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被夺舍后

出自专栏《重生之门:她从地狱归来》

女儿落水后突然变了个人。

她变得离经叛道,和自己杀父仇人搞在一起。

他们企图将我推入地狱。

我从地狱里爬出,将她们一起送了下去!

1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那温良恭顺的女儿,突然性情大变,整日高歌着,「男女平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糊涂话。

不仅如此,她还毁了我自幼就为她定下的婚约,同她的杀父仇人搅和到了一起。

我苦口婆心的同她讲道理,希望她能顿悟回头,可她却同我说什么真爱至上,不该被上一辈的恩怨所左右。

梦中的最后,她伙同杀父仇人陷害我挚友一家。

看着挚友全家的头颅高高挂在城门之上,我痛心疾首。

我自问再无颜面苟活于世上,以死谢罪。

弥留之际,我那离经叛道的女儿来到我的床榻边。

她看着我满眼慈悲,「你又何苦如此?」

我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质问她,「你又为何偏要如此!」

我眼中满是悲凉,她却视而不见,只是叹了口气。

「罢了,左右你也要死了,我便同你说实话吧。」

「你女儿早在几年前就死了,我只是占用了你女儿的身子。」

「不过这样不好吗?没有我,你哪来的这泼天的富贵?」

我愣愣的看着她,听着她嘴里这残忍的话。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害了许家全家!他们又有哪里对不住你?」

我咳着血,看着她漫不经心的脸。

「许家确实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尤其是那个许沧澜长得还挺不错的。」

「只是可惜了,他不是男主啊!」

「我好不容易穿书了,怎么能白来一趟呢?」

「我若是嫁给了他,还怎么做皇后?」

「这也不怨我,要怪就怪他千不该万不该,挡了我做皇后的路!」

「要我说你们古人也是不知道满足,我对你也不错吧?你怎么就因为个外人寻死觅活的!」

我恨!

恨我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知道真相!

恨我自己没有能力,不能为挚友一家,为女儿报仇雪恨!

我在梦里发下毒誓,若有来世,我定要将她拉入无边地狱,让她永不超生!

2

「夫人,大事不好了!」

许是那个梦太过真实,以至于我被丫鬟春梅唤醒后,依旧无法从梦境中走出来。

这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见我还在愣神,春梅伸手晃了晃我,「夫人!夫人!你快去看看吧,小姐她落水了!」

「你说什么?」

我心头一惊,猛的察觉到,梦境和现实竟然开始重合。

「小姐她落水了!」

春梅有些焦急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这才赶忙下了地,随便穿上一套衣服,然后出了门。

听春梅说,我女儿是在外出游湖时不慎失足落水的,幸亏许沧澜眼疾手快及时将她救起送回了府中。

这场景竟是同我的梦一模一样。

一路上,我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心中不断祈祷上天,希望梦境不要成真。

终于来到我女儿的闺房。

「婉儿妹妹,你还好吗?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许沧澜关切的声音从房里传来,我拦住准备推开门的春梅,将门开了一个小缝。

就见许沧澜正一脸担忧的望着我女儿,一边说着关切的话,一边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想要看看有没有发热。

就见她不着痕迹的躲开了许沧澜的手,礼貌一笑。

「劳许公子挂心,婉儿已无大碍。」

许沧澜愣住了,站在那有些尴尬。

我紧锁眉头看着这一幕,心中起疑。

许沧澜是我挚友之子,同我女儿自幼便定下婚约,二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

都说少女怀春,我这女儿平日里,只要见到许沧澜便会满脸通红,眼里满是爱慕眷恋,轻唤一句,「沧澜哥哥。」

可现下,她的眼里满是冷漠与疏离。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许沧澜满脸尴尬,齐婉却目不斜视,「听说刚是你救了我上来,婉儿再次谢过,只是到底是女子闺房,便不多留许公子了。」

礼貌又疏远,这不像我女儿会说出的话。

许沧澜显然也没有想到,这样的话会从她口里说出来,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说了几句场面话便出了门。

临走还不忘回头叮嘱,「婉儿妹妹,你且好生修养,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3

许沧澜出了门就见我站在门外,愣了一下随即朝我行了个礼。

「白姨母安好。」

「嗯。」我应了一声,朝他点了点头,「沧澜世侄,这次多亏了有你在。」

「白姨母无需客气,这都是沧澜应该做的。」

看着他因为下水救人,衣服还湿漉漉的滴着水,我对齐婉的做法心生不满,转头就对春梅吩咐。

「带许公子去客房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让厨房熬一碗姜汤送过去,可别染上了风寒。」

吩咐完,我这才又满脸心疼的看向许沧澜。

「快跟春梅去吧,不然染上风寒可不是闹着玩的。」

许沧澜这才又朝我行礼道了谢,然后同春梅去了客房。

看着许沧澜的背影,我叹了口气,这孩子是我自幼看着长大的,就跟我亲儿子没什么区别。

如今只能希望我的梦是假的,不然...

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推开门走了进去,来到齐婉床边。

「婉儿,身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个梦让我产生了错觉,我竟觉得齐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当我想确认时,她却已经猛的扑进了我的怀中。

「娘,婉儿好害怕。」

看着她在我怀中不住抽泣,我伸手抚摸着她乌黑的头发,柔声安抚。

「别怕,娘在呢,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足落水了呢?」

这也是我所疑惑的,按理说齐婉出门时身边还跟着丫鬟侍从,是断然不会让她发生危险的。

「是秦霜表姐推了我!」

我手中的动作一顿,秦霜那孩子是我姐姐的女儿。

姐姐死的早,她那个夫君又实在不是个东西,不仅抬了个小妾当正室,还放任那女人磋磨秦霜。

我将秦霜接到我身边养着的时候,那孩子已经瘦得皮包骨,浑身上下被打的没一处好地方。

那孩子懂的感恩,平日里对我最是恭顺有理,为人也是谦和温顺,从不与人有过争执。

这样一个孩子,真的会如齐婉所说,推她落水吗?

疑虑之间,突然就想起梦中似乎也出现了这一幕。

梦中的我见齐婉楚楚可怜,又说的句句恳切,虽是没有明着责罚秦霜,却也逐渐对她疏远。

心中波澜再起,难道说梦和现实其实是相通的?

4

「娘,我没骗你,真的是秦霜表姐她推了我!她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齐婉糯糯的喊着我,眼中含泪,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若是换了平日,我没准儿还真就信了她,可如今我却是有些犹豫了。

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柔声说道:「别胡思乱想,你秦霜表姐同你最是要好,许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吧?」

「也许吧。」

齐婉将头埋进我的怀里,「可是娘你知道吗,秦霜表姐她喜欢许公子,你说她会不会是因为这个才...」

我没接她的话,却反问道:「你平日不都沧澜哥哥的叫着?怎的如今却生疏起来了?」

怀中的身躯明显僵了一下,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短暂的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哪有生疏,不过是女儿如今大了,自然要懂得避嫌。」

「懂得避嫌是好事,但你和沧澜早有婚约,待你及笄之后就会过门,可莫要因为这个生分了。」

「娘,女儿知道了。」

「乖。」

齐婉在我怀中蹭了蹭撒着娇,让我无法想象她真的会变得同梦中人一般,冷漠无情、离经叛道。

又同她聊了一会儿家常,我这才起了身离开,临走还不忘嘱咐一句,「这几日便不要出门了,过几日便是你的及笄礼了,莫要再染上风寒。」

「知道啦。」

齐婉如同平日一般娇笑着将我送出门,可我却隐约察觉有哪里不对劲。

我怀揣疑虑走出很远,直到出了她的院子,这才对着已经折返回来的春梅吩咐道:「让护卫悄悄盯着大小姐,事无巨细每日回禀。」

5

接连几日,护卫都来向我回禀,说齐婉除了每日向我请安,其余时间一直呆在房中,就连吃饭都不曾迈出过房门半步。

见她如此安分守己,我的心也算放下了大半。

也许那真就只是一个梦。

这一日清晨,齐婉又如往常一样来向我请安。

「娘亲安好。」

端庄得体的模样让我十分满意,朝她招了招手,「快过来坐着,同娘说说话。」

「是。」

头几日,我因为那个梦,对齐婉心生猜忌,所以每次她请安过后就让她回去了。

如今疑虑消了大半,这才发觉她的脸竟是苍白的毫无血色。

「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不是又生病了吧?」

我关切的拉过她的手,却发现她竟连手都是冰冰凉的,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齐婉朝着我笑了笑,「娘你别担心,我就是昨夜看书看的有些晚,没睡好觉才这样的,等会儿回去好好补一觉就好了。」

听她这么说,我倒也放心了一些,却还是开口嘱咐,「下次可莫要晚睡了,伤了元气可怎么办?」

「女儿知道了,以后不会这样,惹娘担心了。」

我还在感叹女儿听话懂事,她身边的丫鬟凝冬却开了口。

「夫人才不是小姐说的那样呢!」

「小姐她最近也不知是怎么的了,整日梦魇睡不好觉,人都受了一大圈了!」

「凝冬!少在娘面前胡说八道!」

齐婉厉声打断了凝冬的话,又转头对我说道:「娘,别听凝冬这丫头胡说八道,女儿好得很。」

我听着凝冬说的倒也不像假话,又看女儿那惨白的小脸,心道这丫头莫不是怕我担心,才不说实话?

忙又开口,「可不许骗娘,到底怎么回事?」

「真的没事。」

齐婉还在嘴硬,可凝冬却又开口了。

「小姐,今儿个你就算将我赶出府去我也要说!」

「夫人,小姐她真的是整日睡不好觉,要我说还是找个高人来看看吧!别再是冲了什么...」

冲了什么?

凝冬的话不禁又让我回想起了那个梦,难道说真的有什么脏东西缠上了我的女儿?

不过若真是这样,又去哪找这么个高人去啊。

沉思许久,突然就想起前个从家中一个嬷嬷口里听到的,郊外有一个涌泉寺,里面住着一个圣僧法力无边。

虽说不知真假,可我还是决定前去看一看,再不济拜拜佛祖,也好保佑我女儿平平安安。

想到这,我再次望向女儿,柔声开口。

「婉儿,你回去收拾收拾,一会我带你去郊外的涌泉寺拜佛。」

齐婉开始的时候还在说着莫要折腾了,眼看就要到及笄礼还有许多要忙之类的话。

可看我坚持,还是说了句,「女儿这就回去收拾。」然后回了自己的院子。

6

我吩咐着春梅让人备了马车,一切准备妥当后便带着齐婉去了涌泉寺。

这涌泉寺是这几年新建成的,里面最是有名的便是圣僧空寂。

据传闻称,这空寂圣僧是半路出家,看破红尘之前是名大将,只是不知后来为何突然就辞了官职,去了涌泉寺出家当了和尚。

来到涌泉寺门前,我抬头望去,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地砖铺满整个寺院,庙顶上铺的是黄金琉璃瓦,屋的脊背上雕刻了各式塑像,栩栩如生。

带着齐婉走入寺院内,里面香火鼎盛,竟是站满了人。

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传闻中的圣僧,我还在想着,便被一个稚嫩的声音喊住。

「这位施主可是白夫人?」

我回头望去,是一个看上去约莫着十几岁的小和尚。

「正是,不知这位小师傅找我有何事?」

我双手合十朝他行了个礼,心中却有些疑惑他怎会知道我是谁。

小和尚朝我回了个礼,「白夫人安好,圣僧吩咐说您今日会来,特派我来此恭候大驾。」

空寂圣僧他竟是知晓我今日回来?

如此看来,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还请小师傅领路。」

说着我便要带着齐婉一同去见空寂圣僧。

可小和尚却又拦住了我,「白夫人,圣僧指名只见你一人,这位女施主还是先行去客房休息吧。」

我看看了看我的女儿,犹豫片刻还是对着她说道:「婉儿你便先去客房休息,我去去就来。」

然后这才又对着小和尚说道:「还请小师傅前面带路。」

7

我就这样被小和尚带到了一条小路上。

原来这寺庙的后面别有洞天,那竹林的深处竟有一所阁楼,听小和尚说,这地方是空寂圣僧修行之所,平日里是不对外开放的。

「圣僧,白夫人来了。」

小和尚站在阁楼门外双手合十行了个礼。

门「吱嘎」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一名慈眉善目、鹤发童颜,身穿僧服的男子便走了出来。

我抬头望着他,朝他双手合十行了个礼,「空寂圣僧。」

空寂圣僧笑着回了个礼,「白施主里面入座。」

我这才跟随着他进了阁楼里面。

「空寂圣僧找我前来可是有事?」

我盘腿而坐,接过他手中的茶。

他朝我又笑了笑,「白施主近日可是被梦所困?」

我心中一惊,他竟是连我的梦都知晓吗?连忙双手合十:「还请圣僧答疑解惑。」

我以为他会告知我梦中之事是否属实,他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时机未到。」

我有些失望,他却又朝我笑了笑。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过是镜花水月、雾里看花。」

我有些不解,他却已经朝我摆了摆手。

「白施主,世间万物自有定数,若日后你看透了这一切,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可前来寻我为你答疑解惑。」

说罢,他不再理会我转身进了内室。

我有些迷茫的望着他的背影,细细斟酌着他刚说的话。

所谓镜中花、水中月,说的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同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他口中的看透这一切又是什么?

难道说我做的那个梦真的在预示着什么?又或者说他只是在故弄玄虚。

8

不再多想,起身离开阁楼,来到了齐婉所在的客房。

推门进去,就见她正跪坐在佛像面前诚信礼佛,见我回来这才起身迎了过来。

「娘,圣僧他同你说了什么?」

「说了点虚无缥缈的话。」

「啊?」

齐婉显然有些不能理解我说的虚无缥缈是什么意思。

可我却敏锐的发现,她的鞋子边缘竟有泥土的痕迹。

看着她,我开口试探,「婉儿刚刚等娘的时候有没有无聊?都做了什么?」

她的眼神闪烁却也只是转瞬之间,朝我甜甜一笑。

「不无聊,刚娘走了之后我便来了客房诚信礼佛,希望佛祖保佑我不被梦魇所困扰。」

说完好像是怕我不信,还将几张纸递了过来。

「娘你看,这都是刚刚婉儿抄的佛经。」

我接过来一看,工整娟秀是我女儿的字迹,难道说是我多心了,她刚刚并没有出去?

可刚我一路过来,并未发现哪里有泥泞,她鞋子上的泥土又是怎么来的?

半信半疑之间,我还是朝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婉儿的字越来越好看了。」

「娘,你惯会取笑婉儿,娘的字才是最好看的!」

齐婉撒着娇再次依偎在我怀里,可我却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我的女儿正离我越来越远。

9

我带着齐婉留宿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才返回了府中。

接下来的日子,我并没有放松警惕,依旧让护卫将齐婉每日的行程汇报给我。

令我有些奇怪的是,齐婉自从和我回到府中,就再也没有出过府门半步。

平日里不是来找我聊天说话,就是在房里绣花看书。

明日就是她的及笄礼了,待到那时,我便会同许家一同宣布她和许沧澜的婚事。

梦中,齐婉便是在明日拉着她杀父仇人沈南辞的手,当着众宾客的面宣布解除婚约,要同他厮守终身。

可她这几日都不曾出过府门,也许真的是我多心了。

那个梦真就只是一个梦吧。

还在想着,门外便传来叫喊声。

「不好了,不好了,敬慈院着火了!」

我猛的站起身冲了出去,就见敬慈院方向果然火光四起,丫鬟侍从们正拎着水往那边跑。

我拦住一个丫鬟,「怎么回事?敬慈院怎么会着火?」

「回夫人的话,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莫名其妙着起火来了!」

「老太君呢?」

敬慈院是我婆婆的住处。

自打我夫君被奸人害死之后,她便正日将自己关在院内,日夜礼佛诵经,任我如何开解都不肯再出院门半步。

「老太君她...她...」

她说的磕磕巴巴,我有些急了,「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丫鬟这才低着头开口,「老太君被侍卫给就救出来了,被送到客房休息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朝她摆了摆手,然后径直去了婆婆安置的客房。

10

推开门,婆婆正安静的躺在床榻之上,闭着眼好像是睡着了。

秦霜陪在一旁,见我来了忙迎了过来,朝我行了个礼。

「姨母」

「嗯,老太君她怎么样了?」

「回姨母的话,刚找大夫来看过了,说是受了点惊吓,刚喝了服安神药,这会儿子睡下了。」

「那就好。」

婆婆没有大碍,我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刚想叮嘱几句就离开,秦霜却突然拉住了我的手。

「姨母...」

「怎么了?」

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有些不解的望着她。

就见她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般,拉着我出了门,来到了一处僻静处,又四下张望了一番,这才开了口。

「姨母,敬慈院的火可能不是意外!」

「你的意思是?」

看着她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我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想。

果然她皱着眉,咬着唇,过了好一会儿功夫,这才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手帕包裹着的东西递给我。

「这是我刚刚在老太君院子的角落里发现的,我查过了每个角落里都有。」

我闻言打开手帕,就见里面居然是硝石、硫磺一类的引火之物。

有人故意在我婆婆的院子里放火!

这一发现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到底是谁?又意欲何为?

「这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没有了,我没敢和别人提起这件事。」

「那就好,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你就权当不知道。」

如今我在明,敌在暗,为今之计只能按兵不动,之后在从长计议了。

「是。」

秦霜应了一声,说了句,「那我先回房中照顾老太君了。」然后便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静静的思考着,突然就发现了一件事。

府中闹了这么大的动静,齐婉那边怎么会一点动静也没有?

要知道平日里齐婉同我婆婆最是要好,怎么会在得知敬慈院着了火后,连面都不露?

11

察觉到不对劲的我,快步来到齐婉的院子。

她身边的丫鬟凝冬见我来了,忙迎了过来。

「夫人,您怎么来了?」

「小姐呢?」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小姐...小姐她睡下了。」

「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我死死的盯着她,想从她的眼神中分辨她说的是真是假。

她咽了下吐沫,说话也磕磕巴巴的。

「小姐...小姐她说她有些头疼...刚喝了碗安神茶,就...就睡了。」

她在说谎!

我心中已有决断,「去把小姐叫起来,就说老太君生了病,让她过去看看。」

「可是小姐她...」

见她这幅模样,齐婉此时很可能并不在房中。

我不再管她,径直走到了齐婉闺房门前,一把将门推开。

可眼前却并非是我预想的空无一人,齐婉此时正躺在床上,睡眼稀松的看着我。

「娘,你怎么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皱了皱眉,环顾四周,房中似乎也并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难道是我想多了?

我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你祖母的院子着了火。」

齐婉听我一说,一个机灵从床上坐起来,神色焦急。

「什么?祖母怎么样了?」

「你祖母倒无大碍,就是有些受惊,现在在客房里休息,你表姐在那陪着呢。」

「我这就去陪着祖母!」

说着齐婉急急忙忙的下了地,光着脚就要出门。

她这幅模样倒也不像是装的,我心中疑虑消了大半,赶忙拦住她。

「别慌,要去也穿好衣服鞋子再去啊。」

齐婉这才反应过来她还没有穿鞋,吩咐着凝冬为她更衣。

「小姐,你刚喝了安神茶,你的身子...」

凝冬欲言又止,我这才注意到,齐婉此时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冒着虚汗,站都站不稳,十分虚弱的模样。

想着明日就是及笄礼,可莫要在这时候出了纰漏,便又开口劝道:「婉儿,你祖母已经睡下了,不若就等明日及笄礼之后再去看望吧。」

「娘,婉儿没事!」

「乖,听话!」

齐婉本是不愿,可在我的坚持下,还是躺回了床上,我这才放心离开。

12

敬慈院的火已经灭了,我吩咐着管家进行后续修缮工作,然后便回到了房中。

坐在窗边,我抬头看着月光,心中祈祷,希望明日的及笄礼一切顺利,莫要再生事端。

天不遂人愿,第二天的及笄礼到底还是出事了。

「小姐呢?」

我冷冷的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凝冬。

明明早上我过来看的时候,齐婉还在梳洗打扮,我转身去招呼宾客的功夫再回来,她人就不见了!

「奴婢也不知道啊!小姐她说有些饿了,差我去厨房取点点心垫垫肚子,谁知道我一回来,小姐她...她就不见了!」

凝冬带着哭腔,倒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模样。

我没心思处置她,命人直接将她给绑了丢到了柴房。

又吩咐着冬梅派出护卫去寻齐婉的踪迹,「记住,一定要悄悄的找,莫要让前来贺喜的宾客有所察觉。」

冬梅领了命应了声,「是。」转身离开。

梦境再次与现实重合,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梦中的齐婉也是不见了踪迹,然后又突然和沈南辞一起出现。

不!我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定要先一步找到齐婉!

我找到秦霜,让她替我去前厅招待宾客,考虑到她那不善言语的性子,我又找到许沧澜,拜托他来帮着秦霜一同招待宾客。

交代完之后,我这才来到了后院,按着记忆中齐婉喜欢去的地方,一个一个的找了过去。

我找遍了府内大大小小所有地方,甚至想要准备放弃时,护卫出现在了我的身前。

「夫人,小姐找到了!」

「在哪?」

我心头一喜,人提起找到了就好,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在...在祠堂...」

祠堂?那里是供奉齐家历代先祖和我夫君的地方。

齐婉去那里做什么?

「祠堂中可还有旁人?」

「这...夫人您吩咐莫要打草惊蛇,所以我们没敢进去打扰,不知里面是否还有旁人在。」

不祥的预感涌现心头,我强装镇定朝着护卫点了点头。

「嗯,做的很好。」说罢便径直去了齐家祠堂。

13

护卫们守在祠堂附近,冬梅也命签了死契的家丁围在附近,不准任何人靠近。

我来到祠堂门前,糜烂之音传入我的耳中。

为人妻为人母的我瞬间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也明白为何护卫来禀时的欲言又止和冬梅的严防死守。

我再难保持理智,一把推开祠堂的门,眼前的场景险些让我当场晕厥。

「你们!」

齐婉正同她的杀父仇人沈南辞纠缠在一起,以一种十分暧昧的姿势躺在他的怀里,见我来了,这才慌忙站起身。

「娘...你...你怎么来了...」

她神情慌张,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沈南辞却是半卧在地上,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挑衅。

害死我的夫君,又染指了我的女儿,他凭什么还如此坦然的看着我!

此时的我恨不得冲上去将他撕扯碎片,可仅存的理智还是让我忍住了冲动。

我冷冷的看了眼衣衫不整的齐婉,又气又心疼。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赶紧把衣服给我穿上!」

说完我不再理睬有些惊慌失措的齐婉,径直走到沈南辞身前。

「晋王爷难道不准备解释一下,为何会出现在我齐家的祠堂,又同我的女儿做了如此出格的事吗?」

没错,眼前这个让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男人,正是当今陛下的弟弟晋王。

14

当年先皇年事已高,晋王便生了反心,企图将太子拉下台,自己坐上那个宝座。

我的夫君是当时的左相,位高权重,先皇又对他十分信任。

于是他找到了我的夫君,希望夫君可以配合他陷害太子。

我夫君为人刚正不阿,不愿同他同流合污,坚决拥护太子,屡次坏了他的好事。

因此晋王便恨上了我的夫君,屡次陷害不说,最后还派人在我夫君汤药中下了毒,致使我夫君含恨而终。

我也曾想过要为夫君报仇,可怎奈他手握兵权、位高权重,就连已经当上皇上的太子也不敢碰他。

为了齐家,为了我的女儿,我终究是忍下了这滔天的恨意。

可我隐忍至今,换来的却是他的变本加厉,居然毁了我女儿的清白之身,让我怎能再继续忍下去!

我怒视最后他,可他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站起身。

「白夫人又何须如此动怒?本王又没有逼迫你家姑娘,这可都是她自愿的。」

我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可他却是一副还在回味的模样。

「白夫人将女儿教的如此聪明伶俐,让本王爱不释手,不若便将她许配给本王可好?」

「你做梦!」

我浑身颤抖着用手指着他,恨不得破口大骂。

可想到前厅等待的宾客,我齐家的脸面,终究还是咬碎了牙隐忍下来。

「今日是小女及笄之礼,还请晋王离开!」

我下了逐客令,毕竟以齐家今时今日的势力,还不足以撼动沈南辞。

他眯着眼看着我,呵呵一笑。

「既是如此,那本王便先告辞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发誓,日后我定要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15

齐婉似乎是没有想到沈南辞会将她丢下,站在那里竟有些无助。

我不愿再多看她一眼,将春梅唤了进来。

「将小姐带回房里,没我的允许不许她离开闺房半步!」

「吩咐下去,今日之事,若是有人敢说出去半个字,别怪我心狠手辣不留情面!」

吩咐完之后,我这才出了祠堂,调整好情绪之后这才来到前厅。

及笄礼的时辰已经过去大半,宾客们议论纷纷,秦霜和许沧澜则忙着解释周旋。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上高台,朝着大家行了个礼。

「实在抱歉,小女突发恶疾,今日的及笄礼怕是不能进行了。」

「诸位便权当扑通集会,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

好在今日请来的也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听我这么一说,也都表示理解,均没有再多作停留,同我告辞后便离开了。

送走了宾客之后,我故意支开秦霜和许沧澜,这满脸愧疚的,才来到挚友许劲松、方怡两夫妻面前。

「芳苓,这是怎么了?婉儿她怎么会突然染上恶疾?」方怡一脸担忧的开口。

我心中的愧疚却又加重了几分,长叹一口气,将二人请进内厅,这才朝着二人深深鞠了一躬。

「是我对不住二位挚友,我们两家的婚约便先取消了吧。」

「这是怎么了?芳苓,你说什么胡话呢?到底出了什么事?」

方怡十分诧异,走上前将我扶起。

又是一声叹息,我望向二位挚友,抿了抿嘴。

「具体缘由日后我定会给二位一个解释,只是现在...」

齐婉的清白已毁,又一心要嫁给她的杀父仇人,我又怎能再将我挚友一家拉下水。

「到底是怎么了?」

「是啊,我同齐兄乃是生死之交,有什么事你便说出来!」

方怡、许劲松夫妻俩还在追问,我却是铁了心不想说出真相。

因为我知道,一但我说出真相,二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想到梦中挚友一家被齐婉、沈南辞害死的场景,我心中绞痛,更是下定决心,绝对不能让二人再陷泥潭。

好在二人都是明事理之人,见我实在不想说,便也没有继续逼我开口,只是说了句,「若有需要,随时开口。」

然后便向我请了辞,带着许沧澜离开了府上。

16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却是,许沧澜竟去而复返。

他找到我,将我拉到一处僻静处。

「白姨母,你莫要瞒我,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都知道了?

我愣了一下没开口,他却递给了我一封信。

「这是婉儿妹妹落水之前派人给我送来的。」

我略带疑惑展开书信。

沧澜哥哥,见字如面。

字迹娟秀,是我女儿的字迹。

前面写的都是一些女儿家的心思,正当我有些不解,许沧澜为何要给我看这些时,最后落款处的那几句话,瞬间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沧澜哥哥,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是我了。

那么请你保护我的娘亲,然后杀死我!

合上信,我的心情十分复杂。

原来那个梦竟真的不是梦,我的女儿真的被人夺舍了!

不由得既愤怒又心疼。

我的女儿居然就在最后一刻都在关心我的安危。

夺舍了我女儿的人她真的该死!

我抬起头同许沧澜对视,他苦笑了一声,「其实婉儿妹妹落水之后,我便已经察觉到她同以前不同了,只是...我又如何忍心杀了她!」

是啊,即便已经知晓,齐婉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已经不是我的女儿,可看着同我女儿一样的脸庞,我又如何忍心...

也许...也许还有其他办法!

「走,和我去个地方!」

17

我带着许沧澜一路来到涌泉寺。

当初来接引我的小和尚依旧等在那里,只是与上次不同的是,他并没有阻拦许沧澜和我同行。

当我再次见到空寂圣僧,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朝我双手合十。

「白施主可是看到了真相?」

我亦是双手合十,虔诚的朝他行了个礼。

「正是,还望圣僧解救小女脱离苦海。」

我以为这次他会出手,可他却又是朝我摆了摆手。

「时机未到。」

我没有开口,许沧澜却是有些急了,口不择言,「什么是时机未到?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大师不该出手相救吗?」

好在空寂圣僧倒也没同他计较,只是朝他笑了笑。

「这位小施主稍安勿躁,并未贫僧不愿出手相助,只是那小女气运加身,贫僧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何为气运?」我连忙问道。

「气运便是人的气数,气数未尽便不能将其驱离。」

「那又如何破了她的气运?」

「此女气运全凭仰仗之人,若是仰仗之人倒了,她的气运自然也会离她而去。」

仰仗之人?说的莫不就是沈南辞。

我突然顿悟,站起身又行了个礼,「多谢空寂圣僧答疑解惑。」

「阿弥陀佛。」

空寂圣僧亦是双手合十回礼。

18

拜别了空寂圣僧,我再次带着许沧澜回到府中。

刚进府门,就见皇上身边的掌事太监徐公公正站在那里,见我回来,笑着迎了过来。

「恭喜白夫人,贺喜白夫人,这真真是大喜事啊!」

我心中愕然,他却已经开始宣读起了圣旨,只能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齐府之女齐婉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

「今皇弟晋王已到适婚年纪,当择贤女相配。」

「值齐婉待嫁闺中,与晋王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晋王为妃。」

「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证共同筹办,七日后完婚,钦此。」

我被定在原地,只觉受了奇耻大辱。

皇上竟将我的女儿赐婚给了她的杀父仇人!

我浑身颤抖,徐公公有些不耐烦的催促,「白夫人还不快接旨?」

此时的我恨不得冲进皇宫,质问皇上为何如此荒唐,我夫君的事他不是不知,又为何要如此羞辱我齐家!

可理智告诉我,还不是时候,为今之计,忍字当头。

我咬着牙,「谢皇上隆恩,臣妇接旨。」

站起身接过圣旨,我吩咐这春梅给了徐公公赏钱,又恭恭敬敬将人送走,这才拉着许沧澜来了内厅。

19

我脸色铁青,望着许沧澜,本想着劝他莫要淌这滩浑水。

可他一再坚持,我便也没有再多言,只是同他商量起对策。

「如今晋王位高权重且手握兵权,怕是很难将其撼动。」

许沧澜眉头紧蹙苦笑开口。

我冷笑一声,「爬得越高,摔的便越重!」

这么多年我苦心部署,只为替我夫君报仇雪恨,如今看来是时候开始动手了。

我将许沧澜唤到近前,附耳交代了几句,便让人送他离了府。

起身我来到齐婉的院子,推门走进去,她一把扑进我的怀里。

「娘,你莫要生女儿的气,女儿...女儿同晋王他也是情不自禁才会...」

「娘,我和晋王是真心相爱的,您就成全我们吧!」

好一个情不自禁、真心相爱!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还在和我演戏,想凭着那几个眼泪珠子让我心软忘记仇恨吗?

如今的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若不是还想着我的女儿可以回来,我又怎么会留她到现在?

不过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既然她想演,那我便陪着她演。

我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慈爱模样,眼中含泪望着她。

「傻孩子,你喜欢的娘自然不会反对。」

「娘?」

她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如此轻易妥协,愣了一下,我则继续开口。

「皇上的圣旨已下,七日后晋王便会娶你过门。」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娘最好了!」

说着她便想再次扑进我的怀里,我强忍着恶心,不着痕迹的躲了过去。

「你这孩子,都要嫁人了还撒娇,这几天你便安心在房中呆着,可莫要再生事端了。」

「知道了娘。」

她乖巧应着,我却实在懒得再多看她一眼,随便找了个由子便离开了这里。

20

当晚,护卫来到我的房中禀报,说是在凝冬的房中找到了硝石之类引火的东西。

果然是齐婉做的!

「夫人,接下来该怎么做?」

护卫询问着我的意思,我朝他摆了摆手,「按兵不动,你只需看好齐婉,将她每日之事事无巨细向我禀报便是。」

护卫领命离开,我这才又看向春梅,狞笑一声吩咐道:「将凝冬扒光衣服,打三十大板,若她还活着,就将找个牙婆子发卖了!」

莫要怪我心狠手辣,谁让你跟错了主子?

我不知道齐婉得知凝冬的下场作何感想,只听护卫来禀报,说齐婉当时脸色惨白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我只是冷笑,齐婉啊齐婉,别急,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三日后,礼部送来了大红嫁衣和教导嬷嬷。

七日后,沈南辞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大红花轿来到齐府。

我坐在高台之上,沈南辞满脸得意的向我敬茶。

我冷笑一声,借口生了病,不能喝茶。

他正春风得意,自然也不会多说,带着齐婉便离开了齐府。

大婚当晚,护卫前来向我回禀,说沈南辞并未同齐婉洞房。

原因竟是沈南辞多年前的挚爱突然出现。

我哈哈大笑,什么挚爱,不过是我多年前安插在他身边的一个细作罢了。

我深知得不到的才最难忘,这才让她在沈南辞最爱她之时突然消失。

如今齐婉嫁入了晋王府,我自然是要让她再次出现,也好让齐婉尝一尝心酸的滋味。

21

沈南辞大婚次日,京中的孩童突然就传唱起了一首歌谣。

「一条金龙直冲天,转眼飞进晋王家。」

沈南辞开始的时候还没当回事,只是派人将歌谣给压了下去,不许孩童再唱。

可我又怎能如了他的愿,这歌谣可是我特意为他编的。

他在京中镇压,我就让人在京外传唱。

终于,这首歌谣传进了皇上耳朵里,他以为是沈南辞想要起兵造反,如今是在谋势。

他坐不住了,连夜将许劲松等朝中要员召入宫中商讨对策。

许劲松开口提议,不如先处置几个沈南辞的门客,也好敲山震虎。

沈南辞得知后,心知皇上已对他生了疑心,为求自保便称病在家。

可皇上却并未放过他,接连三道圣旨进了晋王府,明着是关切他的身子,实则句句都是敲打之意。

沈南辞终于慌了,他确是有称帝的野心,也想过谋反,可此时时机未到。

此时若真的惹毛了皇上,怕是性命不保。

即便是他直接起兵谋反,到时候名不正言不顺,怕是会留下千古骂名。

思虑再三,他将门客召集入府商讨对策。

其中一名门客提议,不若先交出一半虎符,以表忠心。

就当他准备命人将一半虎符,和他亲笔所书的陈情信呈给皇上时,他那个挚爱白月光来了。

「南辞,依柳儿的想法,不若做戏做全套,将虎符完整呈上,如此才好打消皇上疑虑。」

沈南辞有些犹豫,毕竟全部上交便相当于失去了兵权。

可他的挚爱白月光却不这样想,靠在他的怀里,「南辞,依着你在军中的威望,号令千军又何须虎符这身外之物?」

也不知沈南辞是被爱情迷昏了头,还是过于自大,总之就是将虎符全交了上去。

22

皇上乐了,他视这沈南辞为眼中钉、肉中刺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若不是忌惮这他手中的兵权,早就将他除之而后快了。

于是,皇上再次连夜将许劲松召入宫内,商讨如何将沈南辞置之死地。

「陛下,虽然晋王现在没了兵权,可朝中党羽众多,怕是不好直接动手。」

「不若我们先将晋王支开,然后在逐渐瓦解他在朝中的势力。」

皇上听后龙心大悦,一道圣旨便将沈南辞调去镇守边关了。

接下来的半年里,在许劲松的带领下,沈南辞在朝中的党羽门客被逐个铲除。

沈南辞人在边关,皇上又有心隐瞒,等到他再次受召回京时,他才察觉到,他竟已经无权无势,成了个有名无实的空杆王爷。

沈南辞怕了,递了折子称病,辞去了身上所有职务。

本想着以此蛰伏,重新积攒势力。

谁知就在皇上准了他的折子之后,许劲松跟着上了道折子。

里面列举了沈南辞这些年的种种罪证。

拥兵自重,意图谋反,杀害忠臣,每一条都是诛九族的罪。

可论九族,皇上也在之中,思虑再三,下了一道圣旨送进了晋王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晋王沈南辞拥兵自重,意图谋反,杀害忠臣,证据确凿,按律当满门抄斩。」

「但朕念在手足情深,其又多年镇守边关有功,故网开一面,饶晋王府满门家眷不死,发配边关。」

「沈南辞罪不可赦,秋后问斩,钦此。」

沈南辞不服,被压入死牢之后,还在写血书上表,细数忠心。

可皇上又怎么信了他。

要知道这几桩罪,可是没有一条是冤了他的。

早在几年前,皇上就从安插在晋王府的眼线口中得知,沈南辞早有反心,且暗自训练兵马多时。

这么多年,他如坐针毡,没有一日睡过安稳觉,生怕一觉醒来,沈南辞就反了。

现在他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沈南辞终于死了,在半个月后的午市斩首示众。

那一日我去看了,抱着我夫君的牌位去的。

我轻轻的抚摸着夫君牌位,喃喃自语。

「夫君,我终究没有辜负你,为你报仇雪恨了!」

23

沈南辞死了,晋王府满门被流放,齐婉挺着大肚子也被抓了起来,折腾着小产了。

挚友许劲松用满门功勋向皇上求情,赦免了齐婉。

我将齐婉接回家,她脸色惨白,身体十分虚弱的望着我。

「娘,女儿知道错了。」

我朝着她冷冷一笑,「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齐婉愣了一下,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空寂圣僧这时却被迎了进来,双手合十朝着齐婉行了个礼。

「阿弥陀佛」

「这位女施主,你强占她人身躯,作恶多端,还不回头是岸吗?」

「你...你们知道了?」

齐婉有些震惊,却很快恢复了理智,也不再装了,朝着我哈哈大笑。

「知道了又如何,我现在用着你女儿的身子,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们这些古人就是不知道变通,为什么非要弄成这样?」

「沈南辞是男主!他本来是可以当皇上的!我也可以做皇后!你到那时就是皇亲国戚!」

「现在好了,被你这么一搅和,全都毁了!」

我没说话,只是看向空寂圣僧。

「阿弥陀佛,既然女施主你冥顽不灵,那便不要怪老衲了。」

说着空寂圣僧双手合十结了一个佛印,然后一掌拍向齐婉的额头。

只听一声凄厉的尖叫,「你!你们怎么敢!我!我是天选之女!啊!」

一切恢复了寂静,齐婉昏了过去,我有些担忧的看向空寂圣僧。

「圣僧,我的女儿她会回来吗?」

空寂圣僧没有回答我,只是说了句,「一切自有定数。」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等我反应过来追上去的时候,院子里却已经是空无一人,等我在回过头,就见到齐婉站在了我的身后。

「娘,我回来了!」

我看着她泪流满面,这一刻我知道,我的女儿终于回来了!

24 番外

我叫齐婉,我有一对很爱我的父母。

只是可惜,我的父亲在我三岁那年被奸人所害,我永远见不到他了,我很想他。

及笄那年,我不慎失足落水,等到我清醒过来时,却发现我被困在了我的身体里。

我看着那个抢走我身体的人,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的爱人、朋友、还有疼爱我的娘亲。

我好像成了一个旁观者,我能感受到她做的所有事情,可我却控制不了我的身体,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她离经叛道,毁了我的婚约,用我的身体和我的杀父仇人搅合在了一起。

不仅如此,她还同那个魔鬼一同设计,将我爱的人满门尽灭。

我看着心爱之人的头颅高高挂在城门之上,眼看着我的娘亲因此以此谢罪。

我听着她在我娘亲临死前对她说的那些话,我恨!我真的恨!

她好像可以感受到我的存在,她对我说,「你看,要不是我你怎么能有如此滔天的富贵与权势?」

「你就是个懦弱鬼,只知道听着你娘的话,可我不同,我有超前的学问和见识,我不当皇后谁配?」

多么可笑?她毁了我的人生,还想让我对她感激涕零?

我恨!可我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用我的身体为所欲为。

随着时间流逝,我的灵魂愈发虚弱,我知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就在我的灵魂即将消散时,我对天发下毒誓,若能让我重来一次,我定要让她血债血偿!

不知是不是老天垂怜,我竟然真的重生了,回到了我落水之前。

其实我也不确定这是不是重生,那又是不是只是我的一场噩梦。

我本想将这事告知我的娘亲,可我又不忍她为我担忧。

这么多年,父亲不在,她为了这个家已经太累了。

于是我给沧澜哥哥写了一封信,心中诉说了我对他的爱意,还有最后的诀别,我请求他照顾我的娘亲,在发现我不再是我时杀了我!

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那只是一个梦,可现实却总是残忍的。

我已经足够小心,却还是不慎失足落水,就在我发现我又被困在身体里时,我明白了,原来一切自有天注定。

我绝望了,试图同强占我身体的灵魂抗争,可也只得到了几个短暂的身体控制瞬间。

我抱着我的娘亲对她说,「娘,婉儿好怕。」

可当我想要说出真相时,身体的归属权便又被抢夺了回去。

我看着她再次用我的身子同沈南辞勾搭在一起。

我更恨了!恨我自己没有能力,不能将她赶出本属于我的身体。

不过万幸的是,这一世我的娘亲发现了端倪。

娘亲一步步试探,终于在见到我的信之后,明白了全部真相。

我看着她满脸得意的嫁入晋王府,还不忘和我说,「你看,要不是我你怎么能成为王妃?」

「我和你说,晋王可是男主,他以后可是会当皇上的!」

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可却也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

新婚之夜,大快人心的事来了,沈南辞的白月光居然回来了。

沈南辞当场就把一脸娇羞的齐婉丢到一边,转身去寻他的白月光去了。

我看着齐婉不停的摔着房中的器件,我笑了,「等着吧,你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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