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炸裂出拳：惹我试试就逝世》
过年回家被逼相亲。
对方是个瘸子，姑妈：「不走路也看不出来。」
对方一米六，姑妈：「跳起来有一米九呢。」
对方坐过牢，姑妈：「进以前体制内的。」
我忍无可忍直接翻脸，结果奇葩男缠着不放，要求先生孩子试试我的生育能力再结婚。
01
年关的周末好不容易睡懒觉，被客厅姑妈的笑声吵醒。
我洗漱好出去时，姑妈正仰躺在我家沙发上嗑瓜子。
瓜子皮吐了一地，我妈则是拿着扫把在一旁打扫。
前些天姑妈说家里平房太冷，老寒腿犯了疼，来我家住几天。
连带着她的儿子也带来，说是我家人少过年一起热闹。
我妈不好意思拒绝。
姑妈一开始表示她儿子睡眠不好必须要睡床，让我把房间让给他。
被我拒绝后阴阳怪气了好几天。
最后还是我妈去买了个折叠床摆在书房才作罢。
「怎么睡到现在才起来啊，这要是嫁去婆家要挨骂的。」
姑妈数落着我。
我妈凑上来打哈哈：「冉冉年前忙工作睡得晚。」
「女人再拼命工作，也不如嫁个好男人。
「姑妈朋友有个侄子，特别好你们见见呢？」
最近跟进一个设计，我已经熬了三个大夜只想在家睡觉。
「我不去。」
姑妈一翻眼开始跟我念叨。
「都二十七了，再过三年没人要了。
「那男生相当优秀和冉冉特别配，比冉冉大六岁。
我妈皱了皱眉头：「六岁大太多了吧。」
「岁数大的男人会疼人，小刘没结过婚呢，之前体制内没什么机会接触女孩子。」
体制内。
一个让所有中老年人疯狂的标准职业。
我妈来了兴趣，拽着我让我好好听。
「徐冉，别打瞌睡！」
我被迫放下手机。
「这孩子讲义气，性子直但是脾气好。
「现在从体制内出来自己做生意做餐饮，以后就是大老板。」
姑妈夸夸其谈，我不置可否。
一席话听的我妈眼神闪烁，开始推着我去房间收拾。
02
等我到了餐厅的时候耳边还回响着我妈的话。
「你二十七不结婚，会让人笑话死的。」
我叹了口气找着位子坐下，开始想着一会男生来怎么讲清楚。
就看见餐厅门口一瘸一拐地走进来个一米六的地中海。
「你是徐冉吧？」
「是。」
「徐姨给我看过你照片，我叫刘建华，不好意思刚堵车来晚了。」
刘建华很健谈，一坐下就开始讲个不停。
「我妈非让我穿个西装来，穿着一点也不舒服，但我想你们女孩子都喜欢霸道总裁，就穿了。」
说完他突然凑近一挑眉，眼睛局促地挤了挤。
「怎么样喜欢吗？」
我尴尬地笑笑。
他开始上下打量我。
「啧，你太瘦了，按老话讲难生养。
「而且你这二十七岁太大了，我之前说的要求是 00 后。」
我正想说那刚好，我们不合适，刘建华话锋一转：
「听徐姨说你一个月挣一万多？该不会是在会所里，我喜欢单纯的女孩。」
我愣了下。
「我的工作是建筑设计师，我觉得我们……」
话没说完就被他不屑打断。
「设计师？女人嘛学那么多有什么用，我多烤几串鱿鱼就出来了！」
「刘先生，冒昧问一下你之前体制内工作是？」
「哦，我之前江湖义气捅了个人进去了三年，今年刚回来。」
姑妈这是介绍的什么奇行种？
果然。
我闭了闭眼，礼貌微笑：
「刘先生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刘建华邪魅一笑：「怎么，你们女孩不就喜欢我们这种坏男人吗？」
03
坏男人？说你坏窝瓜都是夸你。
我想借口离开，委婉道：
「刘先生，我……」
「我还没吃饭呢，服务员点餐！」
刘建华火速点了几道菜，点完才想起我又将菜单递给我。
我没有胃口只能推辞。
「虽然你这个条件不好，但你别自卑，我很好相处的。
「你的长相我还是挺喜欢的，但女人也不能找太漂亮的，不靠谱。」
？
我只能沉默喝水。
「这样吧，我们先了解了解，试婚一下，我家就我一个独苗一定要有香火。
「你先跟我生个孩子，要是你能生育，我们就结婚！」
说着他放肆地笑着盯着我看。
试你大爷。
我迅速拿起电话：「公司有事？那我马上就到！」
我迅速致歉要离开，刘建华看着一桌子菜让服务员打包。
「那你要先走的话，钱转我就行，一共是 340，你给我 170 就行。」
我迅速从钱包里拿了两百给他，他一笑：「你倒是个单纯女人，不拜金。」
接着他拿出了一摞优惠券，50 抵 100，30 抵 80，凑够了饭钱。
结账时抵完一算，共消费 150。
出了门刘建华打开一辆上了锁的共享单车在我面前悠来悠去。
「我送你啊，你一会抱着我腰多浪漫。」
我讪笑着拒绝，表明自己打了车。
刘建华沉了脸：「你这个花钱大手大脚不好，要改，下次可不许了哦。」
经历一场磨难，我回到家的时候我的猫正蜷缩在冷冰冰的楼道里「喵呜」。
暹罗猫在冬天的室外无异于寻死。
猫咪见我弱弱地「喵」了声，窝在我怀里的身子发着抖。
门内传来高分贝的广场舞声。
我怒火中烧地打开门。
04
客厅内姑妈跟着《最炫民族风》的音乐跳腾，肥硕的身材像个扭动的大鲇鱼。
「你为什么把我的猫扔外面？」
见我脸色不好，姑妈短暂尴尬了下又挺起胸：
「怎么跟姑妈讲话呢？你爸爸才刚去世，你就不认他唯一的姐姐了？」
跟这种不讲道理的人说话，无异于对牛弹琴。
我一言不发地走进书房，拽过表弟最喜欢的奥特曼从门口扔出去。
表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倒我身上被我一把推开。
「你赔我，赔我的赛罗！」
我对着姑妈严肃道：
「如果你再动我的猫，这次是奥特曼，下次就是你儿子！」
说完我就抱着猫进了房间睡觉，无视门外姑妈的大吼大叫。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我妈回来了，姑妈又开始嚷嚷了起来。
「小白眼狼，小时候我还抱她。
「姑妈在她心里还比不上一只畜生了！」
我妈推门进来欲言又止，沉默良久询问起今天相亲。
一提起这我更生气。
「那个男的和姑妈说的完全不一样，一米六的个儿还是个瘸子！」
我妈蹙着眉头，姑妈就冲了进来放大嗓门：
「一米六？跳起来不就一米九了，你找男人又不是找电线杆要那么高干嘛？
「瘸子怎么了，不走路又看不出来。」
我向我妈诉说委屈，企图让这次离谱经历打消她以后让我相亲的想法。
「妈！根本不是什么体制内，那男的还捅过人坐牢刚出来。」
我妈生了气：
「大姑姐，你好歹也是冉冉姑妈，怎么把她往火坑推？！杀人犯也介绍？」
姑妈开始胡搅蛮缠：
「谁年轻不冲动，再说了他都在里面改好了，你看今天他捅人了吗？这不没捅嘛！
「二十七岁赔钱货，再过两年生不出孩子谁要你啊，还挑三拣四的。」
我妈气得让姑妈别再干预我，我原以为这事作罢，却在上班时被同事告知我男朋友来找我。
05
我忙得焦头烂额顾不上吃饭。
出来时刘建华在门口领导视察一般打量我们公司。
「就这小公司，还拼命干，等以后孩子谁带？」
我的同事小西惊恐地看着刘建华，有些不可思议。
小西拉过我小声道：「这就是你上次相亲叫我打电话救你的哪个？」
我点点头。
「冉冉姐，杀过人的你可要小心。」
我和小西站在门内，就看着刘建华等得有些急，一脚踹上垃圾桶。
「……」
我尽量摆出笑脸走过去，心里已经骂到八辈祖宗了。
「刘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公司在哪的？」
「徐姨告诉我的。」
「我来找你是因为你还没通过我微信。」
刘建华晃了晃手机：「小心错过一个好男人哦。」
小西一脸「你保重」地看着我。
杀人犯我忍了！
加完好友刘建华提出还没吃饭。
「诶，饿着肚子就来找你了，小没良心。」
忍着生理不适，我请他去吃饭打算在吃饭时说开。
饭桌上，我尽量调整措辞不刺痛他的自尊心，挑明我们之间绝无可能。
刘建华黑了脸，吓得我不敢说话。
「徐姨收了我三百块给我介绍个媳妇儿！」
「我知道了，你们贪我钱是吧！」
三百块就让我的姑妈上赶着卖了我？！
「刘先生我对这一切毫不知情，我也可以替她把这三百块给你，以后我们不用联系了。」
刘建华一把抓住我的手，嘶吼着：「我不管，收了钱你就得跟我在一起！」
他的动作太大，惊动了餐厅服务人员，一大拨客人转头看着我们。
刘建华见此直接大声嚷嚷：
「你不仅骗钱，还骗我感情。
「我今天去你们公司，你们公司小员工一口一个姐地叫你，你他妈背着我包养小白脸是吧？」
我收回胳膊却被抓得更死。
刘建华拖着我出去：「走，跟我回去！」
06
我立刻报警。
但无论谁来刘建华都是一副我家的事与你无关，拽着我不放。
「我就看上她了，她骗钱骗感情我也认了。」
我向警察解释清楚原委，警察也无语了。
最后强行将刘建华留下，让我先走。
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请了假回家。
回到家后却发现房间里乱糟糟的。
姑妈靠在门上神色淡淡：「哦，媛媛来了说要和同学出去玩，借你的衣服和化妆品用用。」
「你们有经过我同意吗？」
姑妈瞪大了眼睛：「怎么你一个做姐姐的还这么小气？」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敲门声。
刘建华带着他爸妈来了，一开门死死盯着我，眼神可怖。
「哟，亲家来了？快进来！」
姑妈热络地迎上去，把他们一家请进来，又给我妈打电话多买点菜回来。
等我妈一回来，一家人开始滔滔不绝。
「我们来就是谈谈结婚的事，我们家的意思现代社会了，不谈彩礼。
「听说你刚死了爹，刚好结婚后我们也住到这一家子一起生活，热闹。」
刘妈妈扫视了一圈我家。
「还算凑合能住，我和他爸住那个屋就行。」
「对了这个酒席啊，先不用办了，你先生个孩子我们后补上。要是你生不了我们娶你那亏死了对吧。」
我压着怒气出声：
「阿姨，我和刘建华只见过两面，而且我明确表示我们之间不可能。」
刘妈妈一拍桌子：
「你什么意思？你还不愿意了，要不是我儿子坐了八年牢回来耽搁时间，还瞧不上你！
「三十的男人一枝花，三十的女人豆腐渣不如。
「我家还没嫌弃你，你倒挑上了？！
姑妈开始打圆场：
「别气别气，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个丫头片子的话不管用。」
在刘建华恐吓的眼神中，我妈气得颤巍巍站起来：「我不同意！」
07
「这是我闺女，我闺女不愿意你们说什么都没用。
「出去出去，你们都出去！」
刘家人还没说话我姑妈脾气炸了，指着我妈开始数落。
「方春梅！你多什么话？我弟一死你跳起来！生不出男娃的货色，这个家什么时候由你做主了？！」
「怪不然就一个丫头片子，原来生不出男人啊。」
刘妈妈嘲讽着。
我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男孩成了一种标准和沾沾自喜的骄傲？
我爸妈的感情一直不好，直到我爸工伤去世前，我妈擦屎擦尿地伺候也没落一句好话。
同时我爸对我也很平淡，不说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
我从前一直劝妈妈离婚，但她总是哭一番，说这个年纪离婚太丢人。
她的婚姻很不幸但她仍然想把我拉入婚姻避免别人品头论足。
「我妈生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家，你住了这么多天也该走了！」
我驱赶着姑妈和刘家人出去。
姑妈跳了起来：
「你们拿着我弟弟的几十万抚恤金就这样对我！」
她又开始坐在地上哭，不肯出去。
「没天理了，住我亲弟弟家还赶我走！我怎么这么苦啊。」
在姑妈提到几十万的时候刘家人肉眼可见地眼神一亮：
「既然这样我们退一步，不用生孩子再结了，直接结！」
刘建华也凑过来拉我：「走，领证。」
我躲避时一直沉默的妈妈抄起扫把冲了过来，打着他们：
「滚出去！别碰我女儿！
「我生不生，我女儿生不生孩子和你们没关系。
「这是我和她爸一起买的房子，你们都滚！」
刘建华被打了两下黑着脸走过来：「死老太婆，你找死？」
我护在我妈身前，却听着她「呜咽」一声倒地。
08
我妈住进了医院。
被气得心脏病犯了。
医生重复着不能让她生气，这个年纪摔倒容易脑梗偏瘫。
我认真听着，担忧地看着我妈。
「压抑了太多年，昨天一番发火妈心里舒服多了。」
「那你也不能生气，身体是自己的。」
我妈看我担心，笑了笑保证不会了。
「别担心，有妈在，妈不会让人欺负咱娘俩。」
我趴在妈妈怀里撒娇。
住院第三天，来了不速之客。
刘建华一手一个苹果说是来看我妈。
同病房的阿姨笑着询问，他非说是我男朋友，我们吵架了。
「我和你没关系，你赶紧走，不然我报警！」
「你报啊，我来医院看人警察也管？」
刘建华开始耍无赖，吃准了我们拿他没办法，报警也解决不了。
我妈把他拿来的两个苹果砸了出去让他滚。
刘建华正欲发作被医院安保以打扰病人休息请出去。
走前他恶狠狠地盯着我。
「等着瞧。」
第二天我去打水在门口就听着几个大妈窃窃私语。
「3 号病房那个丫头搞破鞋，找了个有钱的就不认男朋友了」
「不是说，她还怀了孩子吗？看着挺孝顺一丫头。」
「知人知面不知心，说不定外面几个呢。」
我走进去，大妈一下子嘘了声，相互使着眼色。
「是一个男的跟你们讲的吗？」
说人坏话被撞到大妈也有些尴尬。
「不是啊一个女的和我们年纪差不多，应该是他妈。」
刘家！
我回到病房后我妈坐在床上收拾好了东西，脸色难看。
「出院回家，你姑妈搬进我们家了。」
09
我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找猫。
找到时圆圆蜷缩在阳台的快递箱子里，瑟瑟发抖。
姑妈一家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其乐融融。
见我们回来，姑妈抬了抬眼皮：「回来了，正好我们还没吃饭呢。」
我妈沉默地走进厨房。
我拉她却没拉住。
「你什么意思？不是让你回你家吗？」
「大过年的，我们就在这过年怎么了？」
姑妈懒洋洋地看我。
「再说了，我还给你妈找了个老伴明天见见呢。」
找老伴？
我爸刚死了三个月，她就逼我相亲嫁人，现在还想把我妈赶出去。
原来一开始她就打我家房子的主意。
「你缺爱是吗？天天给别人介绍这介绍那儿，你要是真觉得那么好，你和你女儿一起嫁啊！」
「小野蹄子，我是爸的亲姐姐，你怎么说话呢？」
姑妈吐沫横飞地骂着粗鄙的话。
我妈从厨房冲出来手里拿着一把菜刀。
「没吃饭是吗？来啊，老娘今天剁了你让你儿子吃个够！
「小贱蹄子？你才是小贱蹄子！欺负我女儿，我就先砍你儿子。」
我妈一边说一边真的挥着刀。
姑妈吓得脸煞白，带着孩子来不及穿鞋就往外跑。
门关上的一刻，我妈喘着粗气坐下摸了摸我的头。
「有妈在，没人能欺负你。
「以前是妈妈太懦弱了，对不起……」
我抱住妈妈的腰听着她的心跳不由得哭了起来。
哭完了我们就把姑妈的行李都收拾了扔到了楼下。
10
家里难得安静下来，我睡了个午饭，做完饭就让我走啊？」
……
我就说我妈最近厨艺暴增，每天炖的汤好喝得不得了。
原来如此。
「我女儿不接受你怎么办？以后再说吧。」
「老了老了，谈个恋爱搞得像地下战没有名分。」
「少贫嘴。」
这是我头次听到我妈这样撒娇开心的语气。
突然间，电梯停下。
消防门被撞开，叔叔冲过来与我和男朋友面面相觑。
我尴尬地笑了笑：「叔叔好？」
地下战结束。
客厅里，四个人，两方战事。
「你先交代。」
我乖巧回复：「你知道的，大学谈的那个前男友。」
我妈上下扫量了一番点点头。
「妈，该你交代了。」
「老年大学歌舞社的同学。」
见我看过去，叔叔一下子挺直了腰板正襟危坐。
在那一年，包办婚姻下从未体会过爱情的妈妈找到了爱情，我幸运地重逢爱情。
生活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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