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姜隐有自己的事,不许我和许之忧打听,所以我和许之忧都不知道姜隐在干什么,但是他偶尔会来找我和许之忧,还偷偷给我带礼物。
我喜欢他,不知道是从他给我礼物的时候,还是从他帮我揍许之忧的时候。
我准备下次见面就和姜隐表白,如果他同意了我就告诉许之忧。
一切都很美好,直到今年年初。
15.
上元节,我和许之忧去了灯会。
人山人海的京师,谁能想到会有那么多流寇出现?他们穿着寻常百姓的衣着,提刀就砍。
受伤的人倒了一地,守城官兵才姗姗来迟。
流寇用刀指着手无寸铁的百姓,要一个官家女子做人质。
我不忍心看百姓受伤,甘愿被他们挟持。
他们挟持着我飞速撤退,官兵跟丢了,只有许之忧一路追了过来。
流寇用我做威胁打断了许之忧的双腿,他倒在地上,求对方放过我。
对方完全没有放过我的意思,反而言语轻薄下流。
我同许之忧从小斗到大,他总是欺负我,事事都要和我争个输赢。
可他从来容不得别人伤我分毫。
趁着流寇不备,他挥刀划伤了对方,刀疤男脸上的伤就是这样来的。
我趁机撞开了挟持我的人,扑到许之忧身边,我想着哪怕死也要死在一处。
他的两条腿都断了,可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推开我,替我挨下了一刀。
刀锋泛着森冷的色泽,竟是抹了毒。
我抱着意识开始涣散许之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流寇举刀,我以为一切都要结束了。
就在这时,姜隐来了。
他像是天神下凡,明明身上是杀气,我却以为看见了佛光。
我和许之忧被救,我受的都是外伤,伤不及性命,许之忧却双腿被废,身中剧毒,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我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结果,加上伤口感染,当晚就发起了高烧。
大抵是故意麻痹自己,不想面对那样惨痛的结果,一场高烧让我忘记了许之忧,忘了和他密切相关的一些事。
比如功夫是和他较劲所以努力学的,我却偏偏记成自己偷懒功夫没学好。
比如姜隐和我俩一起长大,我直接把以前认识姜隐都忘了,只记得他元宵节灯会救了我一命。
我忘了许之忧,忘了我有一个哥哥,忘了他为了救我生命垂危。
16.
我们带着在百花祭上拍卖得来的金边萝回京,时隔半年,我第一次看见许之忧。
他因为中毒一直昏迷不醒,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扑在他床边哭了好久,心疼,内疚,百感交集。
他为了我躺在这里,我却忘了他半年,难怪他以前总是骂我白眼狼。
我日日去看他,金边萝入了药,许之忧的面色似乎慢慢好了起来。
他醒来的那天我正伏在他床边小憩,感觉有人摸了我的头发。
睁开眼睛就看见许之忧担忧地看着我,他第一句话不是问自己怎么了,而是问我怎么样。
我哇哇大哭,他还笑我哭得丑。
金边萝很有效,许之忧生命无忧。
他坦然地接受了自己双腿不能再站立的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很淡定,反倒是我又哭了一场。
许之忧借着安慰我,把我的头发揉成了鸡窝,要是以前我早打他了。
我日日陪着他,他一天天好了起来,但是不能站立了。
那个来去如风的少年被困在了轮椅上,无法与我行走江湖,也无法再行侠仗义。
许之忧倒是乐观,还成天反过来安慰我。
我整个心都扑在他身上,浑然不知府外已经天翻地覆。
大皇子和三皇子为了争夺太子之位斗得你死我活。
大皇子买通流寇造成骚乱,然后假装平乱邀功,三皇子贪墨军饷,在府外养了十几个男宠。
两人德行有失,被皇上流放封地。
大皇子母家有兵权,他们意图破釜沉舟,被我爹和裕安王合力镇压。
两位得力的太子之位竞争者同时下岗,皇上宣布当年夭折的二皇子没死,只不过一直养在了宫外,如今已经二十有二。
二皇子被迎回宫,直接封为太子。
我不关心这些,只当是听了个故事,我比较关心姜隐最近在忙什么,我已经好久没看到他了。
17.
然而我没等来姜隐,却等来了圣旨。
皇上解除了我和姜卓的婚约,封我为太子妃,下个月十五号成婚。
我懵了,这是什么操作?皇上就能这么任性吗?咋成天乱点鸳鸯谱?
我火急火燎地去了裕安王府,我要见姜隐。
之前本来都要和他表白了,因为上元节耽搁了,后来失忆了想追他,又恢复记忆忙着照顾许之忧了。
现在必须得说清楚了,下个月就要和太子成婚,再晚私奔都来不及了!
裕安王府的下人把我引到一个亭子就走了,姜卓坐在亭子里喊我,他旁边还坐着一个人。
我快步走上前,给他行礼。
姜卓指着背对我的那人,「还不见过太子殿下?」
卧槽!这么倒霉?我是来找姜隐的,怎么就碰上太子了?
我硬着头皮行礼,头顶却传来一阵轻笑,「许小姐不必多礼。」
我骤然抬头,姜隐眉眼含笑看着我,「许小姐在外男面前总是不戴面纱,于礼不和啊。」
我傻眼了,傻眼过后忍不住跟着姜隐笑。
我喜欢上了一个暗卫,我以为他是个孤儿,机缘巧合与我青梅竹马长大。
但其实他是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帝后感情甚笃,但历代以来后宫争斗不休,皇后极为受宠,如果再生下皇子必然成为众矢之的。
为了保护姜隐健康长大,皇帝将他送出宫养在自己胞弟的明月庄里。
裕安王和镇国大将军对皇帝忠心耿耿。
于是镇国大将军的一双子女成了二皇子的玩伴,裕安王世子成了他名义上的主子。
大皇子和三皇子,一个为政不仁,一个私德败坏,两人为了皇位争得你死我活,让皇上彻底寒心,二皇子顺理成章成了皇位的最佳人选。
我看着姜卓,「原来咱们那么早就被设计进去了!」
姜卓摇头,「我们不一样,我比你晚好些年呢。」
我:……
「所以陛下当初为什么给我和姜卓赐婚?」
姜卓翻了个白眼,「还能因为什么,某些人想预订呗,白白耽误我姻缘这么多年!」
姜隐挑眉,「你确定耽误到你了?」
姜卓摸摸鼻子没说话。
18.
回去的路上我问姜隐,「原来你四年前就喜欢我了呀。」
「不是,」姜隐不知从哪摸出一个簪子插在我的发间,「比那更早。」
我有点害羞,「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那个时候你还太小,让你和姜卓订婚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裕安王是父皇一派,大哥和三弟都想拉拢他,不会对你不利,而且你有了婚约别的男子也不敢随意勾搭你。」
「那你不怕我喜欢上他?」
「我每天都跟着他,他哪有机会接近你?」
「那你不怕我喜欢上别人?」
「所以我让你哥盯着你呢。」
纳尼?「许之忧也知道你的身份?」
「我离开明月庄的时候就告诉他了。」
「所以就我一个人啥也不知道!」
姜隐有些心虚,「理论上是这样,但我也不是故意骗你。」
我换了个问题,「那之前我失忆了,让师父查你的信息,为什么最近才给我消息?」
「因为最近才打听到金边萝的消息,确定你哥的毒可以解,」姜隐皱着眉头,「我怕你见到我想起之忧,万一他的毒解不掉,你会接受不了打击。」
「那你总不能一辈子不见我吧?」
「如果你能过得快乐,我可以只在暗处关心你。」
「笨死了,」我有些生气又有些感动,「你和许之忧都是笨蛋。」
「我和之忧想做的事情是一样的,」姜隐摸了摸我的脑袋,「从很小的时候就是。」
我忽然想起七岁那年,我把掉的牙放在一个地方忘记了,误以为是被许之忧藏了起来。
我怒气冲冲地让他还给我,他眼神躲闪不说话。
我跑去把姜隐拉过来给我出头,两人跑到一边嘀嘀咕咕半天,说第二天还给我。
第二天早上我在床头的一个小抽屉里找到了牙齿,正发愁怎么安抚被冤枉的许之忧,就看见他和姜隐拿着帕子包了个东西跑来找我。
许之忧把帕子递给我,用他漏风的牙说:「给你,现在可别再找我的事了!」
我展开帕子,上面放着一颗小小的牙齿,和许之忧牙齿上多出来那个豁挺吻合
呢。
姜隐小大人一样拍拍我的脑袋,「你快收好,我已经教育过他了,他再也不敢了。」
许之忧在一边皱着眉头,「就是就是,可一定要收好好的。」
他们走了以后,我把许之忧的牙齿和我的放在一起。
那时候我就知道,有两个笨蛋在默默守护着我,何其有幸。
番外-姜隐篇
今天我十岁了,正巧师父的哥哥嫂嫂来了明月庄,我知道,他们是当今圣上和皇后。
听师傅说他们有一个孩子和我同一天生辰,只不过夭折了,真可怜。
我没有父母,他们没有孩子,我有时候偷偷想,如果我是他们的孩子就好了,这样我和他们就都没有遗憾了。
我万万没想到梦想成真了。
我看着面前不算陌生的男女,每年我生辰他们都来,即使不来礼物也会来,我以为是巧合,是因为他们想念那个失去的孩子。
原来,我就是那个孩子啊。
他们为什么要把我送走呢?是因为我不听话?还是因为他们不喜欢我?
师父……哦不,现在应该叫皇叔,皇叔让我喊父皇母后,我看着他们半天,到底还是叫不出口。
我宁愿我是一个孤儿,那样我可以认为我的父母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死了,而不是我父母双全,在我身边多年就是不肯认我,
他们期待地看着我,眼里是我读不懂的复杂,或许他们有不得不送走我的理由,可是我还是很难过。
我到底还是没有叫,趁着他们不注意我偷偷跑了。
我跑到了后山,太阳很大,我在一棵大树下看见了两个乘凉的小朋友。
我认得他们,他们是龙凤胎,哥哥叫许之忧,妹妹叫许之乐。
这个许之乐之前总是带着吃的来找我,说是想和我做朋友。
哼!我已经不是八九岁的小孩了,怎么会因为一点吃的就上钩?
我想躲开他们,他们两个叽叽喳喳的可烦了。
可是许之乐看到了我。
她的眼睛笑得像两个月牙儿,盘腿坐在树下冲我招手,「姜隐哥哥,过来这边呀,这里可凉快了。」
都是同门,好歹也要给个面子,我没有办法,只能过去。
我刚在许之乐旁边坐下,就看见许之忧伴着鬼脸说许之乐是马屁精,一来二去俩人就打了起来。
他们今年刚来明月庄,功夫实在不咋样,两个人打来打去变成了扯头发咬人,真是幼稚。
我有点心烦,想换个地方静静,却被许之乐死死抓住了衣摆,「姜隐哥哥救我。」
小姑娘头发乱糟糟的,上面还粘了两根草,胖乎乎的脸蛋上还有一排牙印,明显占了下风。
反观许之忧,就是衣服上蹭脏了一点,倒是不见狼狈。
书上说君子动口不动手,许之忧不仅动口还动手了,实在不是君子所为,于是我把他教训了一顿,倒也没有打他,毕竟以大欺小也不是君子所为。
我把他的头发弄得更乱,还按着他让许之乐咬了一口。
闹到最后我也精疲力尽,我们三个人并排躺在树下,许之忧倒是不小气,还同我聊天,「姜隐,听说你是孤儿是吗?孤儿是什么?」
「闭嘴!」许之乐坐起身来,伸出小手照着许之忧脑门就是一巴掌,「就你话多!」
许之忧被打得呲牙勒嘴,「臭妹妹!」
许之乐撇嘴,「臭弟弟!」
「我是哥哥!」许之忧好像忽然想起来自己是哥哥,傻乎乎地咧嘴笑,「哥哥不和你计较。」
他们看起来好傻,可我看着他俩打打闹闹,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不知不觉日头西斜,临分别时许之乐忽然拉住我,「你不要介意许之忧个笨蛋的话,就算你的父母不在你身边,但我相信他们一定有他们的理由,没有人不爱自己的孩子,你不要难过。」
见我发呆许之乐还伸手拉了拉我的手,「你听见了吗?」
我愣愣点头,许之忧和许之乐已经手拉着手跑远了,明明刚刚还打得不可开交,这会儿又一派和气,果然是六七岁的小孩子。
我已经十岁了,要学会思考,我思考了一番,觉得许之乐说的没错。
他们应该是有不得已的理由吧,把我寄托在皇叔这里,但也时常来看我,那我不算被遗弃的吧?
这样想想也挺好的,我有父母了。
至于许之忧和许之乐,看在今天的份上,我就和他们做朋友吧!
就这样我和许之忧许之乐成了朋友。
相处得多了,我发现这兄妹俩真的挺神奇的。
他们学功夫只是为了打得过对方,真奇怪!
当我提出这样的想法时许之乐突然问我:「你为啥学功夫?」
我愣住了,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
许之乐甜甜一笑,「没关系,你就当是为了帮我揍许之忧吧!」
这样可以吗?我想了想好像也还不错,那就姑且这样认为吧。
时间匆匆,之乐已经十四了。
她长得好看,明月庄的兄弟们都喜欢她,常常给她送这送那的,虽然送的吃的每次都进了许之忧肚子,但我还是有一点不开心。
我十八了,皇叔让我去裕安王世子手下做事,说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我不想走,我走了谁帮她揍许之忧?会不会有更多的人给她送礼物?想想就心烦!
正巧这天许之忧来找我,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说起来真是神奇,许之忧越长大越细心,倒是之乐,用她的话说就是越长神经越大条。
我犹豫再三还是和许之忧坦白了。
许之忧对于我的身份接受良好,也真是心比天大,不得不说他和之乐有些方面是真的像。
许之忧笑得贼兮兮的,「你走了我可看不住许之乐啊!」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许之忧翻了个白眼,「什么什么意思,你别说你不喜欢许之乐,所谓抢媳妇要趁早,你得想个办法把她定下来!」
我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说得是实话。
于是我求了父皇,给他和裕安王世子赐了婚,反正我每天跟着姜卓,这样最稳妥。
不知不觉又是三年,之乐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我偶尔空了会去找她,之忧偶尔也会来找我和姜卓聚一聚。
我想着等之乐生辰那天告诉她我的身份,然后看看她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毕竟如今局势复杂,她如何选我都不怪她。
可意外来得太快。
我怎么也没想到大哥会这么大胆,在京城制造骚乱,赶去的路上我提心吊胆,生怕她已经遭遇不测。
我恨不得直接冲到大皇子府杀了姜棋。
当我看见那把对她扬起的刀时,差点心跳停止,还好我赶上了。
许之忧残了双腿,身中剧毒,她受到刺激,记忆错乱。
我不知该喜她失忆了还记得我,还是该忧她万一因为我想起一切无法面对。
我怕她承受不住,一直等到金边萝的消息才敢让皇叔对她透露我的身份。
姜卓忽悠着她去做交易,真是个笨蛋,哪需要什么交易,我整个人整个心早都完完全全属于她了。
她跟着我来到了秋风镇,虽然已经不怕她恢复记忆,可我还是怕她想起来会痛苦。
一起长大,没人比我更清楚她和许之忧之间的情谊。
我有些不知觉地躲着她,可她还是偶然听到了。
仅仅是听到之忧的名字,她的反应就那么大,竟然足足昏睡了两天。
但她没有记起来,我有点庆幸,就是不知道她如果问我之忧的事我该怎么说。
好的是她没问我,借着她让我去休息的,我也是有意躲开她的询问。
可没想到我的逃避把她置身在了更大的危险中,当我看到她浑身鞭痕蜷缩在地上时,我心痛欲死。
那伙流寇被我折磨了两天,最后还是姜卓看不下去来制止我。
金边萝拿到了,许之忧有救了,可他的腿再也站不起来了。
恢复记忆的之乐日日陪在许之忧身边,我趁着她没时间关注我,解决了朝堂的事情。
我终于可以娶她了。
我给她戴上了母后给我的发簪,这是父皇曾经送给她的,父皇为了母后和我的确做了很多,我愿意为之乐做很多。
成亲一年半,之乐生下了一对龙凤胎,我把两个小崽子送到母后宫中,当年没有好好带我长大,如今要双倍还回来才是。
之忧看着俩小不点连连感叹,「真好,又可以从小打到大了。」
之乐怒目圆睁,「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吗?」
之忧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也对,不是所有的女孩都像你一样。」
看着他俩眼看着又要闹起来,我赶紧把之忧推走,如今拉架更容易了。
许之忧被我推着,在轮椅上放声大笑,「太子殿下家有悍妻,实在可怜啊!」
「信不信把你推荷花池里喂鱼?」
许之忧仰头看我,「我可是因为你夫人受得这伤,你忍心吗?」
虽然知道他是开玩笑,我还是对他道谢,「谢谢你帮我护住她。」
「那疯婆子怎么说也是我妹妹,哪容得了旁人欺负了去!」没等我感动两秒,许之忧伸手一指不远处的荷花池,「去,把许之乐养的锦鲤捞两条上来打打牙祭。」
许之忧总是这样,把一切的好都掩盖在了他的不着调之下。
他中毒之际无数次危在旦夕,意识混沌时不停问之乐的安危。
他失去了行走和站立的能力,却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失意,反而无数次说幸好受伤的是自己,我知道这不是他自我安慰的说辞。
我拍拍许之忧的肩膀,「你真棒!」
许之忧正在指使下人捞鱼,没听清我的话,「你说什么?」
我示意他看看身后。
不远处传来之乐的怒吼,「许之忧,老娘今天一定取你狗命!」
看着打成一团的两个人,我仿佛回到了十岁那年,两个小不点在草地上较劲的样子。
占了上风的许之忧根本没有反抗,任由我拉着他让妹妹又抓又咬地消气。
许之乐嘴上凶,其实只是揉乱了许之忧的头发,留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许之忧一直都是最棒的哥哥!我的之忧也是超懂事的妹妹!
许之忧篇
我叫许之忧,我有个妹妹,别的本事没有,大呼小叫撒泼起来但是功夫一流。
长得乖巧可爱,实际上在家挨骂的频率比我还高。
我从小就听人说龙凤胎只能活一个,许之乐说那都是封建迷信,信不得。
我问她啥是封建迷信,她说这种没有根据的胡说八道都算封建迷信。
得!又是她自己发明的词。
她很聪明,总是知道好多奇奇怪怪的词,我小的时候一直觉得自己很笨。
后来慢慢长大,我发现她也就那点聪明。
再长大,我发现她一点都不聪明。
她好像从小到大都是那副性格,那点知识,完全没有改变过。
自己的妹妹,蠢点就蠢点吧,还能不要咋滴!
她虽然蠢,但运气好,刚好遇上个姜隐对她言听计从,知根知底长大的,我看这姜隐也不错。
功夫高,能保护她,跑得快,不会挨揍,而且有丰富的拉架经验,对于以后我和许之乐的和平相处大有裨益。
一切都挺好的,直到那年的意外发生。
不过幸好我和她都活了下来!不然真就应了那封建迷信的老话。
反正她安然无恙就是万幸,我能不能站立没什么所谓,我真的无比庆幸受伤的是自己。
她生怕我不能接受,在人家大夫告诉我不能站立的时候,她在旁边哭得那个劲头和哭丧差不多,我几乎怀疑她想把我送走。
时间长了,她慢慢地释然了,但我知道她心底还是介意的。
她两个孩子出生的那年一直想给我找对象,我感觉确实没这个必要。
有给我张罗的功夫还不如先给她前未婚夫介绍一个,姜卓老大龄剩男了。
我拒绝了许之乐的相亲邀请,却没躲过命运。
那年,我遇到了我的夫人。
她一手针灸出神入化,第一次见面时问我愿不愿意当她的病例,做事风格之剽悍和许之乐有的一拼。
不过能看得出是个专爱治一些疑难杂症的医者。
我这具身体中过毒,双腿不能站立,反正是不可能更糟糕了,于是我答应了。
没想三年下来,她还真把我给治好了,上千个日夜,我在她的掺扶下从基本的站立到现在的行走,我真的没想过还能站起来。
她给了我新生。
我与她很快成亲,次年她为我生下了一个儿子。
我们的儿子没有继承我的风流倜傥,也没有继承他娘的专注与执着。
反而像极了许之乐那个死丫头的性格。
当许之乐的宝贝女儿揪着我儿子的头发嚷嚷着打弟弟要趁早时,我儿子已经会拿好吃的骗一些大孩子帮他出面谈判了。
我看着三个小家伙,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我们。
愿他们带着我们的羁绊与爱,迎接属于他们的感动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