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缩在候车室犯困，突然注意到身边的贺朝辞。对方穿得比我要单薄。
我没有忍住，伸手按在了他的腰上。
贺朝辞一下弹了起来：「学，学姐？」
等会儿！这个语气为什么这么像逼迫良家妇女？
「我就是……想摸摸你有没有着凉……」
说真的，挺没说服力的。
贺朝辞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那学姐摸出来了吗？」
一边说，他一边往我这边靠：「隔着衣服是不是摸不太出来？学姐要不要伸进来摸摸看？」
住口！你这个勾人堕落的魔鬼！
我立马把两只手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用正义的行动来拒绝！
贺朝辞轻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估计他是真的累了，之后回去的一路上话都少了。
28
看完海回来之后，贺朝辞好像就消失了。只在微信上匆匆聊过两句，说自己有点儿事要忙。
问起贺殊，那小子一反常态，恨不得把头埋进课本里再也不太起来。声音闷闷的。
「我哥……我哥他出去玩了。」
直觉告诉我，贺殊肯定撒谎了。
整整一个礼拜我没有见到他。
我在想贺朝辞。
走在路上的时候想起他上次从绿化带那里蹦出来吓我一跳；吃饭的时候想起他给我做的可乐鸡翅，背单词的时候想起他半撑着脑袋笑眯眯地纠正我发音的样子……
完了，以我母胎单身十九年的经验，我十有八九是喜欢上贺朝辞了。
哦，错了。是二十年。
我扫了一眼日期，今天是我生日。
贺朝辞这家伙前段时间就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说要给我一个生日惊喜。
结果现在人都不见了。
「骗子！」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失落从何而来。
一过转角，看见了推着自行车站在路灯下的贺朝辞。
像是没有消失过那样，他整个人都有些清减，但笑得依旧很灿烂：「走啊，我带你去过生日！」
贺朝辞骑着自行车带我去了山坡上，信誓旦旦地掏出相机：「听说今天有特别漂亮的星星。」
等到了半个小时，星星没有看见，云层倒是越来越厚。
贺朝辞垂头丧气，像是一只丢了玩具的大狗狗。
最后，在十二点的时候，总算是选择了放弃。从车篮子里拎出一个小小的蛋糕。
「我下次再带学姐一起去追极光。要吃蛋糕了，尝尝看，好不好吃！」
看见那个简陋的奶油花，再看看贺朝辞一副暗戳戳期待的样子。
很显然，这个生日蛋糕是他亲手做的。
我很认真地点头：「很好吃。」
这真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生日蛋糕。
29
贺朝辞好像真的只是出去忙了一个礼拜。
之后又恢复了每天见面，一起玩的模式。
而我努力准备的英语演讲比赛也要开始了。
比赛的前一天，贺朝辞还问我会不会紧张，我硬着头皮说不会。
现在离我上场还有半个小时，我不仅是紧张，还有点儿崩溃。
我准备的西服套装不知道被谁划烂了。
后台没有监控，来来往往又那么多人。到底是谁干的，我不得而知。
我承认自己和班上同学的关系不亲。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对我会有这么大的恶意。
明明我只是不喜欢参加集体活动，性格慢热一点……
这就是我被攻击被讨厌的理由吗？
想给我使绊子，想让我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
做梦！
第一个想到的，能够信任的人就是贺朝辞。
我迅速拨通了贺朝辞的电话，拜托他帮忙租一套西装。
十分钟之后，贺朝辞就赶过来了。
大概是因为奔跑，他额前都是细细密密的汗水：「你先换衣服，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我点了点头。
贺朝辞平时是个撒娇怪，但是关键时刻很有担当也很靠得住。
这大概就是小说里头的「奶狼双修」类型。
贺朝辞选的这身西服套装很适合我。走出来的时候，我清楚地看见他眼睛亮了一下，冲我竖起大拇指：「学姐最棒！放轻松，我会一直在台下给你加油的。」
因为他那句话，我所有的紧张都烟消云散了。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贺朝辞在看着我，我要好好表现」。
超水平发挥。
我兴致勃勃地冲下台，位置是空的，只有贺殊一脸傻笑地举着应援牌。
「你哥呢？」
「主办方邀请他去表演个节目，第一给评委留时间算分，第二增加点儿效果。」贺殊傻乎乎地挠头，「嫂子你不知道吗？」
我确实不知道。
30
我知道贺朝辞唱歌很好听，也很有魅力。
但是没有想到，他抱着吉他坐在聚光灯下弹唱的时候，就是魅力的 N 次方。
他长腿轻松地架着，对着麦克风清了清嗓：「我刚才已经联系了管理服装的负责人，服装被损坏的事情，我和陆欣学姐都会追究到底。」
他修长的手指扫了一下琴弦：「另外，这首歌送给陆欣学姐。」
他唱的是周杰伦的《等你下课》。这首歌还是我之前推荐给他的。知道我喜欢周杰伦之后他认认真真地学了不少。
我清楚地看见台上那个主持人脸色一变，很显然，这个节目跟她之前报的节目不一样。
贺朝辞任性起来，谁也拦不住。
灯光下的贺朝辞羽睫纤长，那双眼睛一直盯着我的位置。
明明知道台上太亮了，他应该什么也看不到。我还是下意识地捂住了通红的脸。
衣服被划坏的事情，最后以那几个人公开向我道歉收了尾。
贺朝辞依旧替我抱不平：「学姐就这么原谅她们了？」
「这不是原谅。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把时间浪费在那些人的身上。」
贺朝辞愣了一下，十分夸张地竖起大拇指：「看不出来，学姐还是个哲学家！悟了悟了。」
我被逗笑了：「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马屁精，怕了怕了。」
31
很快到了暑假。
这一次的暑假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让我向往。
因为贺朝辞拉着手指和我约好一起去海边玩。
还没等到约定的那天，意外先到了。
我妈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接到邻居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给贺殊补课，一瞬间人就像是被抽走了骨头，完全失去了方向。
等缓过劲来之后，只顾着往门口冲。
贺朝辞拦住了我，眉眼满是担忧：「怎么了？」
我颠三倒四地把事情跟他讲了一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讲清楚。
「你现在这个状态出门不安全，我跟你一起。」
贺朝辞带着我一路赶到了医院。在手术室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他出门太着急了，连外套都没有穿。
还好情况并不是很严重。
但是因为左腿骨折，再加上年纪大了，需要住院。
我开始「家——早餐店——医院」这三点一线的生活。连停都不敢停下来。最开始的一段时间甚至半夜在医院守夜的时候会突然梦见所有存折上的余额都变成了零，然后猛然从噩梦中惊醒。
贺朝辞出现在医院的时候，我刚好拿冷水洗完脸，在走廊上写论文。
不需要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么狼狈。
贺朝辞面色如常：「带了你喜欢吃的砂锅饭，喏。」
只字不提那些让我敏感害怕的话题。
闷闷地吃完了之后，还不等我赶他走，贺朝辞变魔术似的从双肩包里掏出电脑：「我的那个论文写不出来，想和学姐一起写。」
在医院里写论文。亏贺朝辞想得出来。
但每当我想赶他走的时候，他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学姐是不是不想教我？这个论文没有学姐，我写不出来的。」
这些糖衣炮弹我当然是一个字也不会信。贺朝辞的能力我不止一次听教授听过。他只是懒，不愿意观测数据，不至于连开题都拿不定主意，缠了我两天。
但架不住贺朝辞就是打定主意要当一个小傻子，抱着笔记本电脑跟在我身后。
医院里有些忙他会帮，而更多时候，他会照顾到我那点儿自尊心，沉默地站在一边不出手。
贺朝辞的温柔之处就在于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
32
一晃暑假快要过去，我妈也终于要出院了。
贺朝辞却好像多了心事，盯着我发呆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但是每次我询问他的时候，他总是犹豫，最后抿着嘴摇头。
我自己手头上也有太多事情要忙，于是总想着开了学之后再好好问问他。
没想到的是，开学之后，贺朝辞再一次失踪了。
只不过，这一次我知道他去了哪里。
学校的公示栏上贴得清清楚楚。
去美国大学的三个交换生里，赫然就有贺朝辞的名字。
攻读四年，而且机会难得，很有可能会继续留在那里深造。
换作是我，我大概也会去。
但是，理智和感情好像是分开的。我盯着贺朝辞的头像看了半晌，屏幕上砸上一颗水滴，然后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了。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没有再哭，只是浑浑噩噩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来。
直到黄昏的时候贺殊敲开了我家的门。
他满脸写着焦急：「嫂子，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我后知后觉地摸出手机——早就关机了。
那声「嫂子」太刺耳了，我现在只想把他赶走：「有什么事？」
贺殊小心翼翼地把手机举到我眼前：「我哥一直联系不上你，所以很担心。我就是过来给你送个东西的。」
手机屏幕里，赫然是贺朝辞的身影。
准确地来说，是他提前录好的，抱着吉他的视频。
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个时候应该直接关上门，和贺朝辞保持距离。
但事实上，我盯着那个屏幕，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他抱着吉他，唱的是我最喜欢的，周杰伦的那首《可爱女人》。
「漂亮的，让我心动的可爱女人……」贺朝辞每一句都直直地盯着镜头，就像是他本人此刻就在我面前，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眼神里的灼热。
33
之前我跟他一起听歌的时候随口说过，觉得这首歌很甜很适合告白。
他全都记住了。
歌曲结束之后，他按在吉他上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声音有点儿发抖：「陆欣学姐，我喜欢你。是一见钟情的喜欢，是朝夕相处之后越看你越觉得可爱的那种喜欢。」
我如遭雷劈，脑子里一片空白。激动、茫然、喜悦、质疑……噼里啪啦的乱作一团，好像所有的情绪好像都在我的大脑里放烟花。
「我想告诉你，我上次跟你说的，我身体不好是真的。」镜头里的贺朝辞扯了扯嘴角，指着自己的左胸膛。
「先天心脏病。虽然后来治好了，但是身体素质好像并没有变好。受不了寒。但是我自己不死心，想过追极光，练过潜水……还记得咱们俩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况吗？其实那是我小小的叛逆。就是不想像个病人一样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所以偷偷地在挑战自己。」
贺朝辞挠挠头：「还好你及时出现，不然我肯定会感冒的。」
我又好气又好笑。
视频快要到结尾了。贺朝辞突然陷入了沉默，静静地看着镜头，好一会儿才垂下头：「但是我会很努力地健身，你愿不愿意，让我做你的男朋友？」
这前后两句联系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好像就是馋贺朝辞的身子似的！
明明，他还有那么多值得我爱的地方。
视频结束之后，我扭头进了屋子。
贺殊还以为我是要拒绝，吓了一跳：「嫂子，我哥真的很喜欢你。真的！我喊你嫂子就是他偷偷教我的。他也不想去国外的。但是上次和你回来之后他发高烧在医院打了一个礼拜的点滴，把我爸妈给惊动了，所以强制他去国外，方便他们照顾……」
大概是我突然停住了脚步，贺殊急忙「刹车」。
我唯一庆幸的是自己现在是背对着贺殊的，不会因为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而损害形象。
难怪当时回去的时候他话都少了，看上去有点儿慢吞吞的。估计那个时候贺朝辞就已经在发烧了。
他不仅是个大骗子，还是个傻子。
我总算是把手机充上电了，开机之后，第一个做的事情就是点开了贺朝辞的头像，回复他一个【我愿意。】
34
信息发出去之后，才突然意识到他现在已经在地球的另一端。
但手机很快震动起来。
贺朝辞的笑容傻乎乎的：「陆欣，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我被他逗笑了：「现在不喊学姐了？」
他突然压低了声音：「你都是我女朋友了，还在乎这个称呼？」
「还是说，你就喜欢这个？姐，姐～」
后面那两个字像是从舌尖滚落下来的，听得我半边身子都酥酥麻麻的。
贺殊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声音超大：「嫂子！你脸怎么这么红！」
听着手机那头贺朝辞闷闷的笑声，我的脸更红了。
贺殊，你这个单身狗闭嘴啊！
除了远渡重洋的距离，还有 12 个小时的时差。
我特意选好了一个时间段方便我们聊天。
但是感情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事情。
我们谁都舍不得先挂断视频。
有时候是我，有时候是他。困得哈欠连天，最后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贺朝辞有太多新奇的事情，恨不得掰开了揉碎了和我说。
甚至连今天的早餐有多难吃都要跟我抱怨。
「学姐，我好想吃你煮的牛肉面啊。」他可怜兮兮地垂着眼。
他身后的背景是漆黑的夜晚。
而我这边是明媚的日光。
贺朝辞在那边的事情并不比我轻松。做数据，小组作业，上课……明明他也忙得要命，可是这些他从来不会和我说。
我心里除了喜悦，还有酸楚。
我存下的钱还不够我坐上飞机，去给我爱的人一个拥抱。
35
贺朝辞越来越忙，抽空给我打电话的时候，眼底都是血丝。
除了隔着屏幕心疼，我毫无办法。
更让我觉得别扭的，是他偶尔会谈到的名字「田悦」。
那个女生我见过。
那次隔着屏幕，她和贺朝辞站在一起，准备上台阐述课题作业。
和贺朝辞站得很近。
近到一抬手就能碰到贺朝辞。
我去打听过田悦。她和贺朝辞是青梅竹马。
我想我可能是疯了。
不然怎么会毫无理由地吃醋，沉浸在患得患失的痛苦里？
越是理智地劝自己要克制，我就越是难受。
这份让我自己都鄙夷的猜忌，在贺朝辞整整一天都没有联系我之后，达到了顶峰。
我拼命地给贺朝辞拨视频，打电话……
最后还是贺殊得到了消息：「嫂子，你别着急。我刚打探到了消息。我哥前几天忙着课题，累晕过去了。被我妈勒令在医院休养！估计晚上就会拿到手机联系你了。」
「谢谢。」我挂断了电话，觉得疲惫像是潮水，淹没了我的四肢百骸。
这份情绪不是突如其来的。
我早就知道我的害怕和自卑，这是我不敢说的代价。
或许，我应该做出取舍了。
36
和贺殊说的一样，在晚上的时候，贺朝辞联系我了。
他那里还是凌晨，一副满心期待的表情：「学姐，对不起。我现在才拿到手机，你有没有很想我？」
「嗯。」我盯着他，声音有点儿哑，「很想你。」
之前他这么逗我，我不好意思开口。
贺朝辞没想到我这次这么坦荡，脸都红了：「学姐，你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啊～」
他睫毛颤颤地，像是一把小刷子。
我又想笑，又想哭。
大概是注意到了我表情不太对劲，他抿了抿嘴：「学姐，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我……」
我认真地看着贺朝辞，试图掩住眼里的酸涩。
但是声音抖得厉害。
「贺朝辞，我真的很想你。但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现在在医院？」
贺朝辞眼神有些慌乱：「欣欣……我，我怕你担心。」
「你觉得你瞒着我，我就不会担心了吗？」
贺朝辞抿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听见他那里传来一声熟稔的招呼声。
「嘿，一大早不睡觉在偷偷打游戏呢？」
那个声音我很熟悉，是田悦。
她可以出入贺朝辞的病房，而我只能隔着屏幕……
我的心狠狠一抽。
在看见田的那张脸之前，脱口而出：「贺朝辞，我们分手吧。」
然后挂断了视频。
我比想象中的冷静。
面无表情地拉黑了贺朝辞所有联系方式。
然后捏着那本存折哭出了声音。
37
我好像又回到了贺朝辞刚出国的状态。每天就这么毫无波澜地度过。
不去思考，就不会太难过。
所以，贺殊找到我的时候，我甚至还能够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怎么了？」
贺殊看上去挺委屈的：「嫂子，你怎么把我也给拉黑了？」
「我不是……」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突然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今天是我生日，他们都在国外。我一个人好寂寞，那些同学都笑话我。你陪我去游乐场行不行？」
「啊？」我有点儿懵。
这几天我一直昏昏沉沉的，乍一听他这段话根本反应不过来。
贺殊一直低着头，根本没有看我：「你去嘛~算我求你了~帮，帮我撑撑场面，不然他们都笑话我。」
我不想出门。甚至不想动弹。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拒绝，贺殊像是完成任务似的，推着我的后背，把我拉上了公交车。
刚进游乐场，我就发现贺殊不见了。
站在原地愣神的时候，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是贺朝辞。
对上他深邃的眼睛，我第一反应是想跑。
被拉住了衣袖。
贺朝辞轻咳两声，声音很虚弱：「学姐，我才刚出院，你慢点儿，我头好晕。」
像是施了咒语，我愣在那里不敢动。
「学姐说要跟我分手。」贺朝辞的声音很轻，握着我手的力度却很紧，「我那天想了很久。对不起。」
「我太开心了，关顾着和学姐谈恋爱了。总是害怕学姐会担心我，会因为距离觉得我是个累赘……」贺朝辞一边说着，越走越近，伸手将我整个人扣进怀里。
他熟练地将头枕在我肩胛处，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声音低哑，就像是正在承认错误的小狗狗。
「我已经反省过了。这是我的保证书。」贺朝辞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纸。
「你挂了电话之后我本来就想回来找你的。但是我想了很多。如果我只是冲动地过来找你，你就算答应了，等我回去之后你还是会担心害怕。」
我低头看向那几张「保证书」。开头就是贺朝辞的人生规划。
38
上面赫然写着「一年的交换生结束之后，就申请返校。」
「我已经和这边的教授沟通好了，做他的研究生。到时候只需要偶尔出国进实验室，最长也不会超过一个月。」贺朝辞勾着我的手指头，悄咪咪地晃悠着。
「贺朝辞，你不用为了我做到这个份上……」我压得很低，怕他听见我哽咽的声音。
「这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的事情。」贺朝辞垂着眼，一错不错地看着我，「学姐，我没有经验，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我保证，绝对不会瞒着你。」
他信誓旦旦地举起一只手：「这一句我写在了第二页第三行。就是第二十六条。你可以看看。」
白纸黑字写着【贺朝辞永远不会对陆欣撒谎】。
笨拙又赤城。
我伸手回抱住了他：「贺朝辞，你不是一厢情愿。我也好想去找你，我已经在很努力地攒钱了。但是……」
贺朝辞低下头，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见：「我知道错了，学姐，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好。」
贺朝辞已经毫不迟疑地朝我走近了，我也不会让他一个人空落落地等。
我踮起脚，恶狠狠地在他唇边印上一个吻。
贺朝辞一愣，摸了摸唇角，突然笑开：「学姐刚才是不是吃糖了，好甜。」
骚不过，举手投降了。
（全文完）
□作者：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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