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可是自从我开始接触别的男孩子后，他就变了。
他抱着我语气不明地问：「你爱哥哥吗？」
「呃，应该——爱吧。」
「我也爱你。」
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说的爱和他说的爱，相差千里。
1
我发朋友圈：「嘴抽筋了谁帮我治下，最好 18-24 岁，面容姣好有腹肌的优先，一分钟一万。」
刚发不久，我哥一个电话打过来，听着好像是怒火攻心了：
「程皎皎！我把你嘴给缝上你信不信？？」
我眼泪汪汪。
故意装作委屈的说：「哥，别凶我嘛。」
对面沉默了一下，被我软化：「再喊一声。」
我发嗲：「哥哥哥哥——」
那条朋友圈得到了广泛响应。
「皎皎，我 188，75kg，八块腹肌，绝对给你治好。」
「姐姐我可以！！选我！」
「我要和皎皎贴贴，我不要钱。」
满七个召唤神龙，晚上组了个局把他们都叫到一起唱 k。
我哥推门而入的时候，我正和一个小模特贴贴，小奶狗类型，说话贼温柔。
我没忍住，怜爱的拉住他的手。
突然周围没声音了，歌也没人唱了。
旁边的 188 戳了戳我，小声说：「皎皎，快起来。」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下一秒被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小奶狗被烫到了一样离我八丈远。
「玩的挺开心啊，程、皎、皎。」
我抬起头，对上穆远像要杀人的眼神。
他是我那异父异母的哥哥。
深知我哥的妹控属性，起先我并不慌张，甜甜的叫了一声：「哥。」
可这次穆远没消气，他那张帅脸黑的吓人，直接把我提小鸡一样的拎起来抱进怀里，大步流星的走出门。
车里，我被禁锢在他怀里。
「哥，你别冲动，因为打人上热搜可对你事业不好。」
我低着头小声说。
穆远气的眼睛发红，一把攥住我的胳膊，有些失控的吼道：「半夜不回家在外面乱搞？你现在胆子很大啊！」
「痛。」
我眼睛泛起泪花。
穆远深吸了一口气，把我捞起来扔到后座。
「禁足，回家给我好好反省。」
我收起眼泪，有些生气：「凭什么？」
穆远沉默的开车，不理我。
我越想越气，又打我，又要限制我人身自由，怎么我就这么憋屈呢？
眼泪又聚积起来，这次是真情实感的了。
我哭着吼道：
「穆远你凭什么？你干嘛要管我！你又不是我亲哥！」
「我要下车！放我下去！」
穆远靠边停车了。
我泪眼朦胧的看了一眼车窗外。
更崩溃了：「穆远你有没有心！这可是高速公路啊，你就这么对你妹…呜呜。」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他叹了口气，声音格外疲倦：
「皎皎，睡一会儿吧，等会儿就回家了。」
2
隔天早上，我看见微博热搜：「穆远深夜幽会美女主播」
后面跟着一个「爆」
我一个激灵，清醒了。
这下我把我哥坑狠了。
赶紧跑出卧室，到处找。
我哥在客厅正喝着咖啡，慢悠悠的看时代周刊。
「哥，热搜……」
穆远不慌不忙的说：「会澄清的，我抱我自家妹妹，谁管的着？」
我松了口气，有些担忧的问他：「哥，这种新闻可有损您的清誉啊。」
穆远甩过来一个眼刀：
「担心我？我看你是担心自己钓不着鱼了吧。」
「那么多个男孩围着你，嘴抽筋治好了吧。」
我露出狗腿子的笑容。
凑过去蹭他胳膊。
「哥，那我给你治治呗。」
穆远身体变得有些僵硬。
我疑惑的问：「哥，你脸怎么红了？」
穆远咳了一声：「你看错了。」
「哦。」
「哥，你抱这么紧干嘛。」
他没回答我，过了一会儿问我：
「你爱哥哥吗？」
有些肉麻，我和穆远认识快二十年，他第一次问我这种问题。
「呃，应该——爱吧。」
「我也爱你。」
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说的爱和穆远说的爱，相差千里。
3
作为一个混吃混喝的小废物，平时在家里有空就直播一会儿，没什么才艺，全靠脸。
那条热搜把我的直播间变的热闹起来。
「嫂子好美好可爱。」
「是穆远的妹妹啦，上面不要乱说。」
「之前就有圈内人说穆远是个超级大妹控，呜呜是真的。」
「是不是和穆远住在一起啊，想看同框啊啊」
「磕到了！我不管！穆远竟然还会如此宠溺的公主抱！！惊掉下巴了」
平时都只有几十个人的直播间，今天有好几百万。
我热泪盈眶。
「谢谢大家，我哥就在隔壁哦，马上把他叫来，我有求必应的。」
我拿着手机冲到穆远的卧室。
「哥！有人说想看我们同框！」
穆远的头发湿漉漉的，穿着浴袍刚从卫生间走出来。
他对着镜头一时语塞。
看着我殷切的眼神，无奈了摸了摸我的头。
「诸位，我妹妹比较没心没肺，但好在真诚，麻烦各位多包涵。」
穆远的形象在我心里突然高大起来。
我把镜头往下压，「啾」的一声在他侧脸亲了一口。
穆远盯着我，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盖住镜头。
弯下腰，和我对视。
「皎皎，再亲一口，好不好？」
4
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觉得里面似乎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被压的很深，但快要溢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脸有点发烫。
我飞速的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转身跑出他的卧室。
直播结束后过了几个小时，我打开某短视频 app。
竟然看到了我和我哥的 cp。
标题是【远程恋爱】妹控哥哥的千层套路！
怎么连 cp 名都取好了？？
我咽了咽口水，点开那个视频。
不仅有直播的素材。
还有以前的，都被扒出来了。
穆远给我在街边买灌汤小笼包，我眼巴巴的趴在车窗上等。
穆远走完红毯说感言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台下的我。
穆远一只手牵着我，一只手拎着超市塑料袋。
……
我看完之后有些傻眼了。
这，连我自己都要磕了。
联想起之前我哥的索吻。
——我哥不会是真的喜欢我吧。
可是，他是我哥啊。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就没有哥哥了。
我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我哥说他不要我了，我哭的撕心裂肺的。
一睁眼，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出卧室。
「你熬夜了？」
穆远在餐桌旁，他眉心轻皱，走过来揉了揉我的脸。
我一时语塞。
现在已经没办法直视我哥了，怎么破。
「没，就是有点做噩梦。」
我不动声色的拨开他的手，走进卫生间。
我磨蹭了半天。
穆远在门外叫我：「皎皎，再不出来煎蛋就要凉了。」
我吐出一口气，硬着头皮出去了。
他把牛奶推到我面前：「这个也要喝掉。」
我没看他，光速的扫完餐桌上的早饭，一口气干光了牛奶。
「哥，我今天和闺蜜出去逛街，你不用等我吃饭了哈。」
我有些心虚，慌里慌张的穿好鞋和衣服，生怕他知道。
没等穆远说话，我就关上家门跑出去了。
其实我根本没叫上闺蜜，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晃荡了一天。
唉。
该怎么面对我哥。
我被穆远宠着长大，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愁」。
开着车不知觉钻进一个小巷子。
旁边有许多小商店，我看到玻璃柜台里的五颜六色的烟。
「老板，我要一个那个——黄鹤楼。」
这是我唯一知道的烟的名字。
这应该能解忧。
穆远给我发好几条微信，我还没点开看。
蹲在路边，我忙着试图驯服手里的烟。
突然被一个人影笼罩。
我心里一惊，烟抖了一下掉在地上。
嘴里那一口还憋着没吐出去。
抬起头。
穆远带着黑色口罩和帽子，一双眼睛盯着我，没说话。
我把那口烟吐掉，也没敢说话。
直觉告诉我，穆远现在很生气，生气到连骂我都不骂了。
不过，令我惊讶的是，他并没有管我现在不良少女的习气。
他攥着我的手腕把我拎起来。
我被迫贴在他的身上。
「你躲着哥哥？」
穆远没有凶我，语气算得上温柔。
但我更害怕了。
「哥……我正准备回家的。」
穆远笑了一下。
拿出手机。
「因为我们家皎皎谈恋爱了，所以要瞒着哥哥，是吗？」
我看到上面的营销号发的：
「美女主播程皎皎甜蜜约会男模特」
这哪里是甜蜜约会？
纯洁的打游戏情谊啊。
我刚想解释，穆远突然把我抱起来，我被放在车后座。
穆远双手撑在我的背后。
穆远的脸色很难看，他问：「你男朋友教的你抽烟？」
我说：「呃，不是，我自己——」
我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变相的承认了我有男朋友。
下一秒，穆远的眼眸暗了。
他发狠的亲了我。
等到我哭着打他，他才恢复理智。
「不许谈恋爱，皎皎。」
我脑子发懵，但嘴唇上的疼痛和被误会的委屈一并涌上心头。
我朝他大吼：「你滚！你不是我哥！你永远都不是我哥了！」
5
穆远冲动之后一直跟我道歉。
但是这层窗户纸已经被捅破了，没有用了。
我单方面和穆远开始了冷战。
他本来在休假，但突然进组拍戏去了。
偶尔回家，我不给他好脸色。
有时候我看到他深夜在阳台抽烟，一地烟头。
元旦那一天，穆远给我买了一堆礼物，他应该是刚连轴转了很久，眼下还有轻微的乌青。
他看我的眼神里有不可察觉的小心翼翼。
「皎皎，跟哥哥说说话，好吗？」
我心里冒出一点酸涩。
无论怎样，他还是那个事事迁就我的哥哥。
我声音有点哽咽：「你干嘛把自己弄这么累。」
穆远沉默了一瞬，低头看着我说：「皎皎不理我，哥哥忙一点就不那么伤心了。」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
穆远慌了神，用粗糙的指腹抹掉我的眼泪。
「皎皎，怎么了？你别哭，跟哥哥说。」
我泪眼朦胧，不知道该说什么。
「抱。」
一个拥抱，是我们长久以来的和解方式。
穆远的眼眶有点红，他短促的「嗯」了一声然后紧紧的抱住了我。
过了一会儿，他声音有些沙哑的说：「皎皎，哥哥不管你谈恋爱的事，你开心就好。」
「之前的事，我跟你道歉……是我没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我锤了他一拳，有点无奈的解释道：「哥，我根本就没谈恋爱啊。」
穆远愣了愣，有些茫然的看着我。
「我以为你是因为谈恋爱了所以讨厌哥哥。」
我撇了撇嘴。
「哪有人喜欢我，只有你受得了我。」
穆远皱起眉，他攥着我的手，不赞同的说：「你很好，喜欢你的人很多，不许这样说自己。」
6
穆远的新电影试映，剧组的人我都不认识，但他们好像都知道我是穆远的妹妹，所以见怪不怪了。
我乖乖的坐在他旁边。
还没开始放，穆远走过来问我：「皎皎，要不要吃爆米花？」
我有点懵：「这又不是电影院，哪有卖爆米花的。」
穆远从身后拿出一大桶爆米花。
他笑着说：「你喜欢的焦糖味，心动吗？」
……有时候真的怀疑他其实有什么哆啦 a 梦的口袋。
电影名字叫《追毒》，穆远饰演一个缉毒警察，非常多打戏。
我看入迷了。
扭头星星眼：「哥，你好帅哦。」
穆远怔了一下，脸迅速变得绯红。
「……好好看。」
他把我的头掰回去。
电影放完，有个美女姐姐走过来。
「穆远，陈导让咱们晚上吃西餐，大家聚一下。」
我一看，这不就是电影里那个帮反派贩毒的美女吗。
我哥竟然对着美女还一副棺材脸。
他声音有点清冷：「我就不去了，我妹吃不惯那些。」
我扯了扯他的衣角。
穆远低头看着我：「怎么了？皎皎。」
我有点不好意思，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哥，我想和美女姐姐贴贴…咱们去嘛。」
穆远笑了出来。
「好。」
晚上我坐在美女姐姐旁边，她身上好香香。
吃完饭她笑意盈盈，跟穆远说：「你妹妹比你的性格可好多了。」
7
又是一年夏天。
我超级喜欢的季节。
我买了好多辣妹装，其中一个蕾丝鱼骨设计深得我心。
画了个美美的妆，我对着全身镜自拍。
我哥敲门了。
「皎皎，出来吃草莓。」
我放下手机，跑出卧室。
「哥，你又买上次那个很甜的草莓啦。」
穆远扭过头，看到我的穿着，说不出话了。
他的喉头动了动，视线飘忽，再开口声音就沙哑：
「嗯，你吃吧。」
我有些疑惑：「哥，你不吃？」
穆远顿了顿，他说：「我还有点工作，先回卧室了。」
我有点不满的把他扯过来：「哥，吃个草莓这又不耽误你多少时间。」
我索性叉了一个，伸到他嘴边。
他站在我旁边俯视着那颗草莓。
我不知道，这个角度其实一览无余的是我。
穆远没有咬那颗草莓。
他推开我的手，视线落在地面上。
好半天，他闭了闭眼，像是极力在克制什么：「皎皎，哥哥也是男人。」
8
我愣了愣，终于明白过来。
「我不是故意——」
穆远打断了我：「你当然不是。」
他走的很快，我只看到他泛红的耳尖。
晚上，我刚想闯进我哥的卧室，听到我哥在低哑的叫我的名字。
我像被雷劈了站在原地，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怎么刚好就被我撞上啊。
我想穆远应该也尴尬住了。
整个晚上家里都安安静静的，互不打扰。
到了快睡觉的时候，穆远拿了杯热牛奶进来。
他放下杯子。
「皎皎——」
我飞快的打断了他：「我什么都没看到！」
穆远哽住了一下，然后说：「对不起，我应该锁门。」
我没忍住有些抓狂：「这是锁不锁门的问题吗？！你干嘛要喊我名字……」
一阵寂静。
穆远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半晌，他闷闷的说：「我明天就搬出去，你别讨厌哥哥。」
我默不作声。
穆远离开的时候关上我的卧室门。
我看到他的眼眶红了。
9
过了几天，我正在直播。
看到有人说：「妹妹，你哥都要订婚了！」
我没在意，这一看就是假的，怎么可能。
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刷屏：「舒芹都跟他戴同款婚戒了，那还能有假。」
「唉，我的远程 cp 终究还是 be 了呜呜」
我打开手机，迎面看到消息推送。
「劲爆！舒芹疑似与穆远隐婚？」
下面配图是二人被拍到戴的同一系列的男女款婚戒。
我有些仓促的结束了直播。
打电话给穆远，无人接听。
他现在应该在横店拍戏。
我内心深处还是觉得不相信，但总有另一个声音：万一是真的呢？
我心里莫名的传来一阵刺痛。
我哥不是我一个人的了。
我心一横，直接开车赶去。
谁知道，还没见着穆远，我先被娱乐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的话筒都快怼到我脸上。
「程小姐，您知道穆远隐婚这件事吗？」
「程小姐，穆远与舒芹之前就合作过，是否是因戏生情？」
「程小姐，……」
本来我心里就烦，他们还都来问我。
我怎么知道。
他们问的我也想知道啊。
人声嘈杂，我有些喘不上气，沉默的往外挤。
就在这时。
一个清冷的声音带着怒气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原来真的有这种时刻。
所有人都安静了。
我的视线越过人群，直直的落在穆远的身上。
周围的一切犹如虚焦。
他眉头紧皱，走过来攥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护在怀里，声音一如既往的令我安心：
「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
记者们反应过来，又冲上前问穆远：「穆先生，您真的与舒芹隐婚了吗？」
穆远愣了愣，低头看了我一眼：「你是因为这个来找我的？」
我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沉默。
穆远抬起头对着记者，声音沉稳：「这种八杆子打不着的绯闻就用不着来问我了。」
一个记者又追问：「您戴的婚戒和舒小姐是一对，这该怎么解释呢？」
穆远的有些荒谬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戒指。
「这是我的品牌代言，有什么问题？至于舒小姐，我想应该只是巧合。」
说完，他牵着我离开。
房车里一股烟味，什么吃的都没有。
穆远天天照顾我，但从来照顾不好自己。
我有点生气。
「你这拍戏都不补充体力的吗？家里那么多水果零食你怎么不带。」
「烟抽这么多，嗓子都抽坏了。」
穆远坐在我边上不说话，他沉默的盯着我，问：「你来干什么？」
我知道误会了，但我又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这件事来的。
这样看起来我好像在吃醋。
怎么可能。
我程皎皎怎么可能吃醋。
我支支吾吾的：「我就是不小心散步到这——」
穆远突然凑近，把我整个人罩在怀里。
「皎皎，不可以骗哥哥。」
距离好近，我的脸颊像是要烧起来了。
我咽了咽口水，还是嘴硬：「本来就是。」
穆远揉了揉我的脸，勾起嘴角：
「那你脸红什么？」
然后，他又像是自言自语：「好可爱。」
我这下真有点要炸毛了，使劲推他。
「穆远！」
穆远扯着我的手腕就把我带到他身上。
我俯视看他，眼睛不知道要往哪放。
他粗糙的指腹滑过我的后脖颈，像是在抚摸猫。
「皎皎。」
「皎皎喜欢哥哥，对吗？」
他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吸进去，声音在房车里低沉的像加了混响。
我感觉自己像是误入了大灰狼的陷阱。
捏着自己手里的胡萝卜不知道该怎么藏。
「我……我只是关心你。」
说完，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穆远笑了，我感受到他胸腔的颤动。
他蹭了蹭我的脸颊，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理哥哥了。」
10
穆远没有多少休息时间，我跟在他屁股后面去了剧组。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很友善，看着我俩一脸姨母笑，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躲在穆远身后。
「哥，你快去工作吧，不用管我的。」
穆远摸了摸我的头，低声说：「不要乱跑，有事就来找我。」
我点点头。
穆远在拍戏的时候好严肃。
他在摄影机背后和导演说话的神情，和我平日里见到的都不一样。
锋利的下颌角显得他有些冷漠。
突然，他像是感受到我的目光。
抬起头和我对视。
我笑着做了一个飞吻的动作，嘴里说：「kiss kiss」
穆远愣了一下，眼里变成温柔的湖，对我做口型：
「乖。」
这场戏是有点需要爆发力的哭戏。
穆远饰演的是一位警方的卧底，为了不暴露身份，让任务顺利收网，同伴提出让他主动暴露，让穆远「揪出卧底」，从而使他们真正信任穆远，而那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现场很安静。
穆远的拳头狠狠砸在墙上，他呼吸声很乱，声音颤抖：「我做不到！」
他的眼泪瞬间就落下来，面目都模糊了。
「你让我怎么活？！嗯？」
「你是光荣牺牲了，我呢？我带着愧疚活一辈子吗！」
「姓付的我告诉你……」
他咬住颤抖的嘴唇，眼里的红血丝越发明显，像是叹息：
「你别想这么容易就离开。」
我在旁边看着，被气氛感染，心里也泛起酸痛。
导演喊卡之后，我跑到穆远身边。
白炽灯下他脸上的泪痕干掉了，像是石灰的颜色。
「哥。」
穆远应该还没缓过来，他有些疲倦的牵住我的手，没有说话。
我安慰的抱了抱他。
旁边的男演员的打趣声传来：「穆哥哭完还有专人安慰，啧，真是不能比。」
我扭头看，原来是刚才和穆远对戏的演员。
穆远撇了他一眼，反问：「陈昇，你不说话会死？」
陈昇凑过来，有点痞气的笑了一下，对我挑眉：
「漂亮妹妹，不如和哥哥玩，你哥这种老干部可无聊了。」
我被他逗笑。
确实，穆远天天保温杯里泡枸杞。
穆远宣示主权一样把我搂在怀里，眉心皱起，跟陈昇说：「她就我一个哥哥，你算哪门子哥哥，别把她带坏了。」
我哥接下来还有镜头要补拍，我待在一旁有些无聊的到处看。
陈昇走到我旁边坐下。
「妹妹，你多大啦？」
「二十三啦。」
陈昇挑了下眉：「你哥比你大八岁？你们这差的有点多啊。」
我点点头：「我们重组家庭，没血缘关系的。」
陈昇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凑过来在我耳边小声说：
「我告诉你个秘密。」
我竖起耳朵正准备听。
陈昇突然闭嘴了，离我很远。
我扭头看，我哥站在我身后，他黑着脸：
「你们凑这么近说什么呢？」
「随便聊聊天嘛。」
我晃了晃他的胳膊。
穆远走了之后，我才追问陈昇：「什么秘密？你话怎么只说一半？」
陈昇确认了一下穆远不在，才说：
「那个戒指是你哥自己设计的，女款那枚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跑到了舒芹的手上。」
「她还跑来剧组，你哥脸都气绿了，当场就给她那手上戒指拽下来。」
「舒芹哭了半天，说要她爸撤资。」
我听傻了。
这个戒指是有什么寓意还是啥。
11
之后我和穆远一起回家。
夜里，我潜入我哥的卧室。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蹲在地上看那枚戒指。
上面有一个镂空的小月亮。
旁边的英文是：「forever love」
我反应了一会儿，这个小月亮不会是我名字的意思吧……
「你干什么？」
穆远突然被我的灯光照醒了，眯起眼睛看着我。
我做贼心虚，支支吾吾的：「没啊，我找下东西。」
穆远坐起来打开床头的灯。
我这才发现他没穿衣服，原来我哥还有裸睡的习惯。
脸一红，我就打算溜：「呃，哥，你快休息吧，我也睡了。」
穆远攥住了我的手腕，一把扯到他旁边。
我差点栽进他怀里。
「哥。」
柔和的黄色灯光显得穆远的神色都温柔。
他声音还是刚醒时候的沙哑：「你想和哥哥一起睡？」
我花容失色，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穆远笑着挑了下眉：「来都来了。」
我怒瞪了他一眼，登登登的跑出卧室。
12
我没有想到，隔天我和我哥就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我醒来的时候，我哥已经不在家了。
热搜第一是：「穆远兄妹恋情」
之前我哥冲动强吻我的那一次，果然还是被有心人拍到。
舆论非常奇怪。
全部都是朝着我哥去的。
说什么，他监守自盗，从我未成年的时候就对我心怀不轨，一切的恶意中伤都很尖锐。
我没见过这种场面。
想给我哥打电话，先看到他发来的微信：
「皎皎，你不要出门，安心待在家里，哥哥会处理好。」
我看了一眼家楼下。
果然都是记者。
我知道自己帮不上多少的忙，但还是有些着急。
这种舆论太突然，肯定是故意的。
我想了半天，想起那个女明星，舒芹。
肯定是因为她。
可知道又能怎么样呢，又没有实证。
我不停的刷新，看到的评论都是清一色的黑评，穆远的粉丝在发声，但好像被压下去一样。
明明穆远那么好，明明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中午十二点，穆远发微博澄清：
「我妹妹程皎皎与我并不存在血缘关系，至于恋情，我单恋而已，她并不知情，希望诸位不要攻击皎皎，不管怎样，她都会是我一辈子的妹妹。」
我盯着这两行字看了半天。
眼前慢慢就变模糊了。
我哥……他怎么这样。
说什么单恋，把我撇的那么清楚干什么，自己都不顾了还想着我。
冲动之下，我打开直播。
「我想告诉大家，穆远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他一直纵容我，关心我，从来不舍得让我难过，他对我的感情并没有网上所说的那样龌龊，他一直尊重我的想法，他是我最最重要的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
「我也喜欢他。」
「这就是我要说的。」
13
我说出来那一刻，终于直视了自己的内心。
不知道穆远看到会是什么反应。
反正网络上的舆论终于转向了，我终于放下心来。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我哥回家了。
他的眼眶很红，像是哭过，冲进来就抱住了我，声音颤抖：「皎皎。」
我拍了拍他的背：「没事啦。」
穆远像是不敢相信，他盯着我说：
「皎皎，你，你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
「还是说，你只是为了帮我……」
我脸不自觉的有点烫，勇气都变成了羞怯。
「嗯，是真的——」
下一秒，穆远捧起我的脸，密密麻麻的吻落下来。
穆远有点失去理智，我被亲的晕晕乎乎。
「哥。」
「喘不上气了。」
穆远这才放开我。
他又像是要哭，但是语气很郑重：「皎皎，谢谢你爱我。」
我听了有些哽咽。
我心里想，应该是我谢谢他。
是穆远教会我爱，他给了我这世界上最好的爱。
14
我哥变成了我男朋友。
至于结婚的事，他没有提过。
穆远说：「你还小，我得给你机会反悔。」
听到的哪一刻，我心里很复杂。
穆远其实从来就没有过安全感，他一直认为我只是对他一时喜欢，只要真的出社会，很快就会爱上其他人。
我很心疼，但我想，时间会证明一切。
最重要的发现，是穆远是有点恋爱脑在身上的。
他从前是我稳重宠溺的哥哥，现在变成了我的大狗狗。
「皎皎，好想你，几个小时没见了，呜呜。」
「皎皎，怎么都不来探班，哥哥要生气了！」
「皎皎，情侣头像都是在哪找的？哥哥想跟你用。」
他一直都很用力的在爱我。
除了一件事，他很被动。
我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都眼睛湿漉漉的快哭了，他还能自持。
穆远的声音很沙哑，他揉了揉我的脸：「皎皎，至少等到我们在一起一年的时候，好吗？」
我赌气的转过身不理他。
穆远抱沉默了很久，他从背后抱住我：
「皎皎，你会爱哥哥到什么时候。」
我感受到脖颈上的湿润。
「你哭了？」
我扭过头，抹去他的眼泪，随即有些无奈。
「哥，你怎么老不相信呢。」
「我真的会一直爱你。」
穆远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闷：
「你为什么喜欢我，陈昇那样的，还有之前你身边那些，他们都比我适合你。」
「你也说我是老干部，我本身就是无趣的人——」
我有点生气的堵住他的嘴：「够了够了别说了。」
「哥，不准再质疑自己了。」
「你在我眼里闪闪发光，比任何人都适合我。」
穆远看着我，眼泪止住了，过了一会儿黏黏腻腻的来蹭我。
「皎皎。」
「干嘛……」
「皎皎。」
「……到底要不要睡觉了？」
「嗯嗯，睡。」
【番外】
我最近胖了。
就是穿辣妹裙都不好意思穿的程度。
我看着体重秤上的数字生气，转头就跟穆远吼：
「都怪你！！呜呜呜这可怎么办啊，一下长五斤！我脸都圆了！！我还怎么直播，我见不了人了……」
穆远给我顺毛。
「皎皎，蜜月旅行嘛，吃的多点也很正常，脸没有圆啊，这么漂亮。」
我耷拉着脸，埋怨：「哥，你不许再无止境的投喂我。」
「大晚上我说要吃海鲜，你就纵容我，你应该管着我！」
「……反正都怪你！」
穆远丝毫没有意见，他说：「好好好，都怪我。」
说完，他把我抱起来放在床上按摩。「皎皎，腿还酸吗？」
我摇摇头，没好气的说：「腰，给我按按腰。」
他的按摩手法很好，一会儿我就舒服的在床上睡着了。
醒来就看到，穆远正对着手机琢磨。
「哥，你干嘛呢。」
我凑过去看。
穆远有点不好意思。
「一周年，想发个微博。」
我挑起眉：「干嘛，宣誓主权？」
穆远摇摇头，表情有点认真：「不是的，是炫耀。」
我被逗乐。
「行行，你炫耀吧。」
最后，穆远发了一张我们订婚时拍的婚纱照。
配文：「我的明月，终于落在我掌心。」
我躺在他旁边看评论，被一些搞笑评论逗乐。
「哥，有人说你恋爱脑，僵尸都不愿意吃，哈哈哈哈。」
穆远皱着眉：「恋爱脑怎么了，恋爱脑它不香吗？」
我有点惊奇：「哥，你这说话看起来网上冲浪不少？」
穆远亲了亲我。
「当然，我天天在我俩的超话里逛呢。」
我问：「超话里都有什么好看的？」
穆远细细数来：
「我们同框的壁纸，我们的视频，还有说我们般配的，还有很多糖……」
「也有一些，呃，同人文。」
我看着穆远像看外星人。
「哥，你真的没救了。」
然后我又问：「哥，同人文是怎么写的？」
穆远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他可能是觉得好羞耻。
我好奇心爆棚，自己去超话里翻。
有一个高赞的。
标题是「大灰狼把小白兔叼回家」
我一想，这有啥。
点进去一看，才知道这大灰狼和小白兔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我看完凑过去问穆远：「哥，你也想我戴那样的兔子耳朵吗？」
穆远愣了一下。
一整个脸爆红。
「没有。」
我不信：「真的吗？那你脸红什么？」
他捂住了我的嘴，咬着后槽牙：「程皎皎你学点好的行吗？」备案号:YXA1aoAgz4BCoBM9dZRiMjM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