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不要出声!有人进了宿舍!】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杨若紧随其后抱住了他的腿。

不要开门。

等到第二天醒来,我躺在床上。

雨停了。

是被一群鸟叫声惊醒的。

那种山林之中乌鹊四起的,群鸟的声音。

对了,我怎么躺回来的。

我不记得。

袁寿……冯庆……..

袁寿……

我艰难的翻身,觉得浑身都疼。

袁寿还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

我拿起手机,时间是 2:06。

宿舍里很安静,能听到大家均匀的呼吸声。

如果不是李晓涛和冯庆的床空了,我甚至昨天经历的一切都是梦。

对了,还有,还有那个纸条。

纸条呢?

地上除了一个倒下的铁皮橱子之外,没有任何东西。

【限期一日】

今晚?

第三晚。

有的时候我不禁在想,为什么把我们留在这里,目的是什么。在我,我们,一伙毫无相关的学生身上,又有什么所图呢。

为什么是我们。

但很显然找到这个根源没有用。

当务之急,熬过去,离开。

27、

2:20 分。

大家决定一起去找宿管。

「你昨天,怎么回事?」

徐昌问袁寿。

袁寿避开徐昌的眼神,没有回答。

「是啊,怎么回事?」

我和杨若也问他。

他只是冲我们摇了摇头,还是不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袁寿似乎一直在拿眼角余光瞥徐昌。

甚至很在意徐昌的表情。

楼道里的声控灯似乎好了。

走在亮处的感觉真好啊。

「嗒、嗒、嗒。」

是…..脚步声?

「嗒,嗒,嗒。」

从楼下传来的。

我们站在二楼至三楼的楼梯间,不敢再动了,只是仔细听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声控灯还亮着。

应该没问题。

「查寝」的人出来的时候,不是都灭了吗。

脚步声停住了。

我们大着胆子透过楼梯扶手之间的缝隙向下探看。

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人的轮廓。

那人影好像……也在抬头看着我们。

跑似乎都不知道该怎么拔腿。

是谁啊,那是谁啊!

但是紧接着,那个人先开口了。

「你们……要找宿管吗?」

「…….」

「是吗?」

他往上走了两步。

「我是宿管,我在巡夜。」

我们还是没有回答。

就这样愣着,他似乎又往上走了两步。

「啪。」

声控灯灭了。

就在那一瞬间,黑影里出现了两点红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一声大叫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我只记得我们在惊恐的叫喊中往回跑。是狂奔,狂奔回宿舍,然后「砰」的把门关上。

那团红光,让我想起来李晓涛拍回来的极度模糊的照片。

以及李晓涛的字条。

【有人会伪装宿管!!!!!!!!!】

红色和羽毛来分辨!

是什么,是什么东西在伪装宿管?!

战战兢兢了很久,但令人意外的是,门并没有被拍响。

按道理,查寝的这个时候应该走了。

如果群里发的公告是真的的话。

我们谁都不敢出去,也睡不着。

就这样一身冷汗的呆在闷热的屋子里。

好不容易迈出的第一步也被吓回来了。

杨若拿出手机习惯性滑动。

「好像,好像有信号了!!!!」

我们全都打开了手机。

果然,未发出未接收的消息全都回来了。

之前我们试过,给外面的人打电话。

但是没有用的,所有的通话都显示不在服务区。

这个地方好像自己独立成一个服务区一般。

「给宿管发消息吧。」

「好。」

我们给宿管发送了那个警告条子的事,以及耳边的低语。

内容是我发的。

但在我在我发的时候,接到了袁寿的消息。

「能不能,能不能把这个信息也发给宿管。」

「先不要说。」

「昨天晚上我恍惚间看到徐昌床上有一团黑色的东西,想仔细看清却发现那东西扭过头来看我,是红色的眼睛。我吓坏了,跑到开门的那里想跑出去,但是你们一拦我我就,我就不想开了,但是,徐昌,我不知道是不是,是不是我感觉错了。」

「徐昌在按我的手。」

「就是…….就是,他胡乱摇晃我的手,想把门的插销打开。」

28、

这样呆下去,不是办法。

看见一脸风平浪静的徐昌和战战兢兢的袁寿,坚定了天亮之后去找宿管的想法。

脑子里想过很多可能,但是瓦解出现在内部就很可怕。

正想着,宿管回信了。

【大致情况已了解】

【请确认以下几个问题】

【学校里有没有水塔?】

「没有。」

我回忆了一圈,不曾见过所谓的【水塔】。

【是否亲眼见过黑鸟】

「没有。」

只是见过羽毛和听到过声音,但我不知道是不是黑鸟留下的。

【校办公楼有几层】

「四层。」

这个我知道,我们专业课老师的办公室就在楼顶。

三分钟之后,宿管出现在了我们宿舍门口。

他礼貌的敲了两下门,推门而入。

一切都变得奇怪起来,我们明明插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如果你问我宿管长什么样子,我始终不能描述。

或许是因为他帽檐压的很低。

他拿了一些黑乎乎的蛋放到桌子上。

但我打包票那绝对不是所谓的【鹌鹑蛋】。

他没有说别的,直接离开了。

说实话那一刻我真的怀疑宿管屁用也没得只能自己想办法。

但他后来给我发了消息。

【蛋是选择性食用的】

【宿管的玻璃】

我抱着手机,心里骂他为什么不把话说的更清楚一点。

「他说怎么办?」

徐昌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我身后。

他目光紧张警惕,完全跟我,我们一样。

「他说鸟蛋……选择性吃。」

我装作自然地把手机熄屏,对大家说。

所有人都盯着那几个鸟蛋发愣。

「要吃一块吃,要不吃都不吃。」

杨若的话打破了沉默。

「我们可以写个纸条,少数服从多数。」

「行。」

然后我们就拿着个纸条,攥着笔,一直到凌晨 4 点。

我想的实在是太多了。

但最终这些想法都不能给我一个决心。

可能有的时候我们就需要冯庆这样的人来拍板,痛痛快快的说干或者不干。

5 点,天亮了。

决定:吃。

29、

令我意外的是,徐昌对吃不吃无所谓。

他甚至也没有一点反对或者拥戴。

袁寿也一样。

剥开蛋壳,咀嚼,吞咽。

没有变化,没有不适,口感跟鹌鹑蛋真的没有区别。

那么。

这到底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呢?

6 点。

我们困了。

应该去上课,但是我们困了。

不知道学校老师是怎么想的,但现在特殊时期,没人在意上课的点名了吧。

我宁可在屋里呆够这一天。

一直……

呆到晚上。

等等。

【宿管的玻璃】

那个建议又是怎么回事。

刚刚光考虑鸟蛋完全忘了思考。

【宿管的玻璃】

感觉情况不对在熄灯之前去其他宿舍,或者厕所隔间。

我想起来了。

宿管的意思,是去其他宿舍躲避,或者……隔间?

其他宿舍。

对啊,还有其他宿舍,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有没有受到类似的【不合格警告】?

或者,如果收到了,他们应该去哪里?

都去厕所隔间吗?

厕所隔间着不下吧,这么多人。

其他宿舍留下来的,必然不会开门。

开门的,现在怎么样还是个未知数。

这两天的打听,我们只知道有的宿舍有绿色标签。

我们从来没见过他们。

也不敢贸然进屋。

也没有听说过进去躲避的……

对了!

【走廊】!

我翻到那一条消息。

【走廊】

……………….

请就近进入有绿色贴纸的宿舍,呆在那里,但不要吃喝任何他们给的东西,不要跟他们交流。他们提供的【鸟蛋】不能接受。

可以进。

迫不得的选择其实是有两种。

但这紧张又高兴的感觉并没持续多久。

我困了。

一股倦意袭来。

可能是睡得太少,太过提心吊胆的缘故。

我睡着了。

30、

再醒来,已经是中午。

我是被袁寿吓醒的。

一个大男生边抖边跟我说,徐昌死了。

「死了……….」

「徐昌死了!」

啊?!

我腾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起的太猛带着一阵眩晕。

我压着想吐的感觉走到他铺位旁。

徐昌在上铺。

杨若脸色惨白的坐在我床铺旁的地上。

他从我上铺看见的这一幕,想下来直接摔到了地上。

徐昌的脖子被捅开了一个大洞,血从上铺的缝隙里一滴一滴滴下来。

滴到袁寿的床上。

头顶的风扇吱嘎吱嘎的疯狂旋转,中午的日光照进来惨白。

我哇的一下吐了。

东西吃的很少,只有胃液和一些残渣。

「为什么……袁寿……..你干什么?!」

我捏住袁寿的肩膀。

我几乎可以肯定是他!

那东西有一百种方法让我们死或者消失,但不是这种!

「你什么意思!!」

袁寿也冲我吼。

「我什么意思?!别他妈跟我装!」

「你说!你说出来!」

「你!万一不是他!你怎么办?!」

「万一是他呢?!」

「所以说,是你杀了徐昌。」

我直视他的眼睛。

他不再出言反驳。

……….

直到杨若把我死死抱住,我才发觉我把袁寿揍得鼻血直流。

或许是来自怯懦之人的爆发。

或许是只有这个凶手是看的见摸得着势均力敌的。

「揍吧!我杀的!是我杀的!!!你打死我!来啊!」

袁寿还在吼。

上面的床板还滴着血。

下面是我俩扭打成一片。

「事已至此。」

杨若死死抱住我的后腰。

「冷静。」

「咱们…….就当,徐昌已经…..跟李晓涛冯庆一样了。」

杨若也知道那天晚上袁寿和徐昌的事。

光天化日之下,我生出一种面对未知都没有的无力感。

人疯了,能怎么办。

连着方寸之地都出不去,谁又能来裁决。

我们就静默地呆着,只剩下扭打纠纷之后的喘息。

现在是下午 3 点。

31、

日头逐渐偏西,夜晚要来了。

最后一夜。

徐昌的尸体被宿管拖到了阳台。

他就突然默默地出现在了门口,对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情绪,只是为我们关上了门,拉严实了窗帘。

就在我们呆呆地看着他完成一系列动作要走的时候,袁寿突然不管不顾的拉住了他的手腕。

宿管扭头。

「你,知道…..」

他瞥向阳台的方向。

宿管想把手抽出来。

袁寿死死地攥住。

「你就留这里!他们是不是不敢靠近你!」

「都抓住他啊!他在我们就很安全!!!!」

「你们愣着干什么?!」

就在他发疯一样的叫喊声中,我还是非常清晰地听见了宿管的一声冷笑。

袁寿紧攥着他手腕的手就被他轻轻挥开了。

袁寿甚至差点坐地上。

宿管更像个引导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蹦出这种想法。

我总是觉得他应该是守护者。

但越往后越发现不对。

接下来更重要的是,晚上去哪里。

绿色贴纸寝室,还是厕所隔间。

我打算趁着天没黑去一趟绿色贴纸寝室。

「一起。」

杨若站起来,示意袁寿也跟着。

我不能理解杨若为什么这么包容袁寿。

他难道不怕背后灭口吗?

说不定他在你走前面的时候就在想用刀子捅你哪里。

袁寿沉着脸,翻眼看我。

「走吧,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杨若拍拍我们两个的肩膀。

我们三个,两个正常人和一个情绪多次崩溃的人,去了绿色贴纸寝室。

今天我们才敢认真观察,那些空了的,或者绿色红色的寝室。

之前都不敢与那些人对视。

空寝室门窗大开,一尘不染。

屋子里除了床板床架子,没有任何东西,而两天前还是我们同专业的学生宿舍,吵吵闹闹。

还是没敢进去。

我们这一层,截至今天下午我们逛的时候,空寝室 3 间,红寝室 2 间,绿色寝室 11 间。

之前未曾发觉。

为什么这么多绿色寝室?!

他们都接受了检查吗?

而且……合格?

合格意味着什么?

他们……还是不是我的同学了?

后背的凉意逐渐升起。

一起对抗未知的恐惧,当属其中早有人倒戈。

32、

在一番犹豫之下,我们终于鼓起勇气敲开了一间平时比较相熟的人的宿舍。

他们宿舍是绿色贴纸。

「欸?咋啦?」

门口开门的那个同学一脸笑容。

「听说你们合格了?」

我指着那个绿色贴纸。

「是啊。也不用担心查寝了。」

他示意我们进门。

我们三个挪着进去的。

屋里 6 个人,一个也不少。

他们有看着我们,带着好奇的样子。

「额,怎么,怎么查的,就,合格了?」

「按照学校要求啊。」

那个同学还是笑。

屋里气氛很诡异。

就只有那个同学跟我们说话,其他的人都坐起来,盯着我们看,也不说话,只是看着。

「那…….那查寝的,他们,他们,嗯,怎么样,严吗?」

杨若问。

「还可以,他们很和善啦。」

「那…..具体,他们你们认识吗?有见过领导吗?」

「不认识,但是还好,好像还没见过领导。」

「啊,对了,其中一个长了眼睛和一个嘴。很眼熟。」

如果不是特殊时期,我觉得他在讲笑话,开玩笑。

但是。

但是他好像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也根本笑不出来。

尤其是看他那副突然想起什么的认真样子。

那个同学已经转身从桌上的盒子里拿出了几个【鸟蛋】。

「中午食堂买的,可好吃,快尝尝!」

那鸟蛋跟宿管拿来的不一样。

是半裂开的,有点和毛蛋类似,里面似乎有未成形的胚胎一般。

我打赌那不是蛋黄。

不要吃喝任何他们给的东西,不要跟他们交流。

他们提供的【鸟蛋】不能接受。

我猛地想起来这个【规则】。

我靠,已经…..跟他们说话了。

说到鸟蛋,他们宿舍另外五个人都齐刷刷地盯住了我们。

眼神里写满了「吃下去。」

我赶紧推脱,离开了他们的宿舍。

在离开关门的那一瞬间,我看见垃圾篓里的卤煮暗红色汤汁就在塑料袋里。

「我们,是不是,已经打破了…..其中一项规则。」

袁寿突然说。

「白天呢,应该没事,总之也问了,要不……多问几个。」

杨若看向我。

「我倾向于直接去厕所隔间。」

我表达了立场。

很危险,再去打探很危险。

33、

最后的最后。

去了几个绿色宿舍,他们都用了不同的方式希望我们吃下鸟蛋。

最离谱的是,其中一个死气沉沉的宿舍,给我的一杯水里,就浮着那颗蛋。

几乎是一颗胚胎,在里面浮浮沉沉。

他们宿舍是第一天就迎检的宿舍。

我们听到「进来」的声音之后,进去。

里面的六个人就陆陆续续缓缓抬起头。

盯着我们。

面无表情。

过了一分钟,有个人下床为我们倒了刚刚那个水。

我们几乎是逃也似地出了门。

还是,还是去厕所隔间吧。

隔间不一定安全,但好歹就只有自己。

现在是下午 5 点半。

34、

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人今晚选择了隔间。

但是我们学校那个破厕所是真的提不起让人在里面久呆的欲望。

犹豫到了 8 点。

我们甚至带了水果刀和球拍子。

能抡的都带着了。

想到那个不能往下看的坑位,我们甚至把橱子门卸了铺上挡住。

只要熬过今夜,立刻,马上,离开这里!

连夜回家。

这个学校我不读了!

回家……

复读……

总之……不回来。

永远不回来。

【厕所隔间须知】

不要抬头向上看,不要拍摄。

不要用手机或者任何可拍摄的设备拍摄门缝下,天花板。

不要打开任何照明设备。

尤其是不要用照明设备照射厕所的下水口。

不要与自称是来自其他隔间的人交流。

不要打开隔间的门。

如果冲水发生堵塞,不要向下看。

我们抱着一堆东西进了一个空隔间。

隔间剩的不多了。

有的小隔间里挤了四个人。

而且我们不敢分开。

剩下几个隔间中我们选了一个最靠边的。

因为通着下水管,这个隔间相对宽一点出来。

就是那扇花玻璃让人觉得没什么安全感。

但没别的了。

布置好一切,我们静静等着时间到。

此时厕所的脏臭都不值一提。

最后一晚了。

35、

随着灯熄灭,查寝人的脚步声又开始在走廊里回荡。

在厕所隔间里的我甚至希望他们拍门的时间更长一些。

但是停止了。

拍门以及叫喊声不到一个小时就停止了。

整个楼层似乎都陷入了死寂。

这个时候才是最煎熬的地方。

我很清楚地知道一切不可能结束。

但是又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我们三个人对视,谁都能看出对方眼睛里的焦虑。

感觉等了很久,一看手表才过去半个小时。

还是没有动静。

我们也不敢动。

只能僵直着身子依着隔间门板。

又过了半个小时。

仍然安静无声。

我靠着管道,杨若倚着隔间,袁寿倚着墙。

就在杨若和袁寿同时瞪大眼睛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他们一定是从我背后的窗户看到了什么。

窗户上贴了磨砂的窗户纸,看不清外面。

我侧过身,贴在玻璃上。

这几天一直没注意,原来晚上的月亮是这么亮。

月亮。

我不由自主的抬了一下头,被一旁的袁寿一把按住脑袋。

【不要抬头向上看】

我们都知道那条规则。

我深呼吸一口,闭了闭眼,又继续向窗外看去。

模模糊糊地能看到,楼下有东西。

学校的林荫道上,有一队一队的黑影。

他们聚在一起往办公楼方向移动。

那是什么?

我回头向他们皱了皱眉头,示意我不知道。

杨若小心翼翼地跨过来,袁寿也凑了过来。

「喀喀喀…..喀喀喀………..」

我瞪了一眼袁寿。

那意思别没事咯噔那个木板。

袁寿一脑袋懵地看着我。

「喀喀喀…..喀喀喀………..」

我皱眉。

「喀喀喀…..喀喀喀………..」

我踢了袁寿一脚。

杨若突然扒着我差点滑到地上。

他惊恐地示意我们看脚下。

木板被顶的「喀喀喀」直响。

有什么,在木板下面。

想要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杨若和袁寿凑过来踩住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袁寿吓得张着嘴,发出「啊啊啊」的气音。

那种窒息、压抑的气音。

我们三个不知道该怎么办,跑也不敢,动也不敢动,生怕撤腿就有什么出来。

那块木板抖动地越来越厉害。

紧接着,门被人从外面拉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响。

有东西,在外面拽门。

我们能看到厕所门销受到了向外拉扯的力。

窗外可以透进来的一点亮光。

借着光,我们发现外面的东西,没有透进来的影子。

门板和木板似乎在呼应一样。

就想拼命进来。

这时,有人轻轻敲隔间的门。

他一开始说的话我们没有听清,后来就慢慢变得清晰一点了。

「你们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能回答我吗?」

「要帮忙吗?」

「是不是有东西在拽门?我看到有东西从上面钻进去了。」

「你们真的还好吗?」

【不要与自称是来自其他隔间的人交流。】

【不要抬头向上看。】

「有人吗?」

「隔间上方是不是有东西啊,你们上面,有东西,想进去。」

对面越说,我们越把头埋得更低。

木板已经不抖动了。

有液体渗了一点出来。

门隔段时间就有东西拽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片羽毛飘了下来。

是黑色的羽毛。

晚上临近 12 点,整个楼里突然响起了那种风呼啸的声音。

明明没有风。

我们宿舍楼夏天又闷又热,筒子楼双面,通风最差了。

那种呼啸的呜咽从那里来?!

我们躲在厕所隔间里。

屏住呼吸。

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窗户被打的劈里啪啦响。

下雨了。

大暴雨又开始了。

月亮在当空挂着,显得十分诡异。

………

等等。

等等!

不对,那不是月亮。

这个时间月亮不可能在那个位置。

而且,刚刚它就在那里,现在一直没动地方。

它属于不远处的一栋建筑,散发着白光。

由于贴着磨砂窗户纸,没法看到全貌,但是那个建筑的顶端还是很眼熟。

那是………

【水塔】

36、

【学校里有没有水塔?】

「没有。」

我想起了我和宿管对话。

他为什么要这样问我?

宿管到底知道多少东西?

还没等我继续想下去,宿舍楼道里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有人出来了。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

可以听得见很多人人陆陆续续的在走廊活动,低语。

那风的声音逐渐被掩盖。

又有人开始拽门了。

我们闷着头,一动不敢动。

腿真的都木了。

已经站了四个小时,最安全的是等到太阳升起。

外面雨势未减。

门被拽得颤动。

在无尽的煎熬里我们除了攥紧手里家伙别无他法。

熬过这一夜。

我安慰自己。

很快,就能逃出这个地方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嘈杂声渐渐小了一点。

等到两点,一切仿佛都被按了暂停键。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

【查寝两点结束】

是不是意味着,从现在开始我们安全了!

「我们……..能出去了……..吗?」

我哑着嗓子问。

杨若和袁寿点头。

那块木板也没了动静,我们缓缓地挪开了脚。

悄悄打开了一条门缝往外探看。

并无异常。

我们大着胆子把全部的门敞开,发现有的厕所隔间已经敞开了,里面没人,有的跟我们一样刚刚出来,有的还继续紧闭着。

决定出来的人加上我们有 9 个。

9 个人在厕所里几乎转不开身。

随着一点点往外移动,逐渐能看见走廊,虽然声控灯亮了,但光线依然很昏暗。

「啊啊啊啊!」

走在前面的一个同学大叫起来,扭头就往隔间里跑。

其他后面的人也不管发生了什么,跟着一起边喊边往隔间跑,以最快的速度锁上了门。

「怎么了?」

「怎么回事?」

「鬼,有鬼!」

「什么情况?!已经两点了!」

我们虽然这么说,但是突然想起来昨晚我们去找宿管的经历。

有什么的东西会在两点之后出来。

但他显然没有查寝时间出现的东西那么强大。

因为出声不会引发问题,光亮也可以驱散他。

「我只看到一个红色眼睛的影子在地上,趴着,好像在吃什么。」

「我一出来他就抬起头来了,他看到我了,他一定看到我了!」

厕所里面的幸存者开始交谈。

我问他们有没有注意过【水塔】。

他们都说没注意过。

也是,到了晚上都拉窗帘拉的这么死,根本不知道外面有什么。

有人说要看看,但张望了半天告诉我说没有。

我正冒冷汗,突然他们有人说自己去过【办公楼六楼】。

明明是顶楼却特阴特暗,让人感觉浑身发冷不舒服,他匆匆去了指定办公室送文件赶紧跑了。

这又意味着什么啊。

我还想再继续想下去,但可能是过于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下,加上站了这么久。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我们真的,可以离开了吗?

37、

清晨的阳光照厕所隔间,雨停了。

我睁开眼睛,下意识将目光落到门上,但又想到没事了,可以抬头。

我转动发酸的脖子,环视四周。

袁寿和杨若都不见了。

袁寿呢?

我后背窜起一阵凉意。

怎么能这样睡着了。

人的威胁同样重要,万一袁寿想杀人灭口,第一个死的就是我。

那么袁寿呢,他人呢?!杨若又在哪里?!

要提防他,提防他。

他有可能逃跑了,有可能出去设圈套,有可能………

徐昌,徐昌的尸体!

我冲出隔间,奔向寝室。

刚刚出水房,我愣住了。

走廊里的人熙熙攘攘说说笑笑,一副非常轻松的样子。

很日常。

就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

而且,那是 307 的人!他们出现了!

还有,还有那些绿色贴纸宿舍的人,他们神色很正常!

他妈的,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一切都很正常,只有我一身脏臭从隔间里跑出来。

怎么回事?!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杨若拍了我一下。

我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住他,几乎吼叫着问他,「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他一脸茫然,身上干干净净。

「昨天晚上,不,前两天晚上,查寝!」

对了,手机,手机。

我翻出手机往上划给他看。

没有………

都没有,都没有了!

怎么会……

没有……

等等?!

最新日期,今天,怎么会是三天前的日期!

怎么会?!

我攥着手机,又发疯似的冲回隔间。

没错,隔间里还有一大堆东西,还有一块板子,这些东西总得说得过去吧!说的过去吧?!

我给杨若看那些东西。

杨若皱着眉头看我。

「你是不是撞邪了?」

「没有!妈的!你说我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你自己说要去厕所搞什么冒险。」

我要崩溃了。

看着那一地东西,想吼叫,想砸门。

「我神经病啊去厕所冒险!!」

「你不会真撞邪了吧?」

杨若拉住我的手脖,「你吃饭了吗?快上课了,走吧走吧,真疯啦?」

我被他迷迷糊糊地拉回宿舍。

李晓涛、袁寿、冯庆都在屋里。

我瞪大眼睛,呼吸越来越急促,汗也越冒越多。

不可能。

不可能。

怎么可能?!

对了,徐昌!

「徐昌呢!」

「他不是早就休学了吗?」李晓涛歪了歪头。

「你昨天晚上窜稀窜傻了?」

袁寿问。

「咋样?校医务室的那伙瓜皮不管用,咱出去看看?」

然后冯庆就和其他人痛骂校医务室的不作为。

上次输葡萄糖发现过期了三天。

我脑瓜子嗡嗡的。

屋子里的陈设还是那些陈设,就连我们那天堵门的橱子都没变位置。

那张上下铺还在阳台上。

他们却习以为常。

他们说一切正常。

我疯了吗?

我自己在厕所里呆了一夜吗?

宿管,宿管!!!!

我转身飞奔下楼。

「怎么回事!」

我一把把宿管从被窝里薅起来。

「啊啊啊啊………」

现在我才看清他的脸,是个老头。

「干什么?!神经病吧#%&&%¥#¥%&…&*」

后面是夹杂着当地方言的骂人话。

不是他。

我松开手,扭头就开始翻宿管的抽屉。

「#%&&%¥#¥%&…&*艹,你干什么,导员谁,哪个系的?!」

「CNM 闭嘴大 SB,别烦老子!!!」

我抓起抽屉里翻到的水果刀,指着他。

也许是我红着眼睛拿刀的样子太恐怖,他噤声了。

没有。

没有。

宿管已经开始给校保卫处打电话了。

我踹开宿管上锁的柜子门。

没有。

没有。

什么也……..

有了!

我在底层的隔板地下摸出一张纸的一角。

被人撕过的一部分。

我认出那是那份旧的【宿管守则】。

这时,校保卫科的来了。

几个壮汉先下了我的刀,把我从那个屋子里拖了出去。

我攥着那半张纸,塞进了兜里。

令我惊喜的是,被带来的人不止我一个。

那是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的存在。

他们有的大闹宿管,有的大闹辅导员,有的甚至直接踹开了院长办公室的门。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还带着一丝戒心。

我没有拿出那个残片。

只是看着学校里的一个什么负责人怒气冲冲的打电话。

但是话筒那头漏出的声音却并不着急。

甚至不慌不忙。

「开除吧。」

漏出来的声音不大,但是我们都听见了。

刚刚还怒气冲冲的负责人一愣。

「开除?」

他瞥了我们一眼。

「等等,开除?」

38、

我被开除了。

在劝说室友无果之后,几近癫狂的我连行李都没带几件便跑出了校门。

没有挡板没有鸿沟,一片坦途。

有很多疑问没有答案,但那有什么,我又不是救世主。

不需要解释,不需要探究,见鬼去吧。

关键我说了也没人信。

路上还有几个同学拦车,我们逃也似的到了车站,选择了最近时间的火车。

去任何一个地方,离开这里,然后改道回家。

在火车上,我们坐的很近,但没人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抛弃室友的愧怍一直缠绕着我。

但是。

我已经做不到了。

其实我也很想问现在跟我坐在一起的人一些事情。

他们有什么经历,又是怎么逃脱的。

和他们在一起的人,又怎么样了。

以及,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时间都变得不一样。

能控制时间的东西,到底是…….

怎样的存在。

为什么只有极少数的人没变化。

逃出来的就只有这几个人吗?

是不是还有人,想我一样的人留在学校里。

而且,死在袁寿手里的徐昌真真切切的消失了。

我逃跑了。

永远也找不到真相。

那些事情成了在场所有人不想提及的过去。

39、

那张纸我拿着,一直没扔,但也没看。

它一直夹在我的一本书里,从来没有动过。

说实话我没有勇气打开它。

后来我复读上了另一所大学。

原来的室友同学,也逐渐失去联系。

我以为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一切的事情都将与我无关。

只要我不去想。

我这样安慰自己。

但是,每次噩梦,我都是在那个地方逃不出去。

我一直记得这件事。

得知真相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我现在都说不清。

研究生毕业之后,我去参加了招聘。

我去了那个学校,要从老师的角度解开这个迷。

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能得到更多的【规则】。

40、

【宿管守则·旧(部分)】

【水电电话:*****

【保卫科电话:*******】

【作为宿管要保证学生安全,宿舍熄灯时间是十点半,熄灯之后及时关闭宿舍楼门】

晚归学生请让其出示学生卡和学生证。

领导不会在夜间巡视宿舍。

学生会没有夜间查寝的安排。

一定要确认清楚证件,如无证件,不要开门,并第一时间与保卫科联系。

不要擅自行动,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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