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发生时

!!!

李钰惊恐地跌坐在地上,「你!你想起来了?!」

「小雨,你听我说,当时我是鬼迷心窍了。」

我厌恶地看向李钰,「别再叫我小雨,还有,立刻搬出时家。」

李钰被赶出时家时还想把那些包和衣服带走,她用过的我也不想要。

可姜妈忍了她许久,此刻恨不得全发泄出来。

「李小姐,我可记得你来时家时就穿了一身衣服,你要是把我们小姐这些东西带走,我可要报警了。」

「小姐,咱宁愿烧了也不给她。」

李钰离开时家后,宋名轩果然就变了,没多久我就听闻,宋名轩傍上了个 40 岁的暴发户。

如那份调查资料上一样,宋名轩这个人,趋利至极。

李钰还不死心,一直纠缠着宋名轩,被宋名轩的暴发户老婆抓着打了好几次。

大概是走投无路,李钰这才想起了亲妈。没多久许令秋就天天蹲守在时家外面,等了半个月,总算见上了我。

「李小雨!你怎么那么狠的心?连你亲姐姐都害!」许令秋面色铁青,气愤斥责着我,「竟然让她走我的老路。」

我觉得好笑,论狠心,谁能比得过她?

「比狠心我哪比得过您?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抛弃,不管她的死活。」我玩着指甲,轻描淡写道,「再说了,李钰这样是自己一厢情愿,跟我有一分钱关系吗?」

「让开,挡着我回家了!」我皱着眉示意保镖。

许令秋见状,似乎下了决心一般。

「我知道,你怨我只对你姐姐好。可……」

「可那都是有原因的!」

我停住脚步,心想:能有什么原因,难不成我不是亲生的,是捡来的?

可既然李钰都是个宝了,还捡我干吗?逻辑上说不通啊。

见我停下,许令秋将过去娓娓道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和李钰是同母异父!

李钰的亲爸是她的初恋,我亲爸只不过是许令秋的接盘侠。我是意外有的,发现时已经不能打掉了。

我亲爸在世时,她还愿意装一装,亲爸走后她一个女人要养两个孩子,自然越发觉得我是个累赘。除了给口饭吃,再不愿在我身上浪费半点心思。

「地震之后,我有想过找你,可那时候连钰儿都跟着我挨饿。如果再找到你……」

许令秋在我身后哭,「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你不要迁怒钰儿好不好?好歹你们是亲姐妹呀。」

我转身冷眼看着许令秋,她的一言一行无疑在把我陈年的旧疤一点点揭开。

她的一言一行提醒着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而李钰是她的爱情结晶。

许令秋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企图让我不要牵连李钰。

可惜,她不知道李钰的真面目,但我知道,我不可能因此原谅李钰。

「你是不是觉得说出实情我就能原谅你?理解你可歌可泣的爱情?你们母女俩都不配。」

不得其解 23 年的问题终于在此刻得到了答案,原来我不得许令秋的偏爱,是从出生就注定的。

许令秋失去最后的希望,目光呆滞了几秒,突然拿出一把匕首。

可她的反应远远不及训练有素的保镖,还没伤到我就被保镖一脚踢翻在地。

我被吓到了,许令秋被送进了警局。

那天之后,6 岁时的噩梦又开始找上我。

梦里我一次次回到地震那天,一次次被抛弃在废墟之中,在痛苦害怕中醒来我总是泪流满面。

时安敲开我的房门,一脸担忧,可我却不敢再像小时候一样扑进他的怀抱。

敏感如他,没有再靠近我一步,而是叫来了时夫人。

我依偎在时夫人怀里,可怜兮兮。

我心不在焉问:「妈妈,我是不是个错误?」

时夫人将我搂得更紧,「珊珊,你还记得我们刚把你带回时家的时候吗?」

我茫然点点头。

那时候我像现在一样整夜整夜做噩梦哭醒。是时安,一直陪着我,直到我慢慢不再做那个梦。

「那时候你也像现在一样,你知道我在干吗?我和你一样,刚刚失去女儿,每晚我都会梦见,不得安睡。」

妈妈揉了揉我的头发,说着我不知道的往事:「我怀宁宁时不慎流产,从此落下病根,再也不能生育。珊珊,你不是错误,你的出现治愈了我的丧女之痛,让我和你爸爸儿女双全,你怎么会是错误呢?」

「是她不配做你的妈妈。所以上天给了你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选我做你的妈妈。」

我哽咽着点头,哭够了,慢慢在妈妈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后来我才知道许令秋不是想杀我,是想挟持我敲诈要钱。

有人说,她在监狱里精神有些不正常了,一直念叨着:有钱了,我的钰儿能嫁给喜欢的人了,比妈妈幸福……

李钰一次也没去看过她,不知所终,也许真的走上了许令秋的老路。

我一点都不可怜这对母女,只是希望世界上不要再有第二个李小雨。

全文完。

【时安&时珊番外】

许令秋母女消失后,我的生活渐渐回归正轨。

只是见到时安时我总是尴尬避开,减少和他单独相处的时间,连妈妈都来问我是不是跟时安吵架了。

「没有。」我支支吾吾。

妈妈却笑道:「没有就好,马上都要有嫂嫂了,可不许跟你哥闹脾气。」

「嫂嫂?」我呼吸一滞。

「是啊,时安前些天说交了女朋友,过几天带回来见见,订婚后就搬出去住了。」妈妈叹了口气,「我留他,他还说什么不方便,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妈妈还在絮絮叨叨,我一句都没听进去,挤着笑勉强附和。

晚饭后,我失魂落魄却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书房,我知道时安在。

「妈妈跟我说了,你要搬出去吗?」我问时安。

时安面色清冷看着我不说话。

我眼眶渐红,强忍哭意,继续问:「为什么?」

时安见不得我要哭的样子,顿时卸下伪装,无奈叹息。

「珊珊,这不是你要的吗?」

我反问:「我要什么?」

「你要我们是兄妹!」时安漆黑的眼眸压抑着疯狂,一步步逼近,「可你知不知道,我从来没把你当成妹妹,咱们也没有血缘,算哪门子的妹妹?」

我被一步步逼到了门背,抿唇摇头强调。

「没有血缘,我们也只能是兄妹。」我不敢想象,我和时安的关系改变会发生什么。

时安听了我的回答似乎下了决心一般,与我拉开距离,「好,我会让一切归位,成家、搬出时家,对你以哥哥的身份自处,但你也不要再躲着我了。好吗?」

而后喃喃道:「你要的我都会办到。」

我怔怔看了时安许久,「搬出时家」四个字不停在脑中回荡,心像被剜了个大洞。

我讥笑着点了点头离开书房。

长大本来就是要分离的呀,哥哥成家后搬出去住有什么奇怪的?

我本以为还有一阵子可以慢慢适应,可没想到搬出去这事,他办得如公事一般有效率。

我告诉自己没什么不适应的,不就是看书时少了坐在一旁办公的人,不就是晨跑时少了跟在身后的人,不就是做噩梦时少了那个永远会陪在身边的人……

这样的自我欺骗仅限白天有效,整夜整夜地失眠,一次次跑去隔壁那个空房间。

我才发现原来我们是这么形影不离,房间残存的气味都能让我得到片刻的心安。

我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因为哥哥的身份依赖他,而是依赖他这个人。

同样是哥哥,我就从来不依赖时珩。

时珩每每看到我寡言少语的样子就摇头。

「何苦?」

我总会瞪他几眼,怀疑他知道点什么。

事实证明,他确实知道什么,这天下午我接到时珩的电话。

「珊珊,你快来临安别墅。」

我沉默几秒,「我去那干吗?」

这是时安和他未婚妻的住址。

「你快来,你再不来,见不到大哥了。」

我以为出了什么事,赶到时才发现被骗,时安根本没什么事,倚靠在沙发边上,甚至没有看我一眼,顶多看着有些颓废。

不太想在别人的新房多待,我转身要走。

时珩一把抓住,将我拉到时安面前。走过沙发,我的脚碰倒了不少酒瓶子。

「你看看他,你闻闻。」

「你再不管这个人,他就该醉死在这了,人也要馊了。」

看着这么多酒瓶,我心一颤,蹲下抢过时安手上的酒瓶。

「嫂子呢?」我抬头问时珩。

时珩撇嘴,叹了口气,「哪有什么嫂子?都是他编的。要不是我路过顺道来这看他,死了都没人知道。」

「我不管了。我的五号女朋友还等着我呢。」时珩拍了拍我的肩膀,「妹妹,他,就交给你了。」

……

我使了吃奶的劲才把不清醒的时安拽起来,推进浴室。

冰冷的水淋在时安身上,他才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知晓我出现在这不是梦。

「你洗干净吧。我走了。」

我的意思是出去等他。

可他好像误解了,疯了似的伸手将我往后拽,我掉落在浴缸中,陷入他湿冷的怀里。

「别走。」时安紧紧抱住我,「珊珊,我高估了自己。」

他乞求的模样让人心疼。

细密的吻轻轻落在唇上,慢慢加重,我不自觉缴械投降。

任由自己沉沦迎合,多日的压抑,好像有了宣泄的出口。

两人都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后,我脸色沉沉道:「哥,咱们这样爸妈会伤心的。」

时安刮了下我的鼻子,「交给我,你不准再退缩!」

后来,我才发现,我的担心完全多余。

在和时安暗地相处了几个月后,我正忐忑不安准备跟妈妈坦白时,妈妈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原来时安早已为我摆平了一切,像每次我碰到难题时一样。

「时安都跟我们说了,一开始……我和你爸爸也很难接受。」

时夫人撇了撇嘴,「后来想想,算了,自家的白菜被自家的猪给拱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

我错愕看向妈妈,脸涨红。

「妈……」

「好啦好啦,傻姑娘。这几日我和你爸爸就会解除和你的收养关系。」时夫人温柔看向我,摸了摸我的头,「我的宝贝珊珊,以后换个身份相处吧。」

我咬着唇,眼泪盈满眼眶,抱住时夫人,瓮声瓮气。

「妈妈,谢谢你,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

坚韧、温柔,在她面前永远可以敞开心扉。

时夫人拉开我,帮我擦干眼泪,故作傲娇道:「嗯……你以后还会发现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婆婆。」

「其实啊,我和你爸也早就发现端倪了。时安刚搬出去那会儿,你跟丢了魂儿似的。整天黏在一起的两个人突然不提对方了。你还以为我和你爸是傻子啊。」

我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妈妈突然气愤道:「就是这个时珩,昨天被我赶出家门了。」

「啊?!」

我满脸惊讶,怀疑二哥是不是犯了把人肚子搞大的大错!

听妈妈娓娓道来才知道,时珩发现时安对我的感情比谁都早。

我妈当时在气头上,只好把气撒在了二哥身上。

更惨的是,后来在我和时安的婚礼上,时珩改口那个场景真是让人终生难忘!

我没叫过时珩一声「哥」,他倒是得老老实实叫我「嫂子」。

哦,他一开始是不肯就范的。

「老公。」我抱着时安,指着时珩,脸圆鼓鼓地告状,「他不尊重我!看来是不想要我这个嫂子,想要别的嫂子。」

时珩迫于时安的淫威——毕竟时安可以断他财路,才从嘴里硬挤出两个字。

「嫂子!」

而后边摇头边小声控诉着:「关于她一开始是我妹,后来是我嫂子这回事,谁懂!」

我看着时珩丧气的脸,爸爸妈妈招待宾客为我们忙碌的背影,被我抱着的男人满眼都是我。

我想,就算过去不堪,这辈子老天爷给我的糖也一定是最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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