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只是忘了删前任微信而已」为开头写一篇小说?

我劈手去抢,「还我。」

「被我英俊的脸庞迷晕了就直说,我们俩什么关系,还用得着偷拍么?」

我冷笑:「顾沂川,你在国外学的是给脸皮刷墙漆吗?」

我就不该对他有所期待。

当年学校贴吧评比校草时顾沂川以一票惜败隔壁班的宋纪,原因就是:「好好的一个帅哥,可惜长了嘴。」

……

吃完饭后,爷爷让我和顾沂川出门散步。

我不想理他,走得飞快。

拐弯处有车过来,顾沂川握着我的手腕把我拉到里边:「小心。」

刚才那顿饭吃得我浑身不自在,爷爷希望我能找个男朋友,而顾沂川又恰好没有女朋友。爷爷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就是「要不你俩在一起吧」。

我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和爷爷说我最近在追一个小我好几岁的小孩,忽然听见顾沂川说:「听说你爸妈要给你办相亲会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起这事我就火大,我爸妈常年待在国外很少回来,前阵子我妈通知我说她决定回来一趟,回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给我找对象。

家长们总是特别搞笑,明明自己的婚姻没有多幸福,却非要孩子也踏进坟墓里去,好像不结婚就成了阻碍人类繁衍的罪人似的。

我妈说不结婚等我到了八十动不了了会活不下去的,我说我要是结了婚可能会活不到八十。

几次拉锯后我妈没耐心了,甚至联系了八百年不见面的我爸,让他一起回国来逼我相亲。

本来我追江曜追得好好的,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顾沂川一提我又记起来了,我没好气地问:「你怎么知道?」

顾沂川「啊」了一声:「阿姨告诉我的啊。」他顿了顿,「而且我还阻止她了。」

「嗯?」我侧头看他,「你让她别办?」如果是这样我倒是欠他一个人情了。

顾沂川露出一个缺心眼的笑容:「那倒没有,我让她等我回来再办。」

???

我没好气地问他:「所以你回来干什么?」

顾沂川忽然不说话了,他收敛了表情,转身后退几步面向我。

这时有一片云随着风快速掠过遮住月色,黑暗中我更能听清他语气中的忐忑和期盼。

他一字一句地回答:

「追你啊,姜予白。」

在他眼中,过去有迹可循。

他或许还是当初那个灿烂的少年,可我们都回不去了。

我忽然笑了:「顾沂川,如果当年你也像现在这样坦诚,或许……」

我在少年时代是个爱较劲的人,很多时候我拼命读书不是为了考大学或者让父母高兴,而是为了把顾沂川给比下去。

顾沂川的爷爷和我爷爷是战友,我们俩从小就认识。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顾沂川就把我给得罪了,本来我们俩好端端地玩着玩具,他非要说他爷爷是全世界最会下五子棋的人,我一想,那不是把我爷爷给比下去了吗?我就说他胡说,明明我爷爷才是最厉害的。

我们俩为此吵了一架,吵着吵着还打了起来,最后哭着找爷爷告状,两个老头子哭笑不得地在我们的注视下来了一场比赛。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俩根本不会下五子棋,当时是拿围棋的规矩来玩的。

不管怎么说,我和顾沂川的梁子就此结下了。

小的时候我们比谁的积木搭得高,谁的古诗背得多。

长大以后我们比谁拿的奖多谁考的分高。

我们俩从小到大都在一个班,到了高中依然是,为了随时观察彼此的动向,我们心照不宣地做了同桌。

当时的老刘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他在一连抓住三对早恋的同学后听取了教导主任的意见,把我和顾沂川的座位分开了,以此来防止我们「情难自禁」。

后来老刘发现这样做根本不能解决问题,因为顾沂川总是在自习课上莫名其妙地站起来,问他为什么,他就理直气壮地说:「我得看看姜予白的竞赛题解了几道了。」

老刘这才发现我们俩之间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继而对我们的学习热情叹为观止,从此不再过问我们的学习,反倒开始担心我们的关系。他不止一次地委婉提醒:「同学之间还是要友爱为上。」

就为了这句「同学之间要友爱」,当我们班决定在元旦汇演上表演英语话剧灰姑娘时,老刘极力推荐我和顾沂川来演公主和王子。

我说我才不要演公主,我要演女王。

顾沂川立刻说,那他也不要演王子,他要演女王的狗腿子。

我们俩差点掐起来,老刘见状赶紧一锤定音:

「听说你们家住得挺近的,周末在家练习也方便,就这么定了。」

那天我坐在顾沂川的自行车后座上掐他:「你点什么头,我同意了吗你就点头?」

「谁让你上次考试比我低了两分,这次轮到我提要求了。」少年清朗的声音随风灌入我的耳朵,他笑得得意,「你不服?」

这是我们俩从小定的规矩,谁分高谁就可以向对方提一个要求。

所以这些年我给打球赛的顾沂川递过无数次的水,而他早起陪我看了无数次日出。

我们都爱挑着对方不乐意的事儿折磨对方,乐此不疲。

送我到家后,顾沂川继续朝前走,背对我挥挥手:

「明天我来找你,公主殿下?」

「灰姑娘不是公主!」我大声反驳。

他听了我的话倒退几步,回身在我头上揉了一把:「在王子心里她就是啊。」

见我要捶他,他立刻伸出两根手指:「哎,两分。」

「顾沂川你——」我和他对视几秒忽然浑身不自在,赶在血涌上脸之前侧过了头。

夕阳被高楼挡住,天边余晖是温柔的玫瑰色,街边的路灯在这时一盏盏亮起,少年迎风而立,笑容缱绻:

「所以姜予白,乖乖做我的公主吧。」

……

灰姑娘的话剧排得很顺利,很快到了要出演的时候。

在一个周末顾沂川把我喊到家里,神神秘秘地捂着我的眼睛说要给我惊喜。

「所以惊喜是……你家刚翻了土的花园?」我站在花园里怀疑人生,「顾沂川,你是让我过来种地的?」

「当然不是,」顾沂川否认,「不过这也算惊喜的一部分,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着他按住我的肩膀掉了个头:「当当当!」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银色的裙子,巨大的裙摆像银河垂落,随风带起的薄纱在阳光下闪着光,耀眼得让我眯起了眼睛。

「喜欢吗?」他问。

这是我逼他陪我逛街的时候看到的裙子,当时我眼中闪过一瞬的惊艳,没想到他记住了。

可话到嘴边拐了弯:「你发财了?花这么多钱不怕挨打啊。」

「我自己做家教赚的,谁能管我?」顾沂川把我往裙子旁边推,「换上给我看看,到时候演话剧就穿这个了。」

我本来不愿意的,可架不住顾沂川软磨硬泡,我还是同意了。

裙摆很大,只要一转身就可以开出层层叠叠的花朵,我小心翼翼地站到阳光下,在顾沂川眼中看到了惊艳。

半晌他才开口:「我觉得穿这个也不太好,我看着你很可能会忘词。」

他的眼神太过直接,有无法掩饰的东西溢出,我伸手捂住了他的脸:「不许看了!」

他抗议:「为什么不能看?」

说话间嘴唇触到我掌心,我像被烫了似的缩回了手,气急败坏地追着他打:「顾沂川,你是流氓!」

顾沂川挡着我的攻击边躲边笑:「暴力公主要谋杀亲夫了——」

我穿着裙子根本追不上他,不由得恼羞成怒,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开始生闷气。

他居然也不来哄我,一句话都不说。

我等烦了悄悄拿余光瞄了一眼,才发现他根本不在我旁边。

就在我更生气的时候,身后传来顾沂川带着笑意的声音。

「这位小姐……」

少年头上戴着的是当时大家起哄让他戴他死活不肯的金色发套,质量堪忧却很衬他的肤色,他换上了演出的礼服,朝我行了个蹩脚的宫廷礼。

动作滑稽,可表情却那样意气风发。

「May I have the honour to dance with you?」

……

……

那时的我们每天期盼着体育课上梧桐树下的树荫,等待着老师公布月考排名,吐槽着食堂的炒粉油太多,日子如流水般溜走,可依旧有轻快的水花拍打河滩上的石头。

学校里的学生走了一拨又一拨,花开败了一季又一季。

只是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再美好的过去,也都过去了。

高考填志愿我和顾沂川填的是同一所学校。

大一暑假,顾沂川出国了一趟,回来以后他忽然告诉我,他决定去国外留学。

这个消息来得突然,可留学不可能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好的,所以他一定瞒着我准备了许多东西。

我问:「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前几天我们还在讨论要去海岛骑行,他这个决定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在唱独角戏。

顾沂川的脸色很差,目光中带着我看不懂的情愫:「对不起小白,我家里……是我的问题,但我会抽时间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

「顾沂川,你知道我爸从前最喜欢拿什么敷衍我么?抽时间、我尽量、对不起……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杜绝呢?」

我不想多说,只问:「什么时候走?」

「我会尽量晚一点,在开学前两天再出发——」

我转过身冷然:「不用了,顾沂川,祝你前程似锦。」

少年慕艾总是开始得迷糊结束得仓促,那时的我们,骄傲得像孔雀,却因为害怕受伤张牙舞爪地露出刺猬的尖刺。

我们从未将心事宣之于口,可又那样心照不宣。

有些感情不曾晒在太阳下,所以消失时连一缕烟都不会留下。

顾沂川离开那天我没有去机场送他,尽管他给我打了无数次电话。

我只是望向机场的方向,一遍又一遍地在窗户上写字。

「骗子。」

小时候我最怕过年,因为爸妈他们会吵架会相互怪罪,后来他们干脆懒得回家。

阿姨做好的年夜饭在餐桌上冷掉,明天就会被倒进垃圾桶,而我缩在房间里,看着白色墙上映出的烟火颜色,等待困意卷席。

后来爷爷接我到他那儿过年了,我认识了顾沂川,他知道我怕鞭炮,就只带着仙女棒来找我玩。

他会握着我的手教我点火,然后许愿:「希望我和姜予白一辈子在一起过年。」

我呛他:「你知道一辈子有多久吗?」

有几秒钟,几分钟,几个小时,几天,几个月?

小少年挠着头想了一会儿,笑得缺心眼:「大过年的别考我心算了,我们一起把一辈子过完不就知道了?」

那年除夕下了雪,我们在推起的雪人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姜予白和顾沂川。

顾沂川的离开告诉我一件事,没有人会陪我走到最后。

后来我有过很多男朋友,有的称为暧昧对象更合适,我们从不互许真心,所以分开时也不会有任何难过,不想受伤其实很简单,不爱任何人,自然刀枪不入,百毒不侵。

顾沂川近来很喜欢来酒吧找我。

虽然十次有九次被我避开了,但他孜孜不倦。

陈默求我:「老板,不如您和他直说,每次都是我来拒绝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我前男友。」

我建议他试试:「你如果能搞定顾沂川,我送你一百个奥特曼。」

陈默:「……」

「什么奥特曼?」顾沂川人未到声先行,几秒后出现在我面前。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大衣,版型很好,显得他身高腿长。

我问:「你来干嘛?」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顾沂川长腿一迈,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笑嘻嘻地问,「小白,我看了天气预报明天是个好天气,一起看日出吧。」

我从手机里调出一张日出图摆在他面前:「看。」

顾沂川:「……」

他的眉毛耷拉下来,委屈巴巴地:「你变了。」

「没有人会一直和过去一样啊。」我说。

「小白,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顿了顿,扯扯我的衣袖,话里居然带了点撒娇的意味,「去嘛,我有东西想给你来着。」

他一双眼睛生得极好,天生带了上扬的明朗,任是无情也动人,更别说脉脉地望着一个人。

我的心往下塌了一块,移开视线,觉得有些头疼:「我爷爷昨天还说让我带你去家里吃饭呢,到时候再给吧。」

爷爷最近的意思越来越明显了,经常聊起旧事,谈起过去和顾爷爷的情谊便会提到我和顾沂川的「娃娃亲」,他说:「顾小子从小就喜欢我的那个玉扳指,爷爷还等着有天能够给他呢。」

念及此处我瞟了顾沂川一眼:「不要在爷爷面前乱说话。」

「我知道,听你的。」顾沂川无奈,他伸手想为我把额前垂下的头发撩到耳后,被我避开。

他便没有再进一步,可手却一直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嗓音微哑:「是因为他么?」

「?」我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易燃的目光。

他的眼神像温柔的泉水,可撇开水面雾气,露出的是无法掩饰的疲惫和脆弱。

我有段时间没见到易燃了,他告诉我自己要出国一段时间,然后就变成了不常联系的状态,直到他现在没有预告忽然回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在易燃面前,我总是会有些莫名的心虚。

「刚才。」他补了一句,「一下飞机,就来找你了。」

我更心虚了:「外面冷吗,要不要喝热水?」

他嗯了一声,走上台阶,对顾沂川点点头算作打招呼,然后递给我一个纸袋:「你之前想要的,给你带回来了。」

袋子里是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里面躺着一条项链。

这是欧洲一家私人首饰店的货,里面有许多宝石,由客人亲自选材亲自设计,然后和工匠一起镶嵌,深受一些情侣的喜爱,他们会一起去店里完成独一无二的首饰作为爱情的见证。

我之前订了一颗红宝石一直没空去做,和易燃提过一嘴让他碰上了带回来,没想到他还记得。

「正好去了那个城市,就去替你拿回来了。」易燃解释,忽然他又笑了,带着自嘲补充,「如果你不介意这是我做的话。」

我的呼吸滞住,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又酸又涩。

可易燃毕竟是易燃,他到底没让我难堪,摸摸我的头,笑了:

「应该不介意的吧,毕竟我是哥哥啊。」

一如最初。

就在我们都沉默的时候,我妈给我打来了电话,我刚接通,她的声音就透过手机传了出来:「相亲会时间订了啊,就周六,你好好准备着吧。」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她,她就火速挂了电话。

易燃缓缓侧头看向我:「什么相亲会?」

我:「……」

顾沂川在旁边补刀:「哦,原来你不知道啊。」

「你不说话会死吗?」我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易燃笑了笑:「予白如果本来就不想参加的话,不告诉我也没关系的。」

我连忙点头:「对,我就是一点都不想参加。」

顾沂川揽住我肩膀:「那你现在就内定我,我和阿姨说这玩意不办了。」

我冲他翻了个白眼:「我爸妈胡闹,你也跟着胡闹?」

顾沂川耸耸肩,往前一步挡在我和易燃中间与他对视:「那我们周六见?」

易燃没有说话,我知道他是不可能去有我妈妈在的场合的,为了避免他尴尬,我插嘴道:「不如去吃晚饭吧,我请客。」

「好哎,老板咱们去哪儿吃?」陈默人未到声先行。

我没想到他也在店里,只听见他欢快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咱们的赌局还算不算数,你不是说没追上江曜请客吃大餐么?」

他的嘴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截他的话头。

「?」顾沂川愣住,说话间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这个江曜又是谁?」

我:「……」

易燃轻描淡写:「哦,原来你不知道啊。」

顾沂川:「……」

我:「……」

咱就是说有必要这么记仇吗?!

等陈默披上外套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我们之间的气氛诡异极了。他顶着我杀人的眼神后退两步,讪笑:「那什么,不吃了不吃了,我今天轮休,先走。」

「别不吃啊兄弟,我请客,你给我好好说说这个江曜是怎么回事。」顾沂川搭上陈默的肩膀,半拉半拖地把他架走了。

留下我和易燃双双沉默。

而这时我收到了江曜室友的短信:「系花向江曜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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