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结婚前一天,我有了读心术”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如何以“结婚前一天,我有了读心术”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

结婚前一天,我有了读心术。

然后我就听到前来教我男女之事的嬷嬷心里的声音:「真可怜一女娃,教了这些也用不到。」

我不懂她的意思,也不懂后面听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我新婚之夜听到躺在床上的王爷心里淡淡的声音:还是找个机会杀了她,死人才让人放心。

??

杀了谁?

我爹中状元这一年,我被许给了皇帝唯一的弟弟怀王。

怀王双腿残疾还恶病缠身,所以大家说我嫁他不算是飞上枝头,而是跳进火坑。

但是圣旨难违,娘亲眼睛都快哭瞎了也只能送我出嫁。

出嫁这天,娘亲拉着我的手叮嘱我:「今今,要听王爷的话啊,要听娘娘的话……」

我全都应了下来。

当晚我坐在冰冷的拔步床边等了许久,才等到怀王被仆人推着进来。

我头上顶着重重的冠,冠上盖了大大的红盖头,什么也看不见。

听到喜娘说要掀盖头,突然有什么东西从盖头下探进来,下一瞬我的盖头便落到了地上。

我抬头,在钗环叮当作响时看到了这个传说中的怀王。

是极好看。

不如传闻中那般阴翳又骇人。

「新人喝合卺酒。」喜娘在一边高唱。

小玉便从一个仆人手中的圆盘上取了一杯酒给我,这个我是知道的,娘亲跟我讲过。

她说喝了这个合卺酒便会长长久久。

我乖乖拿起酒杯与怀王交错着手饮下了整杯酒。

这是我第一次饮酒,辣得我缓了许久。

接下来所有人便退了出去,只剩下我的小玉和怀王身边的一个侍从。

小玉将我扶到一边的妆奁处,仔细取下我头顶上的冠和钗。

等我梳洗完成再回到床边时,怀王身边的侍从已经不在了,他也脱了外袍坐在床上。

他抬眼看小玉。

小玉连忙也退出去,房间里一时间便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男女之事娘亲专门请了嬷嬷教习过我,眼下我却不敢将那些用在怀王身上。

我小步走过去,刚要坐到床上便听到怀王问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原本都快坐下的我又站了起来。

我眨巴几下眼睛,学着嬷嬷说的话道:「若是王爷疼我,妾身便心满意足了。」

怀王抬头看我。

床边的喜烛摇曳,却没有一丝光落进他的眼中。

「看来本王的王妃想要的东西还不少。」他轻笑一声低下头去。

一颦一笑都好看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

我愣了愣,一屁股坐在床上凑到他面前:「王爷,你可真好看。」

怀王抬眼看我,声音清冷:「王妃也不错。」

这是夸我吗?

他真是个好人,以往别人只会说我是个笨蛋,从不夸我长得好看。

这样想着我喜滋滋地脱了鞋想要上床,我问怀王:「王爷,你喜欢睡里面还是睡外面。」

我不太会睡觉,夜里不跟娘亲睡总是会掉到地上去,所以想要睡里面。

但是怀王也会掉到地上怎么办?

我刚脱了鞋,便听到怀王:「你去那儿去睡。」

怀王伸手指向床边一处矮榻,刚刚没注意,现在一看居然已经铺好了被褥枕头。

我想睡床。

怀王双手撑床躺了下去,他淡淡道:「本王不喜欢跟别人一起睡觉。」

出门的时候娘亲叮嘱过我,一定要听王爷的话。

于是我瘪了瘪嘴,乖乖去了矮榻上,只是我刚躺上去便听到怀王的心声从床上传来。

「还是找个机会杀了,只有死人让人放心。」

???

杀谁?

我赶紧又从榻上坐起来,轻声叫了一声怀王:「王爷。」

怀王在床上一动不动,冷冷应了一声。

我信誓旦旦道:「今今很乖的,往后一定听王爷的话。」

他又冷冷应了一声。

我便又放心地躺下去,然后我又听到怀王的心声。

「每一个人死之前都觉得自己很听话,活人哪里就有听话的。」

我吓得又坐了起来。

怀王醒来的时候我刚护着喜烛燃完最后一截。

「你在那儿做什么?」他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我连忙去扶他。

「娘亲说大婚之夜的喜烛如果能安安稳稳燃到第二天,新人便能恩爱不疑,延绵子嗣。」说到这里,我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也小了下来。

怀王半靠在床边看着我:「王妃怕是要失望了,本王如今这样,怕是不能与王妃延绵子嗣。」

这话就像是父亲让我背文章我背不了时,我对父亲自责的话。

我跟父亲不一样,若是怀王不能与我延绵子嗣我也不会用戒尺打他。

「没事没事,我们能恩爱不疑便好了。」我摆了摆手,出言安慰他。

怀王垂下眼,看到我手指上红肿的地方,又抬眼问我:「手怎么了?」

我将手指蜷起来,尴尬地笑了两声。

「我笨,不会剪灯芯,被烫了一下。」其实是烫了好多下。

但是如果我如实说的话,怀王一定是要嫌弃我笨,这样也不算是骗他。

他淡淡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难道烫一下也会让他觉得我很笨吗?

随后我便听到他的心声冷冷道:「果真当本王是三岁小孩那般好骗。」

我的手一哆嗦。

难道怀王也会读心术?

还不等我开口解释,他便看了一眼软榻上的被褥,冷声对我说:「你不睡在床上的事,谁也不能说。」

我乖乖点头,又问:「小玉也不能说吗?」

怀王摇头。

然后他侧头朝屋外叫了一声:「青松。」

很快昨晚那个侍从便推了门进来。

今日要先去向怀王的母妃淑太妃娘娘请安,还要去和皇上告恩。

可是我昨晚一晚没睡,于是在进宫路上便在马车上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之间,我听到怀王说:「脖子那么细,一定一掐便断了。」

我一个激灵醒过来。

怀王坐在我对面,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王、王爷。」我小心翼翼叫他。

他放下书,目光落在我脸上,一副要听我说话的样子。

我心里又害怕又不知所措,一开口便是哭腔:「王爷,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是,今今很笨,还在乡野长大,是配不上王爷。」我越说越伤心,「娘亲说只要我听王爷的话,王爷就会对我好。」

「娘亲说谎,王爷不让我睡床,还想我死。」我哭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随手一擦,有些崩溃,「可是今今已经很听话了。」

怀王看着我,眉心突突跳。

他问我:「谁告诉你,本王想让你死?」

语气那么冷,一下子便把我冻住。

我才突然想起来娘亲跟我说,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能听见他们的心声,连忙捂住嘴。

我抽抽搭搭摇摇头,不说话。

怀王也不再问,他扔了个手帕过来:「擦脸。」

我乖乖拿起帕子,又不死心地问他:「王爷可以让今今睡床吗?」

他没答我,只是又拿起了书。

当晚他便黑着脸吩咐青松将他安置在榻上。

他的屁股刚一沾上软榻,我便听到他的心声:「也睡不了几天,等她死了索性换张床。」

我刚洗完澡出来,听到他这样说脚下一滑差点摔在地上。

等我站好后,青松已经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我心里流着泪走到怀王跟前。

他抬头看我:「你到床上睡,本王睡……」

没等他话说完,我扛起他便小跑到床边,小心将他放到床上。

在他震惊的瞳孔里,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王爷,你睡床上,我睡那儿。」

不等他说话,我给他盖上被子后朝矮榻走去。

我刚躺下便听他叫了我一声:「岑今今。」

「啊?」我翻个身面向他的方向。

然后我听到「哐当」一声,有个东西从我枕头下掉到地上。

我眼睛朝下一看,一眼便看到了那把匕首。

…………

我坐在矮榻上哭了一个时辰,哭到怀王沉着脸叫我:「岑今今,到床上来睡。」

「我不。」

呜呜呜,我害怕,我要回家。

我哭着从矮榻上爬起来,开始翻箱倒柜。

怀王撑着床坐了起来,他问我:「你在干什么?」

我将一块大大的包裹布铺在桌子上,吸了吸鼻子:「我要回家。」

说着我便把前一天才带过来的衣服叠好放在桌上。

「你要是敢走,本王就跟皇上说你父亲欺君罔上。」怀王坐在床上,声音冷冰冰的。

我回头看他,眨了眨眼睛:「欺君罔上是什么意思?」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

过了一会,他才叹了一口气,对我说:「往后你睡床上。」

我眼睛亮了一下,想到地上的匕首又暗下去,抬脚踢了踢地上,瞟一眼地上的匕首不说话。

他也看了一眼地上的匕首,冷声说:「那是本王防身用的,只要你听话,本王不会杀你。」

这一次我没有再听到他的心声,说明他没有说谎。

想起娘亲的话,我又乖乖把包裹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放回了柜子。

然后抱着枕头屁颠屁颠跑到床边。

怀王说让我睡里面,因为他喜欢睡外面。

真好。

我也喜欢睡里面。

跟怀王躺在一起,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很是好闻。

他闭着眼睛睡觉的样子也很是好看,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

「王爷,」我轻轻叫他一声,「欺君罔上是什么意思?」

刚刚的话我还没忘记,事关父亲我就想问清楚。

怀王依旧闭着眼睛,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再回答我的时候,他问我:「你父亲是怎么考上状元的?」

我仰躺在床上,盯着床顶开始一一细数父亲的勤奋好学。

别人都说父亲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只有我觉得父亲是一位很伟大的人。

听我说完,怀王睁开眼睛,并没有看我。

「那也难怪,想来对你的教导一直是没有的。」

这话像是在责怪父亲。

「不是不是,父亲对我也很好,他只是有些忙。」忙着考试,忙着做学问。

我怕怀王对父亲的印象不好,又开始讲起这些年来父亲为我做的事情。

数过去数过来,也就那几件。

「总之,父亲是极疼爱我的。」最后我做了一个总结。

说完我侧头看过去,怀王像是已经睡着了。

我双手捏着柔软的被子觉得十分安心,轻轻对怀王说了一句:「王爷,好梦。」

这一夜我睡得很好。

青松进来的时候,看到我和怀王一起坐在床上,不露声色地向我们行了个礼。

我却听见他心说:「果然美色误人,连王爷都不能幸免。」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但也能听出这是在夸我长得好看。

我忍不住红了脸,觉得青松真是个好人。

见小玉跟在青松后面也进来了,我便跨过怀王从床上跳下去。

青松看着我,像是看着鬼一样。

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我回头看了看还坐在床上,黑着脸的怀王,突然就醒悟了。

然后我像昨晚那样扛起怀王,将他稳稳放在轮椅上。

怀王咬牙切齿:「岑今今。」

「啊?」我擦了擦额上的汗,一抬头便看到青松那张大到可以塞进一颗鸡蛋的嘴。

「王、王妃……」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轮椅上的怀王。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只是语重心长道:「王爷有些轻,还没有如花重,定是吃得太少了。」

小玉听了我的话,跺了跺脚急急唤了我一声:「王妃!」

哎呀。

说漏嘴了。

怀王眉心跳了跳,看向我:「如花是谁?」

我看了一眼小玉,低头搅了搅手指:「不能说。」

「昨夜的话你都忘了?」

我没忘。

我扭捏了一下,解释道:「是我们在乡下养的一头小猪。」

怀王的脸一黑,没再跟我说话。

青松扶着他的轮椅出去的时候,一张脸通红。

他出门的时候,我听见他心里笑得十分大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还从没见谁能让王爷吃瘪!」

王府很大,我和小玉在府内逛了一个时辰也没有逛完。

「王妃,您不该将王爷与如花做比较的。」小玉走在我身后,又提起了早上的事。

我的手搭在游廊上,抠了抠上面的皮,噘嘴道:「我知道,我这不是不小心嘛。」

小玉叹了口气,面上颇有些担忧:「您现在还是应该想法子讨王爷欢心才好。」

我回头看她。

小玉是我来了京城后,父亲给我找的丫鬟,对我是极好的。

「你说,我要怎么才能讨王爷喜欢?」我叹了口气,觉得这个问题简直是个大难题。

比父亲让我背书还难。

小玉也不知道,她皱了下眉到底什么也没说。

我瘪了瘪嘴继续沿着游廊走,刚走到游廊的尽头便听到有几道声音。

其中有一个声音尤为特殊。

「王妃那不叫单纯,那是蠢,才会愿意嫁给一个没腿的废人。」

若是我仔细辨别一定能听出这是人的心声,可是我没有。

我提起裙子便朝转角处声音的方向跑去。

那是几个躲在假山后闲聊的丫鬟,聊到了什么正笑得花枝招展。

「你们说我蠢可以,但你们不能说王爷!」我气得冲她们吼,「王爷是为了天下子民,为了保护国家才伤了腿,你们不能这样说王爷!」

这是娘亲告诉我的。

娘亲说怀王一生为国为民,牺牲了那么多却没有得到应得的。

我不知道怀王应得什么,但至少不能这样被人嘲笑。

几个丫鬟大惊失色,纷纷跪了下来。

看着她们几个身子都抖成筛子,我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回头正想问小玉自己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便看到了游廊上的怀王。

我一双眼睛弯起来,笑着朝他跑过去。

「王爷。」

怀王朝我点了点头,又看向那几个丫鬟。

他问我:「她们惹了王妃不高兴?」

是很不高兴。

我点点头。

「那王妃便罚她们吧。」怀王抬头看我,嘴角带了浅浅的笑,「王妃想怎么罚她们?」

这两天以来,我是头一次见他笑。

果真笑起来比不笑的时候要好看许多。

我摇头:「我刚刚已经骂过她们了。」

他看了一眼青松,还什么话都没说,那几个丫鬟便已经哭了起来。

「王爷饶命,奴婢真的什么都没说。」几人哭着一边磕头一边求饶。

青松的手一挥,很快便有人过来把几个丫鬟带了下去。

见她们哭成那样,我不确定地问怀王:「王爷要罚她们吗?」

怀王没有答我的话,青松推着他往游廊的另一个方向走。

我追上去,便听到他问我:「王妃怎么在这儿?」

「王爷说有事要忙,我便想着逛一逛王府,没想到王府这么大。」我说着说着便走到了怀王前面,开始跟他描述我这一路的所见所闻,「对了王爷,我刚刚还发现了两只小猫,就在那边的门洞下面……」

怀王的轮椅停下来,他单手支在轮椅的把手上,手掌握拳抵着脸。

「岑今今,教你的嬷嬷有没有跟你说,你在本王面前要自称臣妾。」他看着我,眼中好像有淡淡的笑意。

啊!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反应过来的我连忙双手捂住嘴,觉得自己像是犯下了滔天大罪。

「我……臣妾……」我连忙改口,苦兮兮道,「臣妾知错了。」

怀王点点头,一副打算放过我的样子。

但我高兴不起来。

因为我听见他心里哼笑了一声,并说:这么蠢,看来的确不是秦诏的人。

怀王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从他说了只要我听话便不会杀我的话之后,我再也没听到他说要杀我的话了。

只是他总是说我蠢。

不管是嘴上还是心上,都会说。

原本我也老是听别人说我是个笨蛋,但是听怀王这么说我还是有一些伤心。

所以这日我端着自己做好的一碟桂花糕,带着小玉敲开了书房的门。

房中静了很久,青松才来开门。

我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他原本严肃的脸一下子便软了下来。

「王妃?」他站在门口,恭敬问我,「您来这儿干什么?」

我抬了抬手中的桂花糕,对他说:「我来给王爷送点心。」

青松的表情明显不信,但他还没开口便听到屋里的怀王开口道:「进来。」

得了我想要的答案,我端着点心连忙绕过青松跑进屋里,不顾小玉还被拦在门外。

怀王坐在书案后面,案上还摆了些册子。

他看向我手中的点心抬了抬眉梢,淡声问:「你做的?」

「对呀,臣妾跟着娘亲学了许多江南的吃食。」我笑嘻嘻地将碟子放在他的案上,拿起其中一块桂花糕递到他嘴边,「王爷,您尝尝。」

怀王垂眼看了看我手中的糕点,又看了看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的我,眸子动了一下。

「王爷,你可别吃啊,万一有毒我可救不了你!」这是门口青松的心声。

我拿着桂花糕的手一抖,然后灵机一动收回手自己咬了一口,又递到他嘴边:「真好吃,王爷,您尝尝。」

「王妃这招真是绝,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个。」这是门口小玉的心声。

他们真是有些吵。

很明显怀王就受得了,他抬手推开了我拿着桂花糕的手。

「你有什么事吗?」他合上手中的册子。

我继续把糕点送到他嘴边,急急说:「他们说吃了别人的东西就要答应别人的请求,王爷您不吃,臣妾不敢说。」

怀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轻笑一声。

他单手支在案上撑着脑袋看我:「岑今今,本王就是把你这些点心都吃光了,也可以不答应你的请求。」

这个回答我是万万没想到的。

我咬了咬唇,觉得有些委屈,但拿着桂花糕的手却没收回来。

「您先尝尝。」我委屈地将糕点抵到他唇边。

他看着我,张嘴在我刚刚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小口。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好不好吃,便听到门口传来了青松倒吸气的声音。

「好吃吗?」我不管青松,身子趴到案上,一双眼睛盯着怀王。

怀王似乎心情不错,唇边勾出浅笑的弧度。

「说吧,什么事?」他从一旁端起茶杯,用盖子撇了撇茶水最上面的一层。

我一双手支在案上捧着脸,朝他眨了眨眼睛。

「王爷,您教臣妾识文认字吧。」

正要喝茶的怀王听了我的话,将杯子往下移了移,抬眼看我。

我连忙解释:「臣妾想学得聪明一些。」

至少能让他觉得我聪明了一些。

他将手中的茶杯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你父亲是状元,想来学问应是极好的。」他又打开手中的册子,不看我。

我瘪了瘪嘴。

父亲的学问自然是好的,可那与我也没什么关系。

「父亲十六岁考上秀才,三十岁中了举人,如今四十二才中了状元,其中辛苦旁人不知道,臣妾却是知道的。他年年岁岁都在准备考试,是以与臣妾见面的时日并不多,更何况是教臣妾学问呢。」我垂眼看着案上的砚台。

怀王抬眼看我:「你怪你父亲?」

「不是不是。」我连连摆手,「父亲对臣妾是极好的,中了状元后便将臣妾和娘亲接了过来。

「只是来了京城,臣妾才知道,原来女子也是要吟诗作画的。几月前父亲也想教我背些文章,可是臣妾太笨了……」

怀王好笑道:「你父亲嫌你笨不愿意教你,你为什么觉得本王会愿意教你?」

我赶紧绕过书案走到他身边,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来。

「因为王爷是臣妾的夫君呀。」

「王爷,您会不会也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躺在怀王身边,侧身看着他。

他闭着眼,淡声道:「德在心,不在才。」

这话与我曾经听到的那些话不一样,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又睁开眼,侧头来看我。

「岑今今,听说是你自己愿意嫁过来的,为什么?」他眼中带了考究,语气淡淡的我也听不出喜怒。

我瞪大眼睛,忍不住靠近他一点却又被他伸手推了回去。

「王爷,您怎么知道的?」

皇上下了旨,父亲娘亲很是不开心,不愿意让我嫁过来。

是我告诉他们,说我愿意。

怀王看着我没有说话,并不像是会回答我这个问题的样子。

我回到自己的位子躺好,一双手捏着被子看着床顶。

「王爷,他们说你不能走路,我就想我力气这么大,若是嫁给你,便能背着你走。」说完我连忙又拉了被子盖住嘴,侧头看怀王,眨了眨眼睛,「王爷,臣妾又忘了说臣妾。」

他浅浅叹了一口气,回过头去又闭上眼。

「罢了,以后别说臣妾了,本王听着也别扭。」

我一愣,才反应过来他不打算责怪我。

他总是这样,表面凶巴巴的,其实一点都不坏。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只能听到我和怀王交错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我从被子里探出头轻轻叫一声:「王爷。」

怀王没有应答,应该是已经睡着了。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身子小心翼翼朝他挪过去一点,特别小声对他说:「王爷,你忘了,你也背过我的。」

他睫毛微微颤动,我连忙又躺回去紧闭双眼假装睡觉。

一夜好梦。

怀王特许了我可以去他书房。

吃了午饭我便带着小玉开开心心端着我做的糕点往书房走,一路上小玉都在教我如何讨怀王喜欢。

我皱了皱眉,回身看她。

「小玉,你说的这些王爷都不喜欢。」

她一愣,随即笑了一笑:「那王妃便做些王爷喜欢的。」

怀王喜欢什么,我也不知道。

书房里,我坐在离怀王不远的一个小案前,他说今日我先学写自己的名字。

「王爷,」我将自己写好的名字献宝似的摆到他面前,一脸得意道,「我会写自己的名字哦。」

他抬眼看我手中歪歪扭扭的三个字,眉心动了动。

一旁研墨的青松也看过来,我看见他嘴巴抿成一条线。

然后从他心里传来一阵特别大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时候能听见心声真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就比如现在我是很想一拳砸到青松脸上的。

怀王收过我手中的纸张,在那张纸上工工整整又写了一遍我的名字。

「照着这个写,多写两遍。」他把纸张递给我。

他的字真是好看,跟他的人一般好看。

我没有接纸,而是指着他写的「岑今今」三个字旁边的空白处,对他说:「王爷,您把您的名字也写上。」

「在你的字没有写工整前,不要写本王的名字。」他淡声道。

随后我便听到他心里的声音:「小蠢蛋就这被虫爬了似的字,居然胆敢想写本王的名字。」

但凡是个人,听到这样的话都会难过。

于是我化悲愤为力量,写了一天的「岑今今」。

写到小玉在一旁都点了灯,我才抬起头来。

我捏了捏已经酸掉的手腕,从案前站起来,将自己写好的字一掌拍到怀王案上。

「王爷,您看。」我把纸张移到他眼前,一起放在他眼前的还是有我红了的手腕,嘟了嘟嘴问他,「够工整了吗?」

他抬眼看了看我白里透红的手腕,最后用手指轻轻捏起我红得能滴出血的中指。

「蠢死了。」

我辛辛苦苦写了一个下午,写得那般认真,已经写得极好了,他却说我蠢。

一时觉得委屈极了,鼻尖一酸便红了眼眶。

「你哭什么?」他声音有些烦躁,「本王又没说你写得不好。」

他放开我的手,提笔在他写下的「岑今今」三字旁写下了「秦怀」二字。

秦怀。

我破涕而笑,果真是这两个字。

我站在秦怀身边,伸出我的一双手掌。

秦怀侧目看我的手掌,问我:「做什么?」

「早间那只在门洞下看到的小猫竟然跑进了屋里,我就想捉起来好好养着,结果撞倒了屋里的花瓶……」我越说越小声。

秦怀收回目光,又看了一眼站在另一侧的青松:「去库里再选一个放上。」

青松看了我一眼,我咬了咬唇低下头。

「王爷……」青松欲言又止,「不止一个。」

秦怀明显没想到他会这样说,眉尾一跳,侧过头来看我。

我将头低得更深了,高高举起双手。

「王爷您打我板子吧。」

以往我若是犯了错,父亲总是会用戒尺打我的手掌心。

他说那样才能让我记住错误,以后不要再犯。

秦怀瞥了一眼我伸到他面前的手掌心,揉了揉眉心:「摔了几个?」

我咬着唇不说话。

青松开口:「一个不留。」

「王妃真是厉害,那里放的花瓶都是王爷精挑细选出来的。」我听到青松的心声,恨不得直接找个地洞钻进去。

秦怀不会要把我的手心都打肿吧。

想到这里我心里默默流泪,却不敢收回手掌。

不过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有板子落在我的手掌上,我偷偷抬头看秦怀,发现他已经回头看起了自己手中的书。

「你那日的桂花糕做得不错。」他淡淡开口。

我刚有些疑惑他为什么突然提到了桂花糕,便听到他的心声道:「这样说,小蠢蛋应该能听出来是本王想吃吧。」

听出来了,听出来了。

我连忙收回手,狗腿地冲他笑了两声:「我这就去给王爷做。」

桂花糕好做,很快我便做了一碟端到了秦怀跟前。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秦怀刚吃了一口便晕了过去。

青松连忙冲上来,将我撞倒在地。

「来人!快来人!去找张神医!」

我坐在冰冷的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便看到乌泱泱一群人进来,又抬着秦怀出去。

青松在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对把我撞倒在地这件事道歉。

他的眼里冷冰冰的,嘴上虽然什么都没说,心里却恨恨道:「果然美色误人。」

张神医没一会便来了。

我站在张神医身边,看着他把着秦怀的脉一会皱眉一会叹气,我的心便好像被揪起来一样。

隔壁家的小花儿死之前,请来的郎中便是这副模样。

「王爷怎么了?」我急急问他。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青松一眼。

「王爷此前可有吃什么东西?」他这话一问,青松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更冷了。

他命人将我之前端给王爷的糕点拿了上来。

难道他觉得是我的糕点有什么问题吗?

张神医拿起糕点仔细闻了闻,又掰了一块放进嘴里,皱了皱眉。

青松神色紧张,急问:「可是糕点有问题?」

张神医摇头,看向青松:「王爷只吃了这个?茶水呢?」

不一会秦怀刚刚喝过的茶水也被端了上来,他端起茶杯来又仔细闻了闻杯里的茶,才舒展开眉毛。

「毒在茶里。」

他淡淡一声,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青松更是一脸震惊。

「那是我亲自为王爷泡的茶。」

张神医并没有说其他,只是稍稍瞥了他一眼,才道:「封了王府,等王爷醒来后再做定夺。」

我站在他们旁边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听到最后一句连忙拉住正要走向外间的张神医。

「神医,王爷什么时候醒?」只要王爷能醒便好了。

张神医看了一眼我拉住他衣服的手,抖了抖胡须道:「王妃宽心,老夫开几剂药方,王爷服下很快便能醒。」

事实证明张神医果然也是对的,秦怀第二日清晨便醒过来了。

我一抬头便看到他正看着我,惊喜地捉住他的手,笑起来:「王爷,你醒啦!」

他的面色还是有些苍白,淡声问我:「怎么不到床上睡?」

「小蠢蛋不会一晚没睡吧?」听到他的心声,我抿了抿嘴。

鼻子一酸,我扑到他的身上哭起来。

「王爷,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我身下是他越跳越快的心跳声,哭了许久他的手才轻轻放到我的背上,拍了两下。

「有什么好哭的,又死不了。」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我抬头看他,却看到他脸闪过一丝别扭。

我吸了吸鼻子问他:「王爷怎么知道死不了?」

他冰凉的指尖带过我眼角的泪,不答我的话反问我:「你总是这样为别人哭吗?」

真的有人对秦怀下毒,是一个我没见过的丫鬟。

丫鬟衣衫不整地跪在秦怀的床前,身上有一些血痕,像是被鞭子抽打过。

秦怀没有理她,而是就着我的勺子喝了一口药,微微皱了皱,我连忙塞了颗蜜饯到他嘴里。

他一愣。

我笑着问他:「甜吧,我吃药的时候,娘亲就是这样喂我的。」

他目光一柔,没有说话,继续乖乖喝我喂过去的药。

等他喝完药我又给他喂了一颗蜜饯,然后给自己也喂了一颗。

真甜。

甜得我忍不住弯了眉眼。

「蠢死了。」秦怀心里笑骂了一句。

我立马睁大眼睛看他,他却没理我,侧头去看跪在地上的丫鬟。

他脸上瞬间像是笼上一层冰,冷得吓人。

「谁派你来的?」他问丫鬟。

我坐在他身边,也看向那个丫鬟。

丫鬟面上并没有惧意,这一点我倒是挺佩服她的。往日父亲便是打我的手心,我都能疼哭,这个丫鬟身上被打得到处是血连哼都没哼一声。

「王爷杀了我便是,何必问这些我不会说的话?」丫鬟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笑道,「王妃果真是貌美。」

好端端的,怎么还夸起我来了?

出于礼貌,我含着蜜饯朝她甜甜一笑,回道:「谢谢,你长得也好看。」

站在她身边的青松抿了抿嘴,这次我不用听他的心声也知道他是在憋着笑。

我又说错了吗?

我回头看秦怀,他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对青松说:「既然她不愿意说,便去问问别人。」

再看向丫鬟:「比如她的家人,好好伺候一番。」

丫鬟听了这话,面上也没有一点动容。

「王爷。」青松顿了顿,看了我一眼,又道,「她是北凉人。」

北凉我知道,听说曾经是北边的一个小国家。

后来被大秦灭了国。

也是在那场战争后,秦怀伤了一双腿,再也不能走路。

秦怀笑了一声,面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那便问问那些北凉的战俘。」他说这话的时候,像是个嗜血的恶魔,「他们应该很愿意见见你这位遗孤。」

丫鬟被押下去的时候,面上终于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秦怀你不得好死!你胆敢私自羁押战俘这么多年,你们的皇帝不会放过你,北凉的战士也不会放过你!你总有一天会死在北凉战士的手上!」她还想说什么,被拉她的人堵住了嘴巴。

我吓得紧紧抓住了秦怀的手。

早就听说秦怀杀人如麻,性情多变,眼下我也算是见识过了。

幸好我一直都是乖乖听话的。

「怎么了?害怕?」秦怀的手盖在我的手上。

我抬头看他,却看到了站在床边的小玉脸色难看。

她应该也如我一样,被这场景吓到了。

等会我再好好宽慰她一下。

我对秦怀点点头,又探手想去摸摸秦怀的头,被他偏头躲了一下。

他一躲,我身子没稳住便栽进他的怀里。

「你这不像是害怕本王的样子。」他带笑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

我的脸埋在他的怀里,突然觉得有些丢脸,但还是撑着他的胸膛直起身子。

咬了咬唇,继续探手去摸他的额头,见额头已经不热了才轻吐一口气。

「神医说,王爷不发热便没什么大碍了。」我娇嗔他一眼。

他面上的笑更深了,像是刚刚说出那些冰冷的话不是他一样。

他笑着拿下我还放在他额头上的手,在手上把玩了一下,才侧头看向青松。

「你没有什么要对王妃说的吗?」语气有些严肃。

青松立即跪了下来。

那清脆一声,吓了我一跳。

「属下护主心切,无意冒犯了王妃,请王妃责罚。」

反应过来他是在说将我推倒在地的事情,我连忙站起来想去扶他却被秦怀又拉回了床上。

秦怀捏了捏我圆润的手指,问我:「今今,你想怎么罚他?」

他叫我今今诶!

他之前都是叫我岑今今!

我突然觉得有些开心,又不知道在开心什么,最后只小声嘟囔一句:「都听王爷的。」

然后便听到青松心里一声惨叫。

我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

不知道秦怀是怎么罚青松的,只是接下来好几天青松看上去都是恹恹的。

我原是想问问他是不是被秦怀罚得有些重,可是秦怀身子老是不见好,我全心扑在他身上便把这事给忘了。

「我们今日给王爷做一个十全大补汤。」我一边准备食材一边对小玉吩咐,一转头便看到切菜的小玉不小心割到了手。

「小玉!」

我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走过去,看着她已经出血的手指,我皱了皱眉:「流血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小玉随意将血往围裙上抹了抹冲我笑:「王妃,没事的。」

「很疼吧?」我往她的手指吹了几口气。

她手指缩了一下,又拿起刀准备要切案板上的冬笋:「王妃,不疼,我们先做汤吧。」

「那怎么行?」我从她手中夺过刀,朝另一边的丫鬟招招手。

「你把冬笋切片放一边备用,等我回来。」

吩咐完我便拉着小玉的手往外走。

我曾听大夫说过,不要小看一些小伤,若是没有处理好也是能要人性命。

小玉是我来京城后认识的第一个人,虽然父亲说她是他买来的丫鬟,就是为了伺候我,但是我一直都是拿她当姐姐。

「王妃。」小玉抽抽被我抓住的手指。

我连忙抓得更紧了,柔声哄她:「乖,就忍一会,这药上的时候是有些疼。」

说完我又轻轻吹了吹她的伤口,然后小心翼翼地为她上了些药粉。

最后我看着她那被我包成粽子的手指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像粽子哦,小玉。」我戳了戳她的手指。

她眼眶发红,看了看手指,又看了看我。

「怎么了?还是很疼吗?」我连忙收起笑,又翻看起她的手指。

她摇摇头:「谢谢王妃。」

我包扎的技术的确是有些特殊,所以连秦怀都注意到了小玉的手指。

他喝着我给他炖的十全大补汤,瞟了一眼小玉的手指,问我:「她这手指是没了吗?」

这是什么话!

「呸呸呸!」我连呸三声,「小玉刚刚切菜的时候,不小心切到了手指。」

说着我就抓起小玉的手在秦怀眼前晃了晃,得意道:「这是我包扎的,包得不错吧?」

秦怀又看了一眼小玉的手指,笑骂了我一句:「小蠢蛋。」

「我可不蠢了,王爷你别胡说,这几日我可是背了两篇文章。」我凑到他跟前,献宝似的跟他说,「还是王爷做的文章。」

就是不怎么懂。

秦怀写的有些句子,我虽是能把字认全,却根本不懂是什么意思。

听了我这话,秦怀喝了最后一口汤,眉梢抬了抬似乎是有些惊讶我的用功。

但还没来得及夸奖我,便听到了张神医的声音。

「找到了,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张狂的笑意,让人还没见到他便能听出他的高兴。

张神医跑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青松。

看样子是打算拦着他却没拦住。

张神医停在床前,看了我一眼,才又看向秦怀:「王爷,我找到了。」

「嗯。」秦怀淡淡出声,示意他继续说。

张神医面上的神情收了收,又看了我一眼。

我听见他的心里说:「她们不出去我怎么说。」

虽然我的确是很想听他找到了什么这么开心,但我还是站了起来。

就在秦怀抓住我的时候,我听到了小玉的心声。

她说:「不要走。」

我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也是一个这么八卦的人。

「你直接说吧。」秦怀将我拉了回去,对张神医道。

秦怀的腿居然可以治好。

这个消息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真不枉费我这么多年的辛苦,那上面的法子我年幼的时候也听师父说过,只是现在还缺了两味药。」张神医说到最后微微皱起眉头,「一味药是麝香,一味药是鹿衔草。」

青松听了这话笑出来:「张神医你莫不是昏了头,这两味药有什么稀奇,你尽管治,我很快便能找来。」

我不懂药材,听了青松这话心也放下来。

秦怀的腿能好,我自然是一万个高兴。

但是张神医并没有因为青松的话而舒展眉头,他看向秦怀:「这两味药难就难在,要即取即用,取下来哪怕是过了一天都是不行。」

青松的脸色一下子便变了。

他也看向秦怀,有些气道:「哪有这样的方子,不要说鹿衔草了,就是这京城去哪里找一只活着的麝。」

秦怀捉着我的手,他近来极爱把玩我的手指。

他似乎都没有认真听他们讲话,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指,问我:「今今,你想不想出去玩?」

原本我的思绪也在这两味药上,听秦怀这样一说,眼睛一亮:「王爷,我们可以出去玩吗?」

我自然是想出去玩的。

自从嫁给秦怀以后,我便再没出过王府。

有好几次我都是想提议出府,可是每每看到秦怀坐在轮椅上便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自私。

秦怀说他也有很久没有出府游玩过,如今不能委屈了我想带我好好游玩一番。

我听了自然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王爷,听说京城外寒山上的寒山寺香火很旺,这次我们能出京城吗?」我躺在秦怀身边,忍不住靠近他。

他没有像曾经那样推开我,侧头看我:「你想去上香吗?」

我动了动身子改为趴在床上,一双手撑在下巴狠狠点了点头。

「我想去求求佛祖,让王爷的腿早日好起来,也不要再生病了。」

秦怀笑着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笑骂我一句:「蠢死了。」

「王爷,我不蠢。」我委屈地嘟了嘟嘴,又躺回床上,盯着床顶上,「王爷腿好了,是不是就可以和今今要娃娃了?」

秦怀没有回我的话,我以为他睡着了,侧头去看他却发现他正看着我。

他问我:「今今想要娃娃?」

我点点头,想起当日嬷嬷对我说的话:「嬷嬷说,一个男人要是喜欢你,就会和你要娃娃。我想,那女人应该也是一样的。」

我眨了眨眼睛,凑到秦怀耳边轻声道:「王爷,我喜欢你。」

秦怀似乎是倒吸了一口气,我见他耳尖迅速爬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他轻轻将我推开,一只手按住我的手防止我继续乱动。

我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小声叫他:「王爷。」

「岑今今,」他叫完我,又浅浅叹了一口气,「是本王看错了,你很聪明。」

我如今十六岁,这十六年里,就是最爱我的娘亲都没有夸过我聪明。

她最多会说:「今今,你不笨。」

秦怀是第一个说我聪明的人,我忍不住弯了眉眼。

整个人朝他扑过去,吧唧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王爷,今今最喜欢你。」

很快便到了出游的这一天,秦怀说我们可能会在外面玩一段日子,我便收拾了许多东西。

出府的时候,秦怀看了一眼小玉身后大大的两个包裹眉梢抬了抬。

「王妃,路上有什么需要都可以买的,何必这般磋磨小玉。」青松连忙去接过小玉背后的包裹。

秦怀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包裹:「那磋磨磋磨你。」

于是接下来的路,我们所有人都坐马车,而青松骑马。

我掀起马车旁的帘子便看到青松一脸苦大仇深地骑在马上。

「王爷,骑马会不会太累了。」我放下帘子看向秦怀,想着怎么为青松求求情。

秦怀将身旁的一本书递给我,头也不抬地看自己手中的书。

「累的是马。」他想到什么,还是抬头看了一眼我刚接住的书,「这上面有什么看不懂的,可以问我。」

「在外面不要再叫我王爷了。」

我点点头,想了想问他:「那叫你怀哥哥吗?」

他翻页的手停在书页的中间。

「今今,是谁教你的?」他看向我,一双耳朵微微泛红。

「啊?」

他放下手,手中的书又回到了刚刚看的那一页,看我的眼眸带了浅浅的笑意:「为什么不叫夫君?」

我恍然大悟地亮了眼睛。

一直都叫他王爷,都忘了其实可以叫他夫君。

「那、那就叫夫君。」说到夫君这个词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些难为情,脸上都热了起来。

秦怀轻笑一声,继续看自己的书。

「罢了,就叫怀哥哥吧。」他的声音轻轻的,带着我听不太清的笑意和别扭。

我忽略掉他心里的那声「小蠢蛋」,点了点头也开始看起他给我的书。

马车一路从王府出了京城,等外面青松道了一声「到了」才停下来。

我一掀开帘子便看到「寒山寺」三个字。

「王……怀哥哥!」我回身看秦怀,笑起来,「寒山寺!到寒山寺了!」

正要下马的青松,听见我的话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

摔得不轻,一下子还没站起来。

看样子是没办法背秦怀下马车了,我十分高兴这份差事终于落到我的头上,不等秦怀开口便将他背着下了车。

秦怀坐在轮椅上,看了一旁扶着腰的青松,面色很沉但一句话没说。

哦,说了。

他心里说:「等回去了有你好看的。」

我默默看青松一眼,觉得他真是可怜。

我们只在寒山寺停了一天,我如愿上了香拜了佛,第二天便继续上路。

「你求了什么?」秦怀坐在我对面,没看书看我。

我在看书,听他说话才抬起头来:「啊?」

「你在佛前求了什么?」他的指腹沿着书的轮廓缓缓划过。

自然是求了让他的腿快快好起来。

还求了……

我的脸一下子热起来,连忙拿起腿上的书,将书高高举起来掩住脸。

确定他看不到我通红的脸了,才轻声道:「说出来便不灵了,愿望只能让佛祖一个人听到。」

他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放到我的书上,慢慢压下来,露出我的一双眼睛。

「今今。」他一双好看的眼睛带了笑意。

下一句应该就是要问我是不是求了娃娃。

我的脸越来越烫,却听到他说:「你的书拿反了。」

我们离开寒山寺后又走了几天,都是走走停停玩了许多地方。

这几日过得太开心了,以至于我们被一群土匪拦下的时候我都没反应过来。

「把钱财和小娘子都交出来。」马车外一个粗犷的声音大喊了一声。

吓了我一跳。

我手里那本话本子也从手里落下去。

这次秦怀出游没有惊动太多人,身边只有青松和一个赶马的马夫。

「怀哥哥。」我看向秦怀,有些担忧。

他也放下手中的书,看向我:「别害怕。」

我点点头,对他说出我的想法:「等会我们先下车,我背着你跑。」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说这样的话,一双眼睛里迸出笑意,答了一声好。

没过一会,青松跟那人说了两轮话便打了起来。

小玉在马车外掀起帘子,急急对我说:「夫人,快出来。」

我点点头,连忙扶着秦怀下车。

一下车便看到地上已经躺了几个人,应该都是被青松打趴的土匪。

那个马夫也和青松一起,在前面跟土匪们打作一团。

我二话不说背起秦怀就往相反的方向跑。

但是没跑几步,一把大刀便直直从我耳边擦过,插在我脚前的地上。

吓得我背着秦怀连退了两步。

青松和马夫的功夫再好,也拦不住那么多土匪,其中有两个土匪就钻了空子朝我们奔过来。

我一时间便慌了,直接将秦怀放在地上,双手握住脚前的那把大刀的柄将大刀拔出来。

「怀哥哥,你别,别怕,我保护你。」我将大刀直直举在身前,安慰秦怀的声音都在发抖。

但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两个土匪根本没想跟我打架。

他们提着剑直直就朝着秦怀刺过去。

秦怀的身子一偏便错过他们的剑,手肘一击拿下了其中一个人的剑。

我这时候才想起来秦怀在伤了腿之前,可是让敌军闻风丧胆的战神。

就在小玉拉着我要站到一边的时候,秦怀身后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个人,眼见着那剑便要从他背后刺过去,我用力挣开小玉的手就扑过去。

然后我便听到「刺啦」一声,我的衣服被剑划开。

我被秦怀推开了。

就像是每一个夜晚,我想靠近他的时候他推开我一样。

那剑便那样直直扎进他的身体。

又好像那剑是扎在我身体里一样,疼得我哭了出来,我哭着喊他:「怀哥哥!」

杂乱间,小玉好像说了句什么,又或者是她心里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便被一掌击在我脖子后面。

我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的背后一阵剧疼。

「怀哥哥……」我哑哑叫了一声。

有人推了门进来,便是跑过来的脚步声。

「夫人,你醒了?」小玉跑到我的床边,声音里浓浓的担忧。

我睁开眼环顾了一下四周,昏暗的房间里只点了一盏灯。

「小玉,怀……王爷呢?」我看向她,「这是哪儿?」

小玉垂下眼。

「王爷让我带着您先走,这是在客栈里。」

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没有理会她心上的那句「对不起」。

添加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