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他妈不是舔狗”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我不是舔狗!」我第 1137 次警告系统。

「你是!」系统没有丝毫卡顿,一板一眼道,「我是舔狗系统,被我绑定的你自然是舔狗。」

「舔一个人叫舔狗,像我这样,在一个小世界同时舔好几个的,叫战狼!」

我叫吴越,女,19 岁,因为一场意外,被舔狗系统绑定,穿越到各个小说世界给主角们当舔狗,衬托他们的魅力,做他们爱情的催化剂。

不要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jpg。

这一次是我的毕业任务,只要圆满完成,我就能与舔狗系统解绑,原地复活。因此,我一传送就找系统要了任务资料,然后在系统的催促声中,足足沉默了半个月,再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上面的那句——

「我他妈不是舔狗!」

这属实不能怪我爆粗口。我早知道毕业任务不会简单,却没想到它会难到如此变态:那小说作者写的是个系列文,在同一个小世界里同时存在四对主角,它们分别是:

清冷师尊与他的小白花徒弟;

残暴魔头与他的娇软美人;

远古凶兽与他的毛茸茸半妖;

全鬼修的希望与他的反派妖女!

而我,则是所有男主的舔狗。

算算时间,清冷师尊要出关了,他一出关就该去广场上收徒,然后就该谈恋爱了。

事不宜迟,我提起巨斧,「哐」地剁了半扇妖兽肋排下来,准备给他做个糖醋排骨。

想了想,又添了半扇,远古凶兽还封在我派湖底呢,一起舔……啊不,投喂了吧。

我这边排骨还没有炖烂呢,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一个白衣弟子扑到我脚边,满脸是泪:「师祖,您快去看看吧,白师尊的洞府炸了。」

清冷师尊,大名白麒,在我刚刚准备舔他时,毫无征兆地炸了。

系统为我选定的身份,是这个门派的师祖,一个修为高深、性格孤僻、深居简出的老女人。这里的老并不是指年龄——实际上,这具身体与白麒年龄相当,只是因为她入门时拜的师尊的辈分高,于是生生被拔成了男主的长辈。

她老的是心态。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像是一潭死水,水里面还藏了一头巨鳄,负责将所有胆敢蹦跶的小鹿拖下水淹死。所以,写着白麒名字的那头小鹿能幸免于难,属实是有点命中注定的意味在其中的。

因此,我一听到白麒炸了的消息,立即便拖着开山巨斧,赶去救援。白麒是我派赫赫有名的人物,天赋好,修为高,最重要的是,他长得极好,每年招弟子前夕,放他出去遛一圈,过来报名的弟子就能多出三成有余。

是以,门派格外看重他,分给他的洞府自然也是最好的:光是砌墙的白玉石便比旁人屋里的厚上三分,更别提各色灵石玉器,真是数不胜数。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样华丽的洞府坍塌后,埋得自然比旁人更深。一众长老看着泰山一般的废墟,深感棘手,忙令弟子通传于我,请我相助。

开山巨斧,开山巨斧,我不就是开山的吗?

于是,在门派弟子们的围观下,我轻巧一击,便劈开了层层巨石,将人事不省的白麒拖了出来,然后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凝神听了一秒——

哎嘿,没死。

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原著中并没有这场爆炸,我怕是我穿越过来导致的蝴蝶效应,将他一下子扇没了。如今看来,男主就是男主,生命力顽强得很。

不过,白麒到底是被一座山砸了一下,我不敢轻忽,亲手将他抱到了我的洞府,悉心照料。其间,有小弟子看不过眼,想要出手替我,却被我拒了。开什么玩笑?一个合格的舔狗,就是要有事事亲力亲为的觉悟!

「师祖平日里看着冷冰冰的,没想到这般宅心仁厚,真是我派之福!」

「今年,『感动修真界十大人物』评选,我必投师祖一票!」

几个月之后,类似的谣言喧嚣尘上,以至于负责文化宣传版块的小弟子扛着摄影石,来我洞府做采访。

「师祖,您平日里与白师尊素无来往,此次如此尽心尽力,一定有什么缘故吧。」

「有的。」舔狗最忌润物细无声,只有舔到人尽皆知,才是一只合格的战狼。

我放下刚刚给妖兽割喉放血的开山巨斧,对摄影石挤出一个三分娇羞、七分深情的笑容:「我心悦于他。」

「咔嚓」一声,小弟子失手摔裂了摄影石。

我忙着帮小弟子捡灵石,自然没有注意到,在我的身后,原本一直昏死的白麒,忽然睁开了眼睛。

当我送小弟子出去后,再回来,看到的便是空荡荡的床铺,以及一张龙飞凤舞、颇有神医谷弟子写药方神韵的字条,说自己忽有急事,改日再登门道谢。

急事?我思考了片刻,恍然大悟:今日是门派考核收徒的日子,白麒定是去广场上看女主了。

按理说,此刻的白麒并不知道此次的新弟子中会出现自己的命定之小白花,不应当如此积极。

我早已计划好,若白麒因伤不能收徒,我便替他出面,将女主收入门下,之后再找机会还给他。万万没想到,Plan B 早已做好了,堂堂男主却肯带伤走剧情,只把我感动得热泪盈眶,登时便提着一罐新出锅的灵雎汤,便飞向了门派广场——

原著中,小白花女主天生体弱,正该多喝汤滋补。

「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识海中,系统冷静地提醒我,「你只是男主的舔狗。」

「你懂什么?」我呵呵一笑,语气三分轻蔑,四分自信,两分不羁,一分洒脱。

一个合格的舔狗会每天给男神送早餐,可是,一个优秀的舔狗,却会在男神有了对象之后,贴心地送上两份早餐:一份是男神的,一份是替男神讨好对象的。

「你是真的舔狗。」系统沉默了半晌,说了这句废话后,就下线了。

我赶到时,收徒仪式已过半,好天赋的弟子早就被各大长老挑走,剩下的人更像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我用神识扫了一圈广场,没有找到白麒的身影,只得随手拉住一个内门弟子问话:「劳驾,你们白麒师尊呢?」

「白师尊不是还在师祖的洞府养伤么,」弟子比我还诧异,「怎会来这里收徒?」

失策了。

男主果然不会像舔狗那么敬业。

以及,白麒,你最好是真的有急事!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执行 plan B:「安然何在?」

安然是原著中小白花女主的名字。

霎时间,广场中齐刷刷地站出来八个人,甚至还包括一个少年:「我在这里。」

真是的,作者为什么不能给女主起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呢?哪怕是叫赫连冰樱·泪·梦殇也行啊。

我稳了稳心神,开始做排除法:首先排除男的,然后是——「你们当中,谁的身体不好?」

两人因为自幼身强体壮淘汰。

「你们当中,谁的家世殷实?」

「谁曾经踩死过蚂蚁?」

在经过一系列排除法之后,我面前只剩下一个少女。只见她个子高挑,身形清瘦,脸庞清丽,一双柳叶眉似蹙非蹙,真真是我见犹怜。

我心下满意,连忙将手里的罐子递过去,怜爱道:「快喝吧。」

小白花接过半人高的罐子,扬起脖子,「吨吨吨」喝完,最后抹干净唇角,冲我羞涩一笑:「多谢师尊。」

目睹小白花一口吃掉十人份伙食的我,默默在心底划去了「小白花食量小」的刻板印象。

自我将小白花收入门下后,她已经吃了我十八只灵雎,三头灵兽,外加半亩地的灵笋,却仍然没有见到白麒,更别提与他坠入爱河。

这事儿怪我。

那日,那个小弟子回去,按照我的指导,写了篇「震惊!高冷师祖竟然暗恋白麒师尊」的八卦文,不到半日,便传遍我派上下。

众人震惊万分,怀疑官媒造谣,掀起了轰轰烈烈的自查运动,结果真的揪出了两个魔教探子。

这下,无论我如何表白心声,都没人相信,他们坚信是我事先察觉了端倪,于是不惜自污声名,引魔教探子上钩。

「师祖高义!」

高义你妹。

我忍住吐血的冲动,去看望白麒。结果,我刚提了一句那篇小文,白麒便咳得惊天动地,原本苍白的脸颊红得几欲滴血。

我连忙给他端茶喂水,伺候了好半天,终于让他气息平静下来。我不敢再刺激他,只能挑些别的话题。

「前几日,门派收徒,我自作主张,替你收了个弟子,你可要见一见?」

白麒摇头:「既然是师祖看中的人,白某又怎好夺爱?还是师祖自行教养吧。」

「那怎么行?」我又拿不到男主的片酬,干吗要干男主的活儿,「她是我特意为你挑的,为你而存在,你明白吗?」

白麒不知是否听懂了我的暗示,脸又红了,像三月的桃花。我满意地起身告辞,决定一回去便将小白花打包送过来,让她来吃空,啊不是,是照顾白麒,推一下主剧情进度。

计划很美好,没想到,我刚提了一个话头,小白花便泪如雨下,颤声道:「师尊……不要我了吗?」

恍惚间,我以为自己拿的是渣男剧本,正在对小白花始乱终弃。

「我本就是代人收徒。」我找回了自己的舔狗剧本,开始给男主吹彩虹屁,「白麒是我派最出色的真人,兰枝玉树,天赋过人,性情纯良,是天下一等一的好郎君,你见了肯定喜欢。」

小白花脸上露出一个嫉恨的神色。等等,嫉恨?

我吃惊再看,小白花仍是那副泫然欲泣的神情,我见犹怜。也是,小白花可是女主,怎么会嫉恨男主呢?一定是我眼花了。

小白花咬了咬唇,问了我下一个问题:「那个白麒……会做饭吗?」

不会。君子远庖厨,更何况是像白麒这样仙风道骨的修真之人,在我照顾他之前,他一直是服用辟谷丹的。

小白花幽幽地看了我一眼,期期艾艾道:「若是他……嗯,不小心死了……那我能回你这儿吗?」

「回来吃饭?」

「嗯。」

看着小白花羞涩的神情,我终于意识到不对,在识海中召唤系统:「系统系统,这个女主是不是有问题?」

许久之后,系统回答我:「没有检测出异常。」

仔细想想,小白花现在还没有坠入爱河,难免会更重口腹之欲,等她爱上了白麒,自然不会为了一口吃的而弑夫。

我在心底说服了自己,摸了摸小白花的头,承诺道:「等你成亲那日,我亲手给你做喜饼,让你吃个够。」

小白花听得眼睛一亮,提着裙角,欢天喜地地跑向了白麒的洞府。

我:「……」

小白花去了白麒不过三日,白麒的洞府便被吃矮了三寸。

白麒脸色漆黑,试图找我退货,却扑了个空:小白花前脚出门,我后脚向门派交了假条,说自己要出门历练,归期不定。

历练自然是假的,我真正的目的是去找人。系统提示,第二本书的主角——刚刚成年的小魔头刚刚离开魔界历练,我得抓紧时间去舔,啊不是,去结识他。

丘歌,本是一个人口不足千人的凡间小镇,因与魔界接壤,风险值生生上升了两个档次。比如,午时三刻,本是看菜市口砍头的好时辰,我却被一个黑衣人堵在巷子里。

「抢劫。」

今日的第三波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手向腰间的锦囊摸去。为了不引人注目,我在外面都是将开山斧收到锦囊中的。

忽然,微风拂过,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特殊的甜香,登时打了个激灵。

「给你。」我爽快地把锦囊里的灵石与丹药都塞到了他的怀中,想了想,又将自己的下巴搁在他的掌心上,「要人质吗?」

此时的摩赦还没有成为日后那个一统魔界的残暴魔头,只会越货,不会绑架。我只能亲自下场,教他用绳子绑住手脚,再用腰带蒙住眼睛,然后带我去他的据点。

「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我殷勤得太过分,而摩赦只是年轻,并不是傻。

我想了想,决定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是逃婚出来的。

「家人逼着我嫁给一个肥头大耳的老头,我不乐意,所以逃了。

「这些财物给你,你带我走,如何?」

摩赦冷笑一声,展现了「要钱不要人」的职业道德。无奈之下,我只能使出杀手锏:「你带我走,我家人一定会给你赎金的。」

「给多少?」

「至少十万灵石。」这一刻的我宛如被资本家附体,熟练地徒手画饼,「上不封顶。」

摩赦的眼睛亮了。魔界灵力稀微,只能用灵石搭建灵力矿,来帮助修炼。

原著中,摩赦拿的是「莫欺少年穷」的剧本,换句话说,少年时期的他真的很穷。我曾亲眼看到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件破了一半的衣服,穿到了身上,丝毫不顾春光乍泄。

「你的裤子破了。」我麻木地提醒他。

「没关系,」摩赦毫不在乎,「我又看不到。」

魔族不怕寒冷,又不像人族那样讲礼仪,别说穿破衣服了,裸奔也是常事。我说不通摩赦,只能像个老妈子一样,勤勤恳恳地给他补衣服。

那一日,我正在摩赦的裤裆上绣王八,忽然感到一股凛冽的杀意,刹那间,开山斧出手,堪堪挡住了头顶雷霆之击。

一个风光霁月的少年踏云而来,厉声喝道:「大胆妖女,还不束手就擒!」

我目瞪口呆。搞什么?为什么第四本书的男主会提前出现啊?!

五百年前,正魔大战,鬼修背叛魔族,与正派修士结盟,将魔族打得七零八落,只能躲到灵气稀薄的蛮荒之地。

事后,正派修士却以「鬼修质恶」为由,将鬼修一族镇压在钟灵山下。鬼修集全族之力,耗费数百年,终于将封印撕开了一条口子,将年幼懵懂、却天赋惊人的男主——兰邺送了出来。

遗憾的是,人送出来了,任务却来不及交代——那封印集天地灵气于一体,能强行破开一瞬,已是主角光环保佑,实在是没有多的时间供他们碎碎念。

于是,兰邺只知道自己背负着鬼修一族的希望,却并不知道该如何去实现这份希望。一转眼,男主长大成人,终于领悟到了宇宙的尽头:考公!

公务员好啊。像我派弟子,每月至少可领三块上品灵石,节假日双薪,更有五险一金,旱涝保收。最重要的是,只要兰邺可以被正派修士接纳,就能证明鬼修并不是天生邪恶,可以被放出钟灵山。

只可惜,修真界物种歧视,像兰邺这种少数种族,要想加入修真门派,非得有投名状不可。原著中,兰邺就是提着魔修的头去敲开我派山门的。

我快速地回忆了一遍剧情,然后亲切地呼唤系统:「系统,原著中,兰邺提的好像不是摩赦的头。」

「的确不是。」

「原著中,兰邺好像没有和摩赦见过面。」

「的确没有。」

「系统,你不想跟我解释点什么吗?」舔狗也有知情权的。

许久之后,系统给出了解释:「多条世界线收束,有时会导致时空偏差,这和你一个舔狗没有关系,你只要负责舔就好了。」

你 XX。

我在心底暗骂,手上却不敢迟疑,一把开山巨斧被我玩出了玩具锤的效果,生怕伤到了兰邺分毫。对方丝毫不感念我一个舔狗的好意,愈战愈勇,很快就将我逼到了摩赦闭关的灵矿附近。

前阵子,摩赦得意地跟我说,自己的修炼大有进益,随时可能突破。

我不敢惊扰摩赦破关,更不敢去赌此时的两个男主谁更强,心里焦急万分。忽然,我的小腹一热,一股熟悉的暖流涌了出来。

天助我也。

「嘭」的一声巨响,开山巨斧落地,而我捂着小腹,眼含热泪,在空中做了一个三百六十度转体,力求让裙子上的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然后,对着一脸懵逼的兰邺痛哭流涕:「我的孩子!」

「你杀了我的孩子!」

摩赦的老巢在三十环外,方圆百里内不见人烟,更别提要见产科大夫了。

于是,兰邺只得将我背在背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去找大夫。至于为什么不踏云而行,那当然是因为小产不能吹风。

于是,我享受了做舔狗以来最好的待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脚不沾地,偶尔咳嗽一声,怀里便多了一堆丹药……态度之殷勤,关怀之体贴,几乎让我以为自己从舔狗升级为女主角。

那一晚,兰邺照例为我铺了一层厚厚的树叶,然后将自己的外袍脱下,铺铺平整,将我抱上去,嘱咐我好好安歇。

「那你呢?」

「我不困,」兰邺并不看我,「你自己睡吧。」

作为一个舔狗,我本应再关心他两句,最好能将床让出去。可是,连日的享受腐蚀了我的职业道德,我只在心底稍微挣扎了一下,便快乐地投入了周公的怀抱。

也许是睡前的自我谴责起了作用,也许是舔狗本能作祟,半夜时,我忽然惊醒,看见兰邺在偷哭。

他生得俊朗,气质凛然,往那一站,不用说话,就让人想给他交三百字的检讨。然而,这会儿,他哭得眼眶、鼻尖发红,一双黑眸犹如清水点墨,涌出大颗的泪,看起来分外可怜。

我一时惊住,忘了掩饰气息,被兰邺发现。他慌乱地用手掌擦泪,却越擦越多,最后,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抖,像只受伤的幼兽般,小声地抽泣呜咽。

「你怎么了?」这个时候再想装没发现、照顾他的自尊心已然是来不及了,我只能勉强尝试解语花路线,「有什么烦心事吗?」

「你在流血……」兰邺完全不敢抬头看我,「已经五天过去了,你身上还在流血……都是我害的,是我杀了你的孩子……」

「对不起!」

我呆住了。

哪怕穿越过来这么久,我依然没有对这个世界产生真实感:白麒,摩赦,兰邺,他们都只是小说角色,是我的任务对象。而我要完成任务,所以我卑躬屈膝,谄媚讨好,最后,面不改色地撒谎。

可是,当我看到兰邺的眼泪时,真实感突如其来,和它一起的,还有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

「其实,我没有怀孕。」

「你不要安慰我了,」兰邺抬起头,眼眶红红,语气铿然,「你放心,我会赔给你一个孩子的。」

「赔?」我竭力控制自己的脑洞不向十八禁的深渊滑落。

「从今天起,你可以把我当作你的儿子,」兰邺看着呆若木鸡的我,深情地喊了一声,「娘。」

我叫吴越,19 岁,在这一天,我凭借自己的努力,喜提一个 99 岁的儿子,全款。

生活果然很美好呢。

父母之爱子女,则为之计长远。

我既然喜当娘,就要承担起当母亲的责任。眼下,最重大、最紧急的一项任务就是:给孩子扫盲。

没错,天赋惊人的兰邺,他不识字!一个字都不认识!

「你既然不识字,是怎么看的雷电功法呢?」我很费解。

「这个还需要看功法吗?」兰邺的表情比我还茫然,「不是自然而然就会了吗?」

我:好了知道你天赋惊人了,快闭嘴吧,再说就烦了。

话虽如此,字还是要学的,不然之后怎么给女主写情书?我捡了一根树枝,开始教他写我的名字——没办法,兰邺的邺字太复杂了,没有我的名字好写。

兰邺学得很认真,一天时间便学得有模有样。我心甚慰,不免开始琢磨让孩子升学、啊不,是拜入门派的事。

我派规定,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每十年可自行挑选一名弟子入门。我今年破格录取了小白花,即使后面把人还给了白麒,名额到底是用掉了。

既然如此,那我能不能走白麒的路子,让他替我收下兰邺呢?

说干就干!

我写好了封信,连夜寄了出去,然后告诉了兰邺这个好消息。

兰邺神情严肃地听完,只问了我一个问题:「那我要叫他爹吗?」

「不用。」一道声音自我身后传来,「你爹应该是个肥头大耳的老头。」

是摩赦。

他追过来了。

和初次相见时相比,此时的摩赦更高,更帅,八块腹肌更加分明,随便一站,就是一场颜狗的盛宴。

如果他没有穿那条绣着千年王八的裤子的话。

我打从心底为魔族没有美学教育而悲哀,面上却没有露出分毫:「摩赦,你怎么来了?」

「我出关后,你不见了,地上还有你留下的血迹。」摩赦将我拉到怀里,紧紧抱住,哑声道,「我很担心。」

我有些受宠若惊。前有兰邺,后有摩赦,难道舔狗的春天真的来了?

「你要是出事了,我的十万灵石怎么办?」摩赦很是深谋远虑,「谁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绑到第二个地主家的傻孩子?」

我就知道!舔狗永远一无所有!

我呵呵一声,刚想从摩赦怀里钻出来,便被他的手压住后脑勺,侧脸重重地撞到他的胸前,动弹不得。

「为了避免再有这种情况发生,我决定提前收账。」摩赦的声音里充满了即将暴富的喜悦,「十万上品灵石,小越越,你打算如何付账?」

付、付不起。

我虽是师祖,每月享有三十块上品灵石,但是鲜有积蓄,别说十万上品灵石,就是一万上品灵石,我搞不好都得找黑钱庄裸贷。

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心虚,摩赦的声音冷了两分:「看来你是还不起了。」

完了完了,欠债不还一定会掉好感度,搞不好我的任务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正当我考虑是不是要找个黑诊所卖肾时,头顶忽然传来一声闷笑,摩赦一本正经同我提议:「你肉偿吧。」

书里写过,有些魔族仍然保留吃人肉的恶习,像我这样浑身浸润灵气的修真者的肉,更是有价无市。

我打量了一遍自己的细胳膊细腿,暗恨自己之前为了臭美,少长了两斤肉。不过,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深吸一口气,撸起袖子,将一截白嫩的胳膊塞到摩赦的掌心:「给你一条胳膊,不能再多了。」

「哈?」摩赦的表情僵住了。

半晌之后,摩赦气极反笑:「我不收零散件。」

不收零散件,就是要我整个身子了。我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顿觉小命休矣,刚想求饶,便被兰邺拉到了身后。

「娘亲欠他钱?」

「算、算是吧。」毕竟当初是我亲手画的饼。

摩赦不爽地磨了磨牙,金色的眸子里满含戾气:「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

兰邺淡淡地瞥了摩赦一眼,自报年龄:「在下今年实岁九十九,虚岁一百零一。」

刚刚成年的摩赦被狠狠震惊了,深刻理解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老话,看向我的目光饱含敬意:「您贵庚?」

还没等我回答,他便自言自语道:「三百岁以内都没问题,五百岁以内,好像也可以接受,要是一千岁的话……」

「打住!」我面无表情地打断了摩赦的报数,「他不是我亲生的!」

摩赦恍然:「对哦,你是逃婚出来的,不该有孩子。」

「逃婚?」兰邺看着我,表情充满了不解,「娘亲既有身孕,为何要逃婚?莫非,你怀的并不是那人的孩子?」

「你怀孕了?」摩赦的表情比兰邺更加不解,「我怎么不知道?」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于是,我决定放另一把火。

我狠狠在自己大腿内侧掐了一把,泪水涟涟地看着兰邺和摩赦,道:「你们听说过清霄派的白麒吗?」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你看过的书终于会长成你的骨与血。而上辈子,我是狗血文爱好者,什么先婚后爱,什么破镜重圆,什么替身白月光,什么妈咪带球跑,统统不放过。换句话说,我的骨血,是某江的金榜文。

于是,我毫不费力地编了一个「他逃,我追,我们劳燕分飞」的虐恋狗血文,直将兰邺听得眼泪汪汪,泣不成声。

摩赦怒火冲天,一掌拍断一棵参天古木,怒道:「那姓白的小子既然肯眼睁睁地看着你怀着他的骨肉,嫁给他人,就不是什么良配!你不如嫁……」

「嫁给我吧。」兰邺眼眶通红,语气沉重,「我愿意子承父业。」

神他么子承父业。

难怪别人说「再穷不能穷教育」,看看,好好一个男主角,就因为文化水平不过关,沦落到向舔狗求婚的境地。

我准备抓紧时间给兰邺扫盲,一旁的摩赦却比我还激动:「你想子承父业,也得先问过你爹的意见吧。」

「我没爹。」这是真的,鬼修不同于人族或魔族,天生地养,无父无母。

摩赦拍了拍胸脯,毛遂自荐:「你既然是小越越的义子,那四舍五入,合该叫我一声爹。」

不是,这是怎么四舍五入的?我怎么看不明白?

我刚开口质疑摩赦的数学水平,他便狠狠瞪了我一眼,凶巴巴道:「你还欠我十万上品灵石呢,不该把儿子抵给我吗?」

我悟了。

摩赦看上了兰邺。

也是,兰邺个子比我高,体型比我壮,肌肉比我多,肯定比我更值钱。

「兰邺不能给你,」兰邺是我的任务对象,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卖身,「至于欠你的灵石——」

我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在我派湖底还镇压着一只远古凶兽,价值连城。我只要弄到他的一点血,就能轻松还债,走上人生巅峰。

「你等着!」我喜滋滋地跳上灵云,扬长而去,「我这就去给你拿灵石!」

在第二本原著中,身为半妖的女主,被正派修士追杀,重伤坠湖,身上的血唤醒了沉睡的男主,从此开启了一段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我一个舔狗,自然不配走女主的路线,只能按照书上记录的信息,悄无声息地解开禁制,溜了进去。

湖底一片漆黑,我从怀里摸了一颗夜明珠,还没拿稳,便被一个人压到了地上。

夜明珠碎裂,我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听到一道声音,莫名地熟悉。

「这是你给我准备的礼物吗?」

他妈的,为什么?为什么男主会提前苏醒?!

我还记得书里面,男主一口八十个杂碎的好胃口,因此被他压在地上后,丝毫不敢动弹,生怕哪个呼吸节奏不对,被一口吞下。

男主似乎将我的沉默当作了默认,很快,空气里传来两声「咔嚓」声,还有一句嫌弃的点评:「不好吃。」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可能啊,那个夜明珠不是用来吃的呢?

我正暗自腹诽,脖子忽然被舔了一下,立刻汗毛倒立,大喊一声:「嘴下留人!」

「凭什么?」

「生吃容易长寄生虫,」我哭丧着脸,「我我我给您做熟吧。」

一团灵火悬浮在半空中,我终于看清了男主的相貌:白,瘦,眼珠漆黑,嘴唇却毫无血色,抱着胳膊,倚在墙上,看起来不像是杀伐果断的男主,反而像一个病西施。

大约是我盯得时间久了些,男主薄唇微启:「怎么还不动手?」

「那什么,煤气灶,啊不是,灵火能飘下来点吗?」我是要做饭,不是要踩高跷。

男主看了看我踮起的脚尖,嗤笑了一声,挥手让灵火落了下来。我长舒一口气,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做什么菜色——

要足够好吃,还要能保住我的命。

锦囊里,兰邺打来的猎物早已被吃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些来不及清理的杂碎。我将它们都倒出来,做了一道杂碎汤。

然而,男主只是扫了一眼汤,露出森白的牙:「我觉得你比较好吃。」

你 XX。

想到那个被两口嚼碎的夜明珠,我到底没敢说出心里话,忍辱负重道:「您稍等。」

我一手捏诀,以片肥牛卷的力度,在手腕上划了一道浅浅的伤口,挤出了几滴血,滴到汤里,端给了男主。

「您好,毛血旺。」

男主看也不看,端碗便喝,一饮而尽,然后被辣得跳脚,眼珠子都红了一半。

「你之前做给我的汤不是这样的。」

我吓得半死,几乎以为要片自己一条胳膊来保命,半晌才反应过来:「我以前做过汤给你喝?」

男主凶巴巴地看了我一眼。然而,眼泪让这一眼毫无威慑力,反而像是在撒娇。

我的胆子又大了两分:「我什么时候给你做的汤?」

「我做的什么汤?」

「闭嘴,」男主一口咬住我的手腕,目含警告,「再多嘴我就吃了你。」

我识趣地点头,表示明白。

男主却没有放开我手腕的意思,舔了舔上面残留的血迹,把我的膝盖当作枕头,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提问:和一头随时可能暴起吃人的凶兽一起睡觉,是什么感觉?

谢邀,感觉就是我一觉醒来,人没了。

人真的没了!我醒来时,禁地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更缺德的是,禁制被他恢复了,我被困在阵法里,动弹不得,只能在脑海中拼命召唤系统。

「系统!好像又出问题了!」

很久以后,系统出现:「没问题。」

我都被气笑了:「没问题男主会提前苏醒?没问题男主会解除封印?没问题我会被关在这里?」

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把别人当傻子啊?!

系统被我的排比句排得哑口无言,丢下一句「系统维护中」就下线了。

我:你好歹先放我出去呢。

系统靠不住,我只能自寻出路。然而,在灵力被封印的情况下,努力的最大效果,就是帮我练出了清晰的马甲线。

遇到困难睡大觉,我决定躺平了。

我正睡得香甜,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我派掌门的声音格外清晰:「……镇压凶兽,讲究的是快准狠,我派阵法三者俱全,哪怕是上古凶兽,也没有逃脱的可能……」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吹嘘声戛然而止。我忽然想起来,之前似乎听人提起过,近期会有其他门派的优秀学子来我派交流学习。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卢沟桥。

在沉默即将达到致死量时,白麒冷静地开口:「师祖?」

「嗯。」

「关在此处的凶兽呢?」

「不、不知道。」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真诚又无辜:「如果我说,我是被他绑架来的,你们信吗?」

白麒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有的是人说。外派弟子七嘴八舌,眼神乱飞,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就让掌门的脸由白转红,由红变紫,最后,爆发出一声喝问:

「大胆!你竟敢私自帮助凶兽潜逃!」

有一说一,如果我真的帮凶兽潜逃了,那我现在应该在湖外,而不是在湖底。

可惜,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的掌门根本不想听我的解释,大手一挥,将我狠狠掼摔在地,断了七八根肋骨。

我趴在地上,疼得直抽抽。下一秒,一道紫光直击向我的丹田:掌门竟然打算毁我的修为!

我原地打滚,堪堪避开了这一击。惊呼声四起,我以为大家在为我出色的核心力量而惊叹,一抬头,却看见白麒一剑贯穿了掌门的心脏。

我:!!!

正道的榜样黑化了,为什么?那他会不会连我一起宰了?!

我惊恐得想满地乱爬,可惜,断掉的肋骨实在太疼,爬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麒走过来,半跪在我面前:「师祖。」

别,我现在灵力全封,真打起架来,你是我师祖。

早在白麒暴起杀人时,跟着来参观的弟子们一哄而散,有一个格外胖的,御剑时还踉跄了一下,险些一头砸在掌门的尸体上,和张着嘴巴、死不瞑目的掌门来个冰吻。

想到这里,我又端详了一眼掌门的遗容,恰好看见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虫子从他的舌头下钻出来,倏忽就不见了。

「那是傀儡虫,」白麒注意到我的视线,低声解释道,「是魔族的手笔。」

我可太知道了。原著里,魔族就是用这一招,将正魔大战玩成了狼人杀,差点团灭「村民」。所以,我并不是诧异傀儡虫的存在,而是诧异傀儡虫为什么会这么早存在?这明明是第一本书大结局的内容。

「门派里,有多少人染上了这种东西?」

「不知道,」白麒摇头,「我只能确定掌门有问题,本来想徐徐图之,通过他去找其他奸细的,结果……」

结果掌门要杀我灭口。我就说掌门今天来禁地的时机怎么这么巧?我前脚被关,他后脚带人来,恐怕早就打着把奸细的锅扣给我的主意。

等一下,我来这里纯粹是一时兴起,掌门是怎么做到提前布局的?

我脑中一团乱麻,身体不自觉避开了白麒的手。

白麒不解,喊我:「师尊?」

「别演了,」我咬牙切齿,喝破了眼前人的身份,「风沉。」

风沉是第二部小说男主的名字。

白麒,啊不是,风沉低头笑了起来,再抬头时,已经恢复原本的容貌:「我是哪里露了马脚?」

「少废话,」凶兽与魔族联手,这是原著中没有出现过的剧情,我必须赶紧确认任务对象的安危,「你把白麒怎么样了?」

「你这么关心那个小白脸啊,」风沉摸了摸下巴,笑道,「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如何?」

可以。

反正风沉也是我的任务对象。

更何况,风沉长得赏心悦目,倾国倾城。

我向前倾身,在即将亲到风沉的前一秒,被他猛地推开。他捂着胸口,一脸的不可置信:「你你你!」

「怎么了?」

风沉的眼眶发红,语气深沉:「你不愿意让我给你解开禁制,却愿意为一个小白脸亲我?!」

啊,原来刚刚风沉是想帮我解开禁制啊,早知道就不躲了!

我满心懊悔,风沉却把我的沉默当作默认,小脚一跺,小手一甩,身子一扭,冲出去了。

我:茫然.jpg。

我以为风沉会一去不回,却没想到,不过三分钟,他便杀了回来,凶恶地抬起我的下巴,在我的唇上啃了一口。

啃完后,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他先忍不住,问我:「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我怎么了?」

「我刚刚非礼了你,」风沉咬牙切齿,着重强调了「非礼」二字,「你不该说点什么吗?」

懂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 XP,作为舔狗的我,不光要尊重祝福,还应该尽力配合。

我强忍着断骨之痛,抬手将肩膀上的衣服撕破了些,然后双手环抱自己,双目含泪,香肩半露,表情凄惶,像电视剧中被糟蹋的黄花闺女那样摇头晃脑:「我好脏我好脏。」

我演得如此卖力,风沉却看得眉头紧蹙,最后忍无可忍,双手死死按住我的肩膀:「够了!」

我被疼得一激灵,依然不忘剧本,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你……你不嫌我脏?」

风沉双眼一闭,深吸一口气:「不嫌。」

「真的吗?」我决定将小白莲的人设贯穿到底,眼泪汪汪,「那你为什么不睁眼看我?」

风沉刚要睁开眼睛,我便一巴掌盖在他的眼睛上,继续飙戏:「别看我!我脏!」

风沉:「……」

我担心自己戏太过,弄巧成拙,然而,下一秒,风沉微微仰头,嘴唇印在我的掌心,温温软软:「你不脏。」

「我会同你成亲。」

啥玩意儿?!

我和风沉不过见了两面,怎么就到了以身相许的地步了?

还是说,凶兽特别传统,亲了人就得负责,不然就会五雷轰顶,灰飞烟灭?

我满头雾水,然而,这并不耽误我做任务,我答应了他的求婚。

「系统系统,风沉向我求婚了!」我一秒都不耽搁地向系统报喜,问道,「我的任务进度是不是推了四分之一了?」

「没有。」系统冷冰冰的。

「怎么可能?」我不肯相信,「我都将人舔到手了!」

「不,你没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然从系统的机械音中听出了一丝嘲讽。

「你以为他求婚是为因为爱你吗?

「不,只是因为成亲有喜饼吃而已。

「你在他心中,甚至比不过一个喜饼。」

传统中,新娘备嫁,都要躲在闺阁里,给自己绣嫁衣。我就不一样了,我被关在厨房里,没日没夜地做喜饼。

脸盆大的喜饼,我做了几百个,最后实在做不动了,赶紧问前来尝菜的风沉:「这次成亲,究竟要招待多少宾客?」

「宾客?」风沉脸颊被喜饼塞得鼓囊囊的,含糊道,「没有宾客啊。」

「那我为什么要做这么多喜饼?」这个量够我们全门派的人吃半个月了。

「多吗?」风沉丝毫不在意,「这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系统说得没有错,风尘娶我,就是为了吃喜饼。

大约是我的脸色过于难看,风沉终于意识到不对,改口道:「挺多的。那什么,你想邀请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只要他们不吃我的喜饼,随便你请。」

有了风沉这句话,我总算可以自由出入清霄派。

被魔族的傀儡虫入侵的清霄派就像一局大型狼人杀,我不能确定谁是狼,谁是平民,只能凭借原著的信息,去找铁定的「猎人」白麒,然而,却被扣上了一脑袋的「圣母光环」。

「师祖,您真是太善良了。」

「啊?」71 号 NPC,你在说什么,为什么好端端地给我发好人卡。

「那几个外门弟子都传开了,」71 号 NPC 眼角含泪,语气沉重,「白麒那个叛徒先是设局将您困在禁制中,再引掌门过去查看,趁机杀害了掌门!」

我不是,他没有。

我试图解释,然而,没有一个人相信我的说辞,反而都过来劝我,不要再为那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欺师灭祖的叛徒遮掩。

我: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白麒现在在哪儿?」千万别说在天牢,不然我还要去劫狱。

「逃了。」

我松了一口气,随口邀请他们参加我的婚宴,却得知了另一个惊掉我下巴的消息:「恭祝师祖与安然师弟终成眷属,同修大道!」

「安然……师弟?」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对方比我还骇然:「难道新郎不是安然师弟?」

不等我回答,他便自言自语,王八念经:「那安然师弟真是太可怜了,他为了满足师祖的审美,穿了那么久的女装不说,还用塑颜丹重整了容颜……」

一直以来,缠绕在我心头的疑惑终于解开了。比如小白花女主为什么那么能吃,比如风沉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与我那么熟稔,还知道成亲要吃喜饼的人族习俗。

原来我和风沉早就见过,只不过那时候的他是个女装大佬。

「别说了,」我麻木地打断了弟子的碎碎念,「我就是要同安然成亲。」

不等弟子再说出什么道喜的话,我转身杀回洞府,质问风沉当初为何要骗我。

「因为我饿了,」那时,风沉刚从千百年的沉睡中苏醒,肚子饿得咕咕叫,于是幻化成人类修士的样子,打算去找点吃的,「而你提的汤又特别香。」

那年杏花微雨,你说你叫安然,或许一开始便都是错的。我的那些灵雎汤,终究是错付了。

我错了,宇宙的尽头,应该是甄嬛传。我不能与这个以食为天的凶兽计较,只能挥一挥手,去后山散心了。

然而,我只在后山转了小半圈,便被一阵罡风掀倒在地,还未来得及反击,便看到白麒剑挑寒光,直直地刺向了我的心口。

在剑刺中我的前一秒,天边一道惊雷落下,将白麒劈了个外焦里嫩。

雷雨天千万不要在野外举金属,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一条加入修真界的安全条例须知里。

还没等我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第二道雷紧跟着落下,比第一道雷更粗、更大。原来,白麒不是缺乏安全常识而遭雷劈,而是他要渡劫了。

渡劫成功,白麒就是修真界第一个百年突破金丹期的修真天才;渡劫不成功,就身死道消。

「系统系统,」我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白麒一定能成功的吧?」

「不一定。」

「开什么玩笑?他可是男主角啊。」

「他只是男主角之一,」系统冷冰冰地提醒我,「别忘了,世界线已经收束了。」

物以稀为贵,男主角多了不值钱。但是架不住他是我完成任务的指标,所以我必须要时刻盯着他,一刻也不能放松。

一道雷,两道雷,三道雷等九道惊雷落完后,白麒基本看不出人形,连站都站不起来。我长舒了一口气,准备带他去洞府休养。

天边,原本消散的雷云重新聚集,而且更黑更厚,暗紫色的电光在其间游走,透露出不祥的气息。我暗道不好,来不及带白麒走,第十道雷劫便轰然落下,不留丝毫生机。

我一边以开山巨斧艰难抵挡,一边在脑海中跟系统疯狂对线。

「系统,为什么会多出一道雷?」

「因为白麒是男主角。」

「可是他明显扛不住啊。」

「那是因为他只是男主角之一。」

你 XX。我骂了一句脏话,追问系统解决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指标被劈得灰飞烟灭。然而,系统告诉了我另一件事。

「世界线收束后,世界运转需要大量的能量。」

「现在的能量值不足以维持世界运转,因此剧情出现了极大的偏差。」

「男主死了,他所拥有的大量能量就能回到世界中,维持世界运转。」

「所以,你们就打算随机抽一个男主赠送死亡大礼包?」我气得声音都在抖,「那我呢?我的任务呢?」

「任务失败后,你穿梭万千世界所积累的能量点够你在这个世界生活三百年。」

开山巨斧已经出现裂缝,我心知自己撑不了太久,语速飞快:「白麒的命,我保了。」

「白麒值多少能量,你们可以从我的存款里面抽。」

「对不起,」系统一板一眼道,「这不符合规定。」

「抽十倍。」

「好的呢。」有钱能使鬼推磨,系统头次在对话中加上了表示友好的语气词,「这样一来,你剩余的能量点只够你在这个世界待七天。」

「七天之后,如果你没有完成任务,你会死得很透彻。」

七天。

我咬了咬牙:「抽!」

第十道雷劫终于消散,我力竭而落,摔到了白麒的怀里。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喊道:「师祖。」

能量点没有白抽,白麒显然解开了对我的误会。我赶紧趁热打铁:「我刚刚救了你,对不对?」

「嗯。」

「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时间紧迫,我只能挟恩图报,霸王硬上弓,「三天之后,我们成婚。」

这边向白麒逼婚成功后,我将白麒藏在了我的洞府之中,然后修书给摩赦,要他带着兰邺,三天后来喝我的喜酒。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当风沉穿着大红礼服来接我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我帮白麒换新郎礼服的画面。

「我以为,今天的新郎是我。」

「胡言乱语。」白麒毫不留情地斥责了风沉,「要和阿越成婚的人是我。」

「呵,我亲过阿越,你呢?」

「阿越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我几个月,你呢?」

「阿越给我做过汤!」

「阿越给我挡过雷!」

……

两个不善言辞的家伙菜鸡互啄了几个回合,终于想起我这个新娘子的存在,问道:「你今天要嫁给谁?」

我大手一挥:「小孩子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你们两人都是我的翅膀!」

面对这种惊世骇俗的言论,凶兽的接受能力明显更高:「只要他不吃我的喜饼,那我勉强愿意接受他。」

「谁要你接受了?」白麒皱眉,「我相信阿越的为人,她这样安排,一定有她的用意。」

我都已经掏出巨斧准备「劝架」了,两人却贴心地握手言和,令我感动不已,牵起他们的手,奔向了门派礼堂,然后被满场的宾客骂了个狗血淋头。

八个长老晕了五个,还有三个人,一个骂白麒「叛徒」,一个骂风沉「绿乌龟」,一个骂我「荡妇」,其语速之快,词汇量之丰富,令我恍惚以为自己入的不是门派礼堂,而是被大妈占据的广场。

「够了!」摩赦用一张桌子打断了长老的精神输出,「男欢女爱的事,你情我愿,轮得到你们插嘴?」

说得好,不愧是民风开化的魔族。

我默默给摩赦点了个赞,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扯下柱子上挂的红绸,缠到自己身上,骄傲地宣布:「既然新郎这么多,那我也要与小越越成亲。」

我:这其中的逻辑在哪儿?

文盲兰邺显然不觉得逻辑有问题,跟着往头上盖了块红桌布,喊道:「还有我!」

我:你高兴就好.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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