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爱人错过:你不是我的月亮》
我和闺蜜同时出车祸,最后她装着我的心脏活下来了,和我最爱的人一起走入婚姻殿堂。
而我破败的坟墓,只有我弱智的爸爸在扫。
所有人都快忘了我的存在……
1.
我死了多少天了?不记得了。
只是看着林夏河帮霏霏理那抹雪白的头纱时,我神情有些恍惚。
原来鬼也是会心痛的。
就像车祸发生的那天,在医院里,林夏河穿过我的身体,和霏霏紧紧相拥。
两个人都在庆幸劫后余生,只有我爸拖着有些残疾的腿,抱着我的遗物走出了医院,泪水浸湿了我的遗物。
毕竟是他签了捐献心脏的同意书,因为我已经濒死了,而霏霏还有一线生机,配型也成功了。
哪怕后来她双腿残废了,但起码还活着,不像我包括爱人、家人,什么都没有了。
满月的夜,林家紧锣密鼓地做着迎娶霏霏的准备工作,而我爸回到了我俩曾经像宝贝一样细心经营的小酒馆。
他对着撒满同一片月光的玻璃哈了口气,画了个笑脸,将没有油渍的桌子擦了又擦,这些都是我生前在做的事。
我狐疑地看着他,却又无法靠他太近。
做完这些之后,他转身走进后厨那扇小小的门,然后,我亲眼见到火光笼罩了整个饭馆,他再也没从里面走出来。
而那个曾经说好会帮我尽孝的林家,正在庆祝家里即将多了一口人。
他们要迎娶新娘了。
我恨他们,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让他们万劫不复。
突然,我感觉一阵眩晕,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我的身体扭转压缩。
紧接着就是一阵雪白的光晕出现在眼前。
我被刺得睁不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围着 Hello Kitty 猫的围巾,手里拿着抹布,站在我爸的小酒馆里干着活儿。
林夏河和霏霏分别坐在两边的座位上。
2.
我穿越回了与他俩相识的那天!
我有些不敢相信,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我又抱着老爸来回不停地确认,他笑着回应我「爸爸在」。我这才确认,我真的穿越了,回到了所有罪恶萌芽之前。
连墙上的日历,都是那一天。
按照事情的发展,即将出现一群小混混对霏霏动手动脚,而我和我爸出手阻止他们未果,最后是我们的学长林夏河出手,打退了他们。
从此霏霏成为了我的闺密,而她更是爱林夏河爱得沉沦,一直让我为他俩牵线搭桥。
而就是这两个人的爱情,直接导致了我们家庭的悲剧。
痛恨的人再次出现在我眼前,这次我要袖手旁观。
我毫不犹豫地转身走进了后厨,帮爸爸洗起了菜。
他见我不在前厅帮忙,口齿有些不清晰地问我:「累吗?累的话就去睡。」
我抹了抹眼角的泪,告诉他:「我不累。」
哪怕是给我爸洗一辈子菜,我也不累。
前厅果然传来了争吵声,霏霏在求助,我爸听见声音要往外走,我抓住了他的胳膊,「别管了。」
让林夏河出手吧,是死是活都由你们两个自己承担,不要再牵扯上我了,我不要再做一个卑微的配角了。
霏霏的声音越来越大,我背对着她,手都在使劲。
我不去,哪怕她就这样死在这一天,都是活该。
一声尖叫过后,一直站门口观望的爸爸还是冲了出去。
我紧张地朝外看去,才发现林夏河并不在大厅,只有霏霏被几个混混团团围住,眼眶都红了。
我爸拖着残腿,一瘸一拐的,赔笑道,「各位大哥,来抽烟,今天吃喝全免。」
我爸不懂这些男人想要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样,只要有人闹事,他说吃喝全免,他们总会给点面子。
只是这一次,事情并不像往常一样。
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恶狠狠的,一下就把我爸推倒在地,没留一丝情面。
「滚,臭傻子,你们知道惹的是谁吗?敢和我们作对?」说着一个人拿起桌上的酒瓶,就要往我爸头上砸,而霏霏只吓得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她真是个祸害,再来一世还要拖我爸下水。
我从案板上摸了把菜刀就冲了出去,刀身和玻璃碰撞激起了无数的碎渣,玻璃渣飞舞,那人没有防备,片刻之后捂着眼睛蹲地上号叫,血从指缝里渗出来。
旁边的混混见状,从兜里掏出来一把刀。
门口,林夏河姗姗来迟,手里拿着快递盒,目睹了这一幕。
他一扔手中的物什,捏紧拳头打在了混混的太阳穴上,好像故意要下死手一般。
也难怪,他一米八五,身板又紧实,这一下,谁也挨不住,那个混混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霏霏慌乱报了警,而林夏河站在原地,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她惊恐地躲进林夏河的怀里,像极了受惊的兔子。
我触碰到林夏河目光的那一刻,心不由自主地痛了一下。
无论第多少次见他,我都要不争气地悸动。
林夏河,你又能解救你的公主多少次?
3.
最后我们都被带进了警察局录口供。
面对警察的审讯,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可能是她生活作风不好,才和那些混混牵扯到一起,这都是她的私人恩怨,与我们店没有一点关系。」
我的手用力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并且我需要她赔偿所有的经济损失和医疗费。」
两个警察无语地互相看了一眼,可能是没见过比我更能撇清自己的人。
可是这些并不重要,毕竟比起之后我要对她做的,这只是开胃菜。
出了审讯室,林夏河和霏霏早已在外等候了。
她见我出来,喜出望外地上前拉我的手。
霏霏拉过我的手,「听警察说,我们都是这附近同一所大学的,缘分呀!一起进过局子,以后就是朋友了!」
朋友?像我这种普通,甚至说家世有些悲惨的女生,能有什么荣幸与霏霏这种从小被金钱捧起来的富家小姐做朋友?
她只不过是把我当奴婢,来显示她的尊贵罢了。
上一世的我,真的以为我遇到了友情,宁愿成为她的陪衬。
可我早已看穿你俩的把戏,你以为我还会被你捏在手心,当傻瓜一样玩耍吗?
那就再次当你的好姐妹吧,上一世我怎么栽你手里的,这一世就怎么还回来。
我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好啊。」
4.
所有事情都如上一世一般发生。
新生分班时,霏霏和我同班,林夏河作为我们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受尽了所有新生的崇拜,包括霏霏。
这个相貌俊朗的学长,亲切又干练,真的很难不让人心生崇拜。
而霏霏和林夏河走得越来越近的契机,正是学院的迎新晚会。
耀眼如白天鹅的霏霏和林夏河完成了双人舞,成为了学院公认的天仙配,两人更是将我排挤在外。
天仙配,不如阴阳配,我曾是你最贴心的人,所以才会知道捅哪里最痛。
一如前世你俩对我那样。
所以斟酌再三,上台之前,我递给了霏霏一杯掺了花生末的甜牛奶,「霏霏,补充一下体力,祝你演出成功。」
前一世,我是后来才知道她花生过敏的,过敏时喉咙水肿,呼吸困难,甚至会窒息。
这无疑是最隐蔽的方法,又可以给她最深刻的教训。
霏霏看着那杯牛奶,撇了一下嘴,「虽然我表演前都不喝东西,但是你给的,我一定喝。」
我的手僵在那里,脸上也似笑非笑。
心里怒骂了自己一百遍,不要被她哄骗了,她是夺走你一切的元凶!
最后我还是把牛奶递给了她。
她没带一丝犹豫地喝了下去。
我知道自己很恶毒,只不过一分一秒数着自己死期的感觉,她也该感受一下。
5.
在后台陪霏霏一起等候的时候,林夏河也在。
他穿着舞服,身姿挺拔,像童话里的王子。
林夏河看见霏霏的第一眼,就毫不吝啬地开口夸起了她:「头上的发夹很好看。」
我抚了抚鬓边,摸着和霏霏同款的发夹上黄色的雏菊。
霏霏很激动,抱着我的胳膊使劲地摇,「小雪,他夸你送我的发夹好看耶!」
两个人总是踩着我玩暧昧的游戏,真的够恶心的。
舞台上传来报幕的声音。我对霏霏说:「快去吧,今晚,你就是最美的白天鹅。」
霏霏眼里闪着光,一步三回头地走向舞台。
白天鹅,等着变成胖头鹅吧。
灯光亮起,两个人的步伐一致,在台下的欢呼声中跳跃、旋转。
有那么一刹那,灯光也扫过我的身体,不过只是一刹那。
遇到霏霏之后,我就注定从此生活在黑暗之中。
舞台上传来扑通一声,观众席全都乱套地站起身往台上探头看。
一直以美貌自持的霏霏,此时嘴巴肿得像香肠,跌坐在舞台上。片刻之后,她眉头紧锁,不停地抓着喉咙,脸也憋得通红。
林夏河吓坏了,一向体面的他表情狰狞,对着工作人员喊:「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林夏河,你的公主还美吗?
只要你俩还在一起,只会害死她,你以为你能幸免吗?
晚会现场乱成一团。
我站在后台角落的阴影里,将发夹扯下来,扔在了地上。
6.
我在医院外面的小摊上随意挑了几样水果,走进了医院。
霏霏已经抢救过来了,虽然不至于要她的命,但足以让她体验一次从鬼门关走一趟的痛苦。
我推开病房的门,正撞见林夏河不停地安慰她,如此诚挚。
我忍住内心的波澜,上前将水果放在了霏霏床头,「怎么回事?你把我担心死了。」
霏霏回头看我,声音还有些嘶哑:「没事,可能是过敏了,医生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有可能是我表演前不注意吃了海鲜,你别太放心上。」
那还真是天助我也,该你遭罪。
我还没回应她,林夏河倒是又开始安慰霏霏:「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你、照顾你的。」
好一个情深意切。
林夏河,你急什么?该你遭受的,一点都不会少。
我从医院离开之后,伪造了一封匿名举报信,想举报林夏河生活作风乱,以此直接弄掉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学生会主席身份,将他拉下神坛。
可信还没送出去,我就得知林夏河早就因为晚会的意外事情引咎辞职,声称要为霏霏的事负全责。
霏霏请假了多少天,他就照顾了多少天,全心全意。
我好想笑,本来是想让他俩的关系彻底扼杀在摇篮,结果倒促进了二人的感情。
这让我怎么不恨他?
老天不帮我,那一定是我做得不够绝。
7.
不出所料,在这之后,霏霏就醉倒在林夏河日夜颠倒的关心里,开始缠着我为她写情书,用我的文采,为他俩的爱情牵线搭桥。
上一世,我最真挚的情意,都是通过那封信笺传到林夏河手里的。
夏天的风会遇到冬日的雪吗?注定是不会的。
就像林夏河会爱上顾雪吗?也注定不会。
然后,霏霏收到了回信,信里的文字同样真挚。
高富帅配白富美,天造地设的一对,而我就像两人之间的桥梁,天上的白鸽,作用只是传递二人的相思。
那时的我又怎么不快乐,林夏河的回信,每一字每一句,都被我刻在心里,即使这些信真正的主人是霏霏。
王八蛋,这一世还是要利用我,践踏我,我又怎么会再为你俩牵红线?
你们要玩,我就陪你们玩。
信纸上我龙飞凤舞地写:林夏河,像你这样垃圾的人,就应该一辈子孤独,得不到想要的爱情,直到死。
任哪个男生收到这样的情书,什么暧昧情绪都得直接归西。
我看着霏霏蹦蹦跳跳地接了我写的情书,嘴里还念叨着:「等会请你吃校门口你最喜欢的那家香辣猪蹄。」
我点了点头,心里只有报复的痛快。
第二天上课前,霏霏哭丧着脸对我说:「怎么办?昨晚我喝多了,送信的时候,我说漏嘴了。」
「什么意思?」我问她。
「我直接说,这是你给他写的情书。」
「我?」
这怎么和之前的不一样?难道她早有防备了?
8.
我见霏霏那一脸懊悔的模样,又看不出任何破绽。
只是后来林夏河再见我俩时,面色不太好。
好几次他站在霏霏旁边,那双桃花眼几番注视着我,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我的信起作用了,我成功地恶心到了他。
可这些又怎么够?远远不够……
如果没有林夏河,就没有后来的车祸,我就不会死了。
毕竟当初是我和霏霏听说林夏河被人挟持,才马不停蹄地奔去了出事地点,可是一辆疾驰而来的轿车将这一切都画上了句号。
换句话说,林夏河也是间接害得霏霏瘫痪的凶手。
但我的死去,反而成全了两个人的生死之情,他们踩着我的尸骨,生死厮守。
9.
宿舍里,我将抽屉里的刀拿出来擦了又擦,那抹寒光闪得我心底隐隐兴奋。
如果事情注定要朝这一步走的话,我死不如你死吧,林夏河。
你那么卑鄙,凭什么要死的人是我?
「小雪,干吗呢?」
宿舍门被霏霏一下顶开,她迈着舞步俏皮地来到我身前。我装作若无其事,将刀反手藏在了桌子底下。
她脸上都是兴奋的表情,「林夏河说要帮我庆祝生日!」
我扬起嘴角,尽量让自己看着比较高兴,「真的吗?太好了。」
霏霏翻着林夏河给她回的信件,就如同欣赏战利品一般,跟我说:「真的呀,正好国庆节假期,你帮我想一想怎么庆祝比较好。」
上一世霏霏生日,我提议一起去迪士尼玩,结果因为我不合时宜的「姨妈」,不得不提前回了酒店,肚子痛得直不起腰。
霏霏和林夏河看完了整场烟花秀,浪漫的气氛总是会催彼此爱着的人相拥的,我不敢想象那种画面。
后面我刷到了林夏河发的朋友圈:和喜欢的人一起来了迪士尼。
我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忍不住掉眼泪,在漫天的烟火中,把自己的心鞭打了无数遍。
我把思绪从回忆里拉回来,搪塞了她一句:「随意,在学校庆祝其实就够了……」
我话还没说完,霏霏拉起我的手,「咱们去迪士尼吧!去看烟花秀,我请客!」
再将这委屈受一遍吗?要问我的刀同意不同意。
那正好做个了结吧。
「好。」
10.
再见到林夏河,他倒是脸上挂了彩,像是刮擦。
我懒得去问,这一世,我俩是敌人,倒不必关心一二。
我略过他,挽起了霏霏的胳膊。霏霏像个小孩子一样,围在林夏河身旁转圈,他俩连身高差都正好。
进园之后,我所有的烦恼都被这些绚烂短暂地驱散了。
我全身心地沉醉在乐园里,直到霏霏突然说有点事得去处理。
来之前就听她念叨,这次迪士尼之旅可能会不太顺利,果然她还是要走。
林夏河关切地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只是被霏霏拒绝了,她拍着我俩的胳膊说:「票价这么贵,你俩不玩回来,我得气得睡不着觉。」
最后三人之旅,变成了我和林夏河的二人行。我将兜里的匕首攥得紧紧的,只等一个机会。
一股热流之后,我感觉完了,虽然早有准备,但一阵一阵的疼痛还是让我有些遭不住。
我低着头,尽量不让自己与这些欢乐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脑子里却都是不甘与遗憾。
当飘着姜味的热气氤氲我的眼眸时,我抬眼看见林夏河站在了我面前。
他手里的保温杯里装着的就是姜茶,他见我没有反应,脚步又更近了一步。
我的手掌从匕首上小心翼翼地松开,朝他摊开手掌。
随之放在我手心的,是一盒布洛芬。
他是为我准备的吗?
「快喝吧,霏霏来之前跟我说,她可能生理期快到了,让我备的。」
噢,我又是借了霏霏的光。
这虚假的好意,让我比死了还难受。
喝完药之后,我将手又放回了那把锋利的刀上。
11.
城堡的光愈加绚烂,烟花升空,那短暂的花火换来了众人的欢呼。
人群中,一些情侣开始相拥,我有点羡慕他们。
如果我俩不是如此痛恨对方就好了,会不会也能相拥?
「烟花好看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林夏河已经被人群挤得与我很近了。借着烟火的光,我能看见他的眸,深邃得像大海一样注视着我。
「好看。」我说的是他。
林夏河笑了,更好看了。
我还是控制不住沉沦了。
「你说,公主都是住在城堡里的吗?」我问他。
林夏河,你的公主就在城堡里,你真是运气好,不是吗?
林夏河好看的眉头微蹙了一下,可见他真的有在认真思考,「不一定,冰雪女王被众人排斥,最后她自己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冰雪城堡。」
这个回答让人有些意外,只是他可能没有想过,冰雪女王无法触碰自己的爱人。
我低下头,不再看他。
「顾雪。」他突然喊我的名字。
「嗯?」
「我不喜欢公主。」
最壮观的一束烟花升空,震耳欲聋,把林夏河的这句话深深淹没,我的大脑瞬间被耳鸣声充斥。
林夏河又说了一遍:「我不喜欢公主,我……」
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我手忙脚乱地接通。
个疯子,天天就在这附近转。」
「她爸死了,她朋友死了,喜欢的人也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不好,尽克身边人。」
「扫把星!」
「呦,疯子还来看婚纱,这是还想嫁人?」
「看着挺可怜的,随便拿件店里要扔的婚纱给她吧。」
我哈哈一笑,拿起了桌子上的镜子。
镜子里,一张黑黢黢的脸上满是伤疤,头发打结像一团乱麻,只是鬓角还夹着一只黄色雏菊的发夹。
太阳快要升起来了,连桌子上的婚纱都染上了光,好美。
我伸手抚着那雪白的纱,小心翼翼地将婚纱穿在了身上。
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仿佛为我奏响婚礼进行曲。
我光着脚往前走,每一步都是朝林夏河而去。
最后在霏霏的墓碑旁,我看见了林夏河熟悉的脸,刻骨铭心的名字。
油早已浸入细纱的每个缝隙,我打燃了打火机。
耳边响起婚礼进行曲,我穿着最闪耀的婚纱。
我最爱的林夏河,我来嫁你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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