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你送的杯子喝水吗？哎……我一个大学没毕业的人，都已经看
不上这样的手段了。
「今天上午我送到了阿元公司……」
嗯，你俩见面了，我听懂了。「阿元说他不需要，我还以为，是他不喜欢这款。」
「结果他告诉我，你俩不是情侣……」
「你是，收了钱的……」
「情妇。」
陶桃每说一句，我就窒息一层，脑袋一片空白，看着对面这个
嘴巴一开一合得意洋洋的女人。
「现在的小姑娘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当个情妇。」
「长得普普通通，还这么贵？」
「……」
她陆陆续续又说了很多话，我已经记不清是什么了，总归就是
用谆谆教诲的样子说着恶毒的言语。
陶桃说什么我不关心。
可是蒋元，为什么要告诉别人我和他的关系，不是他说要对所
有人保密吗？怎么他自己做不到了？
是因为离开日近，他要争分夺秒利用我来挽回白月光的好感……
还是反正之后不会再见，无所谓了……
原来，这些日子的一切热情。
不过是，物尽其用。
19
这一天终于到来。
我的二十岁生日，我的解放日。
自从那天陶桃找我之后，三天蒋元都不曾联系过我，应该是已经和白月光和好如初，你侬我侬了吧。
昨天蒋元给我发了信息，说今天让我去一个蛋糕店等他，他会午休时间来找我。
蛋糕店是那种有DIY区域的，我坐在这里，看着一个妈妈带着女儿正在做一个艾莎公主的小蛋糕，小女孩还穿着艾莎的蓝色裙子，激动地手舞足蹈。
还有一对情侣，做着一个简单的草莓蛋糕。
女生说，「草莓多像爱心，你快给我摆满！」
男生就把本来就不大的白色奶油蛋糕上堆满的草莓，一层不够，再摞一层。
看着摇摇欲坠的草莓山，我有些揪心，别摞了，再摞蛋糕坯撑不住了。
可转念一想，都掉下来不也是草莓吗，不也是爱心吗？我可真多余。蒋元进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一点了。
一身休闲商务衣服，跟这个蛋糕店特别不搭。
他进来后直接坐在我身边，对我说，「选好了吗？」
我刚刚已经提前询问了，「有个百利甜的，可以直接买，不用
等。」
蒋元脸一下子沉了，「你这么着急？」
我被他质问地愣住了。
不是已经转移阵地到白月光了吗？我不耽误你的时间还出错
了？
不对，只能他喊停，我不可以，因为他是出钱的金主，我是收
钱办事的小喽啰。
即便离职最后一天，也不能着急，还得按部就班把工作做好。
这也是蒋元在电话会的时候，给其他下属传达的纲领。
说不定蒋元今天，就是想体验那种「背着白月光与情妇cos一
日情侣」的快乐。
我又怎么能坏了人家的心情。
「没有，我不着急，是要做个蛋糕吗？」我好脾气地解释。「嗯，选好了吗？」蒋元看我半天没决定，四处侧目，「要不
那个草莓蛋糕？」
「不要！」我一想到草莓像爱心，我本能就拒绝了。
蒋元不知道我为什么突如其来的情绪，等着我的接下来的话，
我只好匆忙指了指另外一边。
「我想做那款！」
蒋元看完眉头都皱起来了。
蒋元大概没想到，他这个三十几岁的男人，要陪我在蛋糕店
里，制作一款风靡幼儿园的艾莎公主造型蛋糕。
服务员把材料和照片拿来的时候，我也有些不适。
骂陶桃装傻白甜，我算是彻底失去资格了，我今天一举装到化
境了。
画艾莎公主可比堆草莓难多了，我俩支棱着颤抖的手画了半
天，出来的效果看上去比动画片里至少胖了五十斤。
这就是我20岁的生日蛋糕，我有点笑不出来。
但蒋元挺开心的，憋着笑，还让我端着蛋糕拍照片。
「笑一个。」
我看着他贱兮兮的样子，赌气地假笑。他也不在意，咔咔咔咔拍了好多张。
也行吧，让这本来很伤感的告别日，增添了一丝沙雕，总算不
是全部悲伤。
20
蒋元下午还得回去下班，我独自拎着蛋糕回来。
他叫了很多菜送到家，说想吃我做的饭，晚上等他回来一起吃
饭。
我看着两大包蔬菜肉蛋，叹了口气，真是讽刺。
蒋元可能是嫌虐我虐的不够，此刻的我，活脱像等着老公下班
后回家共进晚餐的老婆。
这份虚假的甜蜜，衬得我真实的身份越发地下贱了。
我在厨房里忙了一下午，直到晚上七点，我在餐桌上摆好了六
道菜，厨房里西红柿也切好了，只等蒋元回来，就可以直接煮
面了。
时针不断挪动，从7挪到了8。
蒋元还没回来。
我破天荒地给他主动发了微信。
「下班了吗？几点回来？」隔了很久，蒋元也没回复，但陶桃给我发了好友申请。
我盯着屏幕上的好友申请，心里顿时一阵难受，希望……希
望……不是我想的那样。
至少，不要在今天。
我告诉自己不要通过，但那个结果我太想知道，还是同意了。
陶桃不愧和蒋元看上的人，成为好友后，也没有任何招呼，直
接给我发来了一张图。
是两个手十指紧扣的照片，背景是在床上。
通过那酒红色的美甲，我知道一个是陶桃。
另一个，是蒋元。
因为左手虎口处，有一颗痣。
蒋元，蒋元。
既然晚上要去见陶桃，为什么要给我做蛋糕，给我过生日，还
要让我做饭，要我等你？
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继续这种无聊的爱情游戏？
一边纠缠我，一边和心里的白月光缠绵悱恻？就因为我收了钱，就因为我收了钱吗？
我坐在餐桌前，看着六盘荤素搭配，但已经全部冷了的饭菜，
一动不动。
我努力地运气，但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
一年来的委屈，似乎在现在一起奔涌而出了。
他说了，今晚要和我一起吃饭，要我等他。
我信守承诺，我会等。
既是等他回来。
也是，等一个审判。
房间里安静的要命，挂钟里面的机械运转声音都听得一清二
楚。
11:55了。
我擦掉眼泪，站起身，几个小时一个坐姿让我腰酸背痛。
我从冰箱里拿出蛋糕，插上了蜡烛，关上了灯，许愿。
「苏樱，生日快乐，新的一岁，要做个无牵无挂，勇往直前的
人。」
12:00吹熄蜡烛。
我给自己切了块蛋糕，每个菜都吃了一口。
拿出了垃圾桶，把蛋糕，剩下所有的饭菜、食材，全部都倒
了。
刷了碗，擦了桌子，提前取好的一捆现金放在了桌子中间。
关灯，拎起我造成的所有垃圾，出了门。
好险啊，苏樱。
20岁了。
你也自由了。
21
——蒋元
到家的时候已经深夜两点多了。
我从地库一路跑着到电梯间，看着电梯逐层升高，心里有些不
安。
苏樱等了这么久，应该不高兴了吧。
刚刚一个朋友创业失败闹自杀，陶桃我们几个朋友都去帮忙，
安慰他到现在才将将稳住情绪。苏樱性格沉稳，即便我过了时间没回来，她也没催我。
可她也过于沉稳了，不催就罢了，问都不问一句。
如果不是我用合约锁着她，估计她早就不想应付我了。
输入密码，门开了。
我满肚子的话想和苏樱说，即便她没等我已经睡着了，我也要
给她翻起来。
告诉她，我想和她继续在一起。
可是开门后，房间里一片漆黑，一丝苏樱的味道都没有。
我慌了。
我打开所有的灯，查看了所有的房间。
根本没有苏樱的身影。
她的鞋也不见了，留在我这的屈指可数的日用品也都不在原来
的位置。
冰箱里没有蛋糕，也没有菜，什么都没有。
只有桌上多出了一沓钱。
是我这一年陆续给她的，甚至还多出了一些。一年了。
都一年了。
就超了两个小时，这丫头都等不了了吗？
我气急了。
拿起手机语音就打了过去，告诉她「赶紧给我回来。」
她却已经删掉了好友。
22
——蒋元
苏樱很冷，身子冷，性子更冷，所有的抗拒都摆在脸上。
第一晚，我以为她就是个随便的女孩，我不想被这样的女孩缠
上，甩了钱当作结束。
那些日子我的工作很多，也没想起来删掉好友。
等闲下来的时候，看到这女孩发了个朋友圈才想起来。
她从未主动联系过我。
陶桃说自己今年会回国，我很烦躁，她怎么还有资格回来找
我？我喝多了，倒下前看着苏樱的朋友圈，服务员就把她叫了来。
她可是真狠啊，推我那几下一点都没客气。
我耍赖让她送我回来。
苏樱青涩，不知道她自己冷淡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有多么吸
引人。
酒精的作用下，我也不想一直强迫自己冷静、思考，我想放肆
一次。
我想看她失控，尖叫，跟我闹。
我骗着她体验了一次SC弹射起步，这个功能，每次我想疯的时
候就在没人的地方玩，玩多了现在也觉得没意思了。
那天是我第一次坐在副驾驶，让一个不怎么开车的人操控，她
吓坏了，我也有点后怕，撞上可能真没命了。
苏樱终于不冷冷的了，尖叫着骂我，都破音了。
看着她的样子，我还挺有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让我越来越上瘾。
苏樱偶尔漏出那么一丁点失控，我就满意。
但她可不经常失控，谨小慎微，不做一点出格的事情。跟我在一起，一口一个「老板」的叫着，我特别不喜欢，苏樱
却喊着上瘾。
仿佛在用这个名字跟我划清干系。
23
——蒋元
蒋元，你都三十多了，竟然还会栽到一个小姑娘身上。
所以我一直克制着自己，强迫自己，工作，还是工作。
结果苏樱比我还克制，我不喜欢。
那晚，陶桃的名字是我故意叫的。
我不信她一点都不在意。
可我却后悔了。
她没把我叫起来质问，而是告诉我，跟我结束后，就要准备留
学的事情。
我有些措手不及。
什么结束？
谁说要结束的？我不同意。
24
——蒋元
陶桃回来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我突然想看，如果苏樱看到陶桃，会生气吗？
她还是听话顺从，一个眉头都没皱，一句质问都没有。
我不满意。
我失控了。
苏樱还没失控，我却失控了。
这像一场博弈，先低头的人会输，我一直等着苏樱来说，可她
真是不让我失望，丝毫不打算留住我。
即便喝醉了，还要告诉我我就是她的金主，而已。
苏樱，你知不知道，你只要说一句「不会」，我就不会离开
你。
陶桃来公司找我，拿了对玻璃杯说送给我和我的女朋友。
她哪里是我的女朋友，她都不屑做我的女朋友。「她不是我女朋友。」
我脱口而出。
陶桃一如既往聪明，问「那你花了多少钱呀，我的蒋老板。」
我没回答，她就猜到了。
25
——蒋元
我知道苏樱的学校班级，也知道她的电话，但我没有联系她。
她说，她想出国读研。
那她现在就要好好学习，好好考试。
出国，那是一辈子前途的事情。
但我偷偷去她的学校看过她。
那天，苏樱坐在咖啡店街边桌子旁背书，还是那么冷，不关心
周围的一切。
我本来不想打扰她。
可是，另一桌的男的已经瞄了他好几眼。
妈的。我忍不了。
我走过去直接坐在了她对面。
26
咖啡店里，一个男人突然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了。
这里明明这么多座位，我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蒋元？」
「苏樱。」
「你怎么在这里？」
「好久不见。」
半年了，蒋元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他为什么满脸怒容？
我心里很乱，脑子更乱，强打起精神让自己平静。
怎么了你苏樱？！人家不过坐在你对面而已。
蒋元真的就只是坐在我对面，一言不发。
他不说话，我又何必说话，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书里。就这样，蒋元竟然就这么坐在我对面几个小时，他看着我，我
看着书。
低气压的蒋元，把旁边桌的男生都吓走了，我也一个单词都没
背进去。
我实在受不了这个奇怪的氛围，主动开口。
「蒋老板今天贵人事不忙吗？」
「不忙。」
两个字回答我之后，一个字也不多说了，直到咖啡馆要闭店。
我站起身收拾书包要走，高大的蒋元站在我身边却拉起我的
手。
「我送你。」
「不需要了，我走着回去就好了。」
「走不了，上车。」
蒋元今天这一天，口气都是令我无法理解的严肃，搞得我像是
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一样。
我按照合约跟你相处了一年啊，一分一秒都没差你的。
我还把钱连本带利还你了，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可偏偏，重逢的蒋元，就是根本不理我的诉求，上了车后。
扑了过来。
27
不止上了车，还上了床。
「轻一点。」我哀求着。
「轻不了。」蒋元反而更狠了。
我很懊恼，懊恼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又沦陷在蒋元的怀里。
苏樱，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你这样还能有什么前途？
结束后，蒋元拿出了手机说，「手机拿来。」
这个场景，还真是无比熟悉呢。
「蒋老板不是又要给我打钱吧。」
「你想让我打，还是不打？」
蒋元一反常态，把问题丢给了我。
我一时还真回答不上来。蒋元继续问我。
「打了，是情妇，不打，是什么呢？」
我一时语塞，女朋友三个字，我断然不敢说出口。
再想到自己时隔半年见他，就跟他在车里……滚在一起。
这还能是什么？
「炮……友？」
我以为蒋元想的和我一样，可他听完气得不轻。
他为什么要生气？这个关系不好吗？没给他省钱吗？
蒋元气得又把我拎回那个熟悉的房子里，在床上，我怎么挣扎
都不成功。
「蒋元！」
「放开我！」
「我都跟你没关系了，你现在算性骚扰。」
我冲着他大喊，可蒋元不止不生气，我越骂他，他还越笑，笑
的贱兮兮的。
开始耍无赖。「那你去告我！」
「你混蛋！」
「我一直都这么混蛋你又不是不知道。」
「找你的陶桃去！你找我干什么！」
说完我就后悔了，推了他一把，看看一开口就露怯了。
可蒋元却没有一点不开心。
「嗯？好酸啊～」
「什么？」
「你吃醋了？」
「没有！你有女朋友就别来找我！你想做个渣男是你的选择，
但我不想配合你！」
「我没有女朋友啊，我女朋友在那天逃跑了，还把我给删了，
真狠心。」
什么？
我觉得说的是我，但我又觉得不可能，我戒备地看着蒋元，冷
静下来问。
「你女朋友叫什么名字？」蒋元不回答，只是缠着我，脑袋凑到我的耳边。
「苏樱。」
「她叫苏樱。」
「苏州的苏。」
「樱花的樱。」
我呆住了，是那个意思吗？
28
——蒋元
苏樱熟睡了，真好，她又在我身边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有一堆话想告诉她，可是看着她，又说不出口。
我似乎在怕。
怕她拒绝我。
只好用我和她之间最熟悉的互动，缠着她。
刚刚她骂我的样子，让我感到幸福无比，我可能是个变态吧，
怎么被人骂了还会开心。苏樱终于露出了马脚，她主动提到了陶桃。
她，果然在意。
29
好热。
我睁开眼。
蒋元的手正在揉着我的腰，像个火炉靠近一样。
「累吗？」
能不累吗？
都怪他！
刚刚，那算是表白吧，我不确定蒋元是不是脑袋抽风叫了我的
名字。
所以我强迫他说「苏樱是我的女朋友」说了100遍。
说到80遍的时候，我哭了。
蒋元慌了，一直用手给我擦，还一边解释。
「那天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我也很生气啊，怎么就一两个小时都等不下去了。」他还有脸生气？
「你那晚不是去和陶桃幽会去了吗？」
现在从我嘴里一提到陶桃，就酸的要死。
「什么？」
「没有啊。」
「我朋友那天差点自杀，我们去安慰他了。」
「那陶桃怎么给我发你俩的床照！」
「床照？你看到我的脸了？」
「……你的手在…………没有脸……」
我想了又想，妈的，被算计了。
我现在生气了，真的生气了，把所有脾气都发泄在蒋元身上。
「那我等了你一晚上！还以为你会回来！」
「我也等了你一晚上！也以为你会回来！」
……
蒋元说完，我有点愧疚……蒋元一把拉过我，「以后不让你等了」，说完又扑了过来。
我赶紧投降，这谁顶得住，「蒋元，别，我腰还疼呢。」
蒋元听完突然笑了。
「再喊一次。」
「蒋元。」
「不够。」
「蒋——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