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的死对头最近十分不对劲」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如何以「我的死对头最近十分不对劲」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

我的死对头最近十分不对劲。

我前男友拐跑了他女朋友,他喝醉了堵我家门口,摁着把我亲了。

我拍下视频,要他负责。

他冷笑一声,「成啊,情侣该做的事,我一样不少地干,你别害怕就行。」

1

我和沈清越是从小到大的死对头。

互相拆台,互相打报告。

恨不得掐死对方。

沈清越学习好,长得帅,女生喜欢的一切要素,他占全了。

后来,我们双双考上北江大学。

他是理科状元,我是文科状元。

沈清越年年霸榜校草 NO.1,学习成绩优异,被封为学神。

我,入学后位列校花榜第四,年年和他争夺奖学金。

我妈特别喜欢沈清越,天天要我跟他学习。

学个屁?

学他跟不止一个校花传绯闻?

上个月,沈清越有了女朋友。

林希。

北江大学闻名遐迩的艺术系系花。

也是从我和沈清越的高中升上来的。

软糯可爱。

不出意外,沈清越把她拿下了。

同时,我也有了心仪的学长。

双方在社团活动上打了个照面。

一个月后,学长和学妹成双入对。

我和他双双被甩。

还来不及伤心,放暑假了。

爸妈单位组织旅游,我和亲哥留守家中。

那天晚上,我哥正跟女朋友视频,我洗漱完早早就睡了。

半夜,被手机吵醒,发现沈清越给我打了 99 通电话。

除了当年填报志愿,沈清越给我打电话,这是第二次。

我接起,听见电话那头一片嘈杂。

不大一会儿,沈清越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喜欢你。」

喜欢谁?

我?

连个主语都没有,外加那头传来的闹哄哄的笑声,十有八九喝醉了。

我不动声色地挂了电话。

刚要闭眼,电话再次打进来。

「宝宝,我喜欢你。」

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清越,你有病吧?大冒险找不到人了?」

我看都没看,拉黑,关机一气呵成。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

这不,喝醉了,哪管窝边不窝边。

沈清越,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

2

本以为做完这一切,能睡个好觉。

凌晨一点,我家门好像被人拿着大锤凿。

我哥卧室远,睡得跟死猪一样。

我睡眼惺忪地下床开门。

此时,楼道外面站了闹哄哄一大群人。

「夏里,沈哥喝醉了,回不去家,先送你这儿。」

他那群狐朋狗友都知道我跟他住一个小区,楼上楼下。

可好端端为什么要送我这儿?

沈清越倚着墙,一动不动。

隔着一层薄薄的白衬衣,我看到他突起的肩胛骨,酒色染上耳郭,粉嫩惑人。

像个妖精。

沈清越醉意慵懒地瞥了我一眼,就要往下走,被一群人拽回来。

「沈哥,你去哪儿啊?都说了让你住这儿。」

「谁说的?」我一脸茫然。

「你哥啊。」沈清越的兄弟探出头,陪着笑:「嘿嘿,沈哥的钥匙掉下水道了,我刚给你哥打过电话。」

「掉下水道就去敲门啊,他爸妈又不是不在。」

不对,是真不在。

他爸妈和我爸妈一个单位,都去旅游了。

沈清越闭着眼倚在门边,垂睫不语,仿佛睡着了。

毕竟是个活人,不好给他扔大街上。

「等着,我喊他。」

见我松口,他那帮兄弟一窝蜂跑了个干净。

我看他虚倚着墙,挺稳,不想多费心思把人架在我脖子上,「喂,你能起来走两步吗?」

楼道天花板的灯光打在他线条优越的侧脸和颈线。

他不耐烦地睁开眼,望着我。

说不好是醉了还是没醉,反正能闻到酒气。

「需不需要我架你啊?」我有点犹豫和嫌弃。

沈清越起身往里走,过门槛时绊了一脚,身子便如一滩烂泥压在我身上。

「喂,你不要乱来!」

后背靠墙,冰凉的墙面驱散了夏日的燥热。

我仰着脖子,拼命和他拉开距离,然而无济于事。

沈清越头低低垂着,恰好压住我前额,紧密相贴。

我脸红了,第一次跟沈清越离得这么近,能看见他致密的睫毛和毛孔。

温热的呼吸铺面,我不由自主挣扎起来。

「啧……」沈清越不耐烦地反手去带门,因为我的挣扎,整个人一倒,把我亲了。

刹那间,一股电流传遍全身。

没什么高难度的动作,简单地两瓣唇碰在一起,轻轻蹭着。

如果说是意外,沈清越亲上之后,像跟睡着了一样,一动不动。

修长的腿挡在我两腿中间,完全阻拦了我的去路。

他撒酒疯吧?

把我当成某校花亲了?

「家里来人——」我哥的话堵在喉咙里,愕然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摆摆手,向他求救。

在我们俩人的努力下,沈清越终于恢复了一丁点意识。

摇摇晃晃站起,靠在门上,看了我两眼,弯唇一笑:「妹妹,挺好看啊。」

然后扭头冲进厕所,吐了。

「……」

3

当年我和沈清越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他就亲过我。

亲完还说要和我结婚。

我给了他个大比兜,他当场飙血三升。

后来老师把这事告诉了家长,他们开玩笑,要给我俩定娃娃亲。

沈清越因为这个黑历史,没少朝我翻白眼儿。

后来知道自己长得帅了,甚至都不搭理我。

多多少少有点不念旧情。

「他要吐到什么时候啊?」

三更半夜,沈清越人还趴在马桶上,一动不动。

我哥嗓子眼浅,见不了脏东西,拿毛巾把沈清越的头盖住。

我打了个哈欠,「你收留的,你管。」

刚回到卧室,我就收到了我哥的信息。

是一张照片,沈清越正摁着我在墙上亲。

「你和沈清越处对象怎么不告诉我?」我哥语气充满怨念。

「我没有处。」

「照片我保存了,等咱爸妈回来,我亲自给他们看。」

「……」

第二天,沈清越早消失不见了。

我估计他是没脸见我。

「你把照片给他看了?」我问我哥。

我哥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没啊。」

「那人怎么走了?」

「我哪知道?」他解了围裙,穿上衣服,「我出门约会了,你下午有事没?」

「看篮球比赛。」

是闺蜜硬拽我去的,美其名曰,舒缓心情,顺便逃避我哥丢给我的家务劳动。

前几天北江市刚下过一场暴雨。

附近排水口堵了,市里组织污水排放用了好几天。

学校篮球场用不了,暑假期间的男大学生,就把战场搬到了我们小区附近。

一到下午,天最热的时候,光膀子的小帅哥会挤满整个篮球场。

我严重怀疑闺蜜想看的不是篮球比赛。

连阴数日的天气终于放晴,白云成团飘在半空,蝉得了空闲,嘶吼着为盛夏添了分热闹。

篮球场场地上有不少积水,年轻的身躯倒映在水中,青春洋溢的气息扑面而来。

闺蜜托腮,满眼桃花,「你看,男人千千万,还得是咱们沈哥哥。」

嗯?沈哥哥?

我刚把酸奶塞嘴里,沈清越那张脸就出现在视野里。

线条清冷明晰,矜贵帅气。

「夏里,听说你分手了?行不行啊?」

他抱着篮球,一如既往地懒散恣意。

我扯扯嘴角,抄起篮球砸过去:「彼此彼此。」

你不也是被人甩了。

还没出息地打电话表白,结果打错人。

沈清越侧头躲过篮球,懒洋洋丢下个冷笑,转身投入比赛。

闺蜜疯了,「求求了,给我要个

我扭开瓶矿泉水,「喝水吧你。」

沈清越不是啥好人。

哪个洁身自好的像他一样,三更半夜给人打骚扰电话。

蝉鸣一声高过一声,太阳渐渐高升,热浪在林间翻滚。

连吹来的风都难掩燥热。

场中比分因为沈清越的存在拉开了极大的差距。

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场中瞬间炸燃。

沈清越骚包地撩开球服擦汗,不经意露出的马甲线引得小姑娘疯叫。

他无视众人的目光,随意地拨弄了几下碎发,走到我面前,「喂,给瓶水。」

「没有。」

我是被抓来的,就一瓶。

他喝了我喝什么?

闺蜜见色忘义的属性不改,眼疾手快抄起我喝过的一瓶扔过去,「没新的,爱喝不喝。」

「那是我的——」

我蹦起来,还没沈清越的肩头高。

他高举胳膊接住还剩半瓶的矿泉水,仰头猛灌。

同时用一只手摁住我头顶,不让我起来。

水滴从沈清越的腮边滑落,顺着白皙的筋骨流畅的颈部,滑过滚动的喉结,随后淌进衣服里。

荷尔蒙暴涨,小姑娘尖叫不已。

闺蜜攥紧我的手,「卧槽!卧槽!我 DNA 动了!」

我挣扎半天,最后败北,眼睁睁看着沈清越喝完,空瓶投进垃圾桶,「水挺甜,谢谢。」

闺蜜扭成了蛆,「他是不是说我的水很甜……」

「……」

空气突然变得燥热无比,我低头,把沈清越的

预料到沈清越肯定会找上门来,但没想到这么早。

晚上 8 点钟,我家的门被敲响。

我穿着拖鞋,去开门。

楼道阴凉的风吹进来,夹杂着沈清越的味道,瞬间驱散了空调房里的冷气。

沈清越应该是刚洗过澡,薄荷味儿的洗发水顺着风钻进我的鼻孔。

他抵在我门前,「出来,有事跟你商量。」

到了楼下才问我,「哪来的照片?」

「我哥拍的。」我又指指门口,「在你干禽兽不如的事的时候。」

他懒散地依着电线杆,眉眼间褪去了锋锐,显得格外好说话。

「我亲你了?」

「不然呢?」

「要什么补偿?」

风突然静了,路灯在头顶一闪一闪的。

我迟疑半天,「做我男朋友?」

沈清越骤然失声,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半晌笑了,「这么喜欢我?」

我从来没提过这么荒唐的条件。

总结一下,他拿我当大冒险的娱乐项目,我当然要报复回去。

而且,要玩得比他更大。

我盯着他的眼睛,挑衅地轻轻开口,「敢吗?」

「你说呢?」

他慢条斯理地掐住我的腰,抵在墙上,「你放心,情侣该干的事,我一样不落。」

4

沈清越的反应超乎我的想象。

我就随口一提,他就答应了。

站在外面太久,我身上早就出了薄薄的汗。

沈清越的体温,比晚风还要燥热,压在我后腰,隔了一层睡衣,也像什么都没隔。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脸便压下来,黑沉的眸子里是一成不变的坦然。

他似乎,并不打算停止。

我慢慢攥紧了衣服,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突然,铃声从沈清越裤兜里传来,打破了此刻怪异的氛围。

我松了口气,忙故作淡定地拉开距离,「你电话响了。」

沈清越掏出手机,这个角度,我能轻易看见屏幕上的联系人。

林希。

「哦,没断干净啊……」我不冷不热地开口,像打趣,却不那么热情。

沈清越直接挂断。

再打,又挂断。

到最后,沈清越撤掉撑墙的手,起身,「我有女朋友了,别打了。」

林希细弱的哭声从电话里传来。

「清越哥哥……你在哪儿啊?」

我垂下眼,有些无聊地拢好被风吹乱的长发。

「清越哥哥,我没有和学长在一起……你误会我了。你能不能听我解释啊……」

沈清越一把拽住即将离开的我,打断她的话,慢条斯理道:

「我看脸,她比你漂亮,明白我的意思了?」

那头彻底没了声音,过了一秒,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我要回家了。」

显然,我刚才被当成工具人了。

沈清越低下头,「还没做什么呢。」

我推开他,学着林希的口吻阴阳怪气:「清越哥哥,下次再有这种事,我打爆你的头。」

5

夏日的天亮的很早,假期我没有设闹钟的习惯,一般睡到自然醒。

今天却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喂……」

睡意朦胧地接通,那头顿了下,「还没醒?」

是沈清越的声音,他的声音有些独特,字后会拖一段尾调。

闺蜜不止一次在耳边念叨,说沈清越适合当声优,咬字清晰,音色悦耳。

然而此刻作为叫醒闹钟,这声音一点都不美好。

我哼唧了半句,含混道:「有屁快放……」

「下楼,带你吃早点。」

我半睁开眼,墙上的挂钟指向 7 点 50,我没压住起床气:「要吃你自己吃,我要睡觉——」

几分钟后,卧室门被敲响。

「夏里,你男朋友来了。」我哥的声音清晰透彻,还带着一股子兴奋,「今天约会,别让清越等。」

本来我不想理会,然而我低估了我哥的耐心。

五分钟后,我心情极差地起床,刷牙洗脸,开门。

沈清越一身白衬衣,潇洒帅气地依着门框玩手机。

迎头撞上他,把我吓了一跳。

沈清越抬起眼,自然而然地勾住我的脖子,「哥,人我带走了。」

我哥摆摆手,「记得晚上 8 点前,人给我送回来。」

「放心。」

我还没彻底清醒,就被沈清越带出门。

楼下的包子店生意红火,老板年见我俩同时进来,惊讶道:「天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俩一起?」

沈清越嗯了声。

还记得上次,我跟沈清越就在门口的小桌上吵起来。

具体因为什么忘了,但绝对做不到那么和谐。

老板因此记住了我俩。

「这次……坐一桌?」老板打量着我俩脸色。

「对。」沈清越看都不看菜单,「两个豆浆,一杯加糖一杯不加,酥饼一个红糖的,一个猪肉的。」

我还处于困倦的状态,迎着老旧的挂壁电风扇,眯眼吹风。

老板娘反复叮嘱:「你俩打架别把我桌子掀了。」

沈清越笑着伸开腿,将我拦在墙角,「放心,我俩处对象呢。」

饭很快来了。

红糖和甜豆浆被老板娘轻车熟路放在我面前,这两样是我每次必点。

我刚想拿筷子,沈清越便递过来。

我想拿吸管,沈清越已经插好。

见我傻愣着,他弯唇挑衅似地嘲笑我,仿佛在说:真没见识,这不是基本操作?

真是够……浪的。

经验挺丰富吧?

沈清越突然甩来两张电影票,「别人送的,去不去?」

生死时速。

虽然我之前给别人的朋友圈点过赞,但这也不能说明我想去看。

然而第一次约会,我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就点头答应了。

直到在电影院门口遇见林希和学长陆念杭,我才明白,合着是林希喜欢。

沈清越都舔到这儿了。

多多少少有点过分。

四个人打了个照面,气氛有些尴尬。

林希挂在陆念杭胳膊上的手突然抽出来,乖乖巧巧跟沈清越打了个招呼。

沈清越随意嗯了一声,仿佛没看见她,把我揽在怀里,「咱们进去吧。」

我第一次,平心静气地跟沈清越坐在一起看电影。

过一会儿,旁边传来一阵窸窣的动静,林希和陆念杭也跟进来。

还是同一排。

要说不是安排好的谁信?

我坐在最里面,沈清越坐在我旁边。

林希主动坐在沈清越身边,陆念杭挨着林希坐。

四个人一字排开,谁都没有说话。

我默默捡爆米花吃,决定静观其变。

电影很刺激,但好几次我都被林希的惊叫声打断。

我不理解,什么样的刺激情节,能让林希频频去摸沈清越的手。

「啧。」沈清越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望过来。

什么意思?

希望我解围?

镜头一转,炸裂的音效响起。

我赶在林希反应前,一头缩进沈清越怀里。

他比我高一个头,足以容下我略瘦小的身体。

为了表演逼真,我甚至坐在了沈清越的腿上。

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林希睁着一双盈盈的眸子,难以置信地开口:「你……你们……」

我忘了还得尖叫一声,于是欲盖弥彰道:「我害怕。」

「……」

林希还想说什么。

沈清越懒洋洋地开口:「女朋友坐我腿上,你有意见?」

6

我没有忽略林希快哭的表情。

然而我自身难保。

谁能想到对骂这么多年,他能为了气林希,不要脸地按着我,看完整场电影……

电影散场,我捂着酸痛的腰跳起来:「我去洗手间。」

说完就落荒而逃。

商场里的空调开得不足,我出了一身汗,心跳加快了不少。

在卫生间洗了把脸,晃掉脑子里那些奇怪的念头,故作轻松地推开门。

没想到站在门口等我的是陆念杭。

「夏里。」他温柔地喊了我一声。

我只是愣了愣,说了声「借过。」

说不挫败是假的。

一个月的时间,养只狗都有感情了。

可他却和别人走到了一起。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陆念杭抓住我的手腕,「夏里,她是我表妹。」

我愣在原地。

大脑消化了好一阵儿,才反应过来「表妹」这个词的含义。

这不光代表着我和陆念杭可以重新走到一起,还意味着,沈清越和林希……

陆念杭叹了口气,「你拉黑了我的全部联系方式,放暑假后,我一直想办法通过各种方式联系你。」

「如果因为林希的事情,让你误会了,我向你道歉。」

「夏里,我喜欢你。」

这样直白又热烈的表白方式,打得我措手不及。

陆念杭眼神真挚温柔,「我本想慢慢来的,等你接受我,再告白,看来是不可能了。再不说,你就要跟别人跑了。」

「那……林希和沈清越……」

陆念杭推了推眼镜,笑了,

「误会解开就好了,林希因为他哭了很久,昨天才好起来,跟我出来看电影,没想到就遇见沈清越了。」

我喉咙里堵着什么东西,说不出来,确切地说,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我不逼你立刻答复,但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对不起啊……」我匆匆把他从黑名单拉回好友列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学长,我先回去了。」

我得知道沈清越是怎么想的。

一段「恋爱」总该有始有终吧。

陆念杭低头摆弄着手机,温声说:「去吧,不管结局如何,我依然希望能跟你做朋友。」

走出商场,烈日笼罩在半空,光线毒辣。

我有片刻的眩晕,给沈清越打了个电话。

没打通。

其实我早有心理准备。

林希没劈腿,他俩的矛盾就不存在,复合是水到渠成的事。

人生第一次约会,被搞砸了。

不远处,我看见沈清越刚从奶茶店出来,手里举着两杯冷饮。

林希带着店员送他的情侣头箍,开心地跟在他屁股后面。

我心里一堵,抬手拦下一台出租车。

回去的路上,林希加了我的好友。

刚通过,林希发来一段话:

「知道我为什么不解释吗?因为误会,他施加给我的每一次冷言冷语,都会转化为愧疚,让他对我死心塌地。」

那段话很快就撤回了。

转而发来一个软糯可爱的小猫咪表情,「姐姐好,我是林希,清越哥哥的女朋友。」

我望着窗外沉默了半天,低头给沈清越发了条消息:「分手吧。」

7

沈清越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进来。

「在哪?」声音断断续续,信号不好。

「回家了。」

「身体不舒服吗?」

一阵刺耳的电音,我拿远了手机,「你别管了。」

「夏里,给我个理由。」

我笑了,只觉得他此刻明知故问的态度讨厌极了。

直接把林希和我的聊天截图甩了过去,「你还想我说的多明白?」

这段关系只是一个调剂,是我自取其辱。

「你等——」

嘟嘟嘟嘟……

通话中断,我也没有回拨过去的欲望,一路沉闷到家。

哥哥看见我,一脸惊奇:「这么快就结束了?」

「昂……没什么意思。」我扔下钥匙,换掉鞋,准备去洗澡,情绪出奇的平静。

在浴室里待了很久,直到泡得头昏脑涨,我才穿好睡衣出来。

餐桌上多了两杯冰茶。

「哥,你点外卖了?」

我哥从厨房探出头,「不啊,沈清越送来的。」

「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来熟啊……送什么你都要。」

「我俩本来就很熟啊。」

「……」

很熟不知道我被甩了。

我瞪了他一眼,把冷饮扔进垃圾桶,重重关上门。

然而这个夜晚,我还是失眠了。

晚上 11 点,我翻了个身,起床上厕所。

看见我哥站在玄关,衣着得体,精神矍铄。

「你干什么去?」

「约会。」我哥拍拍我的头,「爸妈寄来的特产到了,取一下。」

我不懂他一个奔三的人,为啥天天出门约会。

最近小区快递多,11 点了小哥还在工作。

我揉揉酸胀的脖子,换衣服下楼。

向快递小哥报了手机号,一回头被旁边长椅上黑漆漆的人影吓了一跳。

借着模糊的灯光,我一瞧。

这不沈清越吗?

他侧躺在长椅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三更半夜,他躺在这儿,也不怕被人拐了?

快递小哥骑着小车摇摇晃晃消失在小路尽头。

四周重新陷入昏暗,只有路灯洒下并不明亮的光辉。

我咬咬牙,佯装没看见经过,好一会儿重新折回来:「喂,沈清越……」

他缓缓睁眼,不动声色地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下文。

「你没地方去吗?」

「钥匙丢了。」他不厌其烦地用着同一个理由,大有你爱管不管,不管我就躺在这里的意思。

我沉默了半天,把快递丢给他,「帮我搬上去。」

看在两家交好的份上,我做不到让他露宿街头。

然而也仅止于此了。

沈清越难得没有嘴贱,顺从地从长椅爬起,抱住快递盒跟我上楼。

进了家门,我都换好了拖鞋,一回头,沈清越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进来,你在干吗?」

「有退烧药吗?」

「什么?」

沈清越嗓子干哑地说:「我发烧了。」

「……」

我忍住想骂他的话,翻开医药箱,找出退烧药扔给他。

「水在桌子上,自己倒。」

沈清越经过垃圾桶,看到被我扔掉的果茶,沉默了一会儿,移开眼睛。

「我哥今晚不在,你睡他卧室吧。」

「不用,我睡沙发。」沈清越精神不太好,往沙发里一趟,很快闭上眼。

我找了条毯子给他盖上,又拿了个体温计,「待会记得量体温。」

沈清越哼哼了几声,意思是他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清越今晚有点颓废。

我回到卧室,刚拿起手机就看到了林夕给我的消息:

「你跟清越哥哥说什么了?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怎么知道。」

「下午还好好的,现在连

本来我可以直接拉黑她,现在突然就不想了,打开门对着沙发上的沈清越拍了张照片传过去。

「他睡了。」

照片里的沈清越合着眼,神态安详。

那头安静了一会,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

林希急眼了。

我接起,迎头被骂一顿:「你真不要脸!抢别人男朋友算什么本事啊?」

我没回复,直接摇醒沈清越,让他自己解决。

「怎么了,夏里?」他迷迷糊糊睁眼,语气带了点睡醒的慵懒。

我把手机屏幕往前一摆,「她骂我。」

沈清越盯着看了会儿,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切换为语音模式放在耳朵上,语气极其冷淡,「你骂她干什么?」

林夕又哭了。

隔着听筒穿进我耳朵。

沈清越闭着眼,「我说得很清楚,我在追夏里。」

「渣男!你别怪我把你的那点事都散出去!」

沈清越从容地给我关机,「好了。」

「你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啊?」

被拍私房照了?

这么刺激?

我还想问点什么,沈清越突然扣住我的手腕,挪到自己额头。

滚烫的热度顺着皮肤传来。

「夏里,我好像更热了……」

「……」

他简直像个火炉。

以前沈清越生病,咬牙硬撑也不肯露出一点破绽,跟眼前这个一病不起的判若两人。

「我带你去医院。」

沈清越翻了个身侧躺,「不去。」

「那怎么办?」

「你不落井下石,送我一程就算好的了,还指望你照顾我一宿吗?」沈清越吐出一口热气,「帮我倒杯水。」

看他样子不像装的。

我拿体温枪抵在他额头,一测,39 度。

沈清越的脑子是他全身上下最宝贵的地方。

要让我爸妈知道,沈清越在我家烧成了傻子,我还不管不顾在睡觉,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于是大半夜的,我端着一盆温水,给沈清越擦身体。

沈清越一把按住我,声音嘶哑,「你干吗?」

「给你退烧,最管用的部位就是颈部和大腿根,你得配合一下。」

沈清越听完沉默了,「你要给我擦?」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开始解腰带。

「你流氓啊!」

我吓了一跳,毛巾啪嗒掉水盆里,谁溅了他一脸。

沈清越不耐烦地夺过毛巾,「回去吧,用不着你。」

下面的步骤我不好跟进,只能隔一个小时出来看一次。

他吃过退烧药,不一会就开始出汗。

几个小时后,烧退了。

沈清越抓住我的手,喊:「夏里。」

我困得迷迷糊糊,哼了一声,正对上沈清越潋滟的目光。

曾经他经过球场,对着一群疯叫的小姑娘抛媚眼,就是这种眼神。

我猛然抽回手,「我睡觉了。」

8

第二天,我睡到日上三竿,又被拽出来看比赛。

有意无意跟闺蜜打听:

「你知道林希和沈清越怎么好上的吗?」

「怎么,有情况啊?你喜欢沈清越啊?」

「别废话。」

闺蜜笑眯眯看着远处打篮球的小帅哥,悄悄和我说:「听说是沈清越把林希救了,林希以身相许呗。」

「啥意思?」

「林希被小混混打劫,沈清越刚好经过。」

「没别的了?」

闺蜜眨眨眼,「没了。」

那就奇怪了,他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林夕手上?

闺蜜突然拽住我,「哎!我家宝贝球进了!」

「哪个?」我一脸问号。

「蓝衣服的,昨天刚认识。」

「……」

今天沈清越没来,一早人就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人去了哪儿,反正关系就僵在这里,不尴不尬的。

闺蜜执意要给我介绍她新男朋友,订了家比较贵的餐厅。

「你是认真的?」

闺蜜拿着菜单,趁男朋友上厕所的空挡对着我挤眉弄眼,「对啊,这次是认真的。」

她举起手,对着远处喊:「服务员,点菜——哎?那不是沈清越吗?」

我顺着她目光望去,愣住。

他什么时候出来打工了?

「他缺钱?」闺蜜有些诧异。

「不缺啊……」

我们两家都奔小康了,平常课业繁重,不太需要勤工俭学。

而且沈清越那个臭脾气,怎么可能啊?

然而不远处,正低头挨训的,不是他还能是谁?

他家欠外债了?

我们这桌的呼叫铃响,沈清越抬头那一刻,我突然拿菜单挡住脸,匆忙站起,「我去个洗手间。」

「哦,你慢点啊……」

闺蜜笨手笨脚地给我让地方,等我挪出去,身后已经传来脚步声。

「夏里。」

沈清越冷静平淡的语气叫得我头皮发麻。

我脚步一顿,回头,「嗨,好巧啊……」

沈清越系着白色半身围裙,肩宽窄腰,身材比男模还标准。

他熟练地翻开小本,丝毫没有被发现的尴尬,「点什么?」

我悻悻坐回,拿着点菜单心不在焉地指了俩菜,发现沈清越半天没吭声。

一抬头,他蹙眉盯着我,「这里不是酒吧,你点两瓶葡萄酒干什么?」

「啊?」

闺蜜夺过菜单,「你被尿憋傻了吧,我来!」

我窘迫地缩在角落,试图逃避沈清越的注意,然而余光依然能察觉到他与闺蜜交谈时,投落我身上的视线。

「还有别的需要吗?」

闺蜜递还菜单,「我姐妹还缺个男朋友,你能来陪她吃饭吗?」

我在桌子底下狠狠给了一脚,她男朋友却发出一声惨叫。

沈清越淡定地合上夹子,弯弯唇,「抱歉,不在我的服务范围内。」

说完转身离开。

闺蜜看好戏一样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怼怼我,「哎,他盯着你,你避着他,说你俩没什么谁信啊?」

坐在对面的男生苦着脸,「姐,我老疼了……」

「……」

临近尾声,我突然接到陆念杭的短信:「路过你家,上次你要的学习资料我刚好带着,方便出来一趟吗?」

我差点忘了,放假前我还跟陆念杭要过下学期的课本,想提前预习功课。

被他和林希的事一打岔,忘个精光。

「我马上!」

看了眼沉迷于情情爱爱的闺蜜和小学弟,我提起包,「你们先吃,我有急事。」

「哎?」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我已经走到了前台,「你好,26 桌结账。」

前台小哥头也不抬,「沈清越,结账。」

接着,一条胳膊从后方伸过来,拿起我手中的账单,「269,怎么付?」

我回头,发现沈清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垂目打量我。

我匆忙打开二维码递给他。

沈清越熟练地给我结了账,「去哪?」

我愣了一秒钟,意识到他在问我,「哦,有人给我送东西。」

沈清越一声不吭。

「你感冒好点了吗?」

沈清越哼了声,「好了,谢谢关心。」

清醒状态下的沈清越态度冷淡,显然默认了我们分手的状态。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出来当服务员,接过小票,跟闺蜜嘱咐了几句后推开餐厅大门。

「夏里。」一只手撑在门上。

沈清越穿着寻常的衣服走出来,「我跟你一起回。」

我愣了下,「好。」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为了缓解尴尬,我故作轻松地笑着问他:

「你缺社会实践证明啊?跑来这里打工。」

「不是。」沈清越两手插兜,语气随意,「缺钱。」

我噎住了,不知道怎么把话接下去。

他家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还没想好该怎么继续,沈清越突然脚步一顿,眯眼打量着远处:「来找你的。」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陆念杭抱着一沓资料站在树荫下,对着我招手。

我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小跑过去,「学长,麻烦你多跑一趟了。」

陆念杭笑笑,「路过而已,不麻烦。」

那沓资料显然是精心整理过的,还做了标记,我顿时觉得欠了他个大人情,「学长,我改天请你吃饭。」

陆念杭看了眼远处的沈清越,笑着说,「好啊,明天怎么样?」

明天?

这么赶?

沈清越走过来,「明天有雨。」

「我知道。」陆念杭微笑以对,「有个地方,适合下雨的时候去,在女孩子中人气很高。」

沈清越懒洋洋地勾起嘴角,「哦,是吗?我就喜欢女孩子多的地方,带我一个呗,学——长。」

眼看气氛不对劲,我匆忙打住,「其实我们可以改——」

「不用。」陆念杭和沈清越同时开口,「就明天。」

合着这个约定压根没我什么事……

陆念杭结束了和沈清越的对峙,回神笑着对我说,「夏里,明天见。」

「好的,明天见……」

直到陆念杭的身影消失在小区尽头,沈清越转身已经上了楼。

我:「???」

我匆匆忙忙跟在后面,「喂,你缺多少啊?」

「什么?」沈清越站在台阶上,蹙眉低头看我。

「我说,你缺多少钱,我先借你。」怕损伤他的自尊心,我补充一句,「收利息。」

沈清越的爸爸有心脏病,受不了刺激,他爸妈对我一直很好,我不能坐视不理。

沈清越深深看了我一眼,回头,「用不着你,别操心了。」

得,他这么说了,我也没有硬往上贴地道理。

谁知道他镇定自若地经过自家门前,朝上走,最后在我家门口等我开门。

「你不回家?」

「没钥匙。」

「……你早说啊,帮我抱一下资料。」

我累得气喘吁吁,摸索到钥匙,把门打开。

沈清越扛起我手里的资料,率先进门。

我减负之后,甩了甩酸痛的手,发现家里没人。

而沈清越似乎没吃东西。

「你饿吗?」

「饿。」沈清越说完,坐在沙发上两腿一伸,开始摆弄手机。

什么意思,等我给他做?

疯了吗?

过会儿,沈清越手机一扔,人往沙发上一躺,「外卖电话来了帮我接一下。」

说完就闭上了眼。

「喂,大白天你睡——」

话戛然而止,沈清越一脸倦色清楚地挂在脸上,细看能见到眼睑下的乌青。

他最近似乎很忙。

篮球场也很少去了。

打工累的吧。

我放轻手脚,换上衣服,坐在沙发旁的地垫上,分学习资料。

不大一会儿,沈清越的手机振动起来。

我想也不想就接了。

「清越,你爸的病情恶化了,出现了排异反应,我和他一时半会在北京回不去,你照顾好自己。」

我愣在当场,不知道该怎么跟阿姨解释。

我以为他们跟我爸妈一样,去旅游了,没想到是去北京治病。

「喂,你在听吗?」

我犹豫半天,「对不起,阿姨,我是夏里,沈清越他睡了。」

那头一顿,突然语气放轻了,「里里呀,你……和清越是……」

「哦,他钥匙丢了,最近住我哥卧室。」

「原来是这样。真是麻烦你了。里里,你先忙,我待会再给他打电话。」

「好,阿姨,祝叔叔早日康复。」

挂掉电话,手机屏幕上有三条未接来电,是外卖小哥打来的。

我心情复杂地下楼取饭。

发现沈清越订了双人份。

叔叔病情恶化的消息是大事,我犹豫再三,重重把外卖放在茶几上,惊醒了沈清越。

他睡眼惺忪,「饭来了?」

我低头一边解外卖扣子,一边说:「刚才阿姨给你打电话来着,有事找,你最好回个电话。」

沈清越捡起手机,不疑有他,起身去了阳台。

我盯着眼前的大份双人餐,思绪飘到了外面。

排异反应是器官移植才有的副反应,叔叔应该刚做完心脏移植……

趁他不在,我搜了下,心脏移植 30 万起……要是有排异反应,上不封顶……严重可能人财两空。

难怪他缺钱。

过了会儿沈清越回来,脸色不太好。

见我盯着他看,坐下,「刚才见你没吃多少,再吃点吧。」

他把炸酥肉全堆到我面前。

「哦……」我咬住一块披萨,味同嚼蜡。

「对了,明天,我去不了了。」沈清越突然出声,「临时有事。」

我知道他难,点点头,心里压着一块石头,「你先忙。」

这是我们吃过最相安无事地一顿饭。

饭后,我回到房间,仔细数了数,压岁钱存在我个人账户里,有 3 万。

踌躇半天,我一口气全给沈清越转了过去。

处了这么多年,有些事该帮还得帮。

「夏里。」沈清越站在我门口敲门。

我起先一声不吭,后来外面没动静了,我才悄悄打开一条缝。

谁知道沈清越就站在门口等我。

他一把撑住门,身子挤进来,半天没说话。

我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我可是要收利息的,等你什么时候还了,利息另算。」

毕竟当年,沈清越家也帮过我们。

3 万块对于他们家,不过是杯水车薪,我知道没什么大用,但总好过让沈清越风餐露宿。

沈清越认真盯着我看了很久,「我打个欠条。」

怕他心里不自在,我把纸笔递给他,笑着说:「还不上可得以身相许啊……」

沈清越一笔一划地写好欠条,摁了手印。

「谢谢。」这是沈清越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从那天起,沈清越就消失了。

我在一沓学习资料里发现了他的笔记。

看样子是熬夜弄的。

我想跟他道谢,他手机已经关机了。

闺蜜闻言,提醒我:「你别被他骗了吧?给男人花钱,倒霉一辈子,而且你还一次性砸 3 万。」

「他不是那种人。」

「你怎么知道?」

我低头捏着树枝在地上乱画,「我就是知道。」

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骗钱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闺蜜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好奇地凑过来,「你跟陆念杭进展怎么样了?」

我一愣,继而摇摇头,「我拒绝他了。」

「为什么?」

我托腮想了想,「那股子热乎劲过了,没感觉了。」

也许,我们之间本来就缺少那么一点缘分,被乌龙一打岔,就散得彻底。

空旷地篮球场上,我百无聊赖地盯着远处打球的少年们。

突然旁边刷手机的闺蜜突然鬼叫出声,「沈清越怎么了?」

我心头一跳,凑过头去。

打架斗殴

新闻的大标题刺痛了我的眼,后面跟着一张图片,马赛克打了薄薄一层,根本盖不住沈清越的五官特征。

闺蜜眯着眼读完新闻,总结道:

「据说当初沈清越救林希的时候,踹了小混混一脚。小混混伤到头和颈椎,成了植物人。」

「为什么过这么久才爆出来?小混混自己说的?」

有些新闻纯属捏造事实,博人眼球。

不能全信。

「哪能啊?现场就三个人,沈清越、林希、小混混……一个植物人,会说什么啊?」闺蜜掰着指头数,「所以爆出来的只能是——」

「林希。」

9

「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吗?」

闺蜜放大图片,仔细研究后,无奈摇头,「派出所?不太像哎……」

「不过闹出这种事,学校肯定要给他处分……会叫家长的吧。」

她后面说的话我一个字没听进去。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沈清越。

我给他玩得很好的几个朋友打了电话,都不清楚他的去向,最后找到我哥。

「喂,什么事,我忙着跟你嫂子约会呢,快点讲。」

我迟疑了一下,说:「沈清越出事了,你知道吗?」

「什么事?」

我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你先回家,我马上回去。」

走到家楼下,我老远就看见门口被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扛着摄像机,手拿话筒,乱泱泱的。

我一声不吭地穿过人群,打开防盗门。

他们突然将我团团围住:「同学你好,请问你认识沈清越吗?」

我一脸茫然,「你们是?」

「请问你眼中的沈清越是怎样的人?」

「据说他有躁狂症,请问他跟你发生过冲突吗?」

我不知所措地后退一步,看着一个个摄像头对着我的脸,思绪乱作一团。

「小姑娘,你别害怕,你不肯说出真相,是怕被沈清越报复吗?」

「请问他父母是怎样教育他的,是否存在家庭暴力?」

我深吸一口气,「他不是——」

「夏里!」

我哥劈开人群,冷脸走入,扫了扫所有的记者,

「你们骚扰小区居民正常生活,现在不走,用警察请你们吗?」

「我们只是正常采访——」

「正常采访?」我哥抱臂,横在我身前,「未经我妹妹允许,逼迫她回答问题,这就是你们的职业操守?」

我哥揽住我,扭头把防盗门关死,「走,回家。」

我还没从刚才的场景回过神来。

我哥领我到家门口,「在事情没有搞清楚前,不要回答记者的任何问题,你不经意的一句话,可能会害了沈清越。」

「哥,叔叔在北京治病,这些事如果被学校知道……」

「放心,爸妈刚联系完你们导员,还闹不到叔叔阿姨那边。」

我稍微放心了一些。

只要事情慢慢调查,总会有结果的。

我哥继续说:「但是导员需要沈清越出面做个说明,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

回到卧室,我左思右想,如果我是沈清越,第一时间会找人替我澄清。

所以有没有可能……他去找林希了?

我突然来了思路,再也坐不住了,穿衣下楼。

由于天色已经暗下来,忙碌一天无果的记者早就散去,我戴上口罩,像陆念杭要了林希家的住址。

林希家住在高档小区,我在小区门口徘徊半天,保安没让进。

只能一筹莫展,站在树下,眼巴巴望着栅栏内,企图发现沈清越的身影。

事实让人失望了。

晚上 9 点,高档小区静悄悄的。

两个鸟的影子都没有。

我垂头丧气地往回走,转过一个拐角,突然有个黑影窜出来,吓得我放声尖叫。

他猛地捂住我的嘴,止住我的挣扎,「夏里,是我。」

听到熟悉的音色,我意识到是沈清越,于是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开我。

我欣喜若狂,转身看到他憔悴的脸,喜悦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的发丝乱糟糟的,衣服起了皱,虽说比路边的流浪汉体面一些,却算不上干净。

「这么晚,为什么一个人跑这儿来?」沈清越的语气不太好,甚至有些生气,「郊区人少,你不知道害怕?」

我被他一吼,想问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底气不足道:「我来找你。」

沈清越一噎,猛地拽住我手腕,「口罩戴好,别摘下来。」

我不知道他要把我带去哪里,只好漫无目的地跟着,谁知道沈清越竟然拦了一辆出租车,把我拖进去。

「去哪啊?」

「送你回家。」

「哦。」

在车上,我不好问他和林希的事,沈清越抱臂,侧头看着窗外,也不理我。

我只好低头发短信给他:「今天你不在的时候,记者来了。」

上一条,还停在我给他发的「分手吧」三个字,还有他给我打来的一通电话。

沈清越的衣服里传来手机提示音,他回神,一言不发地打开,看见我的消息,顿了顿,「对不起,牵连你了。」

我来不及回复,又蹦出一条,「我把你送到小区门口就走。」

「你有住的地方?」

「不用管我。」

「如果没地方去的话,你还住我家吧。」

我从来没见过沈清越狼狈成这个样子,他怎么可能有地方去?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沈清越摁灭手机屏幕,深吸一口气,望向窗外,无声结束了这场对话。

我摸不准他的意思,胡乱翻弄手机。

「到了,19 块。」

司机师傅打破了沉默。

沈清越率先说:「我不下。」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拽住沈清越的衣角,「你不下我也不下。」

司机笑出声,「小伙子,瞧女朋友舍不得你,到了小区门口,不得往家楼下送送啊?差事了啊……」

在我坚定的目光中,沈清越终于掏出手机付了钱,起身下车。

望着出租车扬长而去,我依然没有松开沈清越的衣服,「走,回家。」

「夏里,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哥一个人睡觉害怕,需要人陪。」我睁着眼,大言不惭地撒谎。

沈清越盯着我,昏暗的灯光照不进他的眼睛,半晌他低头,手指随意地抿了下脸,「夏里,我们分手了。」

他似乎在警告我,又似乎在提醒自己。

「嗯,我记性没那么差。」我拽着他,往家里拖,「除去那层关系,你是我发小,我不能坐视不管。」

这次沈清越没再抵抗,乖乖由我拉着,站在家门口。

刚进家门,我哥举着电话愕然睁大眼,「你找到沈清越了?」

「嗯。」

为了坐实我的谎言,我借势把沈清越往我哥那儿一推,

「哥,你不是一个人睡害怕吗?让沈清越陪你。」

我哥愣了下,瞬间心领神会,拦住沈清越的脖子,「是啊,兄弟,你哥我怕死了。幸亏你来!」

我笑笑,回房间拿药。

沈清越被我哥拽去洗漱。

刚进屋,我妈电话就打进来。

「夏里……」她语气有些沉重,「你沈叔叔,状态不好。有可能……」

我明白话里的潜台词,嗓子里像堵了个东西,「沈清越知道吗?」

「你阿姨的意思是先瞒着。」我妈叹了口气,「我现在,是两头瞒……你看紧清越,别让他做傻事。」

我点点头,「好。」

我觉得有必要知会我哥,毕竟他和沈清越住一起。

三更半夜,我拿起药,打开卧室门。

客厅黑漆漆的,只有阳台的一轮明月照进来,墙角的钟表滴答摇摆。

很晚了,都睡了吧?

我在我哥门前犹豫半天,准备放弃。

一转身,撞进一个人怀里。

清爽的沐浴露味混进一种独特的男香,这是我哥抽风买回来的,说我嫂子喜欢。

他拦住我的后腰,止住我即将跌倒的颓势。

我慌乱地将他抱紧,才发现,黑暗中站着的人是沈清越。

他身上穿着我哥的 V 领衬衣,露出精致的锁骨和隐隐约约的肌肉。

他喉结一滚,不等反应,已经把我放开,拉远距离。

「你哥哥睡了。」

「哦。」

气氛有些怪异,后腰的触感仍然残留在皮肤上,心跳变快了。

刚才那一瞬间,我不信他什么想法都没有。

我低着头,「那个……你脸上的伤口得处理一下。」

「谢谢。」沈清越弯腰来接我手里的医药包,我躲开,「你自己看不到。」

啪嗒。

我摁亮了客厅的小台灯。

橘黄色灯光笼罩着我们,勾勒得沈清越五官轮廓更加清晰,他刚洗过澡,头发还在滴水。

我掏出消毒棉签,沾了碘伏,踮起脚去够他的伤口。

沈清越就用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我的脸,一眨不眨。

「夏里,你不冷吗?」他声音发哑。

我擦完一处伤口,揉揉酸痛的手腕,一低头,发现我的真丝睡衣因为蹭了沈清越身上的水,变得越发薄透,一览无余……

与此同时,我还看到……

沈清越突然环住我的腰,拉近,我被迫仰起头靠在他怀里,无错地举着棉签。

他蜷起身子,用下巴抵住我的肩膀,声线发紧,「夏里,别动,安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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