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母后生的很美」写一个故事?

如何以「母后生的很美」写一个故事? -

母后生得很美,所以她才会被囚在这皇城。

我也没想到,我继承了母后的容貌,连同她的命运。

宫门被撞破的时候,我遣散了宫女和侍卫,散了发,着丧衣,跪坐在明殿中央,改朝换代后我便不再是公主。可我扶聆向来尊贵,绝不愿受辱,我执了母后生前自戕的长剑,欲自刎于殿前时,手中的剑却被击落。他脸侧染了鲜血,一身甲衣踏步而来,跪在我身前,道:「公主殿下,臣来迟了。」

母后原本并不是父皇的妃子,是骠骑大将军崔永安的妻子,母后与崔将军乃是青梅竹马,婚后恩爱无比。

可母后生得太美了,宫宴上遥遥一眼便叫当朝皇帝倾了心,不顾天下悠悠众口,强夺臣妻,将母后纳入宫中,封为贵妃,极尽宠爱。后来更是废了发妻之位,罔顾朝臣反对,封母后为皇后。

崔将军在朝堂大殿门口跪了五天五夜,额头磕破,鲜血染了长阶,也求不回自己的妻子。

崔将军一家世代忠良,最后却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悲痛欲绝,自此一病不起。

听宫里的老人说,当初母后入宫后便只求一死,父皇便亲自绑住了她的四肢,一日三餐皆是亲自喂食,后来母后有了我,便不再寻死了。

按理说母后应当是厌恶我的,我是父皇强占了她才得来的。

可母后将我生了下来,并且十分疼爱我。

父皇以为他的真心终于打动了母后,加上我的出生,他便慢慢撤了看守母后的人。

我七岁那年,崔将军死了,也是在那一天,我没了母后。

母后去世之后,父皇把我宠成了瀛朝最尊贵的公主,只要是我想要的,父皇便一定会为我寻来。

「聆儿,你长的很像你的母后。」父皇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发,眼神逐渐迷惘,我知道,他是想起了从前母后的样子。

「父皇的身体可有好转?」我转过头问一旁的太医。

如今我已十六,自从母后去世,父皇相思成疾,如今是愈发不好了,时常将我认成母后。

「回殿下,皇上他……」太医一时不知如何回话,急了一头的汗。

「罢了,都下去吧。」我摆摆手,看着父皇,心知他时日不多了。

待人都退了出去,我看着父皇神志不清的样子,却是不屑一笑:「父皇啊,他日您身死,我必定将您的尸身好好葬入皇陵,至于母后,我会把她和崔永安老将军葬在一起。您就莫要再去扰她了。」

您若真的爱她,便该放过她的。

我出了父皇的寝殿,看见了守在不远处的男子。

少年英俊,玄色衣衫在他身上也耀若骄阳,当真绝艳无双。

这般的人物,我却从未见过。

身旁的太监答道:「回公主,此人崔子山,乃是崔老将军的侄儿,此前在西疆阵敌,今日才回来。」

我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崔子山。

似有所感,崔子山转过头看向了我,他眯了眯眼,嘴角一边稍稍勾起,犹如猛兽盯中了猎物一般,双眸凶狠。

崔子山,十岁便随军队远赴西疆的少年将军,却在父皇驾崩后,一马当先破了城门,长矛指地一声令下,登上了皇位。

「公主殿下,臣来迟了。」他笑得痞气,粗糙的手指抚过我的面颊,磨得我有些疼。

「放肆!」我一阵厌恶,反手便甩了他一巴掌。

他没有躲,受了我这一巴掌。我用足了力,他的脸上很快泛起了红印。

「呵。」他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一边脸,复而笑着看我,最是不羁又风流的模样,「臣既受了公主的礼,也应礼尚往来才是。」

他的目光从我的面庞落在我的腰间,眸色沉溺:「臣早就听闻公主容貌倾城,上次一见才知传言有误。」

他的手朝我袭来,我欲动手,却被他一手制住定在头顶。

另一只手挽着我的腰肢,低头埋在我的颈间,深吸一口气叹道:「公主分明乃是绝色,叫臣贪念不已。」

「崔子山!枉你崔家世代忠良,你如今逆国夺位,有何脸面见你家列祖列宗!」昔日我身为瀛朝最为尊贵的公主,何时受过此等侮辱!

这个逆国贼子竟敢这般折辱我!

他看着我,眸色渐深,突然抬手遮住了我的眼睛,叹息道:「公主,你莫要这般看我,臣会忍不住。」

他温柔地亲了亲我的嘴角,低声笑了:「若我不登上这皇位,又如何能得到公主殿下。」

最后我被崔子山软禁在了瑶宫,这里从前囚着我的母后,如今囚着我。

新帝登基,却比我想象的要顺利许多。

民心顺应,朝臣拥护,他这帝位,很快便坐稳了。

最是多务之际,他却日日都来我宫中。

「崔子山,你欲谋反多时了吧?还是说,你崔家表面忠臣,实则早就筹谋要夺了这天下。」我冷眼看着他,不动声色地将攥着金簪的手背到身后。

他在宫女呈上的珠玉中细细挑了一只红玉步摇,上面雕了一只火凤,极为精致奢华。

「公主。」他执了步摇走近我,将其簪入我的发髻,另一只手却绕至我身后,轻而易举便把我手中的金簪夺了过去,「这支金簪虽好看,却太过锋利,只怕会伤了公主的金尊玉体。」

却对着一众宫婢沉了脸,不怒自威:「若是公主有丝毫损伤,你们便都去慎刑司请罪。」

我心中冷笑,他这帝王威仪装得倒像是生来便有,蛰伏西疆多年,他等这一天怕是心急如焚吧。

他看向我时又软了神色,与方才判若两人,轻轻唤我:「公主。」

我冷着脸,没有说话。

他叹了口气,才缓缓道:「崔家世代为将,上下从军,身死沙场者不计其数,我十二岁时更亲眼看着父亲被敌军穿心而亡。」

我心下微动,知他说的不错,即便他如今谋反登上帝位,可他的先辈列祖于我皇家却是忠心耿耿的。

「公主,崔家对瀛国从来忠心,臣对您也是如此。」他敛了平日里的桀骜不驯,低头看我时满目柔情。

我突然拔下方才他为我戴上的步摇,一把捅在了他的胸口。

他对我没有防备,步摇的柄身小半都刺进了他的体中,若不是步摇太钝,说不定我今日便可一举杀了他。

我冷笑:「可你谋权篡位不假,让我家毁亲亡是真。崔子山,我恨不得你死。」

侍卫见我行刺,刀剑出身欲上前将我拿下。

崔子山却厉声道:「都退下!」

他硬生生将步摇拔出,伤口血肉狰狞,仍在往外流血。

他红着眼笑着看我:「公主,你离远些,莫让臣的血脏了你的白衣。」

我以为崔子山必会杀了我,他却在那天过后已有几日不曾出面见我,我宫里的珍馐珠玉却从未间断。

在我砸了第二十一个花瓶的时候,他来了。

明黄的龙袍在他身上器宇轩昂,他面容俊美潇洒,阔步前来半点受过伤的样子也都没有。

「公主,随臣来。」见我不动,他便不由分说地握住了我的手,牵着我走。

「公主,你若不愿走,臣可是很乐意抱着你的。」他笑意冉冉,全然不见威胁我的愧意。

说来可笑,他如今身为帝王,却依然唤我公主自称臣下。

我跟着他,抬眼才发现眼前的是关押犯人死囚的牢狱。

「公主,小心脚下。」他牵着我的手,小心翼翼的走,生怕狱中污秽脏了我的锦鞋。

待看清关押的是什么人之后,我满目恨意瞪向崔子山。

他心满意足的笑了笑,道:「公主莫恼,前朝余孽而已,要如何处置,臣都听公主的。」

前朝余孽,是了,这里面关着的,都是我皇室中人,我的兄弟姐妹。

「我若让你放了他们呢。」我看着他的眼睛说。

他轻笑,抬手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耳垂:「公主之言,臣当然是肯的,可若放了他们出去,却未必能活多时。」

我暗自思忖,知他所言不假,如今朝堂突便,前朝皇室之人,实在不易活命。

一声咳嗽唤起了我的注意,我走过去,见关押着的人锦衣虽已破,仪容脏乱,但周身气质依旧,正是我的长兄,前朝太子。

太子哥哥是父皇一众儿女中最富才情的人,他腹有经纶伟略,若不是有此变故,皇位理该是他的。

可他现在发冠跌落,神色憔悴地靠坐在墙角,落魄至此。

「我想单独与他说话。」我看着崔子山道。

「公主这是求我?」崔子山挑眉,闻言对着我笑时含意,目光停在我的唇处流连,「臣若允了公主,可否得到什么好处?」

我攥紧了衣袖,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他凑近了在我耳边低低的笑,声色低沉暧昧。

「公主……」他亲了亲我的耳垂,最后一只手轻轻揉着我的头发,吻住了我的唇。

初时浅尝,到后来他却渐渐用力,唇舌游走间像是要把我吮进他的骨子里。

我气息终乱,身子止不住的发软,双手抵在身前想要逃离。

良久,崔子山终于离了我的唇,抱着我发软的身子笑得欢愉,食髓知味。

他细致地替我理了衣裳与发髻,动作轻柔得像是我一不小心就会碎掉。

末了,指腹有意无意的略过我的唇瓣,才道:「去吧,臣在后面等你。」

狱卒开了门后便退下去了,闻有响动,太子哥哥立即睁开了眼。

他双眼猩红,眼底藏着止不住的疲惫,一双眼睛却如鹰锐利,恨意浓浓。

见来者是我,太子哥哥这才卸下了戒备,柔化了眉眼:「聆儿。」

「皇兄……」我走过去,想看看他有没有受伤。

许是瞧出我眼中忧虑,太子哥哥朝着我笑了笑,想要安慰我的话却在瞥见我唇瓣红肿后都止了口。

他眼眸暗沉,方才堪堪掩住的恨意此刻却再也藏不住:「他碰你了?」

父皇在遇见我母后之前,便已有众多子女,因而我那些兄弟姐妹虽忌惮父皇对我的宠爱,面上如何恭维讨好我,心里却始终对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太子哥哥是少有的真心待我好的人。

我摇了摇头,笑着道:「皇兄,我很好。」

同为前朝皇室,我却仍旧享着金银珠玉,华宫侍婢。

太子哥哥突然像被抽干了力气,沉声道:「是皇兄无能,护不住国,亦护不住你。」

我欲出言时,太子哥哥同往昔一般轻轻拍了拍我的头顶,我听见他如是说:

「聆儿,非是你之过。从前瑶母妃亦是如此,容貌生来本就是身不由己的。」太子哥哥看着我,真诚的说道,「聆儿,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我心底一阵发酸,终于忍不住落了泪。

太子哥哥伸手想要替我拭泪,却看见自己双手沾满了血垢污浊后无力地垂下了手,勉力对我笑了笑:「莫哭,聆儿。」

「你是我瀛国最为尊贵的公主,莫哭。」

最后太子哥哥对我道:「回去吧,此处污秽,莫要再来了。」

我转身踏出牢房时听他念道:「你头上簪的玉兰钗很称你。」

「公主。」崔子山见我出来,朝我伸出了手。

他逆着光,背后是一片夏木青杉,骄阳正好。

我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在他如愿欢欣的目光里把手放进了他的掌中。

衣袖里,藏着太子哥哥交给我的纸条。

我头上的玉兰钗有个暗节,里面可以藏住一些极小的东西。

玉钗乃太子哥哥所赠,临走时他还出言提醒我。

我捏了捏手心,顺从的搭上了崔子山的手。

他转而反手将我紧紧握住,牵着我回了宫。

他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亲了亲我的脸颊便要离开,我看着他跨过宫殿门口,不禁松了一口气。

崔子山却突然停下转身看我,去而复返,挑眉笑着道:「公主今日有些不同。」

我饶自镇定,冷眼看他:「你莫要伤他们。」

他勾起了嘴角,料想我的顺从是想护住太子哥哥,不经执起我的手,安抚地揉了揉:「公主开口,臣岂能不应。」

我皱眉甩开他的手,冷冷转身吩咐宫女:「关门。」

宫女看了看我又看向他,低着头惶恐地跪在地上。

我转头瞪他。

崔子山倒也不恼,笑得懒懒散散的模样,朗声道:「公主莫恼,臣这便退下。」

待他离开,我偷偷拿出纸条展开:

羽军,雁山。

我烧了纸条,火光跳跃,映在我的眼睛里。

晚间的时候,崔子山携了一壶酒过来。

「琼华玉露,臣早听闻这是公主最爱喝的酒。」他此刻换了一身玄色龙袍,金丝镶嵌,气质奢华。

「公主,同臣饮一杯吧。」他倒了一杯递给我,语气诚恳真切。

我一手推翻了酒杯,笑着看他:「我既被你囚在此宫,为何还愿与你同饮一壶酒。」

他笑着重新倒了一杯酒,走过来时像极了话本里的风流公子。

「公主既然不愿喝,那便由臣代劳了。」他仰头饮尽,却转而一手捏住了我的下巴,将酒悉数渡入我口中。

我推他不得,吞咽之时却被呛住,一阵咳嗽。

他连忙搂住我拍着我的背,语气懊恼又自责:「是臣太急了,公主……」

「滚开!」我平息下来后用力推开他,怒目而视。

我的眼尾还挂着方才咳嗽时流出的眼泪,我想,我这一声呵斥实在没什么威力。

「公主。」他低声轻唤,瞳色如墨晕染,看我时眼中分明掺了欲色,「臣早说过,公主莫要这般看臣,臣会忍不住。」

我心中一惊,厉声道:「你敢!」

他眯了眯眼,笑得放肆:「臣有何不敢。」

他知道我必定反抗,便先我一步将我的双手钳制在身后,邪气的笑:「公主不知,你穿这身素衣的样子,实在叫臣想将其脱下。」

我着白衣并非孝心使然,新帝登基之时,我只是想触他霉头。

却不曾想,让他起了这样的龌龊心思。

我自小尊贵,何时有人敢对我这般污言秽语!

「崔子山!你敢动我!」我伸腿踢他,却被他轻轻巧巧地握住。

我红了眼,心中恨意皆胜从前。

他安抚似的吻了吻我的手背,解释着说道:「公主,臣这么做只是怕你会伤到自己。」

「别碰我!」我惊声尖叫,伸手打他。

崔子山看着我,眼中欲色更浓,低头吻上了我的唇。

我牙关紧闭,下颌却被他的拇指按住,他舌尖轻撬我便城池失守,一寸一寸被他掠夺。

我绷紧了身子,察觉到他的手掌下移,探入了我的衣襟。

实在是这段时间他不曾对我过分逼迫,叫我卸了戒备,让他有机可乘。

崔子山的手指触碰到我的里衣之时,我终于崩溃,往昔的骄傲在他面前一点点瓦解。

「崔子山……」我颤着声,「你别碰我……」

他吻我时手指抚过我的脸畔,指尖触到我的眼泪时,才终于停了手。

我很少哭,尤其是对着外人。

但此刻我却全然不顾仪态与骄傲,声泪俱下:「崔子山,你杀了我吧。」

「公主……」他慌了神色,全无半点帝王之威,急忙解开了我的手来擦我的眼泪,「臣不动你,公主,你别难过……」

他紧紧将我抱住,生怕我下一刻就消失不见:「公主,臣如何舍得你死。」

最后他替我拢好衣裳,侧身抱住我躺下,指腹轻轻揉在我的手腕,说:「公主放心,臣不动你,睡吧。」

我自然不信,眼睛一整晚从未合上,却在天亮时分终于被困意而袭,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是中午,宫女持了衣衫珠钗侍奉,膳食呈上桌时仍冒着热气。

「陛下吩咐了,若娘娘醒了,便立即传膳。」

「谁让你们叫我娘娘的?」见我脸色阴沉,宫殿里宫女侍卫跪了一地。

「娘娘息怒……」

我心中更加烦闷,没有半点食欲。

却突然听见宫外嘈杂,依稀辨得侍卫道「陛下有令」「请太后止步」

太后?那便是崔老将军的嫂子了。

我吩咐宫女把太后请进来,心中另有了计较。

「公主,此前一别,我已有些时日不见你了。」她扶着嬷嬷的手,落座道。

这对母子真是可笑,一边灭了我的国,囚了我的亲人与我,一边又自以为亲厚恭敬的称我为公主。

「你如今身后太后,不必再如此惺惺作态。」我冷哼一声,取了一壶酒坐下自斟自饮。

手腕依旧红肿,我斟酒时衣袖微褪,落在了她的眼里。

她叹息一声,缓缓道:「崔家十几辈,皆一心卫国。山儿从西疆归来那日,却出此妄言,族中人皆觉他胆大妄为更是不忠,打了他五十大板,他也生生受了,还自请去家祠跪了三天。我去劝他时,后背血肉模糊一片啊,我瞧了心疼,让他绝了这心思。」

「他却执意如此。我的儿,我最知他不过,他十岁便随父上了战场保家卫国,何时会有这种念头?」

她看着我,眼中真诚:「公主,他是真心喜欢你。」

「喜欢我?」我冷笑出声,并不是什么好脸色,「喜欢我便灭了我的国?此般喜欢,我实在受不起。」

「朝代更替而已,瀛国依旧,在山儿手中也只会更好。」她淡淡的说,「何况在我心里,先帝所为,并不算得什么良帝。」

「你既知我父皇所作所为并不光彩,如今崔子山将我囚在这宫里又与他有何不同?」我站了起来走至她的身前,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睛:

「你我同为女子,所求所愿绝非强求得来,如今我受辱至此,你还有何理由让我心服?」

「何况朝中对此就无半点异言?你儿子刚刚登基,根基不稳,就不怕朝臣起了异心?」

她与我对视良久,最后屏退宫人,终于说出了我想要的:「公主,你欲我如何帮你。」

此前日子群臣上奏,提议充实后宫,吉时已定,不日便是封妃大典。

届时崔子山无暇顾及于我,我只需在掩护下拿了令牌便可出宫,剩下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崔子山下朝后便直奔我宫里,他牵起了我的手吻了吻手腕处的红痕:「听说母后曾来见过公主。」

「怎么,你以为我会相信她说的你是真心喜欢我?」我抽出自己的手,不愿再看他。

他知我心有怒气,也并未强迫,只是笑着说:「母后所言有误,我于公主,何止喜欢而已。」

此后几天我耐着性子应付他,他也碍着那晚的事情并未对我再有太出格的举动。

很快便到了封妃大典这日。

我与一个宫女互换了衣服,她拿出太后为我备好的令牌给我,低声道:「稍后公主随她们一起,出了瑶宫自有人接应公主助公主出宫。」

有了太后相助,一路皆为顺畅,可我心中却隐隐不安。

在离宫门还有两步之遥时,我终于卸了一口气。

却听身后传来一句,让我如置冰窖:

「公主,你要去哪儿。」

霎时四周围满了侍卫,宫门应声落下,我僵着身子转过头看他。

我瞧得分明,他的眼虽然在笑,可唇畔那抹弧度却冰冷得吓人。

他生气了,我心想,他这次绝不会放过我了。

绝不会。

「公主,过来。」

崔子山向我招手,四周的侍卫将我围堵得密不透风。

他绝了我所有的路,只留下唯一一条,便是通向他,他看着我,想让我乖乖就范,一步一步走向他为我精心布置的牢笼。

我转头看着紧闭的宫门,只差两步。

只差两步而已。

再转身时,他却已行至我身后,拦腰将我一把抱起来,把我禁锢在他怀中,面色低沉得骇人:「今日轮守瑶宫的侍卫宫女全部杖责。」

说完便抱着我大步离去。

行至瑶宫时,侍卫宫女早已换了一批,我抬眼时才发现宫外檐上挂满了红色灯笼,窗边贴着囍字。

崔子山收了力度将我放在床边,他虽动作轻了许多,可床上的东西却硌得我发疼。

我随手抓了一把,瞧见了花生、桂子、红枣……

我用力朝他脸上扔去,眼中讽刺,愤然道:「崔子山,你也有脸!」

他自顾着斟了两杯酒,酒杯上刻着龙凤呈祥。

「公主金枝玉叶,如今这天下,再没有人能比臣更配得上你。」

他看着我意味不明,扯着嘴角笑:「公主是自己喝了这杯酒,还是让臣喂予你。」

我不免想起了上次,咬牙恨着他,挽袖同他共饮了这杯酒,仰头饮尽便将酒杯砸在了地上。

我心中警惕,眼睛一刻不落的盯着他,却见崔子山转身落座,只是又倒了一杯酒自己饮下。

「臣初见公主时,只惊于世上还有这样好看的姑娘,一颦一笑都落在了臣的心坎上。」他修长的食指转动着酒杯,笑着同我讲了下去,「后来臣便处处留意,臣知道的越多,便越喜欢公主。」

我皱了眉,原来崔子山早就认识我,可我为何对他全无印象。

崔子山堪堪两指便夹住酒杯,烛光映在他的侧脸,笑起来的时候惊艳绝伦。

他看着我,眯了眯眼,不知回想起了什么,神色温柔又深情。

「臣于公主,原是见色起意,可后来在西疆的每一日,臣都念极了公主的喜怒嗔痴。」

「公主及笄那天,臣就在想,臣要做这瀛国之主,公主想要什么,臣都会双手奉上。」

「臣虽在万人之上,却愿永居公主之下。」

他一脸情深,我却厌恶不已:「崔子山,若你真心喜欢我,便不会这般对我,你打着情深的幌子,却将痛苦加诸于我。你的喜欢,实在可笑至极!」

他只是笑,对此不置一词,勾着唇挑起了我的下巴:「公主着素衣虽美,臣却十分想念公主华衣红妆的模样。」

「来人,带公主去更衣。」

我欲挣扎,却发觉四肢渐软,使不上力。

我看向了地上的酒杯,心中肯定了那杯酒有问题。

见我怒火着眼,崔子山低沉一笑,轻浮又放荡的模样:「只是有助闺房之乐之物,臣问过太医了,此药并不会损伤公主玉体,臣念及上一次,只是想叫公主少吃些苦头。」

宫女扶着我去了偏殿,为我换上准备好的衣服。

云锦描金的绯色宫装,上面用金丝绣着凤凰,裙裾上大片的凤凰花,奢华无度,分明乃是皇后嫁衣。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已,像极了笼子里被豢养得漂亮的金丝雀。

我猛然拿了桌上的烛台,尖利的顶端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娘娘不可!」宫女大声惊呼,跪着想来夺过烛台,哭着求我,「奴婢家中尚有双亲,独育奴婢一女,若娘娘伤及自身,奴婢便只有一死,求娘娘饶命!」

在我犹豫之时,崔子山已闻声而来。

「公主今后若是伤已一毫,臣便百倍偿还在关押着的人身上。」

崔子山掀帘而入,身上也已换好了吉服,朝我伸手:「公主,把烛台放下来。」

原是如此,他不杀我皇兄姊妹,不过是想用他们来处处牵制于我好逼我就范!

我无力地垂下手,烛台落在地上,响得清脆。

他见此才展颜一笑,搂过我时有着失而复得的欢喜,低头看我时满目惊艳:「公主国色,臣心慕不已。」

他抱起我往床上走去,我自知再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可我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崔子山,我恨你,永不悔改。」

他低头吻我:「臣对公主之心,亦是如此,永不悔改。」

崔子山轻轻的把我放在床上,手肘支在我的身侧:「臣已经让人把方才床上的东西都收拾了,那些东西寓意虽好,臣却怕硌疼了公主。」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温柔缱绻。

于我而言,他就像是在欣赏自己打造出来的艺术品。

我心中厌恶,闭了双眼不再看他。

崔子山对我低声说道:「红床花烛,同穿吉服,共饮喜酒,臣与公主,便结为夫妻了。」

我闭着眼,却仍道:「崔子山,你做什么我都会恨你,无休无止,我永远都不爱上你。」

他伸手开始解着我的衣带,闻言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无妨,来日方长,公主只要呆在臣身边就好。」

我虽闭着眼,却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他褪去了我的外衣,然后是中衣……

最后只留下了一件薄薄的内衫。

他的一只手探了进去,虚虚握住,我没忍住睁开了眼,咬牙剜他。

一股燥意从心底蔓延至四肢,我犹强撑着,知道定是那杯酒里的药效完全发作了。

崔子山看着我,眼底微红,俯身来吻我。

低声的唤道:「公主……」

我自然不会应他。

气息紊乱之时,我的思绪也逐渐溃散,我多希望自己早就死在了那天兵变。

崔子山的手在周身游移,直到往一处探时,我再也控制不住地开始挣扎,双手抵在胸前推他。

可我浑身无力,挣扎皆是徒劳。

只觉他粗糙的手指刮得我疼。

「公主……」崔子山低头唤我,「臣终究还是亵渎了您……」

他这般说道时动作加重,我用力想要蹬他,可他的手探到我腰间某处轻轻一扣,我便顿时丢盔卸甲,一败涂地。

我腰间有处生来敏感,宫女为我更衣时若是轻轻擦过,我也会顿时周身无力,可我一直藏的很好,只有从前贴身侍候我的两个宫女知晓,更何况如今她们只怕已不在于世。

我这般想着的时候,崔子山的手已寻到了别处。

我羞愤难当,却无可奈何,忍不住落了泪。

「公主……」他轻轻的笑。

我只觉他眼中的笑意残忍无比。

触碰到一处时,他故意研磨一瞬,终于契合无间。

我觉得我的心骤然就在那一刻千疮百孔,我的自尊,我的骄傲,全都碎了。

崔子山低头吻着我眼尾的眼泪,柔声细语道:「公主莫哭,不会疼太久的。」

我抬头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舌尖传来铁锈一般的味道。

他并不阻挠,只渐渐加了力道。

我被他顶得神思溃散,却满腔恨意不减,眼泪落在枕上,湿了一片。

不知何时,我终于忍不住将要沉沉睡去,仍听崔子山在我耳畔含笑低语:「公主,臣实在食髓知味。」

翌日醒来之时,宫女已候在床前。

见我醒了,一个宫女便急忙退了出去,不过片刻,崔子山便进来了。

「陛下,水已备好。」

他点了点头,拿了外袍将我裹住抱起,走去了汤池。

我无力再骂他,只抬眼瞪着崔子山。

「昨晚是臣没了节制,公主摸恼。」他垂首吻了吻我的眼睑,缓缓把我放入池中。

水温微烫,肌肤触及时有些疼,我闭了闭眼忍住了。

听见衣裳落地的声音,我睁眼一看,却见崔子山露着胸膛,心口的结痂还未脱落,肩上有着清晰的齿印。

他从我背后拥来,细密的吻落在了我的后背。

听他低笑着说:「公主体肤娇嫩,臣都小心留意着,还是留下诸多痕迹。」

我再听不下去,转过身便扬起了手。

却被他一手握住手腕,压在了池沿。

崔子山亲了一下我的鬓边,另一只手扶住我的腰:「公主尚有余力,看来是臣不够努力。」

他进得用力,我的身子抑制不住往前扑去,被他用手轻轻一勾,便与他离得更近。

我半是疼,半是恨,眼泪一滴一滴砸进水里。

「臣幼时听闻婶婶生得极美,所以会被皇上强占入宫,万千宠爱。」他叹道,「后来瞧见了公主,臣才知不顾一切也要拥有一人是何感受。」

他动作之时,我闷哼一声,出口时方觉喉咙沙哑:「崔子山,你可知我父皇为何而死。他虽有疾,却不致死。」

他将我翻过了身,一只手护在我后腰,顶弄之时看着我并不说话。

我哑着嗓子,低声道:「三皇兄一直觊觎皇位,暗中培育军队,欲意谋权。」

「可若父皇在世,我太子哥哥便是众望所归,只有父皇死了,他才有一线生机。」

我喘息着缓了一口气,继续说着:「于是三年前他便对父皇暗中下毒,份量极少,微之更微,是以从未被察觉。」

「可我知道。」我勾了勾唇,「我甚至替他加大了那毒的份量。」

父皇待我极好,却是因为我是母后女儿,更是因为我长得实在像极了她。

可我母后终其一生,都不曾出过这座牢笼,不曾再见过所爱所念之人一面。

深宫困了我母后一辈子,是父皇害了她。

「我恨我父皇所为,于你更是。」

崔子山看着我,身下猛地一顶,我被撞得皱了眉,声音忍耐却还是从口中溢出。

他笑着吻过我的锁骨:「无妨,臣若是死在公主手中,亦是心甘情愿。」

此后崔子山夜夜宿在我宫中,奇珍异宝源源送来,他后宫里的嫔妃终于按捺不住找上了我。

侍卫碍于她的身份不好阻拦,便被她们硬闯了进来。

「放肆!见了我们娘娘还不下跪行礼!」一宫女朝着我颐气指使,她旁边的女子背脊挺直仰首看我,水色的宫装乃是妃位规制。

「呵。」我懒懒的抬眼,认出了她是从前某个大臣的女儿,「我扶聆向来都是受人跪拜,竟还从未有人让我下跪行礼的。方兰时,你说呢?」

她有些惊于我竟还记得她,也或许是想起来以前巴结讨好我的样子,脸色瞬间起了变化,底气不足的强撑着面子:「如今我已身居妃位,你自然该跪我!」

「要本宫跪你?」我冷笑,「崔子山我亦不曾放在眼里,区区一个妃位,本宫的礼你可受不起!」

方兰时惊怒道:「你岂可直呼皇上名讳!」

她气急了,指着我说:「旧朝已亡,你如今已不再是公主!」

我抬手便扇了她一巴掌,在她满目惊怒中道:「滚出去。」

侍卫连忙将她拉出去,我拿了方锦帕细细地擦着手,看着她:「方兰时,你若惜命,便别再来招惹我。」

崔子山退朝后来了我宫中,明黄的龙袍还未来得及换,揉着我的手腕说:「公主何必亲自动手,仔细伤到了。臣已经给予她重罚,再不会来碍公主的眼。」

我冷了声:「若非你将我囚在这宫里,旁人何敢前来折辱我。」

他讨好般的哄着我笑:「公主莫气,今后皇宫何处公主皆去得。」

「崔子山,我是否还得谢过你的恩典?」我眉眼讽刺,视他皆仇。

「公主自小生在皇宫,何处去不得?臣之所言何是恩赐?」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镯子套在我的手上,成色极好只怕价值连城,方蹙着眉看我,「臣只是怕公主离开臣。」

崔子山拉了我的手看向窗外:「葱木蝉鸣,公主也该多四处走走散散心。」

我低下头,不再言语。

总归我能出去了。

在我第三天去转御花园的时候,便有一名宫女突然朝着我下跪哭求,这番我却是没有想到的。

「娘娘仁心,求您救救奴婢,娘娘……公主,你看看我,你看看我……」

侍卫连忙上前把她拉了下去,跪下来请罪:「

臣等有罪,让慎刑司的罪婢惊扰了娘娘。」

我看着那名被拖走的宫女,心里却想着她陡然转变的称呼,以及最后的那两句话。

回想着她的样貌,似是有些眼熟。

「那宫女从前是哪个宫的?」我问侍卫。

却见这些侍卫面色为难,犹豫着看了看对方。

我微微提声,冷哼道:「即便你们此刻不说,事后我也能知晓。」

「回娘娘,这宫女原是在浮华宫当差的。」

浮华宫,那里原来住着的乃是太子哥哥的生母,俞贵妃。

我心下几转,回了宫。

晚间的时候,崔子山唤宫人端了一碗药,靠近时我才闻到里面除了旁的还有股浓浓的姜味。

「公主月信将至,臣让太医调配了此药,能让公主在那时腹痛减缓。」他拿过药,舀了一勺细细的吹着,递到我嘴边,微微一笑,「公主放心,不苦。臣知公主不喜苦味,因而让太医加了蜂蜜调制。」

「崔子山,这些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我盯着他,满眼疑虑。

「臣对公主,可谓潜精研思。」他笑着道,又舀了一勺要喂予我。

我皱眉端过碗,一口气喝尽。

崔子山见碗底空空,不经爽朗大笑。

我只是疲于与他周旋,更是怕他再耍什么花招。

「臣听宫人说起公主近日喜食石榴,臣已让人移植了几棵种下,还有公主一直喜欢的樱桃,来年便可结果了。」崔子山一边说着一边抱起我走向了床榻。

察觉到我身体渐疆,他温声说道:「臣于公主虽然贪欢,却也不会不顾及公主的身体,这段时日臣都不会碰你,公主安心睡吧。」

我闻言松了一口气,手心却仍起了一层薄汗,怕他察觉,便说起了近日的事情:「今日在御花园时,见到了一个从前侍奉俞贵妃的宫女。」

「哦?」他语气并不惊讶。

自然,只要与我相关,宫里这么多监视我的人,必然会告知于他。

我忍着心底的厌恶,继续道:「太子哥哥对我虽好,可他母妃因着我母后的缘故,向来对我不喜,甚至处处都想刁难于我。明日我倒想去瞧瞧,她如今是何模样。」

在我说到第一句话时,他便冷哼一声,想来是我唤皇兄为太子,惹了他不喜。

「公主可还想去看看那位太子?」崔子山说这句话时,虽语气平淡,可我还是察觉到,他不知为何竟有些怒气。

「不了。」我如是道,知他也许疑心,才说,「皇兄不想让人见他如此。」

「公主倒是为他着想。」他捏了捏我的手腹,「明日臣陪公主去吧。」

「崔子山,你是想亲自监视我吗?」见我发怒,他叹了口气,吻了吻我,妥协道:「罢了,臣多派些侍卫保护公主便可。公主,你莫恼。」

我冷冷的撇过头,不愿看他。

崔子山知我恼了他,忙转了话题:「公主可想做臣的皇后。」

「崔子山,你莫出此言来恶心我。」我皱着眉,语气冰冷。

他已知我不愿,便再不提起,只是抱着我道:「无论如何,臣心中都只有公主一人而已。」

我闭上了眼睛,也遮住了满目的恨意与厌恶。

他吻过我的脖颈,以为我困了,轻轻说道:「睡吧,公主。」

翌日我来到狱中,遣退了侍卫狱卒,走了进去。

「你来了。」昔日的俞贵妃华服脏乱,蓬头垢面时仍理了理早已散开的发髻,端坐着看向了我。

却见我衣容依旧,不免冷笑。

我本不欲与她多言,只道:「你遣了宫女找我,意欲何为。」

她却言顾其他:「听闻公主极得新皇宠爱,怕是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先帝尸骨未寒,公主珍馐美馔可也咽得下去!」

「你寻我来若是只说这些,我可没功夫陪你。」我冷了脸转过身。

见我欲走,她连忙出声制止:「我儿自幼便待你极好。」

说这话时,她的神色不知为何有些怪异,见我看她又立即恢复如常:「你必须救他出去。」

我虽不喜她这般颐指气使的模样,可事关太子哥哥,我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我知道他给自己留了退路,虽不知是何,如今他被囚在此狱,能帮他的便只有你。」她看着我,说道,「郁仪不日便归,他自小与我儿一同长大,你可以信他,若你开口,他定会助你。」

我算了算时间,心知不能在这儿待太久,否则崔子山起了疑心,接下来的事情只会更难。

她也知时间紧迫,只盯着我迅速道:「暮南待你真心,你若辜负了他,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若这世间真有鬼魂,我父皇便不会需要三皇兄投毒方死。

我回到宫中后,见桌上摆放着几只石榴,心中微惊,却听宫女道:「陛下知道娘娘近日喜欢,便特意派人去连州摘送过来。陛下待娘娘真好。」

我顿时松了口气,只耳不闻宫女最后那句感慨。

崔子山待我好?真是可笑。

心下念着俞贵妃的话,想来她所说的太子哥哥的退路便是那日他告知于我的羽军。

雁山,我思忖片刻,皇宫我已然是出不去了,能去那儿查看一二的便唯有郁仪。

郁仪是太子哥哥伴读,同我也算是自幼长大,父皇从前更意欲将他择为我的驸马,不过后来父皇病重,自然再无暇顾及我的婚事。

崔子山登基后早将他丢去了岭东,俞贵妃却说他不日便归。

几日后太监来请我,说是崔子山让我前去御书房。

我本冷声拒绝,却听太监道:「陛下吩咐,若是娘娘不去,秋后犯人问斩,难保娘娘所护之人。」

我眼角瞥了他一眼,起了身。

那太监抬手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忙道:「娘娘,请。」

方到之时,崔子山堪堪停了笔,桌上堆了一摞奏折。

见我来,他抬眼笑着伸了手:「公主,来。」

搂过我后吩咐道:「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太监低头应答,弯着腰和宫女一起退了出去,末了把门也一并关上。

「臣知公主琴棋书画件件皆精,般般都会,尤其丹青极佳,公主且看,臣之所画可还能入眼。」他揉着我的手指,似是乐在其中。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了桌上之画,低眼细看时却见画中之人衣衫半解面侧酡色,眼眸微红若含情之态,眼角带泪饶是风情娇媚……

我无眼再看,只觉耻辱。

画中的女子,赫然便是我!

崔子山却甚是满意的模样,笑着说道:「臣丹青不佳,未绘出公主半分绝色。」

他抱了我置于桌上,如此我便正好将那幅画压在身下,见我动怒,他仍亲了亲我的唇畔,音色低沉:「前几日顾及公主身体不适,每每软玉在怀臣都克制不已,如今公主月信已过……」

「公主,臣不愿再忍了。」

我欲出声斥他之时,他的拇指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唇瓣,低声道:「公主莫出声。」

话音方落,便听得太监高声道:「陛下,郁仪世子求见。」

崔子山对上了我满目惊疑的眼睛,朗声道:「无需进来,便在门外回话。」

我听见郁仪的声音,脆然而清冽:「是。」

崔子山将我的罗裙撩起,一只手探了进去,在我耳边低声道:「公主,你可想让他进来。」

「崔子山……」我攥紧了衣袖,低声道,「别在这里。」

「怎么?」他的手顺着我的裙摆上去,眼底酝酿着冷意,「与他一门之隔同臣如此,是让公主害羞了……」他按着我腰间那处碾了碾,笑得阴沉:

「还是公主对存了他私情,不愿同臣在他身边如此?」

我顿时失力,颤着身子之时,眼眶酸涩无比。

「你何必这般辱我。」我落了泪,不敢放声,我不想叫郁仪知道我受辱至此,哪怕他早已听闻我被崔子山囚在了皇宫。

我扶聆生来高贵,旁人如何我不在乎,可我不愿让亲近之人知晓我这般耻辱。

「公主,臣只是想让公主完全属于臣,任旁人如何也夺不去。」他俯首看我,目光虔诚眷恋,「此般作为臣知公主不喜,可臣只是不想让公主心中仍念着别人。」

「公主,臣从未欲羞辱公主。这世间,再没有比臣更敬重公主之人了。」

郁仪听见房内似有交谈声,却闻声极低,难辨男女,于是朝着书房说道:「陛下若是有事务在身,臣可择日再入宫。」

「不必。」崔子山道,手指却在我腰间流连轻按,指尖轻轻划过,意料之中的见我颤了颤。

「岭东之事可完了?」他指上不停,尚分心问着话。

「虫灾已除,臣今日入宫便是告于陛下。」我听见郁仪说话,不免分了心神去听他说了什么。

「公主专心些,不然臣可会吃味。」崔子山俯首在我耳畔低声说道,言语警告。

见我瞪他,崔子山笑着解了外袍置于我身下,动作矜贵却风流,稍稍使了力把我往下压了压。

「嗯。」他对着郁仪道,指尖绕了我的衣带,轻轻一扯。

他进去的时候,犹不容分说对我低声宣布:「公主,看清楚了,你是臣的。」

之后我便再听不清郁仪说了什么,只要察觉到我分心出神,崔子山只消稍稍使力,我便再也无法集中神思。

他兴至之时犹一边问着郁仪话,一边将我搂住抵在桌边,我看见那幅画早已被揉得看不出原是何貌,余光瞥到奏折上摊开的一本,上面提及了沈絮舒的名字。

沈絮舒便是丞相之女,亦是郁仪的长姐。

我来不及多想,崔子山便吻了吻我眼角的泪,低笑而言:「公主莫哭了,眼泪留着些,臣晚上还会去公主那儿。」

我怒不可遏,红着眼扇了他一耳光。

掌声响亮,门外的郁仪闻此突然止住了声,太监和侍卫宫女跪了一地。

却听见崔子山的笑声,肆意风流:「无妨,都退下吧,朕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忙。」

郁仪顿了顿,才道:「那臣便先行退下了。」

我低声呜咽时,却在想,他定然知道书房内的人是我了。

晚上崔子山果然来了我宫里,我见了他便随手拿了物件朝他砸去。

他也不躲,额头被砸出了血,蜿蜒着流过他的眼角,似是血泪一般。

「早知你不躲,我就该拿刀杀了你。」可我没有刀,若是有,夜夜见他闭目而眠之时,我便早杀了他。

他拿了宫女哆嗦着手奉上的锦帕,宫人欲上前替他处理伤口,他却只摆了手让其退下,自己胡乱地擦去脸上的血迹,捏了我的下巴便低头吻来,游走间凶猛又霸道。

末了又温柔至极地舔了舔我的唇瓣,笑着说:「臣知白日里让公主恼了,自然要让公主出了这口气。」

话虽如此,可他床榻间却不曾放过我,一面抵到深处,一面垂首同我耳语:「朝臣皆议,让臣以丞相之女为后,公主以为呢?」

今日我看的那封奏折,原是择后的。

我冷笑了看他:「无论是谁嫁你,我都觉她可悲。」

崔子山眸中欲色深深,低头吮了吮我的颈侧,笑着道:「自然,臣心中唯有公主一人。」

我并非本意,却不愿与他争辩,左右他偏执至此,多说无益。

「臣知公主从前同她交好,若是她为后,公主也可与她解解闷。」

崔子山此言不虚,也正是因为我从前同絮舒交好,不免说道:「崔子山,你若不喜欢她,何必又娶她耽误她一辈子。」

他轻轻抚手擦了擦我额头的汗,说:「只有立她为后,公主才不会多遭非议。」

他看着我时,分明动情至极,一下一下地抵到我的最深处,柔声唤我:「公主……」

我厌恶极了他这副模样,却被他逼着睁了眼看他。

餍足过后,他搂着我轻轻地揉着我的腰,掌心炽热,为我缓解腰间不适。他出声道:「叔父生前待臣极好,他膝下无子,视我为亲生。叔父为人极好,却痛失所爱,英姿飒爽的大将军最后却缠绵病榻,臣的心里便也恨起了先帝。」

我难得没有同他呛声,继续听他说着我母后所爱之人。

「可臣如今却也庆幸,庆幸先帝夺走了婶母。祖父子嗣单薄,膝下唯有叔父一子,不忍见主支没落,便在族中挑中了臣的父亲,过继到他膝下加以培育。」

「若非如此,臣未必能面见公主天颜,更遑论如今得以拥公主入怀。公主……」

「崔子山,你可知从前父皇欲将我嫁于郁仪?」我冷冷打断了他的话,故意问他。

果不其然,他面色微冷,只搂得我更紧:「可如今与公主交颈而卧之人是臣,天底下,再无人能对公主如此。」

他意有所指的手下游走,含住了我的耳垂。

我觉他兴起,便说道:「他同我有着自小长大的情谊,我不愿误他,你让我与他见上一面,让他另择良配,将我放下吧。」

崔子山转过了我的脸,深深的看着我的眼睛,似是在辨我言之真假。

我冷笑着踢了他一下,怒眼看他:「你以为我是你?只顾一己之私也要耽误絮舒一生。」

他这才半真半假的信了,低头来寻我的唇:「臣允公主便是了。」又道:「断了他的心思也好,臣不愿让旁人念着公主,哪怕只是妄想,臣也不想公主被觊觎。」

翌日晨起,我随意从妆奁中取了一只镯子给了身旁的宫女:「给方兰时送过去,便说是我如今所行随意,于此她功不可没,赏给她的。」

「去吧。」我淡淡道,「崔子山若是怪罪,自有我担着,保你无虞。」

「娘娘之命,奴婢必定令您满意。」

午后便有人传报,说沈世子已在旁殿候着了。

我特意寻了一件宫装,是以遮住脖子上的斑驳的红痕。

见到郁仪之时,只觉恍若隔世。

「公主安好。」他衣袂干净皓然,看我时目光和煦一如往昔。

我忆起了从前在南书房的日子,我们嬉笑吵闹,仿佛永远都不会有忧愁。

如今少年依旧,我却今非昔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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