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医生,非你不可

他还是不说话。

「这些年你一年都没有回来过,我还以为你会在国外就业呢。」

还是不说话,我就一个劲地自言自语。「你这么帅,就没有女孩追你吗?」

「有。」他忽然说。

我呼吸一紧,有点吃味:「那你动心了吗?对方长得好看吗?」

「和你差不多吧。」他说。

这是什么语气啊?

好像很嫌弃似的,难道我长得很差吗?

我不说话了,我肚子疼。

他似乎翻了个身,面朝向了我这边。

我感觉在黑暗当中,他好像在看着我,我就浑身僵硬起来有些紧张。

「姜寻,我没打算这么早恋爱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他这是变相地拒绝我了。

我都二十七了,他也二十七了呢。

他说不打算恋爱,这是告诉我,他不打算跟我谈恋爱吧,哪怕他没有女朋友,也不打算跟我谈。

「哦。」我声音闷闷地,「知道了,我肚子疼,睡觉吧。」

他似乎叹了口气,「那我睡了。」

至此,再也没有说一句话,我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无声地落泪。

我的心,好难过啊,就跟搅碎了似的,稀碎,很疼,又很酸。

合着我刚有点希望又被他给浇灭了啊。

司晨就是上天派来灭我的,我大概要死在他身上了。

后来,我又做梦了,梦里依然是司晨,依然是我馋人家。

然后,我又肚子疼了,这痛经真是太气人了。

我早晨爬起来,蹑手蹑脚地准备去厕所,换衣服洗漱。

结果,刚一起来,就听到司晨的声音慵懒地响起来:「你这,一直这么海量吗?」

我一呆,看向他。

他正低头看我弄脏的床单,我觉得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尊严了,索性也就不掩盖了,「嗯,一直海量。」

他皱眉,道:「这是病,得治。」

17

我去医院看我爸的时候被司晨压着去了妇科看大姨妈。

「我不去,我不要这么丢人的事情也跟医生说。」

「不用你说,我来说。」

「那样更丢人。」

我来大姨妈,凭什么让别的男人帮我跟医生说呀,他又不是我的谁。

「都被我看光了,你都没觉得丢人,这点事情就怕了。」

他可真够毒舌的。

我被他一句话噎到,差点喘不过气来。

「你自己跟我去,还是我抱着你过去,你选?」他威胁我。

可是我是怕被威胁的吗?

这是他的医院,他不想谈恋爱,却抱着一个女人去妇科,这要是传出去了,丢脸的肯定是他。

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打算抱我过去,还是只是说说而已。

「走不动了,你要是真敢抱,那你就抱吧。」

我敢笃定他也就是威胁威胁我,并不敢真正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抱我过去,但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弯下腰来把我整个人抱起来,公主抱哦。

就这么把我抱到了妇科,一路上多少人都在看我们,而他面部改色也不气喘吁吁,这家伙的身体到底有多好呀。

我害羞了。

我把脸埋到了他的颈窝里,感觉到他的皮肤贴着我的额头,似乎,他身体有点紧绷。

我心想,我沦陷了。

这么霸道的男人,就是我喜欢的那个范儿。

我还得追他,继续努力。

所以,我就把手紧紧地缠住了他的脖子,脸靠在他颈窝里,使坏地呵气。

「姜寻。」他的语气带着警告。

我装死,不搭理他。

「别玩火。」

哈哈,姐姐我就是想要玩火。

到了妇科,他找的是妇科老阿姨医生。

我算是看出来了,妇科医生有好几个是男的,但他却把我抱到了一个老阿姨的门诊上。

那个老阿姨笑眯眯地道:「小司,这是你女朋友吧?」

司晨也不解释,「王教授,她痛经,每次来的时候都非常量多,上个月痛得昏了过去,在急救中心打了点滴,补充的是营养液。」

我坐在凳子上,被老阿姨打量,一张脸爆红。

「嗯。」老阿姨点点头,「其实,痛经的原因非常复杂,常见的是妇科炎症和子宫腺肌症,检查清楚后才能有针对性的处理,而且一定注意月经期不要同房和洗澡。避免接触冷水和洗冷水脚,避免吃辛辣生冷食物。」

「没有同房,我还是个姑娘呢。」我立刻开口道。

那个老阿姨一愣,然后看向司晨。

我觉得老阿姨的眼神看司辰的时候好像在说:司医生,你不行啊。

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觉得老阿姨的那一眼让我非常的愉悦,于是忍不住地勾了起唇角。

司晨看我一眼,对老阿姨说:「婚后,是否对痛经有改善?」

「这个怎么说呢?」老阿姨道,「一般的女人在婚前还是小姑娘的时候经常痛经,但婚后生了孩子确实不会再痛经。这个也因人而异,并不能一概而论,这样吧,你先带你女朋友去做一个激素六项检查。等到月经过去,再来做一个 B 超排查一下是不是炎症。」

原来激素六项检查是抽血,我被抽了一针管血,瞬间晕乎乎的。

司晨说:「我让医生给你开了一个血常规,看看是不是贫血。」

等结果的时候,我充分体会到了医生的便利。

别人拿检查结果可能都需要一两个小时的时间,而我只用了十五分钟。

司晨亲自去化验室找同事要了报告单。

他拧着眉头看化验单,我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安的情绪。

于是,我脱口而出:「司晨,我是不是快死了?」

司晨抬眼看我,很是惊讶:「你怎么会这么问?」

「你看化验单的表情好像是看一个绝症患者。」

「你内分泌不正常,还贫血。」她对我说。

「哦,不是我还要死了啊?」

「你是医盲吗?」他没好气地道,「内分泌不调和还不至于死人,但贫血加剧的话,有这个可能。」

后来,医生开了很多药,我年纪轻轻地成了药罐子。

18

单位同事看我每天吃药,还被人打电话监督吃药,都以为我要挂了。

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很同情,欲言又止,可能都不忍心问我。

我和司晨继续暧昧着。

罗琳终于在一周后,想起来我那天半夜的时候给她打过电话。

「我好像记得你之前跟我说,司晨没有女朋友。」

「你到现在才想起来我啊?」

「嘁!我们新婚燕尔,所以总顾不上你。」罗琳就是这么直白。

我瞬间有点羡慕,「知道你们感情好,行了吧?」

「别酸,等以后你也会结婚的。」罗琳道,「对了,你出手没有?」

「嗯,但是没有什么效果。」

「那就直接扑上去就地正法,趁机让他负责。」

「生扑啊?」我其实有点不太敢。

「喝点酒啊。」罗琳道。

我脑瓜一热,立刻跟主任请假,一大早回去了。

我记得今天司晨休假,他昨天说,他今天早晨九点钟回来,休息两天。

于是,一大早地,我就提了一打啤酒,凭着记忆,找到了对面的楼,摸到了司晨的住址。

我依稀记得他在我家指着对面九层跟我说,他住那里。

我到了 901 室门口,按了门铃。

其实我不确定是不是这间房,只能想着挨个敲门吧。

不一会,门打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裹着白色的浴袍,脖子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出现在门内。

我原本忐忑的眼神此刻僵住,小嘴微张,对上了男人同样有些吃惊的双眼。

门内的人确实是司晨,显然下了夜班回来刚洗了澡,眼睛里有血丝,那应该是值班熬了一夜的成果。

他上下打量了我 一下,看到我手里提着一打罐装啤酒,挑眉:「一大早的喝酒?」

「嗯。」我点点头。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我觉得应该是他觉得我今天很好看。

我今天穿的是通勤装,丝质衬衣搭配裙子,收腰的设计,高跟鞋,简洁干练中透着利落,又飒又媚。

而他,穿的浴袍,刚洗完澡,又干净,又吸引人。

「先进来再说,鞋柜里有新的拖鞋,自己换。」他说完,就径直走了进去。

我跟进门,站在门口,打量了下玄关的鞋柜,白色的鞋柜,看起来十分的整洁。

我打开柜门,发现里面有崭新的拖鞋,是男式的,换了鞋子朝着里面走去。

他的住处应该是三房一厅,卧室的门开着,里面的床很大,床单是白色的,一个枕头。

我的视线定格了一瞬,立刻收回,转头环顾了下客厅,沙发是真皮的,整个房间家具设计过于硬朗简洁,没有女人生活的痕迹。

「酒不能喝,你过来喝热水。」他在厨房门口对我说。

「不能喝酒可不行。」

不壮胆子我怎么表白呀?

他似乎别有深意地看我一眼,道:「一大清早的你请假跑回来跟我喝酒,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吧?」

我看看他,嗯了一声。

「那就说吧。」他见我不过去,端了水杯 过来,在我跟前的沙发上坐下来。

我看到他的腿,上面有汗毛,我就愣了,脑子里冒出来几个字:好性感啊。

「不是有话说吗?你老盯着我的腿看干什么?」司晨笑着提醒我。

我有点懊恼,脸上微微的红了,道:「那个司晨,我憋不住了,我想问问你,我俩处对象,行不?」

说完的时候,我就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他看看我,好像没有意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我吃不准他什么想法。

我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怎么都消退不了这热度了。

良久之后,我听到他说:「不然你以为我跟你浪费这么多时间,为了什么?」

啊?

我呆住,「你,是打算跟我处对象吗?」

他起身,走过来,一把抱起我,「熬了两天加班加点,想找个时间跟你说下咱俩的事,你居然等不及先开口,那就陪我睡会。」

我呆住:「有点快啊。」

他扑哧笑了,把我放在他床上,低沉的笑声在我耳边响起:「你想多了,就单纯睡个觉。」

19

事实证明我真的想多了。

他是真的就只是搂着我睡了一觉。

只是我睡不着,在他怀里数他的睫毛,一遍一遍地看他,也不厌烦。

好不容易等到了两点钟,睡了三个多小时的男人醒了,看我在看他,眸中隐有笑意。

「你一直没睡?」他问我。

「睡不着。」

「担心我不跟你处对象吗?」

我无语,被他猜中心思,我顿时窘迫起来,伸手推他,想要起来。

他忽然扣住我,我们两个人的脸隔得很近,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仿佛都纠缠在一起了。

我的脸上热热的,痒痒的。

我觉得,他大概是要吻我了。

谁知他看了我半晌,竟然起身离开了。

我呆了,有点羞,又有点窘。

他忽然又压下来,靠近我。

我再度呆住,眼中有慌张,一下对上他揶揄的眼眸。

再然后,他就吻了我。

我大概明白了乐此不疲的感觉了。

虽然只是一个吻,但我上瘾了。

后来,司晨笑着道:「定情之吻,喜欢吗?」

我眨巴下眼睛,疑惑地问道:「司晨,到底喜欢不喜欢我呀?」

「不喜欢我会跟你浪费时间吗?」他总是这样,反问我。

我其实想要的是肯定的答案。

「这么说,你也喜欢我了?」

「你怎么这么傻?」

「那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你猜。」

「既然你也喜欢我,为什么你离开九年,不回来?也不联系我?」

他居然直接丢来两个字:「没钱。」

我瞪大眼睛,真是这个理由吗?

「你要是没钱的话,能在锦玉园买这套房子吗?你才刚回国三个月。」

他居然笑了,「刚才吻了你这么久,你居然还有理智,看来我还需要再努努力。」

说完,他就又亲了我。

我被弄的迷迷糊糊的,忘了问这个问题。

我跟司晨恋爱了。

我每天都很快乐。

但他这九年在国外,从来不联系我,也不出现在同学群里,还是让我有点耿耿于怀。

直到我俩如胶似漆,终于突破关系之后的第二天早晨,我在他小腹上,看到了伤痕,那是一道伤疤,看着有些年岁了。

我立刻摸着刀口问他:「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道:「这是手术疤痕,很明显,这也用问。」

他虽然说的云淡风轻,但我却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他留学的同学,从他口中得知,司晨出国的第一年,因为太优秀,被一个国外的偏执少年捅了一刀,差点一命鸣呼。

他那几年身体很不好,差点死了。

后来,他凭借非常顽强的毅力,将自己的身体锻炼的越来越好。

再后来,他成为了医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在国外医院工作三年,成为最优秀的医生,这才回国。

他跟朋友说,他得回去了,再不回去,他担心他喜欢的女孩等不及嫁人了。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他喜欢的女孩是谁?」

「不就是你吗?」

是我吗?

晚上回到家,我逼着司晨问他:「你朋友说,你在国外的时候担心国内喜欢的女孩嫁人了,你到底担心谁嫁人了呀?」

他看看我,忽然笑了,「你是不是傻?」

「司晨,你就不能直白点跟我说吗?」

他点头,道:「嗯,你真傻,鉴定完毕。」

我不想理他了。

我生闷气。

可一看到他肚子上的疤痕的时候,就舍不得了,我摸着他的疤痕,道:「疼吗?」

他握住我的手,道:「以后,咱们的后代,不能出国留学,就在家,哪儿都不去。」

「谁说要跟你有后代了?」

「不跟我,跟别人,你还不得给人开瓢?」

我想揍他。

他揽过我,在我耳边低语:「姜寻,我很高兴,你没有嫁给别人,所以我还有机会,让你嫁给我。」

「说声喜欢我会死吗?」

「不是喜欢。」他说。

我心里一紧,身体都僵了。

他说:「是爱。」

我瞬间就软了。

原来我的非他不可,竟然也是他的非我不可。

美啊!

(全文完)

作者:云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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