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这是我死去的第十年」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大师兄摸了摸脑袋,脸上挂上了一丝羞涩,他说从许久之前看见容亭的时候,大家就很震惊,不明白这世上怎么有人能和云亭长得一模一样,后来师父看见了云亭手中的红线,才确定是有人动用了禁术,从我真正复活的的那一刻起,大家就在计划这件事了。

我说,哦。

大师兄说,他那十年去过棣棠山,想要为我报仇,可每一年去的时候容亭都不在。

我怀疑大师兄是刚好赶上了容亭去掘我坟头的时候。

不……应该说,是赶上了鬼王去掘我坟头的时候。

当年我回火狱杀鬼王,容亭被夜半吱吱鸟的叫声吵醒,一觉起来发现剑没了,人也没了。

他找遍棣棠山,最后去了火狱,一去就看见鬼王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好死不死的,鬼王这个万年老妖精留下的魂魄就上了容亭的身。

第二天大战时,容亭认出是我,错开剑锋想要留我一命,鬼王认出是我,赤红着眼反手挖出了元丹。

挖就挖吧,反正大半也是他的。

于是所有人就看着容亭颤抖着手痛苦万分的把我抱进怀里,然后面目狰狞的一掌打散我的魂魄。

这种情况,俗话叫做一山不容二虎。

我死以后,修魔者群龙无首,四下溃散,鬼王把我扔去乱葬岗,容亭拧巴着脸扛着棺材回来把我安葬。

每一年鬼王都想把我挖出来挫骨扬灰,容亭就把我挖的残缺的坟再堆起来。

他数十年如一日的和鬼王争执不休,数十年如一日的找鬼王索要真相,鬼王就摩挲着红线,告诉他,本座死也不会告诉你。

于是在第十年,鬼王终于被容亭弄死了。

其实按照鬼王原本的实力,容亭是弄不死他的,只是我死以后容亭把我抱在怀里,两条红线纠缠在一起,鬼王正好出来给了让我魂飞魄散的那一掌,天雷从天而降劈了鬼王,顺带劈了我的聆风阁。

鬼王沉寂,容亭才得以带领正道人士大获全胜。

容亭在棣棠山上半人半鬼,时清醒,时疯癫,清醒时就去我常待的树下久坐,疯癫时就拿着刀往自己身上捅,就这样争斗十年,最后炼化元丹废去大半修为才真正将鬼王弥散于天地间。

容亭昏迷了数日,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乱葬岗把我扒拉出来,他想给我换个地方,这乱葬岗太脏,太挤,现在再也没有人想把我挫骨扬灰了,他想把我带回棣棠山,把我葬在那棵我们曾一起赏过月的大树下。

然后他看着我地底下埋了十年还栩栩如生的尸体,陷入了沉思。

他也觉得或许我还没死透。

于是他跑去流云峰,想借聚魂灯。

被人围起来的时候,我师父问他借聚魂灯做什么。

他说救人。

我师父问救谁。

他说,心上人。

于是我师父借了。

后来我师父说,他答应借的原因主要是想借给容亭,然后再一掌拍死他的心上人,也让他试试痛失所爱的感觉。

我说师父老不正经。

大家都没想到,容亭是想要用聚魂灯,聚我的魂。

这世上的事啊,真是没个定数。

谁能想到当年火狱里那个半个字都不会多说的鬼王左使把我幽禁在聆风阁只是想在第二日大战的时候保全我的性命。

大师兄要回去给女儿准备嫁妆,让我同他一起去,我说算了,日后再说吧。

我在院门口站着送大师兄,突然想到那天的天雷,我问他,就没想过那天如果我没有出去,容亭也没有在最后关头恢复记忆,祭献出自己挡住最后一道雷,那他们都死了怎么办。

大师兄五官皱在一起,良久,骂了一句娘,说谁能想到最后三道雷威力那么大,都要吓死他了。

院里的阳光移去了另一边,日头西沉,四周只有鸟鸣声,如今我只是个凡人,饿了就要吃,困了就要睡。

我去了厨房,忙活了半天,只做出来一碗粥,还是稀稀拉拉的,我只吃了一口,眼泪就啪嗒砸进了碗里。

我做的粥,是真的很难吃啊。

「祖宗,我可求你了别进厨房,上次的厨房都被你烧成什么样了。」

我一抬头,容亭正放下满手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来,一把夺走了我手里的碗,无不嫌弃的闻了闻,然后自己喝了个精光。

我气的踹了他一脚,连珠似炮的反问他明明知道我不会做饭,下山给侄女买个新婚贺礼还花这么长时间,我都快饿得升天了。

容亭揉了揉被我踹的地方,乐呵呵的指了指门口堆放的礼品和旁边的几坛酒

「本来是上山了的,可我没了元丹不能飞,走到一半又觉得侄女都嫁人了,我也得买点东西来向你提亲。」

「死一边去,你赶紧给我做饭,刚刚大师兄没蹭到饭,走的时候脸都快拧成麻花了。」

「大师伯来了?你和他喝酒了?」

「没有,他的酒一看就是二师兄那里买的,跟水似的。」

当晚我和容亭坐在房顶上赏月,我感叹还是棣棠山的月色好,容亭说火狱的月亮也不错。

我觉得他傻了,火狱哪里有月亮。

他却扭头看着我,说火狱那些年,只有我穿着白衣在他面前晃,我就是他唯一的那一轮月亮。

我想起鬼王把我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容亭大半夜跑来我房间给了我一个煮鸡蛋,告诉我用鸡蛋揉一揉,就不疼了。

我问容亭不记恨至亲之仇了吗。

容亭摇了摇头,说鬼王已死,火狱重见天日,父母也已经投胎轮回,他的仇已经报了。

我愣了愣,问容亭不是一直觉得是我杀了他父母吗。

容亭也愣了愣,随即好像想起了什么,说,他当初问的是鬼王为什么要杀他父母,不是我。

我气恼得紧,狠狠的给了他一拳,问他鬼王的事追着我问干什么。

容亭理直气壮的说,谁让你天天和鬼王贴在一起,我问不到鬼王,当然要问你了。

晚风微凉,吹得我一对白眼差点翻到天上。

容亭邀着我的肩膀替我挡风,问我是不是成了凡人,不能再修行,慢慢就会变成小老头子。

我说是。

容亭说老了岂不是皱巴巴的很难看。

我说你也可以趁现在年轻力壮就早死去投胎。

容亭让我赶紧呸呸呸,不要说傻话。

「更何况,师父老了也一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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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你就看在我都被劈得半死不活了的份上就从了我吧。」

「滚啊,不要把你的大头凑在我的脖子边上吸来吸去,我又没有灵力。」

「凭什么鬼王能凑在这我就不能,我偏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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