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胎

「妈每天都生活在煎熬里!阿庆,这个师父真的特别准!他一下就算准了妈身边发生的事情!只有他能帮妈!」

老公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妈!你能不能正常点,整天疑神疑鬼。」

婆婆也红了眼,冲进厨房拿出了菜刀比划着自己的脖子。

「好啊……既然我成了你的负担,那我还不如死了!我们都能落得清净!」

老公被吓坏了,语气瞬间软了:「妈!你冷静一些,我不是不愿意花钱,只是这钱也要花得值当啊!」

婆婆猩红着眼,听不进去老公的劝告。

我连忙劝道:「老公,妈最近的状态确实不太好,说不准真是惹了什么脏东西,要不然就依她吧?」

老公皱紧了眉,为了缓和婆婆的情绪妥协了。

不过家里的钱存着定期,老公只能劝婆婆,等他这次的奖金下来再拿钱。

9.

老公以为这样就能让家里宁静,恢复从前。

他太天真了。

这一周,婆婆疑神疑鬼的毛病也越发严重。

她总说房间里莫名其妙出现小孩的东西,听见小孩的声音。

可我却从来没看到过。

婆婆连饭也不做了,得空便出去寻觅能帮她的真人。

一日三餐都经由我手,我做得自然都是最好的。

可惜即便是我精心照料,婆婆也没有好起来。

还没有等到老公掏钱,婆婆便疯了。

我们发现婆婆的时候,她正缩在衣柜里面。

双手紧抱着身体,嘴唇发白。

「她来找我了……她来找我索命了……」婆婆双眼无神,喃喃地说道。

「不……不是她,是她们……

「是我活该……哈哈哈哈,都跑不掉。」

婆婆的这副模样吓坏了老公,他才意识到这不是婆婆的恶作剧,更不是玩笑。

我们赶紧将婆婆送到了当地的医院。

诊断结果为——精神分裂症。

这消息如同惊雷一般,老公双腿一软瘫坐在了长椅上。

「怎么会这样……妈怎么会成了这副模样。」他紧紧抱着我,眼眶湿热。

接踵而至的便是高额的医药费和治疗,老公一夜之间多了许多白头发。

我轻轻抱着他:「没事,还有我在。」

很快便会轮到你。

……

老公上班后,便由我来照顾婆婆。

可她仿佛十分惧怕我。

不乖乖配合吃药,看见我便不停地朝我扔东西。

「你不要过来,不是我害了你……不是我!」

每天我的身上都会多出一两道伤痕。

老公看了十分心疼,却也只是说:「下次小心,妈现在是病人,难免情绪激动一些。」

我这么懂事,自然不会计较。

只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小小地惩戒婆婆一番。

为了不让婆婆伤到其他人,我每日都将她锁在房中。

除了吃喝拉撒,其余时间都不准出来。

坐在客厅,突然来了电话。

挂断电话,关好婆婆后,我朝着酒馆走去。

一回生,二回熟。

服务员看见我笑了笑:「冯姐,老板在楼上等你。」

我点点头,朝她微笑。

进入办公室,林青激动地朝我跑来。

「念念!那个小贱人已经预约了手术!他们果然不要那个孽种!」

我拍了拍她的手:「孩子总是无辜的。」

她撇了撇嘴:「要怪只能怪她投错了胎!」

听了这话,我莫名的红了眼。

林青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念念你不一样!」

我苦笑一声。

没什么不一样的……

「这次的胎盘留着吧,最后一次了。」

我看向窗外,寒冬即将过去,下个春天是否会好……

林青猛点头:「我知道。这件事情也该画上句号了。」

「念念……等这件事情结束,我们离开北城吧,去海城定居。」林青握着我的手。

我弯了弯嘴角:「好。」

我第一次对她说了谎。

……

全校表彰大会的这一天,我到了学校。

身边跑过的学生笑容洋溢。

「冯老师好!好久没看见你了!」

「冯老师还是这么漂亮!」

「冯老师,我们好想你啊,新来的化学老师太凶了,还是你好。」

我忍不住笑意,离开校园这么久,还有人记得住我……

这也许就是教师的意义吧。

表彰大会开始,我戴上墨镜坐在远处,静静地等待好戏的发生。

「年度优秀教师获奖者是我们的杜燕老师!」

一片掌声中,杜燕走上了台。

不愧是杜老师……

昨天刚做完人流手术,今天便已经生龙活虎了。

杜老师嫣然一笑,背着早已写好的稿子。

「在这一年,杜老师勤勤恳恳教书育人,咱们有一个短片,一起来看看杜老师的教学回顾!」

杜老师脸上带着笑,退到了舞台边。

我搓着手,已经等不及了。

视频开始。

前半部分还算正常,可屏幕突然一暗,再次亮起时便成了杜老师和我老公的亲密戏。

不可描述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遍了整个校园。

杜老师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煞白,本就孱弱的身子差点没站稳。

除了校领导的脸铁青发黑,其他人都沸腾了。

「那个男人是王老师吧?天哪!一身肥肉,太恶心了。」

「我就说王老师和杜老师总是眉目传情,你们还不信!这下信了吧。」

我忍不住笑了笑,抬眼望向我的老公。

他神情慌乱,憋红了脸,埋着头找地方躲。

校领导立马上台,大声制止了下面的喧哗,这场表彰大会也提前结束。

身边经过的学生依旧笑容洋溢,将这当成是笑谈。

不一会儿。

「哎!你们快看学校的论坛!有人放出了王老师的猛料!」一道声音在人群响起,学生陆陆续续地摸出了手机。

「靠……没想到王老师是长得丑,玩得花啊!」

「我就说之前三班打架怎么没受处分,原来是给王老师塞了钱!」

「王老师这下子是要身败名裂喽!」

10.

老公回来得十分晚。

他到家的时候,我正在给婆婆喂饭。

「老公,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给你留了饭。」

老公无精打采:「不用,我想单独待待。」

说罢,他便进了书房,反锁了门。

算了,他既然不看,我也不演了。

收了婆婆还未吃完的饭,我便喂了她安眠药,将她关回了房间。

书房内。

老公正压低声音呜咽着,我在门外咧开了嘴。

要知道,我这亲爱的老公最爱面子。

今天在全校面前丢了人,还上了当地新闻,他肯定抬不起头来。

我坐在阳台,愉快地咬了一口苹果,欣赏着老公痛哭的表情。

不。

这只是送给杜老师的礼物,你的还在后面。

学校停掉了老公的职位,又停掉了他们两人的课。

老公待在家中打不起精神,婆婆又疯疯癫癫满嘴胡话。

一向愚孝的他也受不了了。

「念念……你找个好的护工,咱们把妈送回乡下老家吧。」

我面上虽不忍,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婆婆走的时候又哭又闹,老公也只是皱了皱眉。

「妈……你先去乡下待一阵子……等我缓过来就接你回来。」

婆婆听不懂,嘴里不停哭闹和咒骂,我连忙将老公推进了门,示意我来处理。

我和护工大姐将人送上了车。

为了让护工大姐好好干活,我又塞了一个红包给她。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呢。」护工一边推托着,一边收着钱。

我笑了笑:「我这婆婆脾气不好,发起疯来……您恐怕要受累了。」

「没事儿!我一定啊把她当成是自己的家人!」

「要是她太过火,您用点手段也没关系。」我附耳小声说道。

护工理解了我的暗示,皱纹笑得极深。

这是我精心挑选的人,婆婆……你就好好享福吧。

回到楼上,我轻轻地拍了拍老公的肩膀。

「没事了。我给护工大姐又塞了红包,她一定会好好照顾妈。」

老公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辛苦妈了……」

「老公,这些日子你精神一直不好,到底是怎么了?」

老公目光闪躲:「没事,只是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

他一直未告诉我学校中发生的事情,也不让我看这两日的新闻。

以为这样就能瞒住我,让我继续乖乖当他的小娇妻。

我只好笑笑:「那我们出去走走吧,就当是散散心。」

老公不肯,恐怕是怕别人异样的眼神。

我百般相劝,他终于答应晚上和我一同出去散心。

王庆,倒计时吧。

我们开着车,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山顶。

望着脚下的江,我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太高了。

如果我被淹死那该怎么办……

王庆坐在我的身边,幽幽地望着远处,不时地叹气。

我静静地递过去一杯水,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

「我这辈子能娶到你,可真是我的福气。」他喝了水,有感而发。

人呐就是这样。

得到的时候不珍惜。

总觉得外面的莺莺燕燕更迷人。

可一旦受到什么挫折,莺莺燕燕一拍两散。

他才会想起身边人的好。

然后心底暗暗发誓洗心革面,一定要善待发妻……

可他却不愿想想,他的发妻是否还愿意。

「念念,你最近真是辛苦了,妈的事……家里的事儿都是你在操持,等到一切过去,我们去旅游吧,你不是一直都想去海城嘛……

「然后咱们可以在海城小住一月,趁这段时间要一个儿子,说不定有了孙子,妈的病就能好起来。」

指甲嵌进了手掌心,也不及我的心痛!

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将他推下去!

可这个时候,药效上来了,他晕了过去。

「真是好运呢。」

11.

隔了五六个小时,王庆还没有醒。

我实在等不及了,一盆冷水泼了上去。

王庆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念念?」

「这是哪里?你要对我做什么!放开我!你疯了吗?」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念念,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这是怎么了?

「你快过来帮我松绑!我们是不是遇见坏人了?」

蠢货。

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吗?

「老公,你别着急呀,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和你聊聊呢。」我笑着,随即拖来凳子坐在了他的面前。

他终于反应了过来。

瞪大了双眼,瞳孔仿佛在颤抖:「你不是念念……你是冯念……你想起来了?」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样蠢钝如猪的男人,为何我那时会看上。

「什么时候?你是从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不可能!不可能啊!大夫说……」

「老公,有时候大夫的话也不一定准确哦,我能恢复记忆,你是不是很开心呀?」

他眼球像快要凸出,歇斯底里:「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骗我!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这么对我!枉费我这段时间对你这么好。

「你怎么对得起我。」

我揉了揉耳朵,随即一巴掌扇了过去。

「老公,你就不能乖乖坐着嘛。」

「你他妈竟然敢打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啪。

又是一耳光甩在了他的脸上。

他就像只越打越亢奋的狗。

直到我手心打红,他才愿意闭嘴。

「看吧,这就是坏孩子的惩罚,你现在知道学乖了嘛?」

他终于闭了嘴。

可能是被我打痛了。

也有可能是惧怕我手中的刀。

总之,他终于不再大呼小叫,也让我有了说话的时间。

「老公,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嘛?」我把玩着手上的小刀。」

他吞了吞口水,乖巧地说道:「那时你还是个实习老师……是我带你熟悉学校。」

我笑了笑。

没错。

他教语文,说话时总带着一种幽默感,却又不会让人感到不适。

那时他还年轻,整个人透露着儒雅的气息。

「那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可能是看见我的笑脸,他连忙讨好:「是我!是我追求你!」

是啊。

上学的时候我的精力都在学习上,从未谈过恋爱。

王庆是我的初恋。

在他狂热的追求下,我同意了。

那时的他对我极好。

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不仅他好,我婆婆也待我不错,亲热得不行。

不过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一切的好不过是婚前地讨好。

「老公,我突然很想听你再说一遍结婚的誓词。」我淡淡地看着他,嘴角挂着笑。

王庆努力地憋出了几句,却怎么也记不全。

我笑了笑。

婚姻总是一地鸡毛。

嫁入王家一年,我便有了第一个孩子。

王庆和他妈两人高兴坏了,嘘寒问暖。

那时我内心欣喜得不行,认为自己命好,嫁了好人家。

可一次意外,我在家中的浴室摔倒了,孩子也没了……

我请了小产假,整日在屋中以泪洗面。

王庆和他妈每天都陪在我的身边,温柔地安抚我,甚至带我出去旅游散心。

我慢慢从小产的痛苦中缓了过来。

半年左右,我便又怀上了孩子。

有了先前的经验,我小心翼翼地护着这胎,生怕出现岔子。

熬过了三个月,我内心终于平静了一些。

可是在四个月的时候,这个孩子还是没保住……

那天婆婆在楼梯摔倒,刚好撞上了我……

我到现在仍然记得那时候的绝望。

躺在医院的床上,我整个人都麻木了。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

难道我这辈子注定与孩子无缘吗?

那个月我足足消瘦了十斤。

我开始刻意回避夫妻生活,害怕自己怀孕。

「我记得你曾为了哄我开心,买了一只小狗。」我慢吞吞地说道。

王庆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连连点头:「念念,我是真的爱你,不然怎么会想尽办法哄你开心呢?」

我不屑一笑:「是为了哄我开心……还是为了哄我继续怀孕呢?」

王庆脸色一白,没再接话。

在我人生最灰暗的那段时间,这只小狗确实给我带来了许多慰藉。

我照顾它,就像是照顾孩子一般。

对它倾注爱,从小奶狗养到一岁……

慢慢地我的脸上也恢复了笑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怀上了第三个宝贝。

我的噩梦也开始了。

12.

我害怕保不住这个孩子……

为了安全起见,我辞去了工作,待在家中养胎。

前三个月王庆和婆婆两人对我嘘寒问暖,照顾得无微不至。

可就在第四个月的时候,两人的态度便不约而同地冷淡了。

当时我一心想着照顾孩子,并未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随着孩子月份越大,两人的态度越是冷漠。

婆婆待我也不再像从前一样温柔,总是板着一张脸,说着刺人的话。

就连我的狗也要踢上两脚。

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孕激素刺激下我变得更加脆弱。

总是在夜里掉眼泪。

抽泣的声音不小,可王庆却只是装作没听到……

那一日起床后,我怎么也找不到我的皮皮。

「妈,皮皮去哪儿了?怎么不见了?」

婆婆神色不自然,却淡漠:「一条狗而已,说不定跑出去玩了。」

那时是我怀孕后最着急的一次。

我找遍了整个小区,贴了无数张寻狗启事,却没有再见到我的皮皮。

我伤心得吃不下饭,婆婆却主动给我端来了汤。

「一条狗而已,你现在怀着孕,不养更好。」

我接过汤,却没有心思喝。

好不容易在婆婆的言语逼迫下喝了一口,结果还吐了。

我借口睡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就在这个时候,老公回来了。

「冯念呢?」

「找不到那条死狗,早就睡了。」

「那就好。我早就想把那条狗弄死了,谁家养那种畜生,真是吃饱了撑的。」

「扔了也可惜,我找人处理后炖了汤,儿子你快来喝点。」

那一瞬间。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了嗡嗡声。

我的皮皮……

呕!

我在被窝里干呕着,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为什么……

明明不喜欢还要送我小狗,等我养出感情后,你们却要吃它的肉!

想到这儿,我的眼眶又是一红。

「老公,狗肉汤好喝吗?」我冷不丁地问道。

王庆脸色煞白:「念念……我们那时候也是为了你好,你怀着孕养狗容易生病,所以才!」

呵呵。

当时得知这件事情,我差点昏厥过去。

我支着身子,走到门口,想要问个清楚。

却听见婆婆又叹了气:「没有想到冯念这一胎又是个丫头!真是晦气。」

握着门把手的手停滞住,我直接呆在了原地。

婆婆怎么知道这胎的男女……医生从未告诉过我。

「妈,你别着急,我会想想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们老王家这么多年的传统就要被这个晦气的女人打破了!」

王庆的声音冷得让我发寒:「我不会让她把这个女胎生下来!」

「我们王家头胎一定得是个男孩!」

轰的一声,我只觉得头重脚轻。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温柔细致的王庆吗?

双脚一软,我差点跪倒在地。

这一瞬间,我全都想通了。

前两胎并不是我自己不小心……

是他们故意在浴室地上涂满了肥皂!

是婆婆故意摔倒,撞倒了我!

我恨!

我那无辜的孩子们!

难道仅仅是因为性别,她们就不能存活吗?

两人还在商量如何处理掉我腹中的孩子。

我愤怒地冲出去,拧着王庆的衣领质问。

他们神色慌张,没有想到会被我听见。

「还我孩子的命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你这是谋杀!」

我疯狂地撕扯着王庆,像只疯狗。

兴许瞒不下去了,王庆第一次对我露出了真实面目。

他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脸上,骂道:「要怪就怪你不争气,连着三胎都是丫头,晦气。」

我红了眼,从地上爬起来疯狂的朝着王庆攻击。

可我忘了,我怎么会是王庆的对手……

拳头像疯了一样落在了我的身上。

「小贱人,你还敢对我动手。

「刚好不用想别的办法,我把你打流产便是!

「大不了以后离婚,老子总能找到生儿子的!」

我死死地护住小腹,可又被王庆拽了起来。

他狠狠地将我推向桌角,疼痛蔓延过来。

我抽空打电话给爸妈,想让他们接我回家。

可没想到……接到的只有「车祸」「没抢救过来」的消息。

痛苦让我全身冰冷,小腹一阵疼痛后我晕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这段记忆带给我太多的痛苦。

再醒来时,孩子没了。

我的记忆也停留在了新婚的时候。

说来可笑。

他们二人对我百般试探,确定我真的失忆并且几乎不可能恢复后便又将我接了回去。

想来,是舍不得花钱再娶个媳妇吧。

失忆的那段时间,我过得十分快乐。

可是那快乐如同虚影,在我从衣柜角发现婴儿衣物时便破灭了。

那时我多年的好闺蜜林青也回到了北城。

我们一起策划了这次的复仇。

回忆戛然而止。

看着一脸紧张的王庆,我默默地叹了口气。

「念念,放了我吧……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念念,我不要儿子了……女儿也行……你放了我好吗?」

我冷笑了一声:「王庆,你这个人可真贱。」

说罢,我便在他头上套上了麻袋,随后放了十条凶狠的恶犬,关上了房间。

13.

「念念,我已经在海城找好了房子,办完这件事情,我们就走吧。」

林青紧紧地拉着我的手,眼中尽是担心。

我望着黑夜,心中很久没有这般平静了。

「妮妮……我好累。」

林青紧紧抱着我,眼泪便落了下来:「我知道。」

在本市,我和王庆都没有其他的亲人朋友。

加上他被停了职,所以没人发现我们的消失。

两日后我再去看王庆,他的身上已被野狗咬出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他面无血色,像是要死了一般。

我笑了笑。

他现在的痛,不及我当初十分之一。

这时,我端来了一碗肉汤。

王庆已经饿昏了头,顾不上问汤是否有毒,大口喝了下去,就连肉骨头都不舍得吐,嚼碎咽了下去。

汤自然是没毒的。

「王庆,你还真是残忍,喝了亲生女儿的血。」我嘴角噙着笑。

他瞪大了眼睛,仿佛明白了什么,想吐又怕饿肚子,只能发出干呕的声音。

「冯念!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你这个毒蝎女人!」

我淡淡地看了一眼那面目可憎的脸。

「我恶毒?

「这个方子可是你妈寻来的,是她恶毒在先。」

当初闻见那碗汤的味道,我便想起了皮皮。

心中一阵恶心。

留了一点样本,找人四处打听。

才知道这汤是取了胎盘浸泡的血,喂于待产的母犬。

待母犬生产后,用夭折的小狗熬制……

这么残忍……她竟然愚昧地说能怀男胎!

妮妮帮我找高人指点。

只要把这汤再用阴凉的井水加工,便会积攒怨气。

如若亏心者久而食之,便会伤心智。

这也是婆婆疯得那么快的缘由。

我将这些事情细细地讲与王庆。

告诉他,他在不知不觉间吃了那么多恶心的东西。

告诉他,其实他与婆婆每一次的对话我都知道。

告诉他,他和杜燕在我怀孕时就苟且,这些事情我都知道。

他最爱的老娘是我逼疯的。

他最在意的名誉是我亲手毁了。

而我,和他相处的每一分钟都觉得无比恶心。

王庆听着这一桩一件,神色逐渐扭曲。

「冯念,你好狠的心!我当初为什么会娶了你这么一个狠毒的女人!」

我冷笑地看着他。

他越是癫狂,我越是兴奋。

我灭了房间的灯。

「冯念,你要做什么!你快放了我!」

黑暗中,那些失去了孩子的母犬不停地嗅着,仿佛找到了罪魁祸首。

离开房间时,里面传来了一阵阵的惨叫。

14.

海城的风景果然不一样。

我站在海边,吹着海风,海风很凉,身子很痛。

耳边的广播正在播报着消息。

「近日,北城江边一废弃木屋发现一男子精神失常,全身溃烂,咬伤无数,疑似某高校老师,目前已送医,恐面临全身瘫痪。」

学校论坛里,杜燕的黑历史被扒了个精光,已被开除。

护工大姐也发来了消息。

是一张婆婆的照片。

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怀里却还抱着一个男童的布娃娃。

「护工大姐,很快我会再送来一个精神失常的瘫痪病人,他们的余生就辛苦你好好照料了,钱会每月定时汇给你。」

我心中无比畅快。

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妮妮拿了毯子披在我身上。

「你身体都这样了,就别吹风了。」

「将死之人……就让我享受一下海风的宁静吧。」

妮妮眼泪一下便掉落了下来:「你怎么就不肯治疗呢……早些治疗的话……」

我拉着她的手笑了笑:「离开,对我来说才是一种解脱。」

……

生命的最后关头,妮妮听我的话,忍住了眼泪。

「你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你的嘱托,将叔叔阿姨还有你的骨灰一起埋于那风雨兰盛开的山坡……」

她的眼泪打湿了我的衣裳。

我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身体一阵轻盈。

来到一片混沌,便听见有人喊我。

「念念。」

「乖乖。」

「妈妈!」

我转过身,抱住三个孩子,在父母中间,走向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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