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中午的高铁,我早早就去了,却没有看见萧然。
最后一刻,他坐到了我身边。
我担忧地看着他,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
「你还好吧?」
他的眼里闪着疑惑:「怎么这么问?」
「昨晚,那只熊被我室友拿走了,我找到的时候,已经湿透了。」
他啊了一声,似乎并不知情。
「我昨晚很晚才睡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禁松了一口气,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你没事就好。」
路上,我困意渐渐上涌。
头左右摇晃,差点要倒下去的时候,一只温热的手掌托住了我。
我的瞌睡瞬间消失,急忙坐端正。
心里回想起刚才的一幕,感觉萧然的体温似乎格外的高。
我伸手探向他的额头,却被阻拦。
「你好像在发烧。」
「没有。」
「那你让我摸一下。」
他看着我坚持的眼神,只好妥协。
我感受到手掌下的温度,心里一阵懊恼。
「我没事,不要紧的。」
萧然无所谓地笑了笑。
我心里很难受,他不告诉我肯定是因为不想让我担心。
「你回去记得按时吃药。」
看他点了点头,我才放心地拉着行李箱离开。
远远地,我就看见路边那辆熟悉的车。
「周周!」
还没走近,一个妇人就从车上下来,紧紧抱住了我。
我吸了吸鼻子:「妈,你这是喷了多少香水啊。」
闻言,她不乐意了,一把松开我。
「快上车。」
我看着窗外的风景迅速掠过,打开车窗让风吹到脸上。
经过以前的高中时路上三三两两走着几个学生,他们穿着校服,脸上是青涩的笑意。
11
时间快的真快,转眼间我已经毕业这么久了。
「周周,妈跟你说点话。」
我关上窗,转头看向她。
她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我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
「太好了。」我妈大腿一拍,笑得更加开心。
我不明所以。
「吃药了吗?」
我给萧然发去一条消息,却半天没有回复。
这时候,我妈敲了敲房门进来了。
「周周,晚上我们去外面吃饭,顺便带你认识个朋友。」
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她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我的衣柜里捣鼓了一番。
「晚上就穿这件,」我妈拿出一件大衣扔在床上,「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要见什么人呢?这么重要。
我心里腹诽,还是乖乖地换好衣服。
……
我看着餐桌对面的那对夫妇,越发觉得眼熟。
「这是萧叔叔和何阿姨。」我妈用胳膊轻轻撞了下发愣的我。
我反应过来,急忙跟他们打招呼。
何阿姨笑眯眯地看着我。
「周周现在可真漂亮,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我礼貌地笑了笑:「阿姨,您见过我小时候的样子吗?」
「你小时候呀,被你妈带着到处玩,晒得可黑了。」回忆起趣事,何阿姨笑的一脸开心。
我妈这时突然插话。
「你家那孩子呢?怎么没带过来。」
「刚回来就生病了,这会在家休息呢。」
我眼皮一跳,联想到这位叔叔也姓萧。
「阿姨,您儿子叫什么名字呀?」
「萧然。」
我克制住了想去探望他的冲动:「他现在怎么样了,还好吗?有没有吃药呀?」
这一问,给在座的几位大人问蒙了。
我妈拽了拽我的衣服:「你认识萧然?」
我只好解释了一下我和他是高中同学,并且现在也在一所大学里.
「周周,你放心吧,只是个小感冒,不打紧。」
何阿姨又转头看向我妈:「真有缘分,没想到两个孩子早就认识了。」
这顿饭吃了很久。
最后,我扶着喝的东倒西歪的我爸回去了。
我妈则是兴致满满地跟何阿姨一起去购物了。
回到家的我简单冲了澡,便躺在床上盯着手机。
还是没有回复。
我又拿起那只熊,对上它圆溜溜的小眼睛。
「你醒了记得给我回个消息啊。」
它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
「喂?」
我试探性地接起电话。
那头响起萧然低沉的声音:「喂。」
感冒了反而使他的声音增添了一份磁性,我的耳朵都酥了一下。
「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话音未落,我就听见那边传来一阵咳嗽声。
思来想去,都是我的错。
既然回来了,我觉得应该去解决这只熊的问题了。
「萧然,过几天我们去买这只熊的店里看看吧。」
「或许能发现点什么。」
他半天没说话,良久才回了一个好。
挂断电话,我看着那只熊陷入了沉思。
其实,从私心来说,我希望这一切不要改变。
这只熊把我和萧然联系到了一起,我能从它身上感觉到他的气息。
但是,我更希望萧然能够安全。
12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和他保持着电话联系。
从他的声音里,我能听出情况在一天天变好。
一周后,他发来一个地址。
滨河路 102 号,这不是我家附近吗?
到那里的时候,是中午。
这家杂货店开在街角,看起来已经存在很多年了。
进去以后,我们没有看见人。
我四处转了转,发现这里摆着的都是一些手工制品。
每件东西的背后似乎都有一个故事。
过了一会,我听见有脚步声从里面传来。
店主是一个老奶奶,她拄着拐杖慢慢走到我们面前。
「到里面说吧。」
似乎知道我们的来意,她佝偻着身体关上了店门,把我们领到了里面。
店后面是一个小花园,里面种满了我没看过的花。
坐下后,她给我们倒了一杯茶。
精致的小茶壶上刻着奇怪的纹路,只看了一眼我就移不开视线了。
这里似乎处处透露着不寻常的气息。
她浑浊的双眼在我们身上扫过,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你们回去吧,时机到了,自然就解开了。」
「什么时机?」我疑惑地开口。
老奶奶摇了摇头,一脸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
我还想再问,却被萧然阻止了。
「我们走吧。」
他拉住我的手,于是我就这样晕乎乎地被他带了出去。
「吃饭了吗?」
他低头轻声询问我。
我下意识摇了摇头。
跟着他来到餐厅的那一刻,我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不再问问呀?她明明知道些什么。」
他用不赞同的眼神看向我:「既然她不愿意说,怎么问都没用的。」
我泄了气,不再说话。
……
很快,新年如约而至。
陈冉冉约我和萧然一起跨年。
我们见面的地点是江边。
烟花不断在空中炸开,美丽又短暂。
我到了那里,却一个人都没看见。
裹紧身上的棉袄,我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灯光璀璨。
「周周!」
背后传来陈冉冉雀跃的叫声。
我转头,却对上萧然染着笑意的眼眸。
他的怀里抱着一大束鲜花。
我霎时心跳加速,脸颊发烫。
接下来的事顺理成章,萧然向我表白了。
「赵周周,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我脑子里一片浆糊,只是机械地点点头。
被他拥入怀里的那一刻,我眼睛酸涩。
「恭喜呀。」
陈冉冉嘻嘻地笑着,身旁还站着一个人。
我顿时觉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天以后,我们经常聚在一起。
我看苏辰虽然面上吊儿郎当,却对陈冉冉很好。
「你和他到底怎么回事呀?」
我忍不住把她拉到角落,小声问。
「其实苏辰一直喜欢的都是我,他和陈宁在一起是假的,都是为了气我。」
陈冉冉面色绯红,一双眼睛几乎黏在了不远处的苏辰身上。
「那这么说,你就不算抢她男朋友了?」
她听见这话,气的哼出了声。
「你那个室友,一直缠着苏辰,两个人根本就没确定关系。」
这下我彻底放心了,觉得陈宁简直是活该。
回去的路并不远,但我们却走了很久。
「进去吧。」
他松开牵着我的手,催促道。
13
我往前走了几步,又被叫住。
疑惑地回头,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他对我招了招手。
我仿佛受了蛊惑般走过去,在他低头时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吻过后,我问出了自己一直没敢问的问题。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萧然神秘地笑了笑:「和你一样。」
这是什么回答?
我气的要去打他,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一番打闹过后,我终究还是走进了小区。
确定看不见他之后,我拍了拍自己发红的脸颊,加快脚步。
刚开门,我就发觉家里的气氛不对。
爸妈都端坐在沙发上,眼神齐刷刷地看向我。
「怎么了?」我有些心虚地垂下眼。
「你和萧然怎么回事?」
我嘴硬道:「没事啊。」
沉默的我爸冷哼了一声,表情僵硬:「我们都看见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
我妈及时捂住了我爸的嘴,但我已经尴尬的脚趾抠地了。
「明天正好是元宵节,我们两家一起吃个饭。」
不容我拒绝,我妈就已经拨通了电话。
这次的见面和上次意义可就大不相同了。
思来想去,我竟然失眠了。
趁着这个机会,我打算把这几年的暗恋史都告诉萧然。
我抱着那只熊,从高一那年说到了现在。
说完以后,我总算有了点睡意。
……
第二天,何阿姨看我的眼神都放着光。
我脸皮薄,哪经得住这场面。
偏偏在我的暗示下,萧然还是一个劲地给我夹菜。
听着两家人越来越离谱的谈话,我有点坐不住了。
他们甚至谈到了结婚后生几个孩子。
我蹭的一下站起来:「不好意思,吃多了,去外面走走。」
萧然紧跟其后,我拉着他一路逃也似的走出了餐厅。
晚上的风吹在我脸上,减去了丝丝燥热。
我们寻了一处长椅坐下,期间他脸上的笑意一直没有褪去。
「周周,我有个好消息。」
「什么?」
「我再也不会变成熊了。」接着他又补充道,「是从昨晚开始的。」
我一下子被这消息砸晕了:「为什么?」
萧然搂住我,在我耳边低语。
我被这话逗笑,但随即又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昨晚我说的话你都没听见了?」
他追问我是什么,我边笑边跑开了。
「以后说给你听!」
故事很长,我们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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