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 “我嫁给了我不喜欢的公子” 为主题写一个故事?

我抬头,看到公主眼神笃定,带着丝不易察觉的傲气,性格沉稳又有些可爱。我突然记起第一次见她时,就觉得她似乎像谁。

如今想来,像的那个人必然是薛慕白了。

我嘴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瞧着和阳公主笑,「臣妇也喜欢公主。」

像薛慕白一样看似冷傲、内心炙热的人,我怎会不喜欢。

和阳公主突然握住我的手,也笑了起来,「那我嫁人后,你要常来府上看我。」

「自然,只要公主不嫌我烦。」

和阳公主出嫁那日,我跟随众人到街上去看,旌旗万里,插满了整个街道,十里红妆绵延不完,王晋一身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煞是得意。

「这小子终于如愿了。」一旁的薛慕白握紧我的手,望着新郎官的背影笑道。

我也转身看薛慕白,看他的脸映在夕阳的光辉中,跟着他一起笑。

50

所有人似乎都尘埃落定了,我更加焦急,在薛慕白下朝后追着他问:「薛慕白,皇上的旨意至今还未到,是不是不想拆散你我二人了。」

薛慕白不说话,示意我上前替他更衣,他如今总喜欢指使我。

我无奈,乖乖上前服侍,替他系好腰带后,薛慕白将我拥入怀中,「不会再有什么旨意了,不过,你要去见恒王一面。」

皇上最终没有用我去换西南的兵权,反而分了藩,命恒王留守藩地,即刻出发。

恒王出发前一日,薛慕白陪我去宴宾楼见他,到了门口时突然又改了主意,拉起我往回走,「不见了!我再去求皇上,总还会又别的法子。」

我笑笑,示意薛慕白安心,「没事的,你就在此处等我。」

薛慕白依旧不肯,懊恼着,「我怎能让别的男人与你孤处一室!」

我只好拉了他的手安慰,「你在这里他不敢怎样的,我只让他说了他想说的便出来,可好?」

薛慕白终于松了口,同意我进去。

推开门,恒王就坐在包间的矮席上,悠闲地自斟自饮。

我走上前去行礼,在他面前站定。恒王示意我坐下,我摇了摇头,「恒王有什么话要对臣妇说,便说吧。」

恒王笑了笑,又呷了口酒,「本王就让你如此厌恶?」

我不说话。

恒王又继续说:「本王用整个江山来换你,难道姚姑娘就没有丝毫感动?」

我嗤笑了一声,「这江山本就不该是王爷的,况且成王败寇,王爷是输了,却不是因我而输。」

我话说得难听,恒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失声笑了出来,「本王确实不是做皇帝的料,只因我母妃与我外祖父热衷,本王勉强配合他们。」

他停了停,突然站起身来立在我面前,我只觉得自己被笼在一片阴影里面,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本王乐得做个逍遥王爷,不求权倾天下,但求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只是,这荣华富贵得有个中意的女子与本王共享。」

「会有的。」我再往门的方向退了退,回他道。

恒王又笑了一下,却透满嘲讽,「天下女子都对本王趋之若鹜,为何姚姑娘却避之不及?」

「天下女子都对王爷倾心,王爷为何对臣妇念念不忘?」我反问他。

恒王愣了一下,似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我来回答王爷的问题,」我笑了笑,「只因未得到,便觉心有不甘。王爷对臣妇只想占有,并非真心喜欢。」

恒王若有所思,看着我半晌无语。

过了许久,他低头苦笑了一下,从腰间解下那大块青玉递到我面前,「本王并不这样觉得,不过随姑娘怎样想吧,这块青玉是我自小佩戴的,如今送与姑娘,留个念想。」

我拒绝,「如此贵重的东西,王爷还是留给后人吧。」

「怎么,连这么个小物件你都不肯收?」恒王的眉心凝在一处。

此时,我已经退到了门口,「若肯付出真心,王爷一定会遇到心仪的姑娘,祝王爷一路顺风,臣妇告退。」

我没再看恒王,径直推开门出去。

薛慕白听到声音,立马转过身来拉着我,「怎样?」

我笑,「薛慕白,我们回家吧。」

51

我跟薛慕白的马车刚到薛府门口,知轩就匆匆跑了过来,「公子,老夫人找你半天了。」

我和薛慕白对视了一下,不知道祖母何事,只好赶紧过去。

薛老夫人脸色铁青地坐在堂上,我们刚跨进屋里,就听到她厉声喝道:「跪下!」

薛慕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我也紧随着跪在他身侧。

「不知孙儿犯了什么错,令祖母动怒,请祖母责罚。」薛慕白赶紧低头认错。

薛老夫人脸色没有缓解,看着我们二人怒斥,「婚姻岂是儿戏?怎能容你二人私下交易,想合便合,想散就散?」

薛老夫人气得声音发抖,将拐杖用力杵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将我吓了一跳。

「孙儿并没有。」薛慕白轻握住我的手,赶紧解释。

「鸢儿不敢。」我也连忙表态。

「你们还敢狡辩,知轩都跟我说了!」祖母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拄着拐来到我们面前,「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薛慕白,你是觉得祖母活得太久了是吗?」

薛慕白赶紧俯下身,「孙儿知错,请祖母息怒,祖母责罚便是,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一旁的知轩也吓得跪了下来,颤颤巍巍地解释,「老夫人,公子和夫人日久生情,当初的约定早已不复存在。」

我也赶紧认错,「都是鸢儿不懂事,再不敢了,请祖母不要生气。」

「既然你们二人都如此说,我就想问问,我何时才能抱上重孙?」薛老夫人缓了口气,提出要求。

我终于知道了她的用意,脸上绯红,薛慕白尴尬地咳了一声,「我们…… 请祖母放心。」

老夫人见薛慕白做了承诺,脸上的怒气逐渐消散,又恢复了她以往的慈祥,亲自上前将我扶了起来,「鸢儿不要怪祖母动怒,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了,慕白的父母早亡,我要替他们看好你们!」

我低下头,让祖母宽心,「鸢儿知道了。」

从祖母屋里出来已是黄昏,知轩怕薛慕白罚他,早溜得无影无踪,碧痕也匆匆赶回去布置晚饭,只剩了我与薛慕白。

气氛有些尴尬,薛慕白又抓起我的手,「膝盖疼吗?」

「不疼。」我连忙回他,「祖母不忍让我们长跪的。」

「你嫁过来已有两年,仍无子嗣,祖母有些怒气是情理之中的,还望你不要生她的气。」

「不会。」我回答。

恐是怕我难堪,薛慕白便不再提方才的事。

我和他刚走到花园入口,就有门子过来通报,说刑部尚书郎王晋来访。

薛慕白放开我的手,「你先自己回去,他这个时候来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我去去便来。」

我答应了一句,待薛慕白转身时拉住他的衣袖,红着脸垂下头,「薛慕白,我等你。」

52

是夜,风清明净,我守在床前等薛慕白。

他进来时带着一身寒气,我连忙起来替他更衣,薛慕白突然捧起我的脸,吻了上来。

我措手不及,只得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任他柔软的唇压住我的。

我几乎快要窒息,不知过了多久,薛慕白才停下来,眼神湿漉漉地看着我,「可以吗?」

我点头,将脸埋在他胸前。

见我如此,薛慕白复又吻了上来,他唇齿柔软,带着一股特有的气息,几乎让我眩晕。慢慢地,我只觉得浑身燥热,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我推开薛慕白,拿起案几上放的合卺酒,递给薛慕白一杯,「洞房花烛夜落下的,今日补上。」

薛慕白眉目含情,与我将酒一饮而尽。

「薛慕白,感谢你当年的不欺。」

薛慕白笑,「我却后悔没有早日与你圆房。」

放下酒杯,薛慕白径直将我抱了起来,置于软塌之上。月光明亮,窗外虫声阵阵,屋内红烛摇曳,薛慕白将我无措的双手握在头顶,慢慢俯下身来。

红绡帐暖,一缕情丝摇人心魄。一夜缱绻,如醉如梦魂已不复。

52

第二日,我被薛慕白叫醒,「姚文鸢,今天要去接你父亲。」

我事先并不知情,兴奋得腾地一下坐了起来,顿觉浑身酸软,体力不支又倒了下去。

「怎么了?」薛慕白关切地问。

我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回他,「起猛了,头晕。」

我强行起身,换了衣裳跟着薛慕白去接我爹,才知道薛慕白早就安排好一切,姚府收拾妥当,丫鬟小厮也都配备齐全,连被收留在薛府的姚总管,也已经回姚府待命了。

大牢门口,我爹已被众人簇拥着送了出来,他换了崭新的衣裳,精神也比上次见时好了许多,一见薛慕白就拱手道谢。

二人相互寒暄,聊得火热,竟有再见如故的架势。我被丢在一旁,想着这两年经历的种种,心中感慨万千。

那年,我嫁了我不喜欢的公子。

而今,我喜欢上了我嫁的公子。

后记

瑶儿百日,纳兰和林风岩抱着钰儿前来庆贺。

看到瑶儿粉嘟嘟的小脸,纳兰心生欢喜,执意要与我们结亲。

薛慕白不愿意,将女儿抱在怀中不肯应诺,「我家瑶儿还小,怎能让你们抢了去。」

我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顿觉好笑。

林风岩也在一旁笑他。

薛慕白无奈,转而向我求助,我却不如他的意,「我本就是钰儿的干娘,亲上加亲也好。」

薛慕白丧着脸,「你若觉得合适,就依你。」

见薛慕白松了口,纳兰眼疾手快,立马从钰儿脖子上取下当年的那枚暖玉,塞进瑶儿的小手中,笑嘻嘻地瞧着面前粉雕玉琢的小人儿,喜爱之情已经掩饰不住,「这是定情信物,瑶儿啊,你以后就是我们林家的媳妇咯。」

像听懂了纳兰的话一般,瑶儿咯咯笑了起来,小手挥舞着,将玉紧攥在手里,仿佛生怕被人抢了去。

数日后,我坐在花园的石桌前喝茶,薛慕白突然走上来,夺了我的茶杯就喝。

我抬头看他,不见了那丝冷傲,薛慕白脸上总透着股孩子气,全然不似我初见他时的样子。

我站起身来看向他,「薛慕白,重新问一次,你何时开始喜欢我的。」

薛慕白不假思索,「从你入薛府的那一刻。」

「瞎说,那时候你还没见过我呢。」我反驳他。

「上天都把你送到我门上了,我怎么敢不喜欢。」薛慕白笑。

「照你这般说,任当日是谁,你都会喜欢咯?」我有些生气,怒起嘴瞪他。

「不会是别人。」薛慕白说得肯定,捏了捏我的鼻子,「怎么当娘了,还如此小心眼。」

我被薛慕白说得笑了起来,踮起脚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一把将他抱住,「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说不准,我喜欢你也是当日,谁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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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鱼楠
已完结

婚后恋爱小甜文,不甜不要钱~

我嫁给了我不喜欢的公子。

坐在婚房里的我没有半分新娘的喜悦激动,我原本以为我要嫁的人是风流俊朗文采斐然的叶家二公子,后来才知道,原来我嫁的是叶家那位哑巴大公子。

叶家行纳采礼的时候,夫人带我偷偷看了一眼,她指着那个在树下与小斯讲话的公子告诉我,那是就是来提亲的叶家二公子,问我喜不喜欢。

我瞧过去,十六七岁的少年郎眉眼飞扬,鲜活明亮,就像春日的露水和惊雷。

我含羞点头。

说是喜欢也不然,毕竟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可我听过他,是表哥和我讲的。

表哥说叶二公子是他们学院里的佼佼者,最受夫子喜欢,人长得好不说,学问也好性格也好。

能嫁给这样的儿郎,我自然开心。

过后我便安心在家待嫁,直到纳征的时候,我在正厅隔着屏风看见站在最前面的男子面生,但他行的礼分明是未婚夫该行的礼,我才发现不对。

是因为叶大公子的父亲叶大人是工部侍郎,我父亲的顶头上司,找门婚事他们不愿意拒绝,又怕我不同意,所以才故意骗我,叫我以为我要嫁的是叶家二郎。

可笑。

其实我如何会拒绝,我拒绝得了吗?纵然我平素性子硬了一些,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如何能拒绝,可我的家人却不信我,瞒着我。

其实我知道叶家大郎不是一个坏选择,即使是当初他们不瞒着我让我自己选,我大概也还是会乖乖答应的。

我只是恨他们都骗我,都不真心待我。

我在知道叶家大郎才是我的夫婿之后拖我的表哥替我打探此人。

我那日隔着屏风见他看不真切,与叶家二郎有些像,但一眼便知道不是一个人。

表哥说叶家大郎年幼大病之后便不能说话了,也不在学堂里学了,被像个姑娘一样养在深闺里。他问了叶家二郎,他说他哥哥为人单纯善良,性格温柔敏感。

我其实更向往明媚活泼的男子,少女怎么会不喜欢惊才绝艳的少年郎呢?

他身子不太好,又不常见人,宴席里也没人敢劝他喝酒,于是他早早的便来了新房。

我从盖头下面可以瞧见他的皂靴,他一步步走近,然后挑起我的盖头。

我尽力展露一个最漂亮的笑容抬头看他,这毕竟是我的夫婿,我们要生活一辈子,纵然我心中有过不甘,可日子还是要过的。

他很好看,也许是因为常年不出门,他皮肤很白。一双眼睛干净澄澈,像没有一丝瑕疵的琉璃珠子,藏着万点星光。

不知是红烛映射还是他生来害羞,他看上去有些脸红。他有些僵硬的坐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听着喜婆讲的吉利话。

喜婆喂我吃了一口生的饺子,问我 “生不生?”

“生的。” 我点点头,含着饺子有些含糊不清。

喜婆们很快就走了,我还在艰辛的嚼着那生饺子,新郎官却抬起手来。

我一偏头便看见他托着手帕放在我唇边,抬手指了指我的嘴。我看懂了,他是叫我吐出来。

我有些不太好意思,饺子被我嚼烂了吐出来肯定很恶心,但我也不好驳了他,毕竟他第一次像我示好。

我用手遮掩着吐了出来,又赶紧从他手上拿走帕子放在一边。我刚刚碰到了他的掌心,温热干燥,我第一次和男子接触,不禁有些发热。

他笑了笑,从袖中掏出纸笔,写下 “叶韫初” 三字。

“这是你的名字?” 我看是叶字开头,便猜测到。

他点点头 ,指了指我。

我想了想从他手上拿过纸笔,在叶韫初正下方写到 “江明珠”。

两个名字叠在一起很有夫妻感。

他看起来挺开心的,又在不远处写到 “韫郎”。

“韫郎?你是让我这般唤你?” 我笑着说道。

他点点头。

“我的亲人都叫我珠娘,或者珠珠。” 我刚想说他也可以这么叫我,突然想起他不能说话,“你也可以这么在心里想我。”

他笑着点点头,写到 “赶紧去洗漱然后吃点东西,今天你辛苦了”

他不会说话,但我却感觉这些言语传到了我心里,忍不住的有些甜蜜。

“那我去洗漱了,你今日也辛苦了,韫郎。”

叶韫初是个很温柔的人,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

我从避火图上看过这些,姑姑跟我说会有些痛,叫我尽量放松身体人忍着些,可我却体会到了区别于痛的另一种难耐。

就像是喝醉了酒踩不实地面,又像是背后痒痒又挠不着,柔软的、不痛快的麻意让我觉得难过,又说不出哪里难过。

直到他真正拥抱我的时候,痛反而成了一种解脱,成了一种愉悦。

然后是烫,是滚烫的吻和呼吸。耳边缠绵着男子浓重的鼻音,起起伏伏。

红幔翻腾,花瓣舒展到极致,开的痛快淋漓。

我是被侍女敲床弄醒的,睁眼的时候叶韫初还没醒。

我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轻声道,“醒醒,该起床了。” 他睡梦中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又没动静了。

我只好先下床洗漱,可等我梳妆好了他还没起身。

我挑起床幔俯身摇他手臂,“韫郎,该起了,今日是大婚第一日,要去敬茶的。”

阳光照在他奶白的肌肤上,大约太亮了,他好看的眉眼都皱在了一起,翻了个面将头埋在枕头上里,就是不起身。

一个眼生的婢女朝我行了一礼,“少夫人,大少爷一箱不用晨昏定省,都是由着他什么时候起身,大少爷是赖床惯了的。”

我点点头,打算起身叫她们备些温水,从前在家里我的妹妹萱娘也会赖床,我就用温帕子替她擦脸擦手,一般擦完她便醒了。

刚打算站起身,却突然被抓住手腕,他醒了。

“晨安呀韫郎,该起身了。” 我温柔道。

他似乎还没完全醒过来,微嘟着嘴似乎在控诉着什么,过于红润饱满的嘴唇彰显着昨夜的疯狂。

他只起身子懒洋洋的坐在床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以为他要起了,谁知道他身体向前一倾又靠在我肩膀上。

这举动真像萱娘,对了,萱娘今年五岁。

紧赶慢赶到底敬茶没迟到,叶大人与叶夫人都很和蔼慈祥的模样,尤其是叶夫人,拉着我的手和我说了不少话。

“珠娘既然嫁了过来,便是我的好儿媳。你与韫儿好好过,他虽有哑疾却是个实心眼的好孩子,你待他八分好,他还你十分好。” 叶夫人生的极好,顾盼生辉,韫郎与叶二公子样貌都这般出众也都是因为像她。

我点点头,“珠娘明白。”

叶夫人对珠娘是很满意的。

她为大儿子选妻确实费了好大的心思。韫初常年在家,性子单纯又不能说话,娶一个强势一些的女子才能在日后襄助他。

她细细的打听哪家的女儿人品好手段果决,最后才敲定了江明珠。

叶夫人其实很担心自己儿子不喜欢人家姑娘,但事实是叶韫初一看人家的画像就脸红的不行,甚至主动提出要去纳征礼。要知道他这些年几乎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过出门,叶夫人有些酸自己儿子对一个还没见过的女子这般上心,但也是真的开心,若他们小夫妻和和美美,那她也了一桩心事。

加上昨晚阿琴跟她说,房里的动静闹到了子时,她抱大孙子有望了。

叶夫人简直太爱珠娘了。

除了叶大人和叶夫人,我还见到了叶二公子叶熙越。

我原本以为我的夫婿会是他,但现在他却是以小叔子的身份站在对面,总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

回到房中之后韫郎写字问我 “你从前认识熙越?”

我没想到我如此细微的异样都被他看见了,想了想只是说,“我从前听表哥谈起过他,怎么了?”

“无事,我只是见你似乎有些留意他。”

叶韫初的确是个很敏感的人啊。

我凑近坐在他身边带着笑意说道,“不过看了两眼,哪里叫留意了,我留意他做什么,我只留意你。”

叶韫初耳朵立刻红了,微微扭过头去脸红红的轻轻点了点头。

我可真坏,大白天的逗弄他。我忍不住笑了,他害羞的样子真好看。

第二日我回门,临行前叶夫人悄悄和我说,让我如果有机会就带着韫初去外面走走,韫初常年待在府里也不像话。

我应下来,其实我也希望他可以多去外面看看,他是男子,终日无所事事什么也不做算什么呢。

我出嫁前和小家里闹得有些僵,回门时也不太愿意同她们多讲话,不过夫人待人一向周全,也没提韫初的哑疾,体面的聊了天吃了饭也就算了。

原本我父亲该与韫初好好谈天,但韫初不能讲话又鲜少见人,大部分时候是我在讲,他只是偶尔点个头摇个头,备在袖子里的纸笔都没有拿出来过。

他在叶府虽不能讲话,但还算活泼,与我写字交流虽然慢些,也很顺畅,但到了江府,整个人就像被人牵动的皮影一样无神又僵硬,我坐在他的身边都能感受到他的不自在,我也不自在,索性匆匆用完午饭也不想多待就拉着他走了。

上了马车之后我感觉韫初明显送了一口气,仿佛离开龙潭虎穴一般。

“感觉好些了?” 我递给他一块点心,他刚刚在江府都没吃什么,怕是饿了。

他点点头,掏出纸笔写到 “我与他们不熟,和他们一起觉得…… 不适应。” 最后三个字他斟酌了一下才写出来,恐怕他心里想的词一开始不是这个。

我拉起他的手放在我的腿上,又将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手掌里。他的手指此刻有些微凉,在这炎炎夏日里教人无论如何不想放开。

他有些害羞的模样,握紧了我的手。

“不喜欢也无妨,咱们回江府的时侯也不多。” 我微微靠在他身上,“韫郎,你想不想去街上看看。”

我抬起头有些期盼的看着他。

他有些犹豫,大概是不愿让我失望,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见他同意,我很是开心。出门之前叶夫人同我说,自他年幼生病失语起,他便总不愿意出门,上回我纳征时是他这些年少有的主动提出要出门的,叶夫人说他珍惜我,也希望我可以改变他。

我戴好椎帽便兴致十足的拉着他下了马车。我在闺中时出门的机会并不多,他也是这些年都不曾逛过街,月莲不放心我们要随侍,我却让她远远的跟着,不要打扰我和韫郎一起。

韫郎一直活在叶府的保护下,如今我二人站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不免有些紧张。我刚想安慰他两句,他便主动伸手与我十指紧扣。

宽大的袍子掩盖了我们交握的手,但这毕竟实是在街上,我有些害羞的别过头去。

夫君居然有如此主动的一面~嘤嘤嘤好害羞~

我们在街上一路看着,见了许多有意思的玩意,钱袋子在我手上,他遇见了什么喜欢的就指指,然后眼巴巴的瞧着我。

我受不得他这幅乖巧得不行的模样,买!必须买!

我们扫荡了一整条昌平街,到街尾时我和他手上都拿满了小东西。我招手示意远远的跟在我们后面的家仆过来,将东西堆了他一身叫他放去我们的马车里。

一回头,韫郎正仔细的瞧这一个阿伯做泥人。

他面前的摊架上铺满了各式泥人,做得栩栩如生,那一套游园惊梦的泥人直叫我爱不释手。

阿伯见我们好奇便笑呵呵道,“公子夫人喜欢这泥人便收了去吧,小老儿这手艺在京城也是有名气的,这套游园惊梦可是小老儿得意之作。”

“几钱?” 我实在喜欢,便问到。

“一文银。” 这价钱可真不便宜,难怪街上这么热闹,这阿伯这里却没什么生意,原来是要价贵。

但这套泥人我实在喜欢,也不犹豫,“替我包起来。”

“诶。” 阿伯见有了生意,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轻手轻脚的用布包了起来。

“公子夫人是新婚吧,瞧着真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呀!” 阿伯问道。

韫郎轻轻点点头。

“那小老儿替二位捏对泥人?” 阿伯大约是看我们爽快,想再做点生意。

我有些犹豫,今日花了太多钱了,这小老儿收费可不便宜。

还没等我做下决定,这边韫郎就两眼放光用力点了点头,又用那双藏着湖泊的眼睛瞧着我。

我还能拒绝吗?

我根本拒绝不了这位大崽崽。

小老儿手艺真挺好,各色黏土在他手上翻飞,一会就出来一个男泥人,身着玉色锦袍,头戴玉簪,正是韫郎的衣着。

阿伯又执细笔取墨水朱砂,画出韫郎眉目,我细细瞧着,阿伯手艺真不错,与韫郎有六七分像,一眼看过去就是个小韫郎。

我拿起泥人,只觉得这个小韫郎可比那套游园惊梦稀罕多了。

阿伯又做起我来,只是我戴着椎帽,而泥人做成椎帽到底不好看,他还是继续做成女子脸庞。这样的事多见,一般他都会尽量往好看了做,大多数夫人还是会满意的。小老儿做完衣衫首饰又拿起细笔准备描画时,韫郎却突然伸手阻止了他。

“小老儿还没做完呢,公子且等等。”

我看向韫郎,知道他定是有什么话想说。

韫郎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阿伯手上的画笔。

“韫郎是想你来给这个泥人画脸?” 我大概猜到。

韫郎点点头。

小老儿犹豫了一下,“这可不简单的,公子可别画坏了。”

“让他画吧。” 我说到,画坏了大不了再买一个,韫郎这么想画,我当然要满足。

小老儿想了想还是将笔给了韫郎,又啰嗦着提点他该怎么画。

韫郎执起笔开始细细的画,大约是不熟练,他画的很仔细,一笔一笔,画的很认真。

一张芙蓉面逐渐展现,想不到竟真有三分像我,配上阿伯做的栩栩如生的衣衫首饰,看过去不会叫人认错。

他画好之后将小泥人递给我,又将阿伯刚刚做的小韫郎与我的小珠娘凑在一起。

两只泥人相依相偎,一对璧人。

我与他此刻也相依相偎,我们也是一对璧人。

夕阳洒在他的身上,叫他披上一层荣光。

少年人的心动总是来的有些仓促,就像六月雷雨,突然又猛烈。

所谓爱情,就是这样一次次的心动汇成大海,包围你,淹没你。

韫郎爱上了出门。

我们每隔十天半个月就要跑出去玩。从东郊到西郊,从南街到北街。

叶夫人乐见其成,给足了银两,叫我带他好好玩。

把正在准备乡试每天只能寒窗苦读的叶熙越馋不行。

我们大多玩到天黑就会回来,只有一次去西郊泡温泉的时候在那里宿了一夜,韫郎第一次不在家睡,大概是有些兴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我总是刚刚睡着就被他弄醒,这么几回脾气也上来了,翻身坐在他小腹上,有些报复的狠狠吻他。

在陌生的地方有些刺激,那夜的我和他折腾了很久,最后我和他都累得抬不动手,这才安安稳稳的睡了。

叶家有了巨大的好消息,叶熙越考上举人了。

要知道叶熙越才十七岁呀,这个年纪就可以当上举人,是真的前途无量。

叶家摆了几桌宴席,好好的乐呵了一番,那几日满府都是喜气洋洋,笑容满面。

其实我有些担心韫郎,熙越是他弟弟,但人人只看得见熙越看不见韫郎,我怕韫郎难过。

但还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韫郎也是发自内心的为他的弟弟感到开心骄傲,知道名次那日他开心得手舞足蹈,像考到举人的是他一样。

朗朗君子,心如明月。

我很骄傲,我的夫君是韫郎 。

叶熙越的任务还没结束,他还得备战明年春天的会试。叶夫人这边看着二儿子有了出息,那边开始担心起大儿子了。

这几个月来,我和韫郎朝夕相伴,韫郎活泼了不少,他已经及冠了,日后叶府分家,终究是我们得单过。虽说叶府的钱权养得起我们,但韫郎只是哑了而已,又不是废了,如果可以,当然希望他能挑起一个家庭的责任。

和韫郎相处这些时日我也看出来了,韫郎不大适合走读书这条路,他有哑疾,绝不可能入仕,另一方面是他这些年真的没怎么研读四书五经,大多是略略学过就算了。

他的生活真的很懒散,连我七岁的弟弟都过得比他忙碌。

他总该是要长大的,他已经是一个丈夫了,他未来还得是一个父亲,一个家主。

长大的契机在冬天时来了。

每年,叶家每隔三年都会在冬天派男丁会江南祭祖。

叶家发源在江南,除了叶大人这一支在京城做官,其余的族人都在江南。

以往都是叶大人回去,三年前变成了叶熙越回去,叶夫人的意思是,今年叫韫郎回去祭祖。

今年工部有几个大工程,身为工部侍郎的叶大人分身乏术,这边叶熙越也在准备会试,家里的男丁只有韫郎了。

他连出门的时候都少,何况是去江南。

“这一路上都有钟束,大多数他都会安排妥当,你们只当出去玩玩,珠娘今年才嫁过来,去拜拜祖先也好去。” 叶夫人安慰道。

我看向韫郎,韫郎认真的点点头,目光坚定,不像是回家祭祖,到像是将军临危受命。

我不禁弯了弯唇,他都不担心,我担心什么。

我刚想点头答应,那边叶熙越有些担忧,皱着眉头说道,“不然还是我去吧,路上也可以温习功课的。”

“说什么呢!” 叶夫人轻呵道,“好好复你的习。”

回到院子之后,韫郎有些兴奋,坐在桌子前盘点要带什么,我陪着他一起想,转头看见了叶熙越站在院门外,有些纠结的模样。

我让韫郎先想着,自己出了门去看看。

熙越见了我拱手弯了弯腰,“嫂子。”

“找你哥吗?怎么不进来。” 外头委实有些冷,我跺跺脚。

“嫂子,不然你同大哥说一声,祭祖还是我去吧。”

“怎么,学习闷坏了?想去江南玩?”

“不是。我担心大哥没出过门,江南太远了,我放心不下。”

“这不是还有钟伯和我吗?”

叶熙越皱着眉头不说话。

我叹了一口气,“熙越,我知道你是关心你大哥,但你大哥已经及冠了,他不是个小孩子,这些事你要相信他可以做的。”

“可他以前没有做过。”

“他以后也要做的。”

“可以不用的,我可以照顾他。” 叶熙越认真的看着我,“我可以照顾大哥一辈子,以后我们也不分家。”

“没有谁可以永远照顾谁的,你纵着他不长大,那他在必须长大的时候就会吃更多的苦,” 我摇摇头,“更何况,他只是不能说话而已,你不要在心里当做他是个没用的人。”

“我没有当他没用,” 叶熙越眼睛红红的看着我,“嫂子,我知道他一个好哥哥,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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