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皇帝的白月光回来了」为开头写一篇宫斗文?

我回到合欢殿,小兰给我捏肩,小柳儿给我捶腿,我才觉得缓过来些,趴床边趴两天我感觉全身都麻了。

实在是太累了。

和祁钰约定了十二天,这十二天里面,前两天我就在合欢殿烤烤红薯、板栗、烤肉之类的。

偶尔还喝喝酒,赵匪君是不会喝醉的,但是可以装醉。

我躺在贵妃椅上,窗户开得大大的。

让风尽情地吹我。

然后听着祁钰的脚步声,睡得一脸娇憨的样子。

我可不敢真睡,顾南衣说我睡着了会流口水,我当时气极了,专门找了个宫女在旁边等我睡熟,得到的答案是,我睡熟了真的会流口水。

我竟然有这俗气的毛病,不过万中之幸,我不打鼾。

好在顾南衣不嫌弃,不过顾南衣不嫌弃,不代表祁钰不嫌弃。

本宫才不信男人的花言巧语,来大周王宫这么久,我连无妆的样子都没让祁钰瞧见过。

男人只会对长得好看的女人多情,你要是在他面前丑起来,他会让你看看他无情的底线。

祁钰一把将我抱起来,低喃道:「赵匪君,你可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说着他就将我轻轻放在寝床上,动作温柔极了,

好像我们真的是恩爱夫妻一般。

呵呵!

我以为他该走了,结果他顺势就在我身边躺下了,他以前可没在我这儿留夜过,我现在已经很难睡熟了,身边一有动静我都会马上知道的。

我也不敢有啥动作,只得继续装睡。

我一夜无眠,祁钰倒是睡得香甜。

听着他富有节奏的呼吸声,我只觉得人生艰难。

他可能要活很久,他身体好像很好。

我应该要多锻炼一下,很怕我没有报仇成功,他把我熬死了。

天还没有大亮的时候,祁钰就起身走了。

隔天我在御花园赏梅的时候和他碰上,他突然来了一句:「昨夜你睡得好吗?」

我看都不看他,但还是行礼道:「挺好的,一夜无眠。」

却见他低头浅笑,养得比女子还好的皮肤上面有细微的红晕。

我的天,你还装纯情。

妈呀!你比春风楼的头牌小倌都身经百战,现在在这儿装纯情小公子,真的是老狗皮厚就好!

十、
为了避免怀孕,我日日偷偷喝着避孕药。

祁钰最开始防着我,没有太医敢给我开。

我知道了,直接讽刺他,怎么你是希望我怀上你的孩子吗?你想要我的孩子吗?他出乎意料地没有和我对吵,只是用手摸了我的肚子道:「朕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不需要什么理由。」

他似乎很有兴致,双手将我抱在他的腿上,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我的肚子,那模样好像我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一样。

我看着他那副期盼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你想要什么就要什么?我偏不。

皇宫里不希望我怀孕的人多了去了,我把我不想怀孕的消息放出去,很多妃子暗示我可以给我,我都不屑一顾,就在宫里都在传我欲擒故纵的时候,我私下接了皇后的药。

欲擒故纵?哼!能被看得出来的能叫欲擒故纵吗?大周皇宫里的女人看起来不需要本宫费太多心思。

她递给我的时候有些犹豫,只道:「这药寒凉,伤身体极了,你确定?」

人总是爱矫情,她这般怎么做得一国之后?如此优柔寡断,难怪被祁钰欺负得死死的。

我一把将药抢过,笑道:「皇后娘娘比皇上还关心本宫呢!」

她不说话,只是低下头。

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都是晦涩不明的情绪。

作为一国之后,给宠妃递避孕药,她居然会愧疚。

大周的皇宫,比蜀王宫可安分多了。

我犹记得,当初一个母后很讨厌的妃子怀孕了,母后甚至给她下过打胎药。

我去她寝殿看的时候,床上地上都是大摊的鲜血,那个妃子撕心裂肺地叫着。

母后就在旁边的偏殿坐着,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夜里我听到母后和她的大宫女谈话,她们在说怎么销毁痕迹。

我的小兔子灯笼掉在地上,母后一转身看见我。

她招手叫我过去,我不过去。那时候我不过六岁,被这种手段就给吓住了。

母后起身就给了我重重一耳光道:「你觉得我吓人?你觉得我是坏人?我告诉你,没有我你早就是地上的那摊血了,还有你今夜抱着这兔子灯满宫跑?」

说着她抬脚将兔子灯踩烂,然后双手捧着我的脸道:「赵匪君,在皇宫里的单纯只是愚蠢。」

我将我的手按在皇后的脖子上,她的发髻好像比以前更厚重了,看起来越来越端庄了。走路时脖子直挺着的,我看着都嫌累。

我伸手给她按了按,她像受惊的小兔子,

不复端庄模样,发髻都散落了一些。

她有些生气地瞪了我一眼,我也不怕,嬉皮笑脸道:「皇上不心疼娘娘的脖子,本宫可心疼了。」

说着不顾她的意愿,用我在顾南衣那儿学的本事,给她推拿了几下。

她的眉头舒展了好多,却死死忍住不发出声音,看起来有趣极了。

我玩够了,就拿着药回了合欢殿。

那药果然霸道,没吃几次,我的小日子到了,疼得我满床打滚。

祁钰来的时候,整个殿内都是一股血腥味,他脸色铁青地叫来太医。

我偷喝药的事被当场拆穿,他掐着我的脖子道:「你以为你是谁?敢一次又一次地忤逆朕?你就是这样糟蹋朕的心意的?」

祁钰为了让我生子,小山一样的补品每日送往合欢殿,本宫就是一头牛变的也吃不完。

同时他还拉着我每天同他锻炼,练什么五禽戏,说是可以强身健体。

这是新进的一个臣子发明的,他叫顾为君。

整个名字有意思,朕当时还问他想做什么君,本来是想吓他,他却不卑不亢地说这是他爹娘给他取的名字,让他一生为朕肝脑涂地。

我看着祁钰高兴的模样,又看了看我身上穿的蜀锦。

那上面大片大片的芙蓉花在提醒我某个人的心意。

顾南衣可真有本事,这么快就混到了祁钰面前。

他还曾让楚怀瑾给我带话,让本宫要好好活着,他大概是这天下最怕本宫死了的人,好不容易托人带话,竟是让我好好活着。

他是生怕我死了呀!还弄了这五禽戏送到祁钰手上。

我看着祁钰在我面前摆弄招式的模样,出言讽刺道:「我没被陛下废掉武功的时候,身体康健得活百岁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祁钰愣了下,继续在我面前演练着道:「朕现在也要你活一百岁。」

后来有些夜里,他也时常抱着我,感叹道:「朕竟然有些后悔那日伤了你,不过没关系,朕会把你养回来的。」

我偶尔也会在他情深意切时道:「陛下现在可还记得玉嫣?」他也不像以前一提这个就暴怒,只是淡定道:「你现在不就是玉嫣吗?」

他拿我气他的话来刺激我,可惜这招对我没用。

我在拿药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会被发现,小皇后对不起了,祁钰每多一个敌人,本宫就多开心一分。

祁钰现在像是一头发狂的狮子,我甚至以为我会被他在愤怒中掐死。我用我养得长长的尖锐的指甲故意在他的脸上和脖子上抓挠着,他那张平时看起来风光霁月的脸蛋被我抓花得再不复往日神采。

就在我感觉胸腔都要炸裂时,祁钰松开了双手。

「说,谁给你药的?」

他双手撑在我的头顶,脸色阴沉,这好像是我进大周王宫以来他最生气的一次。

我继续挑衅着他,冲他翻了一个白眼,看都不看他。

他伸手掐着我的脸,用力得很,我怀疑他在报复我刚刚把他的脸挠花,所以要把我的脸掐坏。

双颊被他掐着,话也说不出,我只能继续拿眼睛瞪他。

他却突然吻了下来,像一头失控的猛兽。

我的唇都被他咬破了,嘴巴里全是血腥味。

我不甘示弱地咬回去,一口咬破他的舌头,他吃痛得瑟缩了下,我是很想把他的舌头咬断的,但是我不敢,我还是知道这种所谓的情趣的分寸的。

祁钰越吻越凶猛,我感觉我都快闷死了。

他终于松开了我。

他撑在我上方,目光深沉,仿佛刚刚发疯的是另一个人,又再亲了亲我被咬破的唇道:「赵匪君,没人能反抗朕,朕要你生,你就必须得生。」

我装作有一丝被吓到的模样,并且再次死鸭子嘴硬道:「你做梦!」

祁钰只是点了点我的额头:「朕就让你看看朕是不是在做梦。」说完给我捏了捏被角,转身离开了合欢殿。

一众宫女、太监、太医还跪在殿中,不敢抬头。

打发了他们,留下小兰给我端了一大杯茶,我漱完口,就昏睡了过去。

这个药确实霸道,我觉得我的肚子像是有无数把小刀在捅我。

很快,皇后被查了出来。

整个王宫里下着毛毛细雨,倒春寒,我原本是窝在殿中不愿意出去,

但是我知道该我发挥的时候了,我故意鞋都没穿,一路跑往皇后的朝露殿,一路上细小的砂砾将我在大周养得细皮嫩肉的脚刮了好些伤口。

血迹斑斑的脚比白嫩无伤的脚看起来更动人。

我甚至故意在快到殿的时候摔了一跤,让我看起来更慌张更可怜,在这绵绵春雨中就像一棵风雨飘摇的小白菜。

我到的时候,皇后正跪在地上被祁钰一巴掌头都打歪了。

我走近一看,乖乖呀!祁钰不愧心狠手辣第一名,那么水灵的美人嘴都被他打破了。

「祁钰!不关皇后的事,你放了她吧!」我站在院子里,春雨打在我的脸上,这让我的头脑很清醒。

祁钰诧异地看着我,然后快速朝我走来,脱下外袍将我裹住,一把抱在怀里。

我仰头看着他,有些被冷到发抖的模样朝他怀里靠了靠,双手扯住他胸口的衣衫,

像是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这让他很受用,缓和了脸色道:「皇后禁足一个月。」

说完就抱着我走出了皇后的朝露殿。

我偏过头,极其同情地看了皇后一眼。

我们目光对视,果然刚刚被祁钰打一巴掌,她都没有变脸色。

我很同情地看她,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呢?落寞、悲伤、痛苦都在一张脸上,这种表情我幼时曾在母后脸上看到过。

后来在我父皇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甚至于商量等我及笄后就要把我送去和亲后,她就再未露出过这种神情了。

男女之间的感情是这世上最脆弱的感情,稍不注意,就会由爱转恨。

我想要皇后恨死祁钰,她越恨越好。

这只是开始,还不够,还不够。

「赵匪君,你居然会心软。」祁钰替我擦着脚,动作很轻柔。我装作有一点点被他感动,有些害羞地缩了缩。

「皇后娘娘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我自然心软。」

祁钰抬头,看着我,眼中是万般柔情:「朕也长得不错,那你怎么不对朕心软呢?」

我愣在那里,装作不敢看他的目光,就要将脚缩走。

祁钰却不给我机会,抓着我的脚顺势而上,稳稳地将我压在床上:「不许躲!朕命令你!」

我伸手用力地推他,他却动也不动,稳如泰山。

「我们要一个孩子,朕会好好待他,过去的事朕都不同你计较了。」

「那我死去的蜀国人怎么办?谁同他们计较!」我在他耳后凉道。

祁钰被这句话激怒得一下子撕开了我的外袍:「够了!朕告诉你,朕是一国天子,蜀国早就没有了,你要是还在意那些蜀人,就给朕乖点!」

说完,就一口咬在我的肩头。

祁钰果然是狗皇帝!

十一、
祁钰的脸被我抓破了,他去上朝引得一众流言蜚语。

爱同我抢东西的舒妃,有个才华很好的哥哥,据说是什么大周第一才子,他写了一首一字诗,现在大周王城里的孩子大多会背,借着嘲讽我这个妖妃,大家都夸他才华横溢。

诗的名字叫做《芙蓉面》。

一颦一笑一捧心,一国倾废一霎间。

一船一桨一生伴,一月归来一湖烟。

说是咏西施的,名字却取为芙蓉面,芙蓉也,蜀国国花。三岁小儿都知道他在说什么,因为这首词大周上下都在说我是亡国妖妃。

楚怀瑾问我怎么办,祁钰会不会因为这个废了我。

我还没有什么动作,祁湛就在朝堂上参了舒妃哥哥一本,说他扰乱国心。

蜀国早就亡了,现在有什么蜀人?有的只是大周的臣民,并且列举了蜀人归降大周三年,其乐融融,蜀锦每年为大周创造多少税收,养蚕又为大周的百姓带来多少收入。

玉贵妃作为蜀国从前的长公主,是蜀人心中的仰仗,你们写这些酸懒诗词让皇上杀了玉贵妃,是想要好不容易归附的蜀民,心生怨怼吗?是想让他们不再相信陛下会待他们如同大周子民一般吗?

我竟然亡国三年了?什么时候才可以手刃仇人祭奠我的国民呀?

而后不久,大周王城又开始传唱另一首诗——《公主心》。

说我是天下最坚韧的公主,因为我保住了蜀国千万蜀民,也因为我蜀民才融入大周,不是没有气节,是本来准备求死的公主为了这千万黎民才来到这大周王宫。

一车一马一路尘,一鸣秋鸿一缕义。

一曲一唱一声怨,一月空照一腔情。

这首词我很早就听过,当年顾南衣来我身边不久,我们在战场上。

那天夜晚,大漠之上,长月当空,我想他年少跟着我,不知道这样的少年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整日在战场上,我的那些兄弟姐妹们常说我如果不是公主可以以权压人,肯定嫁不出去。

我知道以后,让他们跪在我面前一个一个自扇耳光,打到我听累了为止。

我守着蜀国的江山,我父皇都没资格说我。

他们一个一个锦衣玉食,倒是把他们惯坏了。

打完以后,我还让他们一人写一首诗词来夸赞我。

都是些什么玩意,我真想再抓来打一顿,无非就是什么,有女名君,玉骨冰肌。

我甚至怀疑他们在嘲笑我,这是我一位皇帝写的。

可是看他被我吓得发高烧的模样,我还是放了他。

所以那夜我随口就问了顾南衣,四大美人你觉得谁最动人?

他说了王昭君,还作了一字诗。

只不过当时最后一句是「一丘坟」,我听了其实没什么感觉,我对于做名动天下的美人没啥兴趣,我那时对蜀国王位很感兴趣。

我正意兴阑珊要睡着的时候,「不过再美的美人都不及你一根指头。」他以为我睡着了,轻轻将我抱起道。

我去,顾南衣,平时可闷了,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他居然会说情话。

我连忙睁眼,高兴地看着他。

旁边染着篝火,他的眼睛映着那熊熊燃烧的火光,少年的赤忱一览无余。他是那样的动人,我在那暖暖的火光下吻向了他。

在舆论的风浪携裹下,舒妃很快被打入冷宫,她那位文采很好的哥哥也被下了监狱,还被砍了双手,他应当是再也没法写诗了。

我永远记得那日国破,他用蜀人的血在城墙上提诗词的模样,他说新鲜的血最好看,当用来写凯歌祝词。

那些大周的兵将夸他果然文采斐然。

他进城杀死的第一个小孩是我最小的皇弟,那个小男孩时常叫我长姐。

他说,来日他长大了就上战场。

他说,以后他来保护我,像我保护他一样。

他说,长姐,你等等啊!我很快就会长大了。

他说,长姐我们都要活下去呀!

后来,再没以后了,蜀国亡国了。

祁钰做得越狠,我就越开心,我巴不得他名声臭掉,失尽臣心。

一国之君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很快大周刮起了文字狱,很多有名的诗人、才子都被扒出来,写过什么对我不敬或者对祁钰不敬的话的,一一都被抄家下狱。

而祁钰正忙着在我身上播种,也许是滴水穿石,日复一日的努力,

我这副被我刻意养得不容易怀孕的身子,竟然真的有孕了。

太医诊出的时候,我是不信的。

我没感觉到肚子里有东西呀!还是个活的。

祁钰却看起来很开心,嘴都咧到耳后根了,我看得真辣眼。

他还将他的狗头贴在我的肚子上,明明什么动静都没有,他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样,轻手轻脚地将我安放在床上。

用力地亲了亲我的额头道:「赵匪君,这是你做过最令朕满意的事,朕要好好赏你。」

我做的?亏他也说得出。

开心吧!期盼吧!我要在你希望最大时毁掉它。

祁钰你自找的。

祁钰明明已经有很多孩子了,可他却表现得像是第一次当父亲一样,听信了民间三月以内胎还没坐稳,不得传出去,否则可能会滑胎,

严令整个合欢殿的宫女太监以及为我请安的太监不得传出去。

还给我派了几个武功高强的宫女太监,日夜保护我。

我再次讽刺道:「我要是没被你废掉武功,谁也伤不了我。」

出乎意料的,他这次没有和我针锋相对。

只是将我拥入怀中,吻了吻我的头发,然后将狗头挤在我肩窝处,闷道:「对不起,匪君,朕后悔了。」

祁钰竟然和我道歉了,稀奇!真是稀奇!

祁钰你很喜欢我了吗?那真是太好了!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让你感受什么是痛苦。

我亡国的痛苦,我亲人死在我面前的痛苦,我都要你一一品尝。

对于这个孩子我真的没有什么感觉,我感觉和没怀是一样的。

可是随着月份渐大,我感受到了胎动。

那是一个吃饭的早晨,祁钰正哄着我吃御膳房做的药膳,我实在吃吐了。

补也没有什么意义,这个孩子是不会来到这世上的。

我正在想怎么拒绝,可是祁钰却异常坚决,非让我吃不可。

就在我连续几次拒绝后,祁钰重重地放下碗:「赵匪君,你真的够了!你简直恃宠而骄到不知天高地厚,朕何时这么求过一个人?」

我正准备和他争吵一番,好把他气走,

却突然感觉到肚子里有东西踹了我一下,非常有力。

我感受到了,我感受到了,我的肚子里真的有一个东西,一个活的东西,它在我的肚子里。

我真的是怀孕了,有孩子在我肚子里。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受,自从我知道我怀孕以后,每晚都凝望着我的肚子,我在想是不是一个死胎,是不是知道我会杀死它,所以它也不愿意在我肚子里存活。

可是现在它动了,它在我的腹中。

有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人,正在成长。

如果它来到这世间,它会是我在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可是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该选我做母亲,我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即使对你我也不会心软的。

我能做的就是早点杀死你,只要你不长太大,应该不会记得我。

去找一个心软慈爱的母亲吧!

我的眼里突然落下泪,我自己还没发觉,祁钰却发现了。他伸手替我擦眼泪,又亲了亲我的眼睛:「好了!怎么哭了呢?赵匪君怎么会这么脆弱?朕不吼你了!」

「它踢我了!」

既然这个孩子牵动了我,那就让祁钰更上心一些吧!让他满怀期待,我再亲手摧毁。

「真的吗?真的吗?它真的踢你了?疼不疼?」祁钰高兴得站起来,然后又俯身听着我的肚皮。

「朕感受到了,她真的踢朕了,朕的小公主,朕会让你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公主。」

祁钰是不希望我生下一个儿子的,祁钰这个皇位是从太皇太后手里抢过来的,高太皇太后掌管了整个大周三十年。

祁钰的父亲也做了三十年的傀儡皇帝,祁钰是故意发动对蜀国的战争,好牵动对方的兵马。在大计成后,祁钰的母亲自刎而死,告诫祁钰不要再发生太后把持朝政的情况了。

所以皇后一直乖巧也有这个原因,怕引起祁钰揣测。

十二、
从我怀上后,祁钰就天天念叨:「朕的小公主,要乖乖长大哦!」

我就这样和祁钰一起熬到怀孕满三个月,我以为他只是宣告后宫。

没想到他直接在朝堂上宣布了消息,还赦免了一些犯人。

夜里他拥着我,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肚子,看起来像是一个慈父。

「等朕的小公主出生了,朕再大赦天下为小公主祈福。」

祁钰对我的宠爱,甚至传到了隔壁大魏,赵玉嫣终于坐不住了,她回来了。

作为大魏的使者出使大周,我当时也在宴会上。

怀孕三个月以后,我孕吐非常严重。

每天吃什么吐什么,祁钰最开始骂我是故意的,可是看我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

这个疯狗他又去辱骂太医,说他们都是他养的废物和饭桶。

我真希望有一个太医可以狠点,下毒毒死他。

可惜没有。

看着我一天一天又一天地瘦下来,祁钰又哄我道:「你尽力多吃点,朕答应你只让你生这一个。」

我不理他,在他靠近时,一把子将刚喝的人参鸡汤呕到他身上。

他罕见地没有生气,又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是不是还是讨厌朕,要不朕允你打朕一下。」

我是当真想动手,但是我知道这种小打小闹没意义了。

我继续吐着。

我想这个孩子是在怪我吧!她知道我要把她杀了,所以故意折磨我。

没关系,我受了!

因为我孕吐实在太严重了,所以平时是不出合欢殿的。

但是今日我是一定要出来的。

因为赵玉嫣来了,而祁钰还不知晓。

我和顾南衣费尽心机地在大魏宣传我如何受宠后,她终于坐不住了,装扮成使者,戴着面纱,一身异域风情地朝着祁钰行礼。

祁钰眼睛愣了愣,我在想他能不能认出来。

「使者可否摘下面纱,朕见你有些眼熟。」我就坐在祁钰右边,左边坐着皇后。

我看见祁钰的手捏成了拳头,这是他紧张的表现。

「抱歉!陛下,大魏的女子为谁摘下面纱,就要嫁给谁。」赵玉嫣再次行礼道。

「那朕……」祁钰抬眼看了看我,我一副看戏的目光。

他却伸手捏了捏我的手,最终只是说道:「那你先坐下吧!」

赵玉嫣愣了愣,那双往日天真可爱的眼睛里全是悲伤,仿佛在看一个负心汉一样看祁钰,就差扯着嗓门喊「祁钰,我认识你,你真不认识我?你这个负心汉!」一样了。

我看着这出戏码,以至于觉得孕吐都没那么严重了。

在她快要落座的时候,面纱却那么「恰好」地掉落了。

满堂震惊,在座有不少人是见过赵玉嫣的。

祁钰直接站了起来:「玉嫣!」他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深情地呼唤着他日思夜想的赵玉嫣。

我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们的深情,当即呕了起来。

我现在是孕妇,想呕就呕。

主要实在是太让人作呕了,祁钰愣了一下,忙给我递了一杯温着的养胎茶。

这是祁钰今天特别准备的。

他生怕这个孩子掉了。

赵玉嫣看了过来,她的眼神里有震惊有难过,我看得高兴极了。

这场闹剧反反复复的。

赵玉嫣:「陛下认错人了,我不是!」

祁钰:「你就是,朕不会认错。」

赵玉嫣:「陛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祁钰:「朕说没有错过就没有错过,只是你认为的错过觉得是错过而已。」

……

循环往复,听得我脑仁疼。

宴会上其他人却听得津津有味,我在想是时候让顾南衣发展下戏曲了,这大周的文化水平有限呀!回头把蜀国的话本子发展过来,拓展下商业版图。

我觉得差不多行了的时候,起身行礼道:「我就不打扰陛下和玉嫣叙旧了,身体不舒服,先回合欢殿了。」

我故意把合欢殿念得特别清楚,赵玉嫣看向我,又很快避开眼神。

哈哈哈哈,今日简直当浮一大白。

祁钰看向我,「朕送……」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他看向了赵玉嫣。

我留给了他一个落寞的背影。

赵玉嫣最终还是住进了祁钰的后宫,因为回来得匆忙,祁钰只是把舒妃的宫殿翻修了下给她住。

毕竟现在我住在合欢殿,祁钰前三天倒还是来找过我:「朕也没想到玉嫣能回来,她真的因为朕牺牲了很多。」

他说了一大堆,看起来深情极了,只是一个无奈的男人。

我出言讽刺道:「祁钰,你不会以为我会在意吧?你以为我会像赵玉嫣一样爱上你?」

他愣在当场,然后一把将桌子掀翻。

宫女太监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赵匪君,朕就是捂一块石头都该捂热了,你真的是给脸不要脸,朕就让你看看,没有朕的宠爱你会怎么样。」我不说话,也不理他,只是坦然坐着。

这比说话,更能激怒他。

他愤怒地出去,临出门还踹翻了旁边的景泰蓝花瓶,那里面放着一大束御花园开得最好的寒梅。

这是祁钰命人放的,他说我像这寒梅。

看起来宁折不弯,他偏要将我折在怀里。

花瓶摔得四分五裂。

很快楚怀瑾来宣旨,废掉了我的妃位。

我终于不再是玉贵妃了,终于再也没有人叫我玉妃娘娘了。

这个称号重新给了赵玉嫣。

楚怀瑾问我,要不要他做些什么,好让祁钰心软。

我告诫他不要慌,钓鱼要有耐心。

我搬离合欢殿那天,赵玉嫣正好搬过来。

她正义凛然地指着我的肚子道:「姐姐,祁钰亡了我们蜀国,你竟然还要为他生孩子,你对得起死去的蜀国人吗?你还是那个守护蜀国的长公主吗?姐姐曾是我最崇敬的人,可是现在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卧于血仇之人榻上,向他求欢来苟且偷生?」

她说到动情处,竟然落泪了,看起来可怜极了。

「我苟且偷生,那你怎么还活着?怎么没有殉国呢?」我看着她笑眯眯说道。

她看着我一时语噎,然后满脸悲伤道:「不过是命运弄人罢了!」

在我不想理她,转身欲走时,她却突然拉住我,看着我的肚子道:「姐姐,你真的要和祁钰生孩子?你忘记蜀国了吗?」

我将她的手按在我的肚子上道:「那你帮我杀死这个孩子呀!我也没办法。」

祁钰虽然撤掉了我的贵妃位置,但是那些保护我的太监宫女还在。

他们顿时围了过来。

赵玉嫣打量了下,最后道:「姐姐你变了。」

我到蜀妃宫里的第三天,楚怀瑾就奉旨来给我送礼品了。

他故意高声道:「娘娘,你就给皇上服下软吧!皇上对您多好,可担心您的身体了。」

我无缝对接地对戏道:「娘娘?我已经被废了,算什么娘娘!」

楚怀瑾望了望四周轻声道:「长公主还是您厉害,把祁钰吃得死死的。」

我不说话,只是喝了喝茶,摸着我的肚子,孩子时不时地踹我的肚子展现存在感。

楚怀瑾看着我的神色,试探道:「长公主,您不会心软了吧?」

「心软?本宫连心都没有了,还会心软吗?亡国之仇,不共戴天!」我捏着茶杯,杯子都被我捏碎了,扎了我一手血,我却毫无知觉。

祁钰到底没有撑过一个月,有天夜里,我又起来吐了。

吐得我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我看了看肚子自言自语道:「迟早本宫有天要打掉你。」

「你敢!」

祁钰将一件大红色披风披在我身上,一把将我抱起。

「赵匪君,朕不来找你,你竟然真的也不来找朕呀!」他一边走,一边叹气道。

我没有回应他,只是偏过头,看都不看他。

「怎么不说话?你平时不是很能说的吗?你平时不是特别会让朕生气的吗?你现在哑巴了!」

我从来不知道床到寝宫外的距离竟然这么长,我只是不想吐得屋子里都是酸臭味。

却让祁钰这样一直抱着我,我觉得难受极了。

这么想着,我又吐了,正吐到祁钰怀里。

他的脸色像是吃了我吐的东西一样臭,差一点就把我扔下,我本能地抱住他的脖子。

「赵匪君,你是故意的。你果然,难怪刚刚不说话,你在放大招,你就这么不待见朕。」

他竟然说得委屈极了。

十三、
夜里祁钰轻轻地摸着我的肚子,我将他的手推开,他又过来摸。

「还生气呀!现在知道朕的宠爱的重要性了吧!就你这性子,要是朕以前,绝对不会搭理你。」他竟然恬不知耻道。

「我求你搭理我了吗?」

「哎呦!这才是赵匪君,可以的,这就是你,煮熟的鸭子就剩嘴硬了。」祁钰现在已经开始犯贱了,我怼他,他反而很高兴。

他将我拥在怀里,又亲了亲我的额头,再亲了亲我的脸颊,然后是嘴唇。

我使劲儿推着他,说着我想了很久的撩人的话:『祁钰我讨厌你!』

我这叫反其道而行之,我告诉他我喜欢他,他不一定会相信。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说我讨厌他,他反而觉得我喜欢他。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

祁钰听了果然笑得更开心了,他又亲了亲我,这次亲得很用力,我死死地掐着他的腰间软肉,他也不生气,只是腾出一只手按住我的手。

他亲得更用力了,良久才松开我,在我耳边道:「朕有些想你了!」

说着就开始在我身上作乱,我凉凉道:「你想杀死这个孩子我也不在意。」

「五个月了!」

他极委屈地看着我。

我毫不示弱地挑衅他继续,他摸了摸我的腰肢,砸吧嘴:「太瘦了,瘦得好像朕饿着你了。」

然后一层又一层地脱掉了我的衣服。

我有些害怕,这个孩子死在床笫之上吗?不行,它的死需得发挥最大的用处。

祁钰最终还是没有踏出那最后一步,只是反反复复地亲吻着我。

我恶心死了,但是却挣扎不开。

我奋力地忍耐着,我想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他在我的脚下匍匐,而不是一直做他砧板上的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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