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心下狠狠一颤,猛的窒息,越发难受起来。
原来……暮辞竟爱我如此。
我不知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怪自己没有早早看清他的真心,恨老天为何要这样折磨我们。
他微微环住我的腰,低头靠在我的肩头良久,说道,「你别怕,我在……」
因他的这句话我哭的更是厉害,隐隐有停不下来的趋势,饶是暮辞平日里镇定自若的一个人也慌乱了起来。
他一下一下的为我顺着胸口,心疼又焦急的哄着我,「别哭了阿宁,再哭该哭坏了身子的!」
他软声细语的哄了我许久,直到我双眼肿的同核桃一般大时,才渐渐平静,只余抽噎。
暮辞笑着垂眸看我,温暖的唇落在我的核桃眼上,轻声揶揄道,「看你这作精样儿,也不像个有事儿的。」
……闭嘴!
11
我确实没事,可那些与老妇人一路走来的流民却没有那么幸运。
他们本就营养不良,身子骨弱,病毒便肆意游走在周身,找准时机钻入体内。
这个新年注定在一片愁云惨淡中度过,瘟疫带来的死亡越来越多,太医院没日没夜的研发对症的药物,感染的流民自愿试药,不只为了活命,更为了牺牲。
终于在二月二,龙抬头的这一天,解药研制出来了。
百姓们有救了,可有些人就遭殃了。
这一场浩劫不是天谴,而是人祸。
天子震怒,命人彻查岭南以及当时前往赈灾的官员。
而在这彻查之中,竟还得知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我之前便一直疑惑,那日出城的马车众多,其中不乏一些奢华有台面的装饰,可他们偏偏选中我那辆毫不起眼的拦住。
本以为是巧合,却原来是那已经做了姑子的柳如冬指使的。
她应该是发现了那些人害了病,便想利用我的同情人,来行她那恶毒的心思。
只可惜我命好,只可惜她要遭殃。
圣上本意是要把她打入大牢,余生都在那牢中度过。
可我这人向来是菩萨心肠,特意去求了圣旨,放她出来。
让她从此剃发出家,青灯古佛,永不得再出佛门。
既然道姑并不能教化她,那边做个尼姑吧!
我逢年过节便会带着夫君去寺里上香,我让她一辈子看我们夫妻琴瑟和鸣,恩爱非常。
我气死她!
待一切尘埃落定,已是初春了。
菜市口的行刑台上这几日就没消停过。
我站在院子里,春风拂过时,我问身旁的丫鬟,「你闻到了吗?」
丫鬟仔细的嗅了嗅,茫然的摇头。
「那是血腥的味道。」
贪赃枉法,官官相护总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
事已至此,也算是告一段落,但我们的生活还在继续。
暮辞近些时日越来越粘人了,每每扰的我睡不好觉,还一脸无辜委屈的蹭着我的颈窝,低低唤我,「阿宁!」
那声音之磨人,让我忍不住的一次又一次地为他放低底线。
直到……那一夜。
暮辞床榻之上色里色气的挑眉看我,全然没有白日里的温润端雅。
他微微扯开中衣的领口,露出精致美的锁骨,然后轻轻的朝我吹了口气。
意图明显的诱惑着我。
若是平时,他周身的清列味道会让我迷醉,可今日不知为何竟觉得难受的厉害。
我心里一再的告诉自己,要忍住,暮辞会生气,生气了很难哄!
可当暮辞见我迟迟没有动静,低头凑近我的时候,「yue!」
啥也别说了,没忍住!
大夫到来之前的时间里,我始终不敢抬头看暮辞。
主要是他那要哭的表情,和委屈的声音我实在受不了。
「乔淡宁,你不爱我了!」
「爱爱爱!」
老大夫把脉时,听到我的敷衍,抬眸快速的扫了我一眼,那神情中分明带着几分同情。
没办法,谁让撒娇竹马最好命呢!
屏息凝神的一时半刻,老大夫站起身,笑眯眯的对我俩说道,「恭喜大人,郡主这是有喜了!」
…………
直到人都走了,屋子也收拾完了,只剩下我俩对面而视时,彼此还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许久,暮辞的手缓缓抬起,可距离我肚子不远的距离又停了下来。
他想摸又不敢摸的动作,和脸上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逗笑了我。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头顶,颇为认真的同他说,「恭喜啊,你要当爹了!」
不知我这句话触动了他根的神经,他陡然间红了眼眶,额头与我相抵,哑着嗓子回道,「同喜,同喜。」
暮辞,何其有幸与你从青梅竹马,走到满头白发。
这一生,我都宠着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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