回了凹缝里。

「如若是侍卫,那应当是赵家行事,宫中侍卫头领是赵家人。」我抬眸看傅停云,不想他原就和我凑得极近,我这一抬头差点蹭到他脸上。

赵德妃此番应当是想陷害我,直接贼喊捉贼,借着野爹的手和悠悠众口杀了我。她阴损至此,我也不想给她留情面,如果能在这么多侍卫里找到给我塞草人的侍卫,借他的口供做呈堂证供反将赵德妃一军,我不仅不亏还能血赚。

傅停云的鼻尖几乎和我的相抵,距离近到呼吸相缠,我蓦地跳开两步远,刚想说话,就听见傅停云低笑戏谑道:「公主若是想要非礼在下,在下是千万般愿意的。」

我还真的有点想非礼他,别人馋不馋他这张脸我不知道,反正我挺馋的。

「我…… 本宫……」我差点把心里所想说出来,还好及时收了声,不然傅停云怕不是要觉得我脑子有点问题。

一阵热意上脸,我转身抬步往屏风另一侧走,转移话题道:「世子找我什么事?」

他跟着我走到屏风另一侧,自顾自捞了把椅子坐下,正欲伸手捻果盘里的葡萄,却又突然愣住,而后收回了手,「若是无事便不可以找殿下了吗?」

「自然是可以。」我道,「不过我昨日去了一趟陈贵妃宫中。」

我把昨天去找陈贵妃的事情和傅停云大概说了一下,我允过尽力助他回国,而他心里也知晓我若是能助他回国争权,他需得替我撑腰,我与他是互惠的,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同盟,这些事情我有必要和他说。

东夷王上去世,王庭内乱,但是听陈贵妃说大酀边疆处最近已经多次和东夷有过交锋和冲突,傅停云如果能借陈家大势回东夷争权,那么东夷原本就混乱的王庭就更加混乱了,如此不管傅停云能不能称王抑或是分到权,也都能让大酀边疆将士们轻松些。

毕竟按照前世的记忆来看,初春时分会有流民揭竿而起杀到京城,那么如今流民的军队应当也已经有了初步的雏形,大酀过一阵怕是要自顾不暇,更遑论分出精力和东夷争斗。傅停云回国,对他对大酀都有利。

「原我今日来找公主,也是想问陈家的事情。」大酀一般都会给质子一个虚职,傅停云挂了职便要上朝,他道:「今天早上陈家参了赵家一本,为的是檀溪寺和十七周岁那两次,说赵家手里握着禁军大权却屡次失职。」

傅停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这会儿隐隐有人在传陈家意欲给静和公主撑腰,不然为什么参的两件事都和殿下有关,我便是来问问你。」

我原还在想赵德妃为什么会用塞草人的手段来对付我,毕竟实在是有点降智,她也算是半个宫斗冠军了,我是万万想不到她会想出这样的主意。

但是如果今天上午陈家参了赵家,众口悠悠,父皇多少是会先卸赵家手中禁军的权,赵家那个猥琐侍卫头子以后若是不掌权,换了别家的人,赵家再想动我也难。再者,宫宴的事情和赵家根本没关系,赵德妃吃了秦家一个哑巴亏,现在又因为陈家欲表明立场借此事被弹劾一遍,加之三皇子多次想要拉拢陈家未果,一方面是心里对我积怨,一方面是害怕我借着陈家的东风对赵家下死手地报复,索性趁着赵家猥琐侍卫头子还在,先搞我一下,着急之下做出往我殿里塞草人的决策,也不是不可能。

我顺着赵德妃的思路走了一遍,只觉得自己真他娘像个小天才,恨不得花几两银子雇一马车人在我寝殿前大声夸我三天三夜,再叫人警告一下赵德妃让她这三天不要出门,要是出门被揍了就是我揍的。

我偏头不让傅停云摸我脑袋,正欲和他说些什么,门外就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

完了。

我忘了林婵去叫秦珏了。

傅停云正大剌剌坐在我这儿,秦珏现在进来,估计我真的只有让林婵给我上坟的命了。

来不及细想为什么我不想让秦珏看见傅停云在这儿,我眼睛随意一瞟就见到傅停云离床最近,下意识地一把把他推到了床上,然后扯了被子盖在他身上。

他眼睛骤然瞪大,和他相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近似痴呆的表情,等我把他彻底卷在被子里,他才讷讷问我:「公主这么着急要…… 嗯,要非礼在下了吗?」

「……」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愣了一下,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他大眼瞪小眼。

还不等我说话,他又邪气一笑,微微抬起身子扭头在我耳边道:「在下…… 求之不得。」

床前小几的果盘上放了个苹果,我想让傅停云收手别骚了,于是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塞进他嘴里,在他看起来有点想揍我一顿的表情里对他道:「苹果洗过的。」

门在我刚刚把床帐放下的时候被推开了,秦珏缓步跟在林婵身后,见到我先是柔声笑问:「年年怎么想到要主动找我。」

秋风穿堂而过,带了些湿湿润润的潮气进来,屋内天青色的菱花幔帐被风吹起一角,微微动了两息。

我吓得半死,伸手按下被风撩起的床帐,「嘿嘿嘿,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有点事情问问你。」

秦珏示意林婵退下,待到林婵掩门离开后,他才缓步踱到我身边,「腿好些了吗?」

说着,他就走到床前想坐下,手上动作不停,想要撩我裙裳看我的膝盖。我赶忙把他推到椅子上,「坐凳子挺好的。」

栖梧殿本就偏僻,没人说话的时候就更安静了,我一边用余光注意着床上的动静,一边分出心思注意傅停云有没有发出什么动静,连秦珏问我话我都没听清,只觉得他轻柔的声音像一根尖锐的钢丝在我心上来回左右划来划去。

他见我走神不搭理他,索性直接把我揽进怀里,然后轻轻将我的裙裳褪到膝盖处,而后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我膝盖周边的肌肤。

「已经好多了,你,你别碰了。」我半躺在他腿上,因为害怕倒下去,只得双手揽住他的脖子,看起来倒像是我在投怀送抱,「我是想同你说说我三哥的事情,我想秦家应当是盯着他一举一动的。」

「嗯,我过几日给你些他贪墨的凭证。」秦珏答应道,忽而轻轻笑出声,在我额间落了一个轻柔的吻:「年年今天倒是乖,因为有求于我吗?」

因为我偷汉子了,没想到吧。

我现在只想把秦珏压在这把椅子上让他别乱走动,最好一点也不要注意到床榻边的动静,「没……」

「阿嚏!」

我话音未落,床帐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喷嚏声。

硬了,拳头硬了。

我脸上的笑意好像有点僵住了,估计秦珏脸上的也是。

别问我为什么用「估计」,因为我不敢看。

屋子里短暂地安静了一下,然后秦珏轻轻哼笑了一声就要站起身去掀床幔。

这能让他掀吗?

掀床帐和掀我头盖骨也没什么区别,横竖一个死,以后别人问起我是怎么死的,就说我死于大变活人。

这绝对不能让他掀,所以我搂着他的脖子死死坐在他身上,压着他不让他起身。

他肌肤上的热意透过并不厚实的衣衫传到我的腿上,见我如此举动,秦珏抱着我的手紧了紧,凑近我的耳边低声问我:「年年喜欢叫别人看着吗?」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的唇畔突然轻轻摩擦了一下我的耳尖,在我身体微微有些发颤的时候坏心问我:「比如现在这样。」

我被他圈在胸膛里挡得严严实实,即使知道隔着秦珏的后背和层层叠叠的幔帐,傅停云是看不见秦珏对我的小动作的,但我还是不由得一阵羞耻,连忙想从他身上跳下去,却不料他抱得太紧,我一下子没挣脱开来。

「方才不是不愿意起来吗?」他问我。

趁着我动作一僵,他顺势扶着我站了起来,而后旋身挪步,伸手挑开了床帐——

完了。

傅停云正半盖着被子,撑着头看秦珏,语气里扬着笑:「在下不知道秦大人会来。」

秦珏握着幔帐布料的手突然用力,手臂上浮起青筋的轮廓,轻微的裂帛声在空气中响了一瞬,短促微弱得像是错觉。他却是垂眼微微含笑,「是吗,那真巧。」

「秦大人脸色不太好,可是昨夜没睡好?」傅停云伸手把被子揽紧了些,抬眼和秦珏目光相对。

我站在秦珏身侧,感受到屋子里的气温一点一点凉了下去,好似四周有一根无形的弦在拨弄着我的神经。

秦珏听着傅停云的话,忽而轻轻笑了起来,状似无意地瞥了我一眼,然后视线又挪回傅停云身上,轻描淡写道:「托公主的福,的确睡得晚了些。」

傅停云表情未变,目光落在我身上,「殿下惯会折磨人的,在下方才睡得也不安稳。」

空气里又响起轻微的布料撕裂声,我偷偷瞟了眼秦珏的手,尴尬地笑了两声,「嘿嘿嘿,嘿嘿,世子好像和秦大人有话要讲。」

我挪开脚步,「本宫出去吹吹风,吹吹风,就不打扰——」

就在我准备撒丫子跑路的时候,两只胳膊同时被拽住了,我僵硬地扭回头去,发现秦珏和傅停云一人拉住了我一只胳膊。

救命。

「外面下着雨呢,殿下去哪儿?」因为要拉我,傅停云从床上半跪着支起身子,眯着眼问我。

「我,我……」我无话可说。

秦珏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小臂,隔着衣衫给我带来些痒意,他的声音不似傅停云那样含着戏谑,反而是凉丝丝的,似乎比屋外的雨还要冰冷些,但是唇角却挂着抹不咸不淡的笑,「既是世子没睡好,殿下不如同世子道个别,莫要耽误世子回府小憩了。」

好好好!!马上道别!!我把小臂从两人手里抽出来,笑容僵硬地对傅停云道:「本宫就不打扰世子回……」

话音未落,傅停云打断我道:「秦大人也没休息好,公主不若先同秦大人道别。」

我疯了,我病了,我中了邪。

傅停云含着笑意的眼眸直直对着我,我深呼吸一口气,又转头向秦珏,「既然你们都累了,不如一起走吧,我送你们出……」

秦珏在我唇间比了个「嘘」,方才凉凉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凄恻,「公主利用完珏,便要扔了吗?」

不是,我不是,我没有。

为什么要让林婵找秦珏过来,为什么要把傅停云塞进被子里,我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我正欲解释,傅停云也微微叹了口气,「公主好狠的心。」

他们两个这般语气说话,给我一种我是个无情负心汉的错觉,我深吸一口气,无力道:「我不是,我没有。」

「世子既是没睡好,不如先行回府。」秦珏撩起眼皮看傅停云,却是动了动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傅停云看着秦珏的眼睛含笑道:「在下府上的被子不如公主殿里的暖和,况且我想,公主还没有利用完在下……」

他带着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砸在我心间,「方才可是殿下把在下扑倒在床上的,该做的…… 还没做完呢。」

秦珏的手掌骤然收紧,力道让我的手腕有些微微发疼,我不由挣扎了一下,他扭头深深看我,手上的力度却是适当地放轻柔了些。

我尴尬地同他对视几息,很快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听我解释……」

寝殿的门忽地一声打开了,盖过了我没什么力气的声音,伴着开门声传来的还有林婵的声音,「殿下,傅质子府上的下人来问您有没有见到质子,他——」

林婵剩下的话在看见傅停云的那一刻被堵在了喉咙口,她呆愣地看了眼我和秦珏,又呆呆地把目光移回尚在床榻间的傅停云身上,过了很久才艰难地开口道:「奴婢…… 无意打扰,只是质子府的下人说…… 说,找质子有急事,还请……」

她垂着眼不敢看我们,眼神在地板上乱飘,结结巴巴地把未完的话说完整,「还请质子恕罪。」

或许,林婵,大概,也许,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傅停云原先脸上的几分笑意全部收了去,他忽而站起身就往门外走,走至门外的时候又突然转头看了我一眼,视线在秦珏扣着我手腕的大掌上流连,「在下还有些急事,便是先告辞了,得了闲再来见公主。」

「对了,」他勾起唇角,「殿下方才喂的苹果很甜。」

说完,他便朝林婵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林婵魂不守舍地又看了我和秦珏一眼,像是突然惊醒一样,躬身行了个大礼,赶忙抬脚走了出去,一边掩门一边道:「殿下恕罪,大人恕罪,奴这就出去!」

林婵跑得比兔子还快,我一句「别走」还没说出来,她的脚步声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秦珏的指腹在我手腕处轻轻流连摩擦,「年年倒是长大了,什么好的都不学…… 你要怎么同我解释呢……」

他直接把我甩到了床上,我倒在柔软的锦被间也没有觉得疼,而后他膝盖微曲,整个人欺身压住了我,「是这般把世子扑倒的吗,嗯?」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眼睛里好像含了些怒意,我只瞧了一眼就不敢再和他对视,转而伸手推他,「你先起来。」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果盘里拿了一把葡萄,大约是压我身上之前顺手拿的。深紫色的葡萄被他捻在手上轻轻推进我的嘴里,「是这样喂的吗?」

还好这些水果都是洗过的,还好还好。

我艰难地吞咽下那粒葡萄,浓郁的甜意瞬间占满了我的口腔,见我吃下去了秦珏又自己含住一个,用嘴喂给我,我原本紧闭着的双唇却被葡萄的尖尖挤开,也因为挤压的动作,葡萄紫色的果皮裂开了几道缝隙,清凉的汁液落在我和他的唇间,秦珏轻轻舔着我的唇瓣,含糊问我:「还是这样喂的?」

小小的、浑圆的葡萄滑进我的嘴里,我不得不轻轻咀嚼它,秦珏的舌头却也跟着滑了进来,在我口腔里搅弄几番,勾着那粒散着甜味的葡萄不让我将它吞下去。他身上的冷香钻满我的鼻腔,那粒葡萄在我和他的动作间被挤碎了去,我被迫吞下它,然后舌头被秦珏用牙齿拉着轻轻啃咬。

「呜,不是这样……」我挣扎着想挣脱他,他却一点都没有动,我的衣服还在动作间被蹭得有些松了,露出小半片锁骨在空气里,冷得我不由自主地抖了抖,「不是这样喂的。」

他没有回应我,衔着我的唇瓣舔咬半晌以后才放开我,喘着气吻住我的脖颈,「好奇怪…… 明明你最脆弱的地方被我咬着,我却觉得整个人都被你牢牢攥在手心里……」

「别,别咬了,呜呜……」

他的唇在我的脖子上辗转许久,才向下游移到我方才裸露出来的小片肩膀上,我浑身的力气仿似都被抽干了一样,只能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支配,喘着气被他唇间又吸又咬的动作玩得发抖。

腰际没由来地袭上阵阵酥麻混着酸软的奇异感,我下意识地动了动身子,却瞧见自己的肩膀锁骨上被他吸出了几个艳红色的印子。屋外的雨声里还时不时传来宫女的交谈声,一门之隔的地方我却被他压在床榻间衣衫不整地印了几个红印,一阵隐秘又难以启齿的感觉涌上心头,然后伴着我脸上的热意一路冲到下腹,将将把腰际的酥麻感都给压了下去。

添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