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早就知道你也是穿越者」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霍轻尘不看他,却看着我,目光坚定:「你若愿嫁我,我定会倾心以待,此生绝无二心。即便成婚,我也不会将你囚于方寸之地,强求你放弃一切,做贤妻良母,以后,你仍可以你去游你的山川,见你的天地,我绝不阻拦,只愿能永远做你的后盾,你的信徒。」

眼眶酸涩了一下。

灿烂耀眼的少年将军,谁能不动心呢?

在城北封锁的那两个月里,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热烈又克制的情谊,都让我动容。

但今日他真正打动我的,却是他的后半句话。

即便成婚,我仍可去游我的山川,见我的天地。

我不再思考,向他一笑:「好。」

正座上,憋了许久的我阿父,呜的一声哭出来,小跑着去拉霍轻尘。

「好小子,我看你第一眼,便知你喜欢我家阿弗,我果然没看错,阿弗这些日子受了太多委屈,京中许多人非议她,她心中难过,却都假装没事呢,小子,你定要风风光光地娶阿弗进门,不然,我可不依!」

霍轻尘看了看我,郑重点头:「我一定会让阿弗,做全城最风光的新妇。」

……

饭后,我送大舅父上马车。

一面扶他,一面提醒他小心脚下。

他啧了一声,不耐烦道:「知道知道,你怎的如你阿父一般烦人呢。」

语气再不似刚才那般浑噩。

我惊了惊:「大舅父,你没醉?」

「那自然,就是把京城的酒喝干了,我也不会醉。」

「那你刚才在席上,都是装的?」

他冲我挤了挤眼睛,道:「你二人那扭扭捏捏犹犹豫豫的傻样子,当真是叫人看不惯,我不得已,才出手推波助澜一番。」

「大舅父你……」

「古道热肠,不必言谢。」

你真是老奸巨猾呀。

5

霍轻尘承诺我阿父,会找个长辈做主,向我提亲。

只是,他哪来的长辈呢?

他并未告诉我,只是让我放心。

我便放心等着。

我对沈一顾虽已经没有情意,但若遇见,终究觉得恶心。

于是自回了家,便只专心写书,不曾出过门。

却没想到,还是在三日后,与他二人相遇了。

前几个月,城中因疫病,家家户户都减少出门,不敢宴客。

疫病一过,贤王便起头,在王府举办诗会。

原本像这样高规格的诗会,我这样的无名之辈,是不在邀请之列的。

但因为在城北封锁期间,我组织治理疫病,有了点声望,便也收到了王府的请柬。

霍轻尘没能与我同去,他要入宫述职,晚些时候才能来。

于是,我便只好自己先乘马车,前往王府。

临行前,我阿母说王府里都是些达官贵人,怕我被人瞧不起,还特意拿出了自己不舍得戴的一套金饰给我。

马车行至王府大门前,我一下去,便差点撞上沈一顾。

哦,对,他本就是闻名天下的才子,他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按理说他新婚燕尔,正该春风得意,只是如今他看起来,似乎过得不太好。

他一见是我,愣了愣,张嘴就要叫我的名字。

我只当看不见他,眼神凉凉地从他身上移开。

他一把扯住我的衣袖。

「阿弗,你我之间,当真要生分到如此地步吗?」

这可有意思了。

当初是他让我忘了他,如今我遂了他的愿,他却又嫌生分了?

「放开,别弄脏了我的衣裳。」

我一把将袖子扯了出来。

「阿弗……」

沈一顾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传来的厉喝打断。

「沈一顾!」

陆惊月快步追上来,一把拉过沈一顾,像极了一条护食的野犬。

「你们在说什么呢?」

「能说什么?我与她都才到而已。」

沈一顾皱着眉头,眼中尽是不耐,哪里还有当初痴迷沉醉的样子。

他们之间,似乎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

但是关我什么事呢?我抬脚就要走。

「慢着。」

陆惊月叫住我,眯着眼睛打量片刻,道:「你又不会作诗,怎么会在这里?今日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是想勾引谁?」

我气笑了,问她:「我如何打扮,全凭自己高兴,陆姑娘,在你眼里,女子稍作打扮,就是要勾引男人吗?」

她冷笑,眼中甚至还有一点洋洋得意:「那谁知道?你们这种封建时代的女人,满脑子除了男人还有什么?我告诉你,我和沈一顾已经成婚了,你敢再惦记他,我就报官把你浸猪笼!」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她究竟在说什么疯话,到底是谁,满脑子只有抢男人啊。

「你放心,别人嚼剩了的饭,我看不上。」

我再不想多看他们一眼,快步离开。

王府侍童接过请柬,领着我去了诗会。

好巧不巧,沈一顾和陆惊月,坐在了我前面。

席上我谁也不认识,贤王进来后,便随着众人行礼。

诗会的座次是按尊卑排序的,我的座位很靠后,几乎看不见贤王长什么样。

一坐下,四面八方便有打量的目光向我投来。

「她是谁?没见过呀。」

「那是霍史丞家的女儿,因治疫有功,王爷便也请了她来。」

「原来如此,那她可是交了好运了,往常这种小门小户出身的,可连王府的大门都进不了。」

「可不是么。」

……

怪不得阿母非要给我戴上金簪,原来达官贵人们,真的会瞧不起人。

我低头,默默摆弄桌上的书简。

旁边不远处的陆惊月忽然低低地冷笑了一声:「她不嫌丢人么?谁都瞧不起她,一会儿作不出诗,更要贻笑大方了。」

我没放在心上,作诗并非我擅长之事,我本来也不打算出风头。

意料之外地,却听见沈一顾低声道:「与其担心别人,不如自己好好准备一下。」

「切,我还用准备?我的脑子比他们先进多了,完全可以把所有人按在地上摩擦好吧。」

沈一顾隐忍着,轻轻叹了一口气。

陆惊月字字句句,轻狂至极。

不过,谁让她天纵诗才,有骄傲的本钱呢。

闲话间,贤王说了些场面话,便以「隐」为题眼,请大家作诗。

毫不意外,陆惊月惊艳全场。

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里,她已经作出了三首精妙绝伦的诗来。

全场无不惊叹,就连贤王,也啧啧称奇。

直到,她念出了一句,让我十分耳熟的诗。

我对她的敬佩,在那一刻戛然而止。

她所念的,是我收录在《九州乡野集》第二卷末的,一个陶姓隐士所作的诗的一部分。

因为那首诗作只在当地小范围流传,我也是随阿父拜见友人时,偶然听见,才抄录下来的。

没想到陆惊月会知道这首诗,更没想到,她会据为己用。

难怪她作诗那么快。

「陆娘子,你这诗似乎有问题啊。」

我在一片赞叹声中,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声音。

所有人都向我看来,目光如炬,似乎在质问我,为何要不合时宜地,破坏氛围。

陆惊月轻蔑地看向我,问道:「霍思弗,你想说什么?你比在座诸位公卿大夫,比王爷还要懂诗?」

「不,我没有诗才,不会作诗,也不懂诗。」

此言一出,众人都哄笑起来。

我顶着那些不怀好意的讥笑,声声掷地,字字清朗说道:「但我读过很多诗,比如陆姑娘刚才所念的诗,我就曾在别处听过。」

全场哗然。

陆惊月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恢复镇静,道:「霍思弗,说话要讲证据,你仅凭一张嘴,就来污蔑我?你分明就是嫉妒我!」

她说完,一旁也有其他人窃窃私语起来。

「是啊,陆娘子的诗,我是从未听过,你也没有吧?」

「我听说,霍娘子和陆娘子之间还有些感情纠葛,依我看,就是霍娘子嫉妒别人有才情,毁人清白呢。」

我深吸一口气,假装听不见,高声道:「诸位可有人读过《九州乡野集》?证据,就在这书的第二部,第十卷末。」

又是一片哗然,陆惊月明显有些慌了。

然而旁边,却有人讥笑道:「《九州乡野集》?那种下三流的书,我等可不曾看过。」

「就是,那种书,呵呵。」

「诸君,可有谁知道这书啊?」

问话的人,满眼嘲讽,仿佛谁看过这书,便是不入流,下三滥之辈。

我一时窘迫不已。

这时候,高座之上,却有一道威严从容的声音传来。

「本王看过。」

四下突然安静,不敢置信地望向贤王。

他换了个姿势坐舒服,悠悠道:「那书,用词简练,所记载的故事趣味横生,是用来解乏的好书,本王才看了第一部,那第二部,昨日正好买到了,还没来得及看。」

方才说这书下三滥的人,一时都不敢看他了。

我松了口气,不知怎的,鼻子忽然有点酸涩,看贤王顺眼了许多。

「来人,去把书搬来。」

一声令下,侍童急忙奔向书屋。

陆惊月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白了。

贤王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道:「陆娘子紧张什么,书来了,不是正好还你清白?」

「我……」

陆惊月咬咬唇,说不出话。

一箱竹简被搬过来,贤王取出一卷,在众人的注视下翻看。

不一会儿,抬眸,似笑非笑地看向陆惊月:「陆娘子,这诗,果真有记录呢。」

好似一道惊雷砸下,满堂皆惊。

所有人都看向陆惊月。

「怎会如此?」

「陆娘子,你的诗当真是抄来的?」

陆惊月脸色煞白,退了几步,惊慌解释道:「不是的!我没抄,你们,你们怎知,不是那人抄我呢!」

「有道理。」贤王点点头,又道,「这书上的诗,有十四句,你念的只有四句,陆娘子,既然是别人抄你的,那你且说说,那另外的十句,是什么?」

「是……我忘了……」

陆惊月几乎站不稳。

她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果然是抄来的,难怪作诗那么快!」

「依我看,她以前的诗,恐怕也都是抄的!」

「怪不得,我总觉得她有些诗没头没尾的,原来都是偷来的!」

陆惊月红了眼,咬牙道:「不是的!我没抄,何况,就算这首诗不是我的,你们又凭什么说我别的诗都是抄的?你们有证据吗?」

是的,没有。

大家又安静了下来。

陆惊月正要笑。

这时候,门口却传来清朗,却不容置疑的声音:「我有证据。」

霍轻尘!

我急忙回头看,却见他一身戎装,手中拿着一卷竹简,满面肃杀之气。

看样子,刚从宫里出来,来不及更衣,就过来了。

贤王瞧见霍轻尘,竟难得地站了起来:「霍卿,你终于来了。」

霍轻尘拱手一拜,握着竹简,道:「臣一出宫,便直奔王府而来,在门口就听人说,王府今日宴请了一位天纵诗才的女郎,作出了好几首绝妙的诗,臣一时好奇便听了两句,发现这些诗,臣都曾听过,便又请书童取了她以前作的诗来看,竟发现,这些诗,没有一首是她所作。」

陆惊月呆呆地看着霍轻尘,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道:「你胡说什么?这些诗,都是我作的……」

「好啊,那不如,就请陆娘子再作几首来看看?我保证,你说上句,我便能说出下句,而且比你快十倍。」

「你?」陆惊月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中浮现出一些惊恐。

霍轻尘将竹简扔在地上,冷冷地看着陆惊月:「陆惊月,李白、杜甫的诗,叫你抄了个遍,今日,竟抄到陶翁头上了,你是不是太过得意忘形,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这一句,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惊月轰然坐在地上,眼泪簌簌地往下滚:「你也是穿越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霍轻尘挑挑眉,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盗用别人的成果,来沽名钓誉,实在是小人行径。」

陆惊月究竟有没有抄袭,一目了然。

众卿纷纷气得站起来破口大骂。

贤王看了一会儿戏,挥挥手,道:「这女子盗用他人诗作,为己谋利,欺骗本王,实在是罪不可恕,来人,拖下去,重打,游街。」

听见这话,陆惊月惊恐地往后爬了几步,而后怨毒地看向霍轻尘。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们都是穿越来的,互惠互利抱团取暖不好吗?」

霍轻尘嫌恶地皱了皱眉。

「无论在哪里,都该靠自己的本事立足,而你所作所为,与盗贼无异,令人不齿,陆惊月,这是你该有的下场。」

「你!」

陆惊月目眦欲裂,在士兵抓她时,疯狂挣扎,尖叫喊道:「慢着!我承认,我的诗的确都是抄的,你们没有听过那些诗,那是因为,我是从几千年后穿越时空来的!我是妖女!」

她指向霍轻尘:「这人和我一样,都是从几千年后来的,他也是妖人,你们,你们也把他抓起来啊!」

众人看向陆惊月,向看着一条疯狗。

我替霍轻尘捏了一把汗,他自己,却淡定得很。

「寰宇之大,又岂止我朝人会作诗,陆惊月,我知道你恨我揭穿你,但你也不必编这样离谱的故事,非要与我同归于尽不可吧?」

「我没编故事……」

「够了!」

贤王揉了揉眉心,道:「一个招摇撞骗之人的疯话,岂能当真?霍卿保家卫国,功勋卓著,岂容人污蔑?赶紧拖下去,打到她不再信口雌黄为止。」

士兵得令,当即就将陆惊月堵了嘴,拖了下去。

陆惊月再没有别的办法,绝望地望向沈一顾。

「沈一顾,救我,你救救我啊!」

沈一顾冷冷看着她,直到她被拖出去,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6

陆惊月被拖走后,有人小心翼翼地,问霍轻尘:「穿越,是什么?」

不等霍轻尘答,贤王看了轻尘一眼,摆摆手道:「疯女人的话,你还真放心上了?散了吧,都回家去吧,本王也没有心情了。」

于是诗会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众人纷纷辞别,我与霍轻尘要走时,贤王却笑着问我:「你二人,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我的脸唰地一下红了,霍轻尘嘴角的笑意止都止不住,轻轻拉住了我的手。

「害羞什么?」

贤王打趣一声,又道:「什么时候日子定下来了,与本王说一声,本王给你添一份嫁妆。」

我吓坏了:「王爷,臣女可受不起啊!」

「有什么受不起的,本王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他笑笑,折身走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道:「十六生,以后多收录点香艳的故事,本王爱看。」

他他他!

我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王爷,你怎知我是十六生?」

「本王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本王为什么请你?」他得意地笑笑,挥挥手,潇洒离去。

我好像被几万两银钱砸中,一下子愣在原地,晕头晕脑的。

霍轻尘轻轻叹了口气:「我娘子怎么这般受人喜爱,我要吃醋了。」

我回过神,脸热得不行。

「谁是你娘子?」

「不是吗?」

他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嗯?不是吗?」

是是是!

霍轻尘笑盈盈地看着我,许久,问我:「阿弗,你没有什么要问我吗?」

问什么?他是不是真的从几千年后来?

那是我理解不了的东西,我也不在乎。

我只在乎当下。

「有啊,你什么时候提亲?」

他一笑,说,不告诉你。

我先前听霍轻尘说,会想办法,找个长辈替他提亲,还纳闷他会找谁。

我哪能想到,他竟然找了皇上。

从贤王府出来的那天下午,宫里的圣旨就到了。

皇上本人没来,但总管太监,带着圣旨,和乌泱泱一大群人来了。

皇上封我为县主,赐婚霍轻尘。

我阿母哭了,用手肘顶了顶我阿父,小声道:「这女婿真争气,咱家阿弗这回风光了!」

我阿父笑了笑,随即担忧地看着那一大群宫人:「好多人啊,不会要留下来吃晚饭吧?咱俩煮不了这么人的饭呀。」

……

圣旨到了的那个晚上,陆惊月跳了河。

跳之前,还说着什么「不玩了,要回家」一类的疯话。

不过,她怎么样,我也不在乎了。

我与霍轻尘婚期定在来年春天,一个万物复苏,一切重新开始的季节。

我的生活重新开始了。

有些人的生活,却倒退了。

我定亲的第二日,沈一顾便疯了似的拍打我家的门,非要见我不可。

我不肯,他便在门外大喊。

「阿弗,你当真喜欢他吗?你们才认识几天?」

「阿弗,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才嫁他的?」

「阿弗,我错了,我当真知错了,我成亲第二天,就知错了……你别嫁给别人好不好?你忘了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了吗?阿弗。」

……

我觉得他真烦。

似乎是非要让我想起当年与他的旧情,他开始赎罪,自残式地重新追我。

顶着烈日在门外等我。

淋着大雨去山里给我抓兔儿。

冒着摔死的风险,去苍梧山上给我取第一捧雪。

终于在那年冬天,他把自己作废了。

伤病交加,身子一夜之间垮掉,再也起不了床。

我成亲那日,出门前,沈父突然哭着闯进来,哭着求我:「阿弗,一顾不行了,他还在念着你的名字呢,看来以往情谊的份上,你就见他一面吧!」

从前,他们也没看在以往的情面上,给我留一点体面呢。

我掏掏耳朵,道:「一顾是谁?不认识,快把这人赶走,别误了吉时。」

我带着好几份嫁妆,风风光光地出嫁了。

满城人都来围观,无不艳羡。

洞房当夜,沈一顾在家断了气。

可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红烛暖帐,将军在床。

我还有好多事要办。

(正文完)

【霍轻尘番外】

在刚拿到这个课题时,我对我要研究的这个朝代,并没有什么感觉。

一个混乱不堪,正史只记载寥寥几笔的时代,还能怎么研究呢?

直到古墓里,出土了一部书。

书中内容如此有趣,那个时代的风土人情,跃然纸上。

比起枯燥的文献,这部书简直像小说一样引人入胜,或者说,这就是那个时代的小说。

我完整地看完了那些书,陷入了作者所记录的那个世界。

我开始对作者感兴趣,开始抛开著作,去研究他本人。

越是研究,就越是被他的人格魅力吸引。

他留下的文字,幽默,却又温柔、悲悯。

他本人,也应当如是。

这样的人,不应该被掩埋于历史长河。

然而由于资料有限,无论我如何细挖,都找不到对他的记载,无法还原他的历史身份。

我想,这大概会成为我一生的遗憾。

直到一个雨夜,我抱着书离开学校,被一辆电瓶车迎面撞翻。

再醒来,就在战场上,成了一个无名之卒。

好在我熟读史书,对古代排兵布阵的方法很有研究,加上读书时,每天锻炼,身体素质很好,才活了下来。

三年后,甚至封了侯。

可这对我,并没有什么意义。

我与绝大多数都说不上话。

我好像一粒尘埃,漂浮在空无一物的宇宙。

孤独几乎要将我压碎。

即便努力融入,却仍只是一个异乡人。

像个历史的旁观者,独立于时代之外,无法与人产生羁绊。

直到后来,我在酒楼里遇见了她,十六生。

那是我研究了六年的人,是我与这个世界唯一的羁绊。

那一刻,我终于不再孤独,灵魂有了依附之处。

我不再是异乡人,我的存在有了意义。

继续相处,我发现,她比我想象的,还要有魅力。

年轻的十六生,不,我应该叫她,霍思弗,善良纯真,又与众不同,像棵野草一般生命力十足。

谁能不心动呢?

朝朝暮暮的相处中,我无法控制地爱上了她。

我很害怕失去她,在这样混乱的时代,任何人都有可能突然消失。

我像捧着一捧泡沫一样,小心翼翼地维护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念想。

许是感念我的真诚,从城北回去的那天晚上,她点了头,说愿意嫁我。

我也曾纠结过,爱上一个古人,这样对吗?

后来,就不想了。

那又如何?

大不了,留下来,和她一样,成为古人。

我与她,将会恩爱白首,合葬一处。

(完)备案号:YXA1v2BGN5Hm5AnRoDCDZD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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