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是一个刁蛮公主”为开头,写一篇文?

「我喜欢她,无论何时都神采飞扬,勇敢而坚强;

「我喜欢她,其洒脱魄力,不似寻常女子。

我喜欢她,我也希望,她能一直如此。」

耿星河身后的梨花白中透粉,别有几分风情。他一身红衣处其中,姿态肆意,神采奕奕,似笑非笑,挑眉看我。而他的眼睛里,却似溪流退潮,露出水下的卵石。褪去浮光轻佻、大浪淘沙,露出溪水共岁月打磨出的温柔与坚韧。

不似文弱书生清冷文雅,亦不似少年将军刚强英武,在这天地之间,他不似别人,亦无人似他。他自别有一番风姿。

「我喜欢他……」

我望着他,心中是百转千回说不清的情愫。我们之间,论寻常的情谊,似乎都太过单薄。无论是评价他,还是评价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想,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于是,思虑良久后,我极其慎重且严谨的回答道:「我喜欢他,喜欢我。」

我永远忘不了围观群众和耿星河看我的眼神。

唉,这就是优秀考生的魅力吧。

15

端午家宴,我哥的病情却突然加重。

堪堪结束完祭祀便立刻摆驾回宫,后面的活动便全部取消,原本君臣同乐的宫宴也没有亲自到场,只让李公公传了道共贺佳节的圣旨。

太医不敢说,李公公却悄悄告诉我,我哥可能都熬不过这个端午了。

我不敢相信,一个月前我哥明明还活蹦乱跳的,跟我和耿星河拌嘴,要揍我的时候还像小时候一样,怎么会突然就……

夜风微凉,我呆呆地立在寝宫外面,等待传召。耿星河怕我累着,要扶我到避风出坐下,我才知道我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可是我却丝毫没有感觉。

我摇了摇头,继续站在原地,只怕传召我时再起身会迟了一分一秒。

我怕这一分一秒,我们就此阴阳相隔。

我看着寝殿内花鸟屏风后的幽幽烛火,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过得很快。

这一刻,他是君王,是主家,是父皇,是皇兄,是即将退位的先帝;

这一刻,他也是夫君,是父亲,是哥哥,是山河壮志未过而立,是迟迟暮鼓不得曙天。

这是我第一次在耿星河面前哭。

他没有说话,只是揽过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像哄一个即将熟睡的婴儿。

在微凉的夜风中他是我此刻唯一的温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他在我便有几分安心。

此时久闭的殿门终于开了,李公公让我们进去。

我们擦身而过,是已为皇妃的刘敏敏。

她依旧美丽动人,朝我行礼,眼睛有些哭肿了,更平添几分楚楚可怜的美丽,我见犹怜。

她走过,风里都有一种特别的香气。

是夜来香。

我回头深深的望着她,直到那美艳的淡紫色在黑暗中消失殆尽。

「哥。」

我像小时候一样,跪坐在他的床边,却看到他神色憔悴,形同枯槁。

他缓缓睁开眼,也像儿时一般,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小曙,哥哥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星河。你想要的,哥哥没本事,给不了你……你不要怪哥哥啊。」

「我不怪你,哥哥我不怪你……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什么也不要了……」此时我再也支撑不住,抓住他的手,失声痛哭起来。

「我不信你,」哥哥却忽然笑了起来。

「你打小就爱记仇。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母后有次从嫁妆里翻出一颗绯色的珍珠给我,开玩笑说给我未来的皇后。你看上了,从此便对皇后不依不饶的,她好几次气得跟我哭,你都忘啦?」

我只求他少说些话,只要一想到我俩曾经相处的一点一滴,我就能感受到古人说的肝肠寸断是什么意思。

「小曙,」哥哥艰难的抬起手,替我抹去了一滴泪。

「你要是真不怪我了,就把桌子上的酒喝了吧。那是母后还在的时候酿的。你喝了酒,以后可别让我在地下,听见你骂我了啊。」

他笑起来,眼角处已经有清晰可见的细纹,却让我不觉想起他年少时的样子。

「好,我喝。」

我在袖子的掩盖下一饮而尽,举着空酒杯冲他傻笑,他也冲我笑。笑着笑着,一滴泪便从他的眼睛里滑落出来。

哥哥看着我在药酒的作用下缓缓倒下,终于放心的长叹一口气——「乐白,送公主去姑苏。」

按照他的计划,我应该昏迷上几个时辰,让侍卫小白亲自护送我出宫,等我醒来的时候,早已远离京城的是非了。

然而,我这么不听话的妹妹,怎么能遂他的愿呢。

当我哥看到我不仅安然无恙的站在他面前,还用匕首挟持了小白逼他带我回来时,惊得看起来精神都好了几分。

「你——」

「哥,我跟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与你共担,你居然这么快就忘了?」

我哥张了好几次口,看起来都想从床上爬起来骂我,最终也只能捶胸顿足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要找死,我也拦不住你。既如此,你便待在这儿,」

他随即转向了耿星河:「星河,你只管按计划放心的去,他毕竟是我妹妹,我死,也要护住她的。」

只见耿星河点了点头,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沉静坚毅,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半块虎符。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问耿星河:「你是要……调兵?!」

耿星河冲我粲然一笑:「郁小天,你等着我,我要做一件大事了。等我回来,我就配的上你了。」

我一时失神,竟好像透过他坚定地眼神,能看到国泰民安的样子。

「好,我等你。」

当他领着援军破宫门而入,所有叛军缴械投降之时,我似乎一时间明白了所有,却又重新认识了耿星河。

他不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而是天边星河,闪闪发光。

这次宫变的主谋不出意外的是刘丞相,他早就意谋反,先是让刘敏敏有意接近常在宫里走动的耿星河,企图从耿星河这里下手未果,便找到了严溯。之后送刘敏敏进宫,两人内外勾结,严溯领燕北军待端午之时杀入京城;而刘丞相知道我哥从小心肺底子弱,就让刘敏敏给我哥长期燃着夜来香粉,企图让他心肺衰竭而亡。

当然,我也重新认识了我哥——新晋体验派表演艺术家,郁晨旭先生。

我气得都快背过气儿去了,他那边还给我显摆呢:「我演的像不像?像不像?我跟你说啊,我为了演出这个病入膏肓、瘦骨嶙峋的样子,连着吃了好几天水煮菠菜呢!面条我都不敢吃,可饿死我了!」

我气得冲上去拿枕头揍他:「你他妈就应该饿死!好啊俩人联起手来骗我,还给我下药!白瞎老娘这么多眼泪!!!」

我哥还冤枉,「我俩骗的你你干嘛打我不打他!」

我:「废话,那是我的男人,学坏也是你教唆的,不打你打谁!」

「你你你!你个双标狗!……小白你看不见吗!救我啊!!!」

小白表示,关我屁事。

我哥虽然人渣,但好在我磕的 CP 没有凉,开心。

16

谋逆之罪,当诛九族。

我哥的确曾亲口答应过我,无论如何,可以保严溯不死。

但以我对我哥的了解,事已至此,严溯活着,只怕生不如死。

于是,我去见了严溯最后一面。

他正闭目养神,深知大限将至,却没有一丝慌乱,依旧平静如常。多日的刑讯和恶劣的环境似乎只是磨去了他表面的光华,他却仍旧是一枚珠玉。

我给他带了点他平日里爱吃的酒菜,他睁开眼睛看我,忽然笑起来。

「小曙,你是来送我走的吗?」

「是,」我明白答道:「我哥的为人,想必你也清楚……你碰了他的底线了。」

严溯直接从我手里拿过酒杯,给自己斟好,一饮而尽。

「小曙,我就差一点儿。我千算万算,没算到耿星河。」

他的神色之平静,仿佛不是在回忆是他九族丧命的惊天谋反,而像是在回忆昨日课堂上的一个小错误。

「不,你算错的不是他,而是我。」

他忽然很震惊,抬起头来看我。

我不慌不慢的说道:「你造我哥的反,杀我朝的臣,烧我家的江山。你以为,我会站在哪边?」

「严溯,到底是你傻还是你觉得我傻。你做的这一切,真的是为了我吗?」

我没有等他的回答,就转身逃似得冲出了大牢。

牢狱之外,耿星河在等我。

他去见了刘敏敏。

他递给我一块手绢,只说:「走吧。」

我说:「走吧。」

我俩并肩而行,两厢沉默,却有一种只属于我俩的默契。

踏出这个门,一切就要结束了。我们会迎来一个新的时代,我们要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时至今日,我竟不知究竟是我识人不清,还是人心易变。我坚信的,皆是虚幻;我维护的,皆是泡影。而我一直以来怀疑的、轻视的,反而成为了我的依靠。

我望着耿星河的侧脸,只觉得他陌生又熟悉,好像我之前从未好好认识过他。

「喂,」我叫住了耿星河,「耿小十,你那天说的那话,是真心的吗?」

他在不远处站定,负手而立,歪着头笑起来:「那你说的是真心的吗?」

我也笑了,快跑两步到他身边,伸出了手:「耿小十,咱们重新认识一下吧。你好,我现在是个不太聪明的平宁公主。」

他也握住了我的手:「你好,我现在是个结束韬光养晦的聪明驸马。」

一切尘埃落定,我哥依旧为了他的江山夜以继日兢兢业业,我和耿星河选择了四处游历。我们最终也没有去西域,而是定居了姑苏。

耿星河居然凭借着他的半吊子医术,心血来潮的医了几个人,居然还成了小有名气的神医。

那一刻我忽然恍然大悟了什么,问他:「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哥的计划的?」

耿星河说:「从你哥一招咱俩入宫我就发现了呀!我当时抓着你哥的手晃了半天,你以为是白晃得嘛!我接着就号出来了,你哥身体好的很,再来三个小白都没问题。」

我:「……」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天纵奇才。」

耿星河得意地扬起了头:「那是当然。」

这让我不仅对他产生了好奇——「那你是怎么保持你这天纵奇才几十年都没被大家发现的呢?」

「哎呀,伴君如伴虎呀!你哥那么小心眼,见不得我比他好的呀!」

我想了想,深以为然。

作者 @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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