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少女荒岛求生

我下意识地睁开眼,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是……红薯!」

南竺熟练地蹲在地上开始挖红薯,捡柴火。

他像哆啦 A 梦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竹筒,从里面倒出一块燃着的木炭。

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开始烤红薯了。

在久违的诱人香气中,我低头看见地上其他几个明显被刨过的土坑,里面还有几块露出来的红薯皮。

我扭头看着他眼睛,问出了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那天在海上,你是离我最远的一艘船,你特意绕路来救我,每天都把食物分我。」

「还有这块红薯地,你明明可以……」

「你是个好人。」南竺突然以一种极其认真的语气对我说。

我想到这段时间,我每天私下偷偷把白天藏起来的食物给李爷爷,「就这?」

「真到了我也撑不住的极限,我也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事。」

南竺递给我一个烤好的红薯,「你不会的。」

这片红薯地不大,按照营地里同学们的分量,顶多吃两顿就没了。

而且这块地是他发现的,我无权处置。

回到营地后,天已经亮了,吃饱喝足的同学们难得睡了个好觉。

只剩下张倩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抱着她被人踩脏的衣服无声啜泣。

天亮后,同学们提议重新选一个有能力的小队长分配每天的任务。

经过举手表决,陈生与南竺各自获得一半的票数。

于是决定陈生和南竺轮流带队。

今天由南竺开始。

「那今天我们就去更远的地方找食物和淡水,另一队人去海边找食物。」

「受伤的同学和李爷爷留在营地尝试蒸馏海水。」

南竺很快就根据每个人的体力和特长分好队。

出发前,头发凌乱的张倩跟上了我们,想跟我们一起去找吃的。

我想到了她应该不会像之前那样不干活了,但没想到她竟然会选择明显更危险的我们队。

一路上,南竺拿着一捆红色的树皮,每隔一段距离就绑在树枝上留下标记防止迷路。

他还时不时地蹲在地上抓一把土,判断应该往哪里走。

张倩跟在南竺身后,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整理好头发,凑上前贴在南竺身边小声问:「南竺,你怎么对这些这么熟悉呀?」

「我在山里长大的。」南竺往后退了退,避开了她。

张倩被拒绝后,脸色有些难堪,但没有放弃,尝试几次贴上去,都被推开了。

南竺最后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离我远点,你几天没洗澡,身上很臭。」

张倩哇的一声哭出来,抱紧身子跑到队伍最后面。

但令人震惊,都这样了张倩还是没有放弃,但她换了个目标。

她黏上了队伍中间的陈生。

一路上,陈生熟练地采摘着和杂草长在一起的野菜,没一会儿就一大把了。

「陈生哥哥,你好厉害呀,一下子就摘到这么多了呢。」

张倩挽着陈生的手,不停地往他胳膊上蹭。

「我是农村长大的,不过这里的气候和我家不一样,认识的种类不多。」陈生第一次和班花靠得这么近讲话,黑框眼镜下的脸涨得通红。

「哇!那也很厉害啦,我们今天就靠你啦!」张倩挽着陈生的手臂,亲密地给他捏着肩膀。

陈生红着脸,有些不知所措。

「哎哟!谁打我的头!」张倩忽然惊呼出声。

我朝她头顶望去,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到心跳停止。

「别动!」我僵在原地,缓缓弯下腰。

其他同学看到张倩头上的东西吓得尖叫出声,「蛇!你头上有蛇!」

「哪里!怎么办!救救我!」张倩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一条通体青蓝色,婴儿手臂粗,三角头上镶嵌着两颗冒着红光的绿豆眼,正吐着猩红的蛇信子,缓缓地从张倩头顶的树枝上垂下脑袋。

慢慢地,越来越接近张倩的脸颊旁,长长的信子几乎就要舔到她了。

它似乎被她耳朵上一晃一晃的耳坠吸引住了。

「你别动,让我来。」我捡起地上一块石头,准备将蛇砸掉。

「快点啊!它碰到我了!呜呜呜!」张倩一动也不敢动,吓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正当我要将手里的石头扔出去时,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了出来,掐住了蛇头,将一米多长的蛇从树上扯了下来。

陈生掐住蛇头安慰道:「没事了,我抓住它了。」

闻言,张倩一个弹射跳到了另一边,才瘫软在地上。

「哇!陈生你好厉害啊!竟然敢徒手抓蛇!」同学们鼓掌惊叹他利落的手法。

「那这个蛇怎么处理?」其他同学看着不停在他手上挣扎的蛇问道。

「当然是吃掉!」我拿出背篓里的袋子,准备将蛇装起来。

张倩擦擦眼泪站了起来,「这个蛇一看就有毒,能吃吗?」

「咔!」陈生拿出刀削掉了蛇头,红色的鲜血滴落一地。

「能吃,蛇头和毒囊去掉就可以,我们家那儿的人都这么吃。」陈生利落地将蛇皮剥下,处理好蛇肉装袋。

经此一事,同学们在丛林里变得更小心谨慎了。

尤其是张倩,恨不得挂在陈生身上。

一路下来,我对陈生的看法倒是有了变化。

我看向红着脸,有些腼腆,却一路不断安慰着同学们的陈生。

同学们跟在他身后,隐隐以他为首。

今天的我们仿佛被幸运之神眷顾,我们竟然找到了波罗蜜!

一个需要三个人抬的巨大无比的成熟波罗蜜!

波罗蜜是陈生发现的,他发现后,立刻熟练地蹿到树上,在众人钦佩的目光中将它摘了下来。

天色开始变暗后,我们开始返程。

回程的途中,南竺发现了几棵松树,树干上有白色的凝固松脂,南竺用塑料瓶都收集起来,又捡到几根松树枝和松塔。

「回去可以做火把。」南竺解释道。

营地,大家看见蛇肉和波罗蜜都欢呼起来。

「太好啦!晚上有肉吃啦!」

等我刚把背篓里的肉拿出来,身后传来张倩的声音,

「又不是她找到的,你们欢呼什么?」

「你们应该欢呼的是陈生哥哥对吧?」撕破伪装的张倩挽着陈生的手,将他拉到人群中,指着蛇说道,「这可是陈生哥哥徒手捉到的蛇呢!」

然后她一直在不停地给大家讲解陈生是多么的英勇,将她从毒蛇口中解救下来。

就这样,我们靠着这个巨大的波罗蜜勉强又度过了半个月。

很快,波罗蜜吃完了,营地附近的野菜野果也薅完了。

蒸馏出来的水,每天每人就只能喝一小口,根本不够。

我们不得不寻找新的营地,去更远的地方寻找淡水。

这次的任务依然由南竺和陈生带队,天一亮就出发,要在外面过一夜再回。

我和其他几个女生留在营地里去海边找吃的。

一天、两天,一直到第三天日落天黑了,南竺他们也没有回来。

我隐隐有些不安。

「他们怎么还没有回啊?」同学们有些饿得受不了了。

我想了想站了起来,「我去找他们。」

我将这几天收集的松树枝用小刀劈成四瓣,成一个夹子状。

接着把凝固的松脂放在火上加热融化,将松塔放进去浸泡。

最后把沾满松脂油的松塔放在劈开的松树枝里夹住,引燃后一个简易版火把就做好了。

我拿着火把,顺着南竺留下的记号朝着丛林深处出发。

走了不知道多久,我突然看见前方的树林里冒出几点火光,隐隐有人说话。

我不确定是不是他们,不敢贸然上前,将火把藏好后,借着茂密的草丛悄悄靠近。

「你们几个小孩能活多久?加入我们吧。」

「我们这儿,虽不说吃的多好,但起码不会饿肚子,而且我们那可是有个高层领导,很快就有人来救他了。」

我朝前望去,南竺他们对面站着几个举着火把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的男人。

衬衫皮鞋在这虫蛇肆意的密林里显得有些违和。

他们似乎正极力游说南竺他们一同前往营地。

南竺背对着我站着,看不见脸上的表情,「我要和我其他同伴商量下。」

衬衣男朝南竺身后看了几眼,「你们就这几个人吗?」

其他同学刚想开口,「我们那……」

南竺打断了他们,「我们那儿还有几个同学和一个老爷爷留在营地。」

「哦?男同学还是女同学?」衬衣男听到还有人,突然有点兴奋。

南竺正要回答。

「嘭——」一声巨响突然从身后的树林里传来。

「谁!」

「这是什么玩意儿!」我捂着被砸到的头朝地上一看。

「这里怎么会有榴梿!」

还没来得及站起来,鼻尖传来一阵血腥味,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8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浓郁的榴梿味香醒的。

「榴梿……给我榴梿……」

我捂着头,眼睛都没睁开就张大嘴一口咬住。

一旁传来一声轻笑,我抬眼望去,南竺正举着榴梿在我鼻尖不停晃悠。

「醒了?快把罪魁祸首吃掉吧。」

我边啃榴梿,边环顾四周,才发现我不在我们营地,而脑袋上竟然有房顶!

天知道我都多久没见过屋顶了!

「这是哪儿?」我正要问南竺。

一个西装革履的大叔走了进来,擦得锃亮的皮鞋,板正的领带,在这个杂乱的房间里显得格格不入。

「小姑娘你不要怕,在这里好好待着,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你们剩下那些同学把他们都叫过来,人多力量大,待在一起更安全,你说是不是?」

我点点头,「您说得对。」

大叔想拍拍我的肩,被南竺挡了下来,

「你们女孩子独自在外面不安全,力气也小,找不到什么吃的,来这里,叔叔这人多,都是男人,力气大!」

「不说顿顿吃好,起码吃饱是没问题的,你说呢?」

我看着眼前这个挺着将军肚,地中海的大叔,总觉得他的话有哪里不对。

「大叔,我们得回去和其他同学商量一下,毕竟我的意见不能代表他们。」

大叔点点头,「也是,那我派几个人护送你们回去吧。」

南竺上前婉拒了大叔,扶着我走了。

一路上,他的表情有些奇怪,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程的路上,南竺告诉了我被砸晕以后的事。

这里是那艘游轮上另外活下来的人,大约有四五十个人,其中那些穿着衬衫西服的是同一个公司的,有七八个人。

刚才和我讲话的大叔,是安氏集团的高层领导,据说已经通知了公司,会派人来救他。

剩下的人都是游轮的散客,以出来旅游的一家人为主,有不少老人小孩。

他们这伙人运气比较好,逃生船上岸的地方附近正好有一艘废弃的游艇,可以遮风挡雨,他们就以那儿为营地了。

「刚才怎么没看见其他人?」我回想刚才观察的营地状况,能看见的都是些青壮年,女生老人小孩一个都没看见。

南竺摇摇头,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回到营地后,我们将这件事告知了大家,由自行决定去留。

「他们那好多吃的,有好多红薯!」

「他们营地附近有一片红薯地!!

「还有牛肉干!牛奶!」

「更重要的是他们那里有水!有一整个湖!」

回来的同学向留在营地里的同学描述着刚才看到的场景。

南竺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是十几个拳头大小的土豆。

是大叔送给我们的见面礼。

好几天没吃过主食的同学们蜂拥而上,瞬间将土豆瓜分干净。

大家对他们能住游艇表示羡慕,「真好啊,有吃的有住的,还有大佬等着被救援。」

南竺走到一直坐在角落的李爷爷跟前,将兜里两个最大的土豆递给他。

最后大家举手表决要不要过去。

总共 17 个人,南竺和李爷爷弃权,我犹豫了下和其他人一起也举手同意了。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淡水了,我有些扛不住了。

第二天微亮,大家就迫不及待收拾东西前往岛另一边的营地。

大叔还派了几个人过来帮忙拿东西。

热情的态度让大家对那边的营地更有好感了。

我和南竺由于要搀扶着李爷爷,所以走在人群的最后面。

派过来帮忙的衬衣小哥看见还有个老人明显愣了愣,走了来问了句:「你们几个的行李呢?我拿着吧。」

我摆摆手,「我们三个除了人一无所有。」

一路上,大家在听说那边的营地为了欢迎我们的到来准备了大餐时,一个个都健步如飞。

很快我们三个就落在了后面。

走着走着,我发四周的丛林越来越茂密。

「南竺,我们不会走错了吧。」我扶着李爷爷停在原地。

南竺往前走了一段回来告诉我,我们确实迷路了。

今天带队的是对面营地派过来的,带我们走的这条路是之前没有走过的。

正当我们准备返回营地走昨天的路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哀号声。

「呜呜呜,爷爷——爷爷你醒醒!」

「老头子!你可别丢下我们啊!你要我们怎么活啊!」

我们朝着声源地走去,一个十多岁的小朋友和一个老奶奶正抱着一个倒在地上的老爷爷痛哭。

我走过去询问情况。

「爷爷的腿找吃的时候受伤了,伤口感染,我们没有药……」

我将老爷爷的裤腿扒开,露出黑红的被血渍尽头的白布,爷爷整条小腿肿胀不堪,呈紫红状态,散发出一股腐肉的气味。

「哎呀,这再不治腿就废了!」李爷爷看见伤口后,倒吸一口凉气。

「大丽把药箱拿出来。」南竺蹲下身看清伤口后眉头紧皱。

南竺找了消炎药让老爷爷吃下后,拿出过氧化氢准备消毒。

李爷爷则让我在周围找几种野草。

一种叫辣子草,农村随处可见,七八月会开指甲盖大小雏菊似的小花,有止血消炎的效果。

还有一种名叫蓟草,也是野菜常见的一种野草,开花时有白色紫色,捏开后呈絮状,不但可以止血消肿,还有抗菌作用。

李爷爷说他年轻时当兵识得不少疗伤的草药。

在我们找到野草回来后,老爷爷的小腿伤口已经消完毒了。

拳头大的伤口,血肉模糊,已经开始发白流脓。

「爷爷你忍一忍,我要把这上面的腐肉都剜掉。」南竺拿着一把用酒精消毒过的小刀说。

「唔——」

一刀下去,已经昏迷了的老爷爷也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我不忍直视,拉着一旁同样不敢看的小男孩问话。

「你们怎么自己在这?」」

小男孩垂下头,「我们被赶出来了……」

我有些疑惑,这里又不是私人领地,「被谁赶出来?」

「朱大叔。爷爷病了,他不准爷爷留在营地。」小男孩语气沮丧,透着不知该去往何方的迷茫。

朱大叔?那不就是昨天像个领导一样前来慰问我的大叔吗?

我紧皱眉头,看来那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啊……

包扎好伤口后,南竺将消炎药和退烧药递给小男孩。

「你们如果没地方去,可以去我们之前的营地,那里起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我想了想又摇摇头,「也不行,那没有椰子也没有淡水……」

「没关系,爷爷是物理老师,会做蒸馏装置。」小男孩扶起爷爷,朝我们鞠了个躬。

「谢谢你们,我会带着爷爷活下去的。」

9

到了营地后,营地的大叔为我们安排了丰盛的一餐,

有红薯,有泡面,甚至每人还发了一瓶水!

大叔说:「大家吃好睡好,才有力气干活!」

第二天一早,就有一个西装男过来领着我和南竺去往今天的任务地。

「我这 2 号队今天的任务是两块地的食物和一百斤水。」西装男拿着一个小本子翻看着。

我疑惑:「两块地?」

西装男:「就是游艇门前那块用棍子圈出来的地,把食物平铺满算一块地。我们今天要铺满两块地。」

我表示明白,那块地大概一个乒乓球桌那么大,听起来似乎也合理。

取水的地方就在附近五十多米的地方,说是湖,其实是一个十多米的坑。

里面的水昏黄浑浊,还有两个男的在附近守着。

2 号队的十个队员里基本都是四五十岁的阿姨和叔叔,他们提着各式各样的装水装食物的容器。

一个个眼底乌青,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

「女的去湖边装水,男的跟我来。」西装男指着队里的几个大叔道。

我跟在身后问道:「我要不回去拿几个瓶子吧,不然等会儿不好装东西。」

「哈哈,不用拿,你们两个是实习小队长,只用监督不用执行。」西装男哈哈大笑指着身后的大叔们,

「我们只用想办法让他们找到足够的食物就可以了。」

「那要是找不到呢……」我看着这些疲惫不堪的大叔们。

「找不到……那就得队长自己想想办法咯……」西装男挥了挥手里的木棍。

采集食物的地方是一片长满了宽大肥厚叶子的平地。

「你去看看,这里哪些是能吃的芋头?哪些是有毒的?」西装男对着南竺吩咐道。

经过南竺辨认后,大叔们用手里的木棍和石头制成的石镐开始挖了起来。

海芋和香芋其实很好分辨,海芋的叶子比香芋大,呈油亮状,颜色也更绿,地上根茎更粗壮。

香芋的叶子颜色是淡绿色,表面呈白色的雾面,植株更小一些 。

我正挖得起劲,「啪——」一声巨响突然从后方传来。

我回头一看,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叔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徒手挖芋头的两只手隐隐有血迹渗出。

「别打我,我会挖的会挖的……」

西装男拿着棍子抵在他旁边的地上,一旁的地面露出一到被棍子砸开的凹痕。

「给老子动作快点,完不成任务今天就别吃饭了!」

我快步走上前拉起大叔的双手,「别挖了!你的手都挖烂了!」

「啊哈哈哈,小姑娘,他不挖也行,你来帮他挖吧。」西装男仿佛看见什么很好笑的事,看着我乐得直不起腰。

「挖就挖!」我将带来喝的,水冲洗掉大叔血肉模糊的双手上的泥土。

直到露出干净的双手,才发现大叔的双手疤痕累累,许多还没愈合的伤口又重新裂开了。

「快点挖!完不成任务都别想吃饭!」西装男有意无意瞟我一眼。

我只好拿出自己的工具埋头开挖起来,「大叔你去那边等我,等会我挖到的东西都给你。」

我原本以为可能只是我们运气不好,正好分到这个恶心的队伍。

谁知回到基地后,才发现这里早已腐烂生蛆。

到基地后,每个小队将自己今天采集到的食物平铺在用木棍圈出来的一块地上。

铺满两块地的小队可以去领取今天的晚餐。

今天的晚饭是每人一个土豆,一碗野菜汤。

看了几队采集的食物后,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1 号队收集到的都是一些野菜野果,叶片很大,树枝很长。

一两筐的东西就能将地面铺满。

而七号队收集的是土豆,土豆个头很小,埋得又深,一队十几个人没有工具挖了一天才勉强铺满一块地。

所以七号队今天没有晚餐。

可一号队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年,七号队都是一群头发花白走路都打摆子的老人和七八岁的小朋友。

我问队长:「你们每天采集食物,是提前安排好的还是随机分配的?」

这时队伍最后突然一阵嘈杂。

「都给老子走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我闻声回头看见一群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老弱病残」,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脚步蹒跚着走了过来。

在这群人身后,一个打着赤膊穿着沙滩裤的肌肉男,手里拿着一根藤条不断在地上鞭打着,驱赶着。

就像……

农夫驱赶牲畜。

这群「老弱病残」,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巨大的背篓,里面都装得满满当当。

我看见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被背篓里满筐的椰子压得直不起腰,整个人呈 90 度。

他们一个接一个排着队将东西铺在地上,没一会儿就铺满了两块地。

我刚要松一口气,最起码他们今天有饭吃了。

后面的人又继续往地上铺。

队员解释道:「他们是编外人员,要铺满十块地才可以吃饭。」

十块地?!

我震惊地看着面前这群吃饭都手抖的老人,「你确定?他们能……」

他们的确不能。

最终这群「老弱病残」勉强只铺满了六块地。

「今天又没有达标!一个个光吃饭不干活!都给我滚出去!」肌肉男拿着藤条扬起手,准备狠狠地鞭打在最前面的一个跛脚爷爷身上。

10

「住手──」

在跛脚爷爷熟练地捂着头准备承受即将到来的疼痛时,一双手拦下了挥下的鞭子,是一天没见的南竺。

我实在忍不下去,冲上前一把扯下鞭子大声怒斥,「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真当自己流落荒岛就成土皇帝了?

「还有你们这群二三十岁的青壮年,你看看你们弄回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好意思吃着这群老弱病残用流着鲜血的手挖出来的东西吗?

「你们吃得下去吗?」

……

「闭嘴!关你什么事!」肌肉男恼羞成怒,用力扯鞭子,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扯都没办法扯出来。

那群青壮年有的被我说得羞愧地低下头,有的则涨红着脸嘴里骂着我的祖宗。

「砰——」我用力一扯,拉锯在我们两个中间的鞭子被我扯了过来,肌肉男摔了个狗啃屎。

我一脚踩到他背上,他就被钉得死死的。

我问一旁的跛脚爷爷,「你们既然能找这么多吃的,为什么还要留在这受他们的奴役?」

爷爷看了眼被我踩在脚下的肌肉男,微微颤了颤。

我低头一看,正好看见肌肉男恶狠狠的眼神。

「哗——」我抬起另一只脚朝他脸上踢了一抔土。

「瞪什么瞪!再瞪把你眼睛挖出来!」

跛脚爷爷这才敢解释:「我们都是一群老弱病残,去不了很远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只有这里有水喝。」

我皱了皱眉,这确实是个很大的问题,不过……

「怎么,这湖是写了你们的名字吗?你们有产权证吗?」我踢了踢脚底下的人。

「贱人,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肌肉男被我踩在脚底依然很不服气。

「小姑娘,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不要动粗嘛。」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游艇里传出来。

张倩挽着朱建的胳膊缓缓走下楼梯。

「朱叔叔,就是她!之前在那边也很嚣张!总抢我的吃的,我的牛肉干肉罐头都被她抢走了。」张倩扭着身子紧紧贴在朱健身上。

我看见她撩起来的长发间,白皙的脖子上红得发紫的印迹。

「朱大叔,你那天说的食物制度,就是让这群走路都要拄拐的老人去收集食物,养活这几个手脚健全的青壮年?」

朱建走到我对面,「我也不想,这不也是没办法,之前都是这群小伙子去收集食物,这些老人都留在基地里。

「这不是时间久了,小伙子们都有意见了,就征求大家的意见轮流换一下任务。

「你来得不巧,正好轮到他们去收集食物了……」

「大叔!」我指着跛脚老爷爷。

「你看看他们穿的衣服,一个个衣不蔽体,再看看你们,穿着西装外套,皮鞋擦得锃亮。」

「还有你们仓库里那些老年奶粉,降压药……」

我想起昨晚偷偷溜进他们物资储存室看到的那些东西,老年奶粉、降血压药、茶叶、烟酒……

明显就不是这些青壮年会带的东西。

我正想叫朱建把东西还给老人们,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趴下!」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下意识地弯腰。

急促的风声过后,「咚」的一声,一块板砖大小的石头从我刚才的位置飞过砸到地上,砸出一个坑。

我抬头一看,那群西装男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拿着棍子石头把我们围了起来。

「小姑娘,我真心实意待你们,还给你们吃牛肉罐头,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朱建朝他们挥了挥手,「上吧,速战速决。」

我笑了笑,「也是,一起上吧,不要浪费时间。」

朱建似乎不明白为什么我如此自信。

他不知道,之前家里人害怕我的天生神力一个不小心闹出人命,专门送我去学了武术。

我的师傅不教别的,只教我怎么控制力道打人不会致命。

20 分钟后,我俯瞰趴在地上被我打得鼻青脸肿的那群西装小队长。

回头看着和张倩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朱建,「你们好自为之。」

我和南竺,还有张雨薇等其他同学,将营地里属于这群「老弱病残」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

然后带着他们一起离开了这里。

11

天无绝人之路,正当我焦头烂额不知去哪里时,队伍里那个跛脚爷爷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

他知道哪里有水!

跛脚爷爷说:「我第一天飘到岛上,无意间看到了几间废弃的房子,房子附近有一口井。」

大家听到这个消息都振奋不已,但老爷爷的下一句话让大家冷静了下来。

「但那个附近没有食物,我就是因为去了很远的地方找食物,迷路了就再没回去。」

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我们原地吃了点东西补充好体力后,朝着跛脚爷爷说的地方走去。

这一走就是两天。

原因无他,队伍里以老人居多,体力不行,我们只能走一段歇一段。

有时候还会搞不清方向走错路。

但好在一路上,因为走的都是没有被探索过的路,我们倒是找到了不少能吃的野菜和水果。

等走到目的地时,我们还剩了不少吃的。

废弃的房子藏在一片松树林里,有三间,都是用木头搭建的,外墙爬满了绿色的藤蔓。

里面到处是蜘蛛网和一些小动物留宿的痕迹。

但还好房子不仅能遮风挡雨,还很结实。

我们将最大的房子留给身体不好的老人们居住。

我和南竺跟着跛脚爷爷找到了他说的水井。

南竺朝里扔了块石头。

「咚——」听到石头砸入水里传出的闷声后,我和南竺都松了口气。

但附近的环境确实如爷爷所说,除了松树没有任何可以食用的食物。

「怎么会没吃的呢?这房子以前的主人难道不吃东西吗?」我抬头看着房子周围的植物,不停地踱步。

「哎哟!」一不小心没注意脚下绊倒一块石头。

「嘶——」我龇牙咧嘴地趴在地上。

南竺焦急地跑过来想将我拉起来。

「别动!」我制止住他,「你过来看,这里是不是有道缝隙?」

南竺闻言也趴了下来,在阳光的直射下,土黄色的地里露出一道缝隙。

缝隙里,丁达尔效应下,灰尘在光里飘舞着。

南竺将手伸进缝隙里,用力一抬,一个绿意盎然的地洞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是……」我看着洞里的东西不敢确定。

「是花生!还有红薯土豆萝卜!」

「好多红薯!」

跛脚爷爷激动得身手敏捷地翻进地窖里,拔了一株植物出来。

看到一颗颗硕大饱满的花生从土里冒出的那刻,我激动地欢呼起来。

房子里正在打扫卫生的其他人被我们的声音吸引,跟着走了出来。

发现了这十几个平方米的洞里竟然有这么多吃的,都喜极而泣。

我仔细看了看,确认应该是地窖里之前房主储藏的东西生根发芽了。

我们挖了一部分出来当作食物和种子。

晚上,我们用房子里找到的锅碗瓢盆,在火堆旁的木桌上吃了进荒岛以来最丰盛的一餐。

有用柠檬和小米辣炒的土豆丝,有用甘蔗熬的蔗糖做的拔丝地瓜,有牛肉罐头炖土豆……

吃饱后,将留下来的一部分土豆花生留作种子,准备等发芽了找块地方种了。

12

正当我们渐渐习惯了每天找食物,种土豆花生的生活后。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打断了短暂的平静。

这是自上岛以来的第一场雨,一场声势浩荡的瓢泼大雨。

亮如白昼的密集闪电,劈向荒岛深处,四面八方呼啸而至的狂风,卷携着豆大的雨滴砸到脸上生疼。

「涨潮了。」南竺看向不远处疯狂翻涌的大海。

我不由得庆幸,好在我们及时转移到了这里。

至于朱建那边,靠海的营地,破旧风化的游艇……

能不能撑过去就看命了。

第二天一早,晴空万里。

我们所处的地方恰好是个地势较高的上坡处,房子除了有点潮湿,倒是没什么影响。

我们赶到地窖,想看下积水严不严重。

没想到一打开,除了浑浊的泥水什么都没了。

不光是一直生长的作物没了,连我们刚种下去不久的发芽土豆都被挖了出来。

我看着地窖入口旁新鲜的脚印,气得捏紧拳头。

平日里我们晚上都是有人守着地窖的,只有昨晚因为暴雨,大家都进屋躲雨了。

顺着脚印追赶的途中,我越发对那群人感到不齿。

因为我们竟然回到了上一个营地。

「还给我!那是我爷爷的!」

还未凑近,我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是之前那个爷爷脚受伤被赶出去的小男孩。

「朱建,你们可真不要脸,整天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还抢小孩子的东西!」

我冲上前,一脚将和小男孩抢食物的朱建踹飞。

此时的朱建再也没有了之前的人模狗样,西装外套不见了,白衬衫变成了破烂的灰背心。

梳得一丝不苟的地中海也油腻不堪。

原本的四五十人的队伍,我数了数只剩下十几个了,正躺在我们之前搭的木床上。

一个个看起来筋疲力尽。

我们开始搜寻被他们偷走的食物。

「找吃的?哈哈哈——」朱建看见我们的举动突然弯腰大笑了起来。

正当我不解时,小男孩指着火堆里的东西说道:「姐姐!他们把从你们那里偷的东西都吃完了!」

我不敢置信地扒拉了下半人高的火堆,发现里面全是烧焦的花生壳,红薯皮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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