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又摇摇头,「也不行,那没有椰子也没有淡水……」
「没关系,爷爷是物理老师,会做蒸馏装置。」小男孩扶起爷爷,朝我们鞠了个躬。
「谢谢你们,我会带着爷爷活下去的。」
9
到了营地后,营地的大叔为我们安排了丰盛的一餐,
有红薯,有泡面,甚至每人还发了一瓶水!
大叔说:「大家吃好睡好,才有力气干活!」
第二天一早,就有一个西装男过来领着我和南竺去往今天的任务地。
「我这 2 号队今天的任务是两块地的食物和一百斤水。」西装男拿着一个小本子翻看着。
我疑惑:「两块地?」
西装男:「就是游艇门前那块用棍子圈出来的地,把食物平铺满算一块地。我们今天要铺满两块地。」
我表示明白,那块地大概一个乒乓球桌那么大,听起来似乎也合理。
取水的地方就在附近五十多米的地方,说是湖,其实是一个十多米的坑。
里面的水昏黄浑浊,还有两个男的在附近守着。
2 号队的十个队员里基本都是四五十岁的阿姨和叔叔,他们提着各式各样的装水装食物的容器。
一个个眼底乌青,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
「女的去湖边装水,男的跟我来。」西装男指着队里的几个大叔道。
我跟在身后问道:「我要不回去拿几个瓶子吧,不然等会儿不好装东西。」
「哈哈,不用拿,你们两个是实习小队长,只用监督不用执行。」西装男哈哈大笑指着身后的大叔们,
「我们只用想办法让他们找到足够的食物就可以了。」
「那要是找不到呢……」我看着这些疲惫不堪的大叔们。
「找不到……那就得队长自己想想办法咯……」西装男挥了挥手里的木棍。
采集食物的地方是一片长满了宽大肥厚叶子的平地。
「你去看看,这里哪些是能吃的芋头?哪些是有毒的?」西装男对着南竺吩咐道。
经过南竺辨认后,大叔们用手里的木棍和石头制成的石镐开始挖了起来。
海芋和香芋其实很好分辨,海芋的叶子比香芋大,呈油亮状,颜色也更绿,地上根茎更粗壮。
香芋的叶子颜色是淡绿色,表面呈白色的雾面,植株更小一些 。
我正挖得起劲,「啪——」一声巨响突然从后方传来。
我回头一看,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叔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徒手挖芋头的两只手隐隐有血迹渗出。
「别打我,我会挖的会挖的……」
西装男拿着棍子抵在他旁边的地上,一旁的地面露出一到被棍子砸开的凹痕。
「给老子动作快点,完不成任务今天就别吃饭了!」
我快步走上前拉起大叔的双手,「别挖了!你的手都挖烂了!」
「啊哈哈哈,小姑娘,他不挖也行,你来帮他挖吧。」西装男仿佛看见什么很好笑的事,看着我乐得直不起腰。
「挖就挖!」我将带来喝的,水冲洗掉大叔血肉模糊的双手上的泥土。
直到露出干净的双手,才发现大叔的双手疤痕累累,许多还没愈合的伤口又重新裂开了。
「快点挖!完不成任务都别想吃饭!」西装男有意无意瞟我一眼。
我只好拿出自己的工具埋头开挖起来,「大叔你去那边等我,等会我挖到的东西都给你。」
我原本以为可能只是我们运气不好,正好分到这个恶心的队伍。
谁知回到基地后,才发现这里早已腐烂生蛆。
到基地后,每个小队将自己今天采集到的食物平铺在用木棍圈出来的一块地上。
铺满两块地的小队可以去领取今天的晚餐。
今天的晚饭是每人一个土豆,一碗野菜汤。
看了几队采集的食物后,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1 号队收集到的都是一些野菜野果,叶片很大,树枝很长。
一两筐的东西就能将地面铺满。
而七号队收集的是土豆,土豆个头很小,埋得又深,一队十几个人没有工具挖了一天才勉强铺满一块地。
所以七号队今天没有晚餐。
可一号队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年,七号队都是一群头发花白走路都打摆子的老人和七八岁的小朋友。
我问队长:「你们每天采集食物,是提前安排好的还是随机分配的?」
这时队伍最后突然一阵嘈杂。
「都给老子走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我闻声回头看见一群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老弱病残」,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脚步蹒跚着走了过来。
在这群人身后,一个打着赤膊穿着沙滩裤的肌肉男,手里拿着一根藤条不断在地上鞭打着,驱赶着。
就像……
农夫驱赶牲畜。
这群「老弱病残」,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巨大的背篓,里面都装得满满当当。
我看见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被背篓里满筐的椰子压得直不起腰,整个人呈 90 度。
他们一个接一个排着队将东西铺在地上,没一会儿就铺满了两块地。
我刚要松一口气,最起码他们今天有饭吃了。
后面的人又继续往地上铺。
队员解释道:「他们是编外人员,要铺满十块地才可以吃饭。」
十块地?!
我震惊地看着面前这群吃饭都手抖的老人,「你确定?他们能……」
他们的确不能。
最终这群「老弱病残」勉强只铺满了六块地。
「今天又没有达标!一个个光吃饭不干活!都给我滚出去!」肌肉男拿着藤条扬起手,准备狠狠地鞭打在最前面的一个跛脚爷爷身上。
10
「住手──」
在跛脚爷爷熟练地捂着头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疼痛时,一双手拦下了挥下的鞭子,是一天没见的南竺。
我实在忍不下去,冲上前一把扯下鞭子大声怒斥,「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真当自己流落荒岛就成土皇帝了?
「还有你们这群二三十岁的青壮年,你看看你们弄回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好意思吃着这群老弱病残用流着鲜血的手挖出来的东西吗?
「你们吃得下去吗?」
……
「闭嘴!关你什么事!」肌肉男恼羞成怒,用力扯鞭子,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扯都没办法扯出来。
那群青壮年有的被我说得羞愧地低下头,有的则涨红着脸嘴里骂着我的祖宗。
「砰——」我用力一扯,拉锯在我们两个中间的鞭子被我扯了过来,肌肉男摔了个狗啃屎。
我一脚踩到他背上,他就被钉得死死的。
我问一旁的跛脚爷爷,「你们既然能找这么多吃的,为什么还要留在这受他们的奴役?」
爷爷看了眼被我踩在脚下的肌肉男,微微颤了颤。
我低头一看,正好看见肌肉男恶狠狠的眼神。
「哗——」我抬起另一只脚朝他脸上踢了一抔土。
「瞪什么瞪!再瞪把你眼睛挖出来!」
跛脚爷爷这才敢解释:「我们都是一群老弱病残,去不了很远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只有这里有水喝。」
我皱了皱眉,这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不过……
「怎么,这湖是写了你们的名字吗?你们有产权证吗?」我踢了踢脚底下的人。
「贱人,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肌肉男被我踩在脚底依然很不服气。
「小姑娘,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不要动粗嘛。」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游艇里传出来。
张倩挽着朱建的胳膊缓缓走下楼梯。
「朱叔叔,就是她!之前在那边也很嚣张!总抢我的吃的,我的牛肉干肉罐头都被她抢走了。」张倩扭着身子紧紧贴在朱健身上。
我看见她撩起来的长发间,白皙的脖子上红得发紫的印迹。
「朱大叔,你那天说的食物制度,就是让这群走路都要拄拐的老人去收集食物,养活这几个手脚健全的青壮年?」
朱建走到我对面,「我也不想,这不也是没办法,之前都是这群小伙子去收集食物,这些老人都留在基地里。
「这不是时间久了,小伙子们都有意见了,就征求大家的意见轮流换一下任务。
「你来得不巧,正好轮到他们去收集食物了……」
「大叔!」我指着跛脚老爷爷。
「你看看他们穿的衣服,一个个衣不蔽体,再看看你们,穿着西装外套,皮鞋擦得锃亮。」
「还有你们仓库里那些老年奶粉,降压药……」
我想起昨晚偷偷溜进他们物资储存室看到的那些东西,老年奶粉、降血压药、茶叶、烟酒……
明显就不是这些青壮年会带的东西。
我正想叫朱建把东西还给老人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趴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下意识地弯腰。
急促的风声过后,「咚」的一声,一块板砖大小的石头从我刚才的位置飞过砸到地上,砸出一个坑。
我抬头一看,那群西装男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拿着棍子石头把我们围了起来。
「小姑娘,我真心实意待你们,还给你们吃牛肉罐头,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朱建朝他们挥了挥手,「上吧,速战速决。」
我笑了笑,「也是,一起上吧,不要浪费时间。」
朱建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我如此自信。
他不知道,之前家里人害怕我的天生神力一个不小心闹出人命,专门送我去学了武术。
我的师傅不教别的,只教我怎么控制力道打人不会致命。
20 分钟后,我俯瞰趴在地上被我打得鼻青脸肿的那群西装小队长。
回头看着和张倩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朱建,「你们好自为之。」
我和南竺,还有张雨薇等其他同学,将营地里属于这群「老弱病残」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
然后带着他们一起离开了这里。
11
天无绝人之路,正当我焦头烂额不知去哪里时,队伍里那个跛脚爷爷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
他知道哪里有水!
跛脚爷爷说:「我第一天飘到岛上,无意间看到了几间废弃的房子,房子附近有一口井。」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振奋不已,但老爷爷的下一句话让大家冷静了下来。
「但那个附近没有食物,我就是因为去了很远的地方找食物,迷路了就再没回去。」
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我们原地吃了点东西补充好体力后,朝着跛脚爷爷说的地方走去。
这一走就是两天。
原因无他,队伍里以老人居多,体力不行,我们只能走一段歇一段。
有时候还会搞不清方向走错路。
但好在一路上,因为走的都是没有被探索过的路,我们倒是找到了不少能吃的野菜和水果。
等走到目的地时,我们还剩了不少吃的。
废弃的房子藏在一片松树林里,有三间,都是用木头搭建的,外墙爬满了绿色的藤蔓。
里面到处是蜘蛛网和一些小动物留宿的痕迹。
但还好房子不仅能遮风挡雨,还很结实。
我们将最大的房子留给身体不好的老人们居住。
我和南竺跟着跛脚爷爷找到了他说的水井。
南竺朝里扔了块石头。
「咚——」听到石头砸入水里传出的闷声后,我和南竺都松了口气。
但附近的环境确实如爷爷所说,除了松树没有任何可以食用的食物。
「怎么会没吃的呢?这房子以前的主人难道不吃东西吗?」我抬头看着房子周围的植物,不停地踱步。
「哎哟!」一不小心没注意脚下绊倒一块石头。
「嘶——」我龇牙咧嘴地趴在地上。
南竺焦急地跑过来想将我拉起来。
「别动!」我制止住他,「你过来看,这里是不是有道缝隙?」
南竺闻言也趴了下来,在阳光的直射下,土黄色的地里露出一道缝隙。
缝隙里,丁达尔效应下,灰尘在光里飘舞着。
南竺将手伸进缝隙里,用力一抬,一个绿意盎然的地洞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是……」我看着洞里的东西不敢确定。
「是花生!还有红薯土豆萝卜!」
「好多红薯!」
跛脚爷爷激动得身手敏捷地翻进地窖里,拔了一株植物出来。
看到一颗颗硕大饱满的花生从土里冒出的那刻,我激动地欢呼起来。
房子里正在打扫卫生的其他人被我们的声音吸引,跟着走了出来。
发现了这十几个平方米的洞里竟然有这么多吃的,都喜极而泣。
我仔细看了看,确认应该是地窖里之前房主储藏的东西生根发芽了。
我们挖了一部分出来当作食物和种子。
晚上,我们用房子里找到的锅碗瓢盆,在火堆旁的木桌上吃了进荒岛以来最丰盛的一餐。
有用柠檬和小米辣炒的土豆丝,有用甘蔗熬的蔗糖做的拔丝地瓜,有牛肉罐头炖土豆……
吃饱后,将留下来的一部分土豆花生留作种子,准备等发芽了找块地方种了。
12
正当我们渐渐习惯了每天找食物,种土豆花生的生活后。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断了短暂的平静。
这是自上岛以来的第一场雨,一场声势浩荡的瓢泼大雨。
亮如白昼的密集闪电,劈向荒岛深处,四面八方呼啸而至的狂风,卷携着豆大的雨滴砸到脸上生疼。
「涨潮了。」南竺看向不远处疯狂翻涌的大海。
我不由得庆幸,好在我们及时转移到了这里。
至于朱建那边,靠海的营地,破旧风化的游艇……
能不能撑过去就看命了。
第二天一早,晴空万里。
我们所处的地方恰好是个地势较高的上坡处,房子除了有点潮湿,倒是没什么影响。
我们赶到地窖,想看下积水严不严重。
没想到一打开,除了浑浊的泥水什么都没了。
不光是一直生长的作物没了,连我们刚种下去不久的发芽土豆都被挖了出来。
我看着地窖入口旁新鲜的脚印,气得捏紧拳头。
平日里我们晚上都是有人守着地窖的,只有昨晚因为暴雨,大家都进屋躲雨了。
顺着脚印追赶的途中,我越发对那群人感到不齿。
因为我们竟然回到了上一个营地。
「还给我!那是我爷爷的!」
还未凑近,我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之前那个爷爷脚受伤被赶出去的小男孩。
「朱建,你们可真不要脸,整天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还抢小孩子的东西!」
我冲上前,一脚将和小男孩抢食物的朱建踹飞。
此时的朱建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人模狗样,西装外套不见了,白衬衫变成了破烂的灰背心。
梳得一丝不苟的地中海也油腻不堪。
原本的四五十人的队伍,我数了数只剩下十几个了,正躺在我们之前搭的木床上。
一个个看起来筋疲力尽。
我们开始搜寻被他们偷走的食物。
「找吃的?哈哈哈——」朱建看见我们的举动突然弯腰大笑了起来。
正当我不解时,小男孩指着火堆里的东西说道:「姐姐!他们把从你们那里偷的东西都吃完了!」
我不敢置信地扒拉了下半人高的火堆,发现里面全是烧焦的花生壳,红薯皮等。
「你们全吃了?」
那个地窖里的食物少说也有一百来斤,他们就这样全吃了?
我仔细看了看躺在木床上的人,嘴角的黑灰都没擦干净。
原来是一个个躺在床上撑得动弹不得。
看见他们这副模样,大家气得抄起家伙就冲去上去揍他们。
朱建一副死鱼样,摊在地上笑个不停。
一副有种你就打死我的赖皮模样。
疯了,都疯了。
「扑通——」一个长发女鬼突然窜出来跪在我面前。
「给点吃的吧,求求你了……」
眼前的女鬼长发杂乱不堪,衣不蔽体,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瘀青,大腿上没有肉,只剩下一层皮了。
我将她的头发拨开,是张倩!
一个多月没见,她像是变了个人,原本白嫩的皮肤现在粗糙蜡黄,脸颊都凹陷下去了。
整个人神神道道的,看着有些不太正常。
「滚开!疯婆子!」一个没注意,朱建一脚踹开了张倩。
看着趴在地上的张倩,我有些不忍,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从怀里拿了个昨天剩的红薯给她吃。
「这下怎么办,什么吃的都没了……」跟在我身后的老人突然跪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悲伤绝望的氛围再一次笼罩着大家。
在场的人心里都明白,他们真的要走投无路了。
药物、食物都没了,大家还能撑多久呢。
正在大家最绝望时,南竺突然站出来说:「昨晚那么大的暴风雨,海边的海货应该不少,运气好点,说不定还有鱼群被冲上岸。」
「而且,我知道哪里还有吃的。」
闻言,大家惊喜地跟着南竺,一路走,我发现这条路线。
「是那片红薯地?」我问道。
南竺点点头,「之前没有告诉别人,就是防止这种突发情况。」
虽然那块红薯地没有很多,但也够大家再撑一个多星期了。
随后我们来到海边,满沙滩的小鱼小虾正在蹦跶,偶尔还能在水洼里发现搁浅的大鱼。
我甚至在岩石缝里找到一只脑袋大的波士顿龙虾!
看着各自手里满桶的收获,大家忍不住喜极而泣。
13
我们将朱建他们捆了起来,留在原地自生自灭。
带着疯癫的张倩和满满的收获回了我们自己的营地。
一路上我们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能吃的。
但这个本就不太大的荒岛,在这么多人长达半年的采集下,能吃的早就摘完了。
而且朱建他们只有采摘没有种植的意识,他们营地里的吃的早就没了,不然也不会趁着暴雨来偷我们的。
回去后,我们清点了一下剩余的食物。
还剩下十来斤的土豆红薯,以及放在屋内正在发芽的花生苗。
这点食物,二十多个人,一个星期的量都不够。
还好我们在海边捡到不少鱼,晒干后应该还能撑个一个月。
而地窖里发芽的种子,被我们捞了出来重新种好。
晚上,我们将留不了多久的龙虾放入土豆萝卜,煮了一锅海鲜汤。
飘在空中的香气把关在隔壁屋子的张倩馋得不行了,「求求你了,给我吃一点吧,我想吃海鲜!」
我隔着门冷笑,「还想吃海鲜?你有土豆吃就不错了!老实待着吧!自作孽不可活。」
通过这几天张倩零零碎碎的话里,我们推断出,在我带着那些爷爷奶奶大叔大姨们走后,他们就失去了任劳任怨的免费劳动力。
朱建就打上了还未出社会的同学们的主意,同学们没有这群社会人心眼多,刚开始被朱建他们忽悠得干了不少活。
却没分到什么吃的。
直到这些同学无意间看到,这群西装男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偷偷用「留着以后吃」的食物开小灶。
这偷偷摸摸的行为,彻底地激怒了冤大头同学。
他们在暴风雨来临前,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斗争。
但是,细胳膊细腿加上长期没有吃饱,他们怎么可能打得过那群有武器的西装男。
于是那 18 名同学中,有 8 人死在了那场斗争中。
剩下的 10 人拼尽全力逃了出去,却再也不敢相信彼此,深入丛林中不知死活。
失去了所有劳动力后,剩下的西装男和朱建谁也不肯给谁干活。
他们内部为了食物起了好几次冲突,死了不少人,后面又碰上暴风雨,被浪卷走几个。
没过几天,他们就将最后一点吃的霍霍完了。
于是就打上我们的主意了。
这天以后,白天我们都会留下几个比较强壮的大叔看家,将所有吃的藏得严严实实。
我们以为朱建他们被捆起来,应该出不了什么幺蛾子了。
可我还是高估了人性。
这天我带着从海里好不容易叉上来的鱼赶回去,想着今晚终于能吃个饱饭。
没想到一到营地,就发现张倩不见了。
张倩因为精神不太正常,我们白天都是把她关在一个房子里,留了水和一个自制厕所。
屋内明显有翻动的痕迹。
我不太明白,朱建他们带走一个脑子不正常的女人走要干什么?
而且之前他们不是已经抛弃她了吗?
询问过大家的意见后,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出去找她,毕竟她这几天都是白吃白喝的。
没办法,我只好一个人出去找。
我叫人给独自去另一处收集食物的南竺留话,等他回来时去朱建那边找我。
我沿着他们留下的脚印,回到了那个熟悉的石头营地。
营地里静悄悄的,但明显有生活过的痕迹。
「张倩?
「你在吗?
「啊——」
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后,我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14
迷蒙中,我听见一阵惨叫声,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硬生生将我从黑暗中吵醒。
刚睁眼看清眼前的状况,我目眦欲裂地大喊着:「住手!」
拿着刀从张倩大腿上切下一块新鲜的带血肉的朱建回头看了我一眼,「别急,吃完她下一个就是你。」
「呕——」
我闭着眼不敢看眼前这如地狱一般血腥的场景,可血腥味从四面八方钻进我的鼻腔。
「呕——」胃里吐得只剩下酸水。
我假装呕吐,身子一点点往里挪了挪,用力一挣,发现没挣脱开。
「别挣扎了,我知道你这个小姑娘不简单,这铁丝我可是特意带过来的,专门用来捆你的。」
我咬牙用力想要挣开束缚,可惜我好长时间没吃饱了,力气没原来大,铁丝陷进肉里了也没挣开。
反而是我手上流出的鲜血吸引了其他人。
「这可是新鲜肉,多肥啊,肯定比那些什么土豆好吃!」
其他人见状,抄起家伙将我围了起来。
「既然你想先死,那我就成全你!」朱建拿着滴血的刀朝我一步步走来。
我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身体也因为头晕变得迟缓。
我不会没饿死,反倒死朱建手里吧。
眼前突然白花花一片,胃里一阵翻涌,他们趁机控制住我。
正当朱建拿着刀准备朝我大腿下刀时,一个飞过来的石子砸掉了他手上的刀。
恍惚间,我看见南竺带着一队穿着绿色军装的人朝我奔来。
是在做梦吗,你终于来了,南竺。
这时天空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
「轰轰——」
所有人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后丢下手里的东西,朝着不远处军绿色的螺旋桨一边挥手一边狂奔。
「我在这里!」
「这里有人!」
「公司终于派人来救我们了!」
迷迷糊糊间,我听见朱建谄媚的声音。
「谢谢谢谢!感谢公司派这么多直升机来救我!」
「没想到我在公司的地位原来这么重……」
「救你?你是哪位?」
「你有见过这位老人吗?」
「没,没有……这个岛上就我们几个人。」
「你确定?」
……
听到这,我很想大喊一声,还有人,还有很多人……
可惜,我再也撑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15
再次醒来,我闻到了幸福的味道。
熟悉的医院消毒水味!
明亮的灯光,柔软的床铺,连插进血管里的针管都显得那么可爱。
「你醒了?」南竺拿着开水瓶进来,微笑看着我。
我眼眶突然有些湿润,我朝他张开双臂,「我想要一个抱抱。」
南竺走过来紧紧将我拥进怀里,「对不起,我来晚了。」
平静下来后,我问救援人员是怎么找到他们的。
南竺告诉我,其实他这个月以来一直在试图联系外界。
他在屋子里找到一台坏掉的收音机,一直找材料想办法修好它联系外界。
直到那天,他修好后突然听到频道传来救援人员的声音。
而朝着朱建过来的直升机并不是官方救援队,也确实是安氏集团派来的。
但并不是专门来救他的。
这群救援人员在现场没有看到想找的人,看到地上带血的刀,和大腿上缺了一块肉的张倩后,瞬间明白了。
于是朱建等人被牢牢地捆了起来。
救援人员经过全岛地毯式搜寻,在不同地方找到了 8 名靠吃树叶活下来的同学。
南竺想起那天的场景。
「老爷我们来晚了!」三十几个救援人员排成一个方阵,齐齐对着坐在屋内的老人九十度鞠躬。
「所以,这些救援队其实是来救李爷爷的?」
南竺点头。
「「哇!我就说李爷爷看起来就像个深藏不露的人!」
我回想起李爷爷这段时间的表现。
淡定、从容,即使是暴雨过后发现吃的都没了,他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焦虑。
我沾了李爷爷的光,直接住进了高级单人病房。
「你家里人呢?没有来吗?」我看向在给我削苹果的南竺。
「他们都在国外,年纪大了,就不告诉他们了。」
我接过苹果咬了口,「那看来我们还要继续相依为命了。」
南竺弯起嘴角,露出了久违的放松愉悦的笑,「看来是的。」
番外
朱建等人因涉嫌殴打他人,故意杀人等罪名,被关押待审。
他在安氏集团的位置也被人举报贪污和职场潜规则。
而流血过多的张倩在脱离生命危险后,被转入精神病院继续治疗。
至于我和南竺?
我们拿着安氏集团的 offer,正式开始了实习。
第一个项目就是参与荒岛的开发规划。
是的,没错,荒岛被李爷爷买了下来,计划建设成养老度假胜地。
谁也没想到,李爷爷名叫李安,是安氏集团的创办人,现任总裁的爸爸。
理了理胸前的工牌,我抬头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摩天大楼,朝身旁的南竺笑了笑。
「我们走吧。」
风雨过去,崭新的未来正等着我们。
【完】
□针不戳
备案号:YXX1njrZjQQckmeJp6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