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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顾准不笑了,又变成了一张冰块脸。

「我要是有女朋友你还能进这间屋子,嗯?」

您是没女朋友,架不住别人想吃回头草啊。

我闷闷想着,决定还是多干两碗大米饭。

顾准吃得极少,明明日料他也没吃多少来着。

他筷子一放下,显得拼命扒饭的我像猪刚鬣转世,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把没动的水杯推给顾准,示意他喝点水。

顾准喝完水深深看了我一眼,而后解开了衬衫扣子。

要命,这个角度我可以从敞开的领口看见他饱满的胸肌,不知道下面有没有六块腹肌。

「早些时间忙于工作不按时吃饭把胃饿坏了,所以晚上吃不了多少。你别客气,我先去洗澡。」

说完像是怕我尴尬,转身去了浴室,我把一菜一汤消灭干净才心满意足地躺回沙发,放肆地打了个饱嗝。

「舒坦~」

就是吃得有点撑。

随手打开了电视,曲面液晶屏看起来就是爽。正尽兴,听见顾准叫我。

「陈程,帮我去卧室拿件衣服。楼上左手边第一间就是。」

人吃饱了真是懒得动弹,但金主发话了,怎么也得照做不是。于是我拖着明明屁事没干但就是很疲倦的身体上了楼,走进顾准的卧室,开灯给他找衣服。

他的床很大,大到可以让两个人在上面打滚。但本该让女主人躺的半边是一只阿狸抱枕,足足有半个人那么大。这是我送给顾准的生日礼物,应该是一对,只是另一个被我搬

家时弄丢了。

我眼睛一涩,没想到他还好好留着。

拿着衣服下楼,顾准还算矜持,知道在腰上围个毛巾。

无限风光尽收眼底,害得我差点流鼻血。顾准瞥了眼我突出的

肚子,伸出他罪恶的手掐住了我的软肉。

「不错,算得上精品五花。」

淦!

等顾准洗好澡出来,我已经看完一集电视剧了,也不知道他忙

什么,磨磨唧唧。不过有一说一,刚洗好澡的男人是真香啊,

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真想狠狠把你办了。」

顾准一边擦头发一边让我去洗澡,这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不

免干柴烈火让我想入非非。于是我警惕地抱住了自己:「你想干

吗?」

男人像是被我气到了,有些无奈:「我开了一天车实在是累,不

想送你回去。今天就委屈委屈你睡在卧房好不好?」

他态度诚恳,我欣然接受,走进浴室发现水都放好了,水温刚

好能让人舒舒服服地泡个澡。

泡好澡发现浴室有崭新的浴袍,顾准这小子故意让我进他房间

看到那个阿狸抱枕。怎么,日子太无趣,需要我这个舔狗给他增添乐趣吗。

我这样想着,出来时候发现顾准连衣服都给我洗好了。以前怎

么没发现,这男人还挺有做贤妻良母的潜质。

客房的床上四件套和顾准房间的一样,可以说是情侣被套了。

「早点休息,晚安。」

他离开前我到底忍不住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那个抱枕你怎么还没扔?」

「心上人送的,怎么舍得?」

说完也不管我有多震惊,帮我带上门,这男人就溜了个彻底。

那对抱枕可不便宜,我牺牲了半个月的休息时间才拿下。

我与顾准的关系,那时候应该算得上很亲密的朋友。他身边的

人都知道我,也都见过我,就连整个学校都知道顾准身边有个

跟屁虫。我打算在他生日这天争取把地位往上提提,从朋友升

级到恋人。

但是顾准的生日是要回家过的,那一整天他都不在学校。我自

己在宿舍抱着两个阿狸坐了一天。看得我的美女室友唉唉叹气:

「你都快成望夫石了!」

我也只是忧郁地四十五度角抬头仰望天花板。

「爱情总是让人憔悴。」

室友不再理我,收拾自己准备出门约会。

我本以为今天都见不到顾准了,谁知道晚上九点顾准约我出门吃火锅。这给我激动地拎着阿狸,脱缰野马似的就出门了。

今夜的顾准格外帅气,虽然还是平日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但此刻,他,骑了一辆机车!

试问哪个女孩没做过在机车后座搂着心爱男生腰的美梦呢,而今天,命运终于眷顾我了!

当我试探着去搂住顾准精壮的腰时,他没有拒绝,反而让我当心别掉下去。

说实话,当时我这个怀春少女的内心就好像滚滚长江,一汪春水向东流,流他个一泻千里!

风也温柔,带着秋天独有的落叶气息轻柔拂过脸颊。顾准身上淡淡的香让我心猿意马,有种莫名的冲动。

哦,荷尔蒙作祟!

火锅点的鸳鸯锅,辣得彻底麻得过瘾。顾准辣得鼻尖出汗,脸也是红红一片。

「陈程,你真的好能吃辣。」

我也是没想到这家会辣成这样,偏偏越是辣越想吃,两个人很快就哈哧哈哧起来。然后看着彼此的滑稽样笑起来,再一个劲地吸溜老冰棍。

「你今天不是在家过生日嘛,怎么有空出来。」

「他们太吵了,所以就找了个借口溜出来。」

我打趣他:「诶,难道不是想要我的生日礼物吗?」

顾准笑笑,用手戳了戳阿狸圆鼓鼓的脸蛋:「这么大个东西我要放在哪里?」

「床上,就当我怕你一个人空虚寂寞冷,所以让它陪着你!」

其实我想说这抱枕我买了一对,就当陪在彼此身边。

顾准当时的反应是什么,他好像点了点头,然后说:「谢谢啊,我一个人睡觉还真挺怕。」

吃完火锅,我们去了江边。

草还是绿的,有点扎人。我和顾准并排躺着,漫天星辰和江水连接,一时分不清哪里是天。只记得是很梦幻很美好的场景,害得我想溺在这份美好中不愿醒来。

身旁的顾准抱着阿狸,软乎乎的触感似乎让他很是喜欢,舒服得眯起了眼。我怕他睡着,于是赶紧推他,顾准止住我的动作。「陈程不要闹,我怕痒。」

「没事,我不会睡着,我还要送你回去呢。我只是在想一些事

情。」

我当时是坐起来的,顾准躺着,伸手刚好够到我额前散落的

发。

他把我的头发撩到耳后,笑得有些傻气。

「陈程,你还没有祝我生日快乐。」

「我忘了,现在还来得及。顾准,祝你生日快乐。」

他说他许了个生日愿望,已经成真了。

回去的路上我忐忑不已,想问他我可以成为你女朋友吗。脱口

而出的却是,我可以追你吗。

「嗯。」

他的回答太轻,消散在了风里。

往事不堪回首啊,我一直是个夜猫子,加上白天睡了太久,一

直到一点都没有困意。

房门窸窸窣窣,像我妈查岗似的鬼鬼祟祟。我把手机一关装成

熟睡的样子。进来的是顾准,他在我床边蹲下,用手拨开了我

的头发。「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喜欢你,但是不要紧,时间是最好的证

明。」

我听见他轻笑:「一直不敢打扰你,是以为你已经不要我了。但

原来因为我是个胆小鬼。不要紧的陈程,追一个人很累吧,这

一次换我来喜欢你。」

迷迷糊糊睡过去了,这一觉还真是香。我顶着鸡窝头起来时顾

准已经西装革履准备出门了。

神情怪冷淡的,一点也不像昨晚上扒人家床头的变态。

他扔给我一个面包:「你起得太晚了来不及吃早饭,用面包垫垫

吧。」

西瓜果酱味的,呜呜呜呜,我的最爱。

颜笙比我们早到公司,她眼下乌青一片,看样子昨晚没睡好。

见到顾准立刻抱着一堆文件跑了过来。

「关于下个项目的企划案我有些问题想跟你了解一下。」

说完,还瞥了我一眼。

「陈小姐,你要不要先回自己的工位?」

啊这,我只能在她的注视下打开顾准办公室的门,一溜烟钻了进去。

颜笙的内心大概怪绝望的,但她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在顾准坐好后开始对企划案某些不合理的地方提出疑问,并自己给出了解决方案。

不愧是国外留学来的,这业务能力杠杠的。

顾准还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想法很好,但下次记得把方案交给总经理,再由他给我。」

他敲了敲桌子,看上去有种不近人情的严肃。

「就算我们是老朋友,最好也不要越级。」

颜笙咬着唇,看起来很是难堪。

「是,顾总,我知道了。」

她走后我一边整理报表一边问顾准:「干吗那么严格啦,她好歹是你前女友诶。」

男人头也没抬:「你要是这么闲的话把我面前的文件拿去复印,右边这堆复印,左边的拿去分发给各部门。」

这是个跑腿活计,我懒得出奇,上班时间都是拼尽全力摸鱼的存在。

可恶,被资本主义当牛做马了!

但是俗话说得好,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分发文件的空档我转身就在茶水间泡起了咖啡,公司的男女老少除了肖姐和前台大概都还不认识我。当着本人的面聊起了八卦,我赶紧竖起耳朵偷听。

「诶,听说新来的部门经理是老板前女友诶。这下是不是要,咳咳~」

她咳嗽两声,暧昧地笑起来,被一位高个子男生打断。

「不一定,新来的特助你们见过没?听说都没面试,顾总直接带进来,让肖姐亲自接待的。」

「噫,咱们老板终于想开了,舍得谈恋爱了吗?」

我就默默喝着我的雀巢咖啡听他们在这里侃天侃地,搞得我和颜笙好像觊觎顾准的两个狐狸精。恨不得把小绵羊一般的顾准吃干抹净,罪过。

身为下属怎么能对老板有非分之想,还是办公室恋情,太不符合社畜的核心价值观了。

但转念一想,把老板搞到手,那整间公司不都是我的了嘛。这买卖,只赚不亏啊。

冰清玉洁的陈程同志终于也要拜倒在人民币的香气之下了吗。

我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心想摸鱼也快一个小时了,马上就到饭点了,于是悠哉悠哉转回了办公室。

顾准看起来像刚忙完工作,正撑着头休息。我开门的动作惊醒了他,男人有些茫然地看着我,片刻后才恢复清明。

「陈程,你偷懒了。」

「哪里,天地良心,我绝对是勤勤恳恳的十佳员工好吗!」

顾准看了眼表:「你出去了三个小时,我还以为你翘班了。」

我讪讪笑出来,溜回了自己的工位。顾准还不放过我,阴恻恻丢过来一句:「下次还这样的话扣你工资。」

资本家的丑恶嘴脸!我恨!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顾准给我安排的工位就在他旁边了。这人就是生怕我上班摸鱼,要时时刻刻盯着我!不仅如此,看我吃瘪,他还会捂着嘴偷笑,你不要以为你用文件挡住了我就不看到,你分明眼都笑弯了!

一直到下班我才从苦海中脱离出来,这种日子过久了我一定会掉头发的!

工作和不工作的顾准简直就是两个人,一下班他就放松了,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整个人柔和得多,他收拾好文件,看似漫不经心地飘来一句:「要去看电影吗?」

他这两天对我好得过了头,让我有点受宠若惊。见我发愣,顾准又说:「我知道你昨天晚上没睡着。」他顿了一下,「我不会当舔狗,但是我可以学。」

说完顾准快速扭过头去,一副不敢见人的样子。嘴上倒是没停:「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快答应我,但还是想问问你今晚去不去看电影。」

我本来想拒绝的,但顾准明显捏住了我的软肋:「这个算加班。」

「好啊,看新上映的《速激》吧!」

顾准点点头,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看到门外的颜笙霎然间白了脸,顾准好像选择性失明只给她一句:「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真是个绝情的男人,没看见人家已经站不住了嘛。但是顾准好像并不想看她这副样子,步子迈得飞快,把我都甩开了。

颜笙站在原地,捂着胃看上去有些痛苦。她皱着眉,像快碎了的瓷娃娃,看得我心惊胆战。

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顾准的表现来说他是喜欢我的。只是我们三人之间仍有着牵连,这联系不断,对我们三个都是伤害。

颜笙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她很快走开了。

有人说电影院就是用来创造奸情的,尤其是《速激》这种能让人腺上激素飙升的电影。

黑漆漆的环境,紧挨在一起的两人,是仅次于过山车的绝好场景。

这种环境里,电影到精彩处,自然而然地搂上身边人的肩膀,会让一切看起来都是顺理成章。

我有些期待顾准的动作,他已经开始躁动地搓手了。

但是还没来得及搭上我的肩膀,一个电话打断了所有的暧昧。

颜笙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那头传来:「阿准,我的胃好疼,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面前的人脸上分明写着紧张。

看我面色不好,顾准解释:「她胃不好。」

心里说服自己不要嫉妒,但控制力实在是差,不知不觉就摆了张臭脸。

顾准却突然拉起我:「大半夜的,我一个男的不方便。你别多心,纯粹是朋友间的关心。」

他抿着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对不起。」

这又不是他的错,我踮起脚摸摸顾准的脑袋,「不怪你。」

颜笙的父母在外地,只有她一个人在家。穿着睡衣的颜笙开门看到我很是惊讶。她几乎是颤抖着唇问出声:「你们在一起吗?」

顾准应了一声,绕过她进屋。不自觉地皱起眉:「你喝酒了?」

确实有股酒味,颜笙看着也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她咧嘴笑起来,踉踉跄跄爬到床上,抱着酒瓶哭起来。

「我以为我回来一切都是原样,没想到什么都变了。公司破产,连你都不要我了,怎么办啊,阿准,我只有一个人了!

呕!」

她喝了不少酒,脸上红得厉害,加上胃不好开始不住地吐。捂着胃说疼,泪眼汪汪的。

我照顾人还算有经验,让她就着手用清水漱了嘴。又找来胃药让她吃下,才让颜笙靠着床好好休息。

大冬天这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衣服都黏在身上。我让顾准好好看着她,准备烧点热水给她擦擦,再熬点粥安抚一下受伤的胃。

回来的时候颜笙正抱着顾准的腰哭得厉害,我心里说不要喜欢顾准了,可看到这个场景还是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想起当年毕业,喝醉的顾准念叨的都是她的名字。

「颜笙,颜笙……我……」后面的话太模糊了,我没听清。

我背过身抹了把眼泪,然后端着热水走过去。顾准看见我并不

惊慌,他只是任由颜笙抱着,听她絮絮叨叨。

「阿准,不要丢下我好不好,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颜笙

哽咽着,「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你只是生气对不对?我们重

新开始,重新开始好不好阿准?」

顾准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冷,他一根一根掰开了颜笙的手指。

「是你先丢下我的,二十一年的情谊说丢就丢。」他垂下眼,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颜笙一时接受不了,豆大的泪珠不住滚落。

「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男人轻声应是,而后抽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好好休息。」

开车回去的路上顾准很沉默,我望着他,眼眶发红。

「嗨呀,放不下可以回头嘛,不要等到真的错过才后悔。」

顾准深吸一口气:「陈程,你知道三年前我喝醉了,说的是什么

话吗?」

「?」

「我说的是,『颜笙,我放下你了』。如果你听得再仔细一点就好了。」

顾准彻底红了眼:「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说起颜笙和顾准是青梅竹马,从小就知根知底的存在。顾准也一直觉得他们长大后会结婚,生小孩,组建一个平淡而幸福的家庭。但颜笙不这么想,她想去国外,那里似乎更有发展空间。

与其说是留学,不如说是把家里的生意往外发展。

顾准的爷爷曾是位军人,并不允许顾准跟着颜笙一起出国。在老人家的眼里,外国的月亮并没有比较圆。

为了让颜笙留下来,顾准许诺会把自己手里的股权转赠颜笙,并且一连几日在她家楼下等着。

奈何颜笙就是铁了心要走,留顾准一个人伤心。

我的出现更多像是一个开心果的存在,顾准说看着我傻乎乎地给他加油时会很高兴。

雨天送伞,抑或是见不得人的糟糕手艺,不知不觉就打动了他的心。

毕业的那天晚上顾准喝醉了,说实话当初为了成全我,许睿特地把我和顾准安排在了一个房间。我自然是个君子,不会乘人之危。虽然对方喝醉了的小模样格外诱人,但在一个有原则的人面前我只是勤勤恳恳地帮他收拾了一下。然后我就听见顾准

在叫一个名字。

自然是颜笙。

当时愣住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满脸都是眼泪。一边痛骂自己是

个傻子,一边冷静地把人搬到床上。

告别的时候还不忘给他掖好被子。

我记得当时说的话。

我说:「顾准你个王八犊子,我不要喜欢你了。」

从此我就不见了踪影,消息不回,电话不接。

兜兜转转到头来,是我漏听了一句。

回到家,顾准问我喝酒吗,没等到我的回答就从酒柜里挑了一

瓶。开红酒的速度看上去像是早有预谋,生怕慢了一步,到嘴

的鸭子就飞了。

我自诩酒量还行,两个人,面对面,连盘花生米都没有,生生

吹了一瓶。

果然大意失荆州,醉倒了。

我躺在床上,顾准滚烫的身子贴着我。

醉与不醉这个人都是寡淡的,很少看他激动。又或者,他醉得不够彻底。

也许是那瓶86年的拉菲劲不够大,不至于让顾准迷失自己。

但是他喷洒在耳边的呼吸变热了。我脸一红,情不自禁勾住了

他的脖子。

他的手横放在我的腰上,小心翼翼地问:「陈程,我可以抱你

吗?」

我没出声算是默许。

于是男人长臂一揽将我紧紧困在怀里。

顾准又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砸到了心里,「陈程,我可以

亲你吗?」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我也有点烧。

靠着我的人不安分地捉住我的手,十指相扣。

顾准轻笑:「陈程你胖了,软乎乎的。」

我扭过身子想反驳他,唇就覆了上来。

「陈程,我就亲一下好不好?」

热烈而绵长。

大脑忘却思考,只知道跟随对方的动作反应。「陈程,你怕不怕?」

「陈程,你别怕。」

「陈程……」

他亲昵地唤我的名字,像只大型犬在我颈边磨蹭。

顾准吻我的睫羽:「陈程,爱我好吗?」

我说不出话来。而后听见他笑:「陈程,我好爱你呀。」

……

我妈她老人家说过,找对象得把眼睛放亮了,不要听信甜言蜜

语。

我偎在顾准的怀里,心想,是这个人的话,骗我也没关系。

这个我喜欢了许久许久的人,无论怎么欺骗自己都改不了我爱

他的事实。

折腾了许久,这一觉都睡过头了。要不是太阳过分刺眼,我可

能都起不来。

身上狼藉一片,锁骨和颈侧斑驳红痕,下巴还有一个。这可是

高领毛衣都遮不住的。

顾准见我醒来俯身就要亲我,吓得我赶紧捂住嘴。

「大早上起来没刷牙,口气不好,我不要亲亲。」

那人揉揉我的脑袋,笑弯了眼:「好,我去给你放水泡个澡,今天不上班也可以,你好好休息。」

我出来的时候顾准床单都换好了,他心情很是不错,嘴边的笑止都止不住。但他又是内敛的,要笑不笑的样子从远处看像是犯病了。

「顾准,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闷骚?」

「有啊,你不就是吗?」

他在倒水熬粥,临出门时给了我一个吻:「在家乖乖听话,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我木然地点点头,感觉自己一定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

我竟然睡了顾准,校园男神,青年霸总,人生巅峰。

去开个帖给姐妹们一点做梦素材吧。

下午两点阿姨来打扫房间,我在顾准的书房见到了那个本该在三年前给我的惊喜。

一个相册,前面都是我偷拍顾准的照片。事先声明,我拍的每一张都在后来发给顾准看过。他也一直知道我就纯属痴汉,日常爱好就是记录他的盛世美颜。可是相册翻到一半就变成我了,有时候是远景,有时候是一起吃饭,他趁我不注意拍的。

相册最后是他手写的话:「告白这种事不应该由女孩子主动,谢谢你喜欢我这么久,以后换我来喜欢你。」

「陈程,做我女朋友好吗?」

顾准的浪漫闷在心里,慢慢地发出芽来,而后长成大树,至死不渝。

公司要竞标一块地,上下得疏通点官员。顾准特地花大价钱淘了块冰种翡翠要送给某位夫人。这场晚宴也是由我和他一起出席。

我在公司没有和顾准走得很近,一是为了避嫌,二是我实在承受不起公司各位投来的疑问目光。以及对癞蛤蟆如何吃上天鹅肉的深度探讨,其中不乏鄙夷之心。

只有肖姐知道点,毕竟当初顾准和她亲自交代过。所以偶尔也会有探究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但老油条毕竟是老油条。更多时候肖姐是分给我一块蛋糕,几包零食,不动声色地维护我。然后把「请你吹吹枕头风」这几个字挂在脸上。

至于颜笙,她好像一门心思扑在了工作上,看到我也只是点点头。偶尔和顾准谈谈工作,讨论下升职的事情。

我突然想起来她是打算以顾准的博远为跳板谋一个更好的未来。

过多关注男友前任只会让自己着急上火,有那工夫还不如多干两碗饭。

参加晚宴的前一天颜笙约我吃饭,她有些自嘲地看着窗外风景。

「你知道吗,顾准说过他会娶我。可是事实证明,男人的话,是信不得的。曾经那么海誓山盟,我不过出国几年,回来就一切都变了。」

她转移视线,直勾勾地盯住了我的眼睛。我才发现和刚回来的时候不同,这时的颜笙已经明显有了职场女强人的气势。

沉稳,淡定,同时盛气凌人。

「我和他青梅竹马,尚且如此。你觉得你和他,会有个结果吗?」

她摘下手链,18k金,满钻镶嵌红宝石。精致的款式,很适合女孩子。特别的是中间有颗心形的红宝石,突出自身,不与其他宝石在一个纬度。垂在手背上的时候,格外显眼。

「这是顾准亲手设计的款式,叫跳动的心。」

「陈程。」她问我,「他给过你承诺吗,你确定他真的不爱我了吗?」

「我爱他,比你更加热烈。」陈程虽然是个滥好人,好说话,但不代表可以让别人对着自己

的东西满眼垂涎。

我学着她的样子优雅地抿了口咖啡。

「颜小姐,你知道有种行为叫绿茶,有种角色叫小三吗?」

颜笙弯了下唇角。

「你说过和他没有关系,现在却赖着他不放,想当婊子又要立

牌坊,你以为自己很清高吗?」

我突然体会到了恶毒女配的快感。

「没办法,是顾准追着我跑的。」

晚上回家,男人急切地来索吻。白日里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脱了衣服就是一匹饿狼。

我点着顾准的胸口,闷声道:「你要听话,不听话我就不要你

了。」

对方抓住了我的手腕,语气懒散轻慢,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快

意。

「那我就冻了你的银行卡。」

「……」

说来惭愧,我终于还是屈服在毛爷爷的香气下,安心养胃了。五

顾准环着我的腰,下巴搁在肩上,看上去有些疲惫。

确实,关于这次项目,他下了不少心思。

「颜笙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男人扳过我的身子,直视我的双眼。他捧着我的脸语气温柔而

认真。

「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必去相信。你只要知道一件事,我爱

的是你。」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把颜笙的话甩出脑海。

星期三,宴会的日子。

陈程同志最近伙食特别好,肖姐给准备的礼服差点没穿上。

我两顿没吃了,饿得有点腿软。

「顾总以前从来不带女伴的。」她掩唇笑道,「陈小姐可要牢

牢把握啊。」

我傻笑,没搭她的话。

顾准的举动太明显了,亲自挑选的礼服首饰,带着我去见这次项目的最高决策者,再大大方方地宣告我是他现在以后唯一的女伴。无疑是坐实了女友的身份,我去茶水间都不用自己倒咖啡了。

从前走路带风的经理们现在见我都得好好寒暄一番。

顾准会拍拍我的肩:「成为老板娘的必修课就是学会听马屁。」

我点点头表示确实如此,甚至最近在这马屁中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拖着饿虚脱的身体,带着这次宴会准备的礼物下楼。

顾准在公司楼下等我。

他本就是不苟言笑的男人,如今这样正式的装扮更是严肃,几乎不敢抬头去看。

见了我,顾准扬起一抹笑来:「很漂亮。」他又补充一句,「你果然很适合这种款式。」

顾准伸过手将我的发拨到一边:「还缺了一样东西。」

他张开右手,是一串项链。

「很久很久之前就想送给你,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今天就很好。」顾准颔首,有些孩子气的扬眉,「给你准备的惊喜可不止这一个,明天就是生日,期不期待准点的生日礼物?」

他低下头:「也是我们在一起一个月的纪念日。」

我心跳得厉害,有种扑倒这个男人的冲动。为了掩饰饿狼的本质,我整理头发,戴上了项链。

铂金钻石项链,吊坠小巧精致,足够衬托主人却又不会夺其风采。只是看款式像是几年前流行的。

顾准偏过头:「还记得毕业典礼,我给你准备的那一套。」

我记得,一字肩V领小礼裙,完美收腰,穿上它像是换了个人。可惜我当时保守,看着暴露在外的肩膀和刚刚盖住大腿的裙摆还是决定换上早就准备好的长裙。

「这项链是和那条裙子配的。」顾准握着方向盘,「我挑了好久,想让你成为最夺目的那个。果然,足够漂亮。」

他斜眼看我:「不过以后只准在我面前穿,你要是敢和别人穿成这样出去,我就买个链子把你拴起来。」

我只能连连点头:「是是是,顾总我知道了。我发誓我只爱你一个。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摸狗我绝不捉鸡!」

顾准这才满意,暗自嘟囔:「我很小气的。」

宴会在靠近市郊的别墅举办,寒冬腊月里的天,这院子里却是修竹茂林,郁郁葱葱。

一下车好像到了树林里,空气都清新了不少。别墅是欧式装修风格,恕我见识短浅,形容不出它的高大上。

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折射光辉,整个大厅气派无比。我只觉得

满目琳琅,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纯属大老粗。

顾准牵着我,他的手温暖有力,叫我紧张缓解不少。

我真是没出息,哪里有这么不经事的女伴,甚至害怕得发抖。

我紧紧握住了手里的包,里面有为这次宴会特地准备的礼物,

一只价值不菲的手镯。

有人来敬酒,我抬眼一看,是颜笙。

暖气打得足,她喝了点酒,所以面上有些红润。眸子带了点雾

气,看上去比平时更加风情万种。

顾准并不意外,靠在我的耳边解释:「杨先生和颜笙家是旧相

识。」

我知道,这镯子就是送给杨夫人的。

颜笙见我勾着顾准的手臂,看上去有些落寞。

也难怪,任谁看到前男友带着新欢都得有点膈应。何况她现在

在低谷期,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

颜笙说:「陈程,我敬你。助理这个活不好做,你一定要好好把

握,不能出一点差错。」

我喝不惯香槟,市井小民最爱雪花勇闯天涯。

学着颜笙的样子仰头轻抿一口,入口很是清甜,比KTV里好喝得多,果然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颜笙挂着笑,又敬顾准。眼里的雾气更浓,像是要凝出泪来。

这一次,她什么都没说。转而穿梭于人群间,从容自然,大方地同每一个人打招呼。我知道,她这是在积攒自己的人脉,为以后打基础。

我深深地觉得,这种场合顾准身边站着的应该是颜笙,再落魄她也是个公主。从小培养的礼仪不会遗忘,举手投足间都是叫人移不开眼的优雅。

「自信一点,陈程。」他捏了一块小蛋糕塞进我嘴里,「不过紧张也没关系,多来几次就好。」

我看向颜笙的方向,被顾准掰了回来。

「别看了,你要是敢说什么下次让她跟我一起来,我明天就冻结你的卡。」

「我还有工资呢!」

男人瞥了我一眼,满满都是不屑:「工资不够买礼服。」

我算是明白了,掌握财政大权的人才有资格说话。宴会过半到了该送礼物的时候,我打开包拿出了装着手镯的小

盒。

这的确是个好东西,冰种阳绿翡翠手镯,价值不菲,赏心悦

目。

就是,碎成了四块。除了这,哪都好。

我捧着盒子到顾准的眼前。

「你扣我工资吧。」

顾准瞥了一眼,面色有点凝重,从这个角度看像是阴着脸在训

斥我。

「现在这个时间,要去哪里找东西补上这个缺口。你怪我吧,

顾准,你别不说话。」

他沉默片刻:「知道镯子是怎么碎的吗?」

我愣怔,心里隐约有答案,但没有说。

「一直放在办公室的保险柜,没拿出来过。」

顾准垂下眼睑,他高我一头,这样的角度让低头的我更加心

虚。

良久才听他笑起来:「这镯子好贵,用彩礼抵了好不好?」

「还说这话!」我又羞又急,「当务之急不是找替代品嘛!」「没关系,不用你操心。」

碎掉的镯子被放进外套口袋,顾准走出了大门,还不忘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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