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我原以为自己是女主……」为开头写一篇小故事?

他现在是真的很愤怒,这愤怒还在持续上涨着,如同一个吹气的气球,眼看就要爆了。

他交叉抱着胳膊的手攥的咯咯响。

他这股子火气来的我措手不及,他不应该会在意金楚涵的,为什么。

「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据!」

顾泽言额头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不知道是为沈牧的『污蔑』生气,还是为心上人的谎言愤怒。

沈牧重重冷笑了一声,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隔着病床扔了过来,正砸在金楚涵的胳膊上。

顾泽言刚要发火,就被一道熟悉的甜腻声音定在当场。

「沈牧~」

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金楚涵平时在沈牧面前卖痴撒娇的模样。

这些视频都是沈牧那根项链录下的,我一直都保存着。

一式两份,一份我留着,一份前几天给了沈牧。

能拿到这么关键的证据,真得要得益于沈牧平时的心血来潮。

不管是哪一世,在能听到系统对话之前,我都用过一些手段去对付过外来人,虽然都不成功,但有两次我一直都很难释怀。

一次是前世。

那个时候我的情况不好,没有人喜欢我,大家都围着金楚涵团团转,看到我简直像是看到了晴天突然下起的暴雨。

我是那么地不甘心,我觉得所有人都被外来人骗了,根本不知道她是多么表里不一的女人。

所以我一直都在暗中跟踪外来人,想抓住她的把柄,却意外发现她背着顾泽言在外面有了另一个新欢。

我发现这件事的时候简直心在滴血,我深爱的男人居然被如此糟践。

于是我找机会在她手机里偷偷安装了窃听软件。

之后按照窃听的信息,在她跟那个神秘男人要去酒店约会时,通知了顾泽言想揭发她的真面目。

结果闯入房间,只有写着顾泽言名字的蛋糕跟满屋子的气球,还有惊喜被破坏欲哭无泪的金楚涵。

顾泽言那张看向我满是厌恶的脸,到现在我都能回忆起来每一个细节。

一次是这一世,当时金楚涵出现不久,却已经夺走了顾泽言的目光,跟哥哥的赞赏。

我无法接受,我感觉我变成了沙漏,有重要的东西正缓慢地从我人生中流失掉。

我想阻止这一切却没有办法。

正巧那时金楚涵跟我是同一个设计比赛的竞争对手。

在比赛前的某一次,我曾在图书馆碰见过金楚涵一次,她似乎是接到了什么电话着急地离开了,却把设计的草稿遗落在了桌子上。

那时我虽然厌恶她的横刀夺爱,每次见到她的时候都是针锋相对.

但是作为竞赛的对手,我愿意给予她基本的尊重。

我捡起了她的设计图纸,都没有看一眼,叠好,放在桌子上,打电话告诉了哥哥这件事。

直到哥哥急匆匆来替外来人取走了图纸,我都没有离开那张桌子。

我守护了对手的心血,却没有想到在大赛的现场,我的作品跟金楚涵十分的雷同。

我从未预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我想要解释,可我的助手却一口咬定是金楚涵抄袭。

那一场大赛是那么的混乱。

哥哥站出来讲述图书馆一事时对我的失望,跟对金楚涵的维护,变成一场雪崩淹没了我。

事后我私下去找金楚涵解释此事,以防万一我还带上了录音笔。

金楚涵的态度很高傲,认定是我抄袭,言语十分恶劣,甚至拿顾泽言跟哥哥来羞辱我。

我被愤怒充斥了大脑,不顾礼节泼了她一脸的咖啡。

在她的尖叫声中我听到身后传来哥哥的声音。

当我想用录音来证实我不是故意在欺负金楚涵时,却只能放出一段刺耳的杂音。

那时的绝望跟百口莫辩好像钢针密密麻麻扎在心口。

直到后来我听到了那个稚嫩的童音,回忆起了一切,才知道全是圈套。

他们知道我一次次输给金楚涵,发了疯地想要翻盘,便故意露出破绽给我。

窃听软件安装成功的一瞬间就被系统察觉了,至于我的跟踪,如今想来怕是上一世系统就一直能够定位我。

我在他们面前简直是个自不量力的小丑。

而这一次,他们知道我讨厌金楚涵,我大张旗鼓地厌烦传遍了学校的每一个角落,我是心有原则。

可我的助手,那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她不是。

她一直暗恋我的哥哥,所以她嫉妒仇恨着金楚涵。

她并不聪明,她的心思是那么容易被挑拨掌握。

在金楚涵跟系统的有心利用下她看到了金楚涵的设计创意。

她想要赢,想让金楚涵身败名裂。

她觉得黑白在权势面前什么都不是。

于是她将看到的创意化作日日夜夜探讨创作中提出的建议,一点一滴影响了我的想法,最后创作出一个跟金楚涵有五六分向的作品。

我只是一个替罪羔羊,被推入处刑台,被我亲密之人斩下头颅,然后被这疼痛粉碎所有原则。

那个录音笔也不过是我作为小丑的另一件取悦观众的无用道具罢了。

……

我不知道系统到底是从哪来的,但他简直像是趴在网络上的蜘蛛,外来人所有的电子设备都被他用蛛丝一层层缠着保护了起来。

而且为了不让外来人的秘密暴露,不管到哪,不管遇到谁,系统都会扫描附近有没有录像跟窃听设备,一旦发现就会动手脚。

我跟在他们身边那么久,只遇到过一次系统失手的情况。

那是外来人在跟一个攻略对象度蜜月的时候。

那个攻略对象在房间放了一个摄影机,暗中拍下了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直到金楚涵无意间打破了藏着摄像机的盆栽,才发现了这只窥伺的眼睛。

那时被外来人质问的系统,有些恼怒,那种恼怒仿佛是中世纪的贵族发现有个贫民窟的小子趴在他的马车上,夹杂着轻蔑。

我记得他的原话是【这种不需要连接网络,利用储存卡拍摄的摄像机实在是太落后了,我的扫描储存忽略了它,我会添加进去这个项目的,下次不会再发生这种情况】

当我重新拥有这些回忆后,这句话一直都是我剖析系统的真实面目时的重要线索。

他简直像是科幻片里那些拥有高等科技文明国度的产物。

所以类似于储存卡摄像这种在我们眼里稀松平常的东西,在他的世界概念里却是落后到想都想不起来的存在。

我本来一直试图寻找类似这种存卡相机的落后替代品,却一直无所获。

直到沈牧带来了那根项链。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摄像机,与其说是摄像机,用监视器来说更为恰当。

项链里藏着迷你摄像头,它所录下的画面,会直接同步到一个带着手机转接头的读卡器,将这个读卡器插入手机,会直接弹出画面框,不需要蓝牙,不需要无线网络,似乎是通过某种射频短波的科技连接,有点像对讲机。

不过他所录下的画面是无法储存的,简直像是一边读信,一边烧信一样。想要保存那些画面只能用另一块手机去同步录像,而且信号不稳定,很容易就会被干扰。

沈牧说这个是之前公司的一个员工搞出来的。

那个员工以前是个搞研发的。

大半辈子都搭在这个制作成本很高又没什么用的东西身上,期待着能靠它成名成功。

结果根本无人搭理他这份心血,他又为了研究欠下了一堆债,便来到了沈牧的公司应聘,又为了步步紧逼的债务在公司里动了歪念头。

被沈牧发现后灌进水泥桶,给扔进了大海里。

这个项链沈牧虽然搞不懂是个什么原理,但是他觉得有点意思就留下了。

之后兜兜转转被沈牧用在了我身上,正好填补了我一直想寻找的那块空白。

因此当沈牧身边出现外来人的时候,我没有提醒他摘掉项链,我想试探系统。

结果令我十分欣喜,它发现了沈牧安在庄园里随处可见的隐形摄像头,却没有发现这根项链。

虽然项链经常因为一些干扰中断录制,但是对我来说足够用了。

那块巴掌大小的手机像一块疮疤一样横在金楚涵的身上,顾泽言伸出的手停在一丈的距离。

那些画面那些声音简直像是一个个耳光打在顾泽言的脸上,让他那些坚定信赖愤怒震惊一片片剥离。

到最后他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神情。

他的脸很呆滞,嘴唇跟眉毛都是松弛的,只有一双眼睛瞪大了,直勾勾的盯着手机屏幕,像是连眨眼都失去了力气。

泪水化作了一层雾没有落下却飘在了他的眼睛里。

他看上去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当那声清脆的「我最喜欢沈牧哥哥了」响起时,他突然笑了两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的耳朵边传来了我在拍掌欢笑的声音,嘴里却吐露出担忧的话语。

「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刚订婚么……怎么回事,难道楚涵的心上人不是你?」

「看清楚了吧,我可没撒谎。」沈牧不耐烦的站起身拿过手机,关掉了视频,用余光扫了顾泽言一圈。

顾泽言垂着头没有看到沈牧的眼神,但我看到了,那里面的东西让我如坐针毡。

不能让沈牧再继续呆下去了。

「这位沈先生,我是金楚涵的姐姐,不管怎么说都谢谢你将楚涵送到医院,我还没有好好对您表达感激之情,不如我们出去说吧。」

沈牧落在顾泽言身上的眼神像是挤满了胶水,移向我的时候那些情绪拉出了长长的丝,缠了上来。

我一瞬间以为他要当场闹起来了。

但他什么都没做,扭头出了病房。

我跟在后面,出了门我掏出了手机,刚看到手机屏幕的一角,那边的通话就挂断了。

真可惜,没看到哥哥是什么反应。

……

再次来到这个吸烟室,我与沈牧的情绪却掉了个个。

「怎么了?你刚才那么生气。」

沈牧没有说话,只是半弯着腰坐在椅子上,胳膊撑在膝盖上,手垂在膝前,额前的头发半散下来,低着脸,眼睛却向上看着我。

这种感觉简直像回到了我刚来美国时,被他掐着脖子摁在地毯上。

我调整了下表情,以一种带着温柔却又平缓有力的姿态去回望着他。

我想沈牧大概是因为童年的缺失,所以他很喜欢这种本该出现在母亲身上慈爱又带着支撑力的模样。

沈牧很久都没有开口,我没有着急,只是长长久久地注视着他。

「我帮你杀了他吧。」

沈牧说这话的时候咬得牙响了一声。

这个回答有些突然,但终于让我明白了沈牧为什么会发这么大脾气。

正如我能看透沈牧是不是真生气一样。

沈牧也能看清我的哀伤与愤怒是真是假。

「我不想杀他,他罪不至死,更何况,他现在恐怕比死还难受。」

「你那么爱他?你从没有这样过。」

「你不是查过我么?」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男人,为了他像刚才那样,我不理解,你刚才变得跟那些女人一样蠢。」

他脸上的不解是那么真切,真切到我知道我又得到了一次好机会。

「沈牧。」

我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子,撩起他额前的发,把额头轻轻抵了上去,我与他的鼻尖轻轻碰在一起,睫毛似乎也变成了蝴蝶触须试探着向彼此伸出,我与他的眼睛印在一起。

「沈牧。」

我又叫了他一声,收回了触碰。

「感觉到了么?」

「……什么?」

沈牧瞳孔缩了一下,似乎没能听清我的话。

「我是说,感受到刚才的触碰了么,它啊,就跟爱情一样,没有被触碰的时候不明白触碰有什么意义,也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可当真的被触碰到的时候,或许会明白它的意义,但还是很难形容那个感觉,但是只要被触碰过一次,就跟从前不一样了,因为会记住什么是触碰。」

「……真蠢,你说的这段话蠢,你变成平凡女人的样子也很蠢。」

沈牧说完这句话又安静了下去。

他脸上出现了一种很难形容的神情。

像是他听过大海的模样,可当真的见到大海时他又不能确定那是不是湖泊。

「沈牧,我要先回去了,你在这等我,我会回来找你的。」

沈牧隔了好几分钟才点了点头。

我离开了吸烟室回到病房。

顾泽言还是我出门前的模样,痛苦似乎让他忘却了时间的存在。

「顾泽言。」

我走过去轻轻叫了声他的名字,又顿住,叹了口气才继续说。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谁都没想到,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糟糕,但不管怎么样,你们刚订婚,现在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出去,我们金顾两家难免颜面有损,我爸妈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他们才刚从上一次的刺激中缓过来,要是又出什么事,我怕他们接受不了。」

我抽了几张纸巾递给顾泽言,他迟钝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接过来。

他的眼睛很红,像是被抽干水的河道,干涸出一道道红色的裂纹。

「而且楚涵现在还受着伤,送她来医院的那位沈先生看起来也不是普通人,不知道他有什么背景,这毕竟不是在国内,我觉得你还是先不要去质问楚涵了,等她出了院我们再好好谈一下,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们金家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背景……你以为我会怕他么?」

顾泽言一听到沈牧的消息,身上停滞住的浓厚情绪瞬间喷涌而出。

他所有的体面高傲都不见了,他像只原始动物只想咬断侵犯领地的敌人的喉咙。

我见他如此激动,连忙把他拉出了病房。

在病房外,我低声劝解着顾泽言。

我告诉他楚涵以前过的那么辛苦,她刚回到金家也不过半年多,很多东西对她来说都是新奇的,你那么爱她,她早晚会明白谁才是靠得住的。

我还告诉他,他跟楚涵发展得实在是太快了,楚涵之前一直都只是在接触,还不确定的态度,结果突然间就发生了温泉旅馆的那件事,我们家里人一直都担心,楚涵可能是太年轻,经受不住诱惑,这才稀里糊涂的订了婚,其实根本没有看清楚自己的感情。

「你什么意思!金宝珠你别胡说,楚涵她是自愿跟我订婚的,没有温泉旅馆那件事,她也早就跟我告过白了。」

顾泽言看起来狼狈极了,他明明眼睛里全是悲痛哀伤,嘴上却还是倔强着不承认。

小时候,顾泽言的父母有段时间感情出了很大的问题,想要分开却舍不得分割财产,只能巴不得对方赶紧死。

他明明很难过,很想哀求父母停下来,可他却不肯承认,总是要说一些难听的话来掩饰,就像现在这样。

我微微侧过了脸长长的叹了口气,让不忍与怜悯去拨动顾泽言脆弱的神经。

他的脸色白了一下,突然紧紧抿住了唇。

我知道他大概是想起当初去金家下跪认错时,我说的那句话。

当时他明明听到了,可那点疑惑不解立马就被心爱人的哭泣冲散了。

爱到浓处时,便是悬崖峭壁在脚下也不会低头看一眼。

但当爱出现一点点裂缝,便是落下一根针都会低头。

我没有继续去『安慰』顾泽言。

很多事都是过犹不及,我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只需要给他安静的时间,让他把刚才的话去好好发酵一番。

他真的变成了一尊铜像久久地立在门边。

久到我都失去了耐心,他才活了过来。

「有什么事,等楚涵出院再说吧,我今晚在这陪着她。」

他的声音满是疲惫。

「我也留下来吧,有什么事大家也好商量,不过我得先去买点东西,她不一定什么时候出院,总是要备着点生活用品,我一会儿就回来,你晚上吃饭了么?要给你带一点吗?」

顾泽言摇摇头,一言不发地回了病房。

金楚涵今晚是醒不过来了,哥哥还没到医院,这场戏还有得唱,我得趁这个空先把沈牧安顿好。

我急匆匆的赶去吸烟室,里面却空无一人。

我给沈牧打了两个电话都没人接。

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跑出去生事了,万一影响我的计划就糟了。

我刚想去找护士问问情况,沈牧的电话就回拨了回来。

「沈牧,你去哪了?我在吸烟室没看到你。」

「生意上有点事,我先走了。」

「这样啊,那你处理的时候注意点分寸,这段时间尽量别闹出太大的动静来,顾家也不是软柿子,顾泽言已经注意到你了,我们不要给他什么破绽,看戏而已,没必要给自己惹太多麻烦不是么。」

「哼,你以为我会怕他么?」

男人,较起劲来真是都一个德行。

「没说你怕他,只是有些事没必要而已,更何况你给他光明正大地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他现在可是比死了还难受,诛心难道不比杀人更有意思么?」

「哼……知道了。」

沈牧电话挂得很快,他听着没有平日的懒散劲,恐怕心情差劲极了,一会还不知道要怎么撒气呢。

虽然我很想让沈牧早点完蛋,但是他这种疯狗,我是不会让他跟顾泽言真的撕咬起来的。

顾泽言背后有顾家,金家与顾家在生意场上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

扔下沈牧这头的事,我就近找了个便利店,买了点毛巾一次性内衣裤之类的用品,提着回了医院病房。

……

金楚涵躺了一夜,顾泽言也在床边守了一夜,我在沙发上也没怎么合眼。

明明这间屋子里有三个活人,却跟个坟墓差不多。

一直到哥哥来了,气氛才回温了一些。

他进门先跟我和顾泽言打了招呼,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去查看金楚涵的情况,又询问了下医生的专业意见。

我不知道他这一夜是怎么过的,他看起来一如既往地温和有礼,做事有条不紊。

只是落在金楚涵身上的视线变得又轻又快,像点水的蜻蜓。

等他确定好一切的情况后,轻声把我叫出了病房。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早早摆好了欲言又止的忧愁模样。

「对不起啊哥哥,你昨天应该在视频里也听到一些了,我本来只是想让你看看楚涵的情况,没想到会搞成这样,早知道我就不应该让你去联系顾泽言。」

哥哥沉默了一瞬,抬起手拍了拍得我肩膀。

「别这样说,看到那样的新闻,担心是正常的,泽言也是我去联系的,跟你没有关系。只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在手机里也没有了解清楚,那个沈先生是给你看了他跟楚涵的视频么?你们确认过视频的真假么?」

「对,就是一些比较亲密的视频,昨天顾泽言的情绪很激动,我怕情况会失控,就单独把沈先生叫出来聊了聊,本来是想跟你也说一声,但是你那边的视频接着就挂了,昨天又太乱了,我一直忘了联系你,总之我让那位沈先生把视频传给我了,我昨晚已经联系了一个鉴定视频真假的专家,他连夜检查了视频,今早给了我结果,视频是真的,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再找人看一看。」

我拿出手机,点开保存的那份一模一样的视频,放给哥哥看。

耳朵听到的,跟眼睛看到的,带来的冲击是不一样。

哥哥看了没几分钟就撇过了脸。

我关掉视频,从昨天到现在,我简直是把我这辈子的气都叹完了。

「唉……哥哥,顾泽言那边我暂时跟他商量过了,让他先不要去质问楚涵,毕竟她还伤着呢,她脸皮薄又要强,我怕她出什么事,一起等出院再说吧,你觉得呢?」

「嗯……你做得对,只是楚涵为什么会……她不是爱顾泽言么,他们两个都是有肌肤之亲的未婚夫妇了……为什么」

我用安慰过顾泽言的话,同样拿来去安慰他。

「也许楚涵只是年纪小,她以前的生活环境可能遇到的人比较少,所以现在看到很多新鲜有趣的,总是忍不住会被吸引,而且虽然视频看起来很亲密,但也不一定就是他们发生了什么,说不定只是朋友呢。」

哥哥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整个人都绷紧了,遮掩般的突然垂下了眼睛。

谁也不是傻子,年纪小被新鲜事物吸引不过是玩心大感情随便的修饰词罢了。

暧昧这种事或许旁观者可以说出不过是朋友几个字,但作为曾经的当事人,那熟悉的一颦一笑,怎么会分不清是真是假呢。

如果说顾泽言是被爱情狠狠给了一耳光,变成了丧家之犬。

那么哥哥就是被破碎的憧憬熄灭了爱的烛火。

他一直深陷在对妹妹生出不轨之情的愧疚中,煎熬着,痛苦着。

明明是那个女人处心积虑地勾引他,引导他,但因为有名义上血缘的遮掩,有心上人的存在。

让哥哥看不到她的算计,只把责任都归结在自己的身上。

他把那个女人当成洁白的百合花,生怕自己会玷污她。

新闻的曝光虽然让他刺痛,但那是属于百合花的幸福,他甘愿忍受孤独远走国外,也希望成全她。

结果这个视频却击碎了他一切的幻想。

我看着哥哥紧绷的脸上神色变幻,他的眉心微微向上皱在一起,睫毛颤得厉害。

从苏醒那些记忆开始,我舍弃了我的一些骄傲,哭泣着,铺垫着,周旋着。

不光是要阻止系统去吸纳积分,也是为了让那些萌芽的爱情慢一点再慢一点。

只有成熟的花蕾才能面对风雨,柔软的花芽只会在风雨中弯下腰。

现在的他们,每一个人都不足以面对爱情的分式。

……

哥哥最后什么也没说,他只是摸了摸我的头发,对我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转身回了病房,我也跟着他进去。

就好像三个不熟悉的人待在剧院等待舞台开幕。

谁也没有跟谁说话,只是围绕着主角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

在这份窒息的等待中,金楚涵终于醒了。

她一睁眼,看到我们三个围坐在病床边,脸上表情空白了一瞬。

下一秒她突然开始连声哀痛,脸皱得跟个抹布一样。

我抢在所有人前面去摁呼救铃,一边摁一边大声说:「怎么了?楚涵?医生不是说只是点皮外伤么?你很痛么?」

「我,我……你们怎么来了……」

大概是疼痛占据了金楚涵大部分的理智,她一边说话一边眼睛四处乱瞟,摆明了是在找人。

顾泽言刚因为金楚涵的呼痛软了几分神色,一见这样脸又冷了下来。

「你是在找沈牧么?他走了。」

顾泽言咬牙切齿的样子像是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

哥哥欲言又止地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刚好医生进了门,他便扭过头,借着医生的口去询问金楚涵为什么会突然严重了。

面对哥哥的询问,医生只能摇摇头,纳闷地表示爱莫能助。

他们已经仔细给病人检查过了,只是一点皮外伤,什么问题也没有,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病人看起来如此的疼痛。

他建议我们可以转院去其他医院再检查一下,或者是咨询一下心理科,有些人会因为心理的刺激而产生疼痛的幻觉。

他的模样十分为难,就差直说这个病人可能是在装痛,他们也没办法。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金楚涵。

金楚涵呼痛的动作一滞,紧紧闭上了眼睛装作虚弱,疯狂在心里叫着系统。

【系统!系统我错了!你快点把我的疼痛降低!他们都来了!你这样让我怎么办,你不是还想让我攻略么!快帮帮我!】

她一遍又一遍叫着,好一会儿系统才出现。

【闭嘴!你以为我不想嘛,我在办了!该死的,我已经用了积分了,为什么你的痛感降不下去!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叫我的痛感降不下去啊,系统你搞什么,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啊!】

【你再敢对我大呼小叫一句试试!】

系统听起来暴跳如雷,她们俩现在简直就是狗咬狗,咬出一嘴毛。

「唉……」我长长的叹了口气,眼带不忍地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顾泽言,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着闭眼装死金楚涵说道:「楚涵,你别这样……有什么事我们说清就好了。」

哥哥跟顾泽言的脸色都灰败了下去,如果说他们在此之前还心存了一丝幻想,现在全都破灭了。

金楚涵一苏醒就忙着找沈牧,现在又装痛躲避,那么心虚的模样,让他们还怎么为她找开脱的借口。

「不是……我真的好痛,哥哥……泽言,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金楚涵颤抖着睁开眼,从跟系统的争吵中分出神来维持形象。

她似乎是想温柔地笑一笑,但是却控制不住地泄露出对眼前人的抗拒。

她大概是真的痛极了,嘴都白了,满脸都是汗,眼睛通红,跟痨鬼一样。

再美的美人都扛不住疼痛的折磨。

我早就猜到会是这样了。

外来人昏迷前系统就把她的痛感屏蔽给撤掉了,系统跟她一起陷入昏睡,在昏迷的这段时间,哥哥跟顾泽言的好感度必定会发生起伏。

等外来人睁眼时,系统随之苏醒,想重新开启屏蔽开关肯定是需要反应的时间,更不用说还发生这么大的插曲,它的反应时间一定会被拉长。

而这个早就依赖系统成习惯,娇生惯养的外来人根本扛不住疼,吃不了苦。

她昏迷前是沈牧陪在身边,一睁眼却看到了最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的几个人,在疼痛的摧毁下,她的第一反应绝对会泄露出内心最真实的情绪!

我要的就是这个!

哥哥跟顾泽言一时都没有接她的话。

我作为体贴的好姐姐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我们是接到消息过来的,大家都很担心你,找了你一晚上,哥哥还专门飞过来的,唉,楚涵,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应该跟我们说实话的,你搞得大家多担心,幸亏这次没什么大事,只是一点点皮外伤,要不然我们多着急啊。」

金楚涵脸皮抽搐了两下,扭着头不看我。

这种明着关心,暗着讽刺的话术可是她以前最爱用来对付我的,现在终于轮到她尝尝这滋味了。

【好了,你的痛感应该是控制住……等等……这……】

系统话刚说了一半突然没了下文。

我抓着这个机会,连忙补了一句:「哥哥,楚涵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痛啊,是不是有什么暗伤没查出来,要不要再查一下。」

几乎在我这句话出口的那一瞬间,饱受疼痛折磨得金楚涵猛地放松了下来。

就跟被绷紧的橡皮筋一下回弹了一样。

她脸上那股子松了口气的劲落到了所有人的眼里。

她愣了一下又皱起了眉想要叫痛,却又在哥哥跟顾泽言不虞的目光中,明白过来她现在再去装痛会显得有多刻意。

她一下被卡在那里不上不下。

我乘胜追击地也跟着作出尴尬的样子,小声说:「算了,楚涵……你……唉我们不会怪你的,你没事就好,好了,没事了……」

我拍了拍她的胳膊,装模作样给了她一个台阶。

她只能顺着这个台阶下,但一下来就相当于认了刚才的做戏。

她想求助系统,系统却又没有了动静。

她没办法只能咬着嘴唇,吸了吸鼻子,又拿出了平时遇到麻烦就哭哭唧唧的办法,想蒙混过关。

要是在平时,顾泽言跟哥哥看到她这个模样早就忙着哄她了,现在却谁也没有动。

那些楚楚可怜因为没有人捧场显得刻意又尴尬。

【系统,系统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了?他们是不是见到沈牧了,沈牧跟他们说什么了?人都到齐了,我是不是露馅了,系统你说句话啊……】

她的心声听起来像被人泼了热油,烫的她上蹿下跳的。

也对,习惯了用拐杖走路的人,一旦没了拐杖,就算双腿健全也走不利索。

我前段时间也险些变得跟她一样,只是我早早醒悟调整了过来,但我不会给她去适应调整的机会。

我怀着殷切的目光望着金楚涵,替沉默不语的另外两人说出了他们最想说的话。

「楚涵,你有没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清楚的?」

金楚涵睁着眼睛装无辜,懵懂地望着所有人,心里却一直骂。

她现在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哪敢胡乱说话,一个不小心可就踩到雷了。

骂来骂去也没人管她,她心一横,用了最蠢的招。

捂着脑袋开始难受。

「额……我,我头好晕啊……泽言,我好难受……」

她一边说一边去扯顾泽言的衣角。

顾泽言看上去心都碎了,他大概是怎么也没想到金楚涵会以后如此地做贼心虚,他还什么都没问呢。

哥哥沉默地看着金楚涵,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转身去外面找护士了。

金楚涵扯着顾泽言的衣角撒娇喊痛,她大概也意识到走了步烂棋,一直没敢去看顾泽言的脸。

【我回来了……】

系统突然又冒了出来,声音中满是疲惫。

【系统!你去哪了!这么关键的时候你扔下我不管!】

【哼。】系统冷笑一声,似乎连骂都懒得骂了【管你,我现在可没工夫管你,我刚才给你降低痛感居然用了三倍的积分!你的积分早就停了,这么多天都是我用自己的积分去维护去帮你的!】

【为什么会用三倍?哎呀,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系统你快帮我查查我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查不了!你昏迷的时候我也在休眠!就算让我现在去查这些人的坐标跟手机我也没那么多积分了!我总不能全掏空了吧,我刚才看了一下,金成一对你的好感下降到了百分之五十,哦不,现在是百分之四十五了,谁知道你这个蠢货又干什么了,顾泽言的好感度现在也很不稳定。沈牧那边的负好感还在持续下降。】

【怎么会这样啊!系统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一定是见到沈牧了,不对,他们是怎么找过来的,为什么啊!系统你帮帮我啊,我们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难道不想让我完成任务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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