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盯着摄像大哥的脚看,白姐也看了一眼,不以为意:「快跟我走吧,就在前面。」
见摄像大哥没事,赵思思也非跟上去。
江浩言无奈,只能跟着走了出去,他一走,那红线抖了两下,阳气立刻就散了。
弹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刚刚那个红圈子动了。」
「节目组细节感人。」
几个人跟着白姐往前走,只有王强,落在最后面,时不时地低头擦一下眼角。
陈贞走得也不快,小声问他:「你咋了?」
王强抬起头,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颤抖着举起手机给陈贞看。
「咋有两个白——」
陈贞倒吸一口冷气,拉紧王强的手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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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强是草根出身,农村里也经历过许多乱七八糟的事,这些人里,他是最先信我的。刚刚白姐来叫人的时候,他正低头刷手机,看见两边直播间的镜头,还感觉奇怪呢。
「陈大师,这妖怪要把我们带到哪去,你快想想办法啊。」
两个人手拉着手,陈贞也是欲哭无泪。风水一门传了这么多年,几经波折,真正的秘术早就失传了。他也是认识我了才知道,原来古籍上记载的东西,并不是子虚乌有的。
白姐在前面带路,引着众人往山腰处走,时不时就催促王强他们。
「走快点,林新等着我们呢。」
「咳咳,白姐,我记得林新他们是往山下跑的,你咋带着我们去山上呢?」
王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然后一边拼命给周周几人使眼色。白姐脚步一顿,慢吞吞走到王强身边,笑道:「你弄错了,他们就是在山上的,桀桀桀——」
笑声尖利刺耳,像是什么动物叫声,几个人听得捂起耳朵。
王强都快吓傻了,更不敢说话,拼命把身子往陈贞旁边缩,白姐就在旁边盯着他们两个,一边催促他们快走,一边时不时笑出声来。
「桀桀桀,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拉着手呢。」
白姐笑着去拉王强的手。
「你走太慢了,姐拉你一把。」
手中传来毛茸茸的异样触感,王强低头一看,只见白姐的手掌宽大粗糙,上头布满了棕色的毛发。
「我草!」
王强尖叫一声,跳了起来,陈贞也受不了了,从包里取出桃木剑,大喊一声:
「你这变态妖怪,我跟你拼了!」
桃木剑朝白姐一刺,却刺了个空,她已经飞身跳到旁边一棵树上,一边拍着手掌,一边仰头大笑。
她的笑声越来越夸张,面部越来越狰狞,渐渐地,她脸上有棕色的毛发长出,两个尖牙也冒了出来。一会工夫,原本的白姐就消失了,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像大猩猩的棕色怪物。
怪物长毛人脸,上身跟狒狒差不多,但是诡异的是,腰部下来只长了一条腿,正单腿站在树干上。
所有人都傻了,呆呆地看着白姐,一动不动。
好一会,弹幕才反应过来。
「除了一句我草居然不知道说什么。」
「这节目组比我想的牛逼多了,会员买得值啊!」
「特效师加鸡腿,全员演技满分。」
摄影大哥吓得都快哆嗦了,把摄像机一扔就往后跑,山魈追上去,一巴掌把他拍到地上,然后把脸对准镜头。
「桀桀桀——好玩——桀桀桀——」
山魈龇着牙齿把脸怼到镜头上,下一秒,镜头碎裂,屏幕全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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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草,这也太逼真了,我连它脸上的毛都能看见,这不像假的啊!」
「刚刚它的呼吸喷到镜头,屏幕糊了一片,这特效能做成这样?」
「草,我开始有点信了,快去看看林新他们那组。」
弹幕爆炸,镜头前,节目组也沸腾了。
导演生气地拍着桌子大骂,问到底是谁恶意剪辑弄这些东西的。没有任何人承认,反倒是哀牢山当地的向导,惊恐地指着屏幕尖叫:
「山魈,这是山魈啊!我爷爷说过,这就是山魈!」
「导演,王强他们那组人全都联系不上了,定位也消失了。」
工作人员惊慌失措地指向另一个电子屏幕。
哀牢山地方大,容易迷路,为了大家安全,所有人都随身携带定位设备,在地图上会显示成小红点,而此刻,代表王强这队的那几个红点已经全数消失。
导演吞了吞口水,感觉一脑袋浆糊。
从另一个白姐出现起,他就感觉不对劲了,跟观众不同的是,他知道节目是现场直播的,根本不存在录屏,也不可能剪辑,他们看见的画面都是实况。
他没反应过来,只以为两边串了信号,还在找工作人员调整,没想到,白姐就变身了。
「节目暂停,先联系林新他们下来,组织人手把白姐他们找到再说。」
副导演用对讲机跟我们这队的摄像大哥联系。
「啥,啥意思,人不见了,又一个白姐?陈导你别急,慢慢说,我咋一个字都听不懂呢。」
我连忙抢过对讲机,听副导演说完,脸色大变。
尼玛,这山魈还能变形,坏菜了。
《崆峒经》记载,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人魂不散为鬼。天地乖气,忽有非常为怪,神灵不正为邪,人心癫迷为魔。
妖、精、鬼、怪、邪、魔是六类东西,山魈本身属于山怪,是山中一团阴风邪气所生。但是时间久了,它能变形,还会戏弄人,就不是普通的山怪,而是要接近精怪了。
以我现在的水平,对上精怪,胜算不超过四成。
17
「从现在起,不能再有任何人上山,我会去把王强他们找回来。我没开玩笑,再多的人上来,只会弄出更多人命,这个责任你担不起!」
我拿着对讲机一顿疾言厉色,把副导演都凶傻了。
放下对讲机,我又满脸严肃地看着林新他们。
「我现在没空顾得上你们了,你们沿这个方向立刻下山,碰见谁都不要搭理,马上就走。」
我从包里拿出红绳,吊了枚铜钱,绑在林新几人手上,一人一串。
弹幕:
「开始了开始了,大家退开,乔大师开始表演了。」
「本来前面快信了,现在,呵呵,我继续听你们编。」
林新和白姐显然也是一样的意思,几个人都满脸讥讽地看着我,白姐冷笑一声:
「合着让你一个人表演了呗,我们参加这个节目都是给你做陪衬的。你拿的到底啥剧本啊,天才风水师拯救节目组?真够可以的,给你写剧本的人想象力够丰富啊!」
弹幕:「白姐,我的互联网嘴替。」
「姐是真敢说,完全不怕得罪背后金主。」
劝了几次都是这个吊样,我火了,正所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这几人上赶着找死,可不关我啥事。
「行行行,都跟着,都跟着,镜头分你们,别拍我!」
我没好气地翻个白眼,从包里又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铜铃铛。
这是清银铃,铃舌用特殊材料制成,重量较大,寻常的风不能吹动,只有阴风才能吹响。
我举着铃铛,绕几个人站的方向走了一圈,走到东北角时,铃声震动,果真发出了一声轻微的脆响。
「走这边。」
白姐:「哼,装神弄鬼!」
山魈由阴气所化,它如今把王强他们带走,必然是回了老巢。
阴气比普通的空气沉,其他地方的空气朝阴气流动,就会形成阴风,通过清银铃,可以准确找到山上阴气最重的地方。
18
我带着白姐几人上山,大屏幕前,导演满脸犹豫,纠结要不要报警找人上山。
「导演,快看,直播间人数已经超过两千万了,创纪录了啊!」
「微博上前五条热搜都是节目组的,天呐,这热度太高了。」
终于,导演内心天人交战一番,天平逐渐向世俗利益倾斜。
「把刚才和乔墨雨那通电话的录音传出去,到时候真出了事,有她背锅。另外,把王强他们失踪的消息也放出去,把话题都炒起来。」
「要是等明天还找不回来,再报警,全程直播。」
所有工作人员都忙碌起来,等王强他们失踪的消息一出,整个互联网都沸腾了,直播间人气再度飙升。
「云南本地人来了,我跟你们说,山魈的传说是真的。」
「呵呵,水军来了,我跟你们说,六百块是真的,大家都去领啊。」
「大家都别吵了,我看着不像开玩笑的,王强他们不会真出事吧?」
「用你的脑子想想,那么多大腕,真出事了导演不报警找人搜山,还派个摄像机拍那个乔墨雨,疯了吗?」
弹幕吵成一团,其实别说屏幕前的观众了,哪怕身临其境,白姐他们也不愿意相信这一套神神鬼鬼的说法。
三个人跟着我往前走,各种阴阳怪气,林新更是化身科普帝,从各种角度讲解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存在精怪这种东西。
终于,走了快一个小时,前面出现了一个狭窄的山洞。
我猫着腰钻进洞里,打开了某宝买的户外强光超亮手电筒。
山洞幽深曲折,顶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钟乳石,不断有水珠滴落,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白姐跟在队伍最后面,探头朝深处看了一眼,不自在地打了个寒颤。
「那什么,你们进去吧,我有幽闭恐惧症,我在外面等你们。」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转过身就朝外走。
大家进洞不过两三分钟,洞口本来还应该有光亮传来,可白姐转过身,发现洞口的方向是一片漆黑的。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闭上眼睛一会,再睁开,大着胆子走了几步,前头越来越黑。
终于,我拿着手电筒转了个弯,在白姐的视线里,光亮彻底消失了。
她一个人僵在狭窄幽闭黑暗的山洞里,几乎不能动弹。
19
「林新——周雪——你们人呢,别吓我啊——」
白姐快哭了。
「救命啊——来人那——」
白姐全身冒冷汗,心脏几乎喘不上气来,她扯开嗓子叫了一阵,终于,视线里又有光亮出现。
我板着脸举起手电筒。
「瞎喊什么,还不跟上!」
「这里阴气太重,到处都是鬼打墙,平常人根本走不出去,跟紧了。」
鬼打墙?
白姐愣了一秒,本能地想反驳,可刚刚自己确实出不去,她内心深处产生了一股巨大的荒诞感,抿着嘴不作声了。
我带着几个人继续往前走,转过两个弯,视线猛然开阔。
只见眼前是一处巨大的山腹,跟两个操场那么大。头顶密布了倒挂的钟乳石,有大有小,山腹中间,竟有一条河流横穿而过。
河流上,有一个巨大的肉瘤,横跨两端,一直蔓延到两边的山壁上。肉瘤里长出密密麻麻的菌须,向四面八方延伸。那些菌须有落到水里的,有落到旁边的山壁上的,都长满了九妖菇。
所有人都傻了,满脸震撼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半天回不过神。
弹幕也安静了许久,才重新沸腾起来。
「我草,这是不是乔墨雨之前说的,幽灵菇母体?」
「太尼玛震撼了,这场景不可能是假的吧,没几年时间能布置成这样?」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妈妈救命。」
「门主——门主救命啊——」
陈贞微弱的嗓音传来,我心头一凛,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堆小山似的幽灵菇。
「我好像听见陈大师的声音了。」
白姐嗓音颤抖,已经快哭了。
20
我带着几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走到河边那堆幽灵菇旁边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陈贞几人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身上被菌须缠满。其他人都张着嘴,嘴里一根长长的须条探进去,侧芽上开出一朵硕大的幽灵菇。
只有陈贞和江浩言两人,抿着嘴巴,看起来神智还是清醒的,但是江浩言几乎被菌须裹成了木乃伊,完全动弹不得。
弹幕:
「……」
「有没有人来抽我两巴掌,让我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楼上的,是真的,我妈刚已经给了我一个大嘴巴子。」
「如果有人为了骗我能花这么多钱做到这个份上,我认了,我让他骗!乔大师快出手救人啊!」
我仔细看了眼陈贞,见他嘴巴微张,嘴里还含着一枚五帝铜钱,不由得笑出声来:
「本事没白学啊。」
我从怀里掏出雷击木令牌,咬破指尖把血滴到令牌上,然后低声念了句咒语。
下一秒,令牌里闪出几道雷光,雷光落在那堆幽灵菇上,所有的菌须瞬间枯萎收缩。
弹幕:
「……」
「这世间如此玄幻。」
「我已经把乔大师打印出来贴床头了,恶灵退散!」
「我妈为什么又打了我一巴掌?」
陈贞撑着手坐起身,抱住我的大腿。
「呜呜门主你终于来了,快带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摇头叹气:
「哪有那么简单啊。」
说完又从包里掏出红线,布置了阳护阵,让所有人都站进去。
这次大家都乖乖听话了,一个个提线木偶一样,我说啥做啥,屁都不敢放一个。
只有林新,依旧不服气地看着我。
「你这雷击木是个小型的电击棍吧?装得还挺像,可是我不会上你的当。」
嘴巴不服气,身体却很诚实,乖乖地蹲在红线圈子最中间。
弹幕:
「就服我林总,全身嘴巴最硬。」
「这嘴不拿去开啤酒可惜了。」
21
我刚把所有人都安置好,下一秒,一阵阴风扫过,山魈尖叫着狂奔而至。
白姐发出一声尖叫:「啊,妖怪啊!」
林新:「呵呵,一只单腿狒狒而已。」
山魈警惕地看了眼我手里的雷击木令牌,停在不远处冲我龇牙咧嘴。
我略蹲个马步,把令牌一举:「看招!」实际虚晃一枪,左手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把符纸,朝山魈身上丢去。
山魈躲避不及,屁股被符纸丢中,冒出一阵灰烟,身影看着浅了不少。它发出一声尖啸,往上一跃,抓住了一根粗大的菌须。
我拿雷击木令牌往菌须一扫,发出一道雷光,下一秒,那条菌须掉落,连带着一大片蜘蛛网一样的菌须都掉了下来,落在我旁边。
后面的人都尖叫起来:「啊,有死人,有具尸体!」
被菌须包裹着一具腐烂的尸体,许多地方的肉已经烂完,露出森森白骨。腐臭味太浓,我忍不住干呕一声。
山魈见了,立刻挥舞着爪子朝我飞扑过来,我伸手一挡,被它一爪子拍飞。
力气是真大啊,我摔在地上,差点吐血。
「乔墨雨小心——」
江浩言急了,要从阵法里冲出来帮忙。
我瞪他一眼。
「不许出来!」
江浩言是阵眼,一出来,阳护阵就散了,到时候所有人都有危险。
我和山魈又斗了一阵,寻个机会也跳进了阵法里头,我掏出一串用红线连着的铜钱,问江浩言:
「你是童子吗?」
江浩言愣了一秒,涨红着脸点点头。
我立马咬破他的中指尖,把血涂到那串红线上,下一秒,红线绷得笔直,零散的铜钱被线串联,成了一把剑的模样。
陈贞瞪大眼睛:「这莫非是七星剑?」
22
「算你有眼光。」
我握着七星剑冲出去,和山魈又斗在一起。
弹幕:「这小哥不错,那么帅还是童子啊。」
「没想到关键时刻童子身真的能保命,我这就去拒绝我女朋友。」
「楼上的,你女朋友电话多少?我想问问她有没有男朋友。」
跟山魈打了一阵,七星剑又散了,我冲回阵里,把江浩言另一边中指尖也咬破了。就这样斗了几个回合,江浩言的中指挤不出血了,他想割破其他手指,我摇头拒绝。
「只有中指血的阳气最足,其他没用。」
「啊,这怎么办?」
大家都慌了,关键时刻,林新挺身而出,中指一伸。
「用我的。」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他,林新涨红了脸。
「我妈是基督徒,我答应过她不发生婚前行为。」
赵思思两眼放光,情不自禁傻笑出声。
我点点头,干脆利落地割破了林新的手指。
弹幕:「啊,这——万万没想到啊,林新好纯情,我粉了。」
「以前就有传言说他很洁身自好,我还以为立人设,没想到是真的。」
我拿着七星剑和山魈斗得火热,林新轻咳一声:
「什么童子身中指血的,一点都不讲科学道理。乔墨雨,我并不是相信你,只是要证明下自己的清白而已。」
这具山魈实在是厉害,我们俩打了半天,我气喘吁吁,林新的手指也放不出血来,就在众人都绝望之际,我叹口气,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哎,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
我的血一抹上,七星剑陡然放出一阵红光,剧烈地颤抖起来。
陈贞大惊。
「我还以为就童子能用,门主,你为什么一开始不用自己的血?」
我瞪他一眼。
「咬手指多疼啊?我能吃这种苦?」
说完一跃而出,把七星剑在手里舞了个剑花,一剑刺入山魈的胸腹。
下一秒,山魈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然后化成一团黑烟,彻底消失不见。
弹幕:
「我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我要问问我物理老师怎么解释今天的事。」
「楼上的,我是物理老师,正在打电话联系我的大学教授。」
23
「哈哈哈哈,不愧是风门门主,这只山魈,果真只有你能对付。」
响亮的鼓掌声从远处响起,下一秒,山洞里一个角落亮起巨大的白光。
几束探照灯把整个山洞照得亮如白昼,一大批黑衣大汉从旁边幽深的洞口鱼贯而出。
「你就是童福生?」
我皱眉看着眼前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他穿着冲锋衣,两只手插在口袋里。
「你还没这个资格见到他。」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拍了拍手,那些大汉朝我们走过来,从摄像大哥手里拿过摄影机,在地上砸得粉碎。
屏幕瞬间就黑了。
弹幕爆炸:「我草,这是谁?毁我直播,不共戴天。」
「导演,导演人呢,快点再派人进去啊!」
「看不到直播我不活了,快——」
节目组现场也沸腾了,所有人惊讶地看着一片漆黑的大屏幕,导演捂着胸口。
「我日,这谁啊,这些人哪来的?」
「导演,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报警啊,快报警!」
节目组乱成一团,微博也几乎陷入了瘫痪。
我皱眉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
「你们想干什么?」
中年男子抱着双臂,轻笑一声。
「我叫童威,我老师有个忙请你帮。」
「这只幽灵菇下头,有一处墓穴,还请乔门主帮忙开个门。」
我愣住,倒是江浩言反应过来,吃惊道:「你说的是李有富的宝藏?」
24
李有富祖上是哀牢山土司,他自己也是民国赫赫有名的一方霸主。
他在哀牢山深处建造了辉煌的土司庄园,现在已经成了一处旅游景点,叫陇西世族庄园。
而在死之前,李有富把全部财宝换成了三百箱金条,埋在哀牢山深处,只在庄园里留下两张神秘的图纸。
哀牢山占地极广,土司庄园在主峰地段新平县境内,跟我们这相距甚远。
「你小子算有点见识。」
童威指着幽灵菇的母体说道:「乔门主,幽灵菇这东西,只有你的雷击木令牌能对付,你把墓穴打开,不然,我把他们都扔河里去。」
说完拍了拍手,两个手下拖住白姐,就要往河里丢,白姐吓得尖叫连连:
「乔大师救命,乔大师救我——」
「行行行,你别动她。」
我叹口气,拿出雷击木令牌,按着童威的指挥,在河道边清理出一块空地。空气上,有一块漆黑的石板,眼色跟周围格格不入。
童威大喜。
「找到了,打开它!」
我低头看了一眼,石板上画着一个五芒星,星星歪斜,左上角比其他几只角长了一寸。
而在石板的右下角,却画着一个笑脸。
我瞳孔皱缩,伸出去的手也立刻缩了回来,摇头拒绝:
「这东西不能打开。」
童威冷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白姐。
「我没跟你开玩笑,不打开我就杀了她。」
我点点头。
「好的,你杀。」
童威:……
白姐哭了起来,「乔大师我错了,我之前不该那样对你,我求你救救我——」
童威摆摆手,两个手下直接把白姐丢进了河里。
他继续拿枪对准江浩言。
「他妈的,你不开,我就把他们都杀光。」
我依旧拒绝:「反正这门一开,在场所有人都要死的,早死晚死都一样,你动手吧。」
25
童威又让人把周雪和王强也丢下河里,见我不为所动,童威犹豫了。
他气恼地在原地转了两个圈,一脚把摄像机踩碎,然后对着石板打了两枪。
山腹里发出一声巨响,子弹擦过石板,在上头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童威火了,走过去一把扯起陈贞。
「死是很容易的,有些时候,活着比死更可怕。」
说完在陈贞身上狠狠掐了一把。
陈贞:「啊,我招——门主你快把门打开,这种酷刑我承受不住啊!」
童威更来劲了,让人拿了一把老虎钳,说要把陈贞的牙齿和指甲拔光。
我叹口气。
「行了行了,我开。」
我走过去抱住江浩言。
「江浩言,大家都快死了,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江浩言浑身僵硬,颤抖着伸出手反抱住我,手心颤抖,心脏跳得飞快。
我趁机把一把铜钱都塞进江浩言口袋,小声告诉他,等会让每个人都拿一个。
「江浩言,你天赋有限,我是不会收你为徒的。下辈子投个好胎,根骨好一点吧。」
我在江浩言背上重重一拍,然后走回童威身边,江浩言满脸失望。
「你跟我说的就是这个?」
我没管他,绕着石板走了一圈,煞有其事地低头念了一大堆咒语。
念完咒,我从包里掏出七星剑,对着石板一扔。
「去——」
七星剑撞在石板上弹起,飞向不远处的幽灵菇母体,下一秒,母体猛地收缩一下,然后又弹开,喷发出大量浓雾。
「所有人立刻跳河!」
我大喊一声,当先一个猛子扎进河里。
「妈的你敢耍我!」
童威面目狰狞,对着一个黑衣人开了一枪,下一秒,乱七八糟的枪声响起。除了拿着铜钱的人,其他人都陷入了幽灵菇造成的幻境中。
26
之前我已经抽空占了一卦,唯一的生门就在这条河里。
江浩言带着其他人也跳了下来,我们几个在河里踩着水,看童威他们中了幻象,自己人打成一团。
我松口气。
「大家都会水吧,一直往下游,肯定能平安出去。」
「好可怕啊,吓死我了。」
周周游着贴向我。
江浩言瞪他一眼。
「滚一边去。」
周周瑟缩一下,怏怏地划着水自己朝前面游去。
河流不深,但水流很急,我水性不是很好,被暗流卷了几下,就感觉手脚有点抽筋,幸好江浩言一直跟在我旁边,我一只手搭住他的肩膀,两个人抱着被水往下冲。
冰冷的河水中,江浩言灼热的气息回荡在我耳边。
「乔墨雨,我——」
「别想了,我死都不会收你为徒的。」
我瞪他一眼,江浩言叹口气,不说话了。
大约在水里漂浮了半小时,身子忽然猛地凌空,而后向下坠落。山外清新的空气涌入鼻腔,我抬头一看,天已经黑了,今天是个满月,明亮的圆月挂在空中。
水流渐缓,我们狼狈地爬上岸。
劫后余生,其他人激动得哭了起来。
「门主,刚刚那石板上画的什么,为啥不能打开?」
陈贞趴在一旁喘气,眼里还写满了好奇。
我枕着手躺在草地上。
「你知道祝由术吗?」
「人有疾求医,但北面而咒,十言即愈。」
「上古神医治病,只需念咒就行,刚才那石板上画的,就是一个咒。」
大家都好奇地瞪大眼睛,林新冷笑。
「咒?呵呵,心理暗示而已。」
周周插嘴道:
「乔大师,这是个啥咒啊,你解不了吗?」
我摇头:「解不了,我对咒术不是很精通。」
「他们在那里——我听见有人说话了——」
不一会,远处有人声传来,大批警察和搜救队蜂拥而至。
27
我们都顺利得救了,河里还下来几个黑衣人,有的中了枪,还有活着的,被警方带走审问。光是携带枪支,就够他们判几年的了。
外头已经乱成一团,迫于有关方面的压力,节目组最后出来辟谣,说这一切都是录制的,用了特效,都是假的。
众人破口大骂,但也有人不信,坚定地认为一切都是真的。
不管咋样,我以这种特殊的方式红了,在热搜榜上待了一个月。
我没心思管这些,因为我遇上了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我的雷击木令牌居然不见了。
我翻遍了背包和所有的衣裳都找不到。
雷击木身上有我的气息,即便被水冲走,也会浮在我身体周围,为啥我却一无所知。想了半天,我感觉周周最有嫌疑。
我通过节目组联系他,却怎么都打不通他的电话。
过一会,微信震动,我打开一看,童福生给我发了一张照片。
图片里,我的雷击木令牌正躺在一个黄金托盘上。
「从今天起我是风门门主啦~」
还用波浪号,气得我拿起电话,对着童福生就是一连串六十秒语音输出。
「桀桀桀,乔门主不要这么小气嘛。你弄丢了我的黄金,赔个令牌也是应该的。说不定以后,你还要求我帮忙呢。」
我扔掉电话,黑着脸,走进浴室洗澡。
洗的时候感觉后背发痒,我走到镜子前面一照。
发现后背上,刚刚指甲抓过的痕迹,慢慢形成了一个五芒星的图案。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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