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嘶,姐姐腰好细」写一篇病娇文?

顾零呆住了。

像是被人窥见了最隐蔽最见不得光的秘密,顾零手脚冰凉。

她的灵魂……是全新的?

没错,对于这具躯壳,代替原身完成心愿的她的灵魂的确是全新而陌生——可罗森罗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灵魂上的家人……

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像是才破土于心头的嫩芽,叫顾零胸膛一阵翻腾酸胀,就好像她也曾有过这种想法、也曾对人说过这些话。

「姐姐在想什么?」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顾零的分神,罗森罗脸上的笑容淡了淡,露出几分阴戾,「姐姐在想谁?姐姐的其他家人吗?」

听他问话,顾零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单打独斗到现在,她从来就没有什么家人。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罗森罗这才重新弯起眼眸:「森罗只有姐姐一个家人,姐姐有森罗一个人也就够了。」

仿佛之前那有关灵魂的言论只是他的无心之语,罗森罗照旧说起了他宣示主权的小孩话。

顾零很想松一口气,然而灵魂深处传来的阵阵躁动却不如她所愿,顾零知道那是原身遗留下的情绪在作怪,系统曾说过这些堪比「食物残渣」的遗留情绪不会对穿书者造成太大坏处。

但现在看来系统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一点也没有退步。

强忍着不适,顾零板起脸,试图在不惹火罗森罗的前提下赶走他。

「我还有事,你先别跟着我了。」

此话一出口,就见方才还笑容明媚的罗森罗先是一愣,随即他眨巴眨巴黑眸,眼圈就红了:「姐姐……」

像是顾零说了什么罪大恶极的话,罗森罗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姐姐不要森罗了吗?森罗只有姐姐了,姐姐不要丢下森罗一个人……」

大街上人来人往,罗森罗这梨花带雨地一哭,顿时引得不少路人止步旁观,眉来眼去间,全是对顾零这个抛弃可爱弟弟的恶毒姐姐的严厉谴责。

顾零无语。

被恶人先告状,她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罗森罗的长相原本就吸睛,眼看好色好事的路人越围越多,生怕再把事闹大的顾零,只好硬着头皮抬手胡乱搓揉罗森罗的脑袋一通,然后趁他愣神的功夫,拽着罗森罗飞快逃出人群的包围。

垂眸望着自己被顾零牵住的衣袖,两颊上还挂满泪珠的罗森罗,忍不住抿嘴笑出两个小酒窝。

七绕八绕终于拐出街道,顾零刚松开手中的衣袖,就感觉有什么微凉的东西钻进了她的掌心。

顾零一个激灵后猛地抽回胳膊,转脸就对上罗森罗那写满「得寸进尺」的猫瞳。

「姐姐,牵手。」见顾零躲开,罗森罗举着右手瘪瘪嘴,大有一副如果顾零不答应他下一秒就能立马哭出来的模样。

一时分不清眼前人到底是一个变态杀人狂,还是一个弱智弟弟,满脸黑线的顾零只好任由罗森罗高高兴兴地与她十指相扣,边走还边十分幼稚地把两人交握的手荡成秋千。

只是当罗森罗跟着顾零来到此行的目的地时,他脸上愉悦的笑容就瞬间消失了——

「姐姐……你来这个地方做什么?」

站在被厚重乌云压住的看守所大楼门前,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罗森罗不由得更加攥紧身边正在出示证件,和批准文书的顾零,仿佛他不这么做,顾零下一秒就会变成泡沫,然后消失不见。

不知该如何回答他,顾零只是自顾自地顺着内心的躁动继续往里走,甚至不用看守员带路,她就熟门熟路地像进了自己的家。

就是这了。

灵魂深处的呼喊在进入这个阴暗潮湿的房间的一瞬间全部消失,顾零只觉得周遭突然安静到可怕,叫她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看清生锈栏杆后面那个熟悉的倩影,顾零更是眉间一跳,那不是……

林昕艺?

「姐姐,我们还是走吧。」隐隐预感到了什么,罗森罗脸色难看,抱着顾零的胳膊就想把她强行拖走。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监牢里的人似乎是认出了罗森罗的声音。

满耳都是自己剧烈心跳的顾零,敏锐地注意到那边林昕艺的身体一颤,随即就见披头散发的她从贴身怀里掏出一个泛着银光的什么东西——

不好!

像是在看电影,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

罗森罗眼睁睁看着那边面容癫狂的林昕艺,嘶哑着喉咙朝自己方向扔来一把锋利的匕首,又眼睁睁看着他,才找到的家人毫不犹豫地侧身挡在他面前……

冰冷的刀刃刺穿了玫瑰的根茎,喷洒出来的汁液将飘落在地的花瓣染得鲜艳而浪漫。

她枯萎的模样也是那般动人,就连死亡在她那儿,也变成了值得吟诵的诗歌。

她总让他想起他的上一个家人。

一个温柔善良、天真到想要拯救连灵魂都腐烂了的自己的小可怜。

可惜她的灵魂太无趣了,单薄的像一片纸,轻易就能蹂躏和撕碎。

但顾零不一样。

她和他很像,是他的新家人。

他孤单太久了,想找个人陪。

所以,他亲爱的姐姐啊,躲避是没用的,逃跑也是没有用的。

不声不响地跪坐在地上,罗森罗黑眸空洞,像是个被剪断牵引线的木偶。

耳边是林昕艺野兽般精神失常的吼叫,身边是蜂拥而入的看守员和医护人员,跪在人群中央,罗森罗一动不动地抱着那个浸满玫瑰汁液的冰冷身体。

「姐姐?你是睡着了吗?」

任由医护人员接走他手中的空躯壳,罗森罗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谁说话,他仰起头,对着空中一个角落露出孩子般干净纯粹的笑容,「那等姐姐睡醒了,森罗再来找你。」

「恭喜穿书者完成任务」

回到她蛋壳一样的意识空间,顾零几乎是立刻瘫倒在沙发上,脸朝下埋着胸膛急促起伏。

方才她作为灵魂形态飘在半空的时候……罗森罗是看见她了吧。

想起方才与罗森罗的短暂对视,顾零又是一阵头皮发麻。

如同被猎人的枪口对准,只是被看上一眼,却仿佛连同灵魂都要被死死禁锢——那种惶恐。和窒息的感觉顾零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不知是因为没有心了还是「上辈子」当打工人习惯了的缘故,顾零每次进入任务世界都抱着上班打卡一样的心态。

既不在意故事的发展好坏,也很少共情除原身以外的其他小说角色,反正只要能完成任务,一切可以利用,一切也都好说。

也正因为这种心态,顾零面对外界刺激产生的任何反应都是暂时而无负担的。

欢喜也好、难过也好、愤怒也好、恐惧也好,存在但很快就会遗忘,不管有多强烈的感情,只要她想起自己穿书者的身份很快就能被她自我排解个干净。

但是现在,就算回到这个「为穿书者量身定制的休息站」,顾零依旧难以舒缓胸中的负面情绪。

又深呼吸好几口,顾零这才从沙发上坐起身,张口说话时舌头还有些不习惯的僵硬,「系统,你在吗?」

「我在」系统随即应声。

「我有个问题,如果我能申请成为穿书者,在各个小说世界里穿越……那其他小说角色呢?他们能不能也申请成为穿书者然后穿越呢?」

「基本不能」

系统很少给出这样不确定的回答,「成为穿书者的条件很严苛,首先必须是觉醒者,一般小说角色觉醒的概率只有百万分之一,毕竟当人身处习以为常的大环境中,很难推翻作者设定的人设三观、跳脱局限发现小说世界的盲区和漏洞,从而觉醒出自我意识……」

系统很少解释得这么详细,顾零听得仔细也听出了其中的小概率之意,然而她松出的气才吐到一半,就又被系统的下半句话给重新噎了回去,「但小概率并不代表零可能」

顾零一口气噎在喉咙中间上下不是。

「除了规则许可的正规穿书者,其他小说角色目前已知的穿越方法有两种:第一种就是规则规定的「许愿者」,献祭灵魂许下心愿,任何心愿,自然也包括穿越进其他的小说世界」

顿了一顿,系统机械的语气微变,「当然,前提是他们狭隘的思维能能够超脱他们所在的小说世界——但要是他们能意识到那还用许什么愿」

顾零挑眉,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系统这是在……和她开玩笑?

当然这个玩笑除了侮辱性极强以外一点也不好笑就是了。

见顾零不笑,系统自己也感到有些尴尬似的又停顿了一会,这才继续硬邦邦地解释道:「第二种则是规则许可之外的「反叛者」,他们凭借先天或后天的强大精神力叛逃在规则的掌控之外,迟早会被规则制裁剿除」

反叛者?

头一次听见这个名词,顾零还想继续追问,然而系统显然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不由分说就将传送失败的小说剧情全部塞进了顾零的脑海。

终于接受完整本小说的剧情,许多后知后觉的细节叫顾零僵坐在沙发上,十指嵌入沙发半天都回不过神——

她这次穿进的的确是一个悬疑小说,表面上讲的是刑警少女与天才罪犯相爱相杀的恋爱故事,但其实里面包含了无数细思极恐的人性问题。

男主罗森罗天生天才,从小与温柔善良的姐姐罗森羽相依为命。

书中描述说早熟儿童罗森罗,日渐对姐姐产生了超越亲情的感情。

而察觉到这一点的罗森羽,也当即决定离开弟弟一段时间,于是她报了一个几日的旅行团,不料旅行途中同旅团的孙达志几人见色起意,而同为女生的何雯等人也置若罔闻,最后罗森羽绝望不堪跳崖自杀。

为了报仇,罗森罗精心策划了十年,用各种手段把当年的那些人再次聚集起来,在一栋山间别墅里,用血债血还的手法将一一众人杀害。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罗森罗的「复仇小队」里多出了两个完全无辜的路人。

一个就是警校出身的女主林昕艺,在罗森罗杀人她破案的过程中,罗森罗对她产生了浓厚兴趣,当然放了她一条生路。

至于另一个人,便是原身。

原身最后也没有被罗森罗杀掉,只是出了场「意外」折断了赖以交流的双手,并在罗森罗刻意留下的证据引导下,被林昕艺推理出是杀人凶手。

于是在小说开篇这么一个用来引出人物背景的故事里,惊吓过度而又没有多少辩解能力的原身,成了罗森罗的替罪羔羊。

用自己的生命与清白,为罗森罗与林昕艺的相识相爱铺平了道路。

配角的命果然不值钱。

再次仔细阅读小说,顾零发现其实书中有很多地方,都指明了罗森罗就是凶手。

可女主林昕艺却偏偏像是没看见似的看破不说破,心甘情愿地配合罗森罗,与他玩着追逐游戏,最后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无辜的原身,担上杀人犯的罪名……

「本次的任务就是找到真正的凶手,并让凶手和林昕艺都受到应有的惩罚」

应有的惩罚?

原作中林昕艺为了她所谓的「爱情」,背叛了公平和正义毫不犹豫地就牺牲了原身。

这次就换她被她所爱的罗森罗毫不犹豫地「牺牲」,希望她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能想清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至于罗森罗,他为姐姐报仇的本意没错,但借着报仇的名义滥杀无辜却是有错。

既然他执念念成了魔,口口声声说要追逐他所谓的「光」,那么就让他亲眼看着光熄灭在他面前——

你看,她宁愿死,也不愿陪在他身边。

也许罗森罗真的已经孤单到想随便抓个人当家人的程度,但相处不多的几日下来,顾零更愿意把罗森罗对他姐姐,或者对自己的感情理解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因而她最后才会顺从原身「想亲眼看见林昕艺遭报应」的心愿,并在林昕艺暴走时替罗森罗挡刀,让他从此永远「得不到」,也永远无法拥有「最好」。

第二次采用「以死明志」的险招,而且这一次的情况,还要比第一次的还要惊险。

顾零甚至都做好了任务失败的准备,但如今看来她又一次幸运地误打误撞完成了任务。

慢着,幸运?

顾零忽然想起了她抽中的那个「欧皇在世」一次性技能。

她记得在小说里,原身好像并没有来月事……又联想起那天晚上罗森罗的一些古怪举动,顾零忽然有一个大胆却可信的猜想。

罗森罗给她准备的那杯牛奶里,加了安眠药。

只是她因为喝得少的缘故半夜就醒了过来,刚好碰见作案回来还没处理完血迹的罗森罗。

要不是她当时突然来月事给了罗森罗一个解释的台阶,自己恐怕……根本活不过那一晚。

而且,原身与罗森罗非亲非故,但她刚穿进去的时候罗森罗却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唤……

现在想来那分明都是试探——

所以从一开始,罗森罗就知道她不是原身了。

一股凉意银线似的缠上了顾零的背脊。

所以后来罗森罗为什么会把自己当成姐姐或家人一般处处护着,十有八九也是受那个「欧皇在世」技能的影响吧……

这么一想,顾零恍然意识到自己的这趟任务在「欧皇在世」技能的帮助下又是躺赢,从头到尾她几乎没花任何力气——

欧皇在世,幸运到极致。

一时不知该庆幸还是失落,顾零心中纠结。

一方面她作为菜鸟穿书者,头一次独立遇到这般棘手的任务,如果没有技能的帮助说不定她还真完成不了。

另一方面一次性技能只能护她这一次,以后的任务还是得靠她自己,完全依赖技能完成的任务总叫她心中不安,对自己的能力无法有一个客观的认知……

见穿书者的各项情绪指标基本重归正常,系统这才挑着时间开口道:「通过本次的任务世界,穿书者学到了什么?」

和上个世界结束后一模一样的问题,顾零照旧被这前言不搭后语的突兀问题,激得一挑眉。

又学到了什么吗?「什么都没学到。」

顾零实话实说,「毕竟这次真是躺赢,连个梦都没做。」

似乎是不满意顾零地回答,那毫无人情味的机械音又重复了一遍:「通过本次的任务世界,穿书者学到了什么?」

合着一定要学到点什么?这是什么硬式教育吗?

顾零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什么也没学到不行吗?」

「通过本次的任务世界,穿书者学到了什么?」

而系统反应得就像是一个最低智能的复读机。

「……」

「通过本次的任务世界,穿书者学到了什么?」

「……」

「通过本次的任务世界,穿书者学到了什么?」

「行行行,我学到了。」被它缠得烦不胜烦,顾零还是妥协。

随口说出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运气有时比实力重要,这就是我学到的。」

「第二个世界反馈已收录」系统终于停止了它的复读。

这也行?顾零又好气又好笑:「那接下来该轮到我兴师问罪了。」

顾零两手环胸,眼睛不知道看哪,干脆就抬抬下巴,拿鼻孔朝天,「之前不是说好剧情和任务都会自动传送的吗?为什么这次进入世界后我既没有接收到剧情还一直联系不上你?」

「意外」

自动过滤掉「因为这个小说世界里出现了一个反叛者,他的精神力太过强大甚至屏蔽掉了系统与穿书者之间的联系」这样啰嗦且还会引起顾零又一波提问的麻烦回答,系统只是简单敷衍道,「下次不会了」

不容它这般敷衍,顾零哼了一声,大有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就这样?没点其他表示或补偿?」

系统一顿。

「……作为补偿,本次任务进度额外增加 5 %」

「这还差不多。」相当于白嫖了一次任务的奖励,顾零心满意足地放下手,心说「上辈子」跟菜市场大妈学的讨价姿势真是管用。

「本次任务完成奖励进度 10 %,目前穿书者进度条完成度为 15 %,是否抽奖」系统照例问道。

眼瞧蓝色进度条肉眼可见地长了一大截,顾零勾勾嘴角,心情不错,坐在沙发边晃着脚,「是。」

话刚落音,白色的封闭空间中就凭空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巨型蓝色大转盘,随着它转动速度的加快,边缘的蔚蓝色光线呈现出一种极为漂亮的放射状。

三十秒后,转盘缓缓停下,指针指向——

「超级学霸(一次性)」

顾零乐了。

超级学霸,不用想,下个世界准是什么分数至上的校园文,有了这个技能,她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穿书者是否进入下一个任务世界」系统问道。

「是。」

顾零挺了挺胸膛、抬了抬脑袋。

上两个世界她憋屈够了,下个世界,她一定要在校园里叱咤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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