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皇上不喜欢女人』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我原本没觉得怎么样,突然听他这么一说,感觉心里酸酸胀胀的。

萧瑾瑜心里没有我,我知道。

但是那些谣言天天在我耳边,我便习以为常,有时候甚至觉得这些谣言也没刚开始那般难入耳了。

我一想到明日宫里的谣言便会变成萧瑾瑜喜新厌旧,宠幸了一位秀女,我就觉得有些难过。

但是我难过的情绪还没有散开,那位抬进去的秀女便让人给抬了出来。

随后萧瑾瑜唤了我进去。

他刚沐浴过,衣领微微敞开,露出他结实的身体曲线。

「好看吗?」萧瑾瑜在一边的榻上坐下来,见我呆愣的模样笑了起来。

我一时气血上涌,脑子里一篇糨糊:「还……还行。」

就是太快了一点,这才半盏茶的时间,秀女就让人抬出去了。

委实有点快了。

「去备些酒来。」萧瑾瑜对我说。

我都懂。

他自己可能也接受不了自己这么快,想要借酒消愁是很正常的事。

我利索地去传了酒来,还贴心地传了点吃食。

一同放在萧瑾瑜软榻中间的矮几上。

我一边为萧瑾瑜斟酒,一边出言安慰道:「陛下雄姿伟岸,已比旁人好了不知多少。」

萧瑾瑜握着酒杯的手一抖,刚斟上的酒洒出来一半。

男人或许不喜欢别人提这些事?

我连忙换句话,「明日换个秀女定会好些。」

把所有锅都推在秀女身上,我真是贴心。

萧瑾瑜抬头看我,一把把我带进怀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的醇香,还没开始饮酒,人就已经有些醉了。

「换你,你觉得怎样?」萧瑾瑜低头看我,薄唇红得能滴出血来。

疯了疯了。

他居然真的喜欢太监。

我也疯了。

我居然觉得换我也不错。

我从未见过萧瑾瑜喝酒,这是第一次。

他一双眼睛被酒染上了桃色,看我的时候让我心口一窒。

他抬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薄唇上还留了些水迹。

「那些话你大可不要放在心上。」他搂着我,吐息都带了酒气,「你再等我些时日。」

我自小觉得自己脑袋灵活,在艰苦的环境下也能养成乐观向上的精神,但是我现在的确是有些听不懂萧瑾瑜在说什么。

等我把萧瑾瑜扶到床上去睡觉的时候,他问我:「你为什么叫吱吱?」

我下意识答:「师父说贱名好养……」

我的手一松,萧瑾瑜砸到了床上。

他怎么知道我叫吱吱!

他都知道我叫吱吱了,岂不是也知道我是青龙教的了?

死了死了。

惨了惨了。

我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了,连忙把他被子盖好就出了他的寝殿。

再不跑我真要活不成了。

我要怎么跑?

我跑了小虎子怎么办?

于是我回到住处,问小虎子:「我活不成了,现在要跑路,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小虎子出乎我意料地没有丝毫犹豫地直接点了头。

并且小虎子给我指了条明路。

我和她背着我们为数不多的行李,看着眼前的狗洞陷入了僵局。

「能出去吗?」我问她。

她肯定地点了点头,「肯定可以。」

「我们这样逃走了,会不会殃及你的家人。」我担心道。

她摇头,「他们都死了,你的家人呢?」

好巧,我也没家人。

然后我就让小虎子先钻,我断后。

万万没有想到,我卡住了!

小虎子也没有想到我会卡住,可能是她没想到我最近在萧瑾瑜那儿吃得太好了。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有人在另一头狠狠踢了我的屁股一脚。

一阵疼后我就被小虎子拽出去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骂那踢我一脚的人,还是该谢谢他。

没有多作停留,我拉着小虎子拔腿就跑,绝不回头。

人生的路总是坎坷又刺激的,不可能让你一帆风顺。

我和小虎子不知道跑了多久,就成功遇到了一伙土匪。

被土匪击晕的那一刻我是后悔的。

如果我今天没有一时脑热跑出来,我还可以跟萧瑾瑜纠缠一段时间。

好歹多活一阵。

现在好了,活不了了。

「小德子,小德子!」小虎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

我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我旁边的她。

我居然还没死!

小虎子红着眼睛,见我醒过来后一下子哭了出来。

「你醒了就好了。」她扑到我身上,哭得好伤心。

我们被人绑架了。

这是小虎子说的。

她还说:「小德子,我跟你说个秘密,我其实是个女人。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我就嫁给你。」

……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我拒绝的话在嘴里转了又转,最后也没说出口。

幸好这个时候有人推开了门,缓解了这份尴尬。

当顾白走进来的时候,我又觉得有时候尴尬也是一种良好的氛围。

见到顾白就等于见到了萧瑾瑜,见到了萧瑾瑜就等于离死期不远了。

我实在不懂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折磨我。

要么萧瑾瑜知道我是柳吱吱的时候就应该把我给杀了。

要么我卡在狗洞的时候就不要有人踢我一脚。

要么遇到土匪的时候就不要有人救我。

现在转了一圈,我又回到了萧瑾瑜的手上。

「要杀要剐随你便,你把小虎子放了。」我看着顾白,脖子一硬。

不能拖累了小虎子。

小虎子听到这话,连忙上来抱住我,哭道:「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我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亡命鸳鸯是不行了,亡命鸯鸯倒是可以……

顾白看了小虎子一眼,啧了一声,「你知道她是个女人?」

小虎子脸一红,「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女人?」

顾白瞪大眼睛,「你也是个女人?」

我悄悄往后挪了一步,却被小虎子扣住了手肘。

她历来聪明。

听了顾白的话,一双手就放在了我的胸上。

……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小虎子解释,「你听我给你解释……」

显然小虎子并不想听,她说她想静静。

我不是静静,我是吱吱。

所以我被她赶了出去。

我和顾白站在门外,一时有点回不过神来。

还是我率先回过神来,对着顾白慷慨赴死,「你说吧,要我怎么死?」

顾白看着我,「你为什么要死?」

我侧头看着他,一脸问号。

不对吧?

顾白作为萧瑾瑜的心腹,萧瑾瑜知道的事他没理由不知道吧?

「我骗了陛下。」我破罐子破摔。

顾白笑道:「他知道啊。」

我就说他知道吧!

顾白看着我,「他早就知道了,要死你早死了。」

嗯?

什么意思?

「什么时候知道的?」我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然后顾白拉着我去了书房,慢慢跟我讲了一系列的事情。

我瞪大眼睛,「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顾白给我倒了杯水,「你不觉得我跟你很像吗?」

是有一点点像,也不是特别像。

「那时候我还在外面没回京,陛下告诉我说找到个人跟我很像,我马不停蹄就回来了。」顾白笑着说,「第一眼看到你,我便觉得八九不离十了。」

「等会等会,」我打断他,「我听师父说,我是他从我母亲怀里捡回来的啊。」

怎么还会突然冒出个从小跟萧瑾瑜一起长大的哥哥。

听我这样说,顾白眸子一暗。

「母亲当时被他们掳走的时候,你还没出生。」顾白就了口水喝,「我寻了你们这么多年,竟不知道掳走母亲的居然是青龙教的人。」

「他们为什么要掳走母亲?」我越听越懵。

顾白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头道:「过些日子你便知道了,网快要收了。」

什么网他没说,让我安安静静养一段日子。

等过些日子平静了,他就风风光光接我回家,入族谱。

虽然我觉得日子一直都挺平静的,但是还是听了他的话,乖乖等着他说的日子到来。

等着等着,就等到了太后崩的消息。

这个消息来的时候,我正嗑着瓜子,在问小虎子为什么要去做太监。

「家里穷,听说做太监能得一笔钱。」她是这么对我说的,「你呢?为什么去做太监?」

我总不能告诉她,我听信了谣言,是去杀萧瑾瑜的。

那太丢脸了。

所以我也说:「家里穷。」

此时小虎子已经换了女装,她也接受了穿着女装的我。

我们继续开始准备八卦其他的。

「太后娘娘崩了。」两个小丫鬟从我们屋前过,说了这么一句。

吓得我瓜子都掉了一地。

上一次见太后的时候,她还好好的,精神头十足。

怎么说崩就崩了呢?

经过顾白的洗礼,我认为事情绝对不简单。

果然,太后一崩,朝中几个老臣接二连三地要告老回乡。

一时间朝局动荡不安,连顾白都经常不能回家。

就在这种时候,萧瑾瑜都还有时间来找我。

我一进房间就看到了站在窗边的萧瑾瑜。

他把玩着手中的扳指,听见我的脚步才抬头朝我望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用女人的身份面对他,突然觉得有点怪怪的。

但是他好像没觉得怪,微微扬起嘴角,「倒是比顾白那小子好看不少。」

这算是在夸我吗?

就当是在夸我吧。

我谦虚道:「好看一点吧。」

萧瑾瑜轻笑出声,再抬眼看我的时候,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满天的星星。

我很少见他这样。

他以往的眼睛里总是黑得看不见其他东西。

「顾白有给你取个名字吗?」萧瑾瑜走到我身边来。

我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下,却被他抓住了手,一下带到了怀里。

「没……没有。」我说话都不利索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他一靠近,我整个脑袋都热热的。

「他说等日子平静了,再让我入族谱。」我继续补充道。

萧瑾瑜点了点头,「那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吧。」

我挣扎了一下没从他怀里出来,索性就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待在他怀里。

「不用了,就换个姓好了,就叫顾吱吱。」我拒绝。

「吱吱这个名字不好。」

是不好,像老鼠。

我抬头看他,坚定道:「但是贱名好养活。」

这句话是真的,不然我也不会平平安安活到现在。

「这个名字不好入宫。」他的头放在我的肩膀上,声音有些疲倦。

入宫?

为什么还要入宫?

我眨了眨眼睛,「陛下,您也看到了我是个女人……实在不好做太监了……」

好不容易逃出去,难道还要让我回去?

怎么可能!

萧瑾瑜突然笑起来,他伸手拍了拍我的额头。

「我看你平日里也挺机灵的,怎么这时候犯傻。」

这时候有人推了门进来,我还没回头就知道进来的是顾白了。

他一手将我从萧瑾瑜的怀里拽出来,咬牙切齿道:「我就说你去哪儿了!」

萧瑾瑜刚刚搂着我的手一空,他收紧手指捻了捻,抬头看着顾白,「不就是块墨?改日我给你送回来,再赠你一块更好的。」

顾白把我拉到他身后,「我妹妹可不是一块墨可以换的。」

看着他们剑拔弩张的模样,我突然笑了起来。

我从小跟着师父一块长大,听到最多就是他对我的苛责。

后来他死了,就再也没人管过我了。

突然有一天教主找上我,说要我去除暴安良。

我可以说是受宠若惊,从没想过我还有被记起的一天。

所以就顺理成章成了教主的一颗棋子。

他或许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杀不了萧瑾瑜,但是把我送进宫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如果我真能把萧瑾瑜杀了,他便赚了。

我杀不了却死了,他不过是损失了一颗棋子。

今天这个场景下,我才第一次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顾白这段日子忙得不见人,却一日三餐都吩咐好了厨房多做些我爱的花样。

见我笑了,两个人向我看过来。

我看着顾白,突然想撒娇,「当日,你还很心疼那块墨呢。」

我从来没像谁撒过娇。

没想到我有一天也可以像别的女子一样撒娇。

顾白对此很是受用,他笑道:「别说是块墨了,就是将这宅子抵出去我也不会心疼的。」

「扑哧——」我笑出声来。

随后萧瑾瑜和顾白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样的场景像是在梦中一般。

终于等到了平静的日子。

顾白风风光光地将我接回了府,对外称我因为八字薄一直被养在乡下,如今十六岁才能迎回来。

他还是改了我的名字,叫顾枝枝。

他说他以后一定可以将我护得很好,不用再靠贱名来养活了。

小虎子随我一起回了顾府。

她说虽然不可以嫁给我了,但还是想跟我待在一起。

我看了看我那还孤身一人的哥哥,很爽快地答应了让她跟我一起回来。

日子过得越来越顺,就是只有萧瑾瑜不顺。

他最近养成了一个爬窗户的习惯。

今天顾白特意吩咐人过来将我房子里的几扇窗从里面钉死了,别说萧瑾瑜,就是连一只蚊子也别想飞进来。

所以当我看到萧瑾瑜从屋顶落下来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等我迟早把顾白这小子狠狠揍一顿。」萧瑾瑜落在我的跟前,掸了掸身上的灰。

我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萧瑾瑜回头看我,伸手弹了弹我的额头,「还不是你!若是你同意了,他还会这般防着我?」

他说的同意是说让我同意进宫。

虽然我是不会再进宫做太监了,但是进宫做妃子我还是可以的。

我也不是不同意,就是想再跟顾白多待一段时间。

亲情对于曾经的我来说,是一件可望不可及的东西。

现在得到了,更不可能轻易不珍惜。

在萧瑾瑜第不知道多少次被顾白黑着脸赶出去之后,我终于开口同意进宫了。

同意的那天顾白拉着我谈了半夜的心。

「哥哥虽然与陛下关系要好,但是哥哥更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哪怕是平凡的人家也无所谓。」他眼里全是对我的关爱。

看得我眼睛一热,「嗯嗯,我知道的。」

顾白抬手摸了摸我的发顶,「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想要是个妹妹,我一定把天底下最好的都给她,没想到真的是个妹妹。」

「我的枝枝长大了,我还没来得及把最好的给枝枝,枝枝就长大了。」

「我不进宫了,哥哥,我不进宫了。」我吸了吸鼻子。

顾白拍了拍我的额头,笑道:「小傻子,哪有大姑娘不嫁人的。都是哥哥的错,找了你这么久都没找到,你曾经受的那些苦,我却没办法一一给你找补回来。」

我连忙摇头,「不苦不苦,如今只剩下甜了。」

很快就到了入宫这天。

顾白迟迟不让我坐上宫里来的凤辇。

「哥哥的枝枝真好看。」他站在门口,眼尾红了一片。

最后怕误了吉时,宫人们几番催促,他才笑道:「若是他让你受了委屈,要告诉哥哥,哥哥跟他翻脸。」

我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眼泪却从眼角落下来。

这样的话,怕是只有他敢说了。

顾白给我准备了五十车的嫁妆,陪着我浩浩荡荡进的皇宫。

萧瑾瑜没有让我入宫做妃子。

他直接迎娶我做他的皇后。

在外人看来,萧瑾瑜迎娶顾白的妹妹做皇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在我看来,不正常。

我从一个太监突然就成了一个皇后。

让谁来,谁一时半会儿也接受不了。

等我入了宫,我才明白了顾白说的平静的日子指的是什么。

宫里好多人都不在了,像是直接换了一批人。

全公公也不在了。

「全公公去哪儿了?」我问萧瑾瑜。

萧瑾瑜将我按倒在床,「现在不是问这个时候。」

一个吻铺天盖地下来,没过一会儿我身上的衣物都被褪了个干净。

事后,萧瑾瑜在我身上,居高临下地看我,「满意吗?」

我早已意识模糊,听到他这句话一时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嗯?」

「换了你是不是就好了很多?」他继续道。

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一闪而过,我突然想起来他临幸秀女那晚。

本来就已经滚烫的脸,更烫得一发不可收拾。

的确是好多了……

皇上大婚,大赦天下。

萧瑾瑜三天没有上朝,天天与我待在一起。

虽然他没上朝,却依旧在认真处理公务。

不知道他是暴君这个谣言,到底是谁传出去的。

「你什么时候发现我身份的?」我趴在桌子上继续问他。

萧瑾瑜停下笔,看着我笑了,「刚开始以为你是母后派来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身份可疑了!

我从桌子上撑起来,「那你从刚开始就是在耍我了?」

他执起笔在我的鼻尖点了一下,眼睛里亮了亮,「那时你可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现在可不一样了。

我想到这里,又趴了下来:「那前面九个太监又是怎么回事?」

明明他不喜欢太监,又不是真的会随便杀了人扔到乱葬岗的人。

那么多人看着,肯定不是假的。

萧瑾瑜的眸子暗了暗,看着手中的册子,牵了牵嘴角,「跟你一样,都是想来杀我的人。」

我眼珠转了转,觉得脖子上有点凉。

「你不要瞎说,我可跟他们不一样!」我扑进他的怀里。

他空着的一只手揽着我,笑了起来,「对,你自然是跟他们不一样的。」

我被他逗得咯咯直笑,笑过后又是一阵心疼。

那些人日日夜夜在他身边,他是受了多少苦才能走到今日啊。

想来全公公是太后的人他应该也是早就知道的?

亲近的人却是要杀自己的人。

这样的痛,他生生忍了这么多年。

「对不起。」我捧着萧瑾瑜的脸,凑上去啄了一口。

他低头看我,「嗯?」

我听信了教主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也曾经想杀了他。

他像是知道我要说什么,放下了手中的笔,双手搂住我,像是搂住一块稀世珍宝。

「你早就对得起我了。」

三天一过,萧瑾瑜继续勤勤恳恳做他的皇帝。

而我在逛御花园的时候,听见假山后有两个声音。

「听说以前陛下是喜欢太监的。」

「可不是嘛,听宫里的老人说,那个德公公曾经宠冠后宫。」

「还听说,如今的皇后娘娘就是因为长得像德公公,才被陛下瞧上的……」

……

好的。

又一轮谣言开始了。

萧瑾瑜番外

我的母后不爱我,我从小便知道。

别的兄弟总是在受伤、受委屈的时候跑去跟他们母妃哭,而我的母后只会很厌烦地看着我,让我站到门后面去。

尽管我是太子。

我却从来没有在母后口中听过一句夸赞我的话。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是我的表哥,是母后妹妹的儿子,与我一般大。

他总是能得母后过多的偏爱,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母后关注。

母后眼里快要泛出来的宠爱都是给他的。

最让我害怕的是,那个人被养得十分矜贵且优秀。

「相比起来,他更像是太子。」我曾听到有宫人这样说。

那一年我不过八岁,我躲在母后的寝殿里想给生辰的她一个惊喜。

却听到她对她的嬷嬷说:「宴儿长大了,会疼人了。你瞧,知道本宫的生辰,给本宫送来的小玩意儿。」

宴儿便是我那位表哥。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的骄傲。

仿佛宴儿才是自己辛苦教导的儿子。

嬷嬷替她接过小玩意儿,笑道:「是的,少爷打小就孝顺。」

「今日太子殿下倒是不知道去哪儿了。」嬷嬷随口一提。

母后脸上的笑便淡下去了:「随他。他不知听了谁的话,近来很是上进,本宫看着心烦。」

嬷嬷叹了一口气:「娘娘,殿下从小在你跟前长大,您难道真的没有一丝情分?」

「从别处抱来的野种,让他来替宴儿挡掉那些明刀暗箭便是他的福分。若是他以后敢阻宴儿的路,本宫自然是不会留情。」母后说这句话的时候,满脸的狠绝。

嬷嬷替她拆下头上的钗环,继续道:「他近来老是说头疼,是不是体内的毒还没有清除干净?」

「静妃那个贱人,下毒太狠了。亏得本宫早把宴儿换出宫去,否则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

我只是一个被拿来替宴儿挡掉那些伤害的工具。

我是个不知哪儿抱来的野种……

接下来的话我再也不敢听了。

我拿着手里从父皇那里讨来的明珠,泪一颗颗打在明珠上。

我缩在角落里,哭了一个晚上。

从前的种种全在一夜之间想明白了。

母后总是不让我太用功,说所有的东西都会是我的。

我原以为她是心疼我,却是怕我以后阻了那人的路。

想通了以后,我便再也不对母后有所期待,再不告诉她我的所学所知,在她面前永远一副碌碌无为的模样。

我没想到这件事情顾白会知道。

他鬼鬼祟祟拉我到一处假山后,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心里是慌了一下的。

因为母后的漠视,我虽贵为太子却没什么朋友,兄弟们更是都觉得可以将我取而代之。

唯独做我陪读的顾白真心对我。

他知道了这件事,定是再也不会站在我这边了。

「你放心,我永远站在你这边。」顾白大人模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此事?」

「是有人到我母亲那边说的,想求我母亲庇佑。」顾白小声道,「我偷听见的,不过母亲已解决了那个人,想必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不会有人知道又如何。

只要母后知道便行了,只要她知道,我便永远只是一个野种。

我开始偷偷地学我该学的和不该学的。

明明一切都做得很隐晦,却还是让母妃知道了。

我身边信得过的宫人一一消失,都被她换上了她的人。

她以为我只是还想讨好她,便好言劝我不用这么刻苦。

她不知道,我早已在谋划一切。

那个向她告密的宫人被我找了出来。

那是我第一次用计害死人,那个宫人被人从湖里捞起来的时候,我和顾白躲在假山后面。

顾白握住我发抖的手跟我说:「殿下,我父亲说君王的路都是由血铺成的。」

顾白的母亲被人掳走了。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方寸大乱,露出他十岁该有的慌张。

他的母亲身怀六甲已要临盆了,我知道他对他那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有着极大的期待。

却没想到会有人在他父亲不在家的时候,在众家仆眼皮子底下,将人给掳走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因为顾白的母亲知道了我的身世。

不,是知道了宴儿的身世。

「顾白的母亲去哪儿了?」我站在母后面前,看着她。

母后一愣,看着我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他与你说了什么?」母后破天荒地牵住我的手,笑意盈盈,「你不要听外人胡说,母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若是以往,我一定会信她,会满心欢喜。

眼下我却开心不起来。

顾白的母亲果真是她掳走的。

她意识到了顾白的重要性,开始禁止顾白进宫。

她要将我身边所有不受她控制的人支开。

但是她不知道,我和顾白早已有了我们独有的联系方式。

十六岁那年,父皇病了。

我知道,她要动手了。

她想我死。

我原本想,若她只是想要那个位置,我愿意拱手让出。

可是她想我死。

只有我死了,她的宴儿才会前路无阻。

那怎么行呢?

那我还怎么孝敬她呢?

父皇病逝那天,我养的暗卫压住了母后的人。

顾白将宴儿染了血的玉佩送到了我的面前,我笑着接过扔到了她的面前。

她疯了一样地要杀了我。

我没有拦住她,看着她手中的剑刺进我的身体。

从此,我们便两不相欠了。

我坐上了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却感受不到一丝开心。

母后的触角不仅落在宫里各个角落,还延伸到了前朝之上。

前朝的臣子们一遍又一遍地劝谏我要广纳后宫,他们心中所想我自然明白。

他们想操控我,想联合母后扳倒我。

谈何容易?

我并不是那个在朝堂上说不出个所以然的太子了。

母后安静下来,说是要开始吃斋念佛。

我知道她不过是在暗中操作,想等一天将我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连全公公都是她的人。

那个跟陪我长大、会疼我的全公公,却是一心一意唯母后马首是瞻的人。

那些跟在我身边的小太监,全是他们的人。

顾白说不能打草惊蛇,我不可以将我身边那些太监都杀了。

他说得对,不能打草惊蛇。

所以我想了一个好法子。

宫里人人都传我不纳妃是因为喜欢男人,那我便喜欢给他们看。

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太监。

为了不让全公公发现,我一个一个慢慢喜欢,再一个一个慢慢弄死。

弄死了最后一个,我以为他们会消停些日子。

没想到全公公又领了个人来,说是新来的太监叫小德子。

小德子跪在殿中,比其他那些太监身子都单薄。

这个身板还想来杀我?

「抬起头给朕看看。」我对着跪着那人淡声道。

小德子抬起头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都是好奇,以及看到我时毫不掩饰地惊艳。

我从没见过这样一双眼睛。

那些人看我不是怕我弄死他们,便是想弄死我。

最让我震惊的是,他那眉眼间有与顾白淡淡的相似之处。

顾白的母亲被他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肚子里的孩子却不见了。

这么多年他从未放弃过寻找,眼下却来了一个与他相似的人。

那便先留着吧。

我也玩腻了。

留着他也好。

小德子跟别的太监不一样。

别的太监在我身边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而他明明怕得要死,小嘴却一直说个不停。

什么不凡之姿,什么时时刻刻都想伺候我。

他满脸都写着想从这里逃走。

真是有趣。

他越这样,我便越想逗逗他。

拿了太后的香囊,却将里面有毒的草药去掉,换了些提神醒脑的草药在里头。

对我头疼之症有极大的好处。

明明想刺杀我,却总是心软。

「那就捂严实点,出了汗就好了。」他将被子给我裹了个严实。

若是他真要杀我,大可以乘机直接动手。

他却担忧地又摸了摸我的额头。

发烧是死不了人的。

他却好像一副发烧是很严重的病一样。

除了顾白,我好像从来没见过谁对我有过这样真切的担忧。

宫里都在传他对我死心塌地,爱得死去活来。

嗯。

看来传的都是真的。

从这一点来看,的确是顾白的兄弟。

顾白说他是青龙教的人,他的母亲也的确是被青龙教的人掳走的。

那个青龙教的教主我认得,是母后的表哥。

呵。

她真是一双手什么都不用做,便有人把她的事情做全了。

来得正好。

正好一锅端了。

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只有小德子是在计划外的。

我发现我对他有些不对劲儿了。

他的一举一动开始影响到我,连梦里都是他的唇贴在我的唇上。

我对顾白从来不会这样。

在我疯了之前,我一定要处理了他。

可是他是顾白的兄弟。

杀不得他,我便躲着他。

却不想他被母后叫走了。

定是要问他香囊的事。

把他从母后那里领出来的时候,我就后悔了。

「往后离朕远一点。」我板着脸,对已经跑到我身边的小德子道。

他身上太香了。

一个小太监,为什么身上这么香?

我最是讨厌在身上撒香粉的太监。

顾白来找我,说是青龙教的人已经一举全拿下了,并且他还带来了一个更好的消息。

小德子是他妹妹。

是妹妹。

不是弟弟。

我就说我不可能会喜欢一个太监。

母后已经发现了我的动作,秀女们已经进了宫。

宫里立马就要有一场大乱了。

就小德子那个小身板,不能再放在身边搅和了。

就算顾白不求我,我也会把她放出去。

我故意问她为什么叫吱吱,她脑袋瓜倒是很灵活。

一下子就猜到了我知道了她的身份。

明明都怕成那样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将我的被子掖好。

但是我没想到她真的是一丝都不留恋,当晚就收拾东西要走。

她出宫的路我都准备好了,却没想到她居然要钻狗洞。

「你不去帮她一下吗?」我看着卡在那儿的小德子,对身旁的顾白道。

顾白看着我,「把墙推了吗?」

那倒不用。

我走过去,轻轻踢了一下小德子的屁股。

听着她一声叫,顾白皱了皱眉,「你就这么对我妹妹?」

我也踢了一脚他的屁股,「她这么对我,你怎么不说?」

剩下的便是要处理那些腌臜事了。

母后当着我的面自缢的时候,我那原本被她冰得生硬的心还是碎了。

我问她:「你当真,从来没有当我是你的孩子?」

她吐了我一口血,「你也配?」

我不配。

哈哈。

我不配。

我一把火烧了启华殿。

看着那要吞噬天地的火,心里没有一丝畅快。

我到底还只是一个野种。

(完)

忘了推我完结的小说!

如何以「算了,我来嫁。」为开头写一个故事?有没有什么校园甜文?社恐碰到病娇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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