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穿越成了恶毒女配」为题写一篇小说? -
我震惊地看到病娇太子在做广播体操,他的动作规范的就像领操的模范生,我冲上去颤声问:「Can you…… help me?」
太子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下意识地回答:「Yes,I can.」
我的心跳如擂鼓,忍不住再次试探:「那什么,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太子嘴角上扬,眉眼如妖,「不用再试探了,终于等到你,第二个穿书的倒霉蛋。」
稳了,他也是穿来的!
四目相对,我满眼都是见到另一个穿书者的喜悦,没有发现他漆黑的瑞凤眼中,闪过毒蛇一般的冷光,那是他看到猎物的眼神。
01
我穿进了一本名为《暴君囚爱》的古言架空小说里,成了恶毒女配楚凌雪。
我穿进来的时候,皇上已经强占了太子的心上人,也就是本书的女主——楚凌烟。为了安抚太子,皇上把跟楚凌烟有六分相似的庶妹楚凌雪赐给太子。
小说中,楚凌雪深爱皇上,为了心爱的男人,嫁给不爱的男人,做了皇上监视太子的眼睛。
她嫉妒女主得到了皇上的爱,屡次谋害女主,杀了女主的娘,毒瞎了女主,制造女主和皇上的种种误会……坏事做尽,最后真面目被女主揭穿。皇上雷霆震怒,将她赏给三军亵玩,得了脏病,浑身溃烂,毫无尊严地惨死。
看书的时候,我觉得楚凌雪的下场还挺解气的,如今我变成了她,便觉得楚凌雪也忒惨了。她就是皇上的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我成了东宫太子妃,衣食无忧,按理说,只要不像原主那样作死,就可以苟到大结局。
奈何皇上多疑,在原主嫁入东宫前,给原主喝了毒药,需要定期拿到解药才能活命。
我被皇上扼住了脖子,逃也逃不了,只能做他的棋子,任他摆布。
我正在为解药的事情犯愁,一边思考人生,一边绕着东宫的院子哼哧哼哧晨跑。
倏然,我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在做广播体操,他的动作规范的就像领操的模范生,我冲上去颤声问:「Can you…… help me?」
从衣着判断,此人正是我那便宜夫君,太子殿下萧准。
萧准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下意识地回答:「Yes,I can.」
我的心跳如擂鼓,忍不住再次试探:「那什么,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
萧准歪头浅笑,狭长的瑞凤眼带着几分妖气。他皎如玉树临风前,唇红齿白,长得比偶像明星还好看。
萧准:「不用再试探了,终于等到你,第二个穿书的倒霉蛋。」
稳了,他也是穿来的!
我终于找到组织了。
「你好你好,同是天涯穿书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热情地握住了萧准的手。
萧准的眼睛漆黑如墨,给人一种矜贵的疏离感。他抽回手,周身散发着「莫挨老子」的气息,明显不适应我的自来熟。
萧准:「你是怎么穿进来的?」
我的心情因为见到另一个穿书者豁然开朗,无奈地耸耸肩,「谁知道这年头穿书这么草率,我就通宵看小说,手机砸脸上,就进来了……」
「我更草率,我妹用我的电脑看小说没有退出,我正要关掉小说界面,然后就穿进来了。」他又问:「你在外面的世界是做什么的?」
「我是游戏策划,苦逼社畜。瞧你这矜贵的气度,至少是个企业高管吧?」
「我啊……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富二代。」
我:……
这就是人类的参差吧。
萧准没有看过小说,跟我打听这本书的剧情。
「这本书叫《暴君囚爱》,皇上是男主,女主是楚凌烟。你跟我只是他俩爱情路上的绊脚石,都是搞事情的反派配角。」
萧准在原作中的人设是美强惨、病娇、深情男二,呃……说白了也是一个舔狗,没舔成黑化了。
他不是当今皇上的亲生儿子,他的父皇御驾亲征,重伤不治挂了。当时他尚年幼,皇后体弱多病,便由皇叔萧严继位。
他虽然还是太子,但一切都不一样了。书中的描写只是一笔带过,皇后病逝,无人护他。宫人见风使舵,他在东宫饱受欺凌。
萧准前期温润如玉,不争不抢,只想跟白月光女主一生一世一双人,恩爱度过此生。
皇上见到女主,对女主见色起意……不是,一见钟情,强占了女主。之后,萧准开始默默黑化,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病娇反派。他起兵谋反时,女主设局诱捕了他,最后被皇上凌迟处死。
萧准听了我的剧透,愣怔住,久久没有回神。他瞳孔剧震,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用气声低语:「这本书的男主……是萧严?」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准哥,没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就算暴君有主角光环又如何,我还手握剧本呢。穿越者才是天选之子,我们联手刀了暴君就 OK 了。」
萧准的眉眼舒展,漆黑的瑞凤眼深不见底,凝视着我,「好啊,那以后……就拜托楚楚罩着我了。」
「莫得问题。」
02
我跟萧准去向暴君请安,女主楚凌烟也在,她刚封了楚妃。
按照原作,这个场面简直是修罗场——我喜欢皇上,皇上喜欢楚凌烟。此时的楚凌烟被皇上强制爱,她还喜欢萧准。萧准喜欢楚凌烟。
这复杂的四角恋,麻了。
我暗自打量着萧严,暴君年近四十,岁月只增加了他成熟内敛的气质,他依旧丰神俊逸,年富力强,像正当年的雄狮,危险且充满精力。
原作《暴君囚爱》的皇上,其实就是个情绪不稳定的渣男,就算有了女主,还是不断宠幸后宫嫔妃。
皇上前期对女主虐身虐心,践踏女主的尊严,后期追妻火葬场,炒一波深情人设,硬是 HE 了。
他就是吃了主角光环的红利,抢了侄子的皇位和女人,说白了就是个残暴老色批。以萧准的视角,他才是反派。
「幽州发生瘟疫,无药可医,染上疫病的人越来越多了,太子说如何是好?」
我喝着茶,幽州疫病这段,原小说的剧情是,疫病无药可医,暴君命太子去屠杀病人。
太子杀了半城的人,怨声载道,坏了名声,疫病却还在漫延。太子也是因为这件事失去了民心,为后来的败局埋下了不可挽回的隐患。
女主不忍百姓枉死,劝说皇上一起去寻找神医,最后主角团找到了神医,解决了瘟疫。
「杀。」
我呛了一口水,准哥倒是挺配合剧情发展,自己 cue 流程。
准哥放心飞,出事自己背。
皇上很满意萧准的回答,眼下只有这一种解决方案,只是满朝文武,没人敢去做这恶人罢了。
「既然这是太子提出来的解决方案,那这件差事,朕就交给太子去办。」
皇上的视线忽然落在我身上,怎么形容呢……那眼神黏黏糊糊的,让我感到十分不适。
我下意识揪住了萧准的袖子,他握住我的手,望向我的眼神带着安抚的意味。
「烟儿,你学学太子妃,男人都喜欢黏人的小东西。」
楚凌烟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我故作娇羞地低下头。
03
皇上留下萧准商议政务,我和楚凌烟一起退下。
「妹妹,太子哥哥对你好吗?」
「还行吧。」
「我跟太子哥哥有缘无分,他这些年很不容易,妹妹替我好好照顾他。我知道你心仪皇上,可是事已至此,你就安心做太子妃吧,不要徒生事端。」楚凌烟拉起我的手,杏眼水汪汪的,脸上就差写着「快看我,我好清纯不做作,跟你这个妖艳贱货不一样」,她怅然若失地说:「是姐姐不好,引起了皇上的注意,你不要怪姐姐。」
你不是女主吗,怎么有绿茶内味儿了?
我抽回手,露出恶毒女配的招牌冷笑,猎杀时刻开始。
「楚妃娘娘,算起来,你现在是我夫君的小娘呢,继续叫他太子哥哥,恐怕不合适。」
我凑近她,拿出钮祜禄楚凌雪的气场,「一样的话送给姐姐,事已至此,请娘娘摆正自己的位置。太子是我的男人,别惦记。」
楚凌烟愣住,她的表情实在是太精彩了。我冷哼一声,打道回府。
回到东宫,我和萧准一起吃饭。
我一人分饰两角,给他演了一遍怒怼女主的名场面。
「别光顾着吃,给点反应啊哥。」
萧准搁下筷子,面无表情地鼓掌,被迫营业:「恶毒女配装比打脸成功,爽度+1,好厉害。」
我在闹,他没笑,气氛轻松愉快。
「准哥,你知道暴君给你挖坑,还往里跳?」不等他说话,我已经看透一切,「你是想把女主的戏份抢过来,挣一个好名声,积攒威望?」
「嗯。」
我很赞同他的主意,用胳膊撞了他一下,「今日见到你命定的白月光女主,你觉得她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萧准把剥好的虾丢进我碗里。
「她漂亮吗?」
「你更漂亮。」
我挑了一下眉,「准哥好眼光!那你有没有受到角色影响,对她产生情愫?」
萧准点漆般的瑞凤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你呢,有没有受到角色影响,对皇上心动?」
「咦惹~」我嫌弃地说:「渣男就该烧死,晦气。」
吃完饭,萧准起身要回自己的寝殿,被我拉住了袖子。
「准哥,我俩大婚至今,你一直未在我这里留宿。」我回忆着宫斗剧中妃子争宠的模样,戏精附体,夹着嗓子撒娇,「宫里的人最会拜高踩低,不受太子宠幸的太子妃,日子有多难熬你知道嘛,嘤嘤嘤~」
我多少有演的成分,但说的也是事实。
萧准一脸要 yue 了的表情,「亲,别这样,我害怕。」
他用两根手指戳着我的额头将我推离,眼中照旧写着「莫挨老子」,不过还是睡在了我这里。
月黑风高,我和萧准盖着棉被纯聊天。
「准哥,你说我俩要是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回不去了怎么办?」
「那就只能专心搞事业了,你助我当皇上,我封你做皇后。荣华富贵,你我共享。」
「你怎么跟我老板似的,画得一手好饼。」
黑夜让我多愁善感起来,遽然穿书,我其实很惶恐。
在这个生杀予夺都掌握在别人手里的世界,我要时刻保持清醒。这是个残酷的生存局,而不是充满粉红泡泡的恋爱局,步步惊心。
就是面对同样是穿书者的萧准,我都不能完全信任。
我没有把小说的所有剧情都告诉他,留了一手,只搪塞他全文有几百万字,我记不清了,遇到了才能想起来。这样我对于他来说,才是有价值的,我们的恶人小团伙才会更坚固。
「啊——」我的小腹忽然剧痛无比,仿佛有一把铁锤,一直在砸我的肚子。
萧准抚着我的肚子,声音急切,「你怎么了?」
「应该是毒发了……」
这是我第一次毒发,简直痛不欲生。
我抱着肚子,冷汗直流,让萧准帮我取来了藏在床底下的锦盒,里面只剩两颗解药了。我吃了一颗药,疼痛才慢慢缓解。
「还疼吗?」
「嘶……好多了。」我揉着肚子,骂骂咧咧:「楚凌雪别是个受虐狂吧,狗皇帝都这样对她了,她还执迷不悟喜欢他,病得不轻。」
「睡吧,找到神医,让他试试帮你解毒。」萧准帮我掖好被角,规矩地躺回去。
04
迷迷糊糊醒来,我发现自己缩在萧准的怀里,手搭在他的腰上。他则搂住我的肩膀,脸埋在我的颈窝里。这个睡觉姿势,是热恋中的情侣才有的,亲密又依赖。
我们怎么睡成这样了?
我的眼珠子咕噜噜转,既害羞又尴尬。现实世界中,我母胎 solo,没这么近距离接触过男人。对于萧准的贴贴,心里并不排斥。
他身上的气味很好闻,带着清冷的木质香。其实,他的眉眼有些过分凌厉,让人看了如芒在背,难以亲近。睡着的时候,倒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了,睡容带着几分少年感,瞧着人畜无害。
过了一会儿,萧准的心腹来通报,出行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萧准起身,眼神清明,表情自然,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
「楚楚,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被子太厚了,热的……」我见他薄唇上扬,恼羞成怒道:「美女的事你少管!」
萧准似笑非笑,「喔。」
我和萧准动身,去寻找能治好瘟疫的神医宋开。
因为我知道神医在哪里,没有像女主那样大费周折。
进度仿佛按了快进键,我们带着神医去幽州,解决了瘟疫,太子民间好评+10086。
我和萧准坐在回京的马车上,旅途枯燥,我画了一副牌,和他玩跑得快。
「幽州瘟疫解决了,你的名声算是保住了,还得了爱民如子的美名。顺子,管上。」
「这次多亏了楚楚,消息传到京城,暴君必然会有其它动作,我们还需小心行事。三代一,我只剩一张牌了。」
我看着萧准,觉得他这个人很神奇,明明跟我一样刚穿进书里,却能很快适应太子这个身份,处理起政务来有条不紊。
这次幽州行,他杀了一批贪墨赈灾银的官员,安抚民心,杀伐果断,展现了超强的领导力,嫣然是东宫太子的架势。
然而私下跟我相处,又是现代人的模样。
这种泾渭分明的割裂感,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我却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发什么愣,要不要,不要我赢了。」
「要不起……」
他撕了一张纸条,沾了口水,好不容易在我脸上找了块富余的空地,贴了上去。
我吹了吹挡住视线的纸条,一脸不爽,「你是不是会算牌,心机 boy,不跟你玩了。」
萧准洗着牌,很凡尔赛地说:「就这么几张牌,不值得我花心思去算。我让你拿四个 2,我还能赢你。」
「这可是你说的,输了我给你贴十张纸条。」
「你这是得寸进尺。」
「准哥,你最好了~」
「嗯。」
我发现对他撒撒娇,他基本能有求必应。果然,撒娇女人最好命。
咻——
箭矢破空袭来。
「有刺客!保护太子殿下!」
05
骏马嘶鸣,绊马索掀翻了马车。马车里天旋地转,萧准护住我的头,他抱着我摔出了马车。
黑衣刺客从四面八方涌来,护卫围成一圈,将我和萧准护在圈内。
我第一次见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搏命场面,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萧准紧紧握住我的手,和我十指紧扣,以保护者的姿态,将我护在身后。
咻——
「小心!」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反应。我只听到箭矢插入皮肉的声音,他发出一声隐忍的闷哼。
萧准用身体替我挡了一箭!
这一箭本来是冲着我的后心射来的,我要是中箭,必死无疑。他抱着我俯下身,箭矢没入他的右肩。
萧准带在身边的护卫都是精锐,他们杀出了一个豁口,心腹喊道:「殿下,您和太子妃先走!兄弟们断后!」
萧准拉着我,沿着崎岖的山路奔跑。我们跑了很久,精疲力竭地坐在一棵大树下。
他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如纸。
「中箭不能随便拔出来,但是我担心箭上淬了毒,还是尽早拔出来好。你放心,我身上有从神医那里搜刮来的金疮药,凝血效果特别好。」
「嗯,你拔吧。」
我捡了块木头,用手绢包好让他咬着,「我拔了,会很痛,你忍忍。」
我还没动手,自己已经满头大汗了。我调整了呼吸,握住箭,咬牙拔了出来。
噗嗤——
温热的血溅在我的脸上,我顾不上擦拭,赶紧给他上药。
神医的金疮药有奇效,洒在伤口上,血很快就止住了。
我松了一口气,幸好我惜命,问神医要了好多药,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
萧准伸出手,帮我擦去脸上的血迹,「脏了。」
我愣住,他突然倒向我,下巴枕着我的肩膀,「没力气了,借我靠一会儿。」
「嗯,好。」
萧准的重量几乎都压在我身上,我抱住了他的腰,慢慢收紧臂弯。劫后余生,我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很可靠。
「你的身上好软,香香的,抱起来很舒服。」
萧准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扑在我的耳边,我的耳朵红了。
「萧准,你为什么舍命救我?」
「因为我乐于助人,心地善良。」
我笑了,真诚地说:「谢谢。」
「干嘛忽然这么正经,我都不习惯了。」
我感到愧疚,在此之前,我还对他有所保留,不能完全信任他。而他,却对我如此仗义,更显得我小人之心。
「准哥,我一定会帮你坐上皇位,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我们恶友组。」
「嗯。」萧准摸了摸我的后颈,「楚楚,唱首歌来听听吧。」
他现在就算是让我去给他摘星星,我都会找梯子,「你想听什么歌?」
「我不知道歌名,只记得调子,是我……妈最喜欢的歌。」
萧准哼了调子,我立即反应过来,「周杰伦的《稻香》,这么脍炙人口的歌你不知道歌名?」
「我很少听歌,富二代的事你少管。」
我:……
我清了清嗓子,给大少爷唱歌。
萧准让我唱了一遍又一遍,百听不厌。我想,他是想他妈妈了。
我轻拍他的背,像对待小朋友一样,唱歌哄他。
「小时候,我妈就是这么哄我睡觉的。」
他小时候……《稻香》是 2008 年发布的歌,还要听催眠曲的年龄,应该是七岁之前吧。我去,萧准是 00 后?
准哥原来是个弟弟。
「继续,你唱歌很好听。」
我感觉到萧准的体温升高了,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他发烧了。我从袖袋里翻找出退烧药,喂他吃下。
「楚楚……」
萧准陷入了昏迷,他的身形高大挺拔,此刻,却显得有些弱小无助。
我听到他不断在我耳边低吟:「楚楚……别怕……别怕……」
我的心像是坠在了一团棉花里,一种无法形容的触动,在我心中久久不散。
我的鼻子酸涩,小心翼翼地将他又抱紧了一些,「有你在,我不怕的。」
06
心腹带着增援找到了我们,我们有惊无险地回到了东宫。
为了表彰太子功绩,皇上在宫中设了庆功宴。
「太子此番辛苦了,朕听说幽州之行,太子妃帮了你不少忙。你们夫妻二人还真是伉俪情深,羡煞旁人。」
萧准看向我,眼神温柔,「楚楚确实帮了臣很多,皇叔慧眼识珠,给臣挑了一个贤内助呢。」
我带着职业假笑,又故作娇羞地低下头。
宴会上歌舞升平,衣香鬓影。
我看到这副景象,凑到萧准耳边叨叨,「穿越女有个定律,一定要在宴会上表演节目,然后迷倒男一二三四。待会儿万一有人 cue 我表演才艺,我就唱歌好了。」
「咱就是说,你还是低调些吧,莫让暴君再注意到你。」
我冲他嘟嘟嘴,「你知道的,我唱歌贼拉好听,一直渴望一个展现的舞台。」
萧准斜靠在椅子上,虽然坐没坐相,但是看着莫名贵气。不愧是富二代,怎么都难掩骨子里的精英气质。
他吃了一颗葡萄,慵懒地说:「私下唱给我一个人听不好吗?」
我干咳一声,战术喝水。我怀疑他在撩我,只是没有证据。
「楚妃真是受宠,皇上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还同她耳鬓厮磨,一刻都离不开她了。」
「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迷住了皇上,连着数日,皇上都翻她的牌子。」
「一时新鲜罢了,本宫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我磕着瓜子,竖起耳朵偷听旁边的妃嫔组议论女主。姐妹们别光说不斗啊,快上去刀她,打起来打起来。
「楚妃的妹妹也很了不得,两姐妹都是有手腕的,姐姐做了妃嫔,妹妹做了太子妃。以后这后宫,就是她们楚氏姐妹的天下。」
我:……
吃瓜吃到了自己身上,我的表情如同地铁老伯伯看手机.jpg。
我的注意力回到歌舞上,楚凌烟上台献舞,女主跳舞,必然艳惊四座。
我看多了各大晚会的歌舞 ,觉得她转圈圈的舞步有些无聊,忍不住哈欠连连。嘴巴还没闭上,被楚凌烟看到了,许是她自尊心受损,非要我也表演一个节目。
我无奈地看了萧准一眼,「看吧,真的 cue 我了。」
萧准用眼神警告我,他不让我唱歌,那我表演个什么节目好呢?
我看到吹唢呐的乐师,问他会不会吹百鸟朝凤,乐师说会。
于是,我在百鸟朝凤的曲子里,做起了广播体操。最近陪着萧准做操,我的姿势也很规范。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众人:(ΩДΩ)
我做完一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大家久久无法回神,我好像看到他们头顶一排排弹幕飘过:这是个什么脏东西?
我优雅退场,一脸乖巧地坐在萧准身边,「准哥,怎么样 ,够低调吧。」
萧准费解道:「说下你的心路历程。」
「喔,我觉得,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会被做中学生广播体操的女人吸引。加上喜庆的百鸟朝凤,效果加倍。」
萧准笑出了声,看我的眼神逐渐沉迷,「也不一定。」
我:???
我忘了,他是广播体操深度爱好者,他会被吸引住……
我认识他这么久,见过他很多种笑容,可是那些笑容,都像隔着一层云雾。只有这个笑容,直达内心深处,他是真的被我逗笑了,眼角都笑出了细纹。
「准哥,你笑起来,真好看。」
萧准依然在笑,只是那层云雾又回来了,他塞了一颗葡萄到我嘴里,「跳得好,爷赏你的。」
我直眉楞眼地吃了他喂的葡萄,刚刚他的手指碰到了我的唇,很难忽视的触感。
07
这场庆功宴是为太子准备的,萧准才是主角,满朝文武都来找他敬酒。
我不喜欢应酬,借着更衣的由头出来透气。抬头看到一轮明月,心情瞬间 emo 了。
我想家了。
「雪儿,你是在为朕黯然神伤吗?」
妈耶,是暴君,救救我!
萧严从树影里走出来,他靠近一步,我后退一步,退无可退,我被他抵在了假山上。
「你在怕朕?」四目相对,萧严的眼眸锐利如鹰隼,仿佛能将我看穿。
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五指收紧,「你不是楚凌雪,你是谁?」
我毕竟不是真的楚凌雪,不知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让暴君起了疑。
我稳住心神,悲伤地看着他,「皇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您有了姐姐……就弃我如敝屣了吗?」
「朕的耐心有限,说,你究竟是谁?」
暴君手上的力道加重,我听到颈骨发出咔咔声。
他是皇上,碾死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就算他掐死我,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我死了便是死了。
我想到书中他和楚凌雪相处的片段,哑声道:「我……我真的是楚凌雪。皇上……我身上有您留下的印记,您可以自己看。」
萧严一把扯开我的衣襟,楚凌雪的胸口有一朵红梅刺青,还是暴君亲手刺上去的。
「红梅覆雪,这是你初次侍寝时,朕留给你的印记。」暴君看到红梅,终于松开了手。
在《暴君囚爱》中,楚凌雪不顾礼节,主动献身于皇上。她以为得了宠幸就能进宫做妃嫔,却被皇上利用,做了他搁在太子身边的细作。
想到这个身体跟皇上睡过,我就无比恶心。
我捂着脖子咳嗽,委屈地说:「我在太子身边虚与委蛇,自然不能像从前那般天真浪漫。皇上,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雪儿还要过多久?」
暴君脸色稍霁,「雪儿,萧准手里有皇兄留下的势力,明里的,朕这几年已经抹杀干净了。暗里的,还需要你帮朕打探。事成之后,你就是朕的皇后。」
淦,又是个画饼大师。
「是,雪儿明白。」
「朕让你监视萧准,他找到神医宋开这件事,你为何没有禀报给朕?」
我转动脑筋现编:「我是皇上硬塞给他的女人,他对我自然满是戒心。雪儿无能,这次搞砸了。皇上放心,没有下次了。」
萧严对我的说辞还算满意,他又说了几句洗脑情话,才离开。
跟暴君博弈,我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我瘫坐在地上,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我无暇顾及是谁听了墙角,踉踉跄跄地回到了东宫。
08
我在烛光下摆弄瓶瓶罐罐,眯着眼睛找伤药。
萧准推门进来,看到我脖子上的淤青,不知道是不是饮过酒的原因,他的眼睛又红又湿润。他命宫女送了热水过来,亲自为我热敷,期间没跟我说一句话。
他用热毛巾擦拭我的脖子,越擦越用力,我的脖子火辣辣的疼。
「嘶……准哥,你弄疼我了……停下!」
萧准置若罔闻,手上的力度不减,偏执地说:「脏了……要擦干净的。」
他的声音很温柔,眼神空洞,平静的脸上,仿佛压抑着泼天怒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样子,让我想到了惊悚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犯。我心里发毛,感觉他不是在给我擦洗,而是想撕去我一层皮。
我推搡着他的胸膛,挣扎起来,「萧准!快停下!疼……你特么弄疼我了!」
萧准大力擦拭的动作忽然停下来,他如梦初醒,胸口剧烈起伏着,抚摸着我的脖子,「对……对不起,我喝多了,发了会儿癔症。」
我闻到他身上刺鼻的酒气,选择原谅他,「你到底喝了多少,满身酒气。」
「嗯……记不清了,喝了很多。」萧准说话的语气拖着长调子,听着像是在撒娇,软人心肠,乱人心房。
他的双手伸到我的咯吱窝下面,像抱小孩一样把我拎了起来,然后将我整个人圈进他滚烫的怀里。他真的很喜欢埋颈抱,灼热的酒气全都喷在了我的脖子里。
「你……你干嘛,别想趁着撒酒疯,吃我豆腐啊!」
他没再乱动,富有磁性的声音灌入我的耳朵,「是皇上弄的。」
「嗯。」
「他还碰你哪儿了?」
我将御花园里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萧准半天没说话,闷声不吭地给我上药。上完药,他神情淡漠地说:「睡觉吧,困了。」
我和萧准同塌而眠,就在我快睡着的时候,他忽然扯开了我的衣襟,在我刺青的位置落下一个个吻。
「萧准!你别这样,哎呀你……混蛋!」
「我就是混蛋!」他倒抽一口气,切齿道:「去他的红梅覆雪!我吻过它三千遍,它便是我留给你的印记!以后你看到这朵红梅,只会想到我萧准!」
「准哥……」
……
天光大亮,我没有起来晨跑,萧准也没有起来做广播体操。
「楚楚……我错了,你打我吧,打我消消气,昨晚是我不对。」
我蒙在被子里,萧准拉扯着我的被子,声音带着笑意,「你是不是害羞了?」
我从被子里钻出来,去掐他的脖子,「闭嘴吧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啊啊啊再嘴贫我鲨了你!!」
「谋杀亲夫……」萧准闷声笑着,揽我入怀,「啵,软乎乎的媳妇儿,我的。」
行吧,色令智昏,我狠狠地心动了。
09
我们闹到日晒三竿才起身。
萧准要我把《暴君囚爱》的关键剧情整理出来,我们好提前商议应对之策。
我用思维导图整理完剧情大纲,看向正在处理政务的萧准,内心 OS:该说不说,他长得真好看。眉眼藏锋,丰神俊逸,难怪我会把持不住。
「楚楚,你这样看着我,是想让我亲你吗?」
我干咳一声,偷看被抓,理不直气也壮,「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萧准起身站在我身后,双臂撑着桌子,将我圈在怀里,看着我整理的大纲,眼神越来越冷。
他笑得像个反派,「内阁首府江大人竟然是暴君的人,我真是没想到,我一直以为他是父皇留给我的肱股之臣。」
他倒是挺入戏的,这声父皇叫的很自然。
「嗯,原作中你谋反失败,也有他的原因。江大人把你的计划告诉了暴君,相当于你俩打跑得快,你明牌了,暴君自然见招拆招。」
萧准捏了捏我的下巴,「幸好有你,现在暴君是明牌。」
我干咳一声,对他动手动脚的行为,又享受又害羞,「没错,我就是你的外挂,这把我们稳赢。」
「你这图做的条分缕析,还挺实用。」
「准哥,你连思维导图都不知道,果然是啥也不用干的富二代……哪像我这社畜,熟练掌握各种办公软件,被生计逼得满身才华。」
萧准亲了一下我的额头,「以后,准哥养你。」
他好会,我害羞惹~
「父皇有留下遗诏?」萧准眼睛一亮,指着思维导图问。
「嗯,先帝自知命不久矣,也预见自己死后,萧严必然掌权。于是写了遗诏,大意是等太子长大成人,继承皇位。」
「有了遗诏,等我逐一剪去他的拥趸,就可以名正言顺让他禅位。遗诏很重要,它在哪儿?」
对啊,这么重要的道具,我之前竟然没想起来。
「我想想……先皇身边的老太监拿着遗诏,被萧严派出的杀手追杀。年幼的女主遇到了重伤的老太监,老太监临死前,把遗诏交给了女主。」
所以,现在遗诏在楚凌烟手里!
萧准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眼眸一沉,「没想到楚凌烟手里还捏着这么一张王牌。」
见他提起楚凌烟,我莫名感到不安。
「准哥,你打算怎么拿到遗诏,该不会是用美男计吧?」
「美男计确实是最简单粗暴的法子。」萧准低下头,我仰起头,我们挨得很近,几乎是呼吸可闻,他缱绻地说:「你说夫君不准,我就听你的。」
坏家伙,非要我说吗?
我搂过他的后颈,霸气侧漏,「不准,你若是不干净了,我就不要你了。」
他笑了,吻住我的唇,低语道:「好,为夫遵命。」
10
皇上身边的公公来传话,说西域刚进贡了一匹汗血宝马,邀我们去猎场一睹宝马风采。
到了猎场,楚凌烟也在。她穿着修身的翡绿短衣,整个人看起来明艳灵动。
「太子殿下,皇上新得的汗血马很是野性难驯。你驯马有一手,我让小全子把马牵过来,你试试能不能驯服它。」
小全子牵着马向我们走来,倏然,汗血马不知怎么受惊了,径直向我们冲来。
汗血宝马的速度极快,它离我们又近,照这个速度撞过来,不死也要断几根肋骨。
萧准一把抓住楚凌烟的胳膊,抱着她闪开了。
命悬一线,他竟然选择救楚凌烟,舍弃了我?
这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汗血宝马横冲直撞,嘶鸣着抬高前蹄,眼看就要踩踏到我身上。
我惊恐地睁大眼睛,千钧一发之际,一支箭破空射来,一箭将受惊的汗血马射死了。
我惊魂未定地抬头看去,皇上放下弓,刚刚竟然是他救了我。
「雪儿,你没事吧?」
「没……没事。」
我看向萧准,他已经放开了楚凌烟,走到我们身边,「多谢皇叔及时出手相救。」
暴君把弓交给公公,意有所指道:「朕也要谢谢你,救了朕的楚妃。你带着太子妃先回宫吧,她的脸色不太好,看来吓着了。雪儿是很脆弱的小东西,太子要多加呵护才是。」
「自然。」
萧准扶着我的肩,他手上的力度加重了几分,甚至捏疼了我都未所觉。
我们回到东宫,这一路上我们没说一句话。刚步入寝殿,他就把我抵在门上亲。
「这是一个局,萧严在测试你和楚凌烟在我心中的位置。」萧准吻得很凶,急于向我解释,「我要对江大人动手了,我会根据你剧透的内容,逐一拔去暴君的爪牙。我跟暴君马上就会撕破脸,大战一触即发。我不能让暴君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我要把软肋藏起来。」
「我不是不救你,你别怪我……别怪我!」他不停跟我道歉,用吻安抚我,我觉得他在对我使用美男计。
我被他吻得大脑缺氧,「你知道暴君会射死马?」
「他一定会的,你对他还有用,他不会让你死在马蹄之下。」
萧准说得对,可是我的脑子里忍不住冒出一个想法:可是如果万一呢?万一皇上射偏了,没能射死马,我还是会葬身在马蹄之下。真心爱一个人,真的能忍受这种万一吗?
我看着他,他只是有些喜欢我,还谈不上爱,是我太恋爱脑了。
我强压下心底的失落,和他鼻子碰鼻子,「我不怪你,你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太子了,心思缜密,行事果断。」
这件事就像是当头一棒,让我幡然醒悟,我的处境十分危险,身中剧毒,小命还拿捏在暴君手里。
我是为了改变原作楚凌雪的结局,才跟萧准联手的。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谈恋爱,而是早点打败暴君。
「我想了想,凡是带进宫的物品都要经过反复检查,安检这么严格,楚妃不会把遗诏带进宫。遗诏八成还在楚府,所以我要回楚府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遗诏。」
「好。」萧准搂住我的腰,观察着我的脸色,「你真的没生我的气?」
「没有,你做得对,不能着了暴君的道。就该让暴君以为,我们貌合神离,你爱的从始至终都是女主,这样我才安全。」
萧准小鸡啄米一样亲了我好几下,气鼓鼓地说,「我倒是想要你生气,对我耍小脾气。哼,这都不生气,你是不是不爱我?」
我:……
我忽然想来一根烟,我到底处了个什么玩意儿?
这男人莫不是有双重人格,一会儿机关算尽,冷血无情,一会儿娇俏跳脱,事儿多难哄?
11
萧准要收拾江大人,没时间陪我回楚府。
我回到楚府已有三日,找遍了楚府各处,就差楚氏的房间没有搜过了。我趁楚氏外出的机会,遛进她的房间,翻箱倒柜找着。
我在榻上的暗格里找到了遗诏,楚凌烟果然在进宫前,把遗诏交给她娘保管。
「你在这里干什么!」
糟糕,楚氏竟然去而复返,我被她抓个正着。
「把遗诏还给我!」
我将遗诏塞进袖中,楚氏冲过来抢夺,我和她拉扯起来。如今最明智的选择,我应该杀她灭口。《暴君囚爱》原作中,她就是被「我」杀死的。
我不甘心按照原剧情发展,没有杀她。我一把推开她,拔腿就跑。见到护卫,命令道:「替我拦住夫人,别让她离府半步!」
「是,太子妃。」
我命人备马车,着急忙慌地上车。
「雪儿,你匆匆回楚家,又匆匆离开,是为什么呢?」
是萧严!
我紧张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已经知道遗诏的存在了?
萧严坐上我的马车,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我只是……想家了。」
幸好他并未深究这个问题,脸色阴郁,「朕问你,太子是怎么发现江大人是朕的人的?」
马车移动了,我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来找我是为了打听江大人的事,并不知道遗诏在楚府。
我要争取时间,赶紧把遗诏交给萧准。
「政务上的事情,殿下从来不让我过问,啊……」
暴君忽然咬住了我的后颈,他的气息让我感到反胃,我却还要忍着。我只能催眠自己,这是「楚凌雪」的身体,不是我的,我就当被狗咬了。
「雪儿,你对朕的态度冷淡了很多,你对太子动情了?」
「没有……」
萧严闷声笑了,放开我,眼眸阴鸷,「最好没有,萧准冷心冷情,城府极深,论起阴毒,他比朕更甚。」
萧严拉开车帘,我往外看去,马车行驶到了午门,刑场上跪着一百来人,男女老少都有。
「这是江大人满门,萧准构陷江大人通敌叛国,局做得不错,罪证确凿,朕也保不住他。」
刑场上哭声凄凄,时辰已到,刽子手举刀行刑,一个个人头落地。
我不想看,萧严按住我的头逼我看,「江大人是萧准的太傅,萧准六岁入太学,他手把手教了萧准十四年,如今却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朕要让你看清楚,这就是萧准的真面目,残忍,无情,他是做皇帝的好苗子。」
我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胃里翻涌,忍不住吐了。
这些人……都是我害死的!
不……他们不是真人。这个世界,只有我和萧准是真实存在的,他们都只是《暴君囚爱》里的角色罢了。
我只有这样想,心里才会舒服一些。
「朕给你的解药吃完了吧,用太子党名单换解药。朕的耐心有限,没用的棋子,无论是在萧准那里,还是在朕这里,都是死路一条。」
「是……」
萧严离开了,他的话就像诅咒一样,回荡在我的脑海中。
12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东宫,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萧准扶住我。
「遗诏找到了?」
「嗯。」我把遗诏交给他,「楚氏发现我偷了遗诏,我让护卫把人看管起来了。」
萧准眼眸一沉,对心腹下令,「去,杀了她。」
「是,殿下。」
我看着萧准,感到毛骨悚然。
生杀予夺,他毫不踟躇。是他入戏太深,被「太子」这个角色吞噬了吗?
萧准低头看我,冰凉的手指拂过我的后颈,摩挲着我脖子上的牙印。
狗皇帝真的很喜欢在我脖子上留印记,算上掐我那次,是第二回了,我觉得他是故意恶心萧准的。
「你又见了皇上。」
「嗯,他在楚府门口堵我,问我你怎么知道江大人是他的人。然后带我去了午门,看江家行刑。嘶……萧准!」
萧准咬了我的脖子,覆盖了暴君留下的牙印。他咬得极狠,牙齿陷入肉里,我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他紧紧地抱住我,似乎要将我嵌进骨血里。
「准哥……疼!你丫的松口!」
他终于松口,我感觉到有鲜血沿着我的后颈滴落。
萧准慢慢吻干净了,沉声道:「好了,我最讨厌,你身上沾到别的气味了。你是我的媳妇儿,旁人别想觊觎。」
他笑了,我怕了。
是我的错觉吗……他怎么跟书中描写的病娇太子越来越像了?
萧准命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我却食欲不振。
萧准剥了虾搁进我碗里,「因为看到江家满门斩首,没胃口?楚楚,身在这个局中,最不需要的就是妇人之仁。你知道结局,如果我不杀他们,就会被他们所害——我被凌迟处死,你沦为军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改变我们的结局!」
「我知道,我没有觉得你做的不对。」
萧准摸了摸我的头,眼神温柔,「别怕,需要杀人的时候,我来杀,你的手上无须沾上任何人的鲜血。如果有报应,就报应到我一个人身上。我的楚楚,永远干净善良。」
我握住他的手,「不,如果有报应,我跟你一起承担,我跟你是一体的。」
我不该惧怕他,他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同伴。
13
许是白天看了斩首,我噩梦连连,半夜惊醒,发现萧准并不在我身边。摸了摸他睡的位置,还是温的,他去茅房了吗?
我被噩梦搅得心烦意乱,披上衣裳去院子里透气。
「太子哥哥,那个贱人杀了我娘!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楚凌烟怎么会在这里?
她扑进萧准怀里,抱着他哭泣。
萧准……竟然没有推开她?!
「烟儿,你冷静一点。」
我惊恐地捂住嘴,躲在假山后面。
「太子哥哥,她胸前的红梅,是皇上亲手刺上去的,她早就是皇上的女人了。她是皇上安插在你身边的细作,我亲耳听到,皇上要她查出你隐藏在朝中的势力。」
原来那晚一闪而过的黑影是楚凌烟。
「她为了抢走遗诏,杀了我娘,在她把遗诏交给皇上前,必须杀了她!」
我捂住嘴,心神震荡。从他俩的对话中,可以听出,楚凌烟是站在萧准这边的。她误以为是我为了抢夺遗诏,杀了她娘。
而萧准没有为我开脱一句,放任她误会,让我背锅。
萧准站在阴影里,我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烟儿,你既然有遗诏在手,为什么不早点交给我?」
「太子哥哥……我都是为了你好,我想等你有赢的把握,再把遗诏给你。不然这东西放在你手里,也是个祸害。」
「行了,遗诏我自有办法得手。我知道你娘死了,你很伤心。可是你半夜来找我,要是被皇上发现了,我们多年筹谋,都要功亏一篑。」
多年筹谋?他不是说跟我一样,也是刚穿进来的吗?
「太子哥哥……」楚凌烟仰起头,踮起脚尖要亲他的唇,萧准躲开了。
「别任性,听话。」
「好,不过待到大业成功,你把楚凌雪交给我,我要她血债血偿!」
萧准的声音冷漠,没有一丝柔情,「好。」
我的心像是被人捅烂了,耳朵嗡嗡作响,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我的准哥。
那个跟我同吃同睡的准哥,一起打牌的准哥,一起晨练的准哥……在脑海中逐一碎裂,化为了齑粉。
直到此刻,我才发现这个男人满嘴谎言,藏着很多的秘密。
初见时,我满眼都是见到另一个穿书者的喜悦,没有发现他漆黑的瑞凤眼中,闪过毒蛇一般的冷光,那是他看到猎物的眼神。
咔嚓——
坏了,我不小心踩到一根树杈。
「谁?」萧准冷声说,「滚出来。」
萧准往我这边走来,脚步声越来越近,被他抓到,他会怎么对待我呢?
我把大纲都写给他了,遗诏也交给他了,现在的我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
他会杀了我……我会死的!
忽然有个太监从树影后面走出来,跪在萧准脚下磕头。
咚咚咚!太监重重地磕了一下又一下,磕到头破血流。
「太子殿下!奴才……奴才不是故意看见您跟楚妃娘娘的!奴才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殿下……饶命!饶命啊!」
「你知道了本王的秘密,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殿下……不要杀我!奴才真的什么都不会说出去……唔唔唔!!」
萧准拔出匕首,捂住太监的嘴巴,割断了太监的脖子。鲜血溅在他的手上,他甩了甩手。月光下,他的眼眸反射着血光,冷得毫无温度。
我的手脚冰冷,脊背生寒,他怎么可以这么狠……
「太子哥哥……」
「速速回去,不许有下次。」
「是……」
14
楚凌烟走了,萧准垂手站在尸体前,他沉默了许久,忽然轻叹一口气。
「被你看到我的真面目了,好烦啊。」
我惊恐地睁大眼睛,他发现我了!
萧准向我走来,四目相对,我踉跄地后退两步,背撞在假山上。我的这个举动似乎刺伤了他,他眉头紧蹙,眼神越发阴郁。
我的眼睛红了,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你们是一伙的,你一直都在骗我……」
「是。」
原来,萧准没必要对楚凌烟用美男计,他一直都在对我用美男计。
哎,我刚穿进来的时候明明头脑清醒,知道这是个生死局,不是个恋爱局,我为什么把所有的底牌都给他了呢?
我开始对他掏心掏肺,是因为他舍命救我……信任一旦崩塌,怀疑的种子便生根发了芽。
「回京路上的那波刺客,不是皇上派来的,是你演的苦肉计,目的就是让我对你放下戒心,对你剧透?」
「是。」
我的脑子太混乱了,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反水去跟暴君结盟的话,我帮了萧准这么多,难保暴君不会秋后算账。
何况,我不想帮着暴君害萧准。
终归是……我真的动了情,着了这混蛋的道。
「你一直都在骗我!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冷血无情,杀人如麻……你是大坏蛋!」
他笑了,没有否认。
「是,我不是好人,我是大坏蛋,名副其实的反派。」
「你还答应楚凌烟,要把我交给她,让她杀了我!」
萧准看着我,眼神缱绻又温柔。
「别怕,夫君骗她的,夫君怎么舍得伤害你。」萧准对我伸出手,想要摸我的头。快碰到我的时候,他看到手上的血迹,又收回了手。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不是穿进来的,我就是萧准。」
我想起初遇他时他说的话——终于等到你,第二个穿书的倒霉蛋。
「第一个穿书者,是你母后?」
「嗯,我跟你说的穿书经历,其实是我母后的,她才是富二代。她没看过小说,以为我是这本小说的主角。」
所以我当初跟他说暴君是主角的时候,他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