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美艳女主，在线躺赢》
小区怀孕的邻居偷拿了我的快递。
被发现后，她故意把盲盒拆了裹上排泄物膈应我。
我揭发这个恶人，她却联合她妈一起污蔑我害她流产，还扬言要让我在小区待不下去！
我内心毫无波澜。
一个租客，威胁有一栋楼的业主？
1
出差半个月回来，我寄到小区的快递被人拆了。
被划得稀烂的空飞机盒，可怜地躺在楼下发臭的垃圾堆里。
里头的东西，不翼而飞。
我在小区群里问有没有人拿错快递，没人出来承认。
那可是好不容易才抽中的 JS 限量版八件套盲盒，我急得要死，又去找快递柜的小哥。
小哥歪着头想了半天，说那天来了个自称我嫂子的人帮忙拿走了。
我与父母、男友异地，怎么可能无中生嫂？
戴着牵引绳的豆包也嗷嗷叫，替我愤愤不平。
我只好去群里再次强调，希望拿错的人主动归还，不然就只能报警了。
第二天下班回家，我的门口扔着一个红色的塑料袋。
里面仅剩的三个公仔沾满泥巴和不明液体，一看就是刻意而为，几个配件道具也被掰断了，看得我怒火中烧。
我闻了闻手，竟然有股骚臭味。
检查间有张纸条掉在地上，上面写着：
「去死，贱货！」
2
我没准备轻易放过这人，转头请快递小哥和物业帮忙调了监控。
一份是调快递柜的，一份是调楼道的。
两方人员很负责，没多久就发来，打开视频我却愣了。
取走快递的是个孕妇，把袋子扔在我门口的却是个小女孩。
我拍完照，将视频、图片整理好发进群，想看看是哪家人这么缺德。
看到消息，大家纷纷替我不平，很快有人认出孕妇和小孩都是 b 楼 306 的。
刚搬进来的时候，就听说这家经常打骂孩子，女孩的叫声尖锐刺耳，被投诉过多次。
还好我买的是 a 楼，不然真是晦气。
306 的女人顶不住压力出来说话了：
「不好意思啊，是我家芊芊误拆的，已经狠狠教育过她了。」
想一句话就揭过去吗，没门。
我不吃这套，「哦，那嫂子也是你家芊芊扮的呗，骂人的纸条也是她写的？有本事骂人，那就过来给我把东西擦干净再回去。
「我这一套是八个公仔，怎么还回来的时候就剩三个了，难道那五个被你家芊芊吃了？
「你家芊芊多大了，是买不起尿不湿吗，怎么在塑料袋里小便呢？」
一连串输出完，我才稍微缓过来一点。
过了十几分钟，她发了好几段长语音条过来。
我耐着性子点开，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
她声泪俱下地说，丈夫不着家，自己从怀孕后，一直没有多余精力顾及叛逆的女儿，最近才发现女儿在小学被一些坏学生带偏了。
可监控里，那小孩分明脸高高肿起，表情极委屈地站在我家门口。
这当妈的扯谎，把锅全甩到小孩身上，真绝。
3
我冷笑，「是不是你女儿干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也知道理亏，没法自圆其说，只好又极其敷衍地道歉了一遍。
我说你给我过来擦干净。
她让我等等，我等了半天，等来一段视频。
镜头里，她女儿脸被扇得啪啪响，哭天喊地。
小姑娘头发被揪着，甚至能看到头皮，她还在不依不饶地说：「看你做的好事，人家阿姨不接受你的道歉。」
她手上动作不停，旁边传来求饶声：「阿姨我错了，阿姨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我瞠目结舌，没见过当妈的对自己孩子下如此重的毒手。
她这一出，倒搞得像是我在无理取闹，虐待她女儿。
有和事佬出来打圆场：
「算了吧小姑娘，人家打也打了，你气也撒了，她怀着身孕还带孩子，也不容易」。
406 的住户在群里崩溃，说 306 麻烦让你女儿不要再哭了，扰民！
还有杠精说：
「多大人了还买玩具，一看就没被社会毒打过，有这时间多挣钱吧」。
呵呵，这一盒玩具顶你一个月工资！
他刚说完，就被其他喜欢潮玩的年轻人骂了。
群里彻底乱成一锅粥。
我刚忍不住还嘴，又想到还得和男友视频，要真在群里吵吵下去，得没完了。
索性作罢。
但这件事还是让我有些郁闷，导致接他视频的时候，我愣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顾霖叭叭半天，一张脸瞬间黑了，「老婆，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心里只有豆包！」
我扶额，一个大男人连小博美的醋都吃，「怎么会呢？么么嘴一个。」
他显然没上当，哼哼半天，「那你说我刚才讲到哪里了？」
得，完蛋。
我只好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同他讲了一遍。
他比我更生气，「这什么疯子，真不是个东西，你等着，我现在喊人把她从小区拖出去」
大少爷不懂人情世故，我哭笑不得，和他强调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这小区是他集团旗下的，也不能胡来啊。
「我觉得这女人很难缠，老婆，你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
顾霖不放心，又反复叮嘱我。
他虽然对外性格有些冷漠，但是对待我的事情总是很上心。
我让他专心工作，这点小事，只要 306 后面不作妖，我也就懒得再管她。
4
306 安静了好些日子，小区群又恢复了以往的和气平静，我也快忘了这事。
朋友生日临近，我准备送她一套去年的稀有圣诞限定盲盒。
想要全新未拆，那就只能海鲜市场淘了。
出圣诞款的卖家不多，我看了一圈后，发现品相都很一般。
我发了个求购帖，没一会儿，来了条私信。
那人说我与其收旧款，还不如看看她准备卖的 JS 新品。
我感到有点微妙，去翻了下她主页。
这个卖家有三十多个好评，交易记录很杂，除了潮玩，还有服装、包和一些小家电。
她的定位显示临海家园。
这可不巧了吗？我就住在临海家园。
我突然庆幸为了增加求购帖的曝光，已经把 ip 改成了别的城市。
我问她出的是哪款，发来看看。
她发了一张官图，潦草地画了个圈。
「圈出来的那几个。」
这人圈的就是 306 没还我的那五个盲盒，也是最近被炒上天的款。
原价八千，她开价两万六，比市场稍微低点。
我试探地密聊过去：「有中签记录吗？」
JS 所有限量款都会给中签者发放一个刻着姓名的纪念牌，无法伪造。
对面很警惕，「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来骗中签的？拍下付款后我就发你。」
说得好像挺有道理，我继续询问：「能拍个实物看看吗，可以的话面交不刀了，过两天我要来这边旅游，你带着中签牌我们交易」。
大概是我的爽快诱惑到了她，她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发了过来。
那拿着盒子的贴满亮钻的长指甲，和我下午碰见的 306 的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沾到带尿塑料袋的回忆又在我脑海重演了一遍，我被恶心到发抖。
早在之前我就有种直觉，306 是懂潮玩价格的，现在看来她就是个黄牛。
没过两分钟，她开始催促：「看好没，赶紧定个面交时间！」
我先给闺蜜打了个电话，让她替我去交易，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慢悠悠地回复她。
网撒出去，她自己咬上钩，这可不能怪我。
5
我和 306 约定这周三交易。
没办法，闺蜜科室太忙，只能挤出半天调休。
我心里愧疚，答应她想吃什么随便挑，她却嘻嘻一笑，吃瓜顺便惩恶人，赚啦。
安排好一切后，我带着豆包下楼遛弯。
我捡到豆包的时候它关节有缺陷，走得太久会腿抖，只能在小区里转转。
路过 b 楼门口花坛的时候，不远处的争吵声吸引了我的注意。
「就知道要钱，食堂一天十块钱都不够吃的？真不知道养着她干吗。」
女人把小孩推了一把，往地上淬了一口痰，吓得旁边坐在轮椅上晒太阳的何奶奶浑身一颤。
旁边提着两包被子，像她妈的女人劝道：
「这话说得，等丫头嫁人，你不得赚彩礼钱的呀？明天去产检，别气坏了肚子里的小宝贝」。
她听了像觉得有道理，扶着腰，又拿膝盖踢了小孩一脚，「等我心情好了你再进门。」
我刚想说谁家对小孩这样，一看是 306 啊，那不奇怪了。
何奶奶看着芊芊披散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衣服，叹了口气，「可怜孩子，你爸去哪儿了，也不管管这个当妈的。」
芊芊抹了把泪，「我只有叔叔没有爸爸，许叔叔让妈妈把弟弟生下来，不要管我了。」
小区住户里几乎没有姓许的，可物业部，有个已婚的许经理。
我来了兴趣，刚要搭上两句，她见我也在旁边，嗫嚅着低下头。
「阿姨，上次我不是故意那么做的」。
还未等她说完，306 便势汹汹地走过来。
察觉到来者不善，安静许久的豆包冲她龇牙直叫。
她一把拉过芊芊，挺着肚子对豆包怒目圆瞪，「狗仗人势的东西」。
306 从我旁边经过，故意撞了我一下，又对芊芊说：「以后少和这女的讲话！」
等她走了，豆包在旁边小声地哼哼，我这才发现，她趁撞我的时候顺便踹了豆包一脚。
我抱着豆包去检查，万幸髌骨没什么问题，但需要静养一阵。
有了这个插曲，我决计不会放过她。
6
闺蜜谭蕊长得白净瘦弱，也许是看她外表好欺负，交易那天 306 态度格外强势。
离到点还有半小时，她就坐在咖啡馆疯狂地弹语音催促。
「这是限量版，有人愿意卖就不错了，搞得像是我求你买似的」
谭蕊推门而入的时候，306 已经自顾自点上肋眼牛排和意面，摆摆手让她买单，就当赔礼。
我透过闺蜜胸针里的摄像头观察着，感叹这人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谭蕊说，你把货给我看看，没问题的话大不了请你就是了。
306 掏出个原包装盒，里面五枚公仔干干净净，我瞧着很不是滋味。
「没问题就打钱吧小姑娘，你们年轻人做事情总拖拖拉拉的。」
她眯起眼打量谭蕊，那目光夹着点心虚。
谭蕊伸出手，「急什么，您可是还差一样东西没给我」。
306 知道躲不过，撇着嘴在兜里摸了半天，掏出那张中签纪念牌。
她趁着递出去的工夫，麻溜打开支付宝，叫谭蕊扫码，生怕下一秒到手的两万六跑了。
「交钱啊，墨迹什么呢。」306 不耐烦地用手敲着桌子。
「我告诉你，我老公就在旁边上班，你要是敢跑单，小心我喊人堵你。」
她以为一般小姑娘会怯了，可谭蕊不一样，人家每天切皮剥骨，缝针都不带眨眼的。
她放下那块中签，露出审视般的微笑。
「中签牌上面的名字是谭婷婷，你的支付宝却叫黄艳华，解释一下？」
306 像是意料之中，嚷嚷道：「我老公送的啊，你管这么多干吗！」
我推门而入，不请自来。
「你看我像不像你老公？」
306，或者说黄艳华，看到我立马变了脸色，收起东西就准备站起来。
我抬脚挡住她去路，「不是挺会骗人的吗，继续编啊。」
「你敢偷我的东西卖，我就能让你按市价两倍赔我。」
她伸手想推我，被谭蕊揪着外套拉到一边。
咖啡馆老板从后厨跑出来喊：「钱都没给就想跑！」。
黄艳华匆匆扔下三张纸币，转头就往小区走，刚好跟来找她的警察碰个正着。
我将存着所有证据的 u 盘递给警察，「都在这里了。」
他们点点头，正要将她带走，没想到黄艳华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
她说自己本来就黄体酮值低，谁再害她动了胎气，就和他们拼命！
7
一帮小伙子面面相觑，没人敢上去碰她。
见我们僵在门口，越来越多的人围起来看热闹，有个老太太急急忙忙跑出来，看到黄艳华就扯着嗓子哭号：「我的女儿，是谁欺负你啊——」
黄艳华极为配合，作势就要晕倒，引得那人声音更大，「哎哟哟我的乖孙可怎么办呐」。
我给谭蕊使眼色，这演技不拿个金猴奖，真是可惜了。
她表情凝重，像在思索着什么。
民警过来打圆场，让我先回去，以后尽量避免和黄艳华直接接触，赔偿的事情他们会代为沟通。
我求之不得，敬佩地用眼神鞠躬，「那真的要辛苦你们了」。
我带谭蕊去了她喜欢的火锅店，她看着红油里不断翻腾的肚包脑，猛地放下了筷子。
「我终于想起来了。」
我问她想到了什么，这么激动。
谭蕊咽了口鸭肠，给我讲了件隔壁妇产科发生的事。
上个月有位姓黄的孕妇做完产检，非要给护士长塞钱让她帮看性别，别人自然是不肯的。
这孕妇她母亲就趁着午休，盯上一个刚分来没多久的小护士，把她堵在检查室。
小护士嘴虽然严，但也没见过这阵仗，只好讲了点 Y 的指征搪塞，结果这俩人回去一查，什么肾盂分离，孕囊像茄子都能对上，就默认是男宝了。
前几天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性别试纸，显示是女孩，就来医院吵着要拿掉，但是胎儿已经六个月，医院拒绝人工流产。
于是开始闹赔偿金，说都怪小护士告知错误性别，还将她打了一顿。
显然这对母女，就是黄艳华和她妈。
护士长虽极力拦着，小护士还是被开除了，院里不希望这件事给市二医带来负面影响。
我叹了口气，这小护士真冤啊，辛辛苦苦考的事业编，说没就没了。
谭蕊也无奈地摇摇头，那小护士被开的时候，家里的爷爷还躺在监护室等着她筹钱呢。
结账时，微信弹出一条来自小区群的好友申请，是 b 楼 702 的小李。
他说自己也曾被黄艳华偷过快递，还专门挑贵的东西，什么蓝牙音响羽绒服，被发现后她不仅不以为耻，反而嚣张得很。
她警告小李：「又不是没把东西还你？再找我麻烦，倒霉的是你自己。」
果然不论他向物业投诉多少次，都影响不到黄艳华，反而自己停电瓶车的地方，三天两头被人丢厨余垃圾。
今天的那些警察，她应该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小李劝我别招惹黄艳华，这老赖被逼急了，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笑了笑，「我会让她后悔的」。
8
回去洗完澡和顾霖视频的时候，我让他帮忙派人查物业部许经理的资料。
他的直觉堪比女人的第六感，「老婆，你有事瞒着我。」
「是不是上次那个 306 又欺负你了？」
年底公司项目缠身，我不愿给他添麻烦，含糊其词地绕过这个话题。
他半信半疑地瞅着镜头，伸手扯掉浴袍，试图用美男计套我的话。
我看着脸热，将头埋进豆包肚皮，让他适可而止。
「好吧，」他不逗我了，「等下个月忙完，我就回来住。」
将顾大少哄去睡觉，我才想起把溜豆包的事给忘了。
它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望着我，粉色的爪子期待地扒着枕头。
我投降了。
入夜后天冷得厉害，我哆哆嗦嗦站在草坪上，祈祷祖宗玩得开心了就早点回去。
土堆旁被人泼了一摊褐色液体，豆包伸出舌头要舔，我赶紧将它拽回来。
那草皮冒着热气，还留着几片药渣，一看就是刚倒上的。
这块是小区专供狗狗活动的地方，为了图省事避开垃圾桶将东西倒在这里，其心可诛。
我皱着眉将它处理掉，赶紧四处寻找泼药的人，无奈深夜路灯昏暗，周围一片模糊。
第二天，小区群炸开了锅。
不知是谁在下午又将那堆东西泼了一回，c 楼 905 家怀孕的狗狗误食以后难产了。
905 气得要砍人，冲到物业调监控，偏偏值班的人打了个申请电话给经理后，支支吾吾说监控坏了。
我直觉这事和黄艳华脱不了干系，于是私聊问她值班的人联系的哪个经理。
她说不认识，只记得对面说许什么，心头冒火没记。
果然。
我给她支着：监控坏了，你可以去蹲那位缺德玩意。
905 连声道谢，说假都请好了，不信碰不到这孙子。
9
我将这事讲给谭蕊听，她说那汤药估计是红花丹皮渣熬出来的偏方，性毒活血。
我咋舌，月份这么大还敢用药流，命都不要了这是。
没想到更让我惊讶的，还有顾霖秘书发来的许经理背调。
他已经结婚十年，妻子是市电视台的记者，常常出差，两人大概感情不和，没有子女，目前是分居的状态。
谭蕊啧啧称奇，感叹这男的真是胆大，合着之前老婆和小三都住一个小区，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问她，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事告诉他老婆？
谭蕊沉默了一会道，还是别了，毕竟算是他们的家事。
我想想也是，开车出门去接洗完澡的豆包回家。
宠物店给做了新造型，它臭美得不行，在后视镜里吐着舌头冲我傻乐。
小区银杏叶在阳光下镀了层金色，有一片飘到豆包头上，像戴了顶帽子。
我心情大好，几乎把黄艳华一直拖着警方，不还我赔偿金的事都快忘了。
果然毛孩子治愈一切。
在多巴胺疯狂分泌的时候，我甩了个摆尾停车，准备先上楼取点冻干零食，再下楼遛一会儿豆包。
好死不死，后视镜里一闪而过两张晦气的脸。
我听到「砰」的一声，有东西狠狠地撞上车尾。
接着就是物体倒地的声音。
紧接着传来老太婆夸张的惊呼：「撞人了，撞人了」。
后视镜里，黄艳华连人带电动车，躺在离我车一米多远的地方。
我皱着眉，谁没事骑电动车在 a 楼专用停车区瞎晃荡？
刚准备推开车门查看，一双瘦到皮包骨的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我扯出去。
黄艳华捂着肚子倒在地上，脸色苍白。
要不是她脸卡粉了，我真的会相信。
她妈没去急着把她扶起来，反而对着四周过路的人不停地喊：
「这死丫头把我女儿撞了，快来人呐。」
见围过来的居民越来越多，那两人使了个眼色，黄艳华立马就进入状态。
她两腿颤抖，急促地大喘气：「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我抱着手在一旁冷笑，却感觉有哪里不妙。
临场发挥的演技有点超神。
她妈喊了半天，也察觉她的阵痛感好像不像装的，整个人杵在那儿，傻了。
我看着黄艳华身下渗出的血，抬手拨了 120。
她虽表情痛苦，冷汗直冒，可脸上丝毫没有慌乱的情绪。
这人可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我看着人群后那个探头不敢上前的男人，心道他出现得简直恰到好处。
10
见黄艳华出血了，她妈扑到地上，那眼神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邻居们来评评理啊，我女儿好可怜啊，不就是拿错了一个快递，没想到小姑娘怀恨在心开着车就撞过来！」
「光天化日的，她是想要我孙子的命呐——」
黄艳华气若游丝拉着她妈，抬头看着我，「要是这个孩子保不住，你也要遭报应！」
一出苦肉计引得围观群众议论纷纷，有不明缘由的人开始顺着她的话讨伐我。
「小姑娘外表看着挺善良，没想到是个蛇蝎心肠。」
「对啊，人肚子都这么大了，得多坏才能下得去手。」
既然她想给我泼脏水，那我就先假遂她的意。
我没上赶着解释，转头装作焦急冲躲在人群后的男人喊：「许经理，我这边 120 一直打不通，你也赶紧打一个吧。」
这话一出，吃瓜的人乌泱泱散出一条道，目光齐齐地聚在他身上。
黄艳华看着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她吃力地撑起身体，淌下两行泪。
「老公，我肚子好痛，我真的好担心我们的孩子。」
「他还没有来过这个世界，喊你一声爸爸......」
要不是场面太混乱，我都要拍手鼓掌：好一个忍辱负重，只求上位的绿茶小三。
她这句话一出，许经理脸色由红变绿又变白，顾不得那些邻居之间传来的阵阵骚动，只得探身查看她的情况。
不知何时，黄艳华她妈掏出了手机，咔咔对着周围就是一通拍。
「我告诉你丫头，今天的事跟你没完，这些照片都是证据。」
我说您老人家的寿命怕是和那点剩下的内存一样，拍吧，能拍多少是多少。
见我气定神闲地站着，她扯住我的衣服生怕我跑了，将分贝提高了不少。
「撞了人还一副理所当然的德行，有没有良心的，你爸妈怎么教出你这么个败类？」
敢骂我爸妈，我自然是忍不了的。
我控制着往她脸上吐口水的冲动，「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养出个爱偷别人快递的小三」
「你女儿还欠着赔偿金没还呢，我可不介意再报一次警！」
大概没想到我居然还敢骂她，老太太气得话都讲不利索了。
「你***的，等着滚出小区吧你！」
见她还举着手机，一旁的许经理欲言又止，不断低头躲着镜头，偏偏黄艳华的胳膊死死地抓着他，拼命往他怀里倒。
我趁着间隙，找了顾霖秘书，告诉他今天临海的所有监控都要在天黑前拷给我，再三叮嘱这事别让顾霖知道。
接着去取了行车记录仪的储存卡，又喊 a 楼管家先把豆包送回去。
最后我瞧着冰梅粉车尾那一大片惨烈的刮痕，给保险公司打了个电话。
二医的救护车终于赶到，老太太四处飞溅的唾沫被淹没在震天的鸣笛声里。
11
病房里，老太太看着护士托盘里盛的那团已具人形的肉，哭天抢地。
「我的孙子，就这么没了，我要去跟那个死丫头拼命！」
刚经历一场大出血的黄艳华面如死灰，口中喃喃自语：「谁能想到竟然真的是个男孩，早知道是个男孩，我也不会喝那些打胎药啊。」
她妈听完后，更显得痛不欲生，「都怪那个卖试纸的孽障，不得好死！」
骂完后又想起什么，安抚她：「没事，你还能再给小许生个，毕竟他那老婆是个不争气的废物。」
「赶紧趁着这段时间，让他多给你点营养费。」
黄艳华颓然低下头，「医生说，刮宫太多次，我生不了了」。
我靠在走廊的墙上，看着匆匆赶来的许经理，忍不住缺德地笑出了声。
这对母女，一开始想瞒着男人流掉女儿骗他心软，再顺便讹我一笔，又在知道怀的是男孩后后悔不已。
人不能既要又要，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房门没关严，我轻轻一踢，它就开了。
见到我，黄艳华和她妈赶紧抹掉脸上的泪，瞬间换了个嘴脸。
「你把我女儿害成这样，还有脸过来。」
黄艳华身子一瘫，倒在床上，「老公，这女的是杀人凶手，我们儿子死得好冤啊。」
这里没有小区邻居，许经理也硬气了不少，他叫黄艳华别激动，法律肯定不会放过我。
我掏出个比巴卜丢进嘴里，嚼得啪啪响，「对啊，现在就报警，我等着。」
许经理从凳子上弹起来，被两人拽了回去。
「不能报警，不能报警啊！让她赔钱，咱们私了。」
我吹破了泡泡，「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私了呢？当然要让法律制裁我啊。」
「还是说，你们很清楚责任并不在我，怕被警察看出是碰瓷？」
俩老赖沉默了一会儿，黄艳华悄悄在她妈耳边说了什么。
叽叽呱呱半天后，她妈露出了一个隐晦的笑容。
「小姑娘，你还年轻，我们可以给你机会，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别等到你名声彻底臭了，哭着来求我们。」
我说私了也不是不行，你倒是给我拿出证据来。
黄艳华说等过两天她出院，我们再来好好谈谈这个事情。
12
还没到两天，她就等不下去了。
黄艳华注册了微博，声泪俱下地写了一篇长文。
洋洋洒洒几千字，讲述我是如何因为一件拿错快递的小事栽赃她是小偷，又对她怀恨在心，展开疯狂的报复。
其中声情并茂地描绘了她对那个未出生孩子的期待，绝口不提自己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情。
文末还附上了我抱着手站在「事故现场」的照片，还有一堆她躺在病床上泫然欲泣的摆拍。
一个冷血的反社会恶魔形象，最容易激起网友的愤怒。
这条微博发出没多久，就上了同城热搜。
我被喜欢站队的键盘侠喷得狗血淋头，他们直呼：
「这小姑娘真是天生坏种，能不能去死啊。」
还有冷静的旁观者问她，都闹出人命了，怎么还不报警呢？应该送肇事者去坐牢啊。
黄艳华虚伪地回：「她还年轻，我觉得要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面无表情地浏览不断新增的评论，庆幸还好爸妈不上网，影响不到他们。
等到转发越来越多，她又新发了一条，置顶。
她说只要我愿意跪下来给她道歉，并搬出小区，赔偿她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一百五十万，她就原谅我。
有人顺着照片扒出了我的微博，看到我晒的包和车，大叫一百五十万也是便宜她了！
十几分钟后，黄艳华编辑了那条微博，将赔偿费改为三百五十万。
叫嚣着让我先赔钱再偿命的呼声越来越多。
我啼笑皆非，继续埋头摆弄豆包，准备给它剪指甲。
手机振动个不停，是顾霖的专属来电提醒。
平生第一次，我看都没看，直接挂断。
再打过来，关机。
然后重新拿起指甲剪。
剪着剪着，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下来。
如果说之前的种种委屈和谩骂对我来说都可以承受，但看到顾霖电话的一瞬间，我是真的破防了。
两天前我问他助理，最近公司压力是不是还是很大。
助理说老板这一周都是在办公室睡的，发烧了也不让他和我讲。
我告诉自己，从前是顾霖一直宠着你，现在这点事，要学会自己去解决。
13
第二天我一睁眼，三十多个顾霖的未接来电中夹着一条陌生号码的提醒。
这条号码还给我发了短信，让我醒了回电。
我拨过去，对面说自己是市电视台的记者，她想找我聊聊黄艳华的事情。
我根据那语气琢磨着，试探性地问：「许经理的事情，您也知道了？」
那人说是的。
我火速约了见面点，穿上外套就出门了。
徐知韵来得很快。
和她聊过后，我才知道要不是看到台里通联部收到黄艳华的委托，她恐怕要被这两个人瞒一辈子。
许经理和她是大学同学，为了跟农村出身的许经理结婚，她与劳动局的二把手父亲拉锯整整一年，家里才松了口。
原本两个人感情也是不错的，可自从知道她没法生育后，对方就像变了个人，她也在日复一日的争吵中慢慢知道当初父亲的话是正确的。
我很后悔没早点告诉她。
她眨眨眼，「现在也不迟，而且黄艳华绝对没想到，自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们相视一笑，好像两个相熟多年的朋友。
徐知韵还告诉我，她其实见过许经理与黄艳华联络，但他声称黄艳华只是他的客户。
我想起临海 b 楼当初确实有几套样板房是直接交给物业负责的，但仅作商品展示用，不允许住人，没想到许经理公器私用，还反手每个月收黄艳华三千多房租。
美其名曰，利用关系给她谋福利打折。
黄艳华这么精明的人，也真就还信了。
徐知韵说完比了个中指，「这鸡贼男，我要是不好好教训他，这么多年记者算是白当了」。
她让我先正常按照我的计划走，电视台那边，就放心交给她。
14
和徐知韵分别后，我去街边的蛋糕店买了块我爱吃的草莓千层，又带了盒豆包喜欢的石头饼干，晃晃悠悠准备回去。
刚走到门口，突然冲上两个人，拿着鸡蛋和烂菜叶就要往我头上砸，我反身一躲，他们落了个空。
黄艳华和她妈跪在地上，举着那团从医院带出来都臭了的肉，摆了个大牌子：「我儿无辜，求讨公道！」
702 的小李说的没错，这两个人，确确实实是疯子。
我抬脚踩上那块牌子，「演够了没？别挡着我路」。
老太太从身后摸出一个喇叭，「大家看看，这个害死我孙子的人还敢回小区，这像话吗？」
黄艳华抱着那块牌子，添油加醋，「小区里住着这种魔鬼，谁知道她以后会干出什么事啊。」
她用嘴型威胁我，给钱，我们就饶了你。
「别逼逼赖赖的，要钱没有，再发疯我报警去。」
我准备绕过去进门，被许经理带人拦住了去路。
他情绪比黄艳华还激动，「你害我儿子没了，我不要钱，我打死你！」
他手里电棍带着风声挥起，我心道不好，踉跄了一下，蛋糕全洒在地上。
可惜，他的棍子没落到我身上。
顾霖抬腿对着他下面就是一个飞踢，他痛得直接号叫着跪下，和黄艳华还有她妈排成一排。
不错，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他带来的那俩物业部的小职员，在后面瑟缩着，抛下他跑了。
我看向顾霖，「你怎么回来了？」
他显然还在生气，冷着脸将我拥进怀里，「放心不下某个傻子。」
许经理还没爬起来，试图用语言攻击顾霖：「你***谁啊你，敢踢我，知不知道我是这里管物业的？」
顾霖满头黑线，帮我把蛋糕捡起，「入职第一天，你领导没告诉你临海家园是谁投资的吗？」
黄艳华爬过去扶许经理：
「管他谁投的，这女的不是住 a 区吗，我们去把每家每户上贴海报，看谁还敢让她进单元门。」
太阳下山了，气温骤降，我一句话让寒风吹进了黄艳华心里。
「那可能不太行，a 区一整栋，都是我的。」
黄艳华看看许经理，许经理又看看他妈，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走出两步，我又折回去提醒他们，今晚我可是要直播「道歉」的，记得来看。
15
回去洗了个澡，我拉开浴室的门就听见楼下丁零哐啷的声音。
我问顾霖干吗呢，瞒着他是我的不对，但是也不能准备搞家暴啊！
他端着两个烛台还有玫瑰花，笑眯眯地走上楼梯。
「焚香沐浴，给我老婆整点上战场的仪式感。」
我哭笑不得，让他老实歇着，这份心意我领了。
晚上八点，我准时开了直播。
大概是提前在微博发过预告的缘故，瞬间涌进了六百多人。
这些大部分都是看了黄艳华长文的吃瓜路人，我的直播刚好给了他们一个宣泄口。
一时间，各种不堪入目的辱骂刷屏，房间人气也噌噌上涨。
「不是要道歉吗，赶紧的啊。」
「这女的是不是想红，把我骗进来十分钟了。」
我刚想说急什么，左下角弹出一条消息：用户@艳艳 0918 进入直播间。
那是黄艳华的小号。
我读出她的用户名，清了清嗓子，直接进入正题。
「黄艳华女士，你想让我赔钱道歉可以，但在此之前我有几件事想让网友们先评评理。」
我打开平板，将整理好的证据一一放出。
首先是黄艳华偷我快递的视频、弄脏公仔的照片，还有她在群里猛扇女儿巴掌的聊天记录。
「你偷我快递在先，又故意写纸条诅咒我，还妄图把责任推在小孩身上，凭这件事法律就可以判你拘留十天。」
接着我晒出她的海鲜市场交易截图，和报案回执。
「原本想就此放过你，可你却拿我的东西骗人，打着孕妇的名义在警方面前撒泼。
「直到今天，你该赔我的四万二，我可是一分都没收到。
「我尊重每个孕妈妈，但是麻烦你这种市侩的人不要给她们拉仇恨。」
母亲是伟大又神圣的，她却屡次以怀孕作为借口，妄图为自己不堪的行为找到一把保护伞。
胎儿对母亲而言，是新生命的喜悦，而不是像她一样，沦为谋算的工具。
看完我说的话后，弹幕的风向开始产生了变化。
「都当妈的人了，怎么做得出这种事啊？」
「那小孩被扇得真可怜，上辈子得多倒霉才能投胎到这家。」
「可不是吗......」
黄艳华激情扣字七八条：「她的图都是 p 的，你们别信****」
这时突然有匿名用户刷了礼物，十几个接连不断的华子雨和梦幻城堡特效满屏飘起，没人再关心她说了什么。
他一挥手又上了传送门，直播间人数瞬间暴涨，直飙一万。
顾霖烧钱的行为弄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赶紧趁着来人继续。
画面一闪，出现正往草坪泼药的黄艳华。
「这个孩子你早就不想要了，又想靠它捞一笔，所以就盯上了我这个倒霉蛋。」
我划动平板，调出事发小区监控和记录仪行车分析。
「你以为特意卡个死角，又喊你妈挡住摄像范围，监控就拍不到你骑车撞我了？可惜我早有准备。」
「大家可以看看视频，到底是我蓄意报复她，还是她冲上来碰瓷的我。」
然后是车尾定损报告和维修单。
「保险杠和大灯都得换，加上补车衣一共五万打底，这笔账我们先放着，等下一起算。」
我摁下播放键，传来黄艳华在医院和她妈的对话。
「事发后我提出报警，你们却以私了威胁我交钱，转头在网上未经允许曝光我的照片和个人资料，散布谣言引导用户网暴。」
「为什么不愿意报警，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今天所有的发言都有实打实的证据，可那篇长文你敢为它负得起法律责任吗？」
我又补充了一段她们和许经理在小区门口堵我的画面。
「你们这种行为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日常生活，侵害了我的名誉权，竟然还有脸来找我要钱？」
「偷窃、虐待、诽谤、故意伤害，这几条加起来，判你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加上前面的和精神损失费，给你抹个零，三十五万不过分吧」
我平静地看着镜头，又补了一刀。
「对了，我已经提交给了法院，过几天你们应该就能收到传票了。」
16
雷神之锤下，无论黄艳华说什么都显得荒唐又可笑。
没有人会再相信她。
她还没放弃，大概打出来的都是脏话，发一句被系统屏蔽一句。
那些起初骂我、喊着要我去死的人，开始纷纷跟我道歉。
「果然这种事不能只听一家之言，没想到小姑娘才是那个受害者。」
「姐妹撕得好！要不是你站了出来，估计还有很多邻居在忍气吞声。」
「这母女的有精神分裂吧，这么能演，你们千万别把她俩逼死了，我怕浪费土地。」
「我宣布这是今年吃到最大的反转瓜。」
......
我结束直播时，在线观众竟然已经达到了十万人。
没想到这才是发酵的开始。
第二天，b 楼 702 的小李和其他被黄艳华偷了快递的住户纷纷站了出来，一起控诉她恬不知耻的事迹。
c 楼 905 紧随其后，将狗狗的遭遇梳理成短视频，再度激起网友的愤懑。
b 楼 406 也在主页发布了芊芊哭声的录音，说黄艳华现在直接让小孩睡楼道里，不配当母亲。
第三天，徐知韵的采访上线了。
她主持的《百姓调解》，是每个市民饭后必看的栏目。
上来她就单刀直入，询问黄艳华为何知法犯法，从偷快递到故意伤人，一步错步步错。
黄艳华盯着摄像机试图逃避问题：「打码，给我的脸打码！」
她说徐知韵的问题太刻薄，能不能看在失去孩子的份上尊重一下自己。
徐知韵说好，那我们换个角度，许先生作为该小区物业经理，却对您的行为进行包庇，你们这是针对住户的预谋作案？
我在电视前感叹不愧是记者，言语犀利，句句见血。
大概是没拿到营养费，黄艳华鱼死网破。
「关我什么事啊，我就是个可怜的租客，都是他逼我的。」
「人是他要打的，我还想拦着他呢。」
徐知韵只给了她喝一口水掩饰尴尬的时间。
「作为一个已婚人士，许先生曾多次深夜进出您的住处，看来对您的日常生活很是关照啊。」
黄艳华水呛气管里，差点咳死，「你什么意思？内涵我破坏别人家庭？他说他老婆早就去世了！」
徐知韵撩了撩头发，「是吗？我这不是活得挺好的。」
「你也别怕，明天我就和他去办离婚手续。」
黄艳华的表情立刻像见了鬼一样。
由于我的直播和她的采访搭配食用太过精彩，当晚又上了一次同城热搜。
这件事被营销号总结成诸多短视频分发传播，随便打开一个 app，都能收到相关推送。
虽然徐知韵给黄艳华好心打了码，但因为她的微博实在是太多嘟嘴精修自拍，被不少人拿来截图恶搞。
还有法制博主根据黄艳华的行为专门出了科普专栏：《智斗恶邻系列：物业法律知多少》。
视频每更新一次，黄艳华就被拿出来鞭尸一次。
临海新上任的经理大姐很快给她下了搬家通牒：
「再不滚，找人把你行李丢出去。」
黄艳华只能出去重新找房子。
一出小区，她就被人指指点点，也没有中介愿意搭理她。
她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名人」。
17
没几天，黄艳华把赔公仔和修车的钱转给了我，叫我去跟法院同意和解。
我收了钱，反手就是一个拉黑。
她说你恶不恶心，你让人人肉我，我找律师去。
我一没放她的高清正脸，二没侵犯她隐私，互联网那些视频，与我有何干系？
听说她找遍了本市的律师，没一个人愿意接她，甚至有的律所大老远看见她，直接叫人把防盗闸给拉下来。
是真的被骚扰怕了。
她又去私信网上的免费援助，结果对面一听她的真实姓名，马上不回消息了。
这事本该到此结束，但在黄艳华被迫卷铺盖的那个晚上，许经理提着酒瓶找上了门。
黄艳华在楼下拖着蛇皮袋跑，他在后面提着碎玻璃片追。
「你**害老子丢了工作，还敢在电视上骂我。」
黄艳华不甘示弱，从地上捡起砖头就往后面砸。
豆包趴在窗户上兴奋地摇尾巴：打起来，打起来！
我和顾霖察觉不对，立即报了警。
开玩笑，这两个人离开小区，要死哪里都行，可别影响了邻居们。
毕竟再过两天，后面的空地就要建新楼盘了。
警察夺了许经理的玻璃片，将这两个人互相划得头破血流的人带走了。
听说黄艳华在警车上想侧头咬断许经理的大动脉，结果司机一个刹车，咬歪了。
徐知韵带着磨牙棒来撸豆包，我问她许经理是又遭遇了什么跑过来发疯。
也没什么，她吐了吐舌头，就是失业以后找工作，不论去哪儿都没人接收。
他在电视台门口下跪，求徐知韵找她爸帮帮忙。
她抽出五十块丢在地上。
「十年前他帮过你一次，后悔得三天没睡好，十年后你也别再去脏了他的眼。」
「这五十块够你打车去献血站了，实在找不到工作就去卖血吧，毕竟像你这种人，活着好像也没有什么用」。
怕是他这辈子都别再想有工作了。
我们聊天的时候，身旁经过一个老太太。
她拖着黄艳华剩下的行李，一瘸一拐地走，五十多岁的人，一下子看着像七十多岁。
我将快溜到她腿边的小博美抱起来，「人活一世，有些却连狗都不如，对吧豆包？」
18
送走徐知韵后，顾霖开车接我去约会。
见我一路沉默，他问我是不是豆包今天不乖了。
我摇摇头，叹息，只是想到一些事。
黄艳华的事情是真正告一段落了，可是他们三人犯下的罪孽和带给别人的伤害，永远无法被原谅。
比如从来没感受过母爱、在她出事后被送去孤儿院的芊芊，比如那个含冤被辞，爷爷生死未卜的小护士，再比如误食了她的打胎药后难产、已经陪伴 905 一家八年的小柯基。
这些痛苦，是远远没法用刑法和金钱去衡量的。
我不是什么只手遮天的神祇，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补上所有人的缺憾。
顾霖伸出一只手拍拍我的肩膀。
「但是你阻止了她的为非作歹，佛法讲究因果，那些孽力一定会久久伴随她的余生」。
他放下了车窗，外面天空被染成紫粉色。
是啊。
在这片很美的黄昏里，我听见自己说。
爱出者爱返，福往者福来。
人生八苦，唯有自渡。
这片小区终于可以恢复平静。
【完】
□ 奥利奥利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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