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烟花情书:爱你,是我做过最好的事》
去参加前任葬礼,被临时通知去医院给骨折的总监送文件。
我一身黑裙,胸前别着朵白花去了。
新总监看到我,喂到嘴边的黄焖鸡块「吧嗒」一声掉了。
我递上文件和笔:「您签字?」
总监皱眉:「你走错病房了?」
我:走错片场了……
1.
我妈给我找了个男朋友。
帅气、多金、神秘。
据说他很忙。
忙到我们在聊天会议里相的亲。
他没开摄像头,清朗的声线讲着公司下一季度的战略决策。
我握着手机听了两小时。
他也不怕我泄露公司机密。
主要是全程英文交流,四六级压线过的我压根就没听懂。
会议结束,他说了句「再见」后下线。
我都没来得及发表意见。
我妈说,按两家世交的辈分,他得管我爸叫「哥」。
我:「……」
我妈心大,但眼光是真好。
我看过照片。
一句话总结:精英感真强!
我还比较满意,于是,在双方家长的撮合下,我们「网恋」了半年。
问就是人在国外。
我发:「早安。」
他回:「晚安。」
时差倒得,毫无感情可谈。
等到两家准备订婚时,未来婆婆发来消息。
我这位准未婚夫失踪了!
2.
两个月的时间都没找到人。
准婆婆一家终于接受优秀儿子不在人世的事实。
我妈一大早把我从被窝里叫醒。
说是要去出席准未婚夫的葬礼。
现在也算不上了。
但好歹是谈了场「没分手」的恋爱。
姑且算作前任。
我和我妈满怀伤悲地开车去往墓地。
半道上,部门同事忽然打了通电话,说是有份紧急文件要送去给总监签字。
这大周末的,大家都在外出游玩。
我瞥了眼红绿灯对面的公司大厦,实在开不了拒绝的口。
我这老好人当得很称职。
不过就是跑一趟儿的事。
吊唁仪式的时间还早,我把车丢给我妈开,自己去公司揣了文件赶去市人民医院。
我们部门总监是上月空降的。
但没空降成功。
听说上任前一天搬家,被衣柜砸了。
右胳膊骨折。
住院一个月了。
新总监态度冷淡,公事公办。
也不喜欢维系部门同事间的人际关系。
除了第一次大家一起去探病。
总监嫌人多吵吵,我们没来得及轮流自我介绍,就被客气地「请」出病房。
我这与世无争的性子,都没来得及踏进病房。
无缘窥见真容。
事后,同事聚在一起八卦。
「艹!新总监真帅!」
「那模样!那身材!穿着病号服也难掩矜贵气质!」
「我想申请去照顾总监!」
「……」
当初有多「哇塞」,如今就有多「卧槽」!
新总监沈别风就是个狗。
严肃不留情面。
刻板不知变通。
随时随地 60s 语音轰炸工作群聊。
这次要文件也是他的「吩咐」。
3.
我一身黑裙,胸前别着朵白花去了。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
来不及换了,我揣着文件敲响沈别风的病房。
10 秒后,里面传来一声「请进」。
沈别风貌似很有钱。
住的独立病房,环境干净温馨,还隔音。
唯一与他形象十分不符的是,他面前的小餐桌上放着一份黄焖鸡。
黄焖鸡好哇!
接地气!
我的目光从黄焖鸡扫至沈别风的脸上。
啊!
果然是让人又爱又恨。
我礼貌地自我介绍:「哥,您好!我是姜淮雨,负责美工设计。」
哥,一种拉进距离感的友好称呼。
公司同事都这么叫。
沈别风大概以为是护士。
一边看手机,一边夹鸡块往嘴里送。冷不丁听到陌生声音,抬头看我。
我微笑面对。
他鸡块「啪嗒」一声掉落。
我尴尬得准备原地踏步。
我这算是与新总监的第一次面对面。
不知为何,他看我的眼神有一种……久旱逢甘霖,呸!债主讨上门的感觉。
良久没有反应。
我献宝似的将文件呈送至他面前:
「哥,您要的文件。」
沈别风沉默。
我从兜里掏出笔:「您签字?」
沈别风用一种「你走错病房了」的诧异目光盯了我半晌。
这略微嫌弃的小表情?
这看智障似的小眼神?
大概率待会儿会叫护士来给病房消毒。
我举笔举得手酸:「哥,您签字吗?」
沈别风这才接过笔,翻看了下文件,划下行云流水的弧线。
这签名……真装。
跟我那前任一样。
4.
我以为我得把文件送回公司,结果他掏出手机叫了跑腿。
我觉得我可以撤了。
毕竟不熟,有点尴尬。
我准备告辞,沈别风忽然开口:「你是要去参加葬礼?」
我点头。
沈别风又问:「谁的?」
新总监有点八卦精神。
我声音淡淡:「前任。」
沈别风眉梢微挑,有点惊讶。
短暂沉默,我以为他会象征性地安慰一句「节哀」,结果他开始刨根问底:
「叫什么?」
这……把我问住了。
虽然「网恋」了小半年,但我和前任的网友关系并没有实质性变化。
我甚至没记住前任叫啥?
我下意识去翻手机。
前任昵称只有一个字母「S」。
好在我妈给我说过他的名字。
我一边上滑聊天记录,一边回答:「他叫……沈别风。」
咦!
跟新总监撞名了。
好抓马!
我脸上五颜六色。
沈别风却不以为然,忽然掀了被子,活动自如地去衣柜拿衣服。
我愣住:「哥,您要出院?」
他一边解病服纽扣,一边回头:「我送你。」
我:「?」
「别耽误参加葬礼。」
沈别风说话间脱了病服。
我:「……」
人还在这儿呢!
犯规!
5.
沈别风胳膊好了,顺便办了出院手续。
我其实想说可以打车的。
但新总监难得热情一回。
我盛情难却。
沈别风开车又快又稳。
前任的葬礼开始前十分钟,我们抵达墓地。
我寻思着,新总监大概是好奇。
我们站在人群后面。
我问他:「哥,您不走吗?」
沈别风目光掠过人群:「看看。」
有啥好看的?
又不是他的葬礼。
我望向不远处的遗像,葬礼快开始了,我得赶紧过去。
沈别风却忽然伸手拉住我的手腕。
我疑惑地回头。
他神色淡淡地盯着我:「你好像并不难过。」
那当然了。
虽然「网恋」了半年,但我们的对话屈指可数。
我对前任,心里只有惋惜。
唉!
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我哀哀叹气:「我们没见过面。」
沈别风微微挑眉:「你喜欢他吗?」
我:「……」
他似乎来了兴致:「你想和他结婚吗?」
我:「……」
人都死了,聊这些有用?
这个新总监过于关心下属私生活了吧!
我开始心生厌烦。
他却淡淡一笑,在这种严肃场合。
我有点生气了。
沈别风却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和你说个秘密。」
他俯身凑到我耳边,我还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淡淡的黄焖鸡香味。
他温热的气息缭绕着我的脖颈:「其实,我两个月前……」
还故意兜了个弯子:
「见过你前任。」
6.
沈别风见过我前任?
真稀奇!
他这话勾起了我的探究兴趣。
我正要问他我前任真人帅不帅,他却朝葬礼方向扫了一眼:
「要开始了。」
顾不得问了,我连忙冲进了仪式现场。
前任的葬礼办得格外平静。
人少又俭朴。
结束后,我回头去找沈别风,已不见人影。
之后几天,他也没来公司上班。
我被他那天说的话撩拨得心痒难耐。
他说他见过我前任。
他怎么会见过?
我头顶十万个为什么。
周五下班,我忍不住给沈别风发消息询问。
他良久回道:请我吃饭。
干脆直接。
真不客气!
我抠了抠指头:黄焖鸡?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回复,我订了餐馆,发送时间地址给他。
他半晌回道:为什么想知道?
好八婆。
我开始胡扯:因为我喜欢他,我想和他结婚,他算是我的初恋,所以我想知道他生前的事情。
但事实是——
我对前任好像并没有很浓厚的感情,我只是看了照片觉得……很帅。
我是颜狗。
我又具备与他匹配的家世。
所以,和他处对象,何乐而不为?
只是我没想到,这个对象处得很难熬。
最后,人还失踪了。
我摸了摸脖子上戴着的一枚项链。
这还是我过生日时,前任在国外定制后,寄回国内送我的。
其实,挺好的一个人。
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我有些感慨。
消息发过去十分钟了。
我盯着聊天框,等得想跺脚,沈别风这才慢吞吞回了三个字——
我不信。
你大爷的!
7.
沈别风狗得很彻底!
我在预订的餐馆等到人家打烊,他愣是连个人影儿都没出现。
发消息不回,还放我鸽子!
晚上十点半,我在大街上晃悠,准备打车回家时,沈别风难得打来电话。
「还想知道吗?」
废话。
我咬牙切齿地回:「想!」
好没骨气。
我感觉沈别风在忽悠我。
我问他:「你是不是在诓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
真磨人呐!
隔了几秒,他又开口:「日暮酒吧,过来找我。」
8.
我觉得我被这个狗总监套路了。
我就不该去什么酒吧。
沈别风大概、估计、十有八九……纯粹是想泡我。
他果然狗,还很渣。
因为我迟到了,他要我自罚三杯。
我喝完脑子就开始晕乎乎。
我勉力维持着清醒问他:「你怎么见到他的?」
「在哪儿见到的?
「你认识他吗?
被我连环三问,他微微一顿,扶了扶银边眼镜。
他今天还戴眼镜!
看上去更狗了。
我一脸探究地看他。
他轻咳一声,手指敲击着酒杯边沿,一脸玩味儿死样:
「这么多问题,看来你很在意他?」
我违心地「嗯」了一声。
沈别风目光幽幽地看我半晌,忽然又转了话题:
「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可以回答我三个问题吗?」
我:「……」
还带这么玩儿的吗?
但毕竟是我有事问他,我勉强答应。
他停顿两秒,轻摇酒杯。
「你和你前任是怎么认识的?」
又来八卦。
我忍着无语回答:「家里介绍,网上相亲。」
沈别风继续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半年。」
「如果当初相亲的不是他,是别人,你也会像今天这样跑来追根究底吗?」
我:「……」
得寸进尺!
管他屁事。
我与沈别风四目相对,他的眼睛很好看,让我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好奇怪。
沈别风微微凑近我,隔了半晌说:「不想回答可以选择喝酒。」
我愣了两秒,捧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却又露出一副阴谋得逞的表情:
「你没回答出来,第三个问题我要重新问。」
「你问。」
我连喝了几杯酒,醉得眼前晃圈圈。
沈别风在圈圈里凝视着我。
半晌,他忽然开口:「我和你前任……」
我以为他终于要告诉他见过我前任的事。
我凑过去洗耳恭听。
结果,他唇角微勾:「……谁帅?」
我:「……」
艹!
一句话给我聊精神了。
9.
午夜一点。
我最后喝得酩酊大醉,把来的目的全部抛诸脑后。
沈别风就袖手旁观。
看戏似的欣赏我两颊晕红,胡言乱语。
最后是怎么走出酒吧的,我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迷迷糊糊中,沈别风问我家住哪儿?
我太困了,想睡觉。
快要清醒时,我感觉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还有个人搂着我。
我陷入温暖的怀抱里,还没睡够。
只是忽然间,我感觉很不舒服。
我无意识地扭动了一下,声音嗡嗡地问:「什么东西?」
对方嗓音喑哑:「什么,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
对方:「不知道吗?」
我:「嗯。」
对方好像在笑:「嗯?」
我有些难受:「好硌……」
对方沉默半晌:「什么好硌?」
我脑袋昏昏:「嗯……不知道。」
结果,对方把我搂得更紧了。
「想知道吗?」
「怎么……能知道?」
「你说。」
「摸……摸?」
对方忽然沉默了两秒。
我意识混沌,凭着本能发问:「可以摸吗?」
短暂的静谧后,我的手被人握住,向下游移:「这里……」
一种很无法描述的温热触感。
意识聚拢。
我猛然清醒!
睁开眼,正好与沈别风的一双好看眉眼相遇。
他笑得很轻浮,口吻却是警告意味:「想什么呢?」
我脸红到发烫。
没什么,我只是摸到了沈别风的腹肌。
10.
彻底清醒后,我发现我在自己的卧室里。
然后,我抱着沈别风睡了一晚。
关键是,他怎么知道我家的住址?
还进了我家的门?
我妈还没发现?
我立马冲出卧室推开我妈那屋的门,我妈还在床上睡得正香。
我妈心可真大!
我回头,沈别风一边整理衬衫的褶皱,一边走出卧房。
「昨晚是你报的地址,开的门,进的房间,还把我……」
沈别风意有所指地扫了眼床上:
「要听后续吗?」
「不想。」
我心里乱成一锅糨糊。
都怪我喝断片儿了,现在完全想不起来细节。
沈别风依靠在卧室门框上。
「我不是随便的人。」
他说完,上下打量了我一眼。
「我不带醉酒的女人回家。」
我:「……」
「但如果你邀请的话,我可以回你家。」
艹!
真狗啊!
我上前去拉他:「哥哥哥,您赶紧走吧!」
我妈不早不晚这时候醒了,伸着懒腰出来,看到我俩儿差点闪了老腰。
「您是?」我妈一脸稀奇。
沈别风站直,右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
「伯母您好,我姓沈,是您女儿的上司。」
我妈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我。
沈别风很有绅士风度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我妈。
我妈愣愣接过:「沈……沈别风?」
然后,我妈忽然僵尸化。
但我妈很快恢复自如,眼尖地扫了眼我的卧房。
「你们昨晚……」
「您误会了,我现在还不是您女儿的男朋友。」沈别风不慌不忙地解释。
「但将来也许就是了。」又补了一句。
我妈:「?」
我也问号。
这家伙在臆想些什么呀?
沈别风不以为然,继续解释:「她昨晚请我吃饭,应该是有追我的打算。」
我:「……」
沈别风终于闭嘴,临出门前,他又止步转身:
「有一句话想要提醒姜小姐。」
我很心累,他又想干啥?
结果,他煞有介事地扶了扶银边眼镜框。
「我不是……谁的替身。」
我:「……」
我妈:「……」
艹!
你他妈!
我妈转头看我,目光如刀,刀刀剜肉。
11.
我是被我妈撵出家的。
我妈说我造孽!
说我准未婚夫尸骨未寒,我就找了个同名同姓的男人做替身。
薄情寡义!
丢人现眼!
有辱门楣!
我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外,看着我家大门上的春联陷入了沉思。
随后,我有家回不了,住进了酒店。
越想越气。
我以前一定是得罪过沈别风。
他才会这样落井下石。
周一,我憋着一肚子气去上班。
下午去茶水间倒水,沈别风像个鬼似的闪现在我身后。
我被他吓得一激灵。
他却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只项链,缠在手上晃了晃。
「项链很好看。」
我愣住,一摸脖子,空空如也。
这两天光顾着生气了,连丢了东西都不知道。
「我的。」
我伸手索要。
沈别风不紧不慢地问:「谁送的?」
我老实回答:「前任。」
他笑得意味深长:「很有眼光。」
我实在没脾气了。
「哥,您能不能还给我?」
「你似乎没意识到一个问题。」沈别风答非所问。
「什么问题?」
我耐心即将告罄。
他将手背后,倾身向我靠过来:
「你前任的葬礼好像才过去没几天。」
「所以呢?」
我没好气地瞪他。
他又轻笑:「你就和另外一个男人同床共枕。」
怎么跟我妈一样?
我问他:「你想说什么?」
他笑而不语,捏着项链上前,越过了我的肩膀。
我感觉脖子后凉凉的。
他这是在给我戴项链?
我原地立定,沈别风几乎将我整个人环在怀里,温热的呼吸轻拂着我的耳朵。
「都抱着一起睡了。
「我也不是随便的人。
「不如你追我吧!」
沈别风一字一句,下蛊似的。
我:「……」
沈别风轻轻一笑,扣好项链后揉了揉我的头顶。
我感觉呼吸一窒,这奇怪的糟糕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会是心动吧?
我需要一盆凉水,沈别风刚好泼上来:
「我有点难追,你要好好努力。」
真自恋又有病。
12.
我在酒店住了快一周。
我妈晚上做噩梦,梦到我这个不孝女,第二天杀过来,非要拎着我去沈阿姨家赔罪。
路上,沈别风突然给我发消息要改设计稿。
我回:今天不方便。
沈别风无情发来三个字:来公司。
我憋着火:哥,您在加班?
等了一分钟后,沈别风回了个「嗯」。
有病。
公司是你家开的,这么卖命?
我妈一声冷哼,踩着油门一路到了前任家的别墅。
突然到访,沈阿姨有些意外。
看到迈出门的熟悉身影,我也有些意外。
我居然看到了沈别风?
他一身挺拔西装,站在门口台阶上,真扎眼。
沈别风见我从车上下来,难得恍神了两秒。
我狐疑地看向他:「哥,好巧啊!」
不是说在公司加班吗?
怎么,瞬移到了这里?
沈别风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我来探望沈伯母。」
「探望?」
我不信。
沈别风回头看了眼沈阿姨:「伯母是我们公司的新客户,相关项目下周会开会讨论。」
啧!
圈子真小。
碍于他这个当事人在场,我妈没脸揭露我的「罪状」。
沈阿姨很热情,非要留我们吃午饭。
我扫了眼楼上,突发奇想:「伯母,我可以去别风的房间看看吗?」
沈阿姨微微一愣,看了眼沈别风。
沈别风不动声色:「我可以一起吗?沈公子非常优秀,之前有幸见过一面,我也想去看看。」
我:「……」
如果我不怀疑些什么,真的对不起我吃了这二十多年的饭。
上楼时我走在前面,沈别风跟在后面。
我想得出神,一脚踩空。
沈别风眼疾手快地扶住我的胳膊。
我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一句「谢谢」在口中没来得及酝酿,沈别风忽然玩味一笑:
「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我是你前任?」
我:「……」
艹!
被猜中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蠢。
沈别风先声夺人,笑容里透着几丝危险意味:「你觉得我和他是一个人吗?」
我一时被他问住。
这根本就是没有依据的怀疑。
沈别风怎么可能是前任呢?长得都不一样。
我红着脸否认。
沈别风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姜淮雨,你可以追求我,但不能把我当替身。」
他说着俯身凑近我:「我会吃醋的。」
我:「……」
13.
前任的房间宽敞明亮,一尘不染。
书柜上面摆了许多竞赛奖杯和奖状。
沈阿姨说他高中毕业后就被送出国外留学,最后直接留在国外发展。
只是没想到大好年纪……
我环顾了一圈,正自惋惜,沈别风的电话突然响了。
出门接听前,他似不放心看了我一眼。
莫名其妙。
我随手抽了书柜里的一本书。
结果,里面夹着一封情书。
信封上落款一个字母「S」。
信封泛黄,有点年头。
还有点脏,像是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
我迅速脑补出一部「学霸送情书竟惨遭无情拒绝」的青春疼痛文学。
也不知是哪个没眼光的白月光?
啧!
有点酸。
我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原样放好。
我又抽了一本书翻开,里面夹着一张合照。
怎么跟开盲盒似的?
这喜欢把私人物品夹书里的习惯可不太好。
我准备合上,但不小心扫到了照片内容。
是一张高三二班的合影。
高中时的前任。
这我得看看。
对照着下面的名字逐一扫过,我目光定格在前任那张脸上。
少年身穿蓝白条纹的校服,模样青涩却出挑得很。
只是这张脸……不是相亲照片上的前任。
恰恰是我总监沈别风。
这……
好抓马!
我有些精神恍惚。
沈别风接完电话进来,靠在门框上叫我。
我讷讷地捧着书回头。
对照着合影,我盯了沈别风十秒。
沈别风似笑非笑:「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
沈别风又微蹙眉头:「在前任房里,看另一个男人这么入迷,不合适吧!」
我:「……」
确实不合适。
但我想让沈别风解释一下,他的高中合影为什么会出现在前任的房间里?
之前的念头又跳入脑海。
我感觉自己要疯。
沈别风依旧云淡风轻,伪装得天衣无缝。
忍住。
我摸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沈别风按下快门。
沈别风挑眉一笑:「偷拍我要收费的。」
我:「……」
从沈家告辞出来,我妈去开车,沈别风问我去不去公司改稿?
我凉凉一笑,问他:「我有个朋友遭遇了情感诈骗,您说找警察管用吗?」
沈别风浅浅建议:「可以咨询试试。」
14.
与沈别风分道扬镳后,我就把车开去了警局。
我妈一脸诧异:「你犯事儿了,要自首?」
我:「……」
我妈还真是见不得我好。
我把前任的相亲照片递给警察同志看,说我疑似遇到了诈骗。
警察同志抬头,修长的右手接过我的手机。
我迎上他的目光。
好帅!
好成熟!
好有安全感!
好……
咦?
他怎么……和照片上的人长得一样?
我在照片和他脸上来回转了数圈。
艹!
我急忙捂住嘴,天底下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
我试探着问他:「您贵姓?」
对方看着我手机里的照片轻轻皱起了眉头。
「女士您好,请问这是诈骗了您的……对象吗?」
额……
我本来是想确认照片是不是沈别风蒙骗我而合成的假人,没想到遇上了正主。
我尴尬一笑,连忙抽回手机。
坐在他旁边的一位中年女民警忍不住偷笑道:「周栩啊,人家姑娘的意思你还看不出来?」
我一阵脸红脖子粗,连忙换了沈别风的照片重新递给他看。
「不好意思,是这个人。」
周栩扫了眼照片,微微挑眉。
「确定吗?」
「确定。」
我连连点头:「您帮我查查他的信息,他是个骗子。」
周栩沉默两秒,应了声「好」。
「可以借个笔吗?」
周栩点头。
我在白纸上写下电话号码: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等您查到后一定要告知我。」
周栩抬头瞥了我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从警局出来时,我脚步都是虚的。
我妈在车里问我怎么跟丢了魂似的。
我半晌回不过神:「我好像……遇到了前任。」
我妈活见鬼似的:「?」
我缓缓回神:「不,是前任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把我耍得团团转。
15.
周一部门例会,沈别风讲起沈阿姨合作的项目。
我用余光打量沈别风。
狗男人,真是伪装得天衣无缝。
沈别风捕捉到我的目光,轻叩了叩桌面以示提醒。
我收回目光,手机弹出一条新消息。
沈别风:专心点。
一秒不到,又发来一条:别看我。
我盯着手机屏幕咬牙切齿。
一分钟后,新消息弹入。
只是这次不是沈别风,而是来自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连着三条——
查过了。
人不是骗子。
不用担心。
这口吻,应该是周栩的回复。
我心中一阵汹涌澎湃。
挺好。
我阴恻恻的目光望向沈别风。
他对上我的视线,开始发难:「姜设计师对甲方的提议有何高见?」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投向我。
我没忍住,冷「呵」了一声。
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知道「网恋」了半年即将订婚的相亲对象忽然玩失踪回国摇身一变成总监上司更离谱抓马又真实存在的事情更让人匪夷所思的?
我早该想到的。
我脑海里放电影似的开始回顾遇到沈别风以来他的一系列所作所为——
送我去前任葬礼。
告诉我说他见过我前任。
在酒吧问我他和前任谁帅?
提醒我不要把他当替身。
夸送我项链的人很有眼光。
还让我认真追求他?
……
真特么会演呐!
此时此刻,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掉马了吧!
只是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他是不想跟我订婚?
既然不想,为什么又成了我的上司?
这是巧合吗?
合着从一开始见面,他就在把我当傻子耍!
我此刻的内心活动,异常丰富。
无法形容。
沈别风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微微挑眉。
我默默攥紧了拳头:
「哥,我以前是不是甩过你?」
沈别风一愣。
满室寂静。
16.
这次例会在一种诡异的氛围里结束。
沈别风面上不动如山,开完会让我留下加班。
真不是人!
我在公司做策划方案,他给我打电话:
「开会时为什么那么问?」
我冷笑:「因为哥您太帅了。」
对面一声轻咳:「打算怎么追我?」
蹬鼻子上脸。
我盯着电脑:「打算做个二十几页的 PPT,全方面了解您的喜恶。」
对面沉默两秒,似被逗笑,半晌给了个方向:
「我这个人比较传统。」
我:「……」
「你要追我的话,得先写情书。」
我:「……」
你他妈。
我说我不会写。
沈别风一声轻笑:「以前没写过?」
我说没。
他又问:「那……没收到过?」
我回答:「嗯。」
通话氛围忽然沉默。
沈别风低低的呼吸声传来,还有打火机的声音响起,他似乎有点不高兴。
我「喂」了一声。
沈别风良久回道:「不会写的话,我可以教你。」
我问:「怎么教?」
沈别风说:「手把手教。」
艹!
段位真高。
我问:「什么时候教?在哪儿教?」
沈别风反问:「你想什么时候?在哪儿?」
欲擒故纵?
我直截了当地提议:「您这么忙,我上门请教如何?」
电话那头半晌传来一声轻笑:「想得倒美。」
艹!
我准备挂电话,沈别风这才正经起来:
「周末,商场。」
我有些意外:「做什么?」
沈别风解释:「买纸。」
真讲究。
17.
沈别风说,给他写情书要用最好的纸和笔。
我居然浪费大周末的睡懒觉时间,陪着沈别风这个大骗子逛商场文具区。
有点后悔。
我随手抽了一叠 A4 纸。
沈别风皱眉:「敷衍。」
我找到信纸区域,挑挑拣拣半天,把摆在上面的每一种信纸都给他看了个遍。
他抱着胳膊靠在货架上,机器似的摇头。
我实在忍无可忍。
最后,我选了张颜色素雅还画有玫瑰花的:
「这里最贵的纸!带香味儿的。」
沈别风体恤人似的勉强点了点头。
真难伺候。
我憋着气去柜台排队结账,顺便给周栩发短信——
周同志,打扰了!
我还是有些疑虑。
这个叫沈别风的人,用其他人的照片欺骗我朋友,因为不想订婚,所以玩失踪,最后他又披了层马甲刻意接近我朋友,图谋不轨。
我想问您,这种情况,有什么办法能把他抓起来吗?
或者能让他进去住几天也行。
我看着发送成功的短信,稍有慰藉。
直到结完账,对方也没有回复。
可能在忙。
从商场出来,沈别风这个脑抽不知道怎么回事,说忽然头疼开不了车。
渣男套路。
想让我送直说呗!
我开着沈别风的车,他坐在副驾驶后面,真把我当司机了。
送沈别风到公寓门口,我准备打道回府。
他边换鞋边问:「不进来坐坐?」
我说不用。
沈别风起身,一把将我拉进来,「啪」一声关了门,还将我摁在墙上。
这突如其来的壁咚。
我皱眉:「你做什么?」
沈别风冷哼:「是你想做什么?」
有病。
我奇怪道:「我没想做什么?」
沈别风一脸渣男冷笑:「可我想对你做些什么。」
我微微一愣。
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台词?
渣男套路深呐!
我迅速恢复冷静:「你不是说教我写情书吗?」
沈别风盯着我:「那你说追我是认真的吗?」
不是。
我与他目光纠缠:「你觉得呢?」
沈别风的眼神有些肆无忌惮,就在我快招架不住时,他忽然退后一步:
「普通的情书看腻了。」
啧!
这是显摆自己有多招女孩喜欢是吗?
我强颜欢笑:「所以呢?」
沈别风略一思索道:「想看全英文的。」
我:「?」
什么玩意儿?
18.
沈别风就是个变态。
我坐在书桌前,捏着钢笔踌躇。
沈别风坐在我身后的沙发上,跷着二郎腿,跟个监考官似的。
「可以查单词,但不可以摘抄。」
见我半天没动笔,他问:「不会写吗?」
这学霸语气听得人真不爽。
这是欺负我四六级压线过?
还是暗戳戳讽刺当初网上相亲时,我听了他两个小时的全英文会议?
瞧不起谁呢?
「您等着。」
不就是全英文吗?
英语作文谁还不会写了?
我大笔一挥,一分钟搞定,装入信封。
沈别风挑眉:「这么快?」
我:「当然。」
沈别风面露狐疑:「不会是用拼音凑数的吧?」
我:「……」
你大爷。
活该以前被白月光拒绝。
我捏着信封走到他面前,俯身与他面对面。
他伸手要去接我手里的信,我故意避开,拿信封挑起了他的下巴。
好刺激。
有种太岁头上动土的美妙感觉。
沈别风双眸微眯:「胆儿肥了?」
说实话,我有点心虚,但还是故作镇定:
「都说了要追你,写了情书也要在合适的场合,郑重地送到你手里才有诚意,不是吗?」
沈别风微微沉吟,似乎很认同:
「打算在哪儿送给我?」
「这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我说着,故意拿信封摩挲他的下巴。
撩拨人,谁不会呢?
沈别风呼吸节奏被我打乱,我暗自窃喜,准备收手时,被他抢先一步抓住手腕。
他看我的目光迷离中透着危险。
我有些冒冷汗。
但气势不能输:
「怎么,想留我过夜?」
我故意挑衅,沈别风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他微微一笑:「我不是随便的人。」
狗男人装正经。
「但如果是你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艹!
我下意识扫向房间四周。
他微微皱眉:「你在找什么?」
我回:「衣柜。」
他有些不明所以:「找衣柜做什么?」
「看看是哪个衣柜砸得您骨折。」
末了,我又补充道:「当初怎么没把您脑袋砸坏?」
19.
扔下情书,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沈别风家离开。
回家路上,沈别风发来一张照片和一个问号。
照片是我写的情书。
里面只有一行字——
不想追你了,再见。
我回复:字面意思。
对方良久没有回应。
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渣女。
不过好爽。
只是我快到家时,白天发给周栩的短信突然有了回复——
遵纪守法。
第二天我没去上班,直接提交了休年假。
我妈在家看我越看越不顺眼,然后提议:「你去找个对象约会去吧!」
对象?
我妈几周前还对我一阵痛贬,现在居然让我去谈恋爱?
我忽然想到了周栩。
要不是沈别风鼓励我去找警察,我估计也没机会遇到他。
反正也是「前任」照片。
不如试试?
说干就干。
我给他发短信:明天周末,你休息吗?
不到一分钟,他回复:休息。
我大喜,抛出橄榄枝:我想请你吃饭,谢谢你帮我查人。
我以为,按照周栩这种为人民服务的警察精神,应该不会轻易同意。
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了。
我迅速预订餐厅,然后把时间地址桌位发给他。
他回复:好。
第二天,我打扮一新,兴高采烈地抵达餐厅等待。
只是来的人不是周栩。
是沈别风。
20.
我以为沈别风只是凑巧来这里吃饭,没想到他拉开椅子坐到了我对面。
我大无语。
「不好意思,我有约了。」我打算装不熟。
沈别风神色淡淡:「不巧,有人约了我。」
我一头问号:「那您是走错位置了吧?」
沈别风抬眼看向我:「错不了,就是这里。」
故意找碴儿是吧!
我忍着坏脾气发问:「那么,请问约您的对象是谁?」
沈别风挑眉一笑:「不是说不打算追我了吗?这么好奇?」
呵呵。
「您误会了。」
我抬手叫来服务员:「请帮我确认一下这位先生的就餐桌位。」
服务员小姐姐微笑看向沈别风。
沈别风瞥了我一眼,打开手机向服务员展示他收到的餐厅位置和桌号。
服务员小姐姐面露尴尬。
我顺势扫向沈别风的手机。
发短信的对象……不就是我?
艹!
我发给周栩的短信怎么到了沈别风那里?
我难掩激动地瞪向沈别风。
他云淡风轻地迎上我的视线,丝毫不心虚。
我忽然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我压住怒气问他:「你和周栩什么关系?」
沈别风指尖轻叩桌面,十分坦荡地回答:「他是我表弟。」
我:「……」
艹!
原来如此。
所以说,之前和我通短信的人一直都是沈别风?
那我去警局报案时,沈别风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掉马的事实。
真是玩得一手好牌。
我气得想跺脚。
沈别风拿起菜单:「这顿我请,我们聊聊。」
我冷笑:「不用,您自己吃吧。」
我撂下话起身往餐厅外走,沈别风见状,跟了上来。
果然,遇到沈别风就没什么好事。
我走出餐厅,准备在路边打车回家。
然而,沈别风忽然在身后喊了我一声。
我一回头,一个大如脸盆的不锈钢碗迎面砸了下来。
艹!
真倒霉!
是谁高空抛物?
21.
我是在医院病床上醒来的。
那个碗把我砸蒙了。
我睁开眼时,眼前晃着一圈圈重影。
重影里,沈别风的脸忽然凑过来:
「醒了?额头疼吗?」
沈别风关切地看着我,顺便把我的床摇了起来。
我摸了摸额头上包着的纱布。
旁边的护士处理完我的伤口,交代道:「伤口不深,注意别沾水。」
说完就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我和沈别风面对面相觑。
沈别风见我不说话,狼心狗肺地笑问:「怎么不说话,砸傻了?」
看到这张脸就生气。
我忽然想搞恶作剧,我发挥出毕生演技,懵懂地问他:「你是谁?」
沈别风并不上当:「姜淮雨,装失忆?」
他来握我的手,我反手一把推开:
「我不认识你。」
沈别风浅浅一笑,开始陪我玩失忆。
「那你记得自己是谁吗?」
「记得。」
「还有呢?」
「我有个前任。」
「叫什么名字?」
「沈别风。」
沈别风一愣,大概没想到我这么直白。
「然后呢?」他问。
「他死了。」我答。
沈别风愣得更久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找个人结婚。」
沈别风忽然沉默:
「姜淮雨,不玩了好吗?」
「没玩,我是认真的。反正他大概也不喜欢我,也不想跟我订婚,我就去找其他人好了。」
我说着就要起身,沈别风把我摁回床上。
他一把捧住我的脸,凝视着我的双眼,认真道:「沈别风没有不要你。」
我感觉鼻头一阵泛酸:
「你又不是他。」
我侧过脸,不去看他。
沈别风却扳正我的脸:「姜淮雨,你认真听好,我就是他。
「从前高中时就是,在国外也是,现在你面前这个人也是。」
我凝视着他的眉眼,眼泪如珠子,淌个不停。
一秒掉泪,我都有点佩服我自己。
我继续装傻:「可你和照片上一点都不像。」
沈别风似乎耐心告罄,盯了我 3 秒后,薄唇忽然贴了上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我整个人亲傻了。
很奇怪的是,我居然没有反抗。
沈别风一副恨不得要吃了我的架势,直到氧气耗尽,他才终于松开我的唇,将我拥住:
「对不起,骗你是我错了。
「是我犯贱,玩脱了。
「以后不会再骗你了。」
终于承认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我的初吻没了……
22.
我休年假五天,沈别风就跟了我五天。
走哪儿跟哪儿。
服了。
他美其名曰,说自己太混蛋了,要弥补我,求得我的原谅。
我被他扰得心烦意乱。
他却问我要不要出去散心。
我实在没辙就答应了。
结果,这货二话不说开车把我拐回了沈阿姨家。
沈阿姨在门口迎接我俩儿。
见我来了,她有些难为情地挽住我的手:
「小雨啊!我说过他的,他太不是东西啦!」
确实。
吃过午饭后,沈别风带我去他的房间,上次就是在这里,他当着我的面掉马。
我扫了眼书柜问他:「你以前有喜欢的女孩吗?」
沈别风回答:「有。」
我盯着他的双眼:「不会是我吧?」
沈别风微微一愣,却不愿直接承认:「这么自信?」
嘴硬。
我转身从书柜上取出那本夹着信封的书。
「你这封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情书,我以前好像见过。」
听到这话,沈别风肉眼可见地变了神色。
「你……」
他沉默半晌,轻叹了口气:「可你把它扔了,扔进了垃圾桶,我路过你们教室刚好撞见。」
我:「……」
沈别风看着我笑得很伤悲:「姜淮雨,年级第一,人生中第一次给你写情书,被你丢了。」
这……
这对他的伤害值也太大了吧!
怪不得他这么执着于让我给他写情书。
我只是胡乱瞎猜的,没想到真有这么一段过往。
我甚至都有些记不清自己做过这种事。
我忽然觉得自己好渣。
所以他后来发现相亲对象是我,才不肯露脸,也不愿意跟我订婚……
然后,有了后面的一出。
我开始不敢直视沈别风的眼睛。
沈别风微微一笑,走过来,不由分说将我圈进怀里:
「回国后,本来是想欺负欺负你,结果还是自己栽了跟头。」
我想推他。
想想还是算了。
沈别风蹭蹭我的头发,只是蹭着蹭着嘴唇忽然凑了过来。
我一愣,开始结巴:「我……我还没原谅你呢?」
沈别风笑得肆意:「早晚的事。」
他靠近我的耳朵,压低声音:
「对不对,未婚妻?」
23.
很久之后,我想起了一些高中时的事情。
好像年级里有个很受欢迎的男生,是个学霸。
叫什么,记不住了。
长相,也模糊了。
但人似乎很腼腆。
我隐约记得,高二那年盛夏,我抱着西瓜去姥爷家探望,意外路过他家。
他背着画板要外出写生。
我们在拐角不期而遇。
我向他打招呼:「嗨!」
他沉默看了我一眼。
气氛有些尴尬。
我举了举西瓜问他:「你要不要吃西瓜?」
我以为他会不理睬我。
结果,他一边脸红,一边难为情:「要吐籽。」
我脸上一喜:「无籽的!」
他大概拒绝未遂,有点尴尬,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黏。」
原来是嫌黏手。
我立马想到办法:「你等着,我切了块,你拿牙签插着吃。」
我那时候过分热情。
等我噔噔噔跑回家,端着一盘西瓜出来找他时,人已经不见了。
时隔多年,在梦里再度回忆,连轮廓都是模糊的。
最后的一点印象——
我身为学习委员,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
班主任说年级主任最近抓早恋抓得紧,让我代他好好监视班里动向。
同学们很支持我的工作。
但又都很鸡贼。
好几封塞有试卷的假情书主动上缴进了我的桌兜。
班主任收到后气得吹胡子瞪眼,让我自己丢垃圾桶处理。
那天下午。
我丢的最后一封情书上署名一个字母「S」。
混杂在其他收缴的假情书里面。
我丢完抬头。
只瞥见夕阳余晖里,从教室后门处一掠而过的身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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