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五年怨种三年逆袭》
二十年前我为一个病娇生过一对双胞胎。
孩子出生后我就跑了，我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二十年后那对双胞胎找上了我，并霸凌了我的女儿：
「妈妈，不可以再抛弃我们了哦。」
1．
我女儿在校园被霸凌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后赶忙到了女儿的学校。
在女儿的学校看到她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这是我的女儿，
她缩在角落的座位上，眼神充满恐惧，如同一个死里逃生的小兽。
我心疼地抱住了女儿灵灵，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班主任吼道：「我女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班主任为难地看着我，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在我身后幽幽响起：
「这么多年不见，你怎么还这么控制不住情绪？」
一个中年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身名牌西装，虽然可见脸上的沧桑但依稀能看见年轻时的英俊容貌。
男子唇角微扬：「好久不见了。」
我愣在原地，二十年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居然还能看见他。
这个几乎成了我一生噩梦的男人——我的前夫叶枭。
叶枭看见我这副模样，很是满意，他就是这样，最喜欢看我害怕的表情。
我的手微微地颤抖，这时女儿握紧了我的手。
我恍然意识到，我不能害怕，我还有我女儿要保护。
他怎么会在这里？
班主任惊讶道：「诶？您们两位认识？」
叶枭抬抬手打断了班主任的话，叶枭拍了拍手，他身后跟来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
那两个少年长得高挑好看，眉眼像极了叶枭。
看见他们的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颤抖，变冷。
班主任说，这对双胞胎男生和我女儿的校园霸凌事件有关，灵灵看见他们的那一刻也止不住颤抖。
叶枭笑道：「他们是我的儿子。」
然后用唇语对我道：「也是你的。」
我脑中轰鸣一声。
二十年前，我和叶枭生过一对双胞胎儿子。
生下那两个孩子后，我自残倾向越发严重，甚至有一次我差点自杀，但还是被叶枭拦了下来。
我那时躺在血泊里要求叶枭放我自由，但叶枭说不行，即便死他也不会放过我。
后来我用尽了手段逃跑，终于逃离了叶枭的魔爪。
而我逃离的原因是，叶枭就是个变态。
他喜欢我就要束缚我的全部，我的眼睛只能看着他一个人。他会站在我家楼下一晚上只为看着我，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他。
他就像我的影子一样如影随形。
一次醉酒，我迷蒙之间和他发生了关系，那一次就怀了孕，这反倒更适合他侵蚀我的生活。
他对我很好，可是我讨厌这种窒息的生活，我不顾父母劝阻死都不和他结婚，我知道我一定会逃走的。
后来我真的逃走了，以断绝曾经所有的关系为代价，也遇到了我真正爱的人，生下一个女儿灵灵。
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但没想到一切都卷土重来，但我不能允许这些发生在我女儿灵灵身上。
我愤怒地看向他们：「你们为什么要霸凌我女儿？灵灵做错了什么？」
2.
那对双胞胎微笑着看着我，目光却彻骨冰冷。
其中那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缓缓开口道：
「阿姨，我叫叶尧，旁边是我的弟弟叶容。整件事不过是个很小的感情纠纷罢了，我弟弟叶容把灵灵当做好朋友，没想到灵灵在我弟弟的生日宴上公开表白。我弟弟真正的女朋友也在现场，没了解事情真相的情况下稍微警告了下灵灵……」
「不是，不是这样。」灵灵在我怀里痛哭颤抖着。
叶尧没说完，我冲上去便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声音响起。
班主任阻拦不及，叶枭在一旁冷眼看着，仿佛这一切都是别人家的闹剧。
我怒斥着：「什么叫稍微警告了下灵灵？稍微警告我女儿就成了这样？不要让我发现你们使了什么诡计。」
我转向班主任：「还有，那个叶容的女朋友麻烦也给我叫来，我不是息事宁人的性格，也不接受和解。如果有人欺负我的女儿，我这个当妈妈的一定会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时我女儿哭着喊我：「妈妈，妈妈带我回家，我不想在这里了。」
我心疼道：「好，妈妈带你回家。」
就算叶尧和叶容是我儿子又怎样？他们身上流着叶枭的血，我知道我女儿是什么样的人。
我带着女儿往外走。
这时叶容酸酸道：「阿姨对女儿这么好，真让人羡慕呢。」
我没看叶容的眼睛，走到叶枭身边的时候，叶枭轻声道：「看来这些年你过得很不错，对你久别二十年没见的儿子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如同一只护犊子的母兽一样恶狠狠地盯着他，我也不知道我哪里来了这么强的力量：
「少跟我说那些，我们早就没关系了，我不会对伤害我女儿的人有感情，谁都不行。」
叶枭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带着女儿回到了酒店里，女儿边抽噎着边跟我说那对兄弟的话不是真的。
我说我知道，我知道。
我女儿依偎在我的怀里睡着了，我什么都不想问，只希望她现在好过一点。
这时我的手机传来三条短信，都来自于陌生号码。
我打开短信，里面的文字却让我触目惊心：
「阿姨，很抱歉没能照顾好灵灵，虽然无论从哪种角度，我们都应该把灵灵照顾好的。我们加您的微信了，希望您能通过下，希望我还能尽些微薄之力。」
「你真的很爱你女儿啊，可当时为什么把两个儿子抛弃了呢？你的母爱难道只对女儿才有吗？」
「妈妈！加微信啊！！！」
我的手机传来两个验证消息，我手一抖，手机摔在了地上。
3.
我没有通过他们的验证。
因为我害怕并完全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一切。
但我没想到他们居然找上了门。
灵灵醒来了，我给她请了心理疏导医生，她也完整地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
叶尧和叶容这对双胞胎兄弟在学校里很受欢迎，哥哥叶尧为人温和体贴，博学儒雅。弟弟叶容开朗幽默，极富个人魅力。灵灵本来以为自己和他们一点交际都没有，但灵灵一入学，两个学长就盯上了她，身为学生会会长的叶尧主动对她嘘寒问暖，叶容更是在灵灵刚入学参加社团交际的时候不时地带人为她捧场，很多人都以为灵灵过上了小说女主的生活，就连灵灵也以为如此。
后来，弟弟叶容和灵灵表白了，灵灵接受了弟弟的追求，但叶容却说自己希望在生日那天能得到来自女朋友的「偏爱」，他想让灵灵在自己的生日宴上对自己公开表白，说这样才有意义，灵灵答应了。
叶容生日那一天，吹完蜡烛后灵灵按照约定向叶容表白，没想到叶容却古怪地笑着看向灵灵，所有人都沉默了起来。这时一个打扮张扬的女孩子冲了出来，狠狠地甩了灵灵三个耳光，骂灵灵不知羞耻，公开勾引别人男朋友。
灵灵蒙了，问叶容道：「这是什么意思？她是谁？」
叶容搂过那个女孩子，笑道：「不好意思，但唐悦才是我女朋友，我不能接受你。」
灵灵骤然明白，自己被人设计了。
叶容从来没公开承认过自己对她的追求，他早就交了女朋友，却设计让灵灵在所有人面前公开出丑。
从那之后，灵灵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学校。她被唐悦的闺蜜挂在表白墙上骂是偷人的小三。灵灵之前有多遭人嫉妒，现在就有多出名。
灵灵上课被人排挤，没有人愿意和她一组。下课被人围观，被人议论指指点点，连她的室友都不和她说话，纷纷要求换寝。
唐悦她们还造谣灵灵是小三，私生活混乱，在外面和一些人不清不楚，无论灵灵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而叶尧叶容也公开孤立灵灵，灵灵所在的社团将她踢了出去。灵灵想质问叶容要个说法，叶容却冷冷道：「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灵灵边说边哭。
而我明白了，他们一开始就是冲着我和灵灵来的！
灵灵握紧我的手道：「妈妈，他们是不是认识你？你认识叶尧叶容的爸爸？」
「不，不认识。」
我收回了手，对女儿说了谎。
4.
这时我的手机又传来振动声音，我打开了手机。
「妈妈，你这样我们真的好伤心，你老公应该还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吧？」
我脸色骤变，灵灵忙问我怎么了，说着便要凑上来看我的手机。
我躲开她：「没事，你去休息，妈妈工作上的事情。」
我离开灵灵，飞快地给他们发去短信：「你们到底想怎样？」
我握着手机，焦灼地等待着他们的回复。
手机再次振动起来，这次又是两条短信。
第一条短信：「妈妈过得太幸福了，想和妈妈一起过幸福的生活。」
第二条短信：「我们当然是想得到妈妈。」
我的手不断地颤抖着，我告诉我自己，两个小孩子而已，翻不了天的。
孩子的事我先告诉老公就好了，至于女儿，不行就复读，转学，都可以的。
这时的我并不知道，我马上就会为我的逃避付出血的代价。
因为那两个孩子，是真正的疯子。
我打算先安排好灵灵休学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把孩子们安排好。
却没想到在次日，灵灵失踪了。
酒店里找不到她的人影，她的手机和随身带的包都不见了。
我给她打电话，永远是关机状态。
我一慌乱，不小心点错了手机的解锁键，手机这时提醒我已经解锁失败两次了？
两次？
我忽然意识到什么，赶紧打开了手机的人脸识别记录。
居然有昨晚凌晨两点我自己的人脸识别记录。
可那时候我已经睡了啊。
所以灵灵，昨晚拿我的手机用我的脸人脸识别成功后，她，看到了叶尧和叶容给我发的短信。
我立马跌跌撞撞地跑下楼，到楼下紧急叫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 XX 大学，麻烦您快点，我加钱！」
5.
我给灵灵的班主任打了电话，班主任也完全不知道她回学校了。
「灵灵妈妈，可能她没有回学校呢？」
不，她肯定回去了，她去找叶尧和叶容了。
我在学校里疯狂地打探着关于叶尧叶容和灵灵的信息，这时有个女生捧着一束鲜花向我走来。
她把鲜花放在了我的怀里：「阿姨，这是给你的。」
我有些莫名其妙，低头一看，血红色的康乃馨。
「谁让你给我的？」
「两个学长。」女生脸色微红道，「他们说，想找他们的话，就来体育馆好了。」
我跟着女生的指导来到了体育馆里，体育馆空无一人。
我呼唤着灵灵的名字，在体育馆的另一头，我看见了从更衣室中缓缓走出的叶容。
叶容微笑着看我：「妈妈，送你的花你喜欢吗？红色的康乃馨，你知道花语是什么吗？」
我没有接他的话：「灵灵呢？」
叶容失望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回了更衣室。
我紧急给班主任发了信息，嘱咐让她报警，然后跟上了叶容。
我刚走近更衣室，叶容便关上了门。
叶尧和灵灵果然都在那里。
灵灵颓然地坐在凳子上，她低着头，长发垂落，完全看不出她的表情，似乎已经昏迷。
叶尧温和地推了下眼镜：「果然，只有为了她，你才肯来见我们。」
「你们把灵灵怎么了？」
「你怎么三句话不离灵灵？」
我愤怒道：「那是我女儿！」
叶尧温和的表情逐渐冷却，他嘲讽地扬起一丝笑容道：「女儿，我们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吗？」
我的底气猛然被抽走，只有谈到这件事的时候，无法控制的愧疚感才会冲垮着我。
「我和叶枭早就分手了，你，你们应该也有自己的生活，这跟灵灵有什么关系。」
叶容拍着手笑道：「看吧，哥哥，我就说她根本不在意我们，不管我们做什么。」
叶尧道：「是啊，可我们也想要妈妈的关爱啊，怎么办？」
叶尧眸光一沉，蹲在灵灵身边，温柔道：「她来找我们，不单是因为我们给她发了一些消息，更重要的居然是她担心你，她自己都名声扫地了还害怕我们会对你做出什么事，真是母慈女孝。」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已经报警了，你们现在收手，我不会追究你们，毕竟……」
叶尧的眸光阴冷：「监狱？我们已经进去一次了，也不怕再去一次。」
什么意思？他们进过监狱？
我头皮一阵发麻，叶枭那个混蛋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叶容忽然贴近我的身后，他从身后抱住了我，修长的手冰凉，仿佛一个即将溺死之人要狠狠抓住眼前的稻草。
他紧紧地抱着我：「妈妈，你也疼疼我们，好不好？」
6.
我决定换个策略，对他们示好以拖延时间。
「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我想明白了，这些年我的确对你们疏于关心，我们换个地方……」
「不，就在这里。」
叶尧打断了我的话，我这才看明白，这对双胞胎兄弟，叶尧看似温和，人畜无害，但他才是发号施令的那个人。
我思考着对策，没想到这时我女儿却悠悠转醒。
「灵灵！」
「妈妈？」她呆滞了一瞬后瞬间清明过来，她看着叶氏兄弟的笑容，瞪大了眼睛，「妈，你快走，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我苦笑道：「妈妈知道。」
「不是，不是。」灵灵几乎要哭了出来，「他们在这里布置了炸药！」
我看向更衣室四周被长布盖住的凸起物，终于知道一进来时那种异样感是怎么回事？
「你们疯了吗？你们这是犯罪！」
我话音刚落，外面的体育馆就传来了一群人进来的声音，灵灵的班主任试探性地问道：「有人在吗？」
想必是警察到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叶容喟叹着，捡起我扔在地上的康乃馨花瓣：
「我们以为你会喜欢的，红色康乃馨的花语，是迷恋成狂的爱啊。」
灵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妈，你快走！！！」
叶尧面无表情地死死抓着灵灵的头发，狠狠地捏着她的下颌，眼神残酷充满暴戾：「闭嘴，都是因为你。」
我冲过去，却被叶容轻易地挡了下来：「妈妈，我们玩个游戏吧，你们赢了，就放你们走。」
叶容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那串康乃馨花束。
火光迅速地让娇嫩的花瓣枯萎成灰。
「选我们还是选唐灵，你只有三秒钟时间。」
「选什么？你在说什么？」
「3」。
我想夺过那束燃烧的花，却被叶容狠狠地踹了一脚，跌倒在门口。
「2」。
我试图拧开门，却发现门已经锁上了，我大声呼救着，想让外面的人注意到我们。
灵灵泣不成声：「妈，你选他们，选他们。」
「1」。
「我选！！！」
叶容和叶尧同时笑了，这时门外传来警察撞门的声音。
「很可惜，这次不能给你机会了，妈妈，和我们一起下地狱去忏悔吧。」
叶尧手里的花即将燃烧殆尽，他一松手，那微弱的火焰迅速卷席了整个白布，包括里面的东西。
「妈——」
我猛然扑向灵灵，一阵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带着滚烫的温度焚烧着我的肌肤。
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妈妈，下地狱去忏悔吧。」
7.
我在一片黑暗中游荡了很久。
一生的许多片段都在黑暗中飞快地闪现过去。
在熹微的光芒下，我看到前方的黑暗中有两个缓慢坠落的人影。
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拥有着同样命运的孩子，让我恐惧，让我痛苦的双生子。
我回想着我死前听到的那句话，我到底要忏悔什么？
离开一个让我恐惧的人，抛下一对我不情愿生下的孩子，难道我罪该万死吗？
但没想到，我接触到他们身体的那一刻，无数记忆碎片飞入我的脑海中。
那是，他们的记忆！
……
五岁时。
叶尧和叶容穿着背带裤，戴着小帽子，白皙的肉团子脸玉雪可爱。
他们手牵着手怅望在幼儿园门口。
外面下起了大雨，家长们陆续把自家孩子们接走，只有叶尧和叶容一直安静地等着。
幼儿园老师给叶枭打了无数个电话，从一开始无人接听到拒接。
天满满地黑了下来。
幼儿园老师问叶容：「平日那个来接你的不是你妈妈吗？」
叶尧替他说了：「那是我家的保姆，昨天辞职了。」
「那，妈妈呢？」
这时最后一个来接孩子的家长正好来了，听到他们的对话。
被接走的那个小男孩嘴欠道：「老师你是新来的不知道，他们妈妈跟别人跑了，他俩没妈。」
幼儿园老师诧异地看着两个孩子。
叶容生气了，他跳了出来：「不准你说我妈妈，我妈没跟别人跑！」
两个孩子扭打在一起，来接家长的孩子看着自己孩子被打，立刻给了叶容一巴掌，并赶紧把孩子抱了起来：
「呸，有娘生没娘教的玩意儿，咱们不跟他们玩。」
叶尧把叶容拉了起来，叶容开始抽搭搭地哭泣：「呜呜呜，哥。」
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突然被什么狠狠戳了一下。
幼儿园老师尴尬地给叶容拿了块饼干，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那天晚上，雨下得越来越大，两个孩子在幼儿园等到了深夜，也没有人接他们。
8.
叶尧叶容十岁时。
叶枭的生意做得如日中天，他们已经搬进了豪宅中。
叶尧在写作业的时候，看见叶枭性感妩媚的女秘书跟着叶枭一起进门。
秘书给叶尧叶容提了一盒精致的蛋糕，还有那个年龄男孩喜欢的玩具。
秘书亲昵地摸着叶尧的头：「尧尧在写作业啊，真乖，这回考第一的话林阿姨带你们两个去游乐场好不好？」
叶尧非常期待，但又有些克制道：「爸爸说不让我们随便出门。」
秘书笑道：「那你多在爸爸面前说说阿姨好话，等阿姨当你们妈妈后天天带你们出去玩好不好？」
「阿姨愿意当我们妈妈吗？」
「当然愿意啊，阿姨最喜欢尧尧和小容了，阿姨喜欢你们就像对自己孩子一样喜欢。」
叶尧点点头，安静稳重的他脸上浮现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不一会儿，叶枭拍了下秘书的肩膀，秘书便一脸娇羞地和叶枭去了楼上。
过了一会儿，叶容鬼鬼祟祟地回来了，他飞快地从小书包里掏出一张画。
画里面是铅笔勾勒的一家四口。
一个小房子前，一个高大阴沉穿着一身黑衣的男人，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孩，还有一个长卷发的女人。这女人显然是照着秘书画的。
「哥，林阿姨是不是来了，我想把这张画送给她，你快点帮我上色好不好？」
「这不是咱们的家庭作业，你画了林阿姨？」
叶容害羞地点了点头道：「我想画她，上次还是她帮我们去家长会的呢。哎呀哥你快帮我。」
「好。」
楼上传来一对男女的喘息之声，楼下两个孩子旁若无人地画画，叶尧还画上了一条小狗。
忽然楼上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
叶枭冷冷的声音传来：「滚，你以为你是东西？也想代替她？」
两个孩子吓了一跳，没一会，林秘书就穿着高跟鞋，一脸狼狈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头发凌乱，面色潮红，表情极差，显然刚刚被羞辱了一番。
她下楼便拿包要走。
叶尧和叶容急了，他们没想到秘书走得那么快，想把手里的画送给她：
「阿姨，这个，这个送给你。」
一直沉默的秘书动作停滞了，她接过了画，嘲讽一笑。
叶尧和叶容看见她笑了，还以为她喜欢这幅画。
没想到下一秒，秘书疯狂地把画撕碎了，她如同疯了一般，把画撕成碎片。
然后踩到了脚下，用高跟鞋狠狠践踏着。
她恶狠狠地看着叶尧和叶容，扔下一句：「呵，你们一家人，什么东西！」
她不敢对叶枭发火，却敢把气撒在两个孩子身上。
两个孩子愣住了，他们刚以为自己即将拥有一个妈妈，他们还在用自己的方式对这个可能是妈妈的女人示好。
这个女人就把他们的示好踩在了脚下。
秘书走了，叶容罕见地沉默了很久。
这时叶尧嘲讽地笑了下，提起秘书之前买的蛋糕，果断地扔进了垃圾桶。
「走吧，我们不需要别人。」
9.
叶尧叶容 15 岁。
这时的兄弟俩正在飞速地长个子，俊俏的面容可见雏形。
叶枭被老师找了家长，原因是叶容在校内与人斗殴。
叶枭到了学校后，不由分说的地便狠狠扇了叶容一耳光，叶容的嘴角出了血，他却不在意一样，阴冷地看着叶枭。
班主任赶紧劝下了叶枭：「这事不能怪孩子，和他打架那个孩子嘴里也不干净，他说了一些关于叶容妈妈的坏话，叶容才和他打起来的。」
叶枭侧目了叶容一眼，淡然道：「他们本来就没有妈，有什么说不得的？」
叶容的眼神宛如激起了火般瞪着叶枭。
事后，叶尧问叶枭，什么时候能把妈妈的联系方式给他们？
叶枭笑了：「我说过了，你们妈妈已经死了。即便你们在外面怎么闹我都不管，别让任何人找我。」
叶尧扶了扶眼镜，冷静道：「我知道她没死。」
「呵，你们妈妈很讨厌你们，从你们出生开始就讨厌你们。这些年她从来都没主动问过你们的事情，你们还眼巴巴的找她干什么？」
叶容道：「就算是讨厌我们，我们也想亲眼所见。」
叶尧道：「能不能把妈妈的联系方式给我们，我们马上就过生日了，以后其他什么我们都不要了，也不会影响到你，我们只想要妈妈的联系方式。」
叶枭听了叶尧的话，熄灭了手中的烟，他把烟狠狠地捏灭，就像是想捏死眼前两个不听话的小人一样。
叶枭沉默了好久，看着两个孩子幽幽道：「你们真的很像她，一样执着一样倔，像个石头一样从不听人劝。所以我很讨厌你们。」
他指着叶容道：「你不是喜欢在外面厮混吗，下次考试你能考到全校前十的话，我就把她联系方式给你。」
后来，叶容玩了命一样地学，叶尧天天辅导他功课。那两个月他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左右，最后叶容达成了目标，两个月从年级一千后硬考到年级前十。
他们也如愿拿到了那个电话号码。
两个少年珍惜地一遍遍对着号码，他们几番犹豫下还是拨通了电话，心都要提起来一般。
直到电话那边响起了个少女的声音：「喂？哪位？」
那是灵灵的声音。
那时灵灵初中考试前进了五名，我把我的手机给了她作为礼物。
叶尧和叶容慌乱地挂掉了电话。
10.
后来他们通过短信还是和灵灵联系上了。
他们告诉灵灵自己打错了电话，他们编造了一个假的名字，聊着聊着他们还成了朋友。
从灵灵的嘴里，他们也知道了我后来已经再婚生女的事情，而灵灵就是他们的妹妹。
我想了起来，灵灵那时候确实经常傻呵呵地对着手机笑，还说自己交到了朋友。
她的「朋友」处心积虑地向她打听着我的消息，就是想知道我过得怎么样。
后来叶容和叶尧高三这年，灵灵也上高中了。
他们的高中隔得并不太远，叶容和叶尧曾经从灵灵那里套出信息，翘课跑到灵灵的学校看我参加灵灵的家长会。
所以在灵灵高一的时候，在我还不知情的时候，我们已经见过了。
事情到此都还正常发展着，但很快一件事情突然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灵灵有个从小到大玩得特别好的朋友孟瑶，孟瑶人长得漂亮，被很多男生追求，其中就有他们学校的学长。
学长为孟瑶和自己的女朋友分了手，那个女朋友是个小太妹，她想教训孟瑶，堵住孟瑶的时候灵灵为孟瑶挺身而出，甚至把那个小太妹打了一顿。
小太妹当然不能服气，就叫来了自己在外面混的时候认识的大哥，指名道姓要他们去教训孟瑶和灵灵。
正巧，那个大哥就是叶尧叶容他们学校的校霸。
一次放学的时候，叶尧和叶容无意间听到了校霸和几个小弟的谈话，对方说出了灵灵的名字后，他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他们跟在校霸后面，越来越多的信息指出他们想对付的就是灵灵和孟瑶。
几个小弟说话粗鲁不堪，说要把两个小娘们趁天黑学生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拖进某个小树林，好好教训她们一顿。
他们也的确如此做了，灵灵和孟瑶完全不知道危险的来临，她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考试，讨论着学校发生的有趣事情，就是没察觉自己早就被人尾随了。
正当她们走到人少的拐角处时，校霸和小弟们即将行动，叶尧和叶容却挡在了他们面前。
校霸眉头一皱：「你们是哪家的？过路少挡老子道。」
叶容一向体育神经发达，又或是少年无畏，面对对面那些五大三粗的混混也完全不怕。
叶容嘻嘻一笑：「小爷没别的乐趣，人道不挡就爱挡狗道。」
一句话，彻底惹怒了对面的人。叶尧也收起了眼镜，眼眸却依然泛着冷光：
「我不想管闲事，但我弟弟想管，我就管定了。」
校霸一声令下，几个小混混就包住了他们。
那些混混有蛮力和人数优势，但叶尧和叶容从小就接受过散打培训，对付这些看似威风实际草包的混混还是绰绰有余。
一个扫腿加过肩摔，对方就招架不住了。
可没有人想到，那些混混是藏了刀来的。
叶容一个没注意，被其中一个混混掏出刀子捅进了肩膀。
一声惨叫响彻小巷，一些混混吓跑了，还有一些对叶容不依不饶，趁他被捅伤的时候对他拳打脚踢。
看到这一幕，我再也无法控制，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叶尧看到这一幕，直接红了眼睛，他撞开那些殴打叶容的人，直接对着刀子上。那些人没想到叶尧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慌了神。
这时叶尧一肘撞翻了持刀者的手腕，夺下刀子，狠狠地往那混混的身上捅去。
一下，一下，又一下。
混混们高喊着：「杀人啦！杀人啦！」然后四处奔逃。
然而叶尧已经失去了理智，直到叶容拽住了他的手：
「哥，够了，哥！」
叶尧看着半身都是血的叶容，嚎啕大哭。
11.
后来叶尧和叶容被路人发现，送去了医院。
可那个被叶尧捅的混混，却因动脉大出血而不治身亡。
叶尧因涉嫌杀人被起诉了。
叶容给我那个号码打了无数个电话。
但是都没有人接。
因为我当年也听说了有个学生把混混捅死了，当时灵灵已经受到了小太妹的骚扰，我就让她换了电话号码。
他们保护了灵灵，我却一无所知。
后来叶尧因为未成年，且因防卫过当杀人，所以进了少管所。
判决下来那天，叶容尾随着灵灵，那天正好是灵灵的生日，他看着我给灵灵买了生日蛋糕，在西餐店里庆祝灵灵的生日。
我们阖家团圆，而他的哥哥在这一天为了他，进了少管所。
叶容握紧了双拳，一言不发地离去。
恨意在他们的心里滋生，最后从种子长成了参天大树。
后来他们考去了灵灵之前一直向往的大学，等待着灵灵。
在灵灵入学那年，叶尧和叶容带着笑容迎了上去。
他们要报复。报复我，报复灵灵，报复命运不公的一切。
是啊。
我闭上了眼睛，所有记忆的碎片都在我的眼前消逝。
我除了感受到无尽的心痛之外，还有无尽的后悔。
他们也曾给我一个沟通的机会，但是我却只顾着灵灵，因为恐惧，因为害怕和叶枭有关的一切，我拒绝了和他们沟通。
我以灵灵为借口逃避着我的亲生儿子，好像过去一样，只要逃走，只要不想，一切都不会发生。
最后却导致了这样的结局。
四周的黑暗越来越浓重，最后连我都淹没在黑暗里。
这时一个强烈的念头却在我的心中浮起。
还能改变吗？
如果能重来，如果能重新来过的话。
我真的好想改变这一切。
至少灵灵和他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12.
我睁开了眼睛。
光芒涌入了我的眼中，但让我不可置信的是，我居然回到了四年前。
灵灵刚考入高中的时刻。
灵灵叼着面包推门就要往外跑，我看向床边的日历，还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我要尽我所能，改变未来的一切。
晚上，我要回了灵灵的手机。
几经犹豫之下，我还是翻开了短信，看到短信里那若有若无的试探时，仍然忍不住湿了眼眶。
我拨通了电话。
对面好久没都有人接通，我不甘心，又打了两次，在第三次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少年的声音响起：「喂？」
「喂？你是叶容还是叶尧？」
对面的声音沉默了下来，似乎认出了我是谁。
良久后对面才开口：「你是？」
「我是你们的，妈妈。」
这一句话说出口后我如释重负，一直都是他们追寻着我的脚步，我终于也能主动对他们说出这句话了。
少年清冽的声音不可置信地重复道：「妈妈？」
「我想和你们见一面，可以吗？」
我和叶尧叶容约在了他们学校旁边的咖啡店里。
我在咖啡店里等着，咖啡喝了一杯又一杯，却始终不见他们的人影。
我看着时间，早就过了我们约定的时候。
正当我想出去看看的时候，才发现那两个孩子居然就站在店外，透过玻璃窗边望着我。
叶尧和叶容，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他们远远地凝望着我，却没敢靠近。
也是，在他们的成长中，每一次以为试图得到了爱，结果又每次都是把他们推得更远。
我推开门，他们如惊慌的兔子一样看着我。
和体育馆中，那两个眼里只有恨意和讥讽的孩子完全不同。
那束红色的康乃馨似乎又在我的眼前燃烧起来，我眼底一湿，拥抱住了他们：
「对不起，是我来得太晚了。」
叶尧推开了我道：「你为什么会知道短信那边的人是我们？」
我苦涩一笑道：「有机会，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13.
我和他们坐在了咖啡店里。
叶容道：「你为什么那么多年对我们不管不问，现在突然来找我们？」
我坦诚道：「因为我懦弱。」
我害怕和叶枭昔日的关系，也害怕我旧日的梦魇重新侵入我的新生活，所以选择对他们不闻不问。
我把我所有的顾虑都告诉了他们，并不是希望他们理解，而是他们有知道一切的权利。
我对他们而言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从头到尾都不是。
临走前我和叶尧叶容交换了电话号码，我告诉他们，虽然我和他们爸爸早就分开了，但是有任何需要我做的事，随时叫我。
回家后，我把老公和女儿都叫到了一起，把叶尧叶容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老公一时不能接受，而女儿也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妈妈，你的意思是和我一直发短信的人，是我两个哥哥？」
「是的，而且我已经和他们见过面了。我想告诉你们的是，未来那两个孩子无论有什么事我都会对他们负责。我已经缺席太多年了，当然，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不会给你们有任何负担。」
女儿蒙蒙地点点头，老公则说他还要再消化一下这些令人吃惊的消息。
这也都是我意料之内的。
「灵灵，妈妈想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我严肃地看着她：「答应我，不要为了你所谓的朋友强出头，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找老师，或者告诉我。听见了没有？」
「听见啦。」
灵灵有些莫名其妙，只有我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可那种担忧感仍然萦绕在我的心头，无法散去。
14.
我开始不时和叶尧叶容保持联系。
有一天，叶尧给我发来短信，他问我能来参加他和弟弟的家长会吗？
这些年，兄弟两个最怕的就是家长会，叶枭工作繁忙且父子感情疏离，他从来没去过。
家里的保姆时常更换，也经常惹得老师怀疑。
我愿意吗？
当然。
那天，我精心打扮了一番，出席了叶尧叶容的家长会。
他们的班主任看到我格外惊讶，毕竟三年了，每一年都是不同的人。
我微微一笑，对叶尧眨了眨眼，坐在了他们的位置上。
孩子们的成绩摆在桌子上，我才知道他们的成绩有多优秀，尤其是叶尧。
以他们的成绩，前世和灵灵考一个大学，若不是为了报复，真的是大可不必。
想到前尘旧事，我不禁叹了口气。
「诶，这位家长您是？」
一个熟悉而冷漠的男声倏然响起道：「叶尧叶容的家长。」
「可是他们的家长已经来了呀。」
我猛然抬起头，和叶枭四目相对。
叶枭居然也来开家长会了。
叶枭看到我很是吃惊，但他很快调整了表情，坐到了我旁边的位置上。
我努力装得面无表情，却听旁边冷冷的嗤笑声响起道：「呵，好久不见。你该不是给你两个从没见过面的儿子开家长会吧。」
我压抑心里的不安道：「是又如何？」
叶枭冰冷道：「守着你的老公和女儿好好过吧，以后别让我看见你接近两个孩子。」
我心一惊，原来叶枭一直很了解我的生活，他什么都知道。
「不可能，他们也是我儿子。」
叶枭冷冷地看着我：「当初你要离开我的时候说厌恶我的一切，包括这两个身上跟我流着相同血液的孩子。你不会抚养他们也不会和他们有任何瓜葛。我答应你了让你走，十多年后你又跑回来做什么？怎么你母爱泛滥了吗？」
我定定地看着叶枭：「我后悔了，不行吗？」
「我对两个孩子无所图，只是想补偿他们一些。还有我当初只是讨厌你那令人窒息的掌控欲，这跟他们两个一点关系都没有。」
叶枭俯身贴近我，轻声道：「如果你想回到当年的日子，就再接近他们两个试试看。我不介意也摧毁你的家庭，让你感受一下我当年的心情。」
我愣住了，他用我的家庭威胁我，他知道我最怕什么。
家长会快结束之前，我们两个再没说过一句话。
15.
自那之后，心照不宣一般，叶尧和叶容跟我联系越来越少。
我给他们发了很多信息他们都没回过我，我有些失落。
老公也注意到了我的状态，主动问我怎么回事。
「是和那两个孩子有关吗？要不要请他们吃个饭，让灵灵也和两个哥哥见一面？」
我苦笑道：「不必了，别打扰他们了。」
但是我没想到，我担心的事件还是提前发生了。
这天我在公司开一个非常重要的会，为了不受打扰我把手机开了飞行模式。
等开完会后我又被领导留下嘱咐之后项目的事宜，等我再瞥向手机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手机里居然有五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于叶尧和叶容！还有一条未读短信。
我慌张地打开了短信：
「有人要去找灵灵的麻烦，他们正往灵灵学校的方向去，报警或者让她早点回家。我们盯着他们。」
我赶紧一看时间，正好要到他们放学的时候。
我打叶尧和叶容的电话，死活打不通。
求求你们别动手，别出头！千万别害了你们自己。
我疯狂地往回跑，这时我接通了灵灵班主任的电话。
「喂，灵灵妈妈？」
我无暇客套，喊道：「灵灵呢？灵灵在学校吗？」
「已经放学了啊灵灵妈妈，我看见她和孟瑶一起回家了。」
我脑子嗡了一下，她果然没听我的话。那件事情，再次发生了！
我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上次这个时候我要去救回我的女儿。
这次我要救我的两个儿子。
我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开到了灵灵放学必经的那条路。
没想到正好撞见了和孟瑶结伴走的灵灵。
灵灵惊讶道：「妈，你怎么在这儿？」
我厉声道：「赶紧给我回家，上楼，听见没有！」
灵灵被我吓住了。
而我完全顾不得她了，如果灵灵都走到这里了还没有被拦住，这说明叶尧叶容他们已经碰上那帮人了。
因为太着急，高跟鞋狠狠地一崴，剧烈的疼痛后我干脆脱掉了鞋。
不行，我得赶紧去，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我默念着祈祷，别出头别出头！千万别！
16.
我忍着脚裸的剧痛，赶到了那个无人的小巷里。
远远看去果然有一群人厮打斗殴。
其中两个少年格外地引人瞩目，他们轻松地掀翻攻过来的混混，所有人都在围攻他们两个。
这时，一个被踢翻的混混表情扭曲，他突然从袖口里摸出一把刀，要向叶容刺去。
「叶容！小心！！！」
我出声大喊道，叶容注意到了我这个方向和那个混混手中的刀。
他没有躲开。
「不——」
我险些跌坐在地上，但幸好叶容用胳膊挡了一下，一道血痕骤然染白了他的衬衫。
叶尧注意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直接一个高踢腿就把那个持刀混混手里的刀给踢飞了。
那混混痛呼一声倒在地上。
我赶紧跑了过去，叶容的血越流越多，他脸上尽是痛苦的表情。
只剩下叶尧一个被他们包围起来。
我跑过去，在那个校霸要对叶尧下手的时候挡在他身前。
校霸道：「你是谁？给我让开。」
「我是他们妈妈，你再动我儿子一下试试？」
那些混混试图拉开我，但我死死地护着身后的叶尧叶容。
我对着混混们举起手机：「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会来！」
混混们面面相觑，忽然那个校霸打掉了我的手机：
「你当老子是吓大的啊？」
我死死地盯着他：「你可以试试，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碰他们一下。」
气氛死一般地寂静，忽然远处传来了警车的声音。
混混们慌了：「大哥，她真报警了！」
我怒吼一声：「还不快滚？」
毕竟是平均年龄不到 20 的人，他们很快散作鸟兽状跑了。
叶容有些不可置信道：「妈，你怎么会来？」
看见他流血的胳膊，我一下子哽咽住了，我抱住了叶容不住地哭泣：
「我怎么不会来。谢谢你们给我打电话，谢谢你们……」
如果再发生前世的悲剧，我真的永远无法原谅我自己。
17.
叶容被我送去了医院紧急包扎。
所幸没有什么大碍，这件事情也被叶尧他们学校通报了，学校表示会加强学生管理。
后来我老公也知道了这件事，他把灵灵臭骂了一顿后直接找到了他们老师。
后来灵灵才知道孟瑶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无辜，她被人针对也确实因为她主动招惹了小太妹的男朋友，灵灵还为她出声，所以遭到了报复。
灵灵和孟瑶断绝了来往，愧疚道：以后做事说话前会考虑后果。
而我老公和我一样，对两个孩子都有无限的歉意。
我告诉叶尧和叶容，生命只有一次，首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才行。
叶尧和叶容生日前夕，我打电话问他们，是否愿意我陪他们一起过？
两个孩子很激动，但电话突然被叶枭抢去了：
「我似乎说过让你不要再找他们。」
「但你也改变不了我是他们亲生妈妈的事情。」
叶枭沉默了。
「叶枭，我为我当年的话正式道歉，对不起。我们只是不适合，但你并没亏待过我，我确实害怕你，但我不恨你。我也为我这些年的愚蠢道歉，请你体谅一下，我错失了两个孩子太多，不想再错过了。」
良久的沉默过后，叶枭喃喃道：「随你们吧。」
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知道他，他这是默许了。
当晚，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前世在体育馆里，我扑向灵灵，炸弹爆炸后我死了，同样死去的还有叶尧。
灵灵和叶容活了下来，但是他们过得并不幸福。
灵灵亲眼看见我被炸得血肉迷糊，终日陷入恐惧中，无法自拔。
而叶容半张脸毁容，他将会在监狱度过他的下半生。
我老公在我的葬礼上痛哭，葬礼结束后，一个全身黑衣服的男人走近我老公的身边。
我老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不由分说地掏出袖口中的刀刺向了我老公的身体。
叶枭微微笑道：「我儿子死了，就你来偿命吧。」
漫天大雪间，叶枭双手沾满了鲜血，他走向我的灵堂，仔细端详着我的遗照：
「你还是活着的样子更漂亮。」
他微微笑着，然后将我的照片扣在了地上，转身离去。
……
我在梦魇中醒来，几乎喘不过气。
我老公抱住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看着双手真实的触感，幸好一切都改变了。
我改变了未来的结局，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
我也不再是过去的我了，无论什么，我都不会再逃避，我会面对一切。
次日，我把一份巨大的生日蛋糕提了回来。
灵灵眼馋道：「我可以跟你们一起过吗？」
「你问你两个哥哥。」
灵灵跳到叶容和叶尧的身边，嘟嘴卖萌：「带我一个吗哥哥们~」
两个少年的唇角扬起一丝温暖的笑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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