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在冷宫的第三年」开头写一篇小说?

我在冷宫的第三年,怀孕了。

罪魁祸首当然是,皇帝。

太医症断出结果后,顾渊便匆匆赶来我这藏娇宫。

此时,我躺在床上,在桃子的威胁下勉强吃了小半碗糯米粥。

顾渊坐在我床前,我看到他肩上的落雪,便忍不住抬手拂了拂。

只见他轻轻抓住我伸出的手,紧紧握在掌中,放在薄唇前,目光满是欢喜地盯着我。

眼前的男人俊雅清隽的脸晕着淡色的灯光,下颚的线条如行云流水一般流畅,英挺的鼻梁到上翘的嘴角,弧度完美的一塌糊涂。

我被他看得羞红了脸,虽说都是老夫老妻了,但是还是抵抗不住他的深情。

顾渊一把将我搂进怀里,轻声安抚道:「若若,我会给我们的孩子一个名分,再等等我好不好?」

他的怀抱太温暖太安逸,能让我卸下来所有的不安与疲惫。

1

三年前,太后亲手将我送入冷宫的,不过她倒是打错了算盘,低估了顾渊对我的情谊

冷宫于我而言倒成了一个乐土,不必与那群女人虚与委蛇,也不必经受尔虞我诈的腌臜之事,只是没有名分。

如今,我有了孩子,那必然是要争一争这个名分的。

待我搬回扶摇宫的第二天,去向太后请早安,皇后也在此。

太后让我起身,喝了一口茶后,才淡淡道:「可真是好本事,让皇帝念念不忘至此。如今,你有了身孕,也算是繁衍后嗣有功,将功抵过。不过,以后你可是要安分些,谨记自己的本分。」

「臣妾谨记」,我低眉一脸恭顺地应承着,心里暗骂:要不是当年皇后栽赃陷害我推张美人,导致她滑了孩子,怎能到如此境地?

一道灼热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的小腹,我能想象到皇后那狰狞的表情。

她登上后位算来也有四年了,却无一所出,如今膝下也只有一个养子大皇子罢了,倒成了后宫的一个笑话,倒是没人敢明面提起,只是这背后议论的却屡禁不止。

「高贵妃到——」

随着一道高声,门口进来了一个披着橘色披风的女子,倒是不曾见过的。

此女子樱唇柳眉,肤如凝脂,如遗世的妖精,妖而不媚,反透出几分出尘韵味,一弯眼一勾唇,都是风情万千。

高贵妃行了礼,太后却只是喝着茶并不叫她起身。

只听皇后怒斥道:「高贵妃,你能承宠那是皇上的恩赐,可你也不能恃宠而骄。更何况太后愿亲自教导你,让你日日前来请安,你怎可今日迟到了些时候?」

「你可对哀家有何不满?」太后接了话,皱着眉头厉声讯问。

高贵妃神情丝毫没有变化,只是直挺挺地跪着,语气依旧平淡道:「臣妾不敢。」

太后颤颤巍巍地指着高贵妃:「好好好,真是块硬骨头呢,今天哀家就好好看看你是有多硬!」

我看了看她,本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做罢。

这三年后宫的情况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不愿冒险,便朝外走去。

殿内只有她一个人跪在那里,脊背挺直,就像那门口的青松不曾被白雪压折。

2

我正在屋内转悠,拿着一本经书轻声念时。

「娘娘,张美人求见。」小郑子在门口禀报。

我很诧异,她曾利用腹中孩子陷害我,是皇后的爪牙,如今找我会有何事。

「臣妾参见淑妃娘娘。」来人凤眼桃唇,小小的梨窝让她看起来单纯无害。

我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可她却跪在了我的面前。

「之前的事是臣妾的错,臣妾罪该万死。」张美人痛心疾首地道歉着,说着磕了个响头

我略微震惊地问:「今日来为何事?」

「臣妾才知前些日子,娘娘吃了些御膳房的枣糕。那做枣糕的人是皇后专门寻来的,只为获得娘娘你的信任后,安插在你身旁。」张美人直起身来。

我下意识摸住自己的肚子,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人庆幸。

幸好当晚拿给顾渊尝过后,他觉得心里不踏实,于是就给我开了个小厨房,之后我再问他做糕点人的事,他只道那人犯了事被赶出宫了。现在想来,顾渊必定是发觉得到了什么。

我神色复杂地看着跪在眼前这人,沉声问道:「你倒是不怕皇后为难于你?」

「臣妾现在孤家寡人,是皇后害了我的族人,我现在就是拼上命,也要将她拉下来!」她因气愤五官逐渐扭曲,语气凶狠。

我喝了一口茶水,平复了一下心情:「哦?」

「臣妾的父亲任洵州的允判,几年前因天降暴雨大河泛滥,百姓流离失所,流寇横行暴虐。我爹在执行公务时,被皇后派的人暗中杀害。」

瞬间,我愣到了原地,耳畔如惊雷炸起。我的爹爹那时正在洵州担任知县,恰好他也在这场灾难中被流寇所杀,母亲因伤心过度而郁郁离世。那么这其中会不会也另有隐情呢?

刚刚察觉到阴谋气息的我,突觉腹中巨痛,在疼痛难中忍最终失去了意识。

待我在床上醒来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还鼓着的肚子,幸好。

太医进来检查一番后,叮嘱我要好好休养,千万不敢再动胎气。

我被桃子搀扶着靠着床坐起,顾渊将白粥吹凉后一口一口喂着我。

毫无滋味的白粥真真是没有胃口,我喝了两口便不想再喝了。

待桃子拿着空碗出去后,我正了正神色急切道:「我需要你再去帮我查一查,当年我爹为何会被流寇所害?」

「你可是有了新的发现吗?当年由于事发突然,我派去的人赶到洵州后已过去三日有余了,调查过后并没有什么异常现象。」顾渊脸色凝重地回忆道。

见状,我抬手轻轻地抚平他的紧蹙的眉头:「今日,张美人突然找到了我,一脸恨意地控诉当年皇后指使人,在那场水灾中设计谋杀她的爹爹。所以,当年发生的事情很有可能并非偶然。」

说起这个,我赶忙问顾渊张美人的去向。

顾渊只是一脸厌恶道:「她欲图谋害你和皇子,罪该万死,此刻正被囚禁在自己宫中。倘若你有半点差池,朕必让她陪葬。」

「不,她留着还有用,既然她这样恨皇后,不如就让她留在皇后身边吧」。我阻止了他的做法,「皇后愿意主动去救她才是最好不过的。」

3

听宫里人说,我朝邻国柔然因连年天灾,导致国库空虚。北方的圩岸此时乘机而入,与柔然开战,打的柔然节节败退。

于是柔然主动来与我朝联姻,寻求帮助支持。左丞相一派怕引火烧身,便使用各种方法阻挠此事,顾渊心觉异常,便坚持同意了两国联姻。

柔然的使团进了京城,柔然公主被封了纾妃,安排在了离乾阳宫比较近的钟粹宫。

当晚顾渊便大宴使团,为其接风洗尘。

我借口身体不适便没有去参宴,只听桃子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讲着听来的小道消息。

「听说那公主倒是个美人,身段玲珑,面容姣好,只是一面红色的薄纱遮挡住了半边脸,倒让人瞧的不真切。」桃子兴奋道。

我笑着用食指点了点她的头:「来日方长,终会让你见见的。」

用了晚膳后,我便在御花园里散步消食。

白日我嫌人多嘈杂,只爱在屋里看看书,这晚上的微风倒让人感觉清爽些。

此时的御花园内到没有什么人,正合了我的心意。

桃子担心我吹着冷风,便让我在原地着等她,她回去拿件厚实的披风。

我见不远处有个亭子,便坐了下来。

「你就是那民女入宫当差的哥哥?」一道女声突然从旁边传来。

「正是奴才。」那男子谄媚地应道。

这女子的声音格外的熟悉,好像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这些银两你且拿着,过两日便寻个由头放你出宫去。」女子不屑道,「你可要好好劝说你的妹妹,跟着咱们家小少爷吃香喝辣多好,莫要再寻短见了。」

男子连忙答应下来。

「娘娘!」桃子呼唤地声音从远处传来。

我正焦灼着,只见一双纤手搂着我进到了假山内侧。

由于受到了惊吓,腿脚发软,我只得靠这墙壁大口喘气。

「倒是个胆小的,就像一朵菟丝花。」皎洁的月光映照在女子的面庞上,更显出她的高冷之姿。

我愣在原地:「高贵妃……」

只见她走上前来,轻轻地摸了摸我圆润的肚子,像是羡慕道:「你是个有福气的,安安心心地养胎便好,不要再随便乱跑了。」

此时的我脑袋有些混乱,只是依言点了点头。

那晚回来后,我便借着着凉的由头,闭门不出了。

4

今日顾渊来用午膳时,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小华子小心翼翼地布菜时,偷偷地充满希冀的看了我一眼,我了然。

「这个什锦豆腐丁倒是吃的爽口,」我夹起面前的菜放到了顾远的碗里。

顾渊面色和缓了些,抬手轻轻捏了捏我的脸:「喜欢就多吃些,可不能饿着我的孩子。」

「再吃就成猪婆了。」我苦恼地皱眉道。

他见我这一脸苦瓜相,终于畅快地笑了起来。

见他心情好了些,我才堪堪问出了疑惑:「皇后弟弟之事可是棘手?」

顾渊收起了笑意,只是睨了一眼身边讪讪地小华子后,不悦道:「左丞相家真是养了个好儿子,竟然仗着自己国舅爷的身份强抢民女,还差点闹出来人命!」

我站起身来给他轻按起了太阳穴,顾渊也转过了身,将我拥在怀中。

「此事怕是不好收场,朝堂上下必有微词。」我担忧道。

「只有几个铮铮铁骨的老臣递上来折子参左相,剩下的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这朕的好舅舅真真是越发的嚣张了。」顾渊闭上了眼享受着我的按摩,「朕倒要看看左丞相的宝贝儿子最终能闯出什么兜不住的大祸来。」

如今在朝廷上,左丞相势力坐大,右丞相也受其压制,顾渊在暗中慢慢培养着自己的势力。

「今年殿试,可有看得上的人选?」我心疼地看着他疲倦的面容。

顾渊沉吟了片刻后道:「倒是有个叫秦进的人,知识渊博,也颇有胆量。只不过他出身贫寒,也不知他是否能担此大任。」

「那就先试一试他的能力吧,要是他为人可靠,再委以重任也不迟。」我宽慰着。

见气氛缓和,原来不敢出声的小华子赶忙上前请示顾渊道:「皇上,高贵妃有事求见。

5

不知顾渊前往与高贵妃商量了什么,不出两日我便听说刚宣布为新科状元的秦进,随即前往北方受灾地区,治理春旱。

「春旱可是严重?」我轻呡一口茶水,担忧道。

桃子脸色凝重:「听说百姓大批饿死,甚至换子而食。」

我惊疑,前几日还不曾听闻,这几日的消息却传播甚广,倒是像有人故意而为之。

桃子怕茶水有些凉,便将桌上的壶拿走,去换壶热的来。

我等待良久后,桃子才匆匆回来,怒目圆睁,一副气极的模样。

还问等我询问,桃子便不满道:「娘娘,张美人被解禁了,听说是皇后求的情。没想到,皇上竟然同意了,只是罚俸半年这么简单。」

没想到顾渊的速度这么快,我倒是很期待张美人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之后的日子宫里的小事不断,桃子总能在事情发生的的第一时间将消息传递到我耳前,所以虽不出这宫门我也能知晓个大概。

我只是静观其变着,这个漩涡此时看似离我遥远了些。

乐得自在的我每日只是吃吃喝喝,在桃子的帮助下做一做孩子穿的小衣裳。

虽说顾渊早就吩咐做好了孩子的衣服,可我还是觉得自己做才有乐趣,他见劝我无果便由着我去了。

预产期快要到了,顾渊近日频繁的来看我,之后索性让小华子将折子带到了我这里,同时也嘱咐太医和产婆全天候着。

我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原本慌乱的心也镇定下来了,是既感动又好笑。

顾渊坐在桌前满脸严肃地批着折子,时而眉头紧促,时而扶额叹息。

他见人办事不利而大发雷霆,准备拿起茶杯扔时,突然想到这是在我宫中,便悻悻地收了手。

我心里偷笑不止,只叫桃子给他续了茶水,端来一盘小厨房做好的糕点。

许是见我忍笑得辛苦,顾渊只无奈道:「想笑便好好笑,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正准备回嘴的我突然感觉肚子巨痛起来,有温热的水流出。

顾渊见状赶忙唤人,产婆将他请出了屋子,急得他只能在门外一遍一遍喊着我的名字:「若若,若若……」

经过一夜的难产,我终于在天刚亮之时产下一名男婴,之后便昏睡过去了。

桃子后来和我讲,顾渊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孩子,见我昏迷不醒,便威胁太医,要是我有什么差错他们也活不了。

太医再三保证我只是疲倦沉睡,身体并无大碍之后,顾渊便一直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待我醒来后,只看到顾渊一脸疲态地坐在床边,闭着眼休息。

「孩子呢?」我轻轻握住顾渊的手,急忙问道。

顾渊见我醒来,很是激动,赶忙拿了垫子放到了我身后,让我靠的舒服了些。

之后便叫桃子将孩子抱来,襁褓中的孩童,粉雕玉琢,睡相安稳。我忍不住在他额前轻轻吻了一下,奶香奶香的,瞬间我的心都柔软了。

顾渊将我和孩子都搂进怀中,笑意都带上了眉梢,吻了吻我的脸颊后询问道:「孩子叫清辉可好?」

「湘东山水有清辉,袁水词人得意归。」我猜到名字的由来,「不求他像‘日月之光’明亮,只愿他健康长大,为人正直。」

顾渊目光深沉地看着我怀中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他终将是要继承大统的。」

虽早有预料,不过此刻我的心里依然是喜忧参半,这条路将会是异常难走,布满荆棘。

见我忧虑,顾渊将头与我紧靠,宽慰道:「放心,我都会安排好的。」

看着面前满眼都是我的人儿,我只觉得分外心安。

6

赏赐如流水般不断。

太后赏了一支华贵的金钗,相传这是前朝德妃所喜爱的东西。

我却知晓这德妃最终可是丧子被囚,太后的敲打之意可是显露无遗。

皇后倒是按着规制送来的,送来了几匹新进贡来的丝绸做衣服用,珠宝首饰也都是流行样式的。

让我感到惊喜的是高贵妃送来的一个金锁,上面刻着「长命百岁」。她的侍女是躲避人群偷偷送来的,匆匆走时也没忘提醒我:「娘娘,您只要懂得我家娘娘的心意就好,不必宣扬。」

如今朝堂局势复杂,除了顾渊对我的保护以外,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我身后无所依仗,所以太后才没有对我下狠手。

高贵妃此番作为,是不愿意让我身涉其中,受到牵连。

给清辉喂完饭后,我正拿着小拨浪鼓逗他。他举着小手,蹬腿着小腿,试图抓住我手中的玩具。

柔然公主也就是如今的纾妃,前来求见。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见到她,倒是与桃子描述的一样,身段玲珑,面容姣好,两颗小虎牙让她显得俏皮可爱。

「臣妾参见淑妃娘娘。」声音清脆悦耳,一听就是个可人儿。

我示意她起身,她起身后便吩咐着一旁的侍女将东西递上:「姐姐诞下了皇子,真真是一件大喜之事,妹妹准备了一份薄礼,希望姐姐能够喜欢。」

桃子接过她侍女手中的物品,其中有一只红色老虎的玩偶,着实是可爱。

纾妃坐到了我的身边,笑嘻嘻地拿起小老虎逗起了孩子,一边叹息道:「之前早有拜见姐姐的心思,只不过姐姐闭门不出,我也不便多做打扰,如今算是终于得见了。」

倒是一个自来熟的人儿,真是分外有趣。

我笑着将桃子端来的茶递给了她,思量了一下才接了话:「想必这儿与北方的环境大不相同,纾妃妹妹可还住的习惯?」

「姐姐唤我玉纾就好,我见着姐姐面善,可是真心喜欢姐姐的。」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眸看向我,笑得灿烂。

随即,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眉头都挂上了愁绪:「其他倒是还好,只是这偌大的皇宫好生无趣,真是怀念以前在大草原上驾马驰骋的时光。」

突然,她目光满含期待地看着我,「清辉真是可爱,我以后常来找清辉玩可好?」

孩童好像听见有人在叫他,便咧开嘴乐呵呵地笑着。

虽说我是个慢热的人,此刻也抵挡不住她的热情,只能笑着点头同意了。

许是与她聊深些,我只觉得她是个大大咧咧,为人单纯的孩子,眉飞色舞地给我讲诉着她发生过的有趣的事情。

我在一旁听着倒是有些羡慕,毕竟只能生活在这见方的宫院里。

7

那天以后,纾妃便成了我宫里的常客,她生性活泼倒让我这里热闹不少。

「真真是可怜的孩子。」玉纾今天来迟了些,进门喝了口水便忍不住吐槽着。

清辉今日格外的乖,安安稳稳地睡在我怀里。见玉纾忿忿的样子,我唤桃子进来抱孩子回床上。

「发生了什么事情了?」我将刚做的糕点推到了她面前。

玉纾捻起一块,边吃边说道:「柳昭仪今天过生辰,大皇子不过偷偷与她去见了一面,回去又被皇后斥责惩罚了。」

在我入宫之前,皇后一直未曾有过身孕,顾渊也很少去她宫中。

于是一天夜里皇后趁在顾渊去她宫中之时,燃起了让人情欲大动的香薰,顾渊惊觉不妙,最终强撑着回到了自己的宫里。

不成想太后还是留了后手,安排一名宫女前去探望顾渊,那一夜过后宫女便怀了皇子。当初的宫女就是如今的柳昭仪。

谋划许久的事情却被一个小宫女搅黄了,皇后气急败坏,更不必说她因此怀了龙种,诞下了顾渊的第一个儿子。

此时,太后指点了皇后,柳昭仪是个好拿捏的,到时候待孩子稍大些就领到自己身边抚养,也算膝下有子了。

如今大皇子已是七八岁的年纪,已在皇后身边养了好几年,但他心里还是惦记着亲身母亲柳昭仪。

我听此事心里暗叹一口,许是当了母亲的缘故,我想及此事也是心痛不已。

玉纾吃的口渴了,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水,顺了顺气后接着道:「前几月,天气正寒冷之时,我便见过大皇子悄悄去给柳昭仪送了些烧炭,也是个孝顺的孩子。」

我突然想起当时桃子还给我说过此事,玉纾和皇后还发生了争执。

想了想,我还是问出了口:「你当时怎么会和皇后发生了冲突?」

「此事你也知道了?我当时病好了些后便出门散心,真巧碰上了皇后身边的嬷嬷在训准备偷偷溜回去的大皇子,我看不过去,便上前替大皇子理论了几句,这梁子也就这么结下了。」玉纾无奈,「那张美人也是个没脑子的,替皇后卖命,给我暗中使过几次绊子,真真是让人厌恶得很。」

我低头沉思,张美人如今越发张狂了,也越发得到皇后信任了。

8

清辉满月那天,正巧碰着秦进回京,于是顾渊决定大办宴会。

彼时,殿内歌舞升平,衣袖飘荡,乐声悠扬。

我惴惴不安地看着顾渊从我怀中抱走了孩子,他袖下轻握了一下我的手,并递给了我一个安慰的眼神。

「淑妃为朕诞下了二皇子,真的是老天保佑,先祖赐福。为了给淑妃和二皇子祈福,朕决定大赦天下,希望普天之下的万民,与朕共享得子的喜悦!」顾渊抱着孩子笔直在站在那最高的位子上,睥睨众人。

坐着的大臣赶忙起身跪呼:「皇上万福,二皇子吉祥!」

只见他却扭头看向了我,与我对视,目光中满含深情。

之后,我抱回在襁褓中咯咯笑的孩童,抬眸便看见许多目光汇集在我的身上,其中一道陌生的视线格外灼热。

男子眉目墨画,丰神俊貌,牟光明朗,顾盼之间自有一股恣意怡然之感。

「此次秦进临危受命,赈灾有功,救黎明百姓于危难之中,朕决定封赏他为礼部尚书。」

顾渊赞许地看着殿下的男子。

此男子听闻起身谢恩,一举一动优雅如斯,原来他就是秦进。

我深感跪在地上仍显得不卑不亢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秦进虽是状元,可按规制初入朝堂也不过是六品翰林院修撰之位,可他却能被顾渊一举任用去往北方治理灾害,且治理颇有成效深受百姓称赞,想必绝对是有实力之人。

不过他看我的目光着实是有问题的,这让我很是疑惑。

过了几日,高贵妃的侍女偷偷带了信儿,约我戌时一刻在假山见。

上次因太过慌张匆忙看的不真切,如今我再来到这假山跟前,倒是发现分外隐蔽。

高贵妃看样子等候多时了,见我进来,便将一只玉镯子递到了我面前。

这镯子颜色剔透,绿色均匀分布,摸起来有冰凉润滑之感。让我想起当年父亲给母亲送的定亲之物,母亲很是爱惜那只镯子,日日都带着。

「这只手镯你可认识?」高贵妃面色复杂地盯着我看。

我仔细看了看确认是母亲的那只,激动道:「手镯是我母亲的,怎么会在你这里?」

「秦大人之前受过你父母的恩惠,因着曾在你父亲绘的画像中见了你一眼,所以上次宴会认出了你,如今让我拿着手镯前来确认一下。」

顾不得思考她与秦进的关系,我只是接着追问:「纵然有恩惠所在,但我母亲从未离身之物怎会在秦大人手中?」

「当年你父亲被流寇所害后,你母亲便气急攻心重病不起。秦大人为表感恩再拜访府上之时,你母亲在病榻前托他转告你,你的父亲不是被流寇所害,而是被奸人算计。」

「那人是谁?」我紧攥着镯子,急切地看向她。

只见她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说出了真相:「洵州允判,张美人之父。」

此刻,我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9

之前小厨房做了些绿豆糕,玉纾在我这儿尝过后连连称赞,于是我便留了心。

今日我吩咐嬷嬷多做了些,等安抚清辉睡着后,我打算带着桃子提上食盒去钟粹宫给玉纾送一些。

天气渐暖,阳光也变的炽热起来,于是我带着桃子沿着湖边有树荫的地方走着。因着避开了大道,路上的人也不多。

只见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着青蓝色衣衫约莫七八岁的孩童,险险地站在湖边,看似撒气般地向湖内投掷石子。

「纵是玩耍,也要当心才好。」我快步走到他跟前,拉着他往内走了两步。

正准备生气的大皇子一见是我,便收敛起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儿臣参见淑妃娘娘,谢娘娘关心。」

「想这时辰你本应是在上着课的,如今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当年的事情顾渊深感愧疚,因此也是对大皇子严加教导的,后来听说他到了皇后跟前更是学习用功了。

他垂着头声音低低地解释道:「夫子今日家中有事,便没有前来授课,所以儿臣偷闲出来了。」

心里了然,与他闲聊两句后,我便打算转身离开。

只见大皇子突然跪在了我面前,红着眼祈求般地抬头望着我。

我大惊,赶忙俯身想要将他拉起,但是他不为所动。

无奈,我只得蹲下身子询问道:「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儿臣求娘娘救救我母亲,她身子不知怎地日渐消瘦,吃了甚多的药却不见好。」他满脸焦急,声音都止不住地颤抖。

按理说,皇后都会给生病的嫔妃派个太医过去瞧瞧,有身子骨弱些的养上好一段时间也是常有的事。

可如今大皇子却求助于我,那必然是他对皇后派来的太医不信任,这其中怕是另有隐情的。

看着眼前这个鼓足勇气,冒着被皇后惩罚的孩童,我的心里一阵酸涩。

沉思一下后,我轻轻握住他紧攥成拳的小手保证道:「你放心,过两天我会想办法安排太医去给你母亲瞧病的,不过此事就不必告诉你母亲了。」

我想既然大皇子都能感觉出不对劲来,那柳昭仪定然也是知道的,而且很有可能她是在默许这一切的发生罢了。

9

告别了大皇子,我与桃子便向钟粹宫继续走去。

走在长长的巷道内,远远地便看见了停在钟粹宫门口的步辇,走近一瞧竟是顾渊的。

走进来,偌大的院子里竟然一人也无,就连本该站在门口侍候的人也下去了,我心想不对劲儿。

就在我满心疑惑地朝屋内走去时,只见小华子倒身出了门,并小心地将门关了起来。

待他回身看见我后,一脸惊吓,刚准备出声请安,便被我拦住了。

我用威胁地眼神警告他,并轻轻将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

小华子神色慌张了一瞬后,随即恢复如常,只是满脸堆笑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能在顾渊身边呆这么久,到底是个机灵的人精儿。

「你父皇可谈到,与圩岸这战能否拖下去?」屋内传来顾渊低沉的声音。

两国之战我略有耳闻,难道其中有顾渊的手笔?

「秦进送去的粮草和兵器正解燃眉之急,父皇说目前暂时拖着不成问题,只是希望皇上能尽快行动。」玉纾的声音不似平日的轻快。

原来那消息竟是顾渊故意放出,目的是借着赈灾的由头,秘密给柔然运送物资。

「左丞相根基深厚,动其根本还需些时日。」茶盏落桌的轻响过后,顾渊接着说到。

正当我屏气凝神俯在门前偷听时,一道女生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奴婢拜见淑妃娘娘,娘娘怎在门口站着?」

听到屋内的脚部声朝门口传来,我心一慌,赶紧拿过桃子手中提着的食堂,往小华子手里一塞,随即拉着桃子快步离去。

只因为我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最近发生的一切。

其实我心里早有准备玉纾是故意接近于我,但突然接触到事情的真相,我还是难免有些接受不了。

我与她平日相处倒是相谈甚欢,因此也没有往日的无聊乏趣了,这么有趣的人儿我倒是真心把她当做妹妹一样看待的。

顾渊今天还没到用膳的时辰便匆匆赶来了,脸上的不安与愧色显露无疑。

见我在床榻上逗着清辉玩,也赶忙凑过身来想要抱一抱孩子。

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抱着的模样,我不由得轻笑起来。顾渊见我心情不错,他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喂饱清辉并将他哄睡后,我示意桃子将他接过,抱了下去。

餐桌上,顾渊献殷勤地往我的碗里夹了很多菜,我看着快要堆成小山的饭很是无奈。

而踌躇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开口的顾渊却一口也没动,见此我也放下了碗筷,问道:「如今这柔然与圩岸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本这两国是互不侵犯的,只是前段时日这圩岸却开始故意挑衅柔然,于是边境便战火连连。」说即此处,顾渊脸色便的奇差,咬牙切齿道:「不曾想这一切竟然是太后和左丞相的手笔,他们欲与圩岸勾结灭掉柔然,继而与我国接壤后,再借助圩岸的力量前来逼宫。」

我大惊,他们的狼子野心竟是要改朝换代,好生恶毒的计谋。

「你打算怎么做?」我心里满是担忧,如今他们在前朝后宫的势力颇大,根基也十分深厚,并非一朝一夕就能连根拔起的。

「我已经派秦进暗中支援柔然了,此战只有两国联合才有可能给圩岸重创,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他眼中复杂地看向我,接着说,「至于左丞相这边,那就要看看他是想要权利,还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了。」

看着他有把握的模样,我久久悬在空中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10

「若若姐,快来尝尝这个我亲手做的糯蜜糕,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玉纾讨好地将一盘糕点推到了我面前。

我心里暗笑,不过还是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拿起其中一块放入口中了。软糯可口,甜而不腻,确实是不错的。

我喝了口茶水后,忍不住调侃道:「光这几块糕点可是收买不了我的。」

「娘娘,陆太医求见。」桃子进来禀报,打断了我们的对话。

这太医是前日以顾渊之名派过去给柳昭仪看病的,如今前来回禀应该是有什么发现的了

果然如此,陆太医行礼后,一脸凝重道:「启禀娘娘,柳昭仪并非病困之症,而是毒发之因呀。」

「柳昭仪表现如何?她这毒可有救治之法?」听到这一番话,我陷入了沉思。

陆太医摸了一下花白的胡子,疑惑道:「昭仪好似十分抗拒臣为她诊断,说起病症也是遮遮掩掩的。」紧接着,他叹了口气,请罪道:「恕臣无能,柳昭仪恐怕……」

一心求死的人,是没有人能救的了的。

待陆太医退下后,见玉纾一脸震惊,我解惑道:「太后想必是要去母留子了。」

这柳昭仪怕是想护大皇子周全,更甚者是希望借助太后的势力让大皇子坐上这皇位,所以甘愿吃下那毒物。

这世间最无私的便是父母对子女之爱,可悲亦可叹。

这深秋的风吹的让人心头发凉,如今宫中太后一方愈发得势起来。

只因前些日子传来消息,镇国老将军旧疾复发命悬一线,朝堂上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不得安。

高贵妃听了心急便赶忙跑到太后跟前,想要出宫前去探望老将军。

太后平日便看不惯高贵妃的做派,正好拿捏着此事。如此皇后暗示张美人当着高贵妃的面,故意贬低她和老将军。

要是光羞辱自己也就罢了,但是竟敢讲老将军的不是,高贵妃自是忍不了的。于是她便给了张美人一耳光,太后借此机会以「扰乱宫规」的名头,将两人都禁足了。

右丞相得到了消息,便坐不住了,一改往日小心谨慎的模样。在上早朝时,他就在大堂之中与左丞相起了争执,并大声斥责起左丞相的种种不是。

左丞相自然不是个善茬,连夜便暗示党羽写好厚厚一沓奏章去控诉右丞相的种种过错。

顾渊为了平息这场争论,只得让右丞相回家休养去了。一时间,朝堂上左丞相的风头无两。

乘此机会,左丞相便拉拢朝臣,集体上奏逼顾渊选定太子。顾渊虽心头大怒,但也只能以「自己如今正值壮年,太子之事为时尚早」为借口,想要搪塞他们。

左丞相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如今与其同党在联合对顾渊施压。

顾渊看着桌前垒着的高高一摞求立太子的折子,不由得大发雷霆,宫人们也人心惶惶,生怕自己随时会掉脑袋。

只有我这儿是一方静地,顾渊时常前来探望我和清辉。

当我询问他这些事情时,顾渊只是故弄玄虚地笑着道:「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11

柳昭仪终于还是没有等到又一个冬天的到来,随着树上枯叶一起凋落了。

也好,不用再经受疼痛折磨,不用去历经暴雪严寒。

皇后提议国库空虚,因此葬礼没有大办。

我与玉纾前去送她一程,便看见跪在棺前低头抹泪的大皇子,弱小无助的背影让人看得心里难过。

玉纾见状上前俯身递了帕子,将他搂在怀里安抚着,七八岁的孩子终于抑制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不一会儿,张美人跟着皇后也一起来了。

大皇子噤了声起身行礼,皇后一脸悲痛地看着大皇子,心疼道:「柳昭仪到底是个福薄的,不能亲眼看着大皇子长大……」话还没说完,便用手帕擦拭起眼泪来。

「娘娘你的病还没有好,可千万不能大悲伤身呀!」张美人赶忙前去搀扶住皇后,焦急劝慰道。

我不禁暗笑,猫哭耗子假慈悲,事到如今还要再利用柳昭仪一番。

只见,大皇子眼底的仇恨一闪而过后,垂眸跪在了皇后面前:「母后您一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儿臣一定不会辜负昭仪娘娘的期望的。」

本以为这场戏就要结束了,却不曾想皇后突然身体晃得厉害,原本扶在张美人手臂上的手,将长长的指甲深深地掐在她的肉里,一时间就渗出了血。

皇后面色狰狞眼神内充满了疯狂,在场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唯独张美人忍着疼痛镇定地吩咐侍从道:「娘娘的身体不适,快摆驾回宫!」

玉纾与我对视一眼后,都认同了对方的猜想,此事很有可能是张美人大有关系。

太后的六十大寿的寿宴在初冬第一场雪后举行,图的也是瑞雪兆丰年的好兆头。

皇后娘娘花费心思想要举办好着这场盛大的宴会,因为彼时各国使臣也将会前来献礼。

高贵妃因此也解了禁,不过因为之前事情的缘故,于是皇后便把她的安排在了自己的下方。

而原本另一侧依着皇上坐的倒成了我,美其名曰诞子有功。

身姿婀娜的舞女随着欢快的音乐跳动,在场众人都在醉心欣赏着,这祥和的场景下实者波涛暗涌。

酒过三巡之后,轮着各国使臣依次进献贺礼。只见圩岸的一脸络腮胡的身材魁梧的使臣,端着一个雕刻精致的木盒走上前来,在打开盒子的一瞬荧绿色的柔光引得众人惊叹。

「这是我大圩岸独有的夜明珠,想来诸位是不曾见过的,乘此机会也可开开眼。希望太后娘娘能够喜欢!」男子说着恭敬的话,语气和神色却十分的傲慢。

太后和顾渊的脸色都显示出不快,就连左相的听此一言也眉头紧蹙起来。

这圩岸与柔然的仗还没打完,如今便敢当众试探我朝的底线,真真是嚣张至极。

接下来是的柔然的忽木将军,来人身形颀长,剑眉星目,举止有礼,不像是个武将,倒是谦谦公子的模样。

我撇了一眼在下方坐着的玉纾,在时不时地悄悄地偷看着忽木,一副小女儿家的样子。

忽木呈上来是用特殊材料所绘能够永不褪色的两幅图。一幅是《福禄寿图》,图中一老人持着桃子与鹿相伴,上有飞蝠,寓意贺者万寿。另一幅是《童子耄耋图》,图中是好几个娇俏可爱的孩童嬉闹的场景,表达着多子多孙的美好寓意。

想到此处,我不由得向皇后看去,如今中宫无所出,这幅画当真是一种暗讽。

众人面面相觑过后,只敢在下面低声议论着。

不知高贵妃倾身与皇后说了什么,竟惹的皇后恼怒至极,神色凶狠地快速拔下头上的金钗,猛地向她刺去。

一时间殿内的人都惊慌起来,在一旁的侍女赶忙去阻止着皇后,但终究是晚了一步金钗刺入了高贵妃的颈脖处,一时间血流不止。

12

皇后娘娘疯了,自从晚宴过后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京城。太后娘娘因受到了惊吓,一时之间气急攻心,病倒了。

而现在高贵妃也伤势过重陷入了昏迷,太医们此时束手无策只能急的团团转。

我与顾渊便在殿外等候着,祈祷着这最后的生机。

小华子突然神色惊慌附在顾渊耳旁低语着什么,只见顾渊脸色一沉低声吩咐了几句后,便让小华子下去了。

看我面露疑惑,顾渊摸了摸我的头,解释道:「左丞相的独子被那个发疯的民女误杀了,朕的好舅舅也终于按耐不住,要反了。」

「大皇子呢?」大皇子将是他们名正言顺宫变最好的借口,此时我只希望他无事。

提及此事,顾渊眼中满是复杂,安慰我道:「他现在被右丞相的人保护着,你放心。」

权利的争斗历来都是残酷的,生在皇家没有人能够幸免。

终于在等了一个多时辰之后,殿内传来欣喜的呼唤声,高贵妃醒了。

顾渊让我留在此处陪着高贵妃,赶忙前往乾清宫了。

我轻轻推门而入,走到了她床边。只见她紧闭双目,面色惨白,嘴唇干裂泛起了白皮。

我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将水倒到了我的帕子上,然后转身坐到她床沿,用湿透的手帕轻轻擦拭她的唇。

她缓缓睁开了眼看向我,用沙哑的声音低低道:「谢谢。」

「幸好你终于醒过来了。」我握住她一旁的手,庆幸道。

她急切地看着我,问道:「局势如何?」

「左丞相反了,就差最后这一步了。」我如实回答,随后又好奇地问道:「你对皇后说了什么?」

高贵妃低头沉默了一阵后,才语气讥讽地说道:「只是告诉她,她永远不可能拥有子嗣罢了。」

我心里一惊,随即明白过来。于皇后而言,权利和子嗣绝不能两者兼得,只会有贪心不足蛇吞象这种结果。

说完她便猛地干咳起来,原本洁白的布又渗出血来。

我将她扶起喂了两口水以后,将她重新放躺盖好被子,让她好好先休息着。

13

左丞相等一众乱臣贼子刚进中武门便被团团包围,左丞相惊觉自己兵败后,便执剑自刎而亡。

剩下的残兵败将见状,也纷纷缴械投降,此战大获全胜。

太后听闻后,一时气急攻心吐了血,之后更是一病不起。她手中的权力也在渐渐交还给顾渊,只求放过左丞相一族的后人。顾渊念在太后养育他一场的份上,最后只将他们发配至边疆,世代后人无诏不得入京。

原先还只是因为刺激才精神失常的皇后,如今是彻底的疯了,整日只是把一个枕头想象成自己的孩子抱在怀中不肯放手,宫女们也不敢靠近,生怕伤了性命。

因着她故意伤害高贵妃的缘故,顾渊下令废除她的后位,即刻搬到冷宫处置。

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现在的各方势力将要重新洗牌,顾渊这两天都在忙碌着,有时候饭都顾不上吃了。我看着忧心,便叫桃子嘱咐小厨房多做些点心给他送过去。

如今圩岸失去了助力,被柔然打的节节败退。忽木将军在宴会的第二天便赶了回去,柔然想乘势而夺取更多的城池。

玉姝早在前两天就收拾好行装,打算等局势稳定些,让顾渊对外宣称她暴毙而亡,从而偷偷离开皇宫,回柔然去。

知道她出行从简,于是我早早地就让桃子想办法寻了些碎银子,同银票一并给了玉姝。

「姐姐,我会想你的,以后一定回来看你!」玉姝红着眼圈,不舍地看着我。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结下了深厚的情谊,我真是喜欢她这天真可人的性格了。

「那忽木将军是个不错的人,将来若是你们修成了正果,可别忘了我这杯喜酒。」我忍不住逗了逗她。

玉纾面露惊讶,随后羞红着脸,应承下来:「姐姐且等我的好消息吧。」

目送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只愿这份深情不会被辜负。

高贵妃伤势痊愈后,也来同我告别了。

她将清辉抱在怀里逗弄着,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笑得这么开心。

「打算之后去哪里呢?」我一边递给她拨浪鼓,一边问道。

她抬手接过拨浪鼓,用手转动起来,逗着清辉咯咯地笑。

「在这个相似牢笼的皇宫里生活的太过于窒息了,我想去看看那些不曾见过的风景,为自己正真的活一次。」

我随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天空湛蓝,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呢。

14

我去见了张美人,想要解开藏在心中的疑惑。

她一身素服,头上也没有戴任何饰品,神情呆滞地坐在桌旁一口一口的喝着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我进来,也只是轻飘飘地撇了我一眼,淡淡道:「终于来了。」

「为何要杀害我爹爹?」我在她旁边坐定后,扭头看向了她柔和的侧颜,直入主题。

她之前的所做所为不过是想激发我的仇恨,拉我一起报复皇后罢了。

但是世界上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呢?恐怕一切都是人为罢了!

她终于扭过了头,有些诧异的看着我:「看你活在顾渊的保护之下,倒不曾想是个聪明的。」

「我没有显赫地家世,亦不曾受到皇上的宠爱,只能在宫中谨小慎微地活着,熬到个老死也是个福气。」

「不过后来皇后指示我,让我爹爹利用流民暗中杀害你父亲,只因你父亲寻得了左丞相贪污买官的把柄。谋害性命本是我不愿的,不过在这深宫之中,尔虞我诈又怎能逃脱的了呢?」

「却不曾想等我爹爹帮她做了事,却也被她安排的人手杀害了!她就是个毒妇!她该死!哈哈哈哈哈.....」说着说着,她的语气变得激动,神情也逐渐癫狂起来,甚至站起身将桌上的物品扫落。

站在屋外的桃子闻声赶来,担忧地匆忙将我拉出了房门。

还未等我开口,就听见重物落地的响声,紧着张美人侍女受惊地喊叫道:「美人!美人,你醒醒啊!」

发软的腿脚已支撑不住我沉重的心情,我慢慢滑坐到了地上。

原本就阴沉着天,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眼前渐渐腾起了雨雾,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远处长长地宫道上隐隐约约走来了两个人。

好像,好像是爹娘,他们唤着我的名字,就如同当初那样。

「若若!」顾渊匆忙跑到我面前,将我从地上一把抱起。

跟在顾渊身后举着伞的小华子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原来刚刚的是我的幻想罢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张美人的事情?」我抬手狠狠揪住他的衣领,逼他原本躲闪着的目光,与我对视。

顾渊一时间神情变得慌乱,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童,手足无措地向我解释:「对不起若若,我只想等事情都结束了以后,再告诉你。我不是......」

我松开了他衣领,无力地闭上了眼,不想再听他的任何解释了。

他见状也噤了声,只是一路沉默着将我抱回了宫。

15

顾渊说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便仔细挑选了个黄道吉日封我为后。

除了特殊日子忙碌些外,平时过得倒也舒心,宫里的人都是安分守己的。

可时间久了,后宫空虚,我也再未孕有子嗣,朝堂上就有一些老臣纷纷上奏,劝顾渊恢复选秀的旧制。

顾渊私下里对那些大臣略施惩戒,等上了朝更是当面斥责了他们,回怼道:「朕有皇后足矣!」

桃子绘声绘色地和我讲述着当时发生的情况,语气真切到我以为她真的去了当场。

还未等我调侃桃子,便看见顾渊兴冲冲地进了门,一幅向我邀功的傲娇模样。

我吩咐桃子去准备晚膳后,便抱着清辉与顾渊坐在院中聊天。

「选秀一事,你当如何?」虽心中早有计较,但我还是想亲口听听他的意思。

却只见他眼中坚定且满含深情地盯着我,保证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说着便倾身吻上了我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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