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俩货要是结合到了一起,是喊我表叔还是表兄?
太子倒是会给自己抬辈份儿!拐着弯儿来说,那也算他的表姑姑啊!这禽兽!
这小子小时候看起来还是挺憨厚的,怎的大了反倒行事如此不堪了起来?
大约是我最近太过安静的缘故,导致京城所有人都忘了晋王是如何可怕的存在了。
于是,当夜,我便大摇大摆的蒙着头把太子痛揍一顿,护卫们本来正要拿下我,却见是晋王本王,瞬间就缩了回去,主要是他们也打不过。
太子妃哭哭啼啼的进宫告状,皇后正气的不行,我跟这皇嫂向来不对付,她嫌皇上对我比对亲儿子都好,甚至私下里有怀疑过我或许才是皇上的种,却见我越来越像老晋王这才作罢。
只是她这嫂子也不好独见小叔子,甭管这小叔子年纪有多小,祖宗规矩不可废,于是,半夜正在新近宠爱的妃子宫中打算大干一场的皇上就这么从被窝里被揪了出来。
一腔热血没地儿疏解,皇上打算把这怒气都撒到我身上。
于是,他一个龙拖鞋丢了过来,暴躁无比的骂道:「许君灿,你这犊子又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了?你是不是不把朕活活气死就浑身不舒坦?来来来,这龙椅给你坐,朕退位让贤可好?」
这话一出,别说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就连被揍成猪头的太子都大气也不敢出。
「皇上慎言。」
皇后毕竟是原配,还是有说话的底气在的,只是面对着暴躁如狮的相公,她也心底打颤。
「慎个狗屁,有许君灿一天,朕就没有痛快日子,要么她气死朕,要么朕掐死她,说吧,又怎么了,你今儿要是不说出个四五六来,就别怪朕放御犬咬死你!」
皇上几乎是要跳脚了。
唉,年纪大了就是容易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我摇摇头,在心里暗叹道。
就他养的那几条京巴,别说咬死我了,能蹦起来都费劲儿!难为他把御犬这般雄姿英发的名头安在几条京巴头上了。
上次蒙古国带来的獒犬,连哼一声都不曾,就把那几条御犬吓拉了,惹的皇上老大的不开心。
我习惯性的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的把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
皇后跟太子大约没想到我竟然是这般存不住话的人,这么不顾及女方的名誉,真的好吗?
他们能干出这样的事儿来,打着的就是女子一般碍于名声不愿意声张,忍着恶心嫁过来就得了,都成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还在乎过程是什么吗?
可惜的是,他们忘了,晋王的脑子跟一般人不一样。
六十九
皇上脸色铁青。
他也不暴躁了,只是冷笑着把视线转向了他的老婆跟儿子身上。
新上任的太子还没怎么感受老爹的爱就被吓得不敢动,太子妃更是,哭的狠了此刻正在打着嗝儿,憋又憋不回去,只能一边抖一边用手捂着嘴。
抽空儿还得给太子几个恶毒的白眼儿。
任是谁,刚嫁过来,感情还没怎么稳固呢,自家丈夫就想着勾搭别人,当妻子的能心里舒坦?
早知道他在大门口被爆揍的时候她就不该冲出来了。
晋王要不是碍于太子妃扑在太子身上哭的跟死了丈夫一样,那斗大的拳头估计还得砸下来。
太子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个理由出来,只能老实的跪在地上装死。
皇上觉得当初立太子的时候太过草率了,如今看来,哪怕立晋王那个小王八蛋都比太子这个懦弱的强!
想废太子了。
皇上心道。
好在他还有好多个儿子,可以慢慢甄选,至于晋王……
皇上恶狠狠的踢了我几脚让我滚回去睡觉,我捂着屁股呲牙咧嘴的就跑了。
然后,他冷漠的对着妻儿说道:「老实给朕交代,要不然,朕饶不了你们!」
皇后:晋王才是他亲儿子吧?!
太子:我一定不是父王亲生的。
太子妃:公公太吓人了,我想回家!
表妹一事就这么轻松加愉快的解决了,皇上忍着恶心给我那表妹指了一门婚事,倒是有够高门大户,只是离京颇远,为此,舅舅一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
表妹因为被我「友好」的教育了一顿,如今倒也老实了不少,自以为是国色天香,原来也不过是茅坑里的小蛆,看清事实真相的表妹很是哭了一场,好在她只是付出了真心,肉,体还保留着纯洁,嫁人也不算是坑了对方。
要不然,我可真不好舍下脸面去讹皇上了。
得知此事,王荀正在府衙里办差。
维持社会治安,确定京城稳定,是他的职责也是义务。
底下的小衙役聊天的时候,被他敏锐的抓住了「晋王」二字。
他假装漫不经心的插嘴问了问,那衙役也没太在意,便把此事当成笑话一般同王荀说了一遍。
听完,王荀心情沉重,倒没觉得这事儿有多好笑。
皇上年纪渐长,儿子们蠢蠢欲动,各方势力都想对晋王下手,就连皇后都能纵容太子这般作为,看来皇位争夺已经开始白热化了起来。
君不见当年皇上没登基之前,也是老晋王拉拢了不少老臣才把当初的肃王拱上皇位。
所以这么多年,皇上都对晋王一家子颇多照顾,哪怕……哪怕那小冤家做了多少恶贯满盈的坏事,都不见皇上真正的动怒。
比起皇位来,区区晋王犯下的错事又比的了什么呢?
只是……
老王妃向来是不管实事,除了爱好听戏养戏子跟其他贵妇太太们显摆首饰之外,也没别的作用。
整个晋王府都要靠晋王一人撑起,他的身前,哪怕是万丈深渊,也只能他自己面对。
想到此处,王荀叹了口气,合上了原本就拿倒了的案本。
晚上,王芩正招呼下人给兄长布菜,就听王荀同她说起此事。
然后,王芩尖叫一声,手中的帕子也丢了出去,嘴巴大张连嗓子眼儿都露了出来:
「你说什么?哥哥,你要我嫁给晋王??」
七十
王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王芩在短暂的剧烈心理活动中回归了平静。
她一脸决绝的回答:我愿意。
王荀心道:这样也好,对于妹妹来说,是一门好亲事,晋王这人虽然性子顽劣,但为人讲义气,答应了的事就绝不反悔。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晋王并没有答应,这一切都是王家兄妹的一厢情愿。
我接到王荀拜帖的时候,还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翻过来覆过去的看了好几遍,最终才确定原来真的是他。
不过一夜之间,王荀似乎是苍老了不少,但不知为何,我竟一厢情愿的认为他简直貌比潘安。
估计潘安地下有知也会爬出来亲口咬死我吧。
正所谓王八看绿豆——看对眼儿了,就是这么个道理。
但我拒绝承认我是王八。
王荀难得这么一本正经的,弄得我也跟着紧张无比,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冷凝了起来,端茶的丫鬟还以为是参加谁的葬礼一般,怎的如此庄重肃穆?
他是第一次进晋王府,倒是不似想象中那般奢华,但是历经几代王爷,这座府邸里所拥有的底蕴,是一般富贵人家几代人都不一定能积攒起来的。
除了那个浑身都写满了骚包的老王妃同晋王府格格不入以外。
怪道晋王每每提起自己个儿的老娘都是一脸的痛心疾首,好在晋王没有遗传她母亲的审美,但是侧妃赵芸儿已经惨遭毒手,那个满头珠翠估计就是出自老王妃之手。
王荀决定喝点茶清心寡欲一番,结果入口竟然是加了蜜的花茶,害得他差点儿一口就喷了出来,还好他忍功了得,否则可真是丢了大丑。
辛苦了,王爷。
王荀努力咽了下去,齁的自己恶心反胃,顺便默默的替晋王掬了一把辛酸泪。
「凑合喝吧,我娘近日来同侧妃两个臭味相投,鼓捣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偏我这府上甚少来人,你算是第二个』受害者『 了。」
我直接把那甜的发腻的玩意儿给倒了,又命下人端来一杯明前龙井,好漱漱口。
「你倒是第一次给我递拜帖,说吧,有什么想求本王的事儿吧?」
我低头啜了一口茶,微苦,却比不上心苦。
「王爷,下官是来给小妹提亲的。」
王荀放下茶盏,突然对我这般说道。
我那口茶直接就喷了出来。
见过坑人的,可是没见过有坑妹的,王荀啊王荀,你是不是受伤受傻了?把脑子震裂了?
「你有病吧,没事儿吧你?」
我「噌」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他的眼睛:「王荀,我问你,你是认真的吗?」
他似乎是有些不敢直视我的双眼,但却老实的问道:「王爷是看不上芩儿吗?」
我要是真看上王芩了,你就该哭了好吗?
但凡我裤裆底下多长了那点儿玩意儿,我也不会如此抗拒了,可我并没有。
「呵,本王倒是不知,王大人何时转了性子,以前不是不喜欢我同王芩接触吗?怎的如今竟舍得把妹子嫁入我这王府了?」
我坐回了椅子上,摆出一副十足的混混模样,抖腿抖身子的彷佛一身都是虱子。
「王爷,请听我一言。」
他冲我抱拳,以男人对男人的方式。
「皇上年事已高,如今就连太子都对晋王府蠢蠢欲动,可想而知还有多少未知的风险正在前方,您一无兄弟二无姐妹,无人帮您排忧解难,皇位争夺已然是摆在眼前,您可有想过,皇上万一……您同王府的未来会在哪里?」
「换句话说,新皇可还会一如既往的对您如此包庇吗?」
「站错队的风险,想必您也知晓。」
「而今,不说别的,但凡有我王荀在的一天,就不会让您和晋王府落入那般田地。」
「可我并不是王府亲眷,只要您同芩儿成亲,那么我就有理由来帮您,再者说,芩儿对您的心意,难道您竟一点也不知晓吗?」
「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您如果不答应,不觉得亏的慌吗?」
话落,整个内室死一般的寂静。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事实这般赤裸的摆在我的面前。
皇上已然年老,其余皇子们正朝气蓬勃雄心壮志,难保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来。
我心中明镜一般,只是从未对他人提起,倒是王荀如我肚中蛔虫一样。
我所想的,所忧虑的,只有他点了出来。
只是,我无法娶王芩。
「王荀,你跟我说实话,你是真心想把你妹妹嫁给我吗?」
我靠近他,以一种魅惑的方式,以前有花娘想勾搭我的时候就会这般,我也是跟她们学的,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王爷,离太近了,影响你我说话,不如靠的远点儿可好?」
王荀用指隔住我的侧脸,步步后退,实在是退无可退,只能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我把手撑在椅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倒让王荀想起了过去那些你你我我的梦来,他的耳朵霎时间就红了起来,鲜红欲滴仿佛窗外刚开的地瓜花一样。
我凑了过去,睫毛刮在他的脸上,倒惹得王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同我说认真的,是你想嫁,还是你妹想嫁?」
王荀差点儿就点头承认说是自己想嫁了,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是条硬汉,起码比晋王那瘦猴硬上几分。
只是他仿佛是失去了反抗的力气一般,连推开我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把头扭去一边,尽量不跟我对视:「王爷是在说笑吗?」
我轻轻地舔了一下他的耳垂,声音柔媚又缱绻:「本王记得,王大人想要在上面,是吗?」
王荀身子紧绷,许久都不曾有这般激烈的想法,哪怕亡妻在世时,他对床笫之事都是兴趣寥寥,原本两人没有孩子,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如今看来,他怕是只对男人感兴趣。
心中悲痛无比,王荀终于开始承认,原来他才是断的最彻底的那个袖。
只是「硬汉」王荀打死也不肯承认,那些什么上面下面男男女女不健康的思想,跟他铁面无私的王大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他「失忆」了,咬紧牙关,坚决不能承认!
然而,他刚想张嘴拒绝,却被我把手放在了胸口。
感受着薄衣下的温度,王荀觉得,要是这里有张塌,他也不是不能屈服。
「你摸清楚了再回答我,王大人,即便是这样,你也不反悔吗?」
王荀被动的揉了几下,却始终离真相更远了几分。
「王爷……的胸肌练的真不错。」
七十一
王荀是被我扔出晋王府的。
什么狗屁花娘,还是花魁呢,耍的招数一点用都没有,气死我了!
回到王家,王荀始终是不理解晋王那些莫名其妙的行为。
在他心里,许君灿几乎就是铁血直男,没见他勾搭良家妇女比地痞流氓都娴熟,所以王大人晕乎乎的,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是不明白什么。
主要是他也没断过袖,也不太清楚断袖之间是怎么样的。
以他前二十几年的人生历程,唯一的女性就是他那亡妻,跟其余异性接触最多的,除了王芩就是他娘。
所以,想破大天去,他也不会把晋王往女子身上扯。
只是他是个实践者,一整晚他都捂着自己的胸口,感受那跟晋王不一样的触感。
好像……是没什么区别啊?!
除了晋王的比他软那么一点点而已。
「哥哥,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王芩哭了一场,知道晋王的想法后,她在心里痛骂了她一顿,哭过,她打算遗忘这段未成型的爱情。
路过兄长的窗外,发现王荀还没熄灯,王芩习惯性的问了几句。
「无事,你先睡吧,以后为兄会找比王府还好的亲事给你的,是晋王没有眼光。」
真是哪里不痛快他就把话题往哪儿扯,王芩的心被扎了个千疮百孔,跺跺脚转身要离开之前,却发现哥哥的手放在了胸口,那姿势,别提多猥琐了。
王芩的好奇心不比王荀少多少,大概是遗传吧!
于是,她又习惯性的多嘴问了一句:「哥哥,你这是作何?羞死人了!快别这样了!」
「嗯,只是体验下不一样的手感。」
王荀没头没脑的回道,却把王芩惹了个大红脸,她尖叫一声就夺路而出:「你还是快找女人吧,恶心不恶心啊你!」
「这丫头!」
似乎是没感受到妹妹的尴尬,王荀笑着摇了摇头。
叶程傅这段时日被诚叔逼着头悬梁锥刺股,发誓要让他在秋闱考个好成绩。
他有心去王府看望晋王那冤家,却次次都被诚叔拦下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雇了个小厮替他蹲在王府门口,一旦有晋王的行踪就赶紧来回报给他。
这日,小厮偷偷摸摸的跟他说了王荀被丢出王府的事儿,叶程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二人又是闹什么幺蛾子?
自上次一别,晋王再也不肯见他,那双唇的触感,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中,那些旖旎的场景,都快把他逼疯了。
诚叔年纪大了,又是从小照顾过他的,叶程傅实在是不好同他计较,再加上他性子和软,压根就不是那种喜欢针尖对麦芒的人,一次次的也就忍了。
尤其是,小时候的那些往事,导致他无比珍惜旧人,自然了,这新人暂时也就顾不上了。
更别提诚叔天天在家里吃斋念佛,嘴里还念念有词:老爷啊老爷,您生前够对不起大少爷的了,死后就多多保佑他吧,祈祷大少爷此次秋闱能得中三甲,哦不,能中个进士也是好的!
傅家那边如今安静如鸡,只是每个月铺子的盈利都会经由他手,所以,如今的叶程傅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苦哈哈的小师爷了。
而聪明的王大人,直到入睡前,才突然大胆的假设了那么一小下下。
今儿白天,晋王的行为,是不是属于勾引良家妇男啊?
难道说……
王爷也是断袖?
王荀觉得,自己要睡不着觉了。
而历经白日里那场威夷所思的勾引之后,我对王荀的感情渐渐冷了下来。
主要是丢人丢到家了,闭上眼就是王荀那傻不拉几的蠢样子,那扑面而来的蠢气,我到底是看上他哪儿了?
难道我这京城小霸王就这么栽在这憨货手里了?
那得伤了多少良家妇女们的春心啊!
我跟那烙饼一样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而王荀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
他想了,既然两情相悦,又何必在乎性别?
如果晋王也心悦于他,那么,他决定,拼着伤了妹妹的心,他也要跟晋王在一起。
唯一需要考虑的是,皇上知道后会这么想?老王妃又是什么想法?
王芩会不会给他的饭食里下砒霜?
还有,他只是做过春,梦,但具体男人跟男人是怎么你你我我的他还真不清楚,而且,他那小兄弟似乎是越来越有苏醒的迹象了,一想到晋王,他觉得自己憋的想要爆炸一般,特别的难受。
你让他去找女人,他反而没有那个兴致,真个儿是奇了怪了!
唉,断的如此彻底,王荀觉得,自己不再是刚正不阿的王大人了。
七十二
第二日,王荀又上门了。
只不过我不肯让他进门罢了。
「打他出去,往后,他再来一次,就打他一次,打死为止!」
我气呼呼的说道。
奈何王荀是铁了心的要求一个解释,他昨儿也没睡好,早上起来的时候还被王芩鄙视了好久,然后,他发现自己面前摆着的是一碗降火静心的汤…..
就别说是降火静心了,你就是把他丢冰山里去,也浇不灭如今他那熊熊燃烧的求知欲。
我娘见他闹的不像样,便把王荀偷偷放了进来,而我正披头散发的躺在床上啃桃儿,夏季到来,各类瓜果都熟了不少,王府向来是不缺这些吃的。
王荀进来的时候,发现晋王好不逍遥自在的样子,跟前两年比起来,她显得更……嚣张了呢!
只是如今他满心都是那个人,曾经动不动的说教此时也化作了绕指柔。
她还小呢,就该这般洒脱。
王荀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我闲闲的翘着二郎腿,把手枕在头下,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儿:「哟,这不是许久不见的王大人吗?您来我这一亩三分地儿是干吗的?」
王荀心道:这冤家,还阴阳怪气了起来!
只是他并不是那种拖拉的性子,上回装失忆逃避现实,有了这一次的痛苦经历就够他难受半生的了,所以,他打算开门见山,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
「王爷,我这次来,只是想问清楚。」
「呸,你也配同本王说话儿?」
我把桃核扔在了他的脸上,「吧唧」一声,就贴在了他的脸上,乐的我哈哈直笑。
要是往常,王荀肯定会跳起来数落我,就跟骂孙子一样。
只是如今,他正把桃核摘了下来拿在手心里,一脸玩味的笑。
我被他笑的发毛,仿佛剥光了的黄花大闺女正在面对凶残的恶霸一般,这滋味倒是我第一次感受。
「你……笑什么笑?有话直说吧,本王饶你一命。」
「王爷可知,分桃断袖?」
王荀一步步凑近,手中还是把玩着那枚啃的精光的桃核。
我见他不似平日里那般刻板,倒是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不知为何,却喉咙发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古有龙阳之好,下官一直以为是一件很让人恶心的事情,自从遇到了王爷,下官认为,这龙阳之好看来还是很有滋味的,就是不知王爷如今是何想法?」
他把桃核放在了我的手中,也不顾我是不是文盲,倾身过来,把我困在了胸前。
我贴近他的胸口,却被他把手放在了上面。
「王爷,那道伤疤在这儿,您上次摸错了地方。」
今儿算是倒过来了,我被他咄咄逼人无法招架了起来。
「你……你上次没有睡着?」
难得的,我也结巴了起来。
往日的伶牙俐齿,被王荀逼回了爷爷家。
「王爷,您还没有回答我,如今,您是何想法?」
「王荀,那个啥,你知道的,我从小就不学无术,你说了这一大堆,我压根就没听懂,什么龙阳什么桃儿的……」
我略微尴尬的笑笑,惹的王荀一腔热血顿时凉了下来。
「但我大概明白了,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王荀觉得,自己迟早会死在这冤家手里。
「是,我心悦于你。」
他拥我入怀,却突然发现,晋王平时看起来张牙舞爪一副恶狼模样,实际抱起来竟是这样瘦瘦小小的。
我听着他这般直白的回答,一瞬间忘了反应。
「你,你是认真的?可是,你看上我什么了呢?」
我对于自身的缺点还是很清楚的。
「你像太阳一样总是让人无法忽视,性格坚韧又不拘小节,虽然顽劣一些,却也是个讲道义的人,桩桩件件的事情我都看在了眼里。
「一开始,我总是忍不住想要驯化你,你同我从小接受的教育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有你在,我才发现人生不是只有条条框框。
「你去傅家给师爷报仇,虽然看似毫无章法,实际却有万千沟壑在心中,王爷,你并非世人所说的那般不堪,所以,我一开始不懂,想要研究你,却发现,只要有你在,就会吸引大家的目光,在府衙,从上到下,没有不喜欢你的,你像毒药,你让人上瘾,王爷,怎么办,我中了你的毒,解不了了,哪怕拼了你不喜欢我,我也要把这些话说给你听。
「替你挨板子,替你躲开长枪,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日夜都会梦见你,你知道吗?我想你想的心都痛了起来。」
「这些话,我以前以为自己根本就不会说,甚至还有那么点恶心。现在看来,不是我不会,而是我没遇到让我心甘情愿想倾诉的人。」
王荀自顾自的诉说着衷肠,却没发现怀中人转着眼珠一副坏心肠的样子。
「那你还说自己失忆了?」
我窝在他怀里,看似委屈的说道。
王荀噎了一下,只得解释道:「那时,我不知道王爷是何想法……」
「哦,你承认自己是装失忆了是吗?」
王荀觉得这话里透着那么一股子坏水儿的味道。
他把我从怀里拔了出来:「王,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干笑两声,却见我一脸神秘莫测。
「那你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你做梦会梦到什么上面下面的事儿呗?」
七十三
近日来,京城屡有传闻,道是晋王是个断袖,断的人还是京兆尹王荀。
此事一出,哗然一片,任是谁都想不到这二人能凑在一块儿去。
惊悚程度不亚于孙悟空跟沙和尚谈起了恋爱。
我娘得知此事的时候,一脸的愤怒。
「灿儿,你跟娘说实话,你同那个王大人,可是真的?」
已经入了秋,眼瞅着秋闱近在眼前,叶程傅递来好几次拜帖,都被我拒回去了。
王荀夸我干的漂亮,他早看那臭小子不顺眼了,当初救他回来就是错的,谁知道这混账还打算跟他争爱人,呸!还是老子棋高一着!咩哈哈哈哈哈哈!
我瞅了一眼如今智商完全降低的王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有脸说人家的。
起码小叶子还知道我是个女的,他呢?至今还在纠结断袖的床榻之路到底该怎么走,除了拉拉手亲亲嘴儿,其他的就跟纯情少男似的,简直就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啊!
我故意不告诉他,谁让他上回说我胸肌练的不错?哼!
如今我二人行事也不怎么避讳,被外人瞧见了,自然也有闲话传出,一开始并无人相信,只是时间久了,总是有察觉出猫腻的人。
「我说晋王如今都十七了,家中只有一个侧妃,要我?非讨他十个八个小老婆逍遥一把!」
「就是就是,那王大人死了婆娘也一直未娶亲,原来是个老玻璃!亏我以前还打算把自家妹子说给他,现在看来,真是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啊!」
「嗨,说这些有什么用?晋王府就这一个男丁,还不晓得皇上他老人家知道后得如何震怒呢!」
大家都在幸灾乐祸,传言多了起来,自然也传到了我娘的耳朵里。
「你告诉我,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她见我不理会,又拔高声音问了一遍。
「是真的,怎么了?我到年纪了,也该找男人了,你就是养条狗,也得拉出去配,种了吧?」
我讽刺的说道,见我娘抖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回,便继续说道:「你难不成真打算让我娶个正室回来当摆设?」
「灿儿……」
我娘眼眶一红,她知道,自从把我女扮男装之后,我们母女之间的关系一直得不到缓解。
「不要说那么多了,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他们爱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我不在乎!」
说罢,便要往外走去,却被我娘扯住了袖子。
「灿儿,你听娘一言,不说别的,单皇上那一关你就过不去!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娘不想看到你走到那一步啊孩子!」
我恶狠狠的甩开她,冷笑道:「从我出生那一天,你撒下那个谎言之后,晋王府的未来就已经岌岌可危了,还要说那么多没用的干嘛?如今我早就想开了,能痛快一天就是一天,管他那么多干嘛!」
「灿儿,你别走,听娘说完,这么多年,娘一直不想告诉你,就是想让你能恨就恨我一人吧……」
她哀伤的看着我,神情里有说不清的痛苦。
「我娘家的远房叔叔,这辈子就得了一个女儿,叔叔早年操劳,很快就撒手人寰了,留下婶婶带着年幼的妹妹,结果没多久,就被本家的叔伯兄弟把家产瓜分了,理由就是丫头片子以后是要嫁人的,婶婶娘俩本来有屋又有田,后来竟沦落到要看他人的脸色过活,妹妹十三岁就被本家亲戚做主嫁给一个死了婆娘的地主老财,要不是婶婶求到了你外祖家,估计妹妹早早的就被人糟蹋了!」
「你还记得吧?你小的时候最爱跟那个小姨母玩儿了,就是她,被你外祖接了过来,在咱们家一直住到十七岁才嫁人,那嫁妆还是你外祖母给预备的呢!」
我听了她的话,不仅没有动容,反而更加觉得可笑了起来。
「娘啊娘,你说的这些,只是出自于普通老百姓,而我,是晋王府唯一的后代,哪怕是个郡主,也不会有人胆敢瓜分我晋王府的一切!除非皇上!你可有想过,我大可以找一个上门女婿,即便不能顶起来王府,好歹也能照顾你终老。」
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边揩泪一边继续道。
「出于私心,你做的这一切,我无法反驳什么,可是如今,王荀待我如珠如宝,说句大实话,他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是男是女,可他就是敢喜欢我爱慕我,你从小就给不了的,自有其他人替你给!」
说罢,我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娘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道:「闺女啊闺女,那他万一真是断袖,你可怎么办啊……」
七十四
这事儿始终是瞒不住的。
不多久,王芩这个后宅闺秀都有所耳闻了。
她怒气冲冲的踢开王荀的房门,发现哥哥正在看书,便上前一步把那书抢过来远远的扔掉了。
「你……你同我说实话,你跟那晋王,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芩气的声音都在发抖,要不是仗着她娘是个老糊涂了,她是一定要去老娘面前哭上一场的。
「毛毛躁躁的成什么样子!」
王荀皱眉,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孤本,这是晋王从自家私库里翻出来的,代价……王荀老脸一红,算了,写多了会被封,就是被晋王这样那样差点儿擦枪走火。
要不是仗着自己意志力坚强,估计早就被那小冤家吃干抹净毛都不剩一根了!
「哥哥,你说啊,你跟晋王到底是不是真的?」
王芩跺了跺脚,咬牙问道。
「姑娘家家的不要打听那么多,有这闲工夫不如出去打听下哪家儿郎还未娶亲,哥哥也好提前给你准备着!」
从小就跟哥哥一起长大,王芩一听他这般迂回不肯正面跟她说清楚,自然是心中有数。
估计是真的。
按她哥哥这个德行,如果是假的,定是要坚决拒绝甚至会上奏给皇上,参那些长舌官员一本的,如今这二人一个都没有闹事的,百分百是消息准确!
果然,往往最匪夷所思的都会是真的。
「哥哥你是大坏蛋!你抢了我的男人!」
王芩嚎哭着就跑走了,倒惹得王荀呷了一肚子飞醋。
那冤家,不光勾搭他跟小叶,连他妹子都没逃脱了魔爪!
他们王家,差一点就全军覆没了!得亏自己先下手了,否则……
哼哼!
王荀在心底里给晋王记了一笔,待来日……本官……哼!
第二日,底下的丫头来汇报,道是昨夜小姐收拾包袱逃走了,把守夜的丫鬟绑了起来从后门跑的。
还留下了一张字条。
王荀定睛一看:我要私奔了,落款是王芩。
气的他一口茶水喷出去老远。
是夜,还在那里奋发图强的叶程傅家中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王芩哭哭啼啼的背着一个大包袱,被诚叔领着站在了他的面前。
叶程傅一脸茫然:「这是……怎么了?」
「我哥,跟晋王,呸!说出来我都嫌恶心!小叶,我没地方去了,只能来投奔你了,你可不要赶我出去啊!」
叶程傅闻言脸都白了,这几日他两耳不闻窗外事,竟不防被王荀那老菜瓜捷足先登了?
「你说什么?大人跟王爷……是怎么回事?」
他焦急无比,立时站起来,撞翻了一片多宝阁。
「少爷当心啊!」
诚叔飞扑过来,挡住了还要往下落的瓶瓶罐罐。
顺便在心里暗道:老夫早就发觉那晋王是个断袖了!好险好险,差点被晋王把少爷也断了,真是菩萨保佑啊!
「我哥跟晋王……哎呀,说出来我都嫌脏嘴!就是,就是,在一起了!」
王芩几乎是吼出来的,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还未嫁人,实在是不知道去哪里才好,想了许久,也只有叶程傅这里还能清净一些了,又是知根知底的,她只能投奔这儿了。
小叶子性格好,这也是王芩选择来这儿的主要原因。
结果她没想到,叶程傅的反应比她还厉害。
「诚叔,我要去问个明白!晋王,她……她怎么能这样呢?王荀有什么好的,她为何会看上他!我不信,我不信!」
王芩:我的妈呀,这晋王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怎的哪哪儿都是她的爱慕者?
爱慕者三号王芩大约是把她自己给忘了。
不过天儿太晚了,叶程傅没有走成,半夜去砸王府大门,不说别的,就是巡逻的禁军也得把他给逮起来。
这两个失恋男女,抱头痛哭了一会儿,一个发誓再也不回王家,一个发誓一定要得中状元!
两个人化悲痛为力量,各自安歇不提。
七十五
我十八岁生日那天,秋风送爽,天气明媚,空中瓦蓝一片,偶有云朵飘过,风吹落下一片枯叶。
我娘没精打采的张罗着给我过生日,她连着做了好几个月的噩梦了,要么是我的身份被揭穿了,她人头落地。
要么就是皇上大发雷霆,我跟她一起人头落地。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什么好梦,但我铁了心的要跟王荀在一块儿,她也不敢反驳什么。
倒是赵芸儿心中的一颗大石头落了地,自从被歹人欺负了,她就对男人退避三舍,来了王府后,她每日担惊受怕,就是害怕王爷也对她做那样的事儿,现在倒好,王爷是断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赵芸儿做梦都是笑醒的。
她跟我娘两个,一个萎靡不振,一个精神抖擞。
而我,正被皇上召回了皇宫。
一个镇纸丢了过来,皇上说要诛我九族。
「你出息了啊,不调戏妇女了,你勾搭男人?你对得起你爹你爷吗?」
皇上气到炸,要不是蔡小宝拉着他,他非得过来踢那混球几脚不可!
我寻思着,我要是真跟妇女发生点儿啥,才是对不起我爹我爷呢好吧?!
只是这话可不能明说,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皇上觉得这世道太可怕了。
本打算让王荀教化这混人,没想到啊没想到,看起来浓眉大眼的王荀也叛了变!
王荀啊,说好的刚正不阿呢?你弯的也太快了吧!
皇上内心悲凉一片。
皇叔,朕,对不住你!
皇上闭眼揉了揉眉间。
「你别在那里不吱声,朕知道你小子现在正在得意。」
话音一顿,皇上抬眼恶狠狠的盯着我:「兵部尚书的女儿,年方二八,还没有说亲,长得也是国色天香,本打算把她给你那五侄儿,但是权益之际,便便宜你小子了!」
「你要是敢抗旨,朕就敢把你那王荀给下了天牢!」
皇上作势威胁道。
但他忘了,他面对的不是自家儿子,而是晋王那扑街仔。
「爹啊爹,你在天有灵,不如把孩儿带走吧!徒留孩儿在这世间遭受别人的欺压!」
又!来!了!
皇上被晋王哭的头痛。
「闭嘴!」
「爹啊爹,你为何要走的那么早啊!」
「住嘴!」
「爹啊爹,孩儿就这么一点点的爱好都要被人剥夺了啊!」
「放肆!」
「爹啊爹,孩儿不孝,不如即刻就去地府追随您去了吧!」
说着,我便起身往一旁的柱子上撞去,吓得其余小太监们瑟瑟发抖,一齐上来拉我。
「放开她,你们让她撞,我老许家许久不出什么贞烈的情种了,来来来,往这儿撞,看是你的头硬还是朕的这根柱子硬!」
皇上气急,哇哇叫着让小太监们放开我。
「爹啊,你死的冤啊,爹啊,这世上再也没人疼孩儿了啊!某些人说是要疼孩儿待孩儿好,结果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不是自己的孩儿就是不心疼啊,爹啊……」
「休得胡言!许君灿,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倒底是应还是不应?」
「哇哇哇哇哇哇哇!」
「够了!别来这一套,朕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不喜欢可以再换一个嘛!」
「嘤嘤嘤嘤嘤嘤!」
「朕看赵大人家的妹子……」
「唧唧唧唧唧唧唧!」
「过分了啊,你是耗子吗?你唧唧个什么劲儿?」
「哞——」
「算了,你滚吧,朕不想管你的破事了!」
我拍拍屁股走人了,徒留皇上在那儿脸色青白头痛无比。
「朕是不是错了?」
蔡小宝狗腿的给他捶着肩,小心翼翼的回道:「皇上英明神武,是晋王年纪小不懂事。」
「一直以来,朕都纵着她,不过是觉得她同皇叔长得太像了,又是皇叔唯一的孩儿,总觉得不能亏待了她,谁料……这孩子顽劣归顽劣,骨子里还是个好的,却没想到,唉!」
整个大殿里都回荡着皇上的叹息。
我对这一切一无所知,愉快的勾搭了王荀,来到王府过生日。
王荀紧张无比,倒像是傻女婿见丈母娘似的。
连头发丝都是一根一根的梳好了,衣裳连个褶子都没有,板正无比的出现在了我娘她们面前。
而赵芸儿就比较尴尬了。
她的男人带着男人回来了,在线等,该咋办?
我娘用鼻子大声的挤出了一枚冷哼,王荀心道,自己勾搭了人家唯一的儿子,不开心也是应该的,便没有计较什么。
一顿饭吃的也是快乐无比,我娘忍不住打听了一番,发觉王荀竟然是个鳏夫,那脸色就更难看了几分,心中暗骂我是个傻的,找了半天还是个二手货!
气的她多喝了几杯嚷着头痛就拉着赵芸儿尿遁了。
我倒是乐呵呵的,拉着王荀喋喋不休,一会儿便醉了个七七八八。
「你知道吗?第一次有你陪我过生日,我太开心了!」
我醉倒在王荀怀中,口齿不清的说道。
「王爷竟这般开心吗?」
王荀心中微酸,看起来嚣张跋扈的晋王,竟也有这般小儿心态。
「每年我的生辰就是我爹的忌日,你猜我过的开心还是不开心?」
我打了个饱嗝儿,然后继续说道:「以前还有人造谣,说我爹是被我克死的,你猜,他最后怎么样了?」
王荀宠溺的看着我,然后摇了摇头。
其实他知道,毕竟京兆尹无所不知,只是他想听他的灿灿对他倾诉。
「他被我挑了舌头,挂在他家门前,那人满嘴是血,我把他丢到他爹面前,脚踩着他的头,当众告诉他爹:『我如今不是几岁孩童,如若你们再敢谣传,不要怪本王不留情面!』自此,我便在京中留下了恶霸的名声。
「可是王荀,你知道吗,我不想的,我也想当爹娘的好孩子,可我没办法置之不理。
「这么多年,我太累了,我一个人扛着整个王府,前进是深渊,后退是峭壁,只有你懂我……」
王荀被我说的心中柔软一片,便不知不觉的就着我的手多喝了几杯。
「灿灿,以后有我,你不再是一个人了。」
他也醉眼迷朦的说道。
然后,被我下了套。
「所以,我都过的这么惨了,你今晚就留下来吧。」
「我可以在下面的。」
七十六
王荀觉得自己这二十多年真的是白活了。
他真傻。
竟然分不清男人跟女人。
主要是对方也实在是让人雌雄莫辨,能看出来的,除非开了天眼。
王大人裤子都脱了,才想起来自己怕痛,但临门一脚了,咬牙撑一撑也是可以的。
然后,他看了一眼对方后,彻底傻眼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王荀迅速提上裤子,站在床前,眼睛瞪的像铜铃。
我妖娆的躺在那儿,衣衫半解,好不诱惑的样子。
「英明神武的王大人,可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我什么我,都到这时候了,你以为你还能逃得出我的五指山不成?」
我下床一把薅住了他:「老子活了十八年,就是头猪,也该拉去配,种,了,你行不行?不行我就换人了啊?」
一听我说要换人?王大人立马发起了疯。
管她是男是女,先把正事办了再说!
「王爷,事到如今,反悔也晚了,你是姑娘家,我本不该这样轻浮。」
王荀试图做着最后的挣扎。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应该先下聘的。」
他揪着裤子,犹豫着到底该不该继续下去。
男人跟女人毕竟是不一样的,他可以不娶男人,但却不能不给姑娘家一个名分。
只是……
「你以为皇上要是知道这事儿,我还有命活着吗?自然是能快活一天算一天,王大人,我把你拉下水,你可是后悔了?」
我双眼迷蒙,连着酒醉加上动情,满脑子都是男人。
后悔?
王大人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没干过一件后悔的事儿!
于是,在我的引诱之下,我们两个终于融为了一体。
就是痛的我呲牙咧嘴的。
「娘的,那些花娘还说如何如何舒坦,真是骗了老子!早知如此难受,我就不该勾搭你!你出去,出去!」
如今这时候,可不是我说不行就不行的了。
王荀素了许久,一朝开了荤,哪儿是这么轻易就肯松口的?
他又是哄又是骗,几乎把这辈子没说过的骚话都用在今天了。
一场情事过后,我们两个躲在被子里偷笑。
「灿灿,自此,我绝不负你!」
他把我拥在怀中,轻柔的拍打着我的后背。
「说的好听,本王还怕你负?你要是不忠,老子就敢换人!」
我挣扎着想要起来,却发现腿间痛的要死,一动就丝丝拉拉的疼。
「你个混蛋,这事儿一点也不好玩儿,以后我可不要了!」
王荀一听,瞬间就尴尬了起来,我见他没有反应,便抬起头来看向他。
「你干吗不说话?」
然后,就发现一条硬物抵在了我的腰间。
「你!去!死!吧!」
七十七
叶程傅中了三甲,殿试的时候,因着被晋王提了几句,皇上不由得对他多注意了几眼。
这一看才发觉果真是个好相貌的,于是,本该是榜眼的他被破格提了状元。
理由是:好看。
只是这话皇上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便编了个理由,推到了晋王头上。
结果不小心又给晋王造了绯闻出去。
有好事者对新科状元进行了考古一般的挖掘,发现叶状叶本姓傅,正是当年晋王为之胡作非为一场的登州傅家。
这样前后一对,大家恍然发觉,晋王这是看上人家大少爷了?
然后现在又跟王大人有一腿?
这是三角恋?
坊间众人传言纷纷,皇上心道:大意了。
怎么就忘了那小兔崽子如今取向是男了呢?
当天,皇上就抢了他那老妻的佛堂,进去烧了半天的香,然后,对晋王下了最后通牒:你要搞男人也行,但先要给晋王府生下后代!
彼时,我正窝在府中哈欠连天,王荀去逮他妹了,我总算能休息一段时日了。
这几天可把我给折腾屁了,王荀就差改名王狼了,我就跟那猎物似的,时不时他就想叨我两口。
我娘想要棒打鸳鸯都晚了,憋了半天,也只能吩咐孔嬷嬷偷偷给我预备好避子药。
一边看她煮药一边抹眼泪。
养了这么大的女儿,一朝被野猪拱了去,还聘礼没有什么都没有。
三媒六聘是为妻,她闺女如今这般,连个妾都算不上。
她这做娘的还得担忧闺女别怀孕。
晋王府的王爷怀孕了,这事儿传出去,吓人不吓人?
琼林宴,有不怀好意的大臣提出新科状元同晋王是不是关系匪浅。
已经改名叶程傅并且打死都不肯认傅家的叶状元,「噔」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敢问这位大人,缘何会有这般见解?」
他倒也不恼,只是一本正经的反问道,好像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
那人是出了名的御史,嘴臭人又迂腐,还动不动就要死谏给皇上看。
老祖宗有规矩,叫不杀御史言官,皇上也拿他没有办法。
贤御史冷哼一声:「如今京城传言纷纷,状元郎好相貌,同那顽劣晋王可是有过一腿,不知这传言是真是假?」
叶程傅闻言,微微一笑,端能称得上是临危不惧。
只见他轻飘飘的对那御史甩出一句:「如果传言都是真的,那明日也有可能传出贤大人对我图谋不轨,所以才会在琼林宴上突然发难!」
「你……你这黄口小儿,简直信口雌黄!本官这么大年纪了,都能当你爹了,你竟这般不尊不敬,皇上,微臣请求,革去此人状元之名,永不录用!」
说罢,就跪在地上,一副皇上不同意就绝不罢休的样子。
一场好好的琼林宴,被人给搞成了这样,皇上也忍着牙痛,想要弄死他,却又怕对自己名声有碍。
「贤爱卿,事情未有定夺之前,不可意气用事。」
话中含义就是你丫能歇会儿吗?
可是贤御史偏偏要假装听不懂:「皇上,万万不能任由此事发展下去,否则,朝廷颜面何在?以后只要凭借好相貌就可入朝做官平步青云,这让十年寒窗的学子如何能心平气和?」
皇上心道:你看过人家文章了吗?你怎么知道叶状元没有寒窗苦读?这老登,就会给朕找茬!
却不等皇上开口,只见叶程傅掀衣跪地叩首,不急不缓的开口道:「还望皇上准许学生辩解一二!」
皇上乐的看热闹,人老了,就喜欢看打架斗殴之事,反正都无聊,打起来打起来!
眼见皇上板着脸同意了,叶程傅起身,怒目而视对方,吓得那御史以为要挨揍,赶忙后退一步,很是心虚的样子。
「敢问这位大人,但凡是相貌出众,同晋王关系略好一点儿的就是同他有什么说不清的牵扯吗?」
那御史也是被人挑拨了,只是他脑子直,最爱搞事情,以此来抬高自己御史的名声,便也不退缩,冷哼一声道:「你要是同他没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又何必如此动怒?」
叶程傅被气笑了,敢情好坏都是他说了算,这御史真是欠收拾!
「三年前,贤御史同孙祭酒大人彻夜喝酒吟诗作乐,一夜未归,贤御史家的夫人以为相公被歹人暗害,第二日便去京兆尹报案,贤御史是被府衙内的捕快亲自护送回家的,可有此事?」
贤御史被人揭了老底,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指着叶程傅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样私密的事情,他这样的人怎么会知道?
「你……满口胡言!本官要参你不敬上官!」
「还望御史大人如实说来,可否有此事?」
叶程傅丝毫不顾及他的情绪,只管逼问,倒是有几分王荀的影子。
孙祭酒憋不住了,有心辩解一二,却被叶程傅三言两语就顶了回来。
「孙祭酒如此焦急,可是同贤大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原话还了回去,急的这二人脸红脖子粗的,就差骂街了。
「贤大人说不出来?可是因为您同孙祭酒大人之间……有何暧昧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