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是太子妃但太子不爱我」为设定,写一个故事?

他耳朵尖红了,却还是板着张脸,“就算你这么说也要喝药。”

我嘴角一下垮下去,皱起脸,“可是它真的好苦啊嘤嘤嘤。”

他来劲了,“苦?苦就对了!就该让你长点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带脑子做事。一天天吃这么多不用来长脑子用来干什么去了?也没见你长多高啊?”

我把被子往上拉盖住脸,“别骂了别骂了,再骂人都傻了。”

他凶巴巴的,“把脸露出来。”

我闷声道:“不要,除非你不骂我。”

他笑了,“看来你不想吃蜜饯。”

我立马把被子拉了下去。

宋念钰递了颗蜜饯过来。我凑过去张嘴,结果不小心舔到了他的手指。

一触即离。

心脏在怦怦直跳,盖住周遭所有的声音。

宋念钰极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收起手,起身,背过去,露出两个通红的耳朵,“喝完药再休息会儿,明日我们回太子府。”

我傻乎乎地笑道:“好嘞。你也去睡会儿吧。”

“要你多嘴,你先管好自己。” 他切了一声,逃也似的走了。

我还躺在床上傻乐。

没过一会儿,偏殿的门开了,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我闭上眼假寐。

小崽子啪嗒啪嗒走近我。

我估摸着差不多了,倏地睁开眼,大笑道:“哈哈宋明珠你被我逮到了吧!”

小丫头愣住,眨巴眨巴眼,肉乎乎的手就往我脸上招呼,“啊——坏人!吓死我了!”

我控住她,没好气道:“小兔崽子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

她静下来,撇撇嘴,“又不是你救我上来的,是人小卓子救的。”

嘿,你这倒霉孩子。

我挑眉,“那你来干嘛?你皇兄可说过不许闲杂人等进来的。” 连皇帝和皇后都不让进来着。

我转念一想,又说:“哇宋明珠,你别不是来害我的吧?来人啊!有人谋害亲嫂子——”

“别叫了!别叫了!” 她打断我,“母后…… 母后让我来……”

她支支吾吾,我又喊:“来人啊……”

她猛地凑上来捂住我的嘴,“母后让我来道谢的啦!”

我笑嘻嘻:“诶,这才乖嘛。来,说句谢谢嫂子听听。”

“谢,谢谢你。” 她皱着张脸,拧巴道。

我把手放耳边,“听不见!大点声!这么小声还想道谢呢!”

她吸了口气,“谢谢你!”

我装糊涂,“谢谢谁啊?”

“谢谢嫂子!” 她索性闭上眼,大喊道。

我捏了一把她肉乎乎的脸,“好!很有精神!”

她嫌弃地瞪我一眼,小声吐槽:“你怎么这么欠啊。皇兄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我指指自己,嬉皮笑脸,“兴许你皇兄有怪癖,就喜欢我这么欠的呢。”

她信以为真:“真的吗?”

我无情指出:“假的。”

宋明珠气得跺脚,脸上的肉跟着一颤一颤。“你这人真的是!父皇和母后也这么喜欢你,真搞不懂。算了本公主宽宏大量,不和你斤斤计较。”

嗐,别说你了,我也纳闷呢。

我回太子府的第二日,皇帝就颁了道圣旨,称我救七公主有功,且才思敏捷,兰质蕙心,特封平康郡主。

官方认证,太子妃不克亲人,太子妃身份也不低微,太子妃也不是文盲。

宋元良这一手玩得妙啊。

“陛下大恩大德,颜颜你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这个恩啊。” 我爹迟了几日得到消息,来看我,结果就坐床边拍天子马屁。

“爹你就不能盼着点我好吗?你女儿这还没死呢你就想到下辈子去了。”

“那你这辈子争点气成不?我听人说,太子殿下教你念书你还不听?你这脑瓜子不是聪明得很吗?做什么呐?”

我诚恳道:“爹你要是过来一趟就是来劝学的,那您老就先回去吧,小姨娘还在家等你呢。”

那丫鬟其实是在大街上卖身葬父,我爹遇着了,就给买下来了,还当我不知道呢。

他胡子一吹,“什么小姨娘!人还是黄花大闺女,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我嘟嘟囔囔:“娘走了这么些年,你续弦她也不会怪你的。”

当年我在柴房关了一天多一点,我爹就回来了。他先是把神志不清的我娘安抚下来,再把饿昏了的我捞出来,叫了大夫照料,然后又开始操办我弟的丧事。

那几日他忙得连轴转。

大夫说我就是太饿了,吃些东西就好。我爹就破天荒买了一堆吃的放我面前任我吃,时不时还说:“慢些吃,不着急啊,都是你的。”

我狼吞虎咽期间也不忘问:“爹,娘呢?”

我娘不敢见我,她变得有些疯疯癫癫,一见到我就怕得躲起来,嘴里还念叨:“对不起啊颜颜,对不起,娘错了,娘不是故意的。”

我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娘……”

“对不起,娘错了,安安,颜颜,娘错了,娘对不起你们……”

言尽于此。

一月后,我娘把自己关在柴房里,饿死了。这么说也不对,其实她在这之前就开始不愿意吃饭了。

我爹又办了一场丧事。

这个男人一下子老了好多,鬓边多了不少白头发,背也弯了下去。

我还记得丧葬前一天,他通红着眼,递给我一块生姜,“颜颜,哭不出来就用这个法子,记住了吗?”

我爹叹了口气,“你娘不怪我,我这良心也过不去啊。你爹一大把年纪,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就不霍霍人小姑娘啦。”

他浑浊的眼睛瞅了瞅我,“我听闻你身子落了病根是不是?唉都怪爹没照顾好你。”

“爹你别这么说,我这不挺好的,给您养的也没缺胳膊少腿。”

他无奈地笑了下, “你娘在就好了。颜颜啊,你娘她挺苦的。当初你弟弟早产,和你没什么关系,是你娘身子本来就不好。所以她心里有愧,受不住刺激。”

“安安走了的那几日,她脑子都不清楚了。有时候清醒,就和我说对不住你,她一个娘亲,怎么能把自个儿孩子关柴房呢。”

我吸了吸鼻子,“我知道,我不怪她。”

我爹拍拍我的肩,“怪你娘也没事,本就是她的错。颜颜,有些人不想原谅也没关系的。”

我哽住了,“可是那是娘……”

那是我娘,我怎么能不原谅她呢?

他揽住我,“爹娘也是人,爹娘也会犯错的。我和你娘这辈子也是第一次为人父母,唉,养孩子是真的难啊。颜颜,对不住啊。”

我爹明明很老了,可他的胸膛还是很宽厚很温暖,和小时候一样可靠。

多年没哭的我头一次嚎啕大哭,“柴房真的好黑啊爹!我真的好害怕…… 娘为什么不要我呢…… 安安也走了,奶奶也走了…… 娘…… 娘……”

我哭得说不出话,我爹抱着我,一下一下拍我的背。

“对不住啊颜颜,对不住。”

我好委屈。

自那个疯道士说了一番话,我就一直委屈。

为何要说我是无情之人。我也会难过,也会伤心。奶奶走的时候,安安走的时候,娘走的时候,我都很难过。我在想,他们是不是找到了更快乐的地方,所以才不要我了。

为何人要有七情六欲,为何我不是一块普普通通的大石头,这样不会疼也不会累。

我真的太委屈了。

哭了也不知多久,反正最后又睡着了。待我醒来,宋念钰正半躺在我身边看书。我盯着他如画的眉眼,想着若是能画下来该多好。

“醒了?” 他看过来,笑了一声,“你可真能耐,哭一次睡一次。”

我瞪眼,“上次明明不是我哭——诶哟别打我,我不记得了,我乱说的。”

我缩到被子里,感觉到他揉了下我的头。

“出来吧,不打你。”

我小心翼翼探出脑袋,往他那儿凑了凑,结果就看到他手里的书是《大学》。

我林颜的一生之敌莫过于此。

宋念钰扬了扬手里的书,“放心吧,不会再逼你背书了。”

我爬起来抱住他胳膊,“真哒?”

他咳了一声,眼睛往别处瞟,“都是太子妃了,何苦还要做不喜欢的事。往后你不愿做的事,便不做。”

我一时非常感动,说:“啊——,其实我早就背下来了。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

宋念钰的脸色越来越黑,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最后宋念钰咬着牙蹦出两个字:“林!颜!”

“嘤我真不是故意耍你玩的。”

我说着就要往被子里钻。宋念钰眼疾手快扑过来按住我。

“真的有你的啊。” 他在我上方俯视我,咬牙切齿道。

他的头发垂下来,蹭着我脸颊,怪痒的。我忍不住笑起来,很不走心地道歉:“对不起,下次不敢了。”

宋念钰不作响,他直直看着我,漆黑的眸子里有我看不明白的东西。我这才反应过来被子早被蹬下去了,宋念钰正压在我身上,他身上的温度正隔着薄薄的衣衫传过来,有点热。

我试图叫他:“宋念钰……?”

“闭嘴。” 他没好气道。

我乖乖闭嘴,看着他绯红的脸离我越来越近,他嫣红的唇也离我越来越近。

我闭上眼,紧张又期待。

“你不会在等我亲你吧?”

耳边传来他贱兮兮的声音,我睁开眼,正看到他笑得花枝乱颤。

这厮真的真的真的太恶劣了!

我一时气愤,勾住他脖子,仰头亲了上去。

宋念钰瞪大了眼睛,但下一刻他就揽上我的腰,将我压向他。

唇齿交缠。

我林颜的初吻,在十五岁没了。

亲了一会儿,宋念钰松开我,面露不安:“你怎么哭了。”

我苦着张脸,“我肚子好疼。”

宋念钰起身看了看,默默说,“哦,你来葵水了。”

…… 哈?

———————

刘太医说这简直是医学奇迹。

宋念钰说这都是他的功劳。

我说你闭嘴吧我快疼死了。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来葵水会这么疼啊?啊???

我感觉有一双手在我的肚子里搅来搅去,把五脏六腑都搅得稀巴烂。

“真的有这么疼吗?” 宋念钰在一旁提出质疑。

我对着他两腿间就是一脚。

“啊——!林颜你有病吧!”他捂着裆,整个人就是大写的 “痛苦” 二字。

我冷漠地说:“就这么疼,明白了吧?”

皇帝和皇后上午还送来东西,说是祝贺我大病痊愈。

我不是大病痊愈,我明明是得了不治之症,我现在烦躁得只想毁灭世界。

更可怕的是,小玲和我说,生孩子比这个还要痛苦,这实在太可怕了。

于是我对宋念钰说:“你纳个妾吧。”

他正在安安分分给我揉肚子,闻言手一顿,“嗯?”

“太痛了,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生孩子的,你不纳妾的话,可能就要绝后了。”

他无所谓道:“那就绝后呗。”

我一时非常感动,结果听到他接着说:“有你一个就够麻烦了,我可不想再来几个。”

我:“和离吧,没爱了。”

或许是因为我头一次来葵水,脾气异常地差,宋明修和宋明珠来看我的时候都被我吓回去。最后小玲说兴许带我出门散散心会好一些。

嗯,散心,散着散着就被绑票了。

眼罩被摘下,嘴里的布团被拿走后,我对着眼前的蒙面男子张口就是一句:“我淦你老母。”

他露出的两只眼睛写满了诧异,“堂堂太子妃就这教养?”

我白眼翻到后脑勺,“你绑我,难不成还要我谢谢您?我谢谢您八辈儿祖宗嘿。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他姥姥的绑我一个弱女子做什么?您不觉得您这样非常的卑鄙吗?诶到底谁没有教养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脚下,还敢绑人唔——”

他又把布团塞回去。

“还吵不?”

我眨巴眨巴眼,摇摇头。

“那也不拿开,你先安静会儿,吵吵嚷嚷弄得我头疼。”

…… 淦你老母。

这位绑匪先生我总觉得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他一直蒙着脸,穿着一身黑衣服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有问题。不过他还是挺好的,比如最后还是把我嘴里的布团拿下来了。

“你哭啥?” 他很不耐烦地问。

我哭唧唧:“我饿了。我这人饿不得,一饿就难受。”

他两眼写着:“真的假的?”

我是真的饿了,肚子又疼又饿,再想想我这几日的悲惨遭遇,真的不用多费力就哭出来:“我饿死了呜呜呜,我真的好饿啊——”

他烦得要死,“那你要吃什么?这菜吃不吃?”

哟,你这绑匪还挺体贴,那我不得寸进尺都对不起你了。

“我要吃绿豆糕,而且只吃徐大福家的。”

“你做梦。”

…… 淦你老母。

这位绑匪先生明显口是心非,在被我呜呜呜得不耐烦后,还真的给我买了徐大福家的绿豆糕,我都感动哭了。

“别哭了,这么多绿豆糕还不够你吃的吗?我记得以前这太子妃不爱哭啊。”

不好意思前段时间刚解锁这项新技能,看来您消息有些落后。

我一开始是被绳子绑住手脚,后来他给我换上了手链和脚链,因为我说他喂我吃绿豆糕很像 “嗟,来食”,我受不了这委屈。

这房间很普通,窗户被封起来,看不到外面。我被关了两三日,他没说绑我是为了啥,我也没问。我看他出手阔绰,不像是要钱,那绑个太子妃估计是什么政治斗争或者个人恩怨了。

按宋念钰这厮的臭脾气,确实很有可能在外招惹仇家。

第四日,我终于耐不住好奇心,问他:“你绑我到底图啥?太子抢你闺女了?”

我从声音和身形判断,这人年纪挺大的,大概和皇帝差不多。

他不理我。我说:“我抢你儿子了?不应该啊。”

他不理我。我又说:“哦那就是无妻无子,孑然一身。”

他还是不理我。我开始自由发挥:“我猜猜啊,大叔你把我绑这里,不图财不图色,你看着也不像个二百五,太子也和你没啥仇。啊——你不会和太子他爹有仇吧。”

他刷的抽出一把剑指着我的脖子,“这几日给你惯着了?”

他急了,那我猜对了。

我笑嘻嘻,“你和他有仇,绑我作甚?你该去绑他啊。”

“呵,此等背信弃义之人。”

我发愁了,“你既然与他有深仇大恨,那便找他算账。你把我关这里,好吃好喝的供着,到底图啥啊?你要报仇我也不拦着你是吧?”

“你——” 屋外隐隐有些声响,他正要看,我大叫道:“你是小卓子对不对!”

“你说什么?” 他大吃一惊,正欲问个究竟,门被撞开了。

宋念钰带着人冲进来,他直接过来抱住了我,整个人都在发抖,“你有没有事?你若是有事,我将他千刀万——”

“咳咳,” 我憋着气说,“你先松开,我喘不过气了。”

宋念钰:“……”

我连着吃了三日的绿豆糕,可算把他吃过来了。

“连着三日买这么多,大概也只有你能做到了。” 宋念钰又无语又好笑道。

绑匪已被控制起来,摘下面罩后,发现不认识。

我清了清嗓子,说:“宋念钰,这位…… 可能是你的亲戚。”

我说为啥这么眼熟呢?

虽然身形很像小卓子,但更多的是,那双眼睛,很像宋念钰。

宋元良见到他时,一脸不可置信,抖着手说:“是你。你没死。”

?谁啊?你怎么又做谜语人啊?

“小卓子” 啐了一口,“是我,宋元良,真是许久不见。啊这么说也不对,其实前几日才见过。”

那时候他易容了,谁都没发现。

这两人扯皮了一会儿,我才听明白,这厮是金玉宛的胞弟,金玉卓。

当年金家满门抄斩,金将军和金玉宛偷梁换柱,保了金玉卓一命。他隐姓埋名多年终于混进皇宫,却在打算行刺的那一日遇上宋明珠不慎落水以及我救人失败。

“本想绑了你要挟他,” 金玉卓冷笑,“谁知宋元良你还如当年一样冷血,太子妃失踪多日,你都不见动静。小丫头,看清你这夫家人的嘴脸了吗?”

我恍然大悟,“金将军是不是很爱财?”

金玉卓:“?”

“你俩,一个金玉碗,一个金玉镯,怎么听怎么容易听叉。”

殿内有人笑出了声。

宋念钰扯了扯我的袖子。

哦对不起,我又跑题了。

“她我一个人护着就够了。” 宋念钰正色道。

金玉卓看了看我们俩,笑了,“我的好侄子,你可是花了四天才找到她,若是我下手快一些,你早就见不到她了。你护她,你护得住吗?”

宋念钰脸色瞬间难看。我悄悄握住他的手,捏了捏。

不待宋念钰回答,金玉卓又指着坐在龙椅上的人,“这个人,当初口口声声说会护着阿姐,结果呢?你为了夺兵权,不仅骗她真心,还杀我金家满门。我金家,明明从未谋反!”

他说得响亮,字字句句在空旷的大殿上回响,如丧钟悲鸣。

宋念钰的手在颤抖,声音也是,“父皇…… 此事可当真?”

他握紧了我的手,抬头目视那人,嘶哑着说:“金家真的是被诬陷的?”

金玉卓看看他,又看看沉默不语的宋元良,拍掌大笑:“宋元良啊宋元良,你居然连你儿子都骗,哈哈哈报应不爽啊!钰儿,你可知,你娘当初多么肝肠寸断,她最后是为了生下你,才苟且偷生了两个月。”

宋念钰往前迈了一步,“父!皇!”

“这一日日真是够了。” 孟柔握着一串佛珠,不耐烦的从一旁走出来,“金家当初谋逆,证据确凿,怎么还有人翻旧账。”

“孟柔,你这个毒妇!” 金玉卓作势就要冲上去,被几个宫人按住。

孟柔揉揉额角,“骂来骂去就这几个词,金玉卓你这么些年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阿柔,算了吧。” 宋元良疲惫地说。

孟柔冷笑一声,“算个屁。我忍了这么多年,忍不下去了,我今天就是要让这巨婴听明白当初是怎么一回事。”

十九年前,金家确实谋反了。

金将军爱财,本也无事,但自从权势变大,便开始变本加厉,兵商勾结,贩卖私盐,巧立名目,巧取豪夺。最后欲念膨胀,他将算盘打到了皇位上。

金玉宛知道这些,但她劝不住她爹,无奈只好与孟柔联合做戏。金家谋逆的证据,其实大半都是金玉宛收集的。

“你爹枉为人臣,吸百姓的血,吃百姓的肉,你还把他当大将军,还真是认贼作父。你爹派人贩卖私盐你可知?你爹豢养私兵你可知?你爹甚至派人害死了我两个孩子你可知?”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当年就一个纨绔子弟,不务正业,成日只知道吃喝嫖赌,现在跑这里申冤?你申什么冤?你也有这脸面申冤?”

“但凡你懂事一些,能干一些,玉宛又怎会日日以泪洗面,最后郁结于心一时想不开?你口口声声宋元良负了你姐,殊不知欠她最多的正是你们父子二人!”

金玉卓煞白着脸,连连摇头,“不可能,我姐从未这样说过!”

孟柔不理会,步步逼近,头上的玉步摇一晃一晃,“她自然不会说,因为她傻,就因为所谓血缘想方设法保下你的命,说是要为金家留下香火。可她没有想到啊,你们金家从根上就烂透了,这留下的香火也就是一个窝囊废。”

“金玉卓啊金玉卓,我以为你这十余年总能长大,没想到还是这般头脑发昏,蠢钝如猪。我真真为玉宛感到不值,她这般好的女儿,怎么就生在你们金家!”

“够了!” 宋元良拍了下扶手,站起来,“都是陈年旧事,何苦再提。旁的不再说,我确实负了她,我本能护好她的,我那日若是早些下朝……”

孟柔嗤笑一声,“你又何苦自欺欺人,玉宛早已心灰意冷,你我都看得出。宋元良,你谁都护不住的,这深宫,谁能护住谁啊。”

金玉卓已经跪在地上,一脸的泪,“阿姐,阿姐……”

大殿上三个大人,两个站着,一个跪着,都伤痕累累。

我拉了拉宋念钰的袖子,让他回神,“宋念钰,我饿了。”

他眨了眨通红的眼,“好,我们回家。”

回去的路上,宋念钰一直在出神,到了府里,他还在出神,用膳的时候,还在出神。

我忍不了了,走到他跟前,抱住他脑袋亲了一口,“你要哭就哭好不好,我不喜欢木头人夫君。”

他回过神,抱住我,闷声道:“小石头。”

“嗯?”

“你怨不怨我?”

“怨啊,你摆一张死人脸,很影响我的食欲的。”

他不作声,抱得更紧了一些。

我摸摸他的头发,“宋念钰,其实有很多事都是没法控制的,比如上次落水,比如这我被抓走,这都不是你的错。”

“可我应该护住你的,我都说过,我太子府怎么会护不住一个你。”

他在害怕。金玉宛和宋元良的故事让他害怕了。一旦坐上那个位置,他就会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时刻,他害怕那时候,要以我为代价。

我笑了笑,“没关系的,你忘了吗,有人说我命硬着呢,没这么容易死。而且宋念钰,你从来没有必须要保护我的义务,我也不喜欢一直被保护。”

“我希望我们两个可以互相搀扶跨过每一个坎。就像这次,我耍小聪明让你知道我在哪里,而你可以凭此救我出去。”

“保护的意义不仅仅是活着。比起死亡,我更害怕别的东西,欺骗、隐瞒、背叛,这些才是最可怕的。”

“死亡不会将我们分离,这些才会,你明白吗?”

他哽咽几声,微仰着头看我。

“林颜,我还是很害怕后面的路。”

“没关系,我陪你一起走。”

“路会很漫长,很艰难。”

“那也没关系。”

“你会松开我的手吗?”

“那必然是你让我伤心了。”

“我希望我不会这样,请你监督我。”

“那自然是好的,太子殿下。”

番外

大宋的臣子们最近都很消极怠工,每天去上朝时都是一脸愁云惨淡,下了朝更是面如土色宛如大限将至。

原因无他,登基不久的新帝心情不好,龙颜不悦,祸及朝臣,这每日递上去的折子总是要被批一顿才行。也有八卦点的大臣,打听出来是帝后感情不和才导致皇上暴躁易怒,就自作聪明送了几个美人进宫。

宋念钰皮笑肉不笑地收下了,转头给这位机灵的大臣连降三级。

全程看着宋念钰拟旨的太监出了御书房就问手下的人:“去请过皇后娘娘了吗?”

小太监讪讪地应道:“请过了,皇后娘娘说有那几个美人陪着皇上就好,她忙着和明王爷画画,就不过来了。”

真是要死。

帝后感情不和确实是真,但在这位太监眼里,其实就是皇上单方面和皇后生气罢了。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但是也不知这回到底是什么事,让圣上气了这么多天。那边的皇后倒好,这几日还和明王爷走得亲近,像是完全没察觉某人的心情极差。

主子的事奴才实在也帮不上多大的忙。“你再去多请几次,还有,有些话就不要和陛下说了。”

“说什么?” 宋念钰却在这时打开了御书房的大门,脸色黑得不能再黑,“你这奴才当得可真好啊,做主做到朕的头上了。”

宋念钰会不知道宋明修日日往宫里跑的事吗?那必然是不可能的。只是他现在一方面刚登基不久,国事繁忙,期间甚至还要抽时间给某些不长眼送美人的大臣降官职,另一方面,林颜还在生他的气呢。

话说以前,因为林颜身子不好,他一直没有同她圆房。直到登基大典那日,正好是他们成婚六年,他就将这事付诸实践了。谁承想做到一半,林颜就哭得稀里哗啦的。

疼得。

这么几年倒是给她养娇气了,宋念钰又心疼又好笑。若是平日什么事,那肯定是由她去,奈何关键时刻,他又忍了好些年,愣是没停下来。于是,事后,林颜就开始躲他。借口事一大堆,又是葵水又是头风发作,反正就是不想见他。正碰上事务繁忙,宋念钰就只好憋了好几日的气。

所幸今日终于清闲了些,宋念钰决定去御花园转转,“顺便” 看看林颜又背着他和宋明修搞什么鬼。

林颜正在御花园的亭子里画画。她今日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宫裙,惹眼的很。宋念钰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他想起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她小小的身子缩在厚重的红嫁衣下,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打转。宋念钰当时觉得,这眼睛大得过分了些,不好看,后来才知道,这是因为她太瘦了。

宋念钰也知道,早年的自己性子混的不行。秋千的绳子、饭菜里的毒、马车里的箭,他从来都是想到就做,完全没想过后果,况且林颜不是什么重要大臣的孩子,出了意外都不会有什么人指摘他。

只是他没有想到林颜的性子这么有趣,也不知道自己后来会这么死心塌地,甚至卑劣地想要用一些虚无缥缈的誓言将她绑在身边。她怕疼,所以他一直忍着,她不想要孩子,所以他也可以不要。只是有时候心底的不安全感仍会钻出来,恣意生长。

亭子里的林颜突然笑了,周围的春色都黯然。宋念钰看得出神,冒出了将她放出宫会不会更好的想法,结果下一刻就看到他的好弟弟走进了亭子。二人一起作画,才子佳人,很刺眼。

放出宫?

做梦!

宋念钰眯了眯眼,对身旁的太监阴恻恻地说:“朕听闻江南春色正好,你下去拟道旨,让明王爷即日去江南采风,带回来给朕观赏。”

太监表面上应着,实则疯狂腹诽:这样的圣旨合适吗?合适吗???陛下啊徇私枉法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的啊!

小心眼又傲娇的宋念钰愣是没上去看看林颜到底在画什么,又憋着一肚子气回去了。

第二日,这离谱的圣旨还真的颁下去了。据说宋明修接到圣旨的时候很开心,火速收拾包袱就拉着自己的师父跑了。

得知此事的宋念钰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被算计了。此刻他躺在御书房里的小榻上,想小憩一会儿,脑子里却全是林颜对宋明修笑的样子。宋念钰甚至感到委屈,要是换做以前,林颜早就来哄他了。又想到林颜是不是也想去江南,是不是其实很不喜欢待在皇宫。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飞来飞去,让他都没察觉林颜在什么时候溜进了御书房。鼻子被人捏住的时候,他还条件反射地攥住对方的手想要使劲。

慢着,这手,软软的,摸着很熟悉。

宋念钰睁开眼,正对上满脸笑意的林颜。

“这么累啊?” 林颜阴阳怪气道,“看样子那几位美人把陛下服侍得很好嘛。”

宋念钰的气顿时消了大半,他半坐起,捏着她的手,克制着笑意道:“皇后这是吃醋了?” 说罢又把她往自己这儿拉了拉,轻声道:“放心,那断是没有朕的皇后服侍得好。”

林颜给他激得抖了一抖,瞪他:“好啊你还真的宠上了是吧?那我今日是来错了,走了。” 说罢就要挣开他。

宋念钰见状,使了个力将人控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来了可就走不了了。”

小性子使那么一小下就差不多了,再说自个儿又不是不知道那几个美人老早就被打发了。林颜不挣扎了,嘴里倒还不落下:“宋念钰啊,你这人怎么心眼儿这么坏呢?都能把自己的亲弟弟派到江南去。”

宋念钰抬起头,脸色又黑了,“干嘛?你舍不得?”

林颜笑嘻嘻地给他顺毛:“我是舍不得,但更舍不得某些人吃醋啊。”

宋念钰偏过头,又嘴硬:“朕日日忙于国事,可没有这个闲工夫。不像某些人。”

宋念钰总是喜欢在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给自己挽尊,就,很幼稚。

林颜懒得和他争,双手扳过他的脸,细细看着,一直到宋念钰的耳朵通红才拧着眉,凉凉开口:“你又不好好睡觉。”

“国事繁忙。” 宋念钰凑过去蹭了蹭她的鼻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不在,睡不好。”

必要的时候还是要服个软。

一提到睡觉,林颜大概是回忆起了不太好的经历,身子僵了一瞬。宋念钰察觉到了,手缓缓下移到她的腰部,不紧不慢地揉着,“你要是不愿,以后便不做。”

林颜无语地看着他:“那您的手在做什么呢?”

宋念钰笑了一声,仍不撒开,还幽幽道:“小石头,你胖了。”

林颜:“……?”

这场对话就以林颜踹了一脚宋念钰收场。

要是说之前的矛盾,好像莫名其妙就消了。至少宋念钰是不气了,甚至在晚上摆驾坤宁宫。

毕竟有台阶不下是傻子。

“陛下来看我这个胖子干嘛?” 林颜再次阴阳怪气道。

宋念钰拉着她往床榻走,“因为某个人说我不好好睡觉,我这就来找你了不是。你不在,我睡不好。”

林颜跟在他身后,话里还是抗拒,“那先说好,就纯睡觉。”

宋念钰走到床边停下,回头看她,神情认真:“林颜,我说过,你不喜欢做的事,我都不会再逼你。”

林颜瞅了瞅他眼底的乌青,抿着嘴走到他身旁,小声逼逼:“不是不喜欢,就是疼……”

宋念钰看她的眼神暗了几分,最后还是拉着她往床上一躺,把她圈在怀里,轻声道:“没事,陪我睡一觉吧。”

睡觉真的就是睡觉,宋念钰许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第二日醒来甚至已是午时,身旁的小姑娘已经不在了。他揉着眼起来,听太监说早上皇后娘娘特地吩咐过说今日皇上身子不适,早朝取消。

“娘娘还说陛下若是醒了,可以去画室找她…… 诶,陛下您走慢点,您早膳还没吃呢。”

宋念钰哪还管得了这些,他隐隐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风风火火就赶到了画室,把林颜都吓了一跳。

“这么急干啥?” 林颜慌忙盖了几张纸在桌上,佯装镇静。

宋念钰装作没看到,走过去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耳垂:“没什么。在画画?”

林颜打哈哈:“随便画点东西。”

宋念钰寻到她的手捏着玩,假装漫不经心道:“那遮起来做什么?你的画工我又不是没见过。”

林颜瞧了瞧他,“你真要看?”

宋念钰面上一本正经:“你是画了什么这么见不得人?”

林颜咬了咬牙,掀开纸,“哎呀就是,想试着画一下你…… 你也知道的嘛我不会画人,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高水准了。”

纸上的人穿着他平日最常穿的衣服,束着发,眉眼含笑。

其实…… 不像的地方还挺多的。但宋念钰还是觉得,这就是他。他看到了林颜眼中的自己,这一切才完整了。

什么狗屁的不安全感。

林颜见他许久不说话,难得慌了,“是不是很不像啊。诶我也这么觉得的。我前几日一直向宋明修讨教,但是我好像真的不会画人。唉算了,我还想用这个当你的生辰礼送你的,果然还是换一个吧。”

说着就要将画折起,被宋念钰拦住。他摩挲着纸张,嗓音微哑:“没有,很像,我很喜欢。”

林颜有些不敢置信:“真的?”

他搂上她的腰,拉起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指尖,“君无戏言。”

林颜兴奋地亲了他一口:“还是你识货!” 完全没发现宋念钰的眼神暗了几分。

后续发展直接跑偏。反正等林颜晕乎乎地躺在床榻上的时候,已经没有精力思考怎么又上了贼船。

忘记说了,宋念钰前几日除了生气和处理国事,还特地钻研了一下某个领域的知识。

林颜:疼是不疼了,就是有点酸……

宋念钰了然:那你就是喜欢的。

林颜: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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