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了皱眉,喊道:「小沈?你在煮什么东西吗?糊掉了。」
没有回应。
我打开灯,客厅里空空如也,往常我下班后回到家,会看到她在沙发上看电视。
「又跑哪去了?」
我迈步走进卧室,床上没人,但我余光一瞥,看见窗帘后站着个黑黑的影子。
我冷哼一声,心里窃笑,「又来?这回你可吓不到我了。」
这时,背后突然冒出一个刺耳的「叮」声,我吓了一跳,回过头发现声音是从厨房传来的。
「叮」的一声是微波炉加热完成的提示音,刚刚听到的「嗡嗡」声原来是它加热时的声音。
焦糊味越来越浓。
我骂道:「好啊你,为了恶作剧把饭都给搞糊了,看我等会儿怎么收拾你!」
我三两步走进厨房,看见微波炉里冒出了阵阵黑烟,灶台下方赫然趴着一个人,后脑勺沾有血迹,一动不动。
心底突然泛起一阵恶心,我手脚发软地迈步过去,将那个人翻过来。
不禁被吓得惨叫一声,鼻涕眼泪一下子涌出来。
小沈?
被杀了?!
我眼前泛黑,险些晕过去。
在恐惧与痛苦里,我突然想到,如果小沈在这里,那……卧室窗帘后面的是谁?
我艰难地撑着地板爬起来,从厨房砧板上顺起一把刀,疯了似的朝卧室冲过去,「你他妈的,死吧!」
我红着眼,口喘粗气地跑进卧室,一把掀开窗帘。
这后面竟没有人,窗户玻璃反射出我扭曲愤怒的脸。
我愕然地愣在原地,突然瞄见窗户玻璃上又弹出一个人影。
就在我背后!
我刚一回头,就看见个什么东西迎面而来,「啪」地重重打在我头上,接着「稀里哗啦」碎了满地。
一股热流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手中的刀「砰」地掉在地上,我踉跄着强撑了两步,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坐在一个椅子上,想动却一动不能动,这才察觉我的手脚被几层厚厚的胶带缠在椅子腿上。
「太好了,你醒了,我还担心你被我直接给打死了。」
我一抬眼,看见身前站着一个戴鸭舌帽的黑衣男人。
窒息感扑面而来,这个人我简直太熟悉了。
他就是旧手机里肢解女人的杀手,也是半年前我在五洲科技公司楼梯间遇到的人。
他这次没戴口罩,瘦削惨白的脸上挂着副讥讽的笑容。
黑衣男子转身从地上的一个黑包里拿出一个 DV 和一个折叠支架,慢慢把支架固定好立在我面前,然后把摄像头架在了支架上。
我惊恐道:「你要干吗?」
黑衣男转头朝我笑笑,「你傻么?当然是录视频啊。」
「为什么?」
他低头摆弄着 DV,嘟囔道:「录下来给雇主看,找他拿钱啊。」
「谁是雇主?五洲公司的郑晓吗?」
黑衣男却没再搭理我,无言地调试着机器。
我冷汗直冒,深知自己马上就要被杀死了。
他设置好 DV,走向那个黑包蹲下来从里面往外掏着什么。
长刀、锯子、锥子、绳索、斧头……一件件泛着寒光的凶器被他一一摆在地板上。
我焦急地四下乱看,突然看见椅子边缘上有个小小的玻璃碎片,低头发现脚下踩着一滩液体,上面满是绿色的玻璃片,表面上还沾着红色的血。
看来刚刚黑衣男就是用这个酒瓶子把我打晕的。
我死盯着他的背影,手指捏起椅子上那片玻璃,找准锋利的一角,反过手,对着手腕上的胶带迅速划着。
一下、一下,又一下。
我不知道能不能划开,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随着玻璃片的划动,手上的胶带被我划出了一个口子,手不停地动,我感觉紧缚感越来越弱,最终胶带被我一下子给划开了。
我的双手解放了!
不敢有任何迟疑,我弯腰捡起一块大片的碎玻璃,大力地划向脚上的胶带,同时眼睛也一刻不离地盯着黑衣男,他仍旧背对我蹲在地上摆弄那些工具,应该是在构思虐杀手法。
正当我马上把胶带划开时,他突然回过头看向我!
我魂飞魄散,立马直起身,摆回原来的姿势,电光石火之间没注意到他是否发现!
黑衣男沉默地盯着我,眼神像吐着信子的毒舌。
被发现了吗?
我的心脏炸裂般跳动,汗水已将衣衫浸透,紧闭着嘴不敢喘气。
他却突然朝我笑了,说道:「老实点,等下尽量给你个痛快。」
我大口地深呼吸,惊悸不安,盯着他转过身又在包里鼓捣起来,便赶紧弯腰划动胶带。
迅速划动几下后,缠在我腿上的胶带被我给彻底划开。
我深呼吸一口,右手攥紧锋利的玻璃碎片,「唰」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朝黑衣男冲去。
听到声响他吃惊地回过头,连忙站起身。
「啊啊啊啊啊!」
我握着玻璃片,怒吼着对准他的脸用力地刺去!
「扑哧」一声,好像什么软软的东西被我给刺破了。
定睛看见玻璃片深深地扎进了他的眼睛里!
黑衣男「嗷」地惨叫一声,抬手捂住左眼,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喷涌而出。
他浑身颤抖着跪倒在地,厉声骂道:「卧槽你大爷!你傻么?」
说着顺手从地上抄起一把长刀,起身向我冲来。
我见状不妙,一把将手里的玻璃片甩在他脸上,拔腿转身朝门口狂奔而去!
10
我用尽生平最大的力度摆动双腿,顺着安全通道狂奔下去,一脚跨出三阶楼梯重重地踏在水泥地上,寂静的楼道回荡着我粗重的喘息声。
脑子里控制不住地不断重放着刚刚的画面,那男人眼眶里喷出的血还粘在我的脸上、手上,我回想当时的举动跟做梦一样。
我不清楚刚刚是打哪来的勇气,竟敢提刀挑战杀手,并且在极度危险的绝境逃出生天,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真能做到这些事,看来极端环境确实能逼发出人的巨大潜能,如果再来一次我肯定会被杀死。
冲出小区大门,一口气直穿过两条街道,走进了一家街角的麦当劳,我才放慢脚步,气喘吁吁地找了个空座瘫在椅子上。
看着店里来来往往的食客,他们交谈、用餐的声音都给了我莫大的安全感,让我从刚刚极度的恐惧中有所挣脱,活了这么久还从没如此喜欢过熙熙攘攘的陌生人群。
我颤抖地从衣服口袋掏出手机,按下了「110」,「喂,你好,有人要杀我,他已经把我女朋友给杀了,地址在……」
我尽量理清混乱的思绪,克制住情绪向警方描述着我的遭遇。
几分钟后,我放下手机,把弯曲的食指咬紧嘴里,牙齿咬得很深,在指肚侧面留下两个深深的小坑,接着我不禁颤抖起来,泪流满面,最后彻底放声大哭。
店里的人闻声纷纷转过头看向我,我无法顾及,哭得如野兽哀嚎一般,最后连店员与经理也走过来,问我是否遭遇了什么困难。
虽然他们嘴上说要帮我,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又惊又怕,想想也是,我现在满脸是血,与泪混杂在一起滴在衣服上,简直像恐怖片里的恶鬼。
不久后,警车终于赶到,我在两位警察的护送下回到了那个噩梦一样的家中。
当我跟着警察走进家门时,那个杀手早已不知所终,只有浓烈的焦糊和血腥味诉说着这栋房子的死亡气息。
警察们分别去了厨房与卧室,我不敢跟进去,愣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拍摄照片,勘测现场。
片刻后他们抬出一个一人长的黑色尼龙袋,想必那里面装的就是小沈了吧,我的眼睛一下子又模糊了,想想今早还在对我笑、对我说话的她,此时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残破的尸体,我的心脏就像被狠狠地攥紧。
我感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变得干瘪枯萎,比夜空还暗。
第二天我向公司请了长假,开始于家和公安局来回奔波,配合警方做调查寻访,我自己的精神状态也陷入了此生以来的最深低谷,几乎昼夜未眠,即使在凌晨偶尔睡去,也会陷入充斥血与泪的噩梦之中。
斯人已逝,活人还要继续面对生活,我咬着牙为自己打气,一定能渡过这关。
一个月后,我又收到警方通知,希望我配合他们前往分局一趟。
我被带进审讯室,面前的警察向我陈述了凶案详情与他们这个月侦破案情所获,他说警方已经对本案取得巨大进展,从现场所收集到的证据并结合法医的验尸报告来看,他们已经掌握了完整的证据链,而抓捕真凶更是轻而易举,只希望他能全力配合,服法认罪。
我茫然地冲他点点头,不懂为何要跟我说这些,接着我看到警察的脸由温和转为严肃。
一双冰冷的手铐突然扣在我手上,他厉声说:「现在我们以你杀害沈晴为由,正式对你实施抓捕,你有任何疑义吗?!」
11
警方在我家中搜获了大量证据,他们在卧室床下找到杀害沈晴的凶器,是一把长约 25 公分的厨用刀具,其刀刃处的磨损缺口与死者脊椎断面切口相吻合,且在刀柄处检测到了我的指纹,此外在沈晴身上也发现了我的毛发、指纹与血迹,并且整个凶案现场再无第三个人的生物痕迹,可谓是证据确凿,我就是凶手。
但只有我自己清楚,这一切都是那个黑衣杀手故意设计的,他趁我昏迷时用我的手在凶器上留下指纹,并把我头上的血迹粘在小沈身上,最后趁我和警察赶回来之前,迅速收拾好现场逃跑,将杀害沈晴的罪名栽赃于我。
我心惊肉跳地听完警方的陈述,宛如坠入冰窖,本以为成功逃出生天,凶手却用另一种方法把我逼到死路,在铁证之下我百口莫辩,只能眼睁睁看着绞绳套在我的脖子上。
为什么?
为什么他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对我的陷害?
难道他在一开始就已经设计好了吗,即使没能杀害我也能让我走向绝路?
这是何等的阴险恐怖?
我打了个冷战,对杀手的手段汗颜无比。
我对着看守所里灰突突的墙壁想哭却哭不出来,铁门外的电视里播报着郑总遇害后五洲科技公司的股权变动情况,这家公司突遭变故后股价大幅下跌,内部组织陷入混乱。
被抓捕的头几天,我天真地以为有机会平冤昭雪,一再向警方表示我是被陷害的,并提出上诉。但很快我就被教做人了,在几轮「特殊教育」后我彻底老实了,一字一句录下我杀害沈晴的口供。求死不能的恐怖竟让我没那么畏惧死刑了。
由于案情重大,流程被推进得很快,几天后检察院驳回了我的上诉。
我被判处死刑,七日内执行。
在人生最后的日子里,我仍觉得这一切跟做梦一样,我夜不能寐,整日在脑子里一遍遍回忆近半年来的遭遇,这才发现我的每一步选择,都在把自己推向深渊。直到死到临头了我仍然没有理清事情的全部真相,我似乎一不小心掉入了一个巨大的迷宫之中,里面充斥着危险与迷雾,而我就像是一只傻乎乎的兔子,在隐秘而黑暗的注视下活蹦乱跳,最后稀里糊涂地葬送了生命。
这是一条黑到死的绝路,我没有任何破局反抗的能力,唯一逃生的机会,从我在半年前的公司厕所里拿起手机的那一刻,便彻底消失了。
谁能想到,我竟然会因为捡了个手机而送命,这理由阎王爷听了都得发笑!
一切都结束了?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在执行死刑的前一天,我被狱警传唤,说有个人想见见我。
我以为又是我的父亲,他前些日来过一次,那天在玻璃窗外他告诉我,我的母亲因经受不住刺激精神失常了,每日胡言乱语到处疯跑,我静静地看着他痛苦地讲述家里的变故,指甲在大腿上抠出了血,却没有哭。父亲似乎一夜之间就变老了,我注视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眼,低声道:「爸,你是对的,你是对的……你儿子不是个杀人犯。」
但事情却出乎意料,这次来见我的并不是父亲,而是我一个怎么也想不到的人,他坐在审讯室内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为什么是这个人?
为何要来见我呢?
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门内的那个人,面色煞白地喘着粗气。
我有种隐隐的预感,自己即将触摸到真相。
12
「你好,我姓黄,你可以叫我黄医生。」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哈哈,可能你忘记了吧,没关系,这次就是来找你聊聊天。」
他轻轻点点头,一笑起来眼睛眯起了一条缝,说着从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手机。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之前我在厕所隔间内捡到的手机,正是这手机里的谋杀视频害了我。
黄医生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动动手指点开了手机相册里唯一那个视频。
熟悉的画面再次播放,黑乎乎的屋子里一个蒙面女人被残忍地肢解了。
「我……我不想看。」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示意他拿走。
他面带微笑,语气却出奇的冰冷:「这个杀人的黑衣男,你认识是谁吗?」
我冷笑道:「哦?事到如今才发现凶手另有其人是吗?你们早干嘛去了?我之前都说了多少次了!可没人相信我!」
委屈愤怒涌上心头,我不禁涕泪横流,大哭道:「可是,我不认识他是谁啊,他杀了郑总,又杀了我女朋友,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想找到他,亲手把他干掉……呜呜呜呜呜!」
黄医生的手重重拍在我的肩上,低声道:「没关系,冷静,冷静一点,我们已经找到他了。」
「真的?!」
我的哭声戛然而止,简直不敢相信。
没想到我在临刑的前一天竟能死里逃生,如果警方晚一天找到他我已经去见阎王了。
我的心咚咚直跳,心有余悸地感叹着:「差点就替杀手背了黑锅!」
我定了定神,深呼吸一口,抬起头来问道:「那他是谁呢?」
我默默看到黄医生微笑的面孔,他嘴唇微动,徐徐说道:「他就是你啊。」
我一动不动,显然没有听懂他的意思,我想问却张不开口,只感觉头脑里的神经剧烈地抽动着,一些不连续的记忆片段顿时涌上来。
黄医生看了我一眼,又拿出另一个手机,点了两下把屏幕朝向我,说道:「这是警方在你家找到的 DV,我们将储存卡里的视频拷贝到这个手机里,你看。」
我紧紧盯着手机屏,冷汗不自觉冒出来。
视频里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瘦高男子正在调试镜头,他一抬头,那张脸竟与我长得一模一样,他的侧脸上粘着道道血痕,似乎头部刚遭受击打。
我打了个冷战,潜意识里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但眼睛仍无力地停留在屏幕上。
男子调试好镜头后,回过头对着他身后的空椅子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然后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透明胶带把自己缠了一圈又一圈。
紧接着,他又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把胶带划开,大吼着冲了出去,就此消失在镜头里。
「这……这……」
我感到无法呼吸,满脸僵硬地支支吾吾。
黄医生盯着我的脸紧皱眉头,随即切换手机界面,变成了自拍功能,屏幕上赫然出现了我的脸,我惊恐地盯着我自己,左眼窝是一个黑乎乎的血洞!
「啊!」
我一声尖叫,把手机拍飞在地,太阳穴一跳一跳地抽痛着,那些深埋心底的记忆片段稀里哗啦地一股脑涌上来,我痛苦地攥紧头发。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我想起了一切。
13
几个月前,小沈被查出恶性淋巴瘤,为了治病我们俩花光了全部积蓄,并欠了不少网贷。债务的雪球越滚越大,我无力支撑,期间不断有催债人员上门讨债,一开始只是往我家门口泼洒血液,写满恶毒的咒骂,几周后他们开始顺着门缝朝屋子里放蛇、虫子,后来发展到对我拳打脚踢,放话要挖走我的器官,甚至威胁要强暴小沈让她用身体抵债。
在这地狱般的日子里,我的精神和肉体不堪重负,日渐严重的凌虐与巨额贷款让我看不到任何前路。
更要命的是,在某天清晨,小沈留下一封信后彻底消失了。
这成了压断我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天夜里我登上居民楼顶层,准备一跃而下。
手机却在这时响起,又是催债人员。
如果是往常我肯定不会接,但现在无所谓了,我正准备一了百了。
按下通话键,我对着话筒冷冷地笑了,「不用再来找我了,我这就去死。」
对方听后陷入了沉默,几秒后他问我:「你为什么想死?」
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站在楼顶上破口大骂:「你以为我不想活着?!还不是被你们逼的?!」
对方轻笑,「还不是因为你欠我们钱?」
我无语凝噎,一只脚迈出去准备结束这一切,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停止了动作:「帮我杀个人,我们的债一笔勾销。」
顶楼的风很大,我的影子在漆黑无垠的夜空下分外渺小。我没有说话,只是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汗浸湿衣服贴在我的身上,冷得打颤。
对方补充说干活的当天,目标会被控制在某处,届时只需我下手就行了,没有任何危险性,并催促我尽快做决定,如果不答应就去找别人了。
我近乎是下意识地答应了,接下了这个要命的「活」。
那一瞬间我甚至有点害怕自己。
我犹如瓮中等死的困兽,不顾一切地抓住了这根自以为是的救命稻草。
「对不起,即使我不杀你也会有别人来杀你的,我这么下去就要死了,您就当救我一命好吗……」
我这么劝着自己,殊不知我的人生就此坠入地狱。
干「活」当天,我请了假,买了份当天的报纸,照雇主给的地点赶去。
推门进去后看到一个被绑在床上的蒙面女人,我设置好摄像头,按雇主指定的手法完成了整个杀人过程,并遵守要求展开报纸录下视频,届时我需要用这个视频来索要酬金。
一切结束后,我近乎崩溃。
可这与接下来的事情相比,只能是开胃菜。
当我摘掉女人头套的一瞬间,我彻底疯了。
头套下面那张脸居然是我深爱的女友——沈晴。
我最爱的人,被我亲手活活肢解。
黄医生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由于过重的刺激,你的精神崩溃了,你的大脑选择性地遗忘了这段记忆,逃避掉你亲手杀害爱人的事实,你患上了高度的人格分裂症,不承认你真实的身份,并致力于调查寻找背后的雇主,为你的女友报仇。」
我点点头,其实我压根没捡到什么手机,这个视频一直都带在我身上,为的就是引蛇出洞。由于雇主的身份是匿名的,我只能通过交易视频的短暂机会锁定他,经过我的努力,我终于找到背后的那个指使者,也就是郑总。
他为了彻底解决掉缠着他的小沈,在黑市上掏钱雇人做掉她,那家放贷黑公司接下委托后又逼我去完成任务。
这也许就是恶魔般的缘分,命运兜兜转转依旧把我们俩的人生网在了一起。
万没想到亲手杀害小沈的那个人,竟是我。
郑总在交易日那天暴露身份后,就注定要死了,我已经彻底毁了,就算死也要拉上这个人。
一起死吧,呵呵。
呵呵呵呵。
我哑然地笑着,伸出戴着镣铐的右手,在空气中抚摸着。
小沈调皮的影子在我眼前浮现,她总是藏在窗帘后、床下、衣柜里,到处都是,呵呵呵……
我嗤嗤地笑着,黄医生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哑着嗓子道:「疯子,你将被判处死刑。」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剧烈的痛苦袭击着我的大脑,我张牙舞爪地摔倒在地,耳边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几名警员冲进来把我牢牢按住并搀起来。
我喘着粗气艰难地站起身,意识一阵朦胧,我揉揉眼睛看向坐在椅子上的那个男人,他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疑惑地问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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