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陛下终于下旨,说要诛我九族”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可王荀偏不,他细细地审判后,才发觉他那小舅子竟然参与到拐卖人口的犯罪行为里面。

几年下来,由他做中间人,着实坑害了不少良家妇女,案情涉猎广泛,又牵扯了几个王孙贵族下马。

王荀说,法不容情。

所以,小舅子直接被砍了头,任凭他那岳家如何哀求都不肯松动一二。

其余几家又是送礼又是塞银子,统统没用,他连小舅子都不放过,更何况他们了。

连他那亡妻,也是成日里被娘家指骂是「白眼狼」而郁郁寡欢,心情憋闷得不到开解,没几年就去了。

王荀同他妻子感情一般,两个人当年可是真正的盲婚哑嫁,不过是他爹临终前给他定的一门婚事,夫妻两个婚前连见都没见过几面。

妻子死后,他就这么单着了,对外说是要为妻子守节,其实也是他不想再祸害其他家的女子。

人嘛,总是对自己的缺点清楚明了,不过是有的人选择视而不见,有的人选择迎面直上。

所以,他也就愈发冷酷无情了起来。

皇上实在是被我折腾得不行,想来想去,只能把我踢去王荀那里接受二次改造。

这两人一正一邪,端看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了。

暂时看来,是王荀的正义之光照亮四方,杀得我捂腚乱窜。

很好,太好了。

于是,皇兄假惺惺地特批我在家休养几天,还亲切地派了御医打算看看我的伤口,结果被我毫不留情地连人带东西都给踢了出去。

得,笑话没看到,反被那小兔崽子打了脸。

皇上气得鼻子都歪了,只能在心底里为王荀打气:加油啊!朕的王大人!

十七

我的初潮,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完全不打一声招呼,全凭自己的喜好,这让霸道惯了的我很是不适应。

好在我这几年锻炼得身体康健,也没觉得咋疼,就是肚子酸酸胀胀的,有点想窜稀的感觉。

我娘用欣慰的语气说道:「我儿长大了!」

然后就在我准备回怼她的时候,连忙提着裙子逃走了。

我看着她狼狈逃窜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

臀部的伤没几天就好了,那个弱鸡书生也就这点子力气了。

要不是我喝了酒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癸水,反杀他八次都绰绰有余了。

搓搓手,我满心欢喜地准备去跟他大干一场。

刚到了府衙,我扛着刀,一脚踹开了大门,「王荀小儿,出来受死!」

却见他面色凝重,行色匆匆地走了出来,一见我,也没哼也没哈,急头急脸地扔给我一句:「出事了,京郊有菜农挖出来几具新鲜无名尸,所有人都分散出去查案了,你要是无事……」

话没说完,他先瞄了一眼我的胯部,心虚又带着点儿微不足道的和软口气:「王爷要是不方便,不如留下来坐镇也好。」

「放你的罗圈儿屁,本王凭什么留下来当个看门狗?瞧什么瞧?还不快走?等着我八抬大轿抬你去啊?果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嗤!」

说罢,我便拎起他的衣领,一边健步如飞,一边拖着他往前走去,完全忘了要找他碴的事儿了。

王荀被我揪住了命运的脖颈子,一口气儿没喘上来,险些去跟他的死鬼妻子来个相会奈何桥。

要不是他扒拉我那几下,我差点儿把他活活拖死。

我怎么也是个练武之人,饶是个女子,也是身强体壮一顿饭能刨五碗的英雄好汉,强行携带他一路小跑,都要跑出残影儿了。

王荀只觉得自己脚底蹿火,他终于明白哪吒光着脚踩风火轮是什么滋味了。

然后不一会儿,骑着马的人飞快地掠过我们,又在前头急转停止,扬起了一地灰尘。

叶程傅骑在马上一脸的不解,「王爷,大人,衙门里准备了快马,您二人何苦要步行?」

我,王荀:你猜?

十八

王荀最后还是跟叶程傅同乘一骑。

我坏心眼儿地说要环抱着他一起,王荀抖了一地鸡皮疙瘩,屁滚尿流地爬上了叶程傅的马。

不是他不会骑马,而是他骑术不佳,怕耽误时辰。

我们到了的时候,现场已经被保护起来了,包括挖出尸体的菜地跟那个菜农。

六具尸体排成排躺在了一处没人住的破房子里,外头围了一群看热闹的村民,仵作已经验完尸,都是男性,最小的十七八岁,最大的四十多,死前都有过那什么行为,死因:窒息而亡。

身份都还没得到证实,衙门里的人早就去发布公告了,估计还得等一会儿才行。

王荀皱着眉头又问了一些细节,我在一旁听了个大概。

那菜农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懒汉,二十七八了都没有娶上婆娘,近日里有远亲给他说了门亲事,姑娘快二十了,先是死了祖母守孝三年,又是死了祖父再三年,然后再给亲爹守孝,她娘一看,继续死下去的话就该轮到她了,迷信也好她害怕也罢,这不,快马加鞭地赶忙给女儿说亲。

农户人家,不讲究大富大贵,这菜农唯一的好处是有片菜地,规模还不小,以前赁给人家,每个月只有几文钱,菜倒是随便吃,如今有了老婆,他就把菜地收回来了,打算自己种,好歹得养活得起老婆吧?

结果,懒人动工,不是下雨就是阴天,他这懒了几十年的人,倒没遇上阴天下雨,只是,竟然挖出了尸体?

这菜地他收回来也得有个把月了,天热的时候他嫌热,非要等不冷不热的时候才肯下地干活,拖来拖去,老婆都快进门了,他这儿还没动工呢,没办法,他应承了人家,好歹也得做做样子不是?

几锄头下去,他先是掘出来一只胳膊,再挖下去却是黑乎乎的头发,吓得他当场尿了出来,锄头一扔就爬着去喊官差了。

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这六人都是分开遇害的,不是在同一时间。

仵作是这么说的。

「你傻啊,死之前不是都干过……额……死之前都有过房事,肯定不是同一时间,要不然,起码得有六个女人同时跟他们那个,还得同时一起嘎嘣死了,用脑子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那仵作是十里八村最出名的一个,算是行业里的佼佼者,向来只有他瞧不上人家的份儿,鲜少有人给他脸色看,再加上仵作是跟尸体打交道的,一般人都不愿意跟他们对上,生怕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他阴沉着脸上下一打量我,语带不快,「这位小大人倒是厉害,不知师从何人?如果对小可的推断有意见,倒是可以让您亲自去验尸。」

我这人最烦他们这种有点儿本事就不许人家提出意见的老古板了,当下便要去亲自验尸。

只是还没等我走近尸体,就闻到了尸臭,再一瞧满地乱蹦的蛆,瞬间就干呕着跑了出来。

仵作得意洋洋,「呵,这方圆五百里,还没人敢反驳我的观点,这位小大人也属实太不知天高地厚!」

王荀忍了半天,终究还是戳破了仵作的好心情,「你知道他是谁吗?」

「管他是谁!这么年轻,能有什么经验!不过是黄口小儿,逞能奈罢了!」

「那是晋王。」

「晋王?哪个晋王?」仵作的汗瞬间就下来了。

「本朝最凶残也是最不好惹的那个。」

扑通一声,仵作跪在了地上,「王大人,您看我这跪的姿势标准不标准?」

十九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蛆,噼里啪啦的,跟下雹子似的。

仵作果然是仵作,我现在认同他是我眼里第二厉害的人了。

我扶着大树干呕不止,鼻尖仿佛还飘散着那股子臭味儿,这可真不是人干的活。

这时,有人来认尸了。

这六人的家人都曾报过官,只是活见人死不见尸,一直也没确切地找到过。

如今,一群人哭哭啼啼的,围在破房子外头,官差也拦不住他们,毕竟是一群女流之辈,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我被她们哭得脑仁疼,王荀这个没出息的,一见了女人哭,只会皱眉头,连个确切的办法都想不出来,戳在那里像根木头。

叶程傅负责记笔记,一群女眷哭起来的威力还是很大的,他的毛笔拿在手里就没写下一个字。

「大人,我们,我们就去看一眼都不行吗?我儿死得惨啊!」

有个老太太哭诉道,其余人也跟着应和。

「天热,尸体已经腐烂破败,你们确定要去看?不如先做下登记,到时候由仵作把尸首整理一下你们再去可好?」王荀继续皱着眉头说道。

「你才破呢!再咋样也是我生的孩子,你们不能这么无情啊!再说了,不亲眼看着我们怎么能确认呢?」

「对啊对啊。」

「就是就是。」

「大人也该法外容情才是!」

「就让我们看一眼吧!」

「哗啦」一声,门口本来就稀烂的大门被我一刀砍成了粉末状。

我的虎头大刀早就饥渴难耐,虽然没砍翻王荀,此刻也算派上了用场。

「把你们的嘴都闭上!一个一个的排好队站这儿!不是想看尸体吗?乱哄哄的怎么看?由王大人带着你们一起去!再哭,我就连你们加尸体都剁碎了喂鸡!」

我的声音本就沙哑中更偏尖锐,毕竟是女子,平日里也没特意装过深沉,如今号这么一嗓子,反而比刚刚王荀他们安抚了半天还管用。

也只是管用了一小会儿而已。

「这位小爷不要仗着有功夫就想吓我们!」

「就是!王大人也没说什么呢!你算哪颗葱?」

所有人都一脸无奈地看着那个说话的年轻女子,因为他们知道,我正处在暴怒的状态当中。

「本王算哪颗葱?你再说一遍试试?」

我的刀上留下了她的一块头皮并一片头发,那女子杀鸡般的尖叫一声后就软在了那里。

结合了我的刀,她们又不傻,很快就猜出我是谁了。

别人可能会怜香惜玉,晋王不会。

于是,所有女眷都稍息立正站好,不哭不闹地由王荀领着分别去看一眼尸体。

对嘛,早这样不就好了?何必要玩儿一哭二闹这一套?

我踹了一脚还跪在那儿装深沉的仵作,「滚去帮忙!」

「得令!」

仵作弹起来就飞奔而去,刮起了一阵臭风,熏得我更难受了。

果然,没一会儿,这群女眷又干呕又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一个个都面色青白嘴唇发抖。

我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一脚踢在了王荀的屁股上,他一个趔趄就扑向了那堆蛆。

「哎呀,真是一不小心,脚滑了一下,王大人,你没事吧!」

我假惺惺地慰问道,实则内心早就乐开了花儿。

仵作给了我鼻塞加姜贴在了太阳穴,如今我好受多了。

王荀抖落了一地的蛆,恶心的众人瞬间离他有八丈远。

「本官无事,倒是忘了问,上次挨完罚后,王爷的蛋还好吧?」

他就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本正经地说出了这样难以启齿的话。

二十

王爷的蛋还好吧……

王爷的蛋……

王爷……

蛋……

众人经历了无比恶心的一幕后,又成功地被王荀的话给震慑出了一身正气。

什么鬼啊魂儿啊腐烂的尸体啊之类的,统统不存在的。

满脑子都是晋王跟蛋。

奈何我压根就不是个爷们儿,对于男性的尊严,晋王无所畏惧。

「本王的蛋好着呢!就不劳烦王大人操心了。」

说着,我又瞄了一眼他的腿间,想起来我那群狐朋狗友的话来后,嗤笑一声,「反正比你的大!」

王荀的表情都差点绷不住了,众女眷疯狂地捂住耳朵,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她们只是无辜的受害者家属好吗?为什么要来听两个男人比蛋?还有未出阁的女儿家在呢大人们!

「哦?那便恭喜晋王蛋大了!」

他几乎是咬着牙地往外挤出了这句话。

我斜睨他一眼,「还是赶紧办正事儿吧,没看还有这么多女儿家在吗?王大人,脸皮再厚,也得分分场合!还有,你别靠近我们,你头发里还有蛆在蠕动,谢谢。」

「那真是多亏王爷提醒了!」

王荀脸色铁青,背过身去再也不肯理我。

我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

叶程傅憋着笑,一个个给女眷们做了登记,有我坐镇,混乱的场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他们觉得我跟王荀两个,一个脾气不好,一个脑子不好,都是不好惹的人物,当下,便老老实实地认领了身份后,又详细地描述了被害者近日以来的活动轨迹。

这六个人年龄不一,家境也各不一样,唯有一点相似之处,那就是全都是外貌不俗的读书人。

而且这六个人生前完全不认识,去的地方也各不相同,这就给破案带来了很大难度。

因为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捕快们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由于这六人生前都与人那啥过,所以,王荀让他们第一时间先去秦楼楚馆做下排查。

把家属送回去后,王荀一脸郁卒相的看着我龇牙咧嘴伸着舌头对他「略略略」。

众人憋着笑,偶尔有发出「嗤嗤」声的,被王荀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他觉得,我是他为官生涯中最大的绊脚石。

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候,只听屋里面进行二次验尸的仵作兴奋地大喊起来:「王爷,大人,有新的发现了!」

我们几人快速地冲了过去,只见他手里攥着一把头发,另一手把其中一名受害者的后脑勺露了出来,还没完全腐烂的头皮上文着蛇一样的纹路,不过却有些看不真切。

「这是什么意思?是蛇?还是龙?」

我有些不解,毕竟从没看过办案现场,好奇心旺盛。

「回禀蛋王爷,龙形是天子,普通老百姓是不敢纹的,这看起来更像是带了翅膀的蛇,其余几人的头皮上也有这样的纹身,似乎是一样的图案。」

有风吹过,空气中除了尸臭以外,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仵作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的是什么,再次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王爷,您看我这跪的姿势标准不标准?

二十一

仵作被我绑起来吊在了残破的房梁上,一边打着转地晃一边求饶,我嫌他烦人,干脆又把袜子脱下来塞进了他的嘴里。

因着有了新的线索,所有人都开始分头去找寻跟这个文身有关的人,又怕打草惊蛇,只能暗地里进行。

叶程傅似是不忍,他磨叽了半天,终于吭哧出一句:「王爷,这位仵作,咱们还有用处,不如让他戴罪立功?这么吊着,怕是不妥。」

我见他面容俊雅,实在是不像是师爷的样子,倒是比我更像小白脸,反正比王荀看起来顺眼多了,说话的语气也和软,便没有训斥他。

「今儿先饶你一命!」

我刀一挥,仵作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整个人像船一样前后滑动,毕竟手脚都在脑后绑着动弹不得。

「谢王爷饶命,谢王爷饶命!」

有人给他松了绑,仵作飞一般逃了出去,头不晕眼不花,走路一点儿都不瘸,看来还是吊的时间太短了。

「本王这般和善的人,真搞不懂他们为何这般惧怕。」

我摇了摇头,似是在感慨这世上人心不古世态炎凉。

对于这个文身,大家动作很快,立马就有人拓印下来分发给了各位弟兄。

原来是一条细蛇背后有对翅膀,看起来倒更像是个大蛾子一样,如果不是那小蛇还吐着信子的话。

能把文身纹在那么隐蔽的地方,肯定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组织,自古以来就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天儿这么热,也没有人剃光了乘凉,如果要把文身文在头皮上,显然是要刮掉部分头发,但是他们行事周到,只剃一部分,平日里有其余的头发遮掩,倒也看不出什么,毕竟没有谁能成日里盯着他人的后脑勺观摩。

如果不是仵作心细,这么重要的线索估计就不会被人发现。

所以,现在的问题是,他们的亲人,到底有没有在撒谎?

相信这个疑问,不光是我,王荀肯定也想到了。

因为没出半刻钟,他连衣服都不肯换一下,就命人把还没到家的家属们给重新看管了起来。

说是看管,更像是关押,只不过他们没进大牢而已。

二十二

不管家属如何哭闹,王荀开始分开提审,生怕他们会串供。

由于没人派给我差事,我只能百无聊赖地看他们审案。

结果审了几日,来来回回的就是那几句话,听得我都烦了。

天天坐那儿容易得痔疮好吗?

王荀却像个入了定的老僧一样,听完了他们的证词,带下去,第二天继续,问的也跟昨天一样。

叶程傅也老老实实地写了抄,抄了写。

家属们被折腾得脸色蜡黄,车轱辘话翻过来覆过去,搁谁谁不烦啊?

奈何人家是官,虽说老百姓对官府有着天然的敬畏,但是每日这样下来,真让人生出一股子想闹事儿的劲头来。

我已有五日不曾踏入家门,我娘着实在家过了一段舒坦日子。

可成日里跟他们混在一块儿,我的头发都打成绺了,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叶程傅说府衙后院有澡房,可以找人给我烧热水。

我寻思着哪儿也不如家里舒坦,再加上我娘是个极端的享乐主义,澡房都布置得富丽堂皇……

其实说了这么多,原因在于我想找人刷背。

很显然,衙门里的人都不可以选择。

于是,我快乐地回家去洗澡了。

我娘一听我回来了,本来正躺在贵妃椅上听女先生说书听得昏昏欲睡,结果被活活吓醒,差点儿从贵妃椅上滚下来。

我还没到澡房呢,衣裳就脱得差不多了,一边走一边脱。

孔嬷嬷把丫头们都指使了出去,她跟在我后头从地上把衣服捡起来,「王爷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等洗呢,衣服先脱一地。」

说罢,还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行啦,我痒死了,嬷嬷快来帮我刷背!」

我像只猴儿一样用力地挠着后背,没办法,女子到了年龄,某些部分就该生长起来了。

我虽然长得晚,但也不好不做准备,所以,嬷嬷便给我缝了束衣,前胸后背都被牢牢地束缚起来,五天不洗澡,天又热,束衣被汗水浸湿再被体温烘干,怎么可能舒坦?

我要不是为了看他们审案,鬼才蹲在那儿吃这个苦受这个罪呢!

孔嬷嬷换了身衣裳进来,我一头扎进了热水里,热气蒸腾中,她瞄了一眼我的前胸,默默地倒吸了口冷气,然后心疼地说道:「真是苦了爷了,唉!」

我低头看了一眼,不过是多了些痘痘罢了。

孔嬷嬷却说:「这哪儿是什么痘痘的原因啊!造孽哟!您这胸,十二岁时就长这样,如今都十五了,一丁点儿都没有长起来!以后可怎么办啊!」

我把胸口拍得「啪啪」直响,愉快地说道:「既然这样,我是不是可以不穿束衣了?勒得人实在是难受得紧!」

「可使不得,爷,万一被人发现了可如何是好?您成日里同男人们混在一处,有些贪花好色的,只怕是一眼就能瞧出来!」

「他娘的,老子为什么就不能是个爷们儿?」

孔嬷嬷看着我比爷们儿还豪迈的坐姿,想说的话突然被噎了回去。

算了,她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给我搓背。

洗完澡后一身轻松,我穿着中衣,一边拿软布擦着头发一边出了澡房,却见我娘拿着我从衙门里带回来的拓印,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估计是我扔衣服的时候掉在地上的。

「灿儿啊,这个图是哪儿来的?」

她指着这小蛇说道:「我怎么越看越眼熟啊?」

我一听,瞬间蹿过去用手捏着她的肩膀,「你在哪儿见过?快说!」

「疼疼疼疼疼死了!你赶紧松手!」

我娘扭得像王荀头上的蛆。

「我就记得,好像是在哪个寺院见过,因为没看过有蛇还长翅膀的,当时便同人笑说了几句,时间久远,哪个寺庙倒是记不清了……」

我一听,这也算是线索啊不是!

赶忙抱起她来原地转了几圈,又把她放下来,「吧唧」一口响亮地亲在了她的脸上,「我的娘哎!你可算是干了一件人事儿了!」

说完,也不等她做出反应,三下五除二地套上衣服,便飞一般冲了出去。

「这孩子,当了几天的差,人都当傻了。」

我走后,因着提了一句回家洗澡,府衙里的人瞬间觉得自己也浑身难受了起来。

再一闻闻自己身上,咦,都馊了。

于是,大家三三两两的结伴同行互相搓澡,愉快得像是地头里四处乱窜的耗子。

待我过去的时候,他们都洗得差不多了,各个神清气爽,如同刚薅出来的大白菜。

「王荀呢?」我抓着一人问道。

「回王爷,大人去了后头的澡房,同师爷一起……」

话没说完,我风一样地跑了过去。

「王荀,快快滚过来!爷找到线索了,哇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一脚踢开了澡房的大门,却见王荀跟叶程傅两人正在互相奋力搓背,赤裸裸白花花,我的眼前一片热气蒸腾。

王荀嫌冷,站起来把门关上,「什么线索?」

叶程傅甚至好心地准备过来拍拍我的后背,防止我被自己的唾沫呛死。

「哎呀我……XX 个 XX 的,你们洗澡不穿衣服的吗?」

王荀,叶程傅:也没听说过谁洗澡穿衣服的啊?

二十三

「你们两个赶紧把衣服穿好!滚出来再说话!娘的,看多了男人的屁股容易长针眼!」

我一边捂着眼一边从指缝里偷窥,哎,原来我就是缺了这玩意儿,要不然……

「王爷还是先把鼻血擦擦吧!」

王荀捂着裆,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是个龙阳断袖之人,叶程傅不好意思吱声,却也学着王荀用木盆挡住了屁股。

「呸!你们有的本王也有!你才流鼻血了……咦?」

摸了摸鼻子下面,发现我果然流了两管鼻血出来,真是不争气啊!

我懊恼不已,气氛瞬间变得暧昧不清了起来。

明面上看是三个男人面面相觑,实际上还混了一个假男人进去。

一个「男人」对着另两个男人流鼻血……

这事儿也太……

经验丰富如我,一眼就瞧出了这二人的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

气得我趁机再次踹向了王荀光着的屁股,「老子不是断袖!」

等我冲出去的时候,却听里头传来了怒吼声:「王爷凭什么只踹我一人?」

「因为小叶比你好看!」

远远地,我插着腰对着里头喊道。

待他们二人收拾妥帖出来,我则背着手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满脸写满了「快来求我」的神色。

而王荀这辈子最爱干的事,就是纠正不良作风,誓死同黑暗势力作斗争。

于是他拉着叶程傅,一边走一边假装看不见我,说道:「前两天的口供可有了新的进展?」

「回大人,胡家同张家的口供已然跟之前的不一样,看来车轮战还是有了成效。」

「此案需要尽快解决,拖的时间太久,恐怕背后之人早就做好了脱身的准备。」

「是,属下这就去吩咐其余人等,抓紧问出那图腾来源。」

「另外,最近出城之人一定要做好巡查,务必要城门守卫配合,不可懈怠。」

「是。」

眼见这二人越走越远,却无一人来搭理我,气得我顺手捡起来两颗小石子,两个后脑勺分别挨了一下,只是砸王荀的石子儿要大上许多。

「哟,倒是没看见王爷在此,见过晋王爷。」

王荀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理他语气里的嘲讽之意,得意洋洋地用两根手指捏着那张纹身的拓印,「今儿多亏了我回家一趟,你们猜怎么着?我娘竟见过这小飞蛇!」

「王爷说的可是真的?」

王荀是个工作狂,一听这话,他欣喜若狂地冲了过来,跟我的脸也就间隔了几根头发丝的距离。

「王荀你离本王远点儿!你刷牙了吗?口水都喷我脸上了!」

我一边擦着脸,一边把他的头扭向另一边,这张突如其来的大脸,差点把我的魂儿都给吓飞了。

还是小叶好看呐!不论光着还是穿了衣服。

这是我最终得出的结论。

二十四

寺庙……

整个儿京城大大小小的寺庙,没有上千也得有几百,陛下注重养(轮)生(回)之术,最爱同僧人谈论佛法,所以,本朝的寺庙僧人着实比前朝增加了不少。

导致有些地方五步一小寺,十步一大寺,就这还供不应求,到处都是香客。

世家夫人们虽然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要是说去上香,却一个比一个积极。

由此,本朝的僧人们开发了无数的项目,什么替人供奉海灯这都是小儿科,有些不学无术的,还会念什么「迷人经」啦,就是念了你夫君就不会被外头的狐狸精给勾搭走,一心只想着你。

这事儿我也是同那群狐朋狗友出去喝花酒的时候听说的,这要是真的,那陛下可辛苦了,各个儿妃嫔都弄个什么经来念念,怕是那一颗心要分成不知道多少份儿。

只是世上痴男怨女容易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不像我这般清醒。

王荀在我神游天外的时候说道:「这寺庙众多,要是真一个个的探查,怕是要到猴年马月去。」

叶程傅倒是胸有成竹,「大人莫要担忧,以老晋王妃娘娘的身份,是不可能去哪种不知名的小寺,定是如同感恩、广济这样的庙宇,一方面可以等王妃娘娘回忆起来,一方面可以着手从这几个寺庙查起。」

「好!就按你说的去办!小叶,不愧是你!」

王荀愉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叶程傅叹口气,人家本来是好好的叶师爷,听起来就狐假虎威很有气质的称呼,自从王爷来了后,他这狗头师爷立马变身宫中洒扫小太监,现在可好了,由上到下大家都叫他小叶,有念快了的,听起来就像小夜壶似的。

他打也打不过别人,骂也骂不过别人,凶残指数不如晋王,耿直程度不如王大人,除了还有个出众的脑子和秀才的身份以外。

唉,当师爷难,当一个有事业心的师爷,更是难上加难!

没一会儿,就是新一轮的提审。

同被害者家属的憔悴枯黄相比,我们所有人都跟刚擦干的水蜜桃似的,香喷喷水灵灵的。

那几人机械地当头便呼冤枉,双眼里布满了麻木。

五天了,别说是人了,就是狗,都该抑郁得上吊了。

这王大人太愚了,逮着他们受害者家属不放算什么意思?

欺负他们上头没人吗?

他们家七姑儿子的三婶娘家的邻居可是出过状元老爷的!信不信我们出去后让状元老爷参你们一本?

可又看看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一会儿剔牙一会儿抠手,时不时还要擦擦刀的晋王,他们又怂了。

只盼望这位王大人能赶紧把他们都放了。

惊堂木一拍,几人哆嗦一阵,只听上首王荀威严的声音响起:「胡长安,本官问你,胡润慈,也就是你的长子,被害之前,可有去过烟花之地?」

「不曾。」跪在地上的其中一人回道。

「可曾去过城外?」

「不曾。」

「可曾同人发生过争执?」

「不曾,大人,我儿最是和软无比,怎可能同人发生争执?大人啊,我儿死得冤啊!你不能总是把我们关起来,我们是无辜的!」

「就是就是。」

「我们冤枉啊!」

底下有人附和道。

「大胆刁民!竟敢咆哮公堂,来人呐!拖下去重打十板以儆效尤!」

那人一听,更是惊慌无比,当下就口呼冤枉的挣扎起来。

却听王荀仿佛不经意般地问了一句:「胡润慈近日来可有去过寺庙?」

「大人怎的知晓……」

胡长安似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上了嘴巴,却也是迟了。

我们三个人互相对视一眼,各自流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眼神。

二十五

一个缺口被打开了,其余的就简单多了。

这时候,我娘那个天生缺心眼儿的这回反而靠谱了起来。

她说是在广济寺里一处供女客休憩的禅房中发现的,大约是第二根柱子旁往右挪半尺的那面墙上,你问她为啥记得这么清晰?

我娘挺不好意思地说道:「当时突然发现赵夫人有根头发分叉了……」

算了,她时而靠谱时而不靠谱,我本就不该指望她能有多大的本事。

倒是王荀神情复杂地瞅了一眼我们母子二人,怪道晋王的脑子跟别人不一样,原来是遗传。

为了不打草惊蛇(估计惊得也差不多了),捕快们飞速赶往广济寺,经过仔细的盘查后,终于筛选出了可疑的人选。

一是左都御史家的三女儿隋沁璇,二是兵部侍郎的小姨子郑秀榕,三则是永恩侯夫人赵氏。

因为是女客休憩的地方,小沙弥拿出了登记薄来,细细查看后说绝无其他男子曾经住过那一间禅房。

寺院也是怕出了事故无法解释,便把每一位来客的时间地点以及活动范围都记录在案,就是方便万一出现问题,寺院好把自己摘个干净。

只是这样的做法却是不能传出去的,否则,被别人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记录了下来,寺院的香客会减少的,那这么多僧人可怎么办?

只是有女眷,还都是世家贵族的女眷,主要是还有未出嫁的女儿家,就不太好办了。

王荀正头疼着,就听那本来还在嫌弃府衙内陈设老套不够舒适奢华的我娘双眼放光地说道:「既然这样,不如我明日办一个诗会,请一众女眷来府中做客,趁机把这三人分开审理一遍不就行了?」

「你?办诗会?你连墙角数枝梅的下一句都答不上来的人,还办诗会呢!」

我听了我娘的话,就习惯性地回怼她。

我娘尴尬了没有半刻,就又自告奋勇道:「诗会办不成,可以唱堂会啊!前儿我跟四喜班订了堂会,一直还没给确切的日子,听说新来的岳老板那一出贵妃醉酒很是有名,怎么样,这个主意可还行?」

添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