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等你下课,等你长大》
我的同桌是出了名的高冷帅哥,但他打架超凶且从不正眼瞧人。
我小心翼翼和他相处,生怕惹到他。
可有天放学我折返回校,本该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坐满了平时难管教的人物。
我的高冷同桌坐在最中间,一脸得意:「有什么可炫耀的?都没我家槿一漂亮。」
我站在门口不敢打断他吹牛 B,因为我就是槿一。
1
早上我早早来到教室想在同桌来之前把早饭吃了,不然我的同桌来了我连说话都不敢大声,更别说吃早饭了。
我的同桌叫谢沉,成绩好,家世好,还长了一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
但他出了名的高冷,我与他同桌两年他都没大正眼瞧过我。
他真的太凶了,每当别人要我帮忙递情书给他的时候,他就会停笔,看我的眼神冷得要命,手指一下又一下叩着桌面,好像在告诉我:你敢接一下试试。
而且他好像还有强迫症,桌面比我一个女生都整洁,他给我的感觉就像天上的神仙,与我们凡人不是一个世界的,蔑视众生。
总之,我是连话都不敢和他多讲。
2
趁着谢沉还没来,我得赶快把鸡蛋吃了。
正当我认真剥完鸡蛋壳,才咬一口的时候,有人轻踢了下我的凳子。
熟悉又带着冷意的声音至头顶响起:「移下凳子。」
我本能抬头,鸡蛋往嘴里塞了一半,而谢沉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
他坐在里边,我坐在外边,他在等我让他进去!
我一脸慌乱地忙站起身想要让他进去,我不敢让他等久了。
但嘴里的鸡蛋没咽下去,于是我光荣地噎住了。
我难受地捶了下胸口,谢沉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抬手不动声色地打开了保温杯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没多想,下意识接过喝水想把鸡蛋咽下去,因为被鸡蛋噎死我怕上新闻被笑话。
耳边传来谢沉的声音:「你怎么吃个鸡蛋都能噎住?」
完了,被嫌弃了,我一脸小心地看着他解释:「我怕你等久了,就吃得有点急。」
谢沉皱了下眉,我猛地反应过来,我好像喝的是谢沉的水杯!
完了,我咋喝人家保温杯了?
我抿着唇,不知道咋开口道歉。
见谢沉还站着等我让他,我赶忙退到一旁。
谢沉一句话没说走进去坐下,而我站在旁边小心将保温杯擦了一遍又一遍。
「你嫌弃我?」
谢沉冷不丁开口把我吓了一跳。
「没有,没有,我是想给你擦干净。」我忙摆手,「我真的没有嫌弃。」
谢沉没说话就这么看着我,果然,我的同桌还是一如既往地高冷。
我抱着保温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硬着头皮将保温杯递给他:「谢同学,你,你还要吗?」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谢沉的视线在保温杯的杯口停顿了几秒。
他眸光暗了暗,良久才低低开口:「不用还了。」
说完他便不再理我,开始翻着一本很厚的物理书。
我看了眼封面,谢同学可真厉害,他都已经在学大学级别的物理了,而我高中物理都还没搞明白。
「谢同学,今天真的很抱歉。你放心,我会给你重新买一个新的保温杯的。」
谢沉头都没抬,只冷冷吐出两个字:「不用。」
我在旁边懊悔得要死,完了,我肯定把这位大佬得罪了,听说他打架超厉害。
听说上学期有小混混堵他,结果被谢沉反堵在巷子里一拳打得起不来。
我好怕。
3
于是,接下来这一周我都在忐忑中度过,新买的保温杯也没敢送出去。
但谢沉好像并没当回事,他对我的态度还是如往常一般不怎么讲话,我安安稳稳过了一周。
周末,手机弹出消息,是闺蜜小兰的。
「小槿槿,江湖救急呀!你周末有空不?帮我去学校的宣传部画下展板嘛。我发烧了,求求啦!!!」
我拿着手机想了一下,我画画好像还可以,所以我当即就打字回她:「好,你安心养病,展板交给俺!」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不刺眼,周末的学校很安静,叶子间有风经过发出了哗哗的响声,听着特别舒服。
我背着书包打算去教室,今天是周六,教室里没人,我可以安心在教室先把草稿画好。
可当我走到门口时,本该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坐满了平时难管教的人物。
他们好像在谈论哪些女明星很漂亮,我知道他们都是富家公子,女明星这些在家里的宴会就能见到。
我的高冷同桌坐在最中间,一脸得意:「有什么可炫耀的?都没我家槿一漂亮。」
我站在门口不敢打断他吹牛 B,因为我就是槿一。
有男生问他:「沉哥,槿一就是你那同桌对吧?」
谢沉姿态懒散地跷着二郎腿,手指上夹着一支点燃的烟:「对,我同桌,乖得要命。」
此时的谢沉和我平时看到的谢沉很不一样,要不是那张脸,我甚至觉得不是同一个人。
突然,一个男生和我对上视线,他突然坏笑了一下,吊儿郎当地问谢沉:「沉哥,你说的那个槿一是不是经常绑着一个丸子头,然后背着一个米白色的书包?」
谢沉表情带着点骄傲,更得意了:「是的,长得特别乖。」
说着他又像想到什么,踹了男生一脚:「你踏马咋知道的?我告诉你,你最好一丁点想法都不要给老子有。」
男生笑着躲开,抬手指了指门口,那是我站的方向。
「我哪敢对小嫂子有意思啊?不过沉哥,我也是刚刚才见到传说中的槿一。」
谢沉一脸无所谓:「怎么,她还能在门口不成?」
男生的笑容更大了:「说不定呢?」
谢沉身体一下僵住,他默默掐灭了烟,慢慢放下二郎腿转身。
我没来得及躲,与他四目相对。
一时间,教室安静得要命。
4
一秒,两秒……
大家就这么静悄悄地看着我。
好尴尬啊,是不是得缓解下这个气氛才行?
于是,我捏紧了书包带子试探性和谢沉打招呼:「哈,哈喽,谢同学。」
谢沉眼里闪过一丝懊恼,声音很低地在念叨着什么。
我仔细听才听明白,他在说:「靠,完了,真的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站在门口不敢动,谢沉表情立马恢复到了往日冷酷的模样,他默默往外面走,耳尖却泛了点红。
路过那个男生谢沉抬脚将他踹在地上,咬牙切齿:「就你踏马长了张嘴,可把你显着了,老子被你毁完了。」
男生吃痛地揉着自己的屁股,哭兮兮开口:「沉哥,我也是帮你嘛!你在小姑娘面前都怂两年了。」
谢沉没说话,他连看都不敢看我,那么高大的身影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直到我展板画完回了家晚上躺在了床上,我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所以我的同桌其实一点都不高冷?他在装逼?还装了两年?
为什么啊?
我又翻了个身,实在想不通,谢沉压抑自己的理由是啥呢?总不可能真的喜欢我吧?呸,我和人家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今天教室里的那些人都是学校有名的、老师都拿他们没辙的学生,但他们好像对谢沉言听计从的样子。
我起身趴在阳台,晚风吹着我的发丝,今天的夜晚星星意外地多,我看着天空发神,想起了第一次见谢沉的场景,那是在高一开学。
5
高中开学的第一天,从初中迈入高中这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大家对一切都很新奇。
我扎着丸子头,穿着洗干净了的小白鞋,别着一个草莓发夹。但我的第一天就遇上了一个小小的插曲。
开学那天,我进入三班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停下。
我选择了外面的位置,等我收拾干净后,我还将靠窗里面的桌子也擦干净了,那是我给小兰留的,她也在三班。
只是我刚刚擦干净,头顶就打下一个阴影。
我抬头,是一个汗流浃背的胖子同学。
我刚想说:「同学,旁边有人了。」他就将自己的书包放在了里面桌子上。
我皱了下眉,礼貌地和他讲解情况,可胖子同学根本不听,凶神恶煞地叫我让开,他要坐这里。
他的体型很大,又全身都是汗,我又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整张脸都涌上了热意,怕他能一巴掌把我呼地上,又怕他成为我的同桌。
所以,即使我的腿肚子都在发抖,但我人硬是直直地站着没让他半分。
胖子同学问我为啥不让,我小声控诉:「同学,坐不下。」
看着胖子同学的表情变得愈发难看,我又开始后悔,完了,一定是伤到他的自尊了。
我当时在想什么呢,我在想,老天,快来人吧,谁都可以,快来个人救我!
于是,谢沉来了,在我和胖子同学僵持不下的时刻,他表情冷酷地来了,顶着一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
修长的手指一勾,「啪」的一声,胖子同学强放在里面桌子的书包被扔到了地上。
清冷的声音响起:「里面的位置我要了,让让。」
一时间,全班的同学都在注意着这里。我才隐约知道,他可能有点出名。
我以为胖子同学会和他有个大战,但没想到,谢沉根本没把胖子同学放在眼里。
谢沉只瞥了他一眼,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怎么,你有意见。」
胖子同学屁都没敢放地走了。
谢沉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我愣愣地让开看着他走进去坐下。
我大气不敢出,因为他身上的压迫感真的好强,185 的大高个,白色的 T 恤被他穿得痞气十足,给人的感觉比胖子同学还凶。
槿一别怕,这以后就是你的同桌了!别怕哈,他还能把你一拳打死不成?
我犹豫了好久才向谢沉伸出手,轻轻开口:「同学你好,我叫槿一,木槿花的槿。」
谢沉没抬头,只是拿出了一本很厚的物理书来看,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时候,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嗯,谢沉。」
我悄悄抹了把汗,救命,他好高冷啊!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那个大名鼎鼎中考全市第一的谢沉。
6
棉城一中是棉城最好的学校,里面的学生不是家里有钱有势,就是成绩特别好。
我属于后者,我的家里没有钱但爸妈很爱我,我爸爸在别人的厂里帮工,妈妈就照看着家里。
我想让他们以后过上好日子,所以我特别努力地学习,全然不敢有一点放松。
考上棉城一中的时候我爸妈高兴得就差放鞭炮了,他们一边说着:「我家槿槿真有出息!」一边琢磨着给我买新衣服,怕我在学校被同学看不起。
我笑着告诉他们:「不用啦,小兰给了我好多她不穿的衣服都还特别新,我穿那个就可以了。你们要是真想买,就给自己买一身吧,你们自己都多久没穿新衣服了?」
爸妈眼泪汪汪:「我家小宝怎么这么懂事!」
棉城一中的学费很贵,幸好我考上的是学费全免。
但其实棉城一中是个高手云集的地方,学生的成绩都特别好,和我的初中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它是按成绩划分班级。
我考上的是三班,而二班全是大佬,一班是大佬中的大佬。
所以我至今都想不通为啥谢沉会在三班,他每回都是年级第一且轻松得要命,像是在乱考,他应该在一班才对。
7
谢沉已经三天没来了,自那天我们的尴尬碰面后,他已经三天没来了。
在他没来的三天里,我特别不习惯,虽然我每次和他相处都会小心小心再小心,生怕把这位大佬得罪了,但我还是不习惯。
因为只要有他在,我的保温杯就总是满的,他总是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把我快见底的保温杯给接满。
即使谢沉特别高冷、我们班都没几个人敢和他讲话,但我每次遇到难题只要皱了一下眉,谢沉就会拿过我的习题开始看。
谢沉的手特别好看,甚至他给我讲题的时候我会望着他的手发呆。
谢沉就会抬手拍一下我的后脑勺,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冷:「回神。」
他很高,但许是为了照顾我,我说话时他总是会习惯性地弯腰听。
我的视线落在他凌厉的下颌线上,那明明是一张薄情的脸,但好像也会在不经意间柔和几分。
唉,平时那么怕他,人不在了我才满脑子想到谢沉的好。
谢沉都三天没来了,他会不会是在躲我呀?他那天落荒而逃的身影这么滑稽,他一定不想让别人看见。他一定是觉得尴尬,不想和我做同桌了吧。
我叹了口气,早知道那天就不回教室画草稿了,那样就不会尴尬了。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第四天,谢沉回来了。
原来他没来的这三天里只是去参加全国的物理竞赛了,还轻松拿了个冠军回来。
我大大松了口气,不是在躲我就好!
只是他回来了,我换座了。
8
小兰骨折了,她打来电话告诉我的时候真的哭得好大声。
「小槿槿!我不想活了!」
我忙问她:「咋了,你先别哭,慢慢说。」
小兰断断续续地讲:「我洗澡的时候摔了一跤,但是摔骨折了!我就是倒霉蛋!全天下就我最倒霉!以前那些鸟拉屎专拉我头上!这些我都可以忍!」
「但我怎么能倒霉到发烧才好腿又摔骨折了!我眼看就可以来学校上课了,现在好了吧,腿又骨折了!那么多功课,我肯定要落下好多。」
我担心地问她:「你腿打了石膏没有呀?现在还疼吗?」
「打了,不疼了,但我现在已经行动不便了。」
「没事,你来学校吧,我来和你一起坐,有啥事我可以照顾你。」
「啊,大佬能同意你换座吗?你俩都坐了两年了。」
「没事,谢同学已经三天没来了,明天我就去和老师说一声,反正现在我也没同桌。」
电话那头传来小兰擤鼻涕的声音:「小槿槿,你真好!」
……
于是第二天,回来的谢沉面对的是空荡荡的座位,而我坐在了教室的那头。
我和他视线相撞,他没有说话,就这么阴恻恻地看着我,眼里是一望无尽的黑。
如果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在谢沉的眼里看到了明晃晃的杀意。
坐在我身边的小兰不受控地抖了抖:「小槿槿,大佬的眼神我咋感觉他像是要杀了我一样啊?」
我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不是的,你一定是看错了。」
9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与小兰都相安无事,只是谢沉的眼神更加幽怨了。
我和小兰接热水的时候碰上了谢沉,他带着之前我在教室看见的那些男生。
他现在好像已经开始摆烂了,众人还在惊讶怎么谢同学和这群坏学生走到了一起,而且这群坏学生好像还很怕谢沉!大佬果然是大佬!
谢沉单手插兜走在最前头,我们迎面相撞,视线触在一起我慌忙移开,我心跳怎么跳得这么快?而且谢沉好像又变好看了一点。
他的眼眸暗了暗,就在我们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拽住了我的手。
「槿一,你怕我啊?」声线很低。
我愣了一下:「不怕呀。」
谢沉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将我扫视了个遍:「不怕你抖什么?」
我笑得勉强:「我情不自禁。我,不怕你的。」
谢沉挑了一下眉:「那你还换座位。」
我傻愣愣地对他笑:「没有啦,是因为小兰右脚骨折了,我得照顾她。」
谢沉看着我,低低开口:「什么时候把座位搬回来?」
他原来是希望我回去啊?我心里竟有点小开心,这连我自己都没发现。
我认真和他解释:「小兰脚还没好。」
谢沉放开了我的手,眼神幽怨:「她混得这么差,只有你一个朋友吗?」
一旁的小兰听到这话想反驳又不敢。
我轻轻开口:「不是的,但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
谢沉褐色的瞳孔映照的全是我,他暴躁地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扫了眼小兰,语气有点凶:「你这破脚啥时候好啊?」
小兰害怕地拽紧了我:「我,我,大,大佬你放心,好像快了。」
谢沉无奈地叹了口气,微微弯腰与我对视,眸光里好像全是我。
我紧张问他:「谢同学,怎么了?」
谢沉看出我的紧张,很轻地笑了一下,语气认真:「同桌,她病好了你就回来,听到了吗?」
我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点头:「听到了。」
……
一个月后,小兰脚拆了石膏。
谢沉亲自来给我搬了座位。
他一声不吭,表情酷酷地走过来,在众人诡异的眼神下一声不吭地把我的书和文具搬回了原位并且摆放整齐。
我拉住他的衣袖笑眯眯看着他:「谢沉同学,谢谢你啊。」
谢沉不自在地将头别向一边,继续刷着我看不懂的题,良久才别扭开口:「回来就好。」
10
我和谢沉之间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他还是以前那般高冷的模样,好像之前在教室里偶然撞见的那个一脸得意吹嘘我有多漂亮的谢沉只是我在梦里遇见的,因为现在的他打死不承认。
而且现在我每次抬头总能撞上他有点慌的视线,他的耳尖总是莫名其妙地变红,他这个状态要是让其他同学看见,估计也没人愿意相信。
我与他还是不大怎么讲话,因为他总是在刷刷地写着什么。
有一次我不小心瞥到过,上面写着「XX 观察记」不会是在写日记吧?谢沉会写日记吗?
我不信。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还能见到谢沉的父母,因为谢沉的父母是大集团的带领人,身份地位特别高,就连棉城一中大半部分教学楼都是他们捐的。
我隐隐听那些见过谢沉父母的同学说,他们是特别严肃且压迫感强的人。我想也是,毕竟管理着那么大的一个集团。
我以为我这样的人应该是一辈子都见不了的,谁知他们出现得这么及时。
11
这几天上课我很不在状态,因为我的爸爸被厂里辞退了。
他本不该被辞退的,他是这个厂里的老员工,但我们家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我家的房子在一条老巷子里,古色古香,很适合开店。
那条街很有名气的一个老板看上了我们家的房子,想要以极低的价格买下。
那天一个大肚子中年男人和他妻子开着车大摇大摆地停在我们家门口。
一个穿貂的女人走了下来,一脸嫌弃地看了我们一眼:「你们就是房主?咋这么寒酸,快点搬走,这个房子我们要买,你们住着也是浪费。」
她就是那个老板的妻子。
爸妈深知他们惹不起,只敢好声好气地拒绝:「这位夫人,实在是抱歉呀,我们离开了这里就实在不知道去哪儿了,您看能不能等我们找到住的地方再卖给你们?让我们再住一年?」
中年女人表情一下变得狰狞:「我可等不起,你们赶紧走!」
妈妈皱着眉:「这位夫人,你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这房子是我们的,我们想卖就卖,不想卖就不卖!没有强买强卖一说!」
女人不屑地看了我妈一眼,语气嘲讽:「就你们这寒酸样也配住这个房子,这条巷子未来发展前景那么好,听说会被大公司开发,你们配住这里?」
我也实在忍不了了:「这位阿姨!请你搞清楚这是我们的房子!」
中年女人脸色一沉:「你竟敢叫我阿姨?你们不卖是吧?行,别后悔!你们到时候会求着我们买的。」
女人气愤地走了,没几天我爸就被辞退了。
他工作了 20 年的厂,只因为那位老板是厂长的朋友,他一句话,我爸就得从厂里滚蛋。
可这是我们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
我爸好像一夜苍老了好多岁,但他看见我,还是笑着摸我的头:「我们的小槿不要担心,爸爸会想到办法的,你只管好好学习。」
12
「啪。」
有笔敲了下我的脑袋,我回神对上谢沉帅气的俊脸。
谢沉挑了下眉,手撑着下颌看我:「槿一,你这几天很不在状态啊。」
我不敢和他对视,忙低头开始看题:「哪有。」
谢沉微眯着眼,饶有兴致地打量我:「你有事瞒我。」一个陈述句。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谢沉没再追问,只是眼眸暗了几分:「没有最好。」
我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没想到谢沉找到了我的家里。
那对夫妇又来了,这次一起来的还有把我爸辞退的厂长。
这一次,妈妈好声好气地招待了他们,他们高高在上地刁难我的妈妈,而我的妈妈为了生活则是一再弯腰。
说好了要让他们过好日子的,可现在这种状况我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我努力掐着自己的手想让自己保持冷静,就在我快忍不住的时候,有人勾住了我的衣领。
我抬头,是笑容泛了冷的谢沉。
他轻嗤出声:「槿一你出息了,这么大事敢瞒着我。」
中年女人一边嗑着瓜子将瓜子皮扔在地上,一边数落着我爸妈。
想要买我们房子的老板也还在为难,他坐在凳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得意地开口:「老槿啊,你说你要是当时早点把房子卖给我们,你工作也不会丢。给过你机会的,但你没要啊。你可真是不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沉一脚踹在了地上。
老板满脸震惊:「你他妈谁啊?」
中年女人跑过来扶:「你们竟敢踢我老公!还把他踹在了地上,你们完了!你们真的完了!」
谢沉双手插兜,声音泛着冷:「我知道你们很急,但你们别急。」
十分钟不到,我家门口来了一排的车。
为首的豪车刚一停稳,里面就下来一男一女。
男的绅士,女的典雅,而且长得异常好看。
还没走近,女人取下墨镜,声音洪亮:「是谁敢欺负我家小槿槿?不想活了还是怎么的?」
她经过我又往后退了几步握住我的手,一脸的怜惜:「这就是我们的小槿槿吧?哎哟,宋阿姨终于见到你了,你真的好乖呀!阿姨在观察日记里看过你,小乖乖,你比谢沉讲的都还要乖!阿姨这心啊看到你都是软的……」
阿姨还要说什么,谢沉咳嗽了一声:「别把正事忘了。」
「对哦,小槿槿别怕,宋阿姨帮你出气。」
说着,她又风风火火跑向我站在旁边不敢乱动的爸妈。
一起来的叔叔对我友好地点了下头。
我小声问谢沉:「他们是?」
谢沉眼里闪过不自在:「我爸妈。」
谢沉父母,怎么好像和我听说的有点不一样啊。
13
宋阿姨激动地握住我爸妈的手:「你们好啊,亲家……哦,不是,你们好啊,我儿子同桌的父亲母亲。」
妈妈吓懵了,愣愣回道:「您好,您好。」
宋阿姨拍拍她的手:「亲家,哦,不,姐妹你放心,这里交给我,我帮你们解决。」
说着,一把将我妈妈拉至身后,脸色一凛,立马变冷:「就你们想抢我家小槿槿的房?」
刚刚还拉着我们手的宋阿姨此时像变了个人,身上的压迫感让人难以忽视,那是上位者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臣服。
中年女人吞了下口水,她怎么也没想到谢氏集团的董事长会来给我们撑腰。
如果知道,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来骂我们一句,因为开发这条老巷子的大公司就是谢氏集团。
而且整个棉城的生意几乎都握在谢氏集团的手里。
刚刚还高高在上的他们表情变得诚惶诚恐:「误会,是误会。」
爸爸的厂长一把推开中年夫妇,殷勤讨好地看着宋阿姨和谢叔叔。
「谢总,宋总,都是误会,没有抢,是买!他们是想要买槿家的房子。」
宋阿姨连看都懒得看他:「你谁啊,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你也配和我说话?哦,你就是那个辞退我们小槿槿爸爸的破厂长吧?」
厂长忙点头哈腰地解释:「没有,没有,老槿他误会了,没有辞退他,他明天就可以来上班的。」
宋阿姨慢条斯理地理了下自己的头发,一个秘书打扮的人交给了她一个文件。
宋阿姨翻了翻,对着厂长漫不经心开口:「明天小槿爸爸当然得去工作,你就不用来了,你被辞退了,这厂已经被我们收购了。」
说着,转身拍了拍我爸的肩膀,将文件交给我爸,一脸邀功样:「小槿爸爸,这厂长明天你来做哈。」
我爸愣愣接过,他不敢相信他听到的。这么多年他早该当厂长的,因为厂里就数他技术最好,但他没有关系,总是被人压制。奋斗了大半辈子都没得到的东西如今唾手可得。
宋阿姨又对着那对中年夫妇说道:「你们也别得意,听说你们有个养猪场,明天我叫派挖掘机去把你们那个养猪场干没了。」
之前对我们呼来喝去的三人现在脸色煞白地瘫坐在地上,中年女人刚开始想哭,宋阿姨一个眼神就有保镖堵住了她的嘴,将他们强行带了出去。
我直直地看着宋阿姨:「谢同学。」
「干吗?」
我的眼睛一定在发光:「你妈妈可真帅。」
一切归于平静后,爸妈感激地留宋阿姨和谢叔叔他们吃饭。
他们也没嫌弃,直接打电话回绝了今天的应酬就爽快坐下。
宋阿姨摸着我的头发问我:「小槿槿。谁给你取的名字啊,真有文化,好好听,特别适合你。」
我认真地回她:「是我爷爷取的,他没有读过书。」
「为啥是你爷爷给你取名?」
「因为我妈妈告诉我,当时我出生的时候,爷爷背着背篓把家里下蛋的母鸡带着从乡下走到了城里。开车要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他是一步步走来的。」
「那时候家里穷,没有手机,爷爷不知道我们在哪个医院,他来大城市也找不到路,就一个人一家家医院问来的。那时候他的背都已经开始驼了,因为常年干农活。可他就这样一个人找到了我们,只为了看我一眼。」
「爸爸叫爷爷给我取名,爷爷想了很久,说叫槿一,他说我是世界上独一份的珍宝。」
这是我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讲这些事,谢沉听得很认真。
一直没讲话的谢叔叔感动得眼泪汪汪,宋阿姨也擦了把眼泪:「太感人了。」她又嫌弃地看了眼谢沉:「完了,小槿槿家里的人这么疼爱她,人怎么看得上你?」
谢沉:……
14
最近,学校要举行数学大赛了,第一的人可以代表学校参加全省的数学大赛。如果取得了好成绩,这将在履历上添上优秀的一笔。
谢沉因为要参加其他竞赛所以没参加这次的考试,而我一声不响地考了个第一。
大家得知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的是名不见经传的我,他们都不看好。
他们都说我这次不过是侥幸,去参加比赛也是丢人现眼,还不如把机会让给一班的人替学校争光。
否定的声音太多,以至于我也觉得自己不行,应该是侥幸吧,可我每天的挑灯夜读又算什么呢?
「啪。」
一堆书被谢沉放在了我的桌上,谢沉大手扣着我的后脑勺弯腰与我对视,他的呼吸缠绕在我的发间:「害怕啊?」
我看着他,说出口的话竟然带着委屈:「嗯,他们都说我不行。」
谢沉上扬着嘴角,语气里带着顽劣,说出的话却让我觉得安心:「别怕,一个破考试而已,不会的哥教你,去拿个第一回来给他们看看。」
谢沉说得很轻松,好像我一定可以。
良久,我才看着他的眼睛郑重点头:「好!」
于是,我做了自己最擅长的事:努力学习。
而谢沉变成了我一个人的老师。
这中途,学校为缓解学生的压力,举行了篮球比赛。
谢沉代表我们班上场。
他那张脸本能让无数女生疯狂,所以为他加油的人特别多,谢沉平时高冷惯了,这是唯一光明正大可以给他加油的机会。
我站在人群中拿着一瓶水,乖巧地看着他。
谢沉视线扫到我,向来清冷疏离的他笑得轻佻散漫,像只开屏的孔雀。
女生叫得更加疯狂了。
比赛一开始,谢沉就攻势挺猛的,对方队伍勉强应付。
我站在人群中感慨,谢沉可真的是全能啊。
比赛进行到一半,中场休息。
给谢沉送水的人很多,但他都一一拒绝了。
我站在外围忙拧开水向他走过去,只是还没走近,就被队伍里的一个球员拿去了。
那人喘着粗气,一副不行了的样子:「谢谢啊同学,你的水来得真凑巧。」
我本想说这不是给他的,但看见他这么差的状态就觉得给他算了。
只是当我抬头,就对上了谢沉幽怨的眼神,我还没来得及去和他解释,比赛就又开始了。
15
后半场比赛,谢沉打得又凶又猛,几乎抢断了所有球,不给对方一点机会,简直压着他们打。
是个人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气。
不只对手惊奇,连队友也惊奇。
「谢沉他咋了?咋突然这样打球?玩命啊?」
另一个队友擦了把汗:「谁知道啊,谢沉这人本来就高冷,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又不爱讲话,我们又不敢问。」
最后一秒,谢沉以一个三分球结束比赛,没有任何悬念。
比赛结束,等人散完,我走到谢沉身边。
他穿着 3 号球衣,此时的风好像都偏爱他几分。
「谢沉。」
谢沉双手插兜,语气有点凶:「干吗?小没良心的给别人送水,不给我送。」
「谢同学,你弯腰。」
「你叫我弯我就弯啊?」
我眉眼带笑地看着他:「你会弯的。」
谢沉低骂了声「靠,别这么看着我」,然后乖乖弯腰。
「老子是真败你身上了。」
我拿出纸巾将他额头的一层薄汗擦干,凑近他耳边认真讲道:「谢同学今天真棒,最后的三分球很漂亮,不愧是我同桌!」
我的眼睛亮亮的,谢沉慌忙直起身,耳尖染上了热意。
怕他不好意思,我刚要走,谢沉拉住了我衣服的一角。
他语气别扭:「会说可以再多说点。」
16
我发现越临近我去参加全省数学竞赛那天,就越多人开始说我的风凉话。
在他们眼里,我实在太过普通,却要代表全校去参加数学竞赛。他们觉得我根本不行。
我去参加竞赛的前一天是星期一。
国旗讲话,谢沉以年级第一的身份站在台上,眉眼深邃。
原本闹哄哄的操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惊奇一向拒绝上来讲话的大佬怎么突然就愿意上来讲话了。
谢沉是出了名的高冷,好不容易遇见大佬愿意上台讲话的时刻,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包括校长眼里都带着欣慰和期待。
视线慢慢聚焦,谢沉手指敲了下话筒:「今天大家都在,我就上来说几句。」
「我在书中看过张爱玲的一句话,外面风雨琳琅,漫山遍野都是今天。所以槿一啊……」
谢沉停顿了几秒,我站在台下突然听见自己的名字,心跳漏掉了好几拍。
我站在人群中视线与台上的谢沉相撞。
谢沉嘴角微勾,眉眼处皆是自信:「不管别人怎么说你,你只要坚持自己所认为对的就好。想做什么就去做,人生很短,但它能有好多个一瞬。我希望你能在这风华正茂的年纪里全力以赴,不留遗憾。而我呢,大家不都说我拽上天了吗?但我会永远为你低头。」
说着,谢沉视线扫视了遍全场,语气淡淡的:「占用大家时间我深感抱歉,没别的事,就想为我小同桌单纯地加个油。别人不相信你,我信。槿一,比赛别紧张,你已经足够努力了,该教你的哥都教了 。」
说完,谢沉放下话筒,在一众老师惊讶的目光里单手插兜往下走。
全场安静了一瞬,不知是谁喊了声:「我靠,沉哥牛逼!真踏马帅气!」
所有同学才猛地反应过来,口哨声此起彼伏。
「我靠,刚刚大佬这是在告白吗?」
「啊!!!我不管,这也太帅了吧!这还是我知道的那个冷得像块儿冰的谢沉吗?当着校长的面公然谈恋爱?」
「槿一就是参加数学大赛那位?那她一定也挺厉害的吧,大佬这么看好她!我作为听众我都觉得荣幸!救命,我刚刚竟然以为这会是一场严肃的讲话,我还以为会学习到很多知识的干货!没想到,大佬果然不按套路出牌。」
「我就说谢沉怎么就突然答应国旗下演讲了,原来是为爱冲锋的勇士啊!突然觉得大佬也下凡了!」
我站在同学中间愣愣地捂住胸口,好快,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了。
四周全是同学的起哄声,但我好像只听得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完了,我可能坠入爱河了。
老天,我真的喜欢上了谢沉。
17
晚上我收拾好行李后就在阳台吹着冷风发呆,犹豫许久我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小同桌。」
带着笑意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不同于往日的清冷。
我轻轻叫他:「谢同学。」
「嗯,在呢。」
电话那头传来划动打火机的声音。
他应该在点烟,我一直都知道他是抽烟的,因为他的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并不难闻。但在我身边时,谢沉从未抽过。
「谢沉,我做了一个很慎重的决定。」
谢沉可能因为正在抽烟的缘故,说话声音闷闷的,他很有耐心地回着我:「说说。」
我深吸一口气,说得很坚定:「如果我这次拿回了第一,我要向你告白。」
电话那头变得很寂静,谢沉没有讲话,而我忐忑地等待。
突然,电话那头传来「嘶」的一声,谢沉声线颤抖地低骂了一声:「靠。」
我问谢沉:「怎么了?」
谢沉低低开口,语气里竟然带着点委屈:「没事,太高兴,烟头烫到手了。」
我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你这么相信我?万一我没得第一呢?」
谢沉说得理所当然:「同桌,你是我教出来的学生,自信点,你会得第一的。」
隔着电话我都能感受到谢沉的自信,忍不住被他带动,他好像总是有这种魔力。
「好,我一定拿第一回来。」
18
我和谢沉在一起了,我很争气地拿了第一,用实力堵上了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的嘴。
宋阿姨一边喂我吃着草莓,一边一脸欣慰地讲:「我们家小槿一可真是出息,太厉害了,这第一次参加比赛还是全省的,就拿了个第一回来。来乖宝再吃一个草莓。」
我不好意思地张嘴,在一旁做按摩的妈妈也笑眯眯开口:「还是小谢教得好,我们小槿才进步这么大。」
而谢沉在旁边时不时傻笑,这个状态从我们在一起那天就开始持续。
那天,谢沉看着我的眸子里情绪涌动,他在极力地压抑着什么。
「槿一,和我在一起你就分不了手了,我爱装逼,也爱嫉妒,这样你还要和我在一起不?」
我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点头:「谢沉,我喜欢你。」
谢沉很激动,当即就在原地转了一圈,然后弯腰,手穿过我的腿弯,无视着机场周围人惊讶的目光,像抱小孩一样将我单手抱起。
他笑得有点痞:「结婚!」
我怕高,慌忙抱着他的脖子:「倒也不用这么着急。」
从那天开始,谢沉就开始时不时傻笑。
学校的同学不知道真相,已经在开始传谢沉大佬学疯了,大家都说他压力太大学傻了。
大家都说,一个高考而已,不值得大佬这么有压力。
19
高考在即,这是摆在所有高三学生面前的一道坎儿。它不是结束,是一个新的开始。所有同学开始铆足了劲儿往前冲。
我也如此。
谢沉为了给我补习功课,天天下午都陪我坐到最后才走。
索性高考时,我发挥得很好。
虽然没考上谢沉的学校,但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重点大学。
我和谢沉能在一个城市读大学。
我大学开学那天,谢沉送我去学校,他开着他拉风的跑车孔雀开屏般绕了学校一圈又一圈,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我男朋友。
若不是宿管阿姨拦着,他还要牵着我进女生寝室给我铺床。
没能进去,谢沉的表情很臭:「什么破学校,女生寝室都不让进。」
……
……
时间很快的。
大学四年一眨眼,我和谢沉还在一起。
我们步入社会,去了自己所擅长的领域。
又过几年,我和他领了证。
27 岁的谢沉在他擅长的领域坐上了没人撼动得了的位子。
桀骜难驯的他变成了圈子里有名的笑面虎,但人人却怕极了他的笑里藏刀。
公司的顶楼的会议上,谢沉坐在主位。
他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敲击着桌面,神色慵懒。
而在座的一众高管却额头冒着冷汗,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已经有经验了,这是谢总生气的前兆。
小兰的老公也在其中,他发信息向小兰求救时我正和她做着美甲。
面对小兰可怜兮兮的眼神,我了然地掏出了手机。
电话拨通,本安静得要命的会议室上突兀地响起了专属铃声。
高管们大大地松了口气,他们太熟悉这铃声了,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希望!
谢沉视线落在手机屏幕跳动的名字上,一向高冷的谢总给的备注是「可爱鬼」。
他拿起手机起身,手指点了接通。
我甜甜叫了他一声:「老公,你来接我吧,我做好美甲了!」
谢沉的眼神不自觉变柔,方才那股可怕的气息一下消失殆尽。
他弯着唇角,语气认真:「好,你站在原地别动。」
会议,结束。
20
我翻着高中时期的照片,记忆总是在快要高考的那段回忆上停顿。
高中某个平常的下午,太阳西落,只留下余晖打在了窗户上。
教室里安静得只听得见我动笔刷题的沙沙声,谢沉静静地在旁边看着书。
他姿态懒散地靠着课椅,一手拿书,一手随意地搭在我的椅子上,指尖偶尔轻敲下我靠着的椅背。
我停笔伸了个懒腰,手上的笔无意识戳着自己的脸颊。
「谢沉。」我轻轻叫了他一声。
谢沉耐心地应着我:「怎么了?」
「你知道木槿花的花语吗?」
还没等他回答我便又自顾自继续说:「是温柔的坚持。」
谢沉说:「我知道。」
他很浅地牵了下嘴角,抬手为我轻轻捏着脖颈。
我眉眼弯弯地望着谢沉,任由他为我揉捏着脖颈。他的背后就是窗外的余晖,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温柔。
谢沉,其实呢我想说,木槿花朝开暮落,但每一次凋零都是为了下一次更好地盛开,四季轮转,生生不息,所以它的花语才是温柔的坚持。
而我喜欢你,亦是如此。
正文完。
一个小彩蛋~
棉城一中的开学日,路牙子上停满了载着学生的车。
人群中两个高高的男生最为显眼。
「沉哥,你咋来读高中了?高中的知识点你不是小学就学完了吗?」
谢沉单手背着包,嘴里嚼着口香糖,视线在来报到的其他学生身上扫了一圈,轻嗤出声:「我就来学校几天,然后随便考个第一回去应付下家里的人就不来了。让我完整读完高中是不可能的,浪费老子生命。」
「我猜也是,高中的知识对沉哥你来说太简单了,你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真的安安分分读完。」
他们穿过走廊,经过三班的门口时,谢沉停住了。
三班靠窗户的位置,一个女孩正傻愣愣地站着。
靠外边的桌面已经收拾整洁,她应该是要坐那里。
只是此时女孩正仰头和一个凶神恶煞的胖子说着什么,胖子将包扔在里面的位子上,语气蛮横:「你知道我是谁吗?还敢拒绝我!我能做你的同桌是你的荣幸。」
女孩憋了半天没说出句话,小脸通红。
女孩看起来软软的,却态度坚决,硬是站着不让,胖子还要往里挤。
女孩扎着乖巧的丸子头,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眸,可能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此时的她小小一个正赌气似的瞪着胖子油腻男,像只炸了毛的小猫。
胖子抹了把脸上油腻的汗疑惑问她:「你为啥不让我进去坐啊?」
女孩小声控诉:「会挤,坐不下。」
一向拽上天的谢沉此时却呆呆地站在三班门口,眼睛定定地看着三班那女孩,他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靠,好乖,真的好乖,这么小一只,好想给她顺毛!完了,这高中是非读不可了。」
这样想着,脚已经不受控地迈进了三班。
修长的手指一勾,「啪」的一声,胖子先前强放在里边位置上的书包被扔在了地上。
谢沉一脸冷酷:「里面的位置我要了,让让。」
胖子不爽:「有没有搞错?我先来的!你踏马谁啊?」
谢沉只随意地扫了他一眼,没当回事:「怎么,你有意见?」
胖子看清来人,当即就被噎住,结巴道:「没,没,没意见。」
胖子走后,谢沉长腿一迈直接坐了进去。
女孩站在一旁,似乎犹豫了好久才小心向谢沉伸出细白的手,声线带着点紧张:「同学你好,我叫槿一,木槿花的槿。」
这以后就是她的同桌了吧。
谢沉没有抬手回握,而是从包里拿出很厚一本物理书装逼,表情淡淡的:「嗯,谢沉。」
和谢沉一起的男生被他这一系列的行为惊得愣在了原地,他刚想进来,被谢沉一个眼神吓退。
于是刚迈出的脚又懂事地收回。
他拿出手机给谢沉发消息:「沉哥你快出来,走错班级了,丢人!你是一班的学生,你不在这个班,快出来。」
谢沉回了,只有两个字:「快滚。」
男生又问:「沉哥你咋了?」
谢沉一脸平静地发送消息:「老子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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