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挣扎,结果根本挣脱不开。
牙齿咬在我的肩膀处,很快便有血腥味蔓延开。
我看着熟悉的侧颜,暗暗叹气:
「谢殷。」
谢殷动作停下,抬起头与我鼻尖相触:
「你倒是狠心。」
气氛有些暧昧。
我不自在地动了动,没好气地说:
「所以你就偷溜进我的殿内?」
本以为这人会有所收敛,没想到他笑得更恶劣了:
「既然仙君觉得本殿下见不得人,那我过来时自然要掩人耳目些。」
我被他逗笑。
还挺记仇。
但是一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就又笑不出来了。
怕谢殷看出端倪,我正了神色:
「我会去找你,只是要先看完一场戏。」
25.
耽误了一阵儿。
我去的时候,淮炽和临祁刚交上手,你来我往打得不分上下。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又被迅速震开。
天昏地暗,狂沙乱飞。
同我一样来观战的神仙也好、魔族也好,都站在很远开外,生怕被战火波及。
临祁眼神轻蔑,悠闲得紧:
「淮炽,你怎么弱成这样。
「真没意思。」
说罢,下手的力道一次比一次狠。
淮炽已是强弩之末,哪里招架得住?
于是,众人便眼见那鲜血不要钱般从那仙人身上溢出,浸透盔甲,滴落在地。
渐渐有人发现了奇怪之处——
那魔头根本不是在切磋!
他的攻击看似毫无章法,实际上每一击都正好落在淮炽的筋脉处。
「这分明就是要废了他的修为!」一仙君咬牙切齿。
人群开始变得嘈杂。
「快让他住手,万不能继续下去了!」
「魔族果然阴险狡诈!」
我嗤笑。
这群人还是这样。
嘴上说着深明大义的话,却一个都不敢出头。
在我修为尽失,又被淮炽摈弃的时候,他们的笑声远比今日呐喊声还要响亮。
风沙太大。
我只能眯眼继续看去。
淮炽用剑支撑着身体,慢慢直起身来,双手捏诀。
他是想孤注一掷。
长剑随着主人的动作,发出一声悲鸣。
众人屏息凝神,目不转睛。
可惜,临祁不过虚虚一抓,那股力量便化为灰烬。
有人逆着风沙向战场中间走去,驻足在临祁身旁,长裙飘飘。
方宁被淮炽不可置信的眼神逗乐了,笑得开怀,俯身拍了拍他的脸:
「怎么了阿炽?不认识我了吗?」
淮炽嘴角挂着血迹,发丝凌乱,整个人以狼狈又扭曲的姿势趴在地上。
他说不出话,目眦尽裂。
谁知她完全不在意,淡定地擦擦手,然后将手帕丢在地上,满脸厌恶。
头上的木簪被她取下来,放在淮炽眼前:
「念念不忘,心意自相通。神君的记性真差劲,连这也能忘。
「我日日戴着这根木簪,还以为神君能发现什么——比如,一介凡人是如何拥有仙界的东西;又如——替凡人改命,便要承受因果的代价,你凭什么觉得自己会不用背负。」
她笑了:「这都是因为,我本就不是凡身啊。」
说罢,那根簪子从中间断开。
不再去看淮炽的表情,方宁起身,身体逐渐透明,化作一缕神魂飞入我体内。
心底的那道枷锁裂开一道口。
修为迅速恢复,久违的暖意遍布全身。
这情劫,终是破了。
26.
「罪仙司命,干扰上神历劫,擅改命薄!你可认罪?」
「司命,认罪。」
从淮炽为那第二位女子摈弃我的时候。
我便已心死。
我要让他承受我所受过的痛苦。
执念不除,情劫难破。
他既然如此喜欢柔弱的女子。那我便抽出我的神魂,化成他喜爱的模样,送去凡间。
历劫时,他没有身为战神的记忆,若是能让他动心,感情必然热烈许多。
我的计划成功了。
他为了那缕神魂,欠我一份人情。
既然如此。
就让他去忘川取仙草,瞧一瞧那些恶鬼当初是如何对我。虽然以他的修为不会受那巨大的痛苦,但也足以。
在这期间,我同临祁交易。
我替他救心爱之人,背负因果,他替我废掉淮炽的修为——在众人面前,让所有人瞧见。
我成功破了情劫。
这便够了。
天帝常叹一口气:「我早告诫过你,若是那时收手为时不晚。」
他大手一挥:
「革去仙职,罚下诛仙台。」
27.
跳下去的那一刻。
我恍惚听见谢殷的声音:
「笨蛋司命!不是说好来找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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